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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墨锋(1-11.6) - 13,1

[db:作者] 2025-07-14 22:23 5hhhhh 5720 ℃

  墨天痕不知她心理到底作何感想,只得苦笑一声道:「我哪有。」贺紫薰却不依不饶,一路数落他,直到缉罪阁门口,正看见柳芳依安静地站在门前,这才住口。

  柳芳依见墨天痕和贺紫薰并肩而来,关系似乎很是亲密,秀眉微微一蹙,但仍是远远的挥了挥手迎上来。

  贺紫薰与柳芳依打过招呼,转头递给墨天痕一个怪异的眼神,将一串铜钥匙丢给他道:「先带她回我房舍去吧,让她现住楼上,我先去看看义父状况,过一会再回去。」

  墨天痕依言领着柳芳依走了,贺紫薰走近大门,见贺立人仍在守门,便问:「立人,义父情况如何了?」

  贺立人摇头道:「不清楚,我只听说阁主出事,还无暇前去探望。」

  贺紫薰知晓他不能擅离岗位,也没再多问,正欲进门,却听贺立人道:「薰师姐,你的墨少侠还真是桃花不断啊,有你这样的大美人相伴不说,方才来寻他的姑娘也是一等一的美人,真是好福气。」

  贺紫薰一听,顿时停下脚步,冷冷的对贺立人道:「你很羡慕?」

  贺立人顿感一阵凉意袭来,不禁打了个哆嗦,连连摆手道:「哪有,哪有!我贺立人最看不起那种朝三暮四的男子了!」

  贺紫薰冷哼一声道:「算你识相!」说半转身快步往药房而去,留下贺立人在原地冷汗直流,叹道:「乖乖,薰师姐平日里说话温柔似水,娇娇糯糯的,怎么这么大醋劲!那墨少侠摊上这么个醋坛子,也不知是福是祸呐!」

  且说墨天痕领着柳芳依来到贺紫薰住处将她安顿好,已经过了亥时,他连日奔波,傍晚又负剑狂奔,此刻已疲累至极,但他心事重重,睡意全无,径直来到门外石阶处坐下,望着空荡荡的漆黑巷口,等待贺紫薰的归来。过了片刻,巷口仍未出现贺紫薰的身影,墨天痕低头看向手中木鸟,摩挲着那已老旧平滑的木纹心痛不已,他制作梦鹂时并未打磨上漆,木面还很粗糙,经过这么些年,梦鹂虽已陈旧,木面却光滑不已,显然是梦颖将它视若珍宝,常年把玩所致。想到这,墨天痕心中担忧不已,就目前掌握线索来看,梦颖无疑是被摧花药王捉住,并且已过这么多天,以药王对女色的痴迷程度,只怕那涉世未深的活泼少女早已惨遭侮辱!

  想到这里,墨天痕一拳狠狠地锤在身下的石阶上,这一拳满含恨意,毫无节制,骨节处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而墨天痕却恍无所觉,他只恨自己无能,无力保护亲近之人,竟让歹人一次又一次的对她们下手!

  颤抖的铁拳,紧绷的身躯,粗重的鼻息,墨天痕心绪激荡,却又在努力地平复,因为他心知自己需振作起来为下一步早做打算,而不是在此自怨自责!

  过了不久,贺紫薰回到住处,正见墨天痕坐在门口仰望天空,她下意识的一同望去,只见满天繁星在两边屋檐当中闪耀,彻夜明亮,却不知他为何如此,问道:「你在想什么?」

  墨天痕见她回来,冲她疲惫一笑,道:「我在想很多很多事情,想母亲,想梦颖,想晏师姐与寒大哥此行是否顺利,想柳姑娘日后该如何安顿。」

  贺紫薰见他忧心劳神的疲倦模样,心疼不已,来到他身边坐下,挽住男儿臂膀,臻首轻轻靠在他上,柔声劝慰道:「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一直很累,我也知道你有许多责任需一己承担,但事情一股脑的堆积过来,总还要一件件的做,你不要想太多了。」

  墨天痕感受着身边的热度,以及手肘处传来的丰弹绵软之感,郁郁之情缓解不少,用脸颊亲昵的蹭了蹭女捕光洁的额头,抚住她的柔荑轻声道:「谢谢你,紫薰。」

  贺紫薰只觉男儿手掌冰凉,触感粘腻,赶忙端起来就着月光一看,顿时大惊失色道:「你受伤了?发生何事?」

  墨天痕尴尬的抽回手掌,道:「没什么,方才捶了地面一圈,不小心弄破了而已。」

  「你这笨蛋!尚有许多事情等你去做,你就这么虐待自己吗?」贺紫薰顿时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冲他发起脾气,但更多却是心疼他的伤势。

  墨天痕自知佳人是出于关切才对他怒目相向,心中暖氛洋溢,情不自禁抱紧女捕的火辣娇躯,在她耳边轻声道:「其实那日刚转身,我也想你了。」

  男儿气息在耳边吹响,贺紫薰顿觉耳根一阵酸痒,俏脸顿时一片绯红,但墨天痕怀抱结实温暖,让她醉心不已,难以割舍,只得任由他抱着自己。

  二人在夜色下相拥良久,贺紫薰突闻耳边呼吸声变的均匀,心中惊讶的道:「该不会是睡着了吧?」轻轻摇了摇他的身子,男儿并无反应,惹的她一阵阵气苦:「难不成我要在门外过上一夜?这若被人看见也太羞耻了!」一想到明日里街坊邻居投来讥笑的目光,贺紫薰一咬牙把男儿摇醒小声道:「哎,我们回屋里睡去。」说罢领着睡眼惺忪的墨天痕进屋,把他丢在床上盖好被褥,这才上楼准备休息。

  贺紫薰来到二楼,却见柳芳依正坐在临时的地铺上望着她,眼中满是艳羡。贺紫薰被她盯的颇觉尴尬,开口道:「柳姑娘,还没休息呢?」

  柳芳依却道:「贺捕头……你与墨公子是什么时候……」

  贺紫薰忙解释道:「我和小墨没什么!你别误会。」却不知自己此举无异于此地无银。

  柳芳依神色一黯,苦笑道:「你真有福气,不像我……」察觉贺紫薰面色尴尬,她忙道:「对不住,你收留我在这,我还与你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请你不要见怪。」

  贺紫薰尴尬回应道:「哪有哪有……柳姑娘你休息吧,我也很累了,先去休息了。」说罢,绕过柳芳依所打地铺,爬上自己的床铺翻身睡去。

  同处一屋的二女皆情系在楼下熟睡的少年,然而境遇却截然不同,贺紫薰虽知柳芳依或对自己无甚威胁,但总觉有些不大自在,柳芳依却是心中凄苦,墨天痕桃花不断,身边佳丽迭出,这贺捕头无论长相身材皆不逊自己,而自己却残花败柳一枚,日后又能以什么借口留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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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去昼来,墨天痕有美人关怀劝慰,相知相伴,难得一夜好眠,柳芳依与贺紫薰各怀心思,睡的却不甚扎实,然而远在五百里外的东京邑锽中,一男一女正结伴围绕锦朝皇城——铭钰宫宫墙骑行,男子长褂白衣镶蓝,长相柔美俊逸,女子短褂负剑,明艳绮丽,正是前来面见醒世三圣的寒凝渊与晏饮霜!

  朱红宫墙高耸,二人行不多时,一座宏宅渐从墙后显现,竟是依墙而建。寒凝渊见那宏宅院墙比宫墙略地一筹,门口又有成队兵卒巡逻驻守,往来频繁,再望门梁之上,「醒世公府」四个大字赫然在列,心知目的地已达,便招呼晏饮霜下马,道:「晏姑娘,这儿应该便是三圣府邸,接下来就靠你了。」心中奇道:「虽说三圣地位崇高,但毕竟已退居幕后,为何府上还有如此多的兵马守备?」

  晏饮霜点头「嗯」了一声,从背后将锦绣连鞘去下握在手中,率先向三圣府大门走去。

  为首将官见二人携兵刃堂而皇之的前来,登时大吼一声,来往部队迅速挺枪列阵,策马迂回,瞬时将二人围在当中,厉声喝问道:「来者何人?」

  二人四周枪戟森然,杀意冲天,但寒凝渊常在军旅,晏饮霜亦见识过行伍,对此阵仗并无畏惧,晏饮霜锦绣出鞘,朗声坦然道:「正气坛晏饮霜携玉龙山庄二少庄主寒凝渊前来,有重要事情需面见醒世三圣,此为儒门七剑之锦绣,可证吾身份!」

  话方说完,只听一顿兵甲铿锵,战阵倏然裂开,走出一道清逸绝俗的倩影,来人青衣翠发,红袖粉裙,负剑配玉,文质儒雅,竟是一名秀若淡荷般的美貌女子,而两边将官皆对她躬身行礼,很是尊敬。那女子烟眉一扫二人,又扫过晏饮霜手中锦绣,开口道:「你来自正气坛?」其音清正雅丽,似古弦奏律,又似碧水凌波。

  晏饮霜应道:「正是。」

  那女子又问道:「你们是来寻三圣?」

  晏饮霜点头道:「不错。」

  那女子「咦?」了一声,星眸微转,摒退一旁军士,对二人道:「你们随我来吧。」二人旋即跟上,寒凝渊观那女子的外表娴淑恬静,姿容与晏饮霜相去不远,气质却隐透侠骨儒风,更胜晏饮霜一筹,心下奇道:「此女修为怕与段尘缘不分伯仲,儒门之中有如此修为的女子,嗯……难道是她?」

  晏饮霜跟着那女子走入三圣府中,却一直盯住她背负之剑,越看越觉眼熟。那剑似以青玉制成,通体碧翠如细长竹叶,剑尾坠珠挂串,琅佩嵯峨,剑锋线条流利畅然,短鞘(注2)却以红为底,淡金作画,绘出一副冬梅迎雪,疏影横斜的绝逸之姿。

  再过两堂,晏饮霜翛然道:「是疏影!您是商清璇前辈!」

  那女子也不回头,淡淡一笑道:「小饮霜,多年不见,你长大了呢。」

  一旁寒凝渊却是震惊万分,剑名疏影,人名清璇,若不是她,天下间哪还会有第二个人担得起儒门清剑之号?

  「前辈莫不是三教剑锋之一?」

  那女子终于转身,冲二人淡淡一笑道:「不错,正是斜影疏楼。」

  晏饮霜兴奋笑道:「师伯你怎会在此?」她心道有此高手在此,若能一并请去助力攻打快活林,岂不更好?

  商清璇微笑摇头道:「抱歉,此事机密,恕我不能透露,你们既要见醒世三圣,便随我来吧。」

  晏饮霜与寒凝渊对视一眼,发现彼此眼中皆有疑问,但商清璇既然不说,他们也不好追问,只得跟她一路走下去。

  天子帝制,九间九进,三圣地位在朝可谓一人之下,府中七间七进,荣宠自不必说。商清璇领晏饮霜二人直至第五进方才停下,站在门边道:「三圣已在堂中等候,请。」

  二人依言进入,绕过院中挺拔青松、嶙峋山石,走进厅堂之中,只见大堂上首端坐三人,当中一人紫袍绣金,鹤颜白须,气度恢弘,眼中之色俾睨天下,右首一人,靛袍纹鹤,白发黑髯,面目刚正,英姿笔挺,冷峻孤高,不苟言笑,左首之人黑发短须,金衣补鹤,贵气逼人,仪态斯文俊雅,随和可亲。

  堂上三人虽是不动,其身散发气势却令晏饮霜冷汗直流,倍感重压,双脚如同铁浇铜铸一般,难动分毫!

  正当晏饮霜局促之际,只觉身后一阵暖流袭来,转头望去,只见寒凝渊正用手抵住她的背心,为她输送真气,并道:「别怕,三圣乃正道大儒,断不会为难于你。」好一会后,晏饮霜方觉适应那股威慑,对寒凝渊感激道:「谢谢你。」然后咬牙缓步迈进,向堂上三人躬身行以重礼,道:「正气坛晏饮霜……见过醒世三圣。」

  这时,只听左手金衣之人温和道:「想不到世缘女儿竟出落的这般水灵,倒是与他十分相像。」右手那人却面无表情道:「玉龙山庄的二少庄主,当真气度不凡,在我三人威压下竟仍能闲庭信步。」

  寒凝渊拱手行礼,不卑不亢道:「圣人谬赞,晚辈不过得见两军血战,其杀意冲霄,气势震天,非数人所能比拟。」

  「哈!」一声轻笑,却是气势如虹,如雷贯耳,正是当中紫袍之人所发,那人目光如电,盯住寒凝渊道:「如今英雄年少,倒是傲骨天成。」

  寒凝渊依旧不卑不亢道:「不敢,晚辈只是实话实说。」

  紫袍老者白须微动,道:「不必机锋相对,既有事,则说事,君舍稷洗耳恭听。」

  寒凝渊又对老者行一礼,道:「原来前辈便是紫微圣,敢问另两位前辈的名号?」

  靛袍人道:「吾等名号你不必尽知,说明来意便是。」

  寒凝渊点头道:「前辈所言有理,那三位请听晚辈一言:半月前鸿鸾城发生一桩惨无人道的三方厮杀,不知三位前辈可有耳闻?」

  靛袍人道:「江湖帮派之事,自有当地官府把控,只要不危涉江山,儒门从不过问。」

  寒凝渊追问道:「那如果事涉一方安定,关乎民众生计,儒门可会过问?」

  金袍人挑眉道:「江山民为天,若百姓遭难,朝中不会坐视。」

  寒凝渊向金袍人躬身道:「前辈温和谦冲,心系黎民,定是三圣中的天市圣了罢。」金袍人抚须一笑,并不作答,寒凝渊又转向靛袍人道:「既然如此,前辈正气凛然,气度刚正,定是太微圣无疑。」

  靛袍人仍是声色未变:「既然说事,何必问事。」

  寒凝渊笑笑,接着道:「既然如此,还请三位前辈耐心听晚辈最后一问——如若有心人暗中经营,意图颠覆我锦朝江山呢!」

  此话一出,堂上的气氛顿时一滞,晏饮霜亦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寒凝渊,不知他为何有此推断。三圣默然片刻,忽听君舍稷道:「不必用话术让我等先入为主,说出详情吧。」

  「既然三位前辈认定晚辈主观臆断,那此事我想交由晏饮霜姑娘向三位叙述再合适不过。」寒凝渊轻松道:「晏姑娘,请吧。」

  晏饮霜原以为他会自己说明,不料他却将此任务交给自己,不禁露出疑惑的神情。寒凝渊微笑鼓励道:「晏姑娘你与我同样知晓事情始末,只管大胆说出你的所见所闻便是。」晏饮霜无奈,深吸一口气,平缓了下紧张的心绪,随后将自己在鸿鸾城半月来的所见所闻一一道出,当说到醉花楼中,药王的「噬魂青雾」让人状若魔疯,自相残杀时,三圣眉头终见一丝抖动。

  待晏饮霜说完,宦孝臣道:「听到此处,依然只是江湖门派厮杀。」

  寒凝渊知晓三圣其实已有触动,躬身道:「之后推断,以及晚辈所查访的证据才是重点,望三位前辈再给晚辈一些时间。」

  「你但说无妨。」民为天允道。

  「谢过天市圣。」寒凝渊向民为天再施一礼,随后道:「那日醉花楼一战,鸿鸾两派损失惨重,易主换血,除却晏姑娘的儒门一行外,两派侥幸生还的两人却分别是两派的少主、副门主,而这二人,恰是现今继位、执掌之人,这其中未免太过巧合!再来,此二人继位后,首要便是整合自家势力,其平顺程度,全然不像大事突发,仓促应付,反而是有条不紊,似已准备许久一般轻车熟路!若说回雁门副门主年长稳重,可堪高位,如此也并不稀奇,但飞燕盟少主杨宪源纨绔恶劣,乃无能之辈,登上其位全仗亡父余荫,可仓促继位后,为何他也能如此驾轻就熟?而快活林将两派精英一网打尽之后,却不曾趁势收编两派势力,而是遁出鸿鸾,弃大好局面于不顾,既然不是来争抢地盘,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再大开杀戒?所以晚辈斗胆推测,这等反常举动,怕是已超出江湖纷之范围,而是将江湖势力换血洗牌,掌控在手!」

  听他说完,宦孝臣却道:「确有可疑,但即便快活林将鸿鸾门派掌控在手,你又有何证据证明他们包藏祸心?」

  寒凝渊取下背负的木匣,双手托于身前,道:「这便是晚辈所说的证据!」随后转身递给晏饮霜:「有劳晏姑娘代为转交。」

  晏饮霜依言接过木匣上前将其交与君舍稷,君舍稷取出其中账本,却并不翻看,问道:「你查访的结果如何?」

  寒凝渊将前日有关玉雪苔流向的种种推断向三圣说出,接着又道:「晚辈愚见,玉雪苔乃天关重要战备物资,却被民间组织大量收购,若他们有心造反,只怕再过几年便会储备完善。况且,用玉雪苔本不易保存,但若制成那淫药后广为流传,对我大锦百姓而言也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快活林这些年作恶多端,残害良家妇女无数,即便其并无反意,我想朝廷也不能坐视不理。再者……」他话头一顿,又从匣中取出一本书册,同样让晏饮霜代为呈上。

  晏饮霜不料他竟还有证据,却未向自己与墨天痕提起,顿时一怔,但还是结果书册,送到民为天手中。

  寒凝渊接着道:「晚辈既起疑心,自然不会简单处之,此乃晚辈遣下属查访多日总结出的孟坪镇近几年的一些交易记录,不知三位前辈可否看出端倪?」

  民为天接过那书册翻过数页,眉头微皱,对君舍稷与宦孝臣道:「孟坪镇每年都会流入生铁、牛皮、牛筋、桐木等物资,数量与边关重镇每年汇入量的半数相当。」

  宦孝臣亦皱眉道:「这些都可作为制作兵器与铠甲的原料,一座腹地城镇,竟暗地囤积如此之多的战备物资?」

  民为天将书册递与君舍稷道:「按此书册上记载,这五年来孟坪镇所流入的战备物资足可武装数千人。」

  君舍稷接过书册翻看两页,抬头对寒凝渊道:「所以,你此行目的并非只是讲述。」

  寒凝渊道:「紫薇圣明鉴,缉罪阁日前已盯上快活林,依贺阁主判断,缉罪阁恐无一战之力,故而晚辈才斗胆出此下策,望能面见三圣说明利害,再由三位帮忙请神将出马相助,剿灭这帮淫徒!」

  此言颇为震撼,大厅之中气氛顿时一寂,却听民为天问道:「你既求朝廷发兵,可有确切地点?」

  寒凝渊昂首道:「这是自然,晚辈早已遣人跟踪那些货物,查到快活林大致所在,只是那里好比龙潭虎穴,晚辈的下属并未能潜入其中再探详实。」

  就在这时,寒凝渊突感一道锐利视线,几乎将自己射穿,饶是他胆大沉着,仍被惊的一颤,却见宦孝臣眉眼如刀,盯住他问道:「你乃玉龙山庄之人,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

  寒凝渊忙答道:「不瞒前辈,晚辈亦有私心,晚辈一名结义兄弟,也是儒门弟子,他数月前全家遭屠,母亲下落不明,连日来他多方奔走查访,得知其母可能就身陷快活林中,故而望助他一臂之力。况且,玉雪苔乃是我玉龙山庄之物,其落入奸贼之手荼害一方百姓,山庄亦有责任,所以于义于理,晚辈皆不能置身事外。」

  听寒凝渊说完,宦孝臣与民为天皆转头看向君舍稷,似是在等待什么。君舍稷垂眉片刻,抬头道:「多谢寒公子坦诚相告,此事我三人会再行商议,你与晏饮霜旅途劳顿,先回去休息吧。」

  寒凝渊躬身道:「谢过三圣,晚辈告退。」晏饮霜也向三圣躬身行礼,随寒凝渊一同退出大堂,心中却惴惴不安,向他道:「寒公子,三圣并未应承此事,只说会再行商议,这事我总觉不大稳妥。」

  寒凝渊停下脚步,面色一沉,道:「我们人微言轻,所谓证据,也不过是推断而已,他们相信的几率当真小之又小。」他抬头望向天井上空的一片云彩,竟皱眉怅然道:「墨贤弟,我恐怕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他平日里潇洒自信,晏饮霜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颓然之色,不禁上前劝慰,道:「寒公子,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已尽己所能,相信天痕也不会怪罪于你的。」

  寒凝渊自嘲一笑道:「借你吉言,美人说话向来都能抚慰心灵。」没想到他怅然之刻也仍有如此风流言语,晏饮霜不禁脸一红,不敢再多话。

  二人前脚离开,三圣便离了坐下的云木大椅,转身看向身后屏风。屏风之后转出一男一女,女子青衣翠发,红袖粉裙背负绿玉长剑,正是方才晏饮霜二人所见之「斜影疏楼」商清璇,而男子的面容饱经沧桑,却气质谦谦,正气内敛而自发,一身灰色儒袍,显得干练沉稳,风骨傲人,眼中睿智非常,更有惊鸿雷霆,让人能不自觉间生起敬意!

  三圣见那男子到来,竟微微欠身,向其行礼道:「恭迎掌教。」这灰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天下儒门总掌教,煌天破的启蒙恩师,当今儒门第一人:「圣阳儒侠」孟九擎!

  孟九擎欠身回礼,道:「三位师伯不必多礼。」接着直接问道:「我方才在屏风后已听的分明,不知三位师伯有何看法?」

  君舍稷道:「回掌教,现今南乱未平,着实不宜遣将,但若其所言为真,怕也并非小事,且其地深在锦朝腹地,若真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宦孝臣接着道:「寒凝渊此人恃才自傲,有求于人却话术层出,偏又想搏人好感,让人难知其心,故难信其言也,而若要证其所言,恐怕得花费些时日,但若不经查访便轻信他之言语调派神将,弊处甚多矣。」

  民为天将账本递与孟九擎,问道:「不知掌教如何看待?」

  孟九擎翻看着玉龙山庄账本,沉思片刻,道:「先不论神将调派的问题,快活林之事,我等早有耳闻,只是苦于分身乏术,无暇顾忌。」

  民为天点头道:「鸿鸾城大战确有其事,前不久鸿鸾知州赵廉已递折上奏此事,快活林之人买卖民女之事证据确凿,对抗官兵、杀人放火亦是明目张胆,已引发鸿鸾百姓的惶恐之情,赵知州在折中亦恳请我们能出手剿灭快活林。」

  宦孝臣道:「缉罪阁已盯上快活林,但数月不得眉目,可见其手段确实非一般捕快所能应付。」

  孟九擎合上账本,沉吟片刻,道:「账本不假,确实是玉龙山庄这些年买卖玉雪苔的明细,与寒凝渊所说并无二致。况且,摧花药王有何能为,三位师伯也必然知晓,他之分析,多半不错。」

  君舍稷道:「其事即便为真,其要求我等也难以答应,此次我们邀请三教同道来此共商如何应对南土妖邪之乱,除却一甲侯需拱卫京畿,汗武、白虎、药花三位神将皆已回到东京整顿待命,不日便会开拔向南,此时贸然调兵遣将,只怕会误了大事。」

  孟九擎皱眉深思,眼中不时精光闪过,不多时,便听他道:「孟坪镇距葬雪天关不远,如果那里真有组织包藏祸心,串通北海妖族两面夹攻天关,那北方再无险可守,中原危亦。退一步说,即便它未与北境联合,但如若起事,将是在中原腹地启战,届时黎民遭苦,其危害不言而喻也。」

  三圣相互对视一眼,宦孝臣上前问道:「掌教的意思是……」

  孟九擎道:「孟坪镇距东京西都距离相仿,依我看,可这般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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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墨天痕返回西都已过两日,两日来,他与贺紫薰轮流监看快活林暗桩,那人却始终闭门不出,不见动静。墨天痕牵挂梦颖安危,等的心焦气躁,好几次按捺不住想冲进屋揪住那人审问,皆被一旁捕快们拦下,劝阻他不要冲动。

  这日,贺紫薰探望完贺巽霆,前来替换与墨天痕搭档的捕快,墨天痕见到她后,问道:「贺老阁主伤势如何了?」

  贺紫薰想到贺巽霆伤情,心中黯然道:「义父功底深厚,性命无虞,但重伤至此,没个两三个月估计难以恢复。」

  墨天痕自知无力相帮,头一撇,望向那处不起眼的小屋,咬牙问道:「还得等多久?」

  贺紫薰摇头道:「屋中之人不知接到什么计划,已多日不曾走动,我们还得再等等。」

  听到此言,墨天痕再也按捺不住,当即便道:「这还得等到什么时候?你们就没有想过他挖地道的可能吗?」

  贺紫薰剜了他一眼,训斥道:「这屋中每日都有炊烟升起,说明他还未走,你不要因沉不住气而坏了大事!」

  墨天痕不敢大声扰了屋中之人,只得低吼道:「梦颖就在药王手中,你让我如何沉得住气?」那日他先得梦颖与药王同行的线索,又见梦鹂被装在设有橙辉焰火的盒中,早已笃信梦颖身陷魔爪,心中更是焦虑不安。

  贺紫薰亦不甘示弱道:「我们监视多日,此时最忌打草惊蛇,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你不要给我乱来!」

  就在二人针锋相对间,突听贺紫荆道:「你们看!」二人赶忙望去,只见小屋中那人鬼鬼祟祟的探出头来四下张望,直至确定四周无人注意,这才大摇大摆的走上街去。

  墨天痕一见,顿时起身就要追上,却被贺紫薰一把拉住,她先吩咐贺紫荆等人先行跟上,随后板着脸对一脸不解的墨天痕道:「我们此去乃是追踪,不是抓捕,你若不能忍住抓他的冲动,那就待在这等我们消息!我绝不能能让你的冲动坏了大事!」墨天痕顿时哑口无言,他自然不愿原地待命,但以他目前心态,看见那人恐怕真难以按捺自己。

  正踌躇间,贺紫薰又道:「你不如回缉罪阁等我消息,我会沿途留下记号,你可随缉罪阁后续人马一同行动。」

  墨天痕忙道:「不成!明知梦颖有难,你让我如何坐视?我要与你同去!」

  「那你就乖乖给我收敛住性子,如若因你冲动而导致线索断开,打草惊蛇不说,谁知再找新线索又要花费多久?若到那时,薛姑娘也只会吃更多苦头,这些你应该明了,不需我再重复!」贺紫薰严厉道。

  墨天痕咬牙道:「我自然知晓,我答应你绝不意气用事!」

  贺紫薰盯着男儿双眼片刻,点头道:「好,我们出发!」

  那快活林暗桩出门后一路往城北走去,时不时停下脚步四下张望,以防有人跟踪。贺紫荆带的缉罪阁捕快都是跟踪好手,也不惧他反侦察,一路牢牢紧跟。待到出城后,城外人烟稀少,大路上人亦不多,众捕快才放慢脚步,分兵三路,一路远远吊着此人,一路在道路两旁林中潜行,一路超至此人身前,形成四面合围之势,以免被其走脱。

  贺紫薰与墨天痕沿着先头队伍留下的暗号而行,不就便追上跟踪小组,问明情况后,贺紫薰看了墨天痕一眼,道:「我们就在追踪组,你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墨天痕默然点头。

  而就在贺墨二人北出城门追踪嫌犯第二日,寒凝渊与晏饮霜也从东京并马而回,进城之后,寒凝渊勒马对晏饮霜道:「晏姑娘,劳烦你前往缉罪阁通知墨贤弟,待我去过龙皇飞将府便往那与你们会合。」

  晏饮霜点头答应,拍马而去,寒凝渊向沿路百姓问明方向后,亦拨马往另一方向而行,在城中策马足有三刻钟,方才到达一座气派府邸之前,抬头望去,正见「镇西龙皇飞将府」七个大字。

  龙皇飞将位列锦朝十二神将之辰,前代飞将千楚棠乃当朝太后之兄,在先帝钟锴未登基之前便与其在战场之上结为生死至交,又兼在南疆、西域战功赫赫,杀敌无算,与十二神将「将神」北落师门二人同被先帝加封为当朝仅有的两名异姓王,北落师门被冠「一甲侯」之名,受封「镇东神王」,坐镇京畿邑锽,统领十二神将,而千楚棠与皇室关系斐然,受封「镇西龙皇」(注3),坐镇西都镐京,与北落师门一东一西,相互呼应。怎奈千楚棠战阵中创伤颇多,顽疾难愈,英年早逝,「龙皇飞将」之名便传与其子千鎏影。

  千鎏影承接「龙皇飞将」一职时年方二九,尚不及弱冠,但其生于将门,自小耳濡目染,熟读兵书,精练武艺,亦随父亲上过战阵,浴血杀敌,本领资历在军中都是数一数二,且其少年老成,沉稳持重,善用兵又不乏拼劲,颇具乃父雄风,深得先帝喜爱,怎奈千家已位极人臣,再难封赏,便将其收为义子,与太子钟铮结为义兄弟,又封其妹千兰影为「龙影郡主」,享尽荣宠。

  寒凝渊远远见那座府邸两扇大门之上各雕一只有翼金龙,威武灿芒,气派非凡,大门前兵丁披坚执锐,甲胄森然,共有八队,其中四队往来巡逻,行进间章法有度,另四队则结成阵势,顾守正门。寒凝渊久在行伍,一眼看出那八队兵丁看似只是守门巡逻,实则按战阵之序,相为呼应,若遇敌来攻,则可迅速围成剿杀之局,心道:「这龙皇飞将贵为皇亲国戚,府邸确是气势不凡,不过用战阵守门,倒也太过唬人。」随即翻身下马,来到战阵之前,亮出一枚金黄之物,对守门将士道:「在下从东京邑锽携密令而来,求见龙皇飞将千将军,烦请这位大哥通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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