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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无双 - 1,2

[db:作者] 2025-07-14 22:24 5hhhhh 3120 ℃

  那叫青莲的黄衫女子正待答应,忽听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老爷您说过,人在城在,城破人亡,若有不战而逃者,立斩。不知无双小姐算不算利州城的人?」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粗布棉衣,只有十五、六岁的丫环,不是别人却正是那个叫叶青萍的女孩。只见她柳眉微竖,杏眼怒睁,小小年纪竟是英气逼人。

  「怎么跟老爷说话呢,混帐东西!」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少女的左脸上,她的脸颊立即高高肿起。少女被打的晕头转向,却无法发作,打她的人正是那个从小与她相依为命,漂泊四方,把她拉扯长大的亲姐姐,叶青莲。

  眼见妹妹白净的小脸上流下五个红红的指印,叶青莲也不由得一阵心疼,缓和下语气说道:「萍儿,老爷对我们姐妹恩重如山,我们当以死相报。无双小姐是战家唯一的骨肉,你定要保护她周全。出城后,你们便向西走,走的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懂吗?」

  叶青萍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她自然知道这是姐姐给自己找了一条生路,只是她心中却早已有了计较。

  战无双与叶青莲对换了衣服,却又舍不得独自逃生,突然在父亲身前拜了下去,哭着说道:「爹爹,是女儿不孝,惹来的灾祸,女儿愿意一人承担,请爹爹将我送出去,或许还有生路。」

  「傻孩子,王建中那厮要的是利州城,怎会为了你放过我们。你是我们战家唯一的后代,你若是能好好活着,为战家续上香火便是对为父最大的尽孝了。」战清风抚摸着女儿的头发,不由得老泪纵横。

  「小姐,该走了,再不走就晚了。」在叶青莲的催促下,战无双又对着父亲连磕了三个响头,才在清萍的拉扯下一步一回头的离去。

  两个女孩借着夜色的掩护出了后院,又在一片树林里走了一会便来到了一条黑乎乎的臭水沟前。

  「这水沟这么臭,我们怎么办?」无双转过头无助的看着青萍。

  她从小锦衣玉食,哪里想得到会有今天,望着臭气熏天的水沟,她捂着鼻子皱起了眉头,却不敢跳下去。

  叶青萍将手中的刀一横,冷冷的说道:「十岁那年我娘抛下我们姐妹两个走了,我们为了寻找父亲,跨过千山万水,用了整整三年才来到利州。

  我要过饭,抬过尸体,什么脏活累活都做过,而姐姐一路卖身就是为了让我有口饭吃,好几次我本以为要饿死了,却又侥幸活了下来。你知道挨饿是什么滋味吗?

  是了,你生来便是金枝玉叶,饭来张口,又怎么会懂得这些。」她恶狠狠的说着,手持长刀一步步逼近。

  无双吓得花容失色,颤声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这三年里,我们尝尽了这世间的辛酸苦辣才过上这种不用担心挨饿的日子,我本以为苍天有眼让我们苦尽甘来,可现在这一切都毁了,就是因为你,若不是你又哭又闹不去做皇帝老子的新娘子,我们又怎会有今日之灾?

  我本该一刀砍了你,为利州那些因你而死的百姓讨个公道,只是你爹对我们有恩,我又答应了姐姐护送你出来,这次便饶你一命。」叶青萍说罢飞起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

  无双一声尖叫,身体失去了平衡,扑咚一声仰面摔进了臭水沟里。

  叶青萍也不去管她的死活,转身飞奔而去。

  她并没有直接去前院找姐姐,而是向着侧院自己居住的小屋跑去,她还要去取一样东西。

  前院里,火光冲天,前厅和两边侧房已变成了一片火海,为了阻敌,战清风索性放了一把大火将自己的府宅付之一炬。

  此时,他手持一把斩马大刀威风凛凛的站在院子当中,他面前的地上倒着数具尸体,均是被一刀劈为两段。

  不过他也受了重伤,胸前一个深可见骨的大窟窿血肉模糊,后背上还插着两支狼牙箭。他以刀驻地,才勉强稳住身体,没有倒下。

  「大胆反贼战清风,还不乖乖束手就擒。你难道要你的妻儿老小给你陪葬吗?」说话的是个身披红袍手提一条黑色宾铁长枪的女将,战清风胸口那处致命伤便是被她所创。

  「你会放过她们?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你们为了得到利州城,假传圣旨,擅掉兵马,才是不折不扣的反贼。要我命,做梦!我的性命只有我自己才能拿走!」他说完仰天大笑,突然一转身,跳入了那熊熊燃烧的烈火中。

  「抓活的!」红袍女将一声大叫,却已经晚了,战清风的身影瞬间就被火焰所吞噬,消失在火海里。

  战清风一死,院子里的老幼妇孺顿时哭喊成一团,被手持长矛的士兵们逼到了墙角。

  然而抵抗并没因此停止,只见一个身穿绿色罗裙的女子背靠院墙,正以一敌三拼死相搏。

  她手中的长剑舞成了一道白光,纵横开阔,神出鬼没,那三个围攻她的人怪叫连连,却始终无法攻破她的剑网。

  那三人中为首一人是个满脸横肉的秃头,光着膀子,参将的军服被他向裤带一样系在腰上,手中一把鬼头大刀使得霍霍生风。

  他的武功比那两名同伴高的多,但正因如此受到的「照顾」也最多,他的左臂上鲜血淋漓,耷拉在一侧,胸口则是一道长长的刀伤。

  红袍女将微微皱眉,心中暗骂一句:「没用的东西,连个小姑娘也收拾不下。」

  她伸手一招,一队弓箭手站好了位置,只等自己人一退回来便开弓放箭。

  便在此时,只听得「当啷啷,当啷啷……」一阵奇怪的声音从后院传来,仿佛是什么东西拖着锁链在地上爬行,听得众人心中一阵恶寒。

  响声越来越近,转眼间就到了通向后院的月亮门口。

  砰的一声,两扇半圆形的门板被砸飞,只见一个少女从后院冲了进来,她的身后竟拖着一柄足有一仗长、五六十斤重的厚背劈山大斧,那当啷啷的声音便是斧背撞击青石板路所发出的。

  只见那少女翘鼻尖脸,月眉星眼,长的极为精致,不是别人,正是叶青萍。

  她一进院子,二话不说,纵身跳起,抡起了那把与她娇小身材毫不相称的巨斧向着挡在她身前的一个女兵劈了过去。

  沉重的巨斧带着她瘦小的身体在空中飞过,倒好似是那斧子自己劈出,而她只是被挂在了上面的一个物件。

  那女兵骤然受袭,急忙举枪格挡,斧枪相交只发出卡嚓一声轻响,长枪断为两截,而巨斧则丝毫不受影响的砍入了她的左肩。

  沉重的大斧瞬间划过她的胸口和肚子后从她两腿间破体而出,将她砍的坐倒在地上,那女兵连一声惨叫也没来得及发出就被辟成了两半。

  她的双眼仍然睁得大大的,呆呆的凝视着前方,只是失去了光彩的眼中变得一片空洞,可怜她直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是被何人所杀。

  血从她破开的身体中狂喷而出,如暴雨般淋了少女一身,可她却浑然不觉,从血雨中冲出,直接扑向了那个秃头,挡在她面前的士兵被这天生神力的少女气势所摄,吓得纷纷退到一边,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青萍,别过来,快逃!」那绿衣女子正是和无双对换了衣服的叶青莲,她眼见妹妹回来送死,急的大叫起来。

  「放箭。」红袍女将伸手重重一挥,顿时箭如雨下。

  眼看妹妹要被射成刺猬,叶青莲再也顾不上许多,一声大吼,纵身从那秃头身旁掠过,任由他一刀砍在自己背上,一个起落已经来到妹妹身前,将她遮在了身下。

  在箭雨中,她的娇躯一阵乱颤,几乎是在同时,十余只狼牙箭一起射在她的后背上,深深扎进了柔软的身体,刺破了内脏。

  血顺着她的嘴角淌下,她却顾不得检查自己的伤势,而是仔细的看了看妹妹,见她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姐姐…你受伤了……这可怎么办……」看到姐姐背上如杂草般插满了箭杆,青萍急的哭了。

  「快逃,青萍……为了姐姐好好活下去……」叶青莲只觉得体内的五脏六腑如火烧般疼痛,连一句话也没说完就开始大口的吐起血来。

  「不,还不能死,要让妹妹逃走。」她咬碎了钢牙,正待挣扎着站□□起来再去抵挡一阵,突然只觉得后心一凉,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间将她淹没。

  她低下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从自己左胸穿出的刀尖,眼前渐渐的变得一片黑暗。

  「对不起,青萍,姐姐再也帮不了你了……」她伸出手去,想最后一次摸摸妹妹的小脸,但手只伸到一半便无力的滑落。在无奈的吐出了一口气后,她的身体缓缓向前倒了下去。

  叶青萍一把抱住姐姐软绵绵的身体,这具温热的躯体是那样的熟悉,在无数个寒夜里她们就这样抱在一起取暖,可是这一次无论她怎样呼唤,摇晃,却再也得不到半点回应。

  一把长长的鬼头刀从后心插入将叶青莲刺穿后从胸口透了出来,血从她背后的创口源源不断地流出,染红了绿色的罗衣。

  看着不远处一脸狞笑的光头男人,还有那一排将闪着寒光的箭尖对准自己的弓箭手,叶青萍的眼睛渐渐变成了浓浓的红色,两行血泪从里面流出,她眼中的世界也变成了一片诡异的殷红。

  「还?我?姐?姐!」

  一声如雷般的爆喝在院子里炸开,震的众人耳中一阵生疼。

  在火光的映照下,只见一个身材瘦弱的少女睁着骇人的血眼如同地狱里窜出恶鬼,双手平端着那把凶恶的兵器,迎着漫天的箭雨冲了过来。

  几乎是在一瞬间,她就将自己的速度提到了极致,人们只觉得眼前一花,她已经冲到了进前,而那些射向她的狼牙箭不是被她横在身前的巨斧挡住就是落在了她的身后。

  「闪开!」红袍女将一声爆喝,却晚了一步,叶青萍已经将手中的大斧抡圆了像使棍子一样横着扫了出去。

  那光头参军斩杀叶青莲时就掷出了手中的鬼头刀,此时已是双手空空。

  他没想到那小女孩拖着沉重的兵器居然还能行动如风,看着那横扫过来的巨斧却来不及躲闪,只能闭目等死。

  便在此时,一只纤手抓住了他的围在腰间的上衣,硬生生的将他向后拉开了一尺多。

  那把大斧几乎是贴着他的腹部划过,只差半寸就将他开膛破肚。

  他身旁的那名弓箭手却没有如此好的运气,尽管他拼尽了全力向后跃出,可还是没能躲开那把追魂夺命的利刃。

  他身在空中便被大斧拦腰斩断,下半身软软的倒在地上,而上半身则向后飞了出去。

  「都去死!」叶青萍一击不中,毫不气馁,再次高高跃起,一斧劈下。

  那光头参将刚刚死里逃生,眼见对方不依不饶的缠着自己,吓的魂飞魄散,大叫一声「妈呀」,扭头便逃。

  「废物!」站在他身后的红袍女将嘴里骂着踏上一步,手中长枪自下而上斜挑,迎上了那柄带着呼呼风声似乎要把整个大地劈成两半的开山大斧。

  「当啷」一声巨响,火星四溅,那女将后退了一步。

  而那柄大斧则带着叶青萍一起向后倒飞了出去,摔落在一丈多外的石板路上,砸的地上的石板纷纷碎裂。

  叶青萍挣扎着爬起来,眼前金星乱冒,她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发现虎口已经被震裂,鲜血直流,斧刃上是一个巨大的缺口,沾满血的斧柄变得滑溜溜的再也抓不住。

  她咬牙忍住疼痛,一把撕下身上满是补丁的袖子裹住双手,然后再一次握紧了巨斧。

  那红袍女将并没有趁她包扎伤口时追击,而是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

  她心中极为震惊,刚才的那一斧无论是在力量还是速度上都远远超出了她的预计,若不是她用了巧劲点在斧刃最薄弱的地方,她未必能接下这一斧。

  而更令她奇怪的是那女孩似乎不会武功只空有一身蛮力,但她劈出一斧时那滔天的气势却偏偏让人有种不战而逃的冲动。

  要知道作为王建中手下五虎将之首,她玉罗刹平生杀人无数,早就练的心如坚石,可刚才竟然连她也受了影响。还有那血红的双眼,莫非那个传说是真的?

  她无暇多想,因为叶青萍已经又一次纵身跃起,依旧是一斧当头劈下。

  看她全身都是破绽,玉罗刹这次不再和她硬拼,而是倒转枪纂随手点出。那柄黑枪如游蛇般从斧刃下穿过,结结实实的刺在了叶青萍的小腹上。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肚子里一阵撕裂的绞痛,惨叫一声,巨斧脱手,摔到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浑身抽搐一时再也爬不起来。

  那秃头此时已经从旁人手中抢过一把朴刀,眼看叶青萍摔倒,大骂一声「小娘贼,老子劈了你!」便抢了过去,一刀砍下。

  眼看叶青萍就要死于刀下,一条黑色的铁枪却凭空伸出架住了朴刀。

  秃头正要骂人,一看出手的是玉罗刹,哪里还敢发作,只得哼哼了两声收刀退了下去。

  「张允,你刚才可看到这女孩的眼睛是红的?」玉罗刹问道。

  那叫张允的秃头刚才吓的魂都飞了,哪里还记得这些,吞吞吐吐的说道:「什么红眼绿眼,一刀砍了便是。」

  「没用的废物,问你也是白问,把她带走,等到了长安,若是见到那人正好问问。剩下的你们看着办吧,别都杀了,留几个漂亮的给王大人。」她又指着地上叶青莲的尸体说道:「你们把战无双的人头清洗干净,装殓好,我要带去长安。」

  她吩咐完了刚要走,忽听张允说道:「大人,末将听说那战无双年方十五,这女人年纪未免大了些。」

  玉罗刹一阵冷笑,说道:「张参军好眼力,本将军比不上你,那就限你明早日出前将战无双的人头带来,否则别怪我用军法伺候。」

  张允哪里敢应,左右开弓扇了自己两个耳光,赔笑道:「是莫将瞎了狗眼,看错了。」

  他不敢再找上司的晦气,于是走到叶青莲的尸体旁,伸脚踩住她的屁股,手握刀柄用力一抽将鬼头刀从她身上拔了出来。

  就在玉罗刹准备离去时,忽听背后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

  「你莫走…还…我…姐…姐…」

  她惊讶的转过身,只见叶青萍竟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双腿颤抖着艰难的向她走来。她的双眼已经恢复了清澈,但眼中的怨恨却丝毫没有减少。

  「奶奶的,死不了的小娘贼。」张允叫骂着反手一刀用刀背砍在她的后颈上。

  叶青萍两眼一翻,面朝下摔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一切的知觉缓缓的离她而去,她想动,却连一根手指也无法控制。

  透过渐渐变得模糊的双眼,她最后看到的是那个秃头一刀砍下了姐姐的人头,又在狂笑中乱刀将姐姐的尸体碎成数块,然后她的世界猛地暗了下去。

              第二章琉璃坊

  「轰隆」一声震耳的巨响打破了寂静的夜晚,一个耀眼的金色光球突然在半空中炸开,转眼间便化成了一朵绚丽绽放的牡丹,花瓣如雨,纷纷坠落。

  紧接着,在隆隆的「春雷」声中,一朵朵烟花相继飞上天空,曼妙地展开,时而如金菊怒放,时而又如彩蝶翩跹,将整个夜空变成了一个姹紫嫣红的百花园。

  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并排坐在战府侧院的院墙上,痴痴的看着被焰火点燃的夜空,眼睛一眨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了那一瞬间的光彩和美丽。

  烟花绽开又落下,变换着五颜六色的光照亮了她们的脸,如梦如幻。

  「青萍,你也许个愿吧。」年纪较大的女孩说着双手交叉在胸口,默默的闭上了眼睛,轻轻说道:「苍天保佑,愿我和妹妹一生平安。」

  叶青萍也学着姐姐的样子,闭目许了愿,然后笑着说道:「姐姐,老爷说过,明年张师傅一走,你就是护院,一月便有五百文铜钱,那时候我就又可以吃到松糖了。」

  「馋鬼,就知道吃,那钱要攒着,以后还有大用。」青莲伸手在妹妹脸上捏了一把说:「快看烟花吧,那可是老爷托人从洛阳带来的,听账房刘先生说花了纹银一百多两呢。」

  青萍惊得张大了嘴,心里迅速的盘算着一百多两银子可以买多少松糖。

  最后一朵烟花在光彩一瞬后灰飞烟灭,夜空中又恢复了宁静,只是空气中多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青萍,你刚才许的什么愿?」叶青莲好奇的问道。

  「我的愿望就是早点有个姐夫啊。」青萍认真的答道。

  「你这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青莲说着真的伸手去抓她的脸,可妹妹早已跳下墙,沿着战府后的小街一溜烟的跑开。

  青莲哪里肯罢休,纵身追了上去,转眼间两姐妹打闹着跑远了。

  初春的夜里仍然寒冷,一阵冰冷的风吹在叶青萍的脸上,将她冻醒,她发觉面颊上湿漉漉的都是泪水。

  「姐姐,我那天许的愿便是永远不再和你分开。」她自言自语的说着伸手去擦脸上的泪水,带动了腕上的镣铐,发出当啷一声轻响。

  自从失手被抓后,她便成了奴隶,和其他几个女奴一起被送到了剑南节度使王建中的府里。

  两个多月后她们又像牛羊一样被赶着前往长安,据说是作为礼物送给朝中的几个大人物。

  在玉罗刹的押送下他们一路北上,时走时停,用了一个多月才来到长安城下,因为错过了关城门的时间,不得不在城外树林中的空地上露宿一晚。

  一路上那个秃头张允对她拳打脚踢,而她偏偏又性格倔强,死也不肯服软,因此吃了不少苦头,若不是玉罗刹拦着,恐怕她早就被活活打死。

  叶青萍微微一翻身便牵动了伤口,浑身一阵剧痛,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轻轻的呻吟。

  望着头顶璀璨的星空,想起和姐姐在一起的那些时光,她再也无法入睡。

  明天就到长安了,这本是她无数次在梦中向往的地方,只是她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竟是以奴隶的身份来到这座有神都之称的城市。

  她实在不愿去想今后的命运到底会怎样,她只记得姐姐最后的遗言是:「活下去,坚强的活下去。」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长安城北的琉璃坊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无论是富家公子,落魄书生,还是做生意的富商,或是出卖苦力的穷人,都纷纷来到这块密布着数十座青楼酒家和赌场的烟花之地寻找快活。

  只不过富人去的是望月楼那样的大酒楼,而穷人只能花几文铜钱在街边喝上几杯浊酒,蹲在地上扔色子小赌几把。

  琉璃坊有十三家有名的青楼,其中最大的一家叫做牡丹阁,建在丹凤街拐角处,背靠柳荫河,面对望月楼,便是当朝兵部侍郎大公子张矾所开的院子。

  此时牡丹阁二楼的雅间中,一个秃头涂抹星子横飞的夸夸而谈,正是张允。

  他对面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美娇娘,只见她粉腮红润,面如桃花,体态丰盈窈窕,高挽的云髻上插着一只长长的燕尾银簪,身穿粉红色石榴长裙,端得是风情万种。

  此人正是牡丹阁的掌院大家,曾经的一代名妓韩雨棠。

  她是见过世面的人,自然不会被一个小小的参军唬住,秀眉微蹙,有些不耐烦的说:「我说二十两便是二十两,你若不卖,带人走了便是,莫要搅了我们做生意。」

  张允心中大怒,但他深知这楼子的后台决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因此只能强压心中的怒火,说道:「你看这小脸俊的,莫看她年纪小,却是个标志的美人胚子,转过年等她大些,你们牡丹阁又有哪个姑娘能比得上她?」

  他说着伸手硬抬起身边一个少女的下颚,好让那韩雨棠看得更清楚些。

  在烛光的映照下,只见他身边这个十五六岁的女孩长的清丽脱俗,如出水芙蓉,确是个丽色出露的美人,只是她柳眉倒竖,满脸的怒容,一幅桀骜不驯的样子。

  「这女孩年纪太小,要过一两年才能接客,这期间我都是赔本的买卖。二十二两,一文也不能再多了。」韩雨棠终于禁不住张允软磨硬泡,又加了二两银子。

  「若不是我急等钱用,怎会卖了这花一样的小美娘。」张允嘟囔着收了银子,拿出了一串钥匙交给韩雨棠,原来那女孩手脚上竟都带着沉重的镣铐。

  他临走时又嘱咐道:「这丫头不好驯服,恐怕你们要费些力气。」

  尽管张允知道这女孩身受重伤又被自己打得半死,再也兴不起什么风浪,但一想起那个手持巨斧瞪着一双血眼的杀神,他心中就不由得一阵恶寒。

  「这就不劳张爷费心了,我见得倔强女子多了,还没有驯服不了的呢。」韩雨棠笑着送走了张允,心中十分欢喜,只花了二十二两银子便买回了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驯服后一转手便能净赚几十两。

  就算把她一直留下,凭她的长相说不准便成了牡丹阁的花魁,那更是财源滚滚了。

  当然,她做梦也想不到这女孩半年后将要做的那件事,否则就算倒找二百两黄金,她也要将这个煞星送走。

  「这位妹妹,你叫什么?」她坐在女孩对面笑着问。

  「叶青萍。」

  「嗯,好名字,水中浮萍,随水而漂,既无根便无牵挂。既然你到了我这里,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只是你也要听话。」

  「韩姐姐最讲义气,跟着她保你吃香喝辣,若是能被哪个富家公子看上,赎了身,那更是一步登天了。」她身边一个女子附和着说道。

  「紫嫣说的不错,青萍,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来,给姐姐笑一个。」韩雨棠说着伸手在她下巴上轻轻一挑。

  叶青萍一转头躲开了她的挑逗,冷冷的说道:「我笑不出来。」

  「我们这行,笑不出来又如何接客?便是心中有多少伤心事也要装出笑脸…」

  「我不想接客。」还没等韩雨棠说完,叶青萍便抢先说了出来。

  这样的女孩韩雨棠见的多了,她也不生气,而是拉下脸来缓缓说道:「这可由不得你,你既然踏进了这道门,身子便不再干净,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是……」

  「不用问了,我不接客。」叶青萍这一次说的甚是坚决。

  「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便让你尝尝我们牡丹阁自制的花酒。」她说完一挥手,那个叫紫嫣的女子走了出去,不一会就带回了两个护院,手中还拿着一个酒壶。

  那两个彪形大汉不由分说上来按住青萍的身体,韩雨棠接过酒壶,狞笑着逼了过来。

  青萍从小流落江湖,自然知道那酒里掺了春药和迷药,于是紧咬牙关,死也不张嘴。

  韩雨棠眼见撬不开她的嘴,便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子,让她无法呼吸。

  不一会青萍的小脸就涨得通红,不得不张大嘴喘了一口气,韩雨棠趁机将酒壶嘴一把塞进她的嘴里,眨眼间一壶药酒咕咚咚的顺着喉咙灌进了她的肚里。

  不一会药效开始发作,叶青萍只觉得浑身发热,下身麻痒难捺,只想脱去衣服,把手伸进体内用力抓挠。

  她的神志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迷迷糊糊中只听韩雨棠说道:「一会李公子来了就让他过来尝尝鲜。他不是喜欢玩些花样吗,今天便都随了他,弄死了也没关系,赔一百两银子就罢了。」

  一棵大槐树下,一个黄衫少女手持长剑翩翩而舞,只见她剑走轻灵,剑法变幻莫测,可一招一式却又分的清清楚楚,丝毫不乱。

  在她不远处立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不住出言指点。

  那女子越舞越快,不一会整个人便包裹在一片剑光中,再也看不真切。

  突然她一声大喝,手中长剑猛地刺出,然后就此凝身止住,由动转静,没有半分拖泥带水,当真是动若脱兔,静若处子。

  老人手捋虎须笑着说道:「莲儿,几天不见,你的六合剑又有进境了。」

  那少女正是叶青莲,她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青莲愚钝,若有一天能练到师傅您的一半便也知足了。」

  就在此时,一直坐在旁边观看的叶青萍跑了过来,为老者和姐姐端上了泡好的香茶,趁着他们喝茶休息的时候,她也学着姐姐的样子拿起剑随手舞了几下。

  那老者十分喜欢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故意逗她,半开玩笑的说:「怎么?萍儿也想练剑?你能拿得动那柄宝剑吗?」

  「嗯,我有的是力气。」叶青萍见他不信,几步跑到兵器架边,挑了一把足有二十多斤重金丝大环刀用力提了起来。

  「青萍,别胡闹。」青莲怕妹妹伤了自己出声喝止,却已经晚了。

  一刀在手,叶青萍气势一震,左手横胸,右手刀从左手下推刀刺出,竟是六合剑法的起式。

  只见她身随刀转,转身回劈,一把大刀使得霍霍生风,有模有样。

  这次轮到那老者张大了嘴,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一生习武,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过了良久,见青萍练完收了刀,他才缓缓说道:「萍儿,从明天开始,你和你姐姐一起修习本门的内功和六合剑法。」

  从下身穿来撕裂般的疼痛将叶青萍从梦中疼醒,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床上,床边的桌子上仍然点着红烛,只是屋子里空空荡荡只有她一人。

  她身上盖着红色的段子面棉被,被子下她全身赤裸,一丝不挂。

  她轻轻揭开被子,看了一眼沾在大腿根上的污秽之物,还有那床单上的斑斑血迹,便知道自己已不再是处子之身。只是她的第一次竟是在昏迷中度过,连那个破了她身子的人也不曾见到。

  她不禁苦笑了一声,挣扎着翻身下床,刚要扶着墙站起,突然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剧痛,不得不又坐回了床上。

  她低下头借着摇曳的烛光看到自己洁白如雪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全是新添的伤痕,还有不少凝固的蜡油,乳房上都是牙印,两个粉红色小乳头几乎被咬烂。

  她伸手往下身一摸,发现自己腿间那最柔嫩的地方竟被人用刀子横七竖八割了数道大口子。

  她咬牙站起,穿好衣服,心中却暗暗发誓,早晚要找到那个将她害成这样的畜牲,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

  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叶青萍走到了门外的走廊上,被夜里的冷风一吹,顿时清醒了许多。

  二楼下面是一个不大的花园,而假山后那高高的院墙外便是外面的世界了。

  她知道只要养好了伤,这院墙虽高却也挡不住她。可是就算出去了又能怎样?

  现在已经没有姐姐可以依靠,她在长安城无亲无故,难道还去过那种露宿街头靠乞讨为生的日子,然后在某个寒夜冻死在街头?

  看着高墙外那一大片漆黑的街道房屋,她突然觉得这天下虽大竟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不由得万念俱灰。

  「姑娘,可别想不开。人能活这一辈子便是福气,都是命中注定,你看外面民房里的那些人,哪个不是浑浑噩噩的活着。」

  叶青萍转过头发现她背后站着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可以看得出她年轻时很漂亮,只是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再也无法抹去。

  见叶青萍不说话,她忍不住又劝说道:「这就是咱们的命,做个妓女也挺好,至少有吃有住,可比外面的那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苦人好多了。」

  叶青萍知道一定是韩大家怕她羞恼之下寻了短见,特地派个人来劝自己,点头应道:「你放心,命是我自己的,我还不想死。」

  就这样叶青萍在牡丹阁住了下来,成为了一名靠出卖身体吃饭的妓女。

  因为她总是苦着一张脸,得罪了不少客人,没少挨韩雨棠的打骂。

  有时她自己打的累了就让其他妓女动手,一来二去叶青萍便成了所有妓女发泄的对象。

  但凡有谁不顺心就把她叫来打骂一顿,而她偏偏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仿佛天生就是一个出气筒,渐渐的人们已经忘记了这个女孩是带着十斤重的镣铐来到牡丹阁的。

  炎热的夏天过去了,在清爽的秋风中一天凉似一天,转眼间叶青萍已在牡丹阁待了小半年。

  她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这段日子里,她每天天不亮时就爬起来勤练武功,虽然无人指导进境甚慢,但筋骨到也强壮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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