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天罰

─《正文開始》─

　　素卡比，這是一種由優庫企業研發的特殊黴菌。這種黴菌對成油的殺傷性較低，無法像其他黴菌能夠藉由空氣傳染。素卡比的潛伏期長，從入侵體內到顯現出症狀約一週，遭到感染的油庫里身上會逐漸冒出綠色的斑點，外皮乾澀，內餡僵硬，身體開始分崩離析，並開始不時感到痛楚，出現不自主攻擊同類的行為，直到一個月後完全解體。

　　有趣的是，素卡比主要透過油庫里之間的交媾行為與生殖途徑傳染，而被感染的幼油發病速度是成油的十倍至千倍。在出生後的一小時至三天內，幼油便會從原本看似健康的狀態達到症狀末期。這種針對生育慾望而設計黴菌在研發人員之間被戲稱為「油庫里的性病」，而當初的研發主因，僅是因為一位在豪宅庭院放養野生油庫里的大戶，想要以比較特別的方式清理掉這群失去新鮮感的寵物。

「唉…這次要處理的族群一樣讓人覺得死不足惜。」

「因為相較優良的個體已經被挑走，剩下的自然是堆肥或廚餘。」

「真是過分的說法…算了，反正看這些垃圾掙扎的樣子也挺有趣，不知道這次會不會有什麼新花樣可以記錄起來當下酒菜。」

　　兩位工作人員正在確認好之前設置的鏡頭是否能正常運作，後方的一位女性管理階層和身體種芙蘭則在看著接下來的行程表。

「這裡是你曾經被一掌打趴的地方呢…」

「…那種往事就不要提了。」

　　撲殺流程十分簡單，將準備好的麵包蟲裹上素卡比，撒在油庫里族群活動的範圍內，剩下只要等待油間煉獄發生即大功告成。為了做紀錄對證，撲殺之前會架設數隻鏡頭在目標族群四周，錄製成影片以回報上層。少數的影片會被偷渡至市面，被愛好者買下，剪接成影片以提供娛樂效果。

　　而這次的撲殺紀錄，剛好也是其中一部分。

「糞…垃圾…麻麻…不能…由哭哩…」

「…不要…再說了…」

「去屎…搭加…穢物…噗嘰！」

　　靈夢將辮子揮下，打爛巢穴中唯一倖存的小貝比。

「…為什麼…靈夢…靈夢明明是個好媽媽…為什麼…小貝比…都叫我垃圾…叫我去死…為什麼…」

　　靈夢全身上下都是細小的咬痕，四周則散落著小貝比們的殘骸，其中半數以上都是由靈夢親手殺害。靈夢不知道為何剛出生的小貝比會突然開始變綠、吐餡、咒罵自己後崩解成碎屑，也不知道為何年長的小貝比會突然發狂，開始攻擊其他小貝比和自己。

「為什麼…小貝比…那麼不油庫里…明明靈夢…那麼油庫里啊…」

　　靈夢只是希望小貝比能一起油庫里，可是小貝比卻全部轉向攻擊自己。靈夢被咬的好痛，靈夢覺得好難過，好傷心，好生氣…於是，靈夢決定把不油庫的小貝比都殺了。

「對了…只要再生…」

「靈夢！靈夢對魔里莎的小貝比做了什麼ze！」

　　完了！靈夢必須趕快告訴魔里莎小貝比全都變成不油庫里的垃圾，才能在被制裁之前重新生下油庫里的小貝比。

「嗚嗚！魔里莎！小貝比全都…」

　　靈夢的其中一條辮子不知為何還拿著剛剛制裁小貝比的樹枝，而小樹枝就這樣插在魔里莎頭飾上的蝴蝶結上。

「…靈夢…？」

「不是的！魔里莎，靈夢只是…」

　　不知為何，樹枝把魔里莎頭飾的蝴蝶結弄壞了，整條緞帶跟著被扯下來，魔里莎已經永遠失去了油庫里的光彩。靈夢突然覺得魔里莎變得好不油庫里，這不是靈夢想要的魔里莎。但…

「卑賤的垃圾竟然破壞魔里莎的頭飾先生…不油庫里地去死吧ze！」

　　魔里莎已抓起樹枝，朝靈夢的麻姆麻姆刺進去。

「垃圾！廢物！賤婊子！臭麻姆！欺騙魔里莎的感情，毀了魔里莎未來的敗類去死ze！」

　　魔里莎的臉上沾滿了不屬於自己的內餡，唯一的辮子已數度傳出疼痛，但魔里莎依然沒有停止自己的動作，握緊已經斷掉兩次的樹枝不斷刺著面前的目標：自己的妻子靈夢。

「魔里莎為了靈夢和小貝比不停狩獵ze！餓著肚子讓靈夢和小貝比能夠吃到足夠的飯飯先生ze！你這賤貨卻殺了魔里莎油庫里的小貝比，毀了魔里莎的頭飾先生，以為這樣就能跟魔里莎離婚ze！」

　　眼前的靈夢雖然受了重傷，但仍不致於死亡。不如說，魔里莎根本不想讓靈夢死的那麼輕鬆。魔里莎想要靈夢付出代價，連本帶利。突然，魔里莎想到一個很棒的點子。

「賤婊子騙了魔里莎那麼多飯飯先生…就用身體來償還吧ze！」

　　說著，便用樹枝撕破靈夢的餡皮，張開嘴巴，從麻姆麻姆的部分開始吃起。此時的靈夢，仍然活著，而且明顯有意識。

「咿啊啊啊啊啊！」

「嚼嚼…好甜！」

「住手啊啊啊啊啊啊啊！」

「呵呵…好幸福！」

「要死掉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哈哈…才不會讓靈夢死的那麼輕鬆ze！」

「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呼呼…魔里莎真是狩獵達油ze！狩獵到這麼大的好甜好甜ze！」

　　瘋狂的戲碼，不斷在族群內持續上演。

　　愛莉絲是一隻都會派的單身貴族，盡可能地生小貝比並成為它們的奴隸，這種鄉巴佬的事情，愛莉絲才不屑做。

「哼哼哼…鄉巴佬的奴隸都遭到報應了呢…果然單身貴族才都會派。」

　　當整個族群都面臨親子相殘，手足相殺時，只有愛莉絲一派優閒，看著每天上演的「趣事」。今天，愛莉絲一如往常的漫遊，看哪一家正在上演有趣的戲碼時，看見了一隻口中散發出臭味，頭飾半毀損的油庫里。

「咦…那該不會是…」

　　若是以前碰到這種情況，愛莉絲會立即退避，但此時自己卻感覺到身體發熱，似乎有一塊硬硬的棒狀物壓迫著自己，有一種極度想發洩的慾望，支配著自己。

「啊啊…是素雞立奴隸…」

　　愛莉絲急忙壓抑住自己的慾望，躲在一旁的草叢，等著對方靠近。所幸，對方看起來精神渙散，沒有注意到自己。

「呼呼…好美…好俏…的小屁屁…」

　　對方是一隻年輕的魔里莎，雖然頭飾破損，但頭髮依然閃閃動人，光滑的小屁股依然十分俊俏，彷彿仍是新品。愛莉絲再也耐不住自己的慾望，一躍而起，硬梆梆的佩妮佩妮正朝著俊俏的小屁屁前進。

「不…不要ze！」

　　魔里莎辮子握著的樹枝劃破了愛利絲漂亮的臉蛋，但這已經不重要。

「素！素立雞！」

　　在一陣衝擊下，魔里莎的臉色轉成慘白，額頭上則長出許多條枝芽，結滿一顆顆黑色的果實。

「呼呼…素立雞！呼…素立雞！」

　　在隨後的衝擊下，魔里莎的臉色逐漸由慘白轉成發黑，額頭上的枝芽則變成無數根枯枝，但愛莉絲仍不滿足，轉向麻姆麻姆發動突進。

「素立雞！素立雞！都會派的素立雞！」

　　雖然魔里莎的身體已經開始散發出屍臭，但愛莉絲一點也不在意，反正只要有小屁屁和小穴穴，對它來說已經足夠。

「素立雞！油！素立雞！素立雞！油！」

　　愛莉絲是一隻很都會派的油庫里，所以一定會好好愛惜魔里莎俊俏的小屁屁。

「澄不知道喔！澄不知道喔！」

　　澄從家裡逃了出來，年幼的妹妹們已經發了瘋，不斷攻擊著父母；父母也殺紅了眼，把所有眼前的油庫里都列為制裁的對象。澄很聰明，澄逃了出來。

「嗯…澄知道，族長一定知道喔！」

　　澄雖然不了解族群內到底發生什麼事，但澄很確定聰明的族長帕秋莉一定有辦法解決這項問題，所以澄要去找族長，逼族長交出辦法，好讓澄解救族群，當上新的族長。

「澄知道喔…澄當上了族長，藍大人一定會過來找澄的！」

　　懷抱著夢想，澄躍過一灘一坨的油庫里殘骸，奔速前往族長所在的巢穴前進。

「澄知…噁…好臭臭…」

　　從族長的巢穴中外圍堆滿了各種油庫里的殘骸，散發出濃厚的死臭，從殘骸上痕跡可以辨識出，這些油庫里是為了爭奪進入巢穴的順序，互相殘殺。

「澄不知道…澄不知道…」

　　意外的，洞口的死臭味卻比巢穴外圍還淡。

「嗯…澄…知道喔！」

　　澄認為這是上天給它的大好機會，所有阻礙都自相殘殺死光了，所有功勞將由澄一油獨得，澄只需要把握機會，進入巢穴，便能當上新的族長。現在所需要的，只是進入巢穴，找到族長。

「澄知道喔…」

　　澄進入了巢穴，卻始終找不到族長。

「澄知道！澄知道澄知道！」

　　澄認為族長一定還在巢穴內，只不過躲在深處，或一條隱密的通道。

「澄知道…澄知道…」

　　澄一定要找到族長，當上族長。

「澄…知道喔…藍大人…一定在等著澄…」

　　縱使澄已經無法動彈，感覺不到身體的任何一塊。

　　平時族群聚集的廣場上堆滿了油庫里的殘骸，持續不斷地增加。殘存下來的油庫里發瘋似地想把跟自己種類不同的油庫里殺死，無論對象是自己的父母、手足、妻子，還是朋友。

「為了靈夢的未來，快油庫里地去屎…嘎！」

　　這隻頭飾殘缺，僅剩下一條辮子的靈夢就這樣被單眼失明的魔里莎以樹枝刺中中樞餡，永遠地油庫里了。

「魔里莎要殺光靈糞…噗！」

　　原本已渾身是傷的獨眼魔里莎在愛莉絲的壓擠下，灑出了大量內餡，永遠地油庫里了。

「醜陋的鄉巴佬！能活到最後的只有都會派的愛…嗚！」

　　原本就伺機在後的澄衝了出來，咬下愛莉絲的雙眼。

「誰能活到最後，澄還不知道喔！」

　　不過，兩隻油在不斷有其他油庫里加入廝殺的廣場上，最終還是化成了難以辨識的殘骸。在廝殺的途中，許多油庫里因為失去了頭飾被同種殺害，亦有許多油庫里提早發作，在眾油的面前崩解澄綠色的碎屑。

　　廣上上沒有任何幼油或子油的殘骸，理由卻很簡單：不只是這個族群，這整塊區域早已沒有任何存活的幼體。在素雞立在被發現是等同於殺害對方的行為後，所有的成油早已放棄生小貝比的慾望，轉而為自己爭取任何可能的存活空間。

「去屎！去屎去屎去屎！全都為了靈夢去屎！」

　　一隻失去頭飾和兩條辮子，卻依然特別強大的靈夢種正在屠殺著同為靈夢種的油庫里。它先是殺了自己的小貝比，自己的伴侶，自己的父母，自己的手足，最後，輪到自己的同族。在數十隻油庫里的努力和犧牲下，這隻強大的靈夢終於體力透支倒地，結束了靈夢種少有的傳奇。

「靈夢…實在是…太可愛了…真是…對不起…」

「其他的族群呢？」

「除了最大的族群外，其他族群都有個體存活下來，其中規模最小的族群還迅速地服從了我們所有的指示，拿到了解藥。」

「這樣啊…剩下就看它們是否真的照著用了…」

　　C，加奈耶正滿意地看著這幾天下來的回報成果，對自己這次和油庫里進行的「遊戲」十分滿意。一旁的身體種芙蘭則以不解的眼神望著她。

「這樣做到底有什麼好玩的？讓它們自己選一種常見種進行族內屠殺，還必須讓該種全員宣布自己樂意被同族殺害，我真的搞不懂…」

「你不覺得比起自己動手，看它們自發性互相殘殺，還感謝人類給予它們選擇的機會，很有趣嗎？」

「…實在是太惡劣了。」

「沒錯，實在是太惡劣了，但這就是神明喔！」

「神明？」

「你覺得為何當初你的母親會死在手術台上？為何本應不存在，復仇的最大對象竟然會在復仇完畢之際突然出現，狠狠地把你摔個半死？為何人類能對油庫里為所欲為，油庫里卻連一絲反擊的會都沒有呢？這一切都是因為神明的惡趣味喔！」

「…這世界上根本沒有所謂的『神明』。」

「我也這麼覺得呢…不過若是真的有的話，一定是內心扭曲，性格惡劣，喪心病狂，嗜血成性的萬惡淵源吧…」

「你為什麼那麼討厭『神明』這個概念？」

「因為啊…你看到這些人類對油庫里做的事，在過去的歷史中，人類都有對相同種族的人類做過，只是手段更殘忍，方式更殘酷罷了。」

「…你們人類才是『神明』吧！」

「唉…要是人類也可以當人類的『神明』就好了呢…或許這樣，『神明』就不會那麼的污穢頑劣…」

「不討論這個，這次數量最龐大的族群卻是互相殘殺至全滅，到頭來只是一群靠著DOS壯大的無用的烏合之眾…」

「只不過是作為領頭羊的族長不在，便在短時間內化為一盤散沙，油庫里這種東西，還真是難以教導。」

「因為有能力的個體都被挑走了吧…」

「沒想到你也會肯定常見種嘛…」

「哪有！我只是不想跟著被汙名化，金字塔頂端的捕食種和底端的常見種可是不一樣的存在！」

「在人類的眼中，都是油庫里喔！」

　　冷不防地，加奈耶把芙蘭抱了起來，扔到床上。

「姆Q…」

　　望著窗外的樹林，前族長帕秋莉這幾天感覺特別無法平靜下來。自從被人類告知丈夫打破了規定，跨越了人類設下的結界，害的大女兒一同被仇視油庫里的動物殺害後，便被人類帶到人類的家裡等待判決。被剝奪族長資格的帕秋莉被暫時安置在一個小箱子裡，裡面裝著少量的水和食物，雖然無法讓帕秋莉感到飽足，但至少不至於挨餓。

「與其說是處罰，不如說是被拯救了姆Q…」

　　望著自己不良於行的身體，帕秋莉十分清楚，若自己被留在油口過多，食物短缺的族群裡，在沒有丈夫和大女兒的情況下，最好的下場會是在無油問津下活活餓死，若有其他油庫里過來，也多半不懷好意。

「唉…不知道其他小貝比過的怎樣姆Q…」

　　雖然人類帶走了族群內許多優秀的個體，但有更多個體是因為受不了族群風氣而自願離去。由於帕秋莉無法下定決心除掉族群內惡劣的個體，導致族群內一直有不滿的聲浪，丈夫的無能管理並不是主因，只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若當時沒有做錯決定…」

　　帕秋莉在一場族群內的調解中，被兩隻爭奪食物的魔里莎擠下懸崖，導致下半身失去知覺，移動遲緩。若藉此整肅族群，就算只是制裁那兩隻魔里莎，也能抑制惡劣個體的行徑。但，帕秋莉卻選擇輕易原諒那兩隻魔里莎，其中一隻日後闖入了其他族群的地盤，遭到制裁，另一隻則產下一堆性質類似的後代，影響族群的風氣。

「小貝比們說的沒錯，只有透過疏苗是不夠的，一定要確實殺掉惡劣的油庫里…」

　　只是，失去族長身分的帕秋莉已經沒有實踐的機會。

　　無論是實驗場還是養殖場，總是有著翻新的工作在進行。人類就像種植蔬果，或養殖牲畜，從這些產區取走自己所需，讓不需要的穢物回歸土壤，化為養分，再重新利用。所謂的油間煉獄，也不過是人類生活中的一小部分，無論是個體殺害、家族凌虐、族群屠殺，都只是其中一環。

「接下來有一整週的休假呢…要去哪玩好呢？」

「休假啊…我想去探望姊妹們的小貝比過的怎樣。」

「那其中一站肯定會經過『那裡』吧？」

「那兩隻啊…妹妹應該還很平安，姊姊大概沒被它處理掉就不錯了…呵呵…」

　　身體種芙蘭伸了個懶腰，告別令人厭惡的枯燥工作。或許撲殺油庫里對其工作人員來說可以是一種享樂，但對它而言，接下來所要經歷的事情才是真正的享樂。

─《完》─

小说相关章节：玲奈の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