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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繁华街道的公园一角,因为有着平整的路面和各种高低差异的设施而成为了轮滑和滑板圣地,不少年轻人们聚集在此练习或切磋,已成为城市的一个独特景致。
这日午后,一个假期没露过面的两人突然一起出现,玩滑板的朋友们与他们打过招呼,便如平日一般继续锻炼技术。
玩滑板只是兴趣、并不旨在有多厉害的陆奥会在课余时间拉着山姥切来此练练,久而久之,山姥切也学陆奥玩起了滑板。
感觉一段时间没玩过板,陆奥先调整呼吸,在地面上随意滑了几圈,然后顺着斜坡溜下,再纵身跳上一侧的扶手栏杆,来了个久违的BS Boardslide磨桥动作,最后顺利跳下,刹停在山姥切面前。
对友人露出个得意的笑,戴着棒球帽的金发男生点了点头,立即上板出发。
玩了个把小时后,两人都出了一身汗,便到附近的7-11买点饮料顺便把晚餐也买了。
打包了自己喜欢的食物,两人躲到公园的阴凉处一边看人练习一边吃。时间也已不早,街灯一盏盏逐渐点亮,陆奥一直笑着聊着滑板的东西,山姥切在一边安静听着,却好似没真的听入耳地、不时偷看去旁人那映着灯光的橙红双眼。
“发生了什么吗?”
就在说话的一个空档,山姥切的声音就这样突然插入。
陆奥惊讶地眨了眨眼,“嗯?怎么这么问?”
看了对方无辜的表情一眼,山姥切垂下眼睑,手中的勺子戳了戳热腾腾的咖喱饭。
“上次你突然约我出来,就是这样的表情。”回忆着上次的谈话,山姥切觉得有点尴尬,但还是小声地说了出口。
“该不会还在烦恼那件事吧……今晚吗?”
一矢中的地向陆奥挤了挤眼,事件的当事人愣愣地看着,然而没有丝毫的羞涩、反而是无奈地笑了。
“山姥切你真的好聪明啊……全都被你猜对了。”
扯动了苦笑,现在的陆奥看起来与其说是害怕与那个人发生关系,更像是畏怕着更加遥远的事——至少不是今晚这么简单。
自从来到这里,把对方视为特别的山姥切一直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从最开始大学草坪上的追逐,到台场温泉陆奥的失踪,直到现在大家都以为那两人早已密不可分,但他还是觉得他最重要的朋友心中还藏有什么。
虽然没有任何恋爱经验,但他还是能确信——一场普通的爱恋绝不是这个模样。
酝酿过太多语言,最终亦选择了最简单的剖白,“那你为什么不能接受他?还有什么隔阂吗?”
听了对方的提问,陆奥没有立即回答。安静地看着不远处青年人挥洒热汗,在台阶上摔倒又重头再来,那双眸里灯光盈跃,通透却深如海洋。
“呐,山姥切。你能替我保密吗?”
咽下最后一口饭,饮料也喝得差不多了,就在天色完全降下来、公园里的灯全部点亮时,陆奥终于开口,“这些话咱从来没对人说过,就算以后变得怎样,咱也绝对无法对和泉开口……”
这大概就是秘密。连最爱的人也无法开口,只有面对那唯一的挚友时,才能够坦率自己的懦弱。
作为凝听者的山姥切亦感到沉重,“我答应你。”
嘴角携着淡淡苦笑,陆奥半阖着眼,阴霾覆上那明艳的瞳色,一刹间如幽深的海底。
“咱很害怕。”
“害怕什么?”
寒冷在那一刻窜上,陆奥不禁握起了拳,声音亦有一丝颤抖的痕迹。
“未来啊。”低声念着那最向往的词,可是现在,那却成为了一种未知的浓雾。
“咱……和和泉的未来。要是这样下去,咱会变得越来越喜欢他了吧……变得再也无法失去他……让他成为我生命里的第一位……等到那个时候,恐怕和泉提出什么要求我也会答应吧?就算是像结婚这类的要求也……会答应的吧……”
如同是说笑一样说着,而他脸上的笑则愈发凄惨。向来在他身上耀发光芒的自信、坚强此刻全部抹去,在朋友的面前他脱下了硬刺和壳,底下的柔软已经不堪一击。
“所以……咱很害怕啊。一直以来,咱都对未来充满了期待,憧憬着明天会发生些什么,但是只有和他的未来……因为!咱们两个会一生一世什么的,根本无法想象……也许只是年轻时代的执念或者兴起,等到再过个几年,这种热情就会消散,就会去想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蠢……”
痛苦地瞪大了眼,快速地说出对还没发生事情的推测,一向乐观的他,不知为何只有在自己与和泉的恋情上抱有悲观的态度。
“咱本不应出现在和泉的人生里的。”突然,他以总结一般的语气陈词,垂下首去,一点弱光在昏暗的眼瞳里跳动,那恍如深海里潜水艇点亮孤灯,承受着无法想象的水压、与无穷无尽的恐惧。
“我已经从他那里夺走了很多东西……而且还会夺走更多……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东西……”
压抑的声音已弱不可闻。
那便是对残酷未来的推断吧,作为旁观者的人不敢妄下定夺,更不想简单地去鼓励或劝阻。
“陆奥,你觉得你不可能和他一辈子吗?”
从刚才的话听来,对方介怀的就是这个问题。
陆奥呆了呆,然后不多犹豫地回答,“啊……从各种方面来说都不太可能。”
对于这个回答,山姥切多少也觉得惊讶。一般而言,只要是认真的情侣都会渴望一生一世。可是作为同性而又在这样的社会环境和二人身世底下,陆奥的理性也不是毫无道理。
虽然残酷,却很大几率地看清了现实。
但在理性之下,他更想知道的是感性的部分。
“那么,你想吗?”
忽然,山姥切如此问道。
陆奥愣愣地看着朋友,仿佛对方提及的是什么荒谬之物。
看陆奥一副茫然的样子,山姥切试着解释,“一辈子也许真的太遥远了,你试试问自己,你想跟和泉守、尽可能久地在一起吗?”
“…………”忽然间,陆奥的眸色又一次沉了下来。
这一次,山姥切竟有些急了。
“虽然我知道很难,但是你要设想这件事牵涉到的只有你和他的意愿……”
“这样太自私了,咱的想法根本不重要——”
“这很重要——!”
忽然,青年愤怒的声音响彻公园一角,行人纷纷侧目,而山姥切一点也不介意,他始终注目着眼前的友人,那丧气与自我折磨的样子,已叫他无法忍受。
忽地,罕与人身体接触的男生捉住陆奥的手腕,如水晶般漂亮的蓝色双眼用力注视着对方失去神采的眼睛,这样的场景,曾在二人身上调转角色地出现过。
“坦白说,和泉守那家伙怎么样我一点也不介意。可是陆奥你就不一样了。”
捉紧那曾为自己带来光明的朋友,这样的心痛与担忧,他亦是从未有过。
“现在的你看起来很悲伤。我从来没有看过你这个样子……我很担心你啊。”
“山姥切……”自己的心情被朋友如此重视,陆奥从未想过。他从来最不在乎的,便是自己。深藏自己的心声,把自己打造成强大的存在。这样日以继夜地走来,早已成为理所当然一般。
想到自己曾努力把对方带出阴霾,而现在对方却站在了当初自己的位置之上,一阵触动涌上心头,让眼眶莹润。
苦笑中流露出感激,他正想要感谢对方时,怎知山姥切却忽地涨红了脸,几乎要冒出烟地支吾解释。
“我、我的意思是我和大、大大大大大家都很担心你!”
一不小心,声音又大得让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听到了声音快速走近,“喂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你怎么弄哭他了?!”
接着街灯看清楚陆奥和山姥切两人时,赶到的和泉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阴暗的公园一角,面脸通红的山姥切捉住陆奥的手腕,而陆奥则眼角含泪,就如同拼尽全力告白后感动对方一般。
一看到和泉来到,山姥切的脸色一变,而和泉也目光凌厉地向下方盯去,陆奥见情况不对,立即起身解释。
“和泉!不是这样的!”
怎知,山姥切亦站起来,走到和泉身前抬头无畏地回瞪。
“是你弄哭陆奥的。”
“啊?”
和泉一头雾水,但是山姥切看起来却是认真的。
虽然比他矮了一截,但却气势逼人, “我跟你说。要是你再让陆奥伤心,我就不会放过你。”
冷冷地看着身下的家伙,和泉选择无视地说着“莫名其妙”,然后直接把陆奥拉到自己身边。
再看了陆奥一眼,山姥切又瞪了一眼和泉,终于无奈地拿起空饭盒准备离开。
“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才不给你打电话呢!”
19岁的青年孩子气地反驳,亦被陆奥没好气地拉回来。
“和泉……咱们也走啦……”
“哼……”凶巴巴对着别人的背影喷气,和泉亦转身拿起陆奥吃过的空饭盒、拉着陆奥要走。
从入夜热闹的街道渐渐拐入清冷的巷子,把垃圾丢了后,长发的青年一直闷闷地双手插袋走着。而陆奥则配合他的龟速,踩着滑板在旁边随便转圈或跳跃,轮子和地面磕碰出的声响在夜里传荡着,让他的心一直静不下来。
应该说,从今早开始他就一直没静下心来过。目击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接吻,打击自然不在话下。虽然明白对方的心当然在自己身上,但亲眼目睹后果然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虽说今晚如无意外就能渐入佳境,但是总觉得有什么不妥。
脚步戛然停止,他伫立在街灯昏暗的辅道上,双眼用力地凝注地砖的纹路。身边咔咔作响的滑轮声音忽地靠近,然后阴暗的视野里,滑板和板鞋鲜明的颜色注入。
“怎么不走了?”
听到对方的声音,他抬头看去。
依旧是那张圆圆嫩嫩可爱的脸,带着不解的表情,跟纠结了整个下午的他完全不同。
望着陆奥,他忽然觉得心口有些揪痛。
他并不想要逼迫对方发生关系,而更像是想要通过发生关系而证明什么。
所以假如今晚真的顺利进行,那也跟他想象中的浪漫有所不同——特别是看到刚才陆奥的样子之后。
捏紧了拳头,他缩了缩肩膀,带着少许不情愿地低声嘟哝,“要是你真的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陆奥以为自己听错地瞪了大眼,“诶?”
一看到对方这幅仿佛忘了今晚约定的模样,他更是冷静不了地提声嚷道,“虽然今天真的是超级火大的,要是你不愿意到哭的程度……”
听到和泉的话,陆奥如同恍然大悟一般迅速把话接过,“那就算了?”
只用一秒钟就猜到对方心里“逃过一劫”的想法,他赶忙大喊,“只是今晚算了!不是说以后都算了!”
看着他那焦急的样子,陆奥忍俊不禁,“噗……哈哈哈哈~”
他老脸一红,“笑毛啊!”
辛苦地把笑意收回去,陆奥抬了头,眉眼弯弯地看着这个满脸不甘的大男孩。
“那么现在要去哪?”
扁着嘴巴,眼前那温柔宠溺的笑颜让人心痒难当。不止是今天下午,一直以来,他可幻想了不少色色的事,虽说不愿意强迫对方,但到现在为止对方也没明确说不啊?
抱着这一点侥幸,他向前走一步,伸手轻轻搂住对方腰肢,接着脚下滑板增高、低头几乎就要碰上那柔润嘴唇。
“……我送你回家?”
以低沉声线暗示还未泯灭的火苗,当凝注着那糖果色的眼睛,他的双手便不自觉地搂紧,两人的身体亦随之贴得更近更热。
便知道他没有死心,踩在滑板上的陆奥小心地保持平衡,同时也以手稍稍保持距离。
“不是说不做了么?”
眉目间带点不悦,但这种小小的抗拒更是富有情趣。
“我没说做啊?而且,前提是你不愿意啊。”如此霸道说着,他刻意把身体靠得更近,陆奥脚下有些不稳,就只能被他如此强势地搂着。
“……和泉你越来越不可爱了哦?”
不知道这家伙是知道自己难以拒绝他,还是潜意识里无自觉为之,但结论也是今晚将非常危险。
于是,他来到陆奥的公寓,并站到了陆奥家的门前。忐忑地盯着陆奥开门,他浑身不自在地看了看四周,终于不满念道,“你不请我进去喝杯咖啡什么的吗?”
拔出钥匙,陆奥淡淡看着他别扭的脸,“咱家没咖啡。”
他急得喊,“水也行啊!”
“噗……”忍不住漏出笑容,陆奥推开自家家门,无奈地说出欢迎语,“咱家什么都没有,想进去坐坐么?”
习惯性地抬了抬下巴,内心无比雀跃的青年装作一脸高傲地踏进门去。
“哼……那我就勉为其难。”
又一次来到这个空空如也的屋子,在玄关脱了鞋子后只能直接往榻榻米上坐,就连个坐垫也没有。傻呆呆的站在房子中央不知道该做什么,而屋子的主人则打着哈欠放下包包和滑板,到阳台收晾干的毛巾和衣服。
对他这个来过好几次的客人毫不客气,陆奥也懒得招呼他。
“那你随便坐了,虽然冰箱里面没啥东西,不过你喜欢也可以翻翻。”
“哦……”
“那咱先去洗澡了。”
“洗……嗯。”
听到那个词他瞬间有点口吃,但又马上强装镇定。
浴室的门从里关上,里面很快就传出了热水的声音。隔音效果差的房间里,浴室的声音可以说是清晰可闻。听着里头的动静,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里不禁想着些有的没的。
洗澡的话,应该是默认了今晚要……那个吧?!但是,玩完滑板一身汗也是该洗的啦……不过!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不也正好……咳咳……
忍不住走上两步靠近浴室,磨砂玻璃的门后蒙着一层薄薄水汽,里面的人影依稀可见。这么小的家想必也没有浴缸、只有淋浴设施的。一想到那个身体赤裸地沐浴在水花之下,麦色的皮肤湿润滚烫,从里透出粉红的色泽,擦上沐浴露的双手抹向全身,白花花的泡沫顺漂亮的颈窝流下,滑过胸肌、小腹,再经过人鱼线,滑入隐私的地方,然后撒得整个大腿内侧都是雪白一片……
再想下去就很糟糕了,从各方面来说都。
咽了口水,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瘙痒,青年做了深呼吸,鼓足勇气走到浴室门前,然后轻轻地把浴室的门拉开一条缝。
“喂。”
“干嘛?”
啊…果然是在淋浴啊。内心如此说着的他目光不自觉地就扫视了水蒸气中的裸体一圈,然后蓝眼半眯地锁定在那硕大胸脯上诱人的粉嫩乳首。每一次看他都会觉得这家伙的胸部就像面团发酵的时候一样柔软,乳首看起来就像是洒在面包上质感不同的果肉,让人食欲大增,很想捏着那里欺凌一番。
痴痴地看了好一会,他才终于低声道, “……你要吃什么宵夜,我点个外卖。”
没察觉自己被视奸的人没多理他灼热的视线,低头就继续冲掉头发上的泡沫。
“都行,你决定吧。”
“哦。”
再多看也不合适了,慢慢拉上浴室门后,青年掩了掩自己发红的脸,仰天呼了口大气。
在陆奥出来之前还是到冰箱里找点东西降温吧。
一个并不精致的大男生洗个澡其实并不需要多少时间,在和泉点了外卖、再从冰箱里拿出矿泉水喝到一半的时候,陆奥便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了。
那个匀称身体囫囵地擦干了水,透红的皮肤还冒着热气,翘翘的黑发湿哒哒地垂在肩上颊旁,大眼睛里水盈盈的,看上去就像一只湿了水的大猫咪一样。
见到那一大片健康的肌肤,他差点把口里的冰水喷出来。
狼狈地擦了擦,他失控地喊,“你、你干嘛不穿衣服啊?!”
话说得难听,其实陆奥身上还是穿了条内裤的。
无奈地白了他一眼,陆奥若无其事地走到冰箱前找东西喝。
“这里是咱家诶……话说和泉想咱穿衣服吗?”
“这……”他尴尬地移开目光,比起刚才偷偷摸摸地看,现在这样肆无忌惮地出现在眼前更有冲击力。
盯着他那个扭捏又脸红的样子,陆奥若有所思,然后露出一个坏笑,还刻意凑近过去。
“咱猜到和泉现在脑子里正在想什么了~和泉个童贞~~”
沐浴露清新的气味瞬间席卷过来,他顿时心慌意乱。
“谁、谁是童贞啊!?你咋知道我没做过?”
“诶~不是童贞啊……”
明明身上光溜溜地就剩一条平角内裤还在毫无危险意识地调侃,看来陆奥真的没把今晚的约定当回事。
一想到这家伙还在笑嘻嘻的,自己则庸人自扰,他就窝起一把火,脸色亦瞬间拉了下来。
“……你又想耍我了吧。过来!”
真是老虎不发威被当成病猫,他火大地大嚷一声,就把陆奥的手腕捉住立即往自己那边拽。
光脚的人吓了一大跳,亦马上扎马步放低重心,再次上演打死也不愿走的柴犬一幕。
“别乱来咱要叫了!”
“事到如今你还叫毛啊!”
“你不是说不做吗?”
“本来就约好今晚的!你这混账还给我戴绿帽子!”
“什么绿帽子!你不要忘了咱们还不算交往!”
不提还好,一提到这事他就气炸。两人都走到现在了,身体上不肯就范也就算了,就连口头上也不肯承认,他就算想要吃醋,似乎连个名义也没有。
肚子里的火气一下子变成蛮力,青年俊脸一黑,直接来一个扫堂腿让陆奥直接站不稳地倒了下去,然后立即使出一招地板咚,让这只小恶魔无处可逃。
“好痛啊笨蛋!”
屁股后背和后脑勺都疼得要命,身上那个猴急的人还开始霸王硬上弓,陆奥记得一掌撑在他的脸上,却被他一把拿开压在脑旁。
“你不是很喜欢尝试新事物吗?这个绝对算是新事物吧!还是说你很有经验了?”
长发的青年像恶霸一样咧大嘴巴地怪笑着,总感觉现在这个情况就好像在风月场所公然强迫卖身一样,实在是刺激。
力气赛不过他的陆奥只能勉强地抵抗,听到他的话更是又羞又恼。
“有些新事物是不可以尝试的!还有,不要把咱说得好像公交车一样!!”
“那么就给我乖乖就范啊!”青年耐性耗尽地大声嚷着,那可怕的力道强压过去,刚冲过澡的人这下吓得脸色发青,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不要再惹这头快失去理智的野兽了。
放轻了反抗的力道,陆奥强笑着试图拖延时间。
“咱、咱是担心你不会做……!”
此话一出,和泉的攻势瞬间停顿,只见他愣愣地眨了眨眼,还呆了好一会,然后一手捉着他的手臂不放,另一只手掏出手机开始按按按。
“………………等一下。”
陆奥哭笑不得地喊,“不要现在才上网查啊!?”
——所以咱才不要跟和泉做啊!!??
内心如此咆哮着,陆奥这下算是完全投降,整个人无力地摊在榻榻米上,脑袋呈放空状态。
“真是的……刚洗完澡又一身汗。”
无奈地小声嚷着,陆奥已经不敢去想自己的屁股将会有多惨,只能认栽了。
而作为即将担任重要角色却完全没有预习过的一方,和泉的脑子仍充满诸多少男的美好幻想。
放松手掌紧捉的力度,温柔地换作十指紧扣,低头倾身而去,长发一缕缕地落在脸侧,叠在对方湿润的发丝之上。
轻轻地握住陆奥的手指,灼热的鼻息喷洒在柔软肌肤上,他就像一头粘人的大型犬类,任性又蛮横,一旦撒起娇来却又如此地可怜可爱、叫人心亦软了。
“我不介意你再洗一次的……我们一起。”
低沉的嗓音载着一点哀求之意,看着那双泛着幽光的蓝眼睛,陆奥亦不知为何就心甘情愿地被攻略。
“和泉……真是个色狼啊……”
对方无奈地笑了出来,褒贬未定的话满是宠溺之意。当安静下来时,他听见了自己心跳。凝注着那双朝阳般璀璨的眼瞳,他的身体酸软参半,内心的一个小小声音告诉自己这一刻终于到来,他禁不住紧张,先由最为熟悉的接吻开始。
那张嘴唇柔润得叫人不禁感叹。沐浴后吸入了太多的水分,两瓣嘴唇仿佛轻轻一咬就可以流出鲜美汁液一般。双手触碰到的皮肤亦是饱满柔嫩,让指尖流连忘返。肆意地一遍又一遍吮吻嘴唇的鲜嫩,他果然还是忘不了胸膛的酥软。手指划过脖颈,描绘锁骨,很快就来到那两座曲线优美的小山。男性对于揉胸的熟稔似乎与生俱来,五指张开地捧着这硕大而弹性的软肉,轻轻施加力道地搓揉按压,让其在手心抖动,他便渐渐感受到陆奥的呼吸也变热变急了,嘴里舌头亦变得热情起来,开始主动地卷起他的舌,身体亦有些难耐地扭动起来。
被撩拨的初哥身体不禁发热,浓热的呼气喷洒在对方嘴中,较劲似的迎上那湿软灵活的舌头,吻得更深更烈。
当意识到自己喜欢的人身体绝不是未经人事的青涩,他便更加卖力地昭示自己的存在。略带点霸道地欺压着对方,指尖有意无意地拨动胸前凸起的奶头,对方的身体不住颤抖,接吻的唇间亦漏出暧昧呻吟。
“和泉……不要……”
这种说不的调调听起来就如娇嗔一般,催动他体内游走的星火,喉头似有火在烧,下半身更是有了抬头的迹象,他的身体钻入到对方的两腿之间,鼓胀的那儿不禁与对方隔着内裤的撕磨。
一切皆已就绪,就仿佛回到了那天夜晚一样,两人的身体交叠摩擦,灼热不已,大脑被欲望侵蚀——若是这样进行下去的话,那条线必定会自然而然地跨过了吧。
可是,就在二人火热之际,门外竟“咚咚咚”地传来了敲门声。
“不好意思!你点的外卖到了~!”
简直就像是看准了时机一样,上次不好的回忆霎时重现,正沉迷在对方甜蜜嘴唇的青年费了好大心神才让自己稍微清醒过来,不舍地暂时离开陆奥的唇瓣,他爱怜地看着底下意乱情迷的人。
“切……”
虽然被打扰了很是不爽,但这次应该不会像上次那样了吧!
心中如此想着,对于现在这个情况,他早就有了对策。
“放在门口就行了!钱就在门牌后面的缝里!”
他自恃聪明地喊道,便头也不抬地接着往陆奥的脖子种下吻痕。
啾啾的亲吻与炙热的呼吸声再次于屋内响起,门外的声音倒是真的停了。
而就在他以为这个小风波就此过去,他的手就要从陆奥的胸部移向下体的时候,一种清脆细碎的声音飘入屋内,然后“咔擦”一声,房门竟被人从外打开。
“吉行咱回来了~咱原来带了钥匙的啊!还有这是你点的外…………”
一把健朗的声音瞬间响彻窄小的房屋,三双六只眼睛在那一秒钟目光交汇,暧昧的气氛顷刻将至冰点,尴尬到令人窒息。
——这绝对是比上次要惨烈一百倍的情况啊。
在被准恋人家长目击亲热一幕的这刻,和泉的脑海能想到的也就有这个了。
尴尬的场景还在继续,短短的几秒对视简直好像过了一万年。映在龙马眼里的画面大概就是这样——他家的吉行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内裤,身上压着一个长发飘飘却身材高大的疑似男生,宽大的手掌放在腰肢上,透着水粉的皮肤处处吻痕,那四肢相叠的动作,怎么看都像在干羞耻之事。
左手提着外卖小哥放下的外卖,黑发微卷的男子震惊地指着无奈的陌生人。
“吉行……这位是……”
被点名的人已在状况之外,而他身下的陆奥则用了一秒钟的时间浇灭欲火,反手就给身上的家伙来了一招别肘擒拿,一下子把他按倒在地动弹不得,并瞬间爆发出一阵过于夸张的笑声。
“哈哈哈龙马!欢迎回来!这个是……反正是朋友咱们在玩摔跤啦!”
“好痛啊笨蛋!!”感觉筋骨被扭得咔咔作响,帅脸都印上榻榻米的纹路了。
对于数秒之前的暧昧画面和自家孩子的蹩脚解释,见得世面多的龙马自然心中有数。
换上一张友好的笑脸,龙马特意没走向二人所在的那边,而是到厨房去把外卖放好。
“吉行的朋友吗~咱还没见过呢…这里地方浅窄真是不好意思啊……”
“哈哈哈哈他不介意的他马上就走的了!”一看到龙马背过身去,陆奥便立即让他赶紧起来走人。
但就在这时,龙马却抬起头来,如任何一个主人家地礼貌挽留。
“这么快?外卖不吃了吗?”
“不吃了时间也不早了~”陆奥一边赔笑一边拼命把和泉往外推,他却偏偏脚板摩着榻榻米不肯乖乖地走,眼睛还不住瞟往厨房那边,然后鬼迷心窍一般地开了口。
“你就是……那个人……龙马?”
一直以来的臆想敌、永远占据在陆奥心中第一名的那个男人。从太多人口中听过这个名字,亦曾自己幻想了许多形象,没想到就在现在、这微妙的时机,这个人终于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霎时之间太多想法汹涌而来,大脑和躯体仿佛分离成两个部分,他的手就似不受操控地推开陆奥,双腿径直地走向龙马。
双眼中映入这与陆奥有着多少相似的脸,在张开嘴巴发出声音的一刻,他的大脑就剩下一个想法。
“请你同意我和陆奥交往——!!”
那个想法凝聚成语言,响彻了这间小小的房子,同时剧烈也冲击了屋内另外二人。
话音悠悠落下,室内的气氛又一次尴尬到极点。龙马停了动作,一脸诧异地看着青年坚定的脸,而对方亦以严肃眼神表示自己并不是在说笑。
“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他的嘴巴再度打开的瞬间,一阵惊叫划破安静,刺得人耳膜发疼,陆奥扑上来用力捂住他的口鼻,强笑着拼命向龙马解释。
“龙马别听他说!他喝多了说疯话呢!!对吧哈?你喝醉了对吧!!??”
陆奥龇牙咧嘴地威胁嚷着,两只手捂得密不透风,他感觉自己都要快看到天国了。
“呜呜呜呃要丝了——”
看着这两人的闹剧,未免搞出人命,龙马冷静地说,“吉行,放开他。”
“所以说龙马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穿上衣服。”
“…………”
这个男人的话等同父母之命。沉默着,陆奥放开了他,却还是不情愿似的站在那里。这时,男子又露出了笑靥,恍若无事发生过。
“对了,咱有些想喝啤酒呢~吉行你帮我去买点上来吧。啊!顺便也买点小吃吧,家里来了客人总要有东西招待的对不对?”
“可是龙马……”
“快去吧。你的朋友看来有话想对咱说呢。”
“………”
没有办法拒绝。不甘地抿了嘴唇,陆奥便迅速套上了干净衣服、瞪了他一眼后就匆匆出门。
随着脚步声的远去,陋室之中就真的剩下了他和那个人。
看着对方那张和善的脸庞,不知为何他竟觉得好紧张。
对了,这也许就叫做——见家长吧。
拆开外卖包装,拉面的热气与香气一下子喷涌出来,飘满这个不大的房子。满足地闻着诱人的气味,男人捧起其中一碗让他拿着。
“让咱来想想……”
视线触及这美如冠玉的青年时,一丝回忆亦浮现而出。
那已是多年前的旧事。在吉行还是个少年时,他曾远远看过一个漂亮得像女生一样的孩子和吉行走在一起。他向来不习惯干预小孩子的私事,但对于那个孩子的身份他早有耳闻。比起对方家人的劝阻,他则一直采取放任自由的态度。
多年以后,没想到当初的那个孩子长成了如此高挑俊朗的一个青年,还来到他家,对他说出了那样意外的话。
敛了敛嘴角欣慰的笑意,龙马给他取来筷子,并细细地端详着他的五官,努力在记忆里搜索。
“好几年没见过你了……你的名字是…………和泉守兼定,对吧?”
“是的。”接过筷子,他小心地点头应道。
如任何一个家长地和蔼笑着,龙马细细看了他一会,然后心领神会地一笑。
“所以说……那通电话里说的,也就是你吧。”
“电话?”
“是啊,应该是之前你们放假的时候。”
说到放假,他稍微有点头绪。难道是说之前台场旅行的时候?
夹起给陆奥买的拉面,想起那天凌晨接到的电话,龙马有感而发地忆述起来。
“那天真是吓咱一跳呢。因为吉行很少打电话给咱啊~大概是害怕妨碍咱工作吧。然后那天,咱听到吉行的声音和平常不太一样。”
语句停顿,回想起当日听到的声音,身体的那份颤动仿佛犹在。
“就好像是……快哭出来一样。”
不住捏紧了筷子,心痛的感觉让笑容亦变得凄惨无奈。
抬了头,男子苦笑地望向他,“你知道他问咱什么吗?那孩子说‘假如有一天龙马你不在了,那咱该怎么办’……”
一刹间,他的心绪也乱了。虽然还不能确定,但他确信这通电话一定是在那个夜晚打的。那天晚上,在对方说过对不起之后,他以为一切都已结束。自己与对方即将形同陌路,渐行渐远。可是,一个他所不知的契机出现了,让陆奥追上了他,令奇迹降临。
“那个时候,咱大概猜到了。那一定是有某个人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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