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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何在】-----十二万字全本 - 5,1

[db:作者] 2025-07-14 22:30 5hhhhh 1750 ℃

还有你们要的大团圆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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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的一角用没有剥皮的枯木架着木板,木板上堆着一些破旧肮脏的被褥。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一个女人坐在那里,一遍又一遍地唱歌。

  光线非常昏暗,女人也蓬头垢面,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我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她,任由热泪从我眼眶中奔涌而出。

  我不会认错的。无论她变成什么样,我都会认出她来。无论分别多久,我都会认出她来。就算我死了,当我的灵魂遇到她的时候,也马上会认出她来。这世界有谁会不认识自己的心呢?我的心就在这里。无论是偶然还是必然,是奇迹还是神明的指引,是我积够了阴德还是那些我帮助过的人为我祈福的愿力。就像是整整过了半生之后,我再一次来到了心儿面前。

  只可惜心儿仍然不认得我。当我抱着她的时候,她有些挣扎,喊道:「我要去等我哥哥。我哥哥是大学生,最厉害了。」

  我只能抱着她,一边解她脚上的绳索,一边泪流满面地唱道:「好妹妹,你别怕。哥哥这就赶来啦。打败狐狸和豺狼,带妹妹一起回到家。」

  心儿停止了挣扎,疑惑地看着我,像是想起了什么。她也记得吧。这歌声。除了我之外肯定是不会有人唱给她听的。

  但我没时间激动和喜悦,也必须平复我汹涌的心情。我不能任由自己发泄情绪。要带走她,带妹妹回家,我还面临着艰难的考验,要打败狐狸和豺狼,要保持冷静和理智。这真是艰难,这本该是我人生中最应该放纵自己的时候,我应该放声大笑,应该嚎啕大哭,应该仰天长啸,应该引吭高歌。应该打碎我身边的一切,应该纵情怒吼,应该歇斯底里地尖叫,应该扇自己几个耳光。但这一切疯狂的举动我都不能做,我必须压抑着喷薄而出的感情。我听到窗外人声鼎沸,听到村民们愤怒的咆哮。我知道我已经错过了安然撤离的机会,但我解开心儿脚上的绳子以后,还是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状态。

  万幸她只是有些营养不良。

  我脱下警服外套披在她纤细苗条的身体上,又脱下鞋子,套在她柔软消瘦的小脚丫上。心儿微微皱着眉,脏兮兮的脸蛋儿仍然满是疑惑,呆呆地看着我。但她没有再挣扎哭闹,在我拉着她从床上站起来的时候,也乖乖地跟在我身后。

  我一只手拔出手枪,打开保险。另一只手拉着那只熟悉而又陌生的,温暖的小手,赤着脚走向屋门。我的脚步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但我心中没有恐惧,只有自豪。这么多年过去,我保护了那么多人的妹妹,现在终于可以保护我自己的妹妹。这一次,无论谁都别想把心儿从我身边夺走。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生命或者触犯法律,这一次我都不会再妥协。这一次我不会再考虑利弊,只会考虑对错。我的解救成功率在这之前是百分之百,在这以后也会是百分之百。

  就算是死亡,这一次也别想把我们分开。

  我笔直地走到土屋门口,门外已经水泄不通地挤满了愤怒的村民,挥舞着各种各样的凶器,此起彼伏地喊叫着:「打死那个警察!」「不能让他把我们老婆抢走啦——」「不准他走了……」

  我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他们曾经用这种办法成功阻挠过其他的解救行动,但对我没用。所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他们当中确实可能有悍不畏死的家伙,要对付这样的家伙,就必须表现得比他们还悍不畏死。

  民不畏死确实令人恐惧。但一个悍不畏死的警察,一个悍不畏死的哥哥会更令人恐惧。只要能救走我的妹妹,我可以不择手段。我马上就朝天开了一枪,子弹穿过茅草屋顶,枯枝碎叶簌簌落下。然后我疯狂地怒吼道:「来啊,打死我。我还有六发子弹,拿六条命来换我的命!」

  枪声暂时压制了他们的声音。我抓住时机,继续歇斯底里地咆哮道:「这个女人,你们留不住的。要么让她现在跟我走,要么你们赔上几条人命来打死我。打死了警察,这件事就闹大了。国法不是儿戏,你们要是打死了警察,还想留住这个女人?我那些手下已经救了人回去了。我这个领导要是没回去,你们自己考虑会是什么后果。」

  村民们一时没有再说话,但也不曾散去。我也不等他们回答,拉着心儿就走向屋外,毫不退缩地走向看似凶神恶煞的人群。在旁观者看起来,或许我带着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般一往无前的气势,但我自己知道,我只是为了带走我的妹妹而已。

  世界上的事便是如此。在这场比谁更不怕死的竞赛中,我的气势占了上风。有几个人看着我手中的枪,退开了一步。但还是有人挡在我的面前。一个个子比我还高的年轻人愤怒地瞪着我,不肯移开脚步。

  「让开。」我平静地对他说道。

  他没有回答我,圆睁的双眼中带着不甘。

  「你这是阻挠执行公务,已经犯法了。」我瞪着他的眼睛,和他对视。

  「别他妈拿犯法来吓老子。」年轻人粗鲁地回答道:「我们买来的老婆,凭什么说带走就带走。」

  二十一世纪已经过去了快二十年,这年轻人大概就是在世纪之交出生的吧。我没有时间思考这是谁的悲哀,简单地回答道:「因为法律规定不许这样做。」

  年轻人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就罢休:「我们祖祖辈辈都是从外面买老婆。我奶奶是我爷爷买回来的。我娘是我爹买回来的。你一句话说不行就不行?」

  我不在乎他能不能接受。普法工作不是我的职责。我只是告诉他:「对。法律说不行就不行。除非你推翻共产党,自己当皇帝,自己定法律。不然你就是对抗国法。」

  年轻人还想说些什么,我见天色已暗,不能再耽误时间,便怒吼起来:「让开。」说完便举起枪口顶住了他的脑门。

  村民们喊叫起来。年轻人也哆嗦了一下,但仍然强硬地挡着我:「你敢。」

  我冷笑起来:「我打死你,也最多是犯了错误。你们阻挠我执法,一群人拿着凶器围着我,我好害怕,哎哟喂,吓死我了。结果不小心开枪打死人,开除不能当警察了,可能判个三五年,但是我可以一天牢都不用坐,随随便便搞个保外就医,继续悠哉悠哉地过我的日子。你不信,大可以拿自己的命试试。」

  村民们怒吼起来:「你这个狗官。」「不要脸的东西。」「王八蛋——」

  我不在乎他们是否愤怒。我在乎的是今天一定要带走心儿。这一刻的我自私而且残忍,我已经做好了出几条人命,不管包不包括我自己在内的准备。只有这样,才能迅速地解决心儿的困境。

  所以我故意得意洋洋地笑起来:「今天这个女人我一定要带走。我最后说一次,无论你们怎么选,这个女人你们都是留不住的。」然后我突然爆喝一声:「一!」

  年轻人吓得一个哆嗦,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我跟着上前一步,枪口仍然顶着他的脑门:「二!」

  年轻人仍然在硬撑着,但我已经做好了手上沾染鲜血的准备。我早就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只要这次能带回我的心,我不在乎做天使还是恶魔。

  我的手指微微用力,扣着扳机,然后张开嘴。但这时身后终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三娃,你让开,让警察同志走。」

  这老妇人的声音让我想起了我的奶奶。年轻人闻言,大声喊道:「老姨,你一辈子攒的钱就为了给富哥买个媳妇,这就放她走了?」

  老妇人的声音叹息着:「没法子,这女的注定不是我们家的人。这都快十年了,你富哥还没和她圆房哩。没得法,你富哥脑壳有问题,做不了男人,留着也是白养,她脑壳也有问题,做不了活,白多张嘴吃饭。罢了罢了,不知道我们杨家做了什么孽,菩萨要这么对我们,一个种都不给我们留。」

  你做了什么孽,你心里没点逼数吗?我在心里冷笑着。我的心儿又做了什么孽?

  还有,你也配姓杨?

  年轻人沉默片刻,终于向一边侧身,让开了路。

  于是我收起枪,拉着心儿的手,大步走向村口外。

  我乘坐的那辆警车马上迎上前来,在我面前打开了车门。我把心儿推上车,自己刚刚钻进去,车门还没来得及关严,警车就嗡地一声窜了出去。直到在狭窄的山路上拐过第一道弯,再看不见夕阳下模糊的山村,我才终于无力地瘫软在车座上,两条腿不听使唤地颤抖着,山风一吹,被汗水浸透的警服冰得浑身哆嗦。

  「杨队,刚刚你开枪了?不要紧吧?」控制住人贩子的那名同事也直到此刻才终于开口问道。

  我哑着嗓子回答道:「鸣枪示警,没什么事。」

  开车的同事稍微减缓了一点速度,也问道:「杨队,你真是……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每次解救受害者都能成功了……你太拼命了……杨队,你为什么为了这些素不相识的人这么勇敢,不惜冒生命危险?」

  我疲倦地看着还在疑惑地注视着我的心儿,心不在焉地笑道:「素不相识?谁说的。她是——」我正准备说出「她是我妹妹」,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这个想法不止是大胆,完全是疯狂的想法。

  疯狂得我自己都吃了一惊。

  所以我换了一个字眼,继续道:「我的姐妹。」

  只能说,汉语真是博大精深,一字之差,意思马上就不一样了。同事敬佩地叹息着:「杨队,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还是做不到你那样。」

  另一个同事笑道:「所以杨队才是队长。而且没有人心里不服气。」

  两个同事笑了起来,这时我又看见前方山路边停着先走的那辆警车,车上的同事和被解救的女子都在车门边向我们挥手。等到我这辆车在他们身边停下,我带着心儿下车,走向正在安慰那怀孕受害者的女同事。

  「好了,别担心,一到我们局里,我们就立刻带你去做人流手术,你不用把这孽种生下来的。杨队。」她飞快地跑回面包车上,拿出一条毯子和一双拖鞋,然后跑到我面前,对心儿微笑道:「小妹妹,你别害怕,以后就没有人再伤害你了。我们会通知你家人把你接回去的。放心吧,啊。」

  我因为刚才那疯狂的想法而沉默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硬着心肠皱眉道:「这个女的精神有点不正常。周姐,你费心照顾一下。」

  女警一边把心儿身上的警服外套还给我,用毛毯裹住她,然后又帮她换上拖鞋,一边笑道:「我只是举手之劳,不像小杨你那样出生入死。好了,小妹妹,我们上车,我带你回家吧。」

  女性的温柔即使是精神病人也能感觉到。心儿乖乖地被女同事扶进面包车,只是一直回头看着我。直到他们都上了车,我身边同车的同事才笑道:「完了,又有一个姑娘爱上我们杨队了,和上次那个楚小姐,还有上上次那个刘小姐,还有以前那些女孩子一样。」

  另一个同事笑道:「英雄救美嘛,这不是太正常了么。你要是有杨队一半胆量,也不会现在还是个单身狗。」

  之前那同事拼命摆手,后面的同事意识到失言,赶紧道:「对不起,杨队,我忘记你和女朋友刚刚……」

  妙儿毕竟并不是我真正的女友,所以我当然不会有什么不高兴的,笑道:「没事没事。走吧。」

  于是我们再度上车,驶离这片群山。直到天色黑下来之后,我看着窗外连绵起伏的山影,仍然感到难以置信,就像当初心儿的遭遇让我难以置信一样。

  但我仍然压抑着心情,不能让自己太激动,以免被同事看出端倪。我忍住一次又一次想说出真相,和别人分享喜悦的冲动,忍住马上和心儿在一起的欲望。我不能让别人知道她是我妹妹,不能让别人知道我认识她。我竭力表现得对她和对另外几个被我解救出来的女性一样,因为我反复思考那个大胆的计划,发现这个想法虽然疯狂,却绝对有可行性。

  第二节

  「李局。」我走进李副局长的办公室,虽然心情紧张,但还是竭力表现得一切如常。

  李局笑眯眯地看着我,和颜悦色地说道:「小杨啊,王晓倩的家人刚刚把她接走了。她的精神也完全恢复正常了,一直吵着要见你一面才肯走。我只好说你又去外地执行打拐解救任务去了,她才罢休。」

  我嘿嘿笑道:「还是不见的好。她们见了我又是感恩戴德的,每次都搞得我尴尬得很。」

  李局哈哈大笑:「有时候是蛮肉麻的。」接着他话锋一转,正色道:「现在就算是圆满结束了。你破获了一个拐卖妇女儿童的大案,打掉了一个犯罪团伙,解救了十余名受害者。不出意外的话,省厅的表彰这两天就下来了。」

  我当然表现得感激不尽:「多谢李局栽培!给我立功的机会。都是李局领导有方,我只是跑跑腿罢了。对了,那几个人贩子什么时候判?」

  李局摇摇头:「估计要到明年了。这次因为他们有立功情节,那个主犯不是带着你去把卖掉的人都救回来了么?所以肯定会轻判的。」他看着我,看似开玩笑却非常严肃:「小杨,你可别不高兴啊,更不许再偷偷摸摸地跑去看守所把人打一顿了,不然我不好交代。」

  这一次我当然不会再这么做了。实际上,我多少还有些感谢那个罪犯。但我还是必须装作像平时一样,故意板着脸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回答道:「知道,李局。我安排里面的人好好招待招待他们总没问题吧。」

  李局也板着脸:「你不说出来,当然没问题。现在你告诉我了,就不许这么干。」

  我只好愁眉苦脸地挠着脑袋:「这次便宜那几个畜生了。」

  李局开朗地大笑起来:「好了好了,小杨,你已经做到一个公安人员能做到的一切了。对得起你身上的警服,对得起你自己的良知和正义感。惩罚他们的事情就交给法律,你就不要过犹不及了。」

  「是,李局。」我答应着,鼓起勇气,装作若无其事地转换了话题:「这次又有一个女的找不到家属了,对吧。」

  李局叹了口气:「是啊。我们已经通报全国公安机关了,还在网上也发出了公告。但是这个受害者被拐卖已经大约十年了对吧?她又精神不正常,什么都不知道,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家在哪里也不知道,想要找到家属就太难了。」

  我听得心中波澜起伏。是啊,这世界上除了我,就再也没有人认识心儿了。我们的故乡已经消失,亲人都已经故去,怎么可能找得到她的归属呢。

  但这都只是我疯狂计划的一部分。我仍然装作茫然地问道:「对了,她不是一直在反复唱一首儿歌吗?从这里能不能找到线索?」

  李局无奈摇头:「没有。但是我们找到方言专家,大概确定了她的原住地,是某省东部两个半地级市的范围。我们委托了当地公安机关代为寻找十年左右以前是否有人口失踪和走失,还在当地电视台和报纸发了启事,但时间实在太久,还是一无所获。小杨啊,可以说没什么希望了。有网友提到对那首儿歌有印象,但地域不同,在另一个省,大约二十年前有人唱过,近年早就失传了。想从这里寻找线索更没有可能。」

  当然没什么希望,一点都没有。但这正是我期待的答案。于是我装作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那她只能在福利院过一辈子了?」

  李局皱着眉头,满脸恼火:「福利院的说她精神不正常,总是到处跑要去找哥哥,已经好几次要求我们把她转送到精神病院了。但是上次做检查的时候你不是在吗?医生说要是有人好好照顾她,她说不定还有恢复正常的希望。而且她没有任何攻击性,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就太不合适了。」

  我也故作生气:「是啊。要是把她关在精神病院,她就真的全完了。她是受害者,凭什么要像坐牢一样。那些伤害她的人坐牢还有出来的一天,她要是进了精神病院恐怕就再也没有出来的机会。」

  李局也显得特别惋惜:「小杨,你别激动。我知道她是你冒着生命危险,在解救行动成功以后又专门返回去把她救出来的,不忍心看着她被送进精神病院,但我们公安机关也没办法。民政局好像已经发来正式文件了,估计我们也只能先送她到精神病院,再慢慢想安置她的途径。」

  我激动地提高声音:「不行。既然她还有治愈的希望,那就不能这么做。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李局苦笑道:「除非有人收养她,照顾她。但是你知道的,再善良的好人也不可能无端收养一个成年精神病人,给自己带来沉重的负担,带来经济压力和心理压力。所以……」

  作为疯狂计划的一部分,这正是我等待已久的关键时刻。我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内心的慌乱和身体的颤抖,但舌头仍然僵硬:「我。我收养她。绝对不能让她被送进精神病院。」

  李局被我的话所震惊,没有注意到我的语调奇怪,只是瞠目结舌地看着我,但对上的是我坚决的目光。

  良久之后,他才难以置信地提高声音:「小杨,这可是个精神病人。你对她做的已经超出一个公安人员的职责了,对她绝对没有任何亏欠。你不要冲动,我知道你正义感强,很难得,但是这可不是一般的事情,要是能治好还好,要是治不好,这可是你一辈子的负担。你还没结婚,要是带着这么个负担,以后怎么谈对象?」

  我嘴角抽搐地笑道:「李局,没事,其实我早就觉得要找到她家人不怎么现实。以前我救回来的那些被拐卖的妇女儿童,不是有好几年都没找到的么。所以我这也不是一时冲动,我这些时间就在想这个事了。」

  李局连连摇头:「小杨,我不同意。你救了那么多被拐卖的人,要是每个找不到家人的,你都收养起来,你养得过来么。别胡闹了啊。」

  我故意摆出一副猥琐的表情,嘿嘿笑道:「李局,我就收养她一个人。以后就不了。」

  李局盯着我,面容逐渐舒展开来,最后暧昧地一笑:「这么说,那姑娘确实长得好看,眉眼还和你有三分像呢。不过她可是被拐卖了近十年的,而且精神不正常。你就算收养她,也没办法正常发展感情的。不行,小杨,你别意气用事。我也听说你女朋友出国了,你们分手了,你心里肯定很不痛快,但是也不能拿这种事伤害自己。」

  我笑道:「不是那回事,李局。买她的那家的男人,是个傻子。根本不能人道。一个疯一个傻,两人在一起快十年都没同房,要不早就生了孩子。所以我根本不在乎这个。」接着,我诚恳地看着李局,低声下气地请求道:「李局,帮个忙吧。」

  李局还是摇头,不能接受:「这也太胡来了。你虽然没什么家世背景,但现在前途一片大好,高了不好说,到我这个级别是轻而易举,要找个条件好的姑娘太容易了。上次那个女老师也是你救出来的,人家不是很喜欢你么。现在你和女朋友分了,不如和她发展发展?她长相也蛮好看的嘛。」

  我苦笑道:「李局,不行的。我不能和那些姑娘在一起。」

  李局满脸疑惑:「为什么?」

  我故作忸怩,左顾右盼半天之后,才吞吞吐吐地回答道:「那个……怎么说呢……难言之隐……」

  李局长大了嘴巴看着我。半晌之后道:「现在医学发达,有什么生理问题都可以解决嘛。你和你女朋友之前不是也很好?」

  我摆着手,讪笑道:「不是的,李局。不是。我生育能力正常,就是……怎么说呢……那个……某些癖好普通人不能接受吧……」

  李局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你们年轻人的花样多,我也知道,那什么sm?对吧。所以你就看上了这个姑娘?也是,你拼命把她救出来,又收养她避免她进精神病院,照顾她帮她治病……要是有一天她能恢复正常,肯定会对你死心塌地,夫妻生活方面就算你有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的,也肯定能接受。」

  我嘿嘿笑道:「是……我也是有点私心。李局,你就帮我个忙吧。」

  李局摇着头:「小杨啊,其实你要这么做,我根本没必要阻止你。这是你的私事,而且,公安人员收养自己解救出来的受害者,还算是值得宣传的佳话,要是黄局知道了,肯定马上笑得合不拢嘴地答应你。我劝你是觉得你们差距太大,我还是希望你能找个对自己事业有帮助的另一半,以后事业发展才能更顺利,而不是找个负担影响事业。你明白吧。」

  我赶紧肃立道:「是,李局提拔栽培,关心爱护,我一直铭记于心。」

  李局摆摆手:「也罢,既然你有你的想法,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虽说按法律规定你收养她还很困难,但是我们就是公安局,这些事也好解决。」

  我松了口气,忙不迭地道谢:「那就多谢李局了。」

  李局叹着气,摇头道:「你还是先考虑考虑吧,多和身边的人商量商量。等民政局那边拖不住了再说。我希望你别后悔才好。」

  我已经和心儿分别了那么久,不在乎再多等几天。我缓慢而诚恳地回答道:「李局,你也知道我没有家人,没什么人好商量的,这几个月我已经考虑清楚,这是一辈子的事情,我不会儿戏。我觉得我不会改变主意了。」

  李局看着我,叹道:「你就是看上她漂亮?我觉得不只这个原因吧。」

  我早已准备好了答案:「怎么说呢。李局,我主要是觉得她也认定我了。虽然她精神不正常,但是在我身边总是乖乖的,一直看着我,不吵不闹,不乱跑。她心里还是知道谁对她好的,只是说不出来。我被她那样看着,就觉得说什么都不能送她进精神病院。不然,我救她出来和不救有什么区别呢。关在精神病院和关在大山里有什么不一样吗?」

  李局注视着我,最后终于微笑道:「好吧。包在我身上了。」

  我向李局深深鞠躬:「感谢。」

 

     ***    ***    ***    ***

 

  「杨队,上户口还得有个名字啊。那个女的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么。」户籍办的同事一边操作电脑,一边笑道。

  我微笑着,轻声回答道:「杨一心。她叫杨一心。」

  同事笑了起来:「杨队,你还蛮会起名字的嘛。你自己一文一武,她就是一心一意?哈哈……那你们的关系就填兄妹了?」

  「不。不是兄妹。」虽然至今为止这个疯狂的计划都进行得很顺利,但此时的我依然紧张得浑身发抖。

  同事好奇地看着我,继续问道:「你们的年纪,总不能填父女吧。其他?」

  我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太奇怪,艰难地回答道:「夫妻。」

  同事吃惊地睁大眼睛:「杨队,你来真的啊。」

  我僵硬地笑道:「怎么,不行啊。哈哈。」

  「没有没有。」同事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不自然地笑着:「我听说的时候还以为是开玩笑的呢。好了……生日呢?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吧。杨队给她想一个?你把她救出来那一天,还是今天……」

  我当然知道心儿的生日。我知道她的一切。半晌之后,同事把打印好的户口本交给我,笑道:「好了杨队。她的身份证过几天我送到你办公室。」

  「多谢了。」我用僵硬的手指抓住户口本,脸上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回头我请你吃饭。」

  同事赶紧客套道:「不敢不敢。李局吩咐下来的事情,我就是举手之劳。」

  我脸颊痉挛般地笑着,挥了挥手,脚步虚浮地走出了办公室。逃命般离开分局大楼,开着车离开大门之后,才喘息着打开那本户口本。

  用不听使唤的手指翻开,翻到那新的一页,然后鼓起我所有的勇气,把目光落在上面。淡绿色的柔韧结实的花纹纸上,印着让我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眼睛的内容:

                杨一心

   户主或与户主关系:

                 妻

  我合上户口卡,闭上眼睛。

  从现在开始,心儿已经成了我法律意义上的妻子。

  经历过那么多坎坷和磨难,离别和重逢,思念和寻觅,我的心终于回到了我身边,实现了我们的约定,做夫妻,不做兄妹。永远在一起。

  感谢命运。虽然我曾经那么憎恨它。

  感谢命运。以一种奇妙的方式,让我们做到了普通兄妹绝对做不到的事情。

  这世界上,兄妹之间发生超出兄妹关系的,绝对不止我和心儿。

  但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之后,却能以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式结束,而且得到了法律承认的,应该只有我们。

  没有人知道,我的妻子其实就是我的亲妹妹。

  虽然伴随着无数质疑,不理解,嘲笑甚至鄙视,但没有人怀疑我们关系的合法性。

  这就够了。

  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挽着心儿的手,告诉别人:

  「这是我的妻子,杨一心。」

  耳边突然传来愤怒的喇叭声。我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已经造成了一段小小的堵塞。我赶紧歉疚地笑着,一踩油门,开着车向前飞驰而去。

  「啊——」我把车停在了福利院门口,同时停止了歇斯底里的呼喊。

  进入福利院的办公室,一名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已经等候多时。他看着我在一系列手续上签好字,然后又拿出两本大红色的结婚证,笑道:「杨警官,你们当警察的,都这么无法无天?你要知道,按照婚姻法,你其实根本不能和这个女的结婚。」

  我放下签字笔,把文件递了一份给他,然后接过结婚证,坏笑道:「怎么,吴科长,没见过以权谋私的警察啊。」

  对方大笑起来:「杨警官,瞧你说的。我们也不是头一次打交道了,这些年你往我们这里送了多少解救回来的妇女儿童了?我就是没想到你这么正直的警官竟然会干这种事,哈哈。不过,你不怕麻烦,这些天跑来跑去,找关系找路子,想方设法地和她打证,别人就没话可说了。」

  我正色道:「多谢你们民政局的各位领导帮忙,不然这个证肯定是办不下来的。非常感谢。到时候过来喝酒啊。」

  对方摆着手:「一定来一定来。我们和杨警官比,都差的远。这件事也是好事,喜事,大伙都开心的很。」

  「嗯。没什么别的事了吧?」我收起文件和结婚证,微微颤抖着笑道:「那就麻烦你们带我去接我老婆了。」

  「没有了,请。」吴科长也收好文件,然后转身离开办公室。

  我跟着他穿过办公室的走廊,来到福利院的后院。刚刚踏入院子中,就看到两个工作人员带着几个孩子在活动。他们的态度并不是很好,虽然说不上粗暴,但也绝对不是我希望的那种温柔耐心,而是带着一种冷漠。

  但我无能为力。这世间的天使和魔鬼终究都是少数,绝大多数人都只是普通人,都只会爱自己的亲人。

  我也一样。虽然我解救了很多各种案件的受害者,保护了很多女人和孩子,但那只是因为我的正义和良知,因为我的职业和职责。如果要我长期地爱他们,我也是做不到的。

  能让我一直爱,一直温柔和耐心地对待的人,只有一个。以后可能会增加,但现在,唯一的那个人正在院子一角安静地坐着。从我刚刚走进院子开始,她那茫然呆滞的眼神就落在了我身上,然后和每次见到我的时候一样,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我已经习惯了她的眼神,不敢奢望再看到曾经的那种澄澈明净。她身边专门陪伴着的一名工作人员站起身来,看起来明显松了口气。因为我的关系,心儿得到了区别对待,专人照顾,那工作人员想必压力会很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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