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不一樣的存在

─《正文開始》─

「好久不見，這三年還過的好嗎？」

　　站在門口的為M…即武藏大哥哥，和玲奈三年前的記憶中的印象相比，多了份成熟感，雖然頭髮多了些稀疏白毛，但不影響容貌。跟在武藏後面的，則是一位身高跟玲奈相當，略矮一些的金髮少女。

「你好，真是一位油庫…抱歉，真是一位讓人感到親切的姊姊。」

　　對於少女此般的反應，玲奈已經習以為常，但令它略為吃驚的是，少女跟它一樣，並無配戴任何頭飾──這是它見過的人型油庫里當中，唯一和它一樣不配戴頭飾的油庫里。

「進來吧。」

　　所幸，此時為剛過中午的下午時段，而當天宗介有補習，要晚上才會回來。

「…還真是很久沒見到了…」

　　跟三年前相比，玲奈覺得此時的自己和大哥哥之間有股距離感，不知是因為幾週前關於社區油庫里的影片，還是因為此時正坐在大哥哥身旁的金髮人型油庫里。

「來這的事我已經跟L和R說過，另外這位是瑪琳，如你所見，是一隻被你身上散發出來的DOS氣場吸引住，不小心露餡的人型油庫里。」

「你好，我叫做瑪琳，目前待在武藏哥哥身邊，協助處理實驗場野生油庫里族群的事務。」

　　若非一開始的露餡，瑪琳的舉止的確十分接近人類，除了左側鬢角的毛髮似乎有種不自覺的微幅搖擺以外，實在無法光靠外表判斷其身分。

「大哥哥，瑪琳是以活的油庫里為底，改造而成的人型種對吧？」

「嗯，瑪琳是由自然突變成身體種的油庫里改造而成的人型種，所以性質上還是和你有一點差異。」

「那麼，大哥哥來這的目的是…？」

　　在玲奈進入人類社會的三年期間，它才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暴君式統治在族群裡有多麼異類。不管是人類社會還是油庫里族群，只有極少數統治者會毫無猶豫地選擇處理掉問題來源，而非給予改過機會。若是分享管理族群經驗的話，玲奈不覺得天然油庫里出身的瑪琳能夠像它一樣，直接俐落地對造成問題的油庫里進行懲罰，甚至虐待殺害以殺雞儆猴。

「只是剛結束一項手術，有感而發的想找擁有類似經驗的你分享。對了，聽說你最近有去看我養出來的社區油庫里，有什麼疑問或心得嗎？」

　　對於這項問題，玲奈毫不猶豫地提出心中的疑問。

「為何要教育社區油如此仇視自身與寵物油以外的油庫里？」

　　武藏的表情並無露出任何改變，而是平靜地回答：

「虐待行為除了是一項社區油的發洩管道外，是為了讓社區油把處理流浪油的工作轉變為一種習慣，甚至演變為天性。至於原因除了節省往後教育時間和替未來做準備外，同時也是為了保護它們，避免被人類傷害。」

　　確實，殺害同族是一件油庫里難以輕易接受的事情，就算目標是並非手足也非同一族群。玲奈當初花了許多時間和精力才把整個族群的三成油庫里訓練成有勇氣殺害多毛種和外來油庫里的菁英，而持續維持這個數量的教育更是花費許多精力和時間。這種化壓力為動力的方式的確非常聰明，不僅能讓在人類規則下處處受限的社區油庫里有了能讓自己「油庫里」的管道，還能消除殺害同族的心理障礙。不過，對於保護這點，玲奈就有些不明白。

「保護？可是這樣的行為不是會讓一些愛派人士感到反感？」

「沒錯，但多數人類的初步思考方式跟油庫里一樣草率，就像油庫里認為沒有頭飾的油庫里就是無能垃圾一樣，甚少接觸油庫里的人類由於流浪油的關係，多半會認為油庫理是帶來環境髒亂，蟑螂老鼠般的存在。」

「可是社區油不是會確實處理掉流浪油？」

「處理過程不同，給外人的感覺就不同。如果是一刀斃命，甚至帶著厭惡或憐憫，那看見的人類可能會認為油庫里在收拾自身種族的爛攤子，而不是替人類工作，甚至懷疑社區油是否會偷渡流浪油進入自己的族群，而殺害流浪油的工作只是表面上做做樣子，實際上並沒有徹底執行。如果人類看見社區油在殺害流浪油之前還要先殘忍地虐待一番，讓流浪油受盡痛苦後才死去，則會認為社區油和流浪油有不共戴天之仇，水火不容。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若社區油是流浪油的天敵，那則有可能是同樣敵視流浪油人類的朋友。」

「大哥哥他們…人類沒辦法靠嗅覺來分辨每一隻油庫里，只能靠人為的標籤和油庫里之間的互動來判斷它們，這點你也知道吧…」

　　若不是布丁和果凍來到這個家，玲奈恐怕早已忘了自己有這方面的能力。仔細一聞，瑪琳的身上的確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味，那是不同於人類，油庫里身上特有的味道。

「…的確是沒想到這點，那，類似經驗的實驗是指？」

　　武藏原本想要開口，卻被一旁的瑪琳拉了下衣角，順勢搶下發言權。

「這件事就由我來說明吧…老實說，我也是幾天前才被改造成人型種，身為前輩的你，知道人型種為何造價昂貴嗎？」

　　玲奈搖了搖頭，對於身體種和人型種的改造，玲奈只知道兩者所使用的材料昂貴，但不知人類使用的材料為何。由於宗介的關係，這三年間玲奈盡可能小心地不讓自己受到任何傷害，因此也無法確定自己的內部構造為何。

「其實，人型種的材料，是DOS喔！」

　　瑪琳是實驗場中，最大族群中，帕秋莉族長的長女，而父親則是一隻耿直善良的魔里莎。偉大的人類先生從地獄中拯救了父母那一代的油庫里，將它們帶到現在的油庫里仙境，這裡的動物先生很少，所以油庫里可以很安全的成長。只要遵守人類先生的規定，不破壞人類先生特製的結界，就可以不受動物先生大舉入侵，面臨存亡危機。魔里莎就和其他在實驗場出生的第一代新生油一樣，聽著這樣的故事長大。

　　不過，比起母親的故事，瑪琳以較喜歡聽人類先生講的故事。人類先生幾乎每天都會到族群的廣場講故事給大家聽，雖然有時候的故事大家都聽不懂，但瑪琳卻聽得懂，瑪琳知道，人類先生在講結界外面的故事。瑪琳好希望能了解更多跟外面有關的事，或許就是因為這種慾望，讓奇蹟得以降臨在瑪琳身上：瑪琳變成了身體種。

　　變成身體種的瑪琳被帶到人類先生住的地方，學習分擔人類先生的工作，人類先生則以更多故事做為報酬。逐漸地，瑪琳學會分辨每一位人類的差異，接觸到其他油庫里族群，以及它們被人類所教導的故事。不知不覺地，瑪琳的世界觀、價值觀，甚至平時的行為和反應都產生了改變，等自己意識到時，已經是無法「回頭」的地步。

「就這樣殺了它們好嗎…雖然違反了規定，但它們不是和你同個族群的油庫里？」

「…沒關係，瑪琳有確實刺中中樞餡，它們死前沒感受到太多痛苦。比起它們，『秘密』不被曝光更加重要。」

　　所謂母親的故事和夢裡的記憶，全都是虛幻的，不實的。油庫里是一種無法在大自然底下存活的生物，全憑著人類的興趣苟延殘揣至今。然而，這樣脆弱的生物有著更加致命的缺陷：無可救藥的樂觀和難以傳承前代經驗。若非人類的介入，恐怕只剩有著父親DOS的族群能以不到二十隻的小規模繼續殘存，因此，瑪琳絕不能讓任何油庫里有機會觸及「秘密」，以免它們帶著其他油庫里，甚至整個族群跑到外面，自尋死路。

「不過，這樣殺掉你的同胞，其實心裡很痛苦吧…」

　　身旁的人類一如往常的想要安慰它，但這項行為對瑪琳早已不需要。瑪琳已經把情感全部丟棄，自從經人類之口接觸到「真相」開始，瑪琳就開始把自己的情感一部份一部份地丟棄，因為觸及任何一點一滴，都會引起極度的不適與疼痛。

「…瑪琳是被選上的油庫里，所以要履行相應的義務…」

　　在將自己親手殺害的同胞分解並埋起來後，瑪琳跟隨著人類回到人類所住的地方，將沾染的同胞屍臭味去除，再回到自己被安排睡的地方。瑪琳不想讓溫柔的母親和慈善的父親知道，它們心中可愛的小貝比如今已經變成一位冷血的同胞殺手，為的是守護全體油庫里生命線的「秘密」。

「小貝比，最近越少看到你回來了ze，你看起來有點疲憊ze，人類先生有好好照顧你嗎ze？」

　　自從母親因為一場意外行動不便後，父親DOS便成了代理族長，管理著族群。但父親DOS的個性過於直來直往，無意間傷害了許多油庫里的自尊，造成有部分的油庫里開始不聽話，無視族群所訂下的規定。

「沒事…只是最近工作有點多，比較累了。」

　　和父親相處時，瑪琳總喜歡坐下來讓自己靠在父親的背部，這讓它能感受到父親的溫暖，縱使它無法和父親講實話。

「小貝比辛苦了ze，人類先生的工作很複雜，只有小貝比能懂ze。小貝比如此努力為族群和人類先生打好關係，魔里莎卻連族長的工作都做不好ze，魔里莎覺得對不起帕秋莉和小貝比ze…」

「父親已經很努力了，是族群的油庫里太多，比較聰明、有經驗的油庫里都到外面和人類一起開拓更多油庫里仙境，留下的油庫里多是些頑劣份子，父親能讓它們安分已經很了不起。」

　　瑪琳的姊妹們和其他聰明的油庫里被人類挑選去實行一項名為「社區油庫里」的計畫，目的是為了讓許多沒接觸過油庫里的人類更了解油庫里，雖然瑪琳無法得知內部細節，但常時與人類相處對油庫里來說似乎更加安全。

「唉…要是族群能小一點就好了ze…」

　　不遵守規定的油庫里最常觸犯的規定就是多生小貝比，而它們的小貝比也是盡可能地多生。由於數量的失控，最近已經開始出現食物短缺的問題，並和其他族群爆發爭奪食物的衝突。唯一能慶幸的，就只有這些油庫里仍不至於跟人類討食物，犯下大忌。

　　但DOS所不知道的是，已經有許多油庫里試圖脫離人類所規定的居住範圍，在途中遭到唯一還留在它身邊的女兒殺害。

「DOS，飯飯先生已經不夠囉，這樣子靈夢最可愛的小貝比不能油庫里啦！」

「DOS快跟人類先生反映獵場太小ze！魔里莎需要更大的獵場以大展身手ze！」

「DOS的小貝比不是跟人類先生很要好嗎？叫它從人類先生拿點都會派的食物先生給大家吃喔！」

「DOS不是很強大嗎？澄不知道為什麼DOS不去搶別的族群的食物給大家喔！」

　　面對族群日日漸增的不滿，DOS最後做了一個決定：在不尋求人類的幫助下，在人類結界的外面開設一塊獵場，由DOS帶領族群一同狩獵，這樣雖然會有危險，但在有DOS的情況下相對安全。

　　DOS在宣布決定後，挑選了幾隻自告奮勇的油庫里帶頭探路，在族群的祝福下，這些不幸的由庫里踏上了永不回歸的旅途。更不幸的是，瑪琳並不知道這件事。

「噗嘎！」

「哭嘰！」

　　兩隻油庫里永遠地油庫里了，但這次不同的是，它們還有活著的同伴。

「澄，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ze？」

「嗯…油！這味道有點臭，澄不知道喔！澄不知道喔！」

　　當兩隻油進一步靠近味道來源時，它們見到了瑪琳。

「油？你怎麼在這裡油？這裡不是結界外面嗎？澄不知道喔！」

「等等ze！它身上好像也…」

　　魔里莎分成了兩半，一半在地上，另一半則在鏟子上。

「油！澄…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不知道油！」

　　接著，澄的其中一半便和魔里莎在鏟子上的那一半交換了位置，不動了。

「…這已經是今天第三次了，為什麼這幾天總是有好幾隻族群內的油庫里跑出來…」

　　瑪琳邊抱怨邊挖著坑，將來不及切塊的油庫里殘骸埋進去。

「DOS，還沒找到新的獵場嗎？靈夢的小貝比已經餓到長不大，很可憐喔！」

「DOS不要偷懶ze！偷懶的DOS可是會被當成無能的族長ze！」

「不要再派自私的鄉巴佬出去找獵場了，DOS應該自己去找才都會派喔！」

「要是DOS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澄不知道後果會怎樣喔！」

　　至今為止已經派了許多年輕有力的油庫里出去尋找新獵場，但沒有半隻回來。DOS在想，是否外面就如同人類所講的一樣可怕，所以出去的油庫里都永遠的油庫里了。但，無論如何，DOS都需要一點「外面很可怕，絕對不能出去！」的證物，才能說服暴動的族群安分下來。

　　看來，DOS這次只能親自出馬。但，這對DOS和瑪琳而言，都是最糟糕的選擇。

　　瑪琳沒辦法接受眼前即將發生的事，它的父親DOS正要穿越人類所畫下的邊界，而自己該做的事情，則是將父親大卸八塊。但，瑪琳辦不到。

「父親！不要！」

　　手中的鏟子已失去了蹤影，自己則是在父親面前緊抱著父親，不顧著身上尚未處理的屍臭味和沾上圍裙的內餡，瑪琳只希望父親不要越過那條無法回頭的界線。

「小…小貝比？」

　　DOS無法理解眼前發生了什麼事，但它聞到瑪琳身上，曾經是其他同胞的味道，聞到散發出濃厚屍臭味，被棄置一邊的鏟子，看到一旁新翻過並填平的土坑，這些線索拼湊出一條令它害怕且憤怒的訊息：小貝比把所有它派出去的油庫里殺了。

「父…父親？」

　　瑪琳感受到它正被父親壓著，全身散發出疼痛，才剛爆發出情感的它尚無法理解這股疼痛從何而來，只能感受到自己正逐漸失去痛覺以外的知覺。害怕、驚慌、恐懼、憤怒，父親的眼神正向它透露出這些訊息，但瑪琳卻無力解讀。整個身體斷了線般，失去了控制，瑪琳的意識也逐漸模糊，呼喚的聲音也變得十分微弱。

「為什麼…小貝比…？」

　　這是瑪琳在陷入黑暗之前，所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這世界充滿油庫里。不，這是謊言。

　　這世界到處都是溫暖、輕柔、香甜的事物。不，這是妄想。

　　這世界是為了迎接油庫里的到來而準備的地方。不，這是騙局。

『夠了！不要再拿這種愚蠢的故事來騙我！』

　　瑪琳眼睛睜開，發現自己正躺冰冷的地上，有幾位人類正在看著它，其中一位看起來特別熟悉，是時常教導它，對它說故事的人類。瑪琳想要起身，卻發現手腳不聽使喚；想要轉頭，卻發現脖子無法動彈。很明顯的，瑪琳已經失去了頭部以下的控制權。

「小…小貝比…嗚嗚…小…小貝比…」

　　身旁的哭聲是父親的聲音，但不知為何，父親卻遲遲不肯出現在瑪琳的視線內。瑪琳試著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除了張眼閉眼，瑪琳無法再做出任何回應。

「很遺憾的，你的女兒已經回天乏術，就算搶救回來變成一般種，恐怕也無法生活自理。」

　　或許這就是屠殺同胞，欺瞞族群應有的下場。對於奪去數十條生命的瑪琳來說，它只期望自己死的時候不會受到太多痛苦，就和它奪去其他油庫里生命時一樣。

「魔里莎…難道魔里莎什麼都不能做嗎ze？偉大的人類先生請救救小貝比ze！就算殺了魔里莎也沒關係ze！魔里莎是很糟糕的父親！當不好族長還差點殺死了自己最心愛的小貝比ze！請殺了魔里莎然後救小貝比ze！」

　　父親果真是慈善又直來直往的父親，對於心中的想法從不隱瞞。只是，父親是否忘了行動不便的母親，若沒有父親，母親恐怕會被族群拋棄，活活餓死。

「嗯…這件事我也不好做主，去拜託一下前組長好了…DOS，你真的要為你女兒拋棄掉性命嗎？」

「當然ze！這是身為無能父親的魔里莎…唯一能為小貝比做到的事ze…」

　　唉，真是隻愚蠢的父親，但瑪琳不會討厭這樣的父親…對不起母親，連累你了。

「…所以，為什麼把頭飾給拋棄了？」

「因為，我不想只當隻油庫里，等著被人類馴化，我想參與油庫里的馴化過程，減少過程所需時間和淘汰掉的油庫里數量。」

　　馴化，在瑪琳的口中輕易地被說出來，卻是玲奈一直不想正視的課題。人類對待油庫里就像對待其他動物一樣，只是重複著千萬年前便開始玩的法戲：想要的留下，不需要則汰除。就像對待其他動物一樣，人類並沒有特別針對或仇視油庫里，只是從中挑選中符合人類需求的個體，保留下來，其餘便銷毀，過程簡單明瞭。

　　玲奈選擇消極度日，只是為了不想配合人類馴化油庫里的研究，不想再被人類擺布，但又無能力抵抗，只好過著無所事事，廢人般的生活。但，這種生活卻使玲奈感到焦慮，彷彿自己某種渴望沒被滿足，卻不知為何。

「感覺自己身體內有隻DOS活著，實在是好奇怪…」

「一點也不會，瑪琳能確實感覺到，父親還活在瑪琳的身體裡。」

「其實不用擔心啦…用的材料雖然是DOS的中樞餡，不過已經過處理，不會有記憶或情感方面的殘留。」

　　武藏的腳被瑪琳輕輕地踩了一下。

「那，原本的族群呢？」

「恐怕正在被淘汰當中吧…由於有事先把母親救出來，所以不必擔心。」

「……」

「嗯，跟你想的一樣，這次的計畫也是那位負責執行。」

　　雖然在來到這之後的一年後被告知了實際的經過，但玲奈依然對那一位非常感冒。

「話說回來，兩位有沒有想過，現存的人型種共有幾隻？」

　　在玲奈的記憶中，自己到優庫企業相關單位定期做身體檢查時，見過的人型種大約二十隻上下。其中近半數以上是沒見過，叫不出名子的稀有種，剩下大多是蕾咪和芙蘭這兩種捕食種，和自己同樣外表是常見種的，只有一隻妖夢、一隻澄，和一隻體型矮小，下半身無法行動的帕秋莉。

「DOS和身體種的突變率各約萬分之一，而優庫企業內最大規模的仿自然環境養殖場的容納數量約一千隻油庫里，每五年定期翻新一批。」

　　也就是說，至少有二十萬隻魔里莎種被「生產」出來，只為了獲取那二十塊DOS中樞餡。

「扣除極少數突變成稀有種、身體種以及DOS的個體，其中一成會被留下來作為寵物油的配種和下一批族群的第一代，其餘九成則會被淘汰，成為維護養殖場環境的養分。」

　　魔里莎種通常占油庫里族群的三成，代表至少有近七十萬隻油庫里被「生產」出來，算上其他死亡因素，五年過後只有其中三萬隻會被留下。六十七萬，這只是優庫企業旗下養殖場這部分，油庫里每五年的死亡數量，而其中超過一半都是人為撲殺。

「這個國家的人口約一億上下，從第二代寵物油問世起，寵物油的登記累積號碼約一千萬上下，其中目前仍在使用的號碼約五十萬左右。」

　　也就是說，光第二代寵物油問世的這四年間，已經有九百五十萬隻寵物油遭到報廢處理，其中還未算上占了半數以上，未登記的寵物油後代。

「…還真是令人討厭的『數字』。」

「所以我才想降低那樣的數字，因為我們是被選上的油庫里，唯一有可能站在油庫里方，帶動馴化的『人』。」

　　對於瑪琳再三的邀請，玲奈不打算給予回應。

　　在目送武藏和瑪琳離去後，玲奈打開通往室內陽台的門，將布丁和果凍解放出來。

「大姊姊究竟和他們偷講了什麼悄悄話呢？」

　　相較於衝進客廳吹涼的布丁，果凍則是一臉狐疑的看著玲奈。

「不關你的事。」

　　玲奈則是一把抓起果凍，夾在自己的腋下。自己早已不把油庫里視為和自己相同的存在，但有時卻會冒出多餘的情感，實在是令人厭煩。等宗介再長大一點，和父母親大人一樣只剩睡覺會回家時，自己大概也會因此受不了這種頹廢生活而去找事情做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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