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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倌犬卫,2

[db:作者] 2025-07-14 22:21 5hhhhh 9090 ℃

“喂——等等我。”

听着背后的呼声,手提布袋的莫雷迪嘴角上扬,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他头也不回,只是悠闲地走着。没过一会儿,身穿皮甲的魁梧犬人赶到了他的身后。

“硬要我在工作时来帮你,这不是存心为难我吗?”

“我没强求啊,不乐意你可以转身回去嘛。”

“已经出来了……再说了,毕竟是你的请求,我怎能……”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消失不见。狐狸回过头,正好看到眼睛低垂,面露羞赧之色的犬人。彪形大汉配上这样的表情看起来很是怪异,却又有种莫名的可爱。莫雷迪忍不住嗤嗤笑起来,这让艾萨克脸颊发烧,一时又羞又恼。

“笑什么笑,要不是看你马上就走了,我才不会做出这种出格的决定。”

听着对方埋怨的话语,莫雷迪反而笑得更开心了,一口牙齿在明媚的阳光下更显白净,毛茸茸的耳朵随着暖风微微抖动。“好啦,不逗你玩了。”说着他调整步速,与犬人并排而行。 “我已经跟你的队长打过招呼了,他允许你离职半天。”

“不会吧?”艾萨克瞪大眼睛,刚才的不快顿时化为了难以置信,“你怎么做到的?”

“小菜一碟,一小袋银币就把那只大腹便便的褐毛犬人给打发了。”

“你这是在行贿啊!”

“哦,别说的那么夸张,”狐狸摆摆爪子,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起来真是可笑,我因这事找到他时,他简直不敢相信。在他看来,这种天气下翘班很正常,真有兽会在门口守着才奇怪,而我竟然为了给你请假掏腰包。”

“真是该死,再没有比他更不负责的城卫队长了。我猜他从来没把这座城的安全放在心上!”

莫雷迪耸了耸肩,没有回话。他迈着轻快的步子,脱离行者和车马踏出的土路,步入路边杂草青葱的草地。零碎的各色小花散布各处,点缀着延伸向山坡的绿毯。艾萨克跟在他的身旁,魁梧的身形在太阳下投出一片阴影。起初他还挂念着已经望不见的城市,生怕出什么意外,可没出一会儿,心思便被走在一旁哼着小曲的莫雷迪勾走了。第一次这样和对方散步般地并排而行,艾萨克的心情格外舒畅。明媚的阳光下,他觉得这只比自己矮一头的狐狸更有吸引力了。小小的头上顶着宽大的草帽,探出的耳朵支棱着,看上去颇为滑稽。身上橘红色的毛顺滑整洁,让兽忍不住想去摸一摸。虽然下身穿了短裤,屁股挺翘的曲线却丝毫没有被遮掩,毛茸茸的尾巴从裤后的开孔处探出来,随风摆动的样子好似在招引着什么。犬人竭力控制自己,不让视线过多在步履款款的狐狸身上停留。但他做不到,在那次春梦过后,他发觉自己对莫雷迪的抵抗力越来越弱了,一种始终被压抑的渴望日渐增长。

莫雷迪能感受到身边犬人的挣扎。他轻笑着,身子暗暗贴近艾萨克,走路时屁股一扭一扭的,尾巴轻轻拂过对方的手爪。他能听到犬人咽口水的声音,心里更是一阵窃喜。“怎么了?”他明知故问。

“我……有点口渴。”

“只是口渴吗?”

听着对方慵懒而暧昧的声音,艾萨克只觉身体一阵燥热。他调整呼吸,有意和狐狸拉开一点距离。“其实我是想问,目的地是哪儿?“他慌张地转移话题,”咱们已经走了一阵子了。”

“就是眼前那片山坡。”莫雷迪轻快地回应道,没有对犬人笨拙的表现多加评论。“说我需要的草药在那儿都能采到。”

没出片刻,脚下的草地渐渐有了坡度,粗看仍是一片嫩绿,细瞧却能发现地上的植物已是花样百出。山坡上没有树,零碎的各色小花散布各处,点缀着一直延伸到矮山另一侧的绿毯。艾萨克四处张望,看着不起眼的飞虫在草丛间流窜,几只蜜蜂嗡鸣不止,在草地上的碎花间奔忙。他深吸一口气,青草,泥土,以及其它纷杂的细微气味一齐涌入鼻中,涤荡着被城市空气霸占的肺。阳光依旧毒辣,但有草帽相助,再加上时时拂过的风,难耐的暑气似乎消退了几分。

抽空来这种地方逛逛,感觉倒也蛮不错的。

艾萨克歪过头,视线落到莫雷迪身上。他显然也很高兴,步伐轻松随意,脸上笑意盈盈。不是那种轻浮的,魅惑的笑,而是一种带着孩子气的天真笑颜,为这只狐狸平添几分可爱。犬人见状只觉某根神经被触动一般,心里一阵悸动,下一刻却又想到分别将至,整个身体倏地冷了下来。

身前的狐狸不知艾萨克在想什么,只是提着布袋悠闲地溜达着,看上去俨然是出来游玩的架势。一直走到半山腰时,他才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就从这开始吧。”

说着他解开布袋口的麻绳。艾萨克蹲下身,好奇地探看袋中有何物。只见布袋空荡荡的,唯有几株蔫巴巴的植物静静躺在袋中,它们形态各异,八成是某些品种的草药。莫雷迪从中抓出一株,递到犬人鼻前。“喏,闻闻这个,去找和它气味相同的植物就行。”

“这是什么口气,“艾萨克皱起眉头,”你以为你使唤狗呢?”

“难道不是吗?”

平时若有兽这样调侃,艾萨克一定会心生不快,可面对着嬉笑的狐狸,他半点怒气都生不出来,只能板着脸做个样子。莫雷迪丝毫不放在心上,两爪温柔地捧住对方宽大的脸庞,架势与抚摸一只乖巧的狗狗别无二致。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犬人身体一僵,他瞪大眼睛,慌慌张张地站起身。“嘿,别这样。”

本想发出警告,话一出口却带上了嗔怪的意味。狐狸看着不知是羞是恼的犬人,顽皮地吐着舌头以示嘲讽。艾萨克站在草地上,心咚咚直跳,面颊烧得发烫。他想说点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大脑被上一刻的鲜明触感所占据。

“别在这儿傻站着了,再不行动太阳都要落山啦。”莫雷迪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怔住的犬人,他绕到对方的体侧,伸爪去解固定皮甲的一个个锁扣和绳结,“别穿这身破玩意儿了,多碍事啊。”

顺着他的动作,艾萨克很快脱掉了破旧的皮甲。与毛色相近的灰色无袖背心和亚麻短裤显露出来,包裹着壮硕的躯体。粗糙的布料下,覆着灰毛的虬结肌肉清晰可见,宣誓着主人的力量。

“啧啧,真是不错。”

莫雷迪舔着嘴角,眼睛贪婪地打量着这副身子,目光在对方饱满的胯部久久驻足。犬人被他盯得全身发毛。“那个……”他结结巴巴道,侧着身子躲避目光。“凭气味找就可以是吧?”

“嗯,我知道这有些难度,所以才特意来找你。凭外观当然也行,但……”说着莫雷迪瞥了瞥一片草绿的山坡,地上的植物粗看上去并无差别。“我想那样更耗费精力。”

“这片山坡够宽敞的,咱们分头行动吧,效率更高。”

“我也是这样想的,你负责这边,我去山丘的另一面。”

分配好任务后,莫雷迪便蹦蹦跳跳地翻到山丘另一侧去了。活泼的模样活像一个小孩子。艾萨克目送对方离开,悸动的心突然空落落的。

哎呀,其实我应该提议和他一起采药的。

犬人摇摇头,为自己的念头感到羞愧。他定了定神,把注意力里集中到爪中的草药样本上,它的味道闻起来有点像薄荷和山百合的混合体。他蹲下身,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数不清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刺激着他鼻腔内的每一个细胞。精神高度集中,分析着每一种细微气味的来源。分离,比对,判断气味的方向。艾萨克一丝不苟地工作着,他趴下身,在草丛中不断摸索,试图找到目标气味的散发者。正耸动鼻子嗅闻着,一缕熟悉的,妙不可言的气味刺激着他的神经,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趴在草丛中,四肢并用,追逐那缕气味。眼看自己又回到摊在地上的布袋边时,艾萨克才意识到,那是莫雷迪的体味。

哦,真是该死。

他暗暗咒骂一句,掉过头,竭尽全力让自己的精力集中到探寻草药中。

看着盛满各种新鲜草药的布袋,艾萨克和莫雷迪都舒了口气。他们蹲下身,在被夕阳蒙上一层红纱的山坡上坐下来。远处落日西沉,烧红一片流云。晚风吹拂,坡地上的花草们随之摇摆。不时有蜻蜓蝴蝶从眼前溜过,窸窸窣窣的虫鸣声环绕周身,不绝于耳。

“今天真是辛苦你了。”莫雷迪轻快地开口道。他岔开腿,舒展身体,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其实我自己也能处理这事,但我还是更想叫上你。”

“呃,是吗……”

犬人支吾道,两只爪子紧握在一起,一副无所适从的笨拙模样。他低着头,眼睛不住地偷瞥身边的狐狸。夕阳的余晖下,莫雷迪的橘红色皮毛更显鲜艳,胸腹的灰白体毛也蒙上一层淡淡的金红。

“你急着回去吗?”

“不,不急。”

“那就好,我想在这儿歇息一下,顺便观赏一下落日。”狐狸笑着歪过头。俊俏的脸庞映照在霞光中,比往日更能吸引兽的眼球。艾萨克觉得自己的脸又开始发热,粗短的尾巴在身后慌乱地摇摆着。莫雷迪见状挑了挑眉,趁犬人发愣时故意凑过去,身子一歪靠在对方肩膀上。艾萨克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想站起身,胳膊却被对方拽住了。

“别动。”他听狐狸如此说道,声音轻柔,像似请求,冥冥中又带着某种诱惑。“让我靠一会儿。”

“可是……可是……”犬人坐在原处,浑身僵硬,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他的心砰砰直跳,几欲破胸而出。

“每次我靠近你你都会避开,一个半月来始终如此,为什么?”

“我……我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不习惯?从战场回来后,我不曾与其他兽有过……亲密接触。”

“现在有了,”莫雷迪轻笑道,说着还用脸颊和耳朵蹭了蹭对方结实的肩膀,“这种感觉怎么样?”

犬人没有回话,只是一下下喘着粗气。背后的尾巴摇得飞快,惊起一片飞虫。

“不得不说,在这方面你的表现太差劲啦。完全没有你这个年纪的兽该有的那种驾轻就熟。”狐狸看着惶恐而激动的艾萨克,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我甚至怀疑你还是个处子。”

“什么?处什么??”

“你以前和其他兽做过爱吗?”

直白的问话脱口而出。狐狸打量着犬人沾满草屑和尘土的面庞,期望能看到对方无所适从或羞赧不堪的可爱模样。出乎意料的是,艾萨克没有这些反应,他的脸僵住了,软塌塌的耳朵倒在头顶,棕灰色的眼睛失了神,怔怔地望着远方渐渐下沉的夕阳,好似陷入了某种回忆。“做过很多次。”最后他小声咕哝道,声音沙哑。“都是两年之前的事了。”

“哦?出意外了?你的性生活为何出现了断档?“

面对急切的追问,艾萨克欲言又止,嘴巴张开又合上。

“为情所伤?”

“不……”

“染了什么见不得兽的病?”

“没有……”

莫雷迪看出对方不想吐露更多,便不再纠缠。“真是浪费了这幅好身子。”他嘟囔着,耸了耸肩,手爪抚上对方粗壮的胳膊,上面的灰色体毛又脏又乱,不过结实的肌肉到是货真价实,摸上去手感极佳。他把玩着对方宽大的手爪,身体完全倚在犬人身上,脸侧着,鼻尖探入对方茂密的体毛中。久未打理的身体散发着一种酸臭味,很难闻,却能带来一种莫名的刺激。狐狸耸动着鼻子,心里一直存在的念想被勾了起来。他搂着粗壮的胳膊,一只爪子偷偷往对方胸口挪。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体在微微颤抖。

“你……你在做什么……”

莫雷迪不理会结结巴巴的犬人,陶醉地抚摸着垂涎已久的身体,虽然隔着一层粗布,肌肉的纹路还是摸得出来,鲜明的触感让他怦然心动。见犬人没有明显的反抗,不安分的爪子顺着细长的伤疤渐渐下移,摸到了成形的腹肌。指尖沿着轮廓画方块,不时发力戳一戳。他侧着身子靠在对方身上,发觉耳边的呼吸声更加沉重了。还嫌不够似得,他又把一只爪子绕到了对方身后,顽皮地擒住晃荡的尾巴,从尾尖顺路而下。服侍过多位犬人顾客后,他知道这里非常敏感。果不其然,刚刚攥住尾巴根,身边的犬人便像触电一般,身体猛地一颤,嘴中泄出一声闷哼。

“别……别捏我的尾巴。”艾萨克咕哝着,声音沙哑。

“哦?那我该捏那儿?”

狐狸调笑着,目光落到对方饱胀的裆部。鲜明的轮廓此时清晰可见,撑起的棕灰麻布下隐约显出一抹肉色,引得他浮想联翩。无需刻意嗅闻,浓郁的雄性气息已充斥鼻腔,在他高涨的欲火上再添一把柴。毫不犹豫地,他把爪子探向对方胯间。

“别……”

伴着含混不清的话音,纤细的胳膊被握住了。莫雷迪昂起头,面带春色,茶色的眸子注视着气喘吁吁的犬人。 “难道你不想要吗?”他媚笑着,“还是说,我太心急了?”

“我……”

想要,前所未有的想要。但……艾萨克咬紧牙,感觉对方的手爪仍揉捏着他的尾巴。硬挺的阳物与粗糙的布料摩擦不断,消磨抵抗的意志。他闭上眼,脑海中回应出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杂乱的农场,无休止的交合,不绝于耳的惨叫声。“不,我不想干那事。“他摇了摇头,声音中满是隐忍和克制。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你的下体正支着帐篷大声抗议呢。”

“身体的反应我控制不了。”

“那为何要拒绝?送到嘴边的大餐都不肯吃吗?”狐狸眯着眼睛,声音含混而慵懒,“我没在做生意,我只是单纯地想和你做。”

“别说这种话……莫雷迪,别诱惑我。”

莫雷迪挑了挑眉,眼眸中带上了几分困惑。

“拜托,我很少有这种倒贴的举动,你总要给我点面子吧。”

“抱歉……我不能……”

此时霞光已经有些暗淡,一半太阳已经躲到了西山后,淡淡的月影在天空中若隐若现。日光的温度退去了,可艾萨克觉得脸颊火辣辣的,身体也热得发烫。倚在身上的狐狸犹如一个火炉,源源不断把燥热传过来。他想起了前段时间那个春意浓浓的梦,逼真,溢满不加掩饰的欲望。但给他留下更深印象的还是三年来重复了无数次那个噩梦。下定决心似的,犬人转过身,尾巴从对方爪中挣脱出来,屁股往旁边挪了挪,撤开肩膀,与狐狸拉开了一点距离。

“为什么……”见犬人不住地摇着头,莫雷迪脸上的笑僵住了。

艾萨克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你说过,你不嫌弃我的。”

这句话的语调很轻快,仿佛只是在开玩笑。可从那对漂亮的茶色眸子中,艾萨克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浓重忧伤,顿时觉得心如刀绞。刹那间,他意识到自己还曾看到过这种眼神,只是那会儿没有在意。当时狐狸说了一句话:

“很多兽都会嫌弃我,包括我的一些顾客,他们喜欢我这副身子,却对我的身份嗤之以鼻,真是讽刺。”

犬人愣住了,半晌后,他抬起胳膊,宽大的手爪握住对方瘦弱的肩膀。“我当然不会嫌弃你,事实上,我是在嫌弃自己。”

“你告诉过我了,因为当兵时所作的杀戮之事,但那不影响咱俩——”

“不,有一些我没有告诉你。我觉得没有脸面提起那些事。”莫雷迪舔了舔嘴角,觉得口干舌燥。

“还是在战争时期吗?”

迎着狐狸询问的目光,艾萨克点了点头。他犹豫了一下,哑着嗓子开始讲述不曾提起的丑闻。

“在世兽面前,我们可能是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的战士。但在这光鲜亮丽的外皮下,藏着很多令人作呕的事。比如洗劫村庄,比如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再比如……强暴战俘和平民。”犬人挠了挠头,眼帘低垂,尾巴垂在草地上。他缩着身子,好似一只诚心认错的幼兽,“得承认,这事我干过好多次,在监狱,在营房,甚至在平民百姓的家里,不顾道德伦理,强行把对方当做发泄的玩具。

“最让我印象深刻的那次,是在一个小村庄的农场中,我和同队的几十名士兵,一夜之中,将八名猫人民兵强暴致死。整整一晚上,尖利的惨叫声一刻没有停止。第二天天明时,我们有说有笑,满脸的轻松愉快,那些猫人则被抛在稻草堆中,满身污秽,沾满了干涸的精液和血。他们中最小的一个还没有我一半高,想必还没有成年,却在这种经历中悲惨死去。而我就是罪魁祸首之一。

“说实话,干出这些惨绝人寰之事时,我没觉得有多内疚。直至战争结束后,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罪孽有多深重。每当再有欲念,我都会想起自己的恶行,想起那个昏暗的农场,无辜者的惨叫以及他们扭曲的面孔印刻在我的脑海中,负罪感折磨着我的心。

“就是在这种状态下,或许是为了惩罚自己,,或许只是为了某种莫须有的慰藉,我过上了禁欲的生活,一直至今。”

最后一个字挤出喉咙时,艾萨克觉得整个身体轻飘飘的,好似背负已久的重担从肩上卸了下来。然而这种轻松立刻被惭愧所代替。他低着头,手爪不安地绞在一起,不敢看身边的狐狸,生怕从对方的脸上瞧见厌恶与鄙夷。为什么要说这些呢?犬人心里暗暗后悔,为什么要把自己丑陋的一面展现给唯一的……朋友呢?他沉默着,等待对方的回应——对一个变态强奸犯该有的批判。

“就因为这个?仅此而已?”

艾萨克转过头,惊讶地望着已经站起身的狐狸。他俩爪叉腰,眼睛半眯着,一边嘴角向上翘起。“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原因呢。”他漫不经心地说,语调中透出不加掩饰的嘲讽。“罢了,如果你实在不情愿,我也不强求。咱们回去吧,别傻待在这儿了。”

“呃,我只是……”

犬人还想说些什么,但莫雷迪已将转身开始往山坡下走了。夕阳此时已完全匿了行踪,昏暗的月色洒满山坡。迎面而来的风仍带着暖意,空气依旧干燥。艾萨克也站起身,一爪提起装满草药的布袋,一爪将自己破破烂烂的皮甲抱在怀里,慌慌张张地走下虫鸣窸窣的坡地。

“喂——等等我。”

莫雷迪没有放慢脚步,蓬松的尾巴在身后摆来摆去。直到上了主路,犬人才追上他。夜空中弯月蜷缩着躲到云后。昏暗的光线下,艾萨克看不清狐狸的表情,感觉心里七上八下的。踌躇片刻后,他小心翼翼地开口了。

“莫雷迪……你……生气了吗?”

“生气?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我没有和你做……”

“哇哦,听起来好像我在欲求不满地求你操我。”

“不,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

犬人苦着脸,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不知该怎样解释。这时走在前面的狐狸朝他摆了摆爪子,示意他不用纠结了。

“老实说我的确有点不高兴,要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在主动投怀送抱时被拒绝。”莫雷迪说。此时他已经把草帽摘下来了,挺翘的臀部随着走路一摆一摆的。”可真正的关键在于,艾萨克,我觉得你很蠢。”

“蠢?的确,经常有兽说我又呆又傻。”

直白的回复配上无奈的眼神,让莫雷迪不禁嘴角上扬。“看来你是真傻。”他轻笑着,眸子中透出几分柔和。“我的意思和他们不同,我嘴中的蠢,针对的是你始终拘泥于过去。你的内疚,你的忏悔,你的自我厌恶,统统愚不可及。”

“难道这样做有什么错吗?”犬人被对方的话弄糊涂了。

“这和对错无关。”狐狸翻了个白眼,“我只是觉得这些毫无意义。在我看来,它们都是虚无缥缈的, 因为你根本没有采取真正的行动,所谓的禁欲也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他顿了顿,眼睛盯着身前蜿蜒的土路。“你真正的问题不在于有怎样的过去,而在于你根本不敢正视过去,你一直想否认它,逃避它,一直被它所折磨。”

“我……”

艾萨克张口结舌,一时间找不到任何辩驳的话语,仿佛莫雷迪说得就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以前身边的兽们都因他的过去而厌恶他,而这只狐狸则提出了截然不同的,真正说入他心坎里的观点。

“我之所以明白这点,是因为我也有不堪回首的过去。我也曾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犬人抬起头,注意力被对方的话语所吸引。暗淡的月光下,狐狸小步踏在土路上,手里抓着草帽,动作轻缓,面容平静,茶色的眸子闪着微光,却深不见底,无法看透。“我告诉过你很多趣事,都是我游历四方时经历或听说到的。”他呢喃着,“但我从没提过,我小时候如何被兽贩子卖给几个炼金术师当活体实验品。

“我也没有详细描绘,那几个大腹便便的家伙如何用花花绿绿的药物改造的我身体,如何把我当作性玩具,日夜蹂躏。

“至于后来被转手卖到一个贵族手下当肉奴的生活,就更不用提了,你根本想象不到那只衣冠楚楚的狼人有怎样变态的嗜好。”

听到这些话时,跟在后面的艾萨克惊得体毛直立,直打哆嗦,不敢想象这只娇小的狐狸还有这种经历。莫雷迪却表情淡然,语调毫无波澜,仿佛讲得只是生活中乏味的琐碎小事。他稳步走着,远处在路的尽头,高耸的城墙在月夜下显出形体,几点亮光在城墙上若隐若现,那是哨兵提着灯在城垛上巡逻。

“后来我获得了自由。”狐狸漫不经心地继续说,“从阴暗的密室里被带到阳光下的那一刻,我没有感到惊喜,有的只是迷茫,以及对自己这幅身子的无限厌恶。那段时间里一想到自己的遭遇我便有自杀的念头,受困时就有,只是没有机会实施。”他歪过头,朝一脸愕然的犬人笑了笑,“但我没有干这蠢事,我选择接受过去,用这幅被改造过的身体和肉奴岁月里学到的“技巧”谋生,去过自己最想要的生活。被囚禁在密室中时我想‘去外面看看’,现在,我正在这样做。”

“可是……可是……咱俩的情况不同啊,你是受害者,而我是施害者。”

“话虽如此,可哪只兽的过去没有污点呢?”莫雷迪轻声道,目光落在渐渐靠近的城墙上。”对于任何兽来说,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要做的就是接受——而非深陷其中无法脱身,然后,向前看。艾萨克,听我的,向前看。”

接下来的路程中,两只兽都没再说话。沉默中,艾萨克静静思索着刚才听到的话。走在前面的莫雷迪步伐轻快,似乎为能道出这番话感到高兴。随着时间的流逝,城墙越来越近了,城垛上的灯火忽明忽暗,因为正处和平时期,日落后城门仍大开着。片刻后,出城采药的两兽来到了城门口。值守的卫兵已经换班,艾萨克留下的长戟也被收走了。值守的棕毛狼人哈欠连天,一句话没问就放他们进城了。

“真是不负责任。”艾萨克抱怨道。

“又来了。”莫雷迪耸了耸肩,“你就别瞎操心了。”

犬人回了居住的营房一趟,放下老旧的皮甲后陪狐狸返回那家熟悉的酒馆,一个多月来那儿不仅是狐狸的工作场所,也是他的住所。与莫雷迪并排走在石板路上,艾萨克觉得浑身不自在,脸颊烧得发热。他能感觉到行人投过来的目光,有些是好奇,有些则带着玩味与会意,还有一些纯粹是看热闹。莫雷迪在城里早就小有名气了,而他则是日日站在门口的卫兵。路人会如何看待他俩呢?顾客和侍者?嫖客和小倌?一对朋友?或者是……不知处于什么目的,莫雷迪此时正挽着他结实的胳膊。两只兽走得很近,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意识到这一点,艾萨克觉得脸更烫了,呼吸也开始加快。可不出一会儿,他们就到了酒馆斑驳的木门前,艾萨克立刻想起了对方即将离开的事实,心顿时凉了半截。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做到不动声色。

“无论如何,今天都辛苦你了。”莫雷迪伸爪将装满草药的布袋提过来,“时间还不晚,进去陪我再喝一杯?顺便……”他露出狡黠的笑容,“我们还可以商量一下刚才没做成的事。”

“呃……那个……”提起那事,犬人又是一副窘态。“还是算了吧。”

“亏我浪费那么多口水和你唠叨。难道一点效果都没有吗?”

“我需要时间消化一下你的开导……”

“如果说没有时间了呢?”莫雷迪挑起眉,头上毛茸茸的耳朵支棱着。“如果明天下午我就要走了呢?”

“那……”

这下犬人犹豫了,放到以前他一定会摇头,可听过对方那番话后……得承认他真的很想做,虽然一直禁欲,一个健康雄性该有的欲念他都有,再加上身前又是让他心动已久的兽,拒绝便越发困难了。狐狸看出艾萨克已经动摇,也不急着做什么,只是推着他望酒馆里走。“先喝两杯再说,在外面待了半天我快要渴死了。”

推开嘎吱作响的老旧木门,昏黄的煤油灯光映入眼帘。时间还不算太晚,可不知怎的,酒馆里空荡荡,只有十来位狼人客人聚坐在一张由几张桌子拼起来的长桌边喝酒。他们没穿上衣,破旧的粗布短裤上满是污迹,毛发杂乱的灰色身躯上散发者一种难闻的酸臭味。艾萨克一面为酒馆内的萧条而纳闷,一边打量着这些顾客,觉得他们很面熟,似乎是城南佣兵行会里的佣兵。那些兽显然也发觉了他们的到来,都抬起头,齐刷刷地把目光投过来。

“呦,那只小狐狸回来了。”

不知哪只尖嗓子的狼人叫了一声,十几个狼人壮汉都站起身来,有兽动作太急,将身后的椅子带倒在地,聒噪的撞击声顿时回荡在酒馆中。艾萨克皱了皱眉,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下吧台,发现酒店老板正诚惶诚恐地瑟缩在座位后面,其余的侍者早就不见踪影了。眼看那些狼人靠过来,艾萨克退了一步,下意识地将一脸诧异的狐狸挡在身后。

“哥们儿,这个酒馆今晚被我们包了。”

一只棕灰色的狼人站出来,含混不清地咕哝着,浓重的酒气铺满而来,熏得艾萨克直耸鼻子。

“现在你可以走了。”另一只深灰色的狼人叫嚷道,说话时将指关节按得咔咔作响。

还有很多声音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艾萨克意识到来者不善,考虑到对方人多势众,他觉得妥协为上策。“那好吧。”他咕哝道,一爪握住狐狸的胳膊,“莫雷迪,咱们去别处喝。”

“你得滚,但那只狐狸要留下来。”

犬人顿时猜到了这些家伙想做什么,他龇起牙,胳膊上的肌肉不自觉地绷紧了。身边的莫雷迪看起来还算镇定,“谢谢先生们肯来赏脸,抱歉的是,我已经不再提供服务了。”

“哈?小倌还有休假的时候?”

“别磨磨唧唧的,哥几个大老远赶过来,都等着你来伺候呢。”

“别担心,老子有钱,还有能让你爽上天的大棒。”

狼人佣兵们叽叽喳喳地说着,脸上满是猥琐淫荡的笑。其中三个走上前来,意欲将艾萨克和莫雷迪分开。“你是聋子吗?蠢狗,你可以滚了,别打搅我们的好事!”

多数情况下,城卫都会避免和佣兵们发生正面冲突。但艾萨克顾不上那么多了,他抬爪挡开朝狐狸伸去的爪子,用身体将狼人和狐狸隔开来。“快跑,莫雷迪。”他小声嘟囔道,眼睛打量着正摩拳擦掌,将他们包围起来的佣兵们。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满口酒气的棕毛狼人嘶吼着朝艾萨克扑过来。犬人身子下沉,避开对方的爪击,胳膊上的肌肉紧紧绷起,一记上勾拳结结实实地打在对方的下颚上。伴着一声闷哼,棕毛狼人仰趟到地板上。艾萨克没有花更多精力在他身上,他迅速转过身,抬臂护头挡住另一名佣兵的挥击,紧握的拳头带着风声轮到那只意欲擒住狐狸的狼人脸上。眼看包围圈出现了缺口,莫雷迪也不再犹豫,越过瘫倒在地的狼人后全速朝酒馆门口奔去。艾萨克挺身抱住前去追赶的狼人,还没来得及撂倒对方,另一只狼人已经抡起木椅重重朝他背上砸去。钝痛从脊背上爆发开来,犬人抽了口凉气,拖着怀里的狼人一同栽倒在地。正想挣扎着站起来,木椅的一条腿便砸到了他的后脑勺上,深入骨髓的痛楚汹涌而至,他觉得眼前一花,身体失力,倒在破旧的木地板上再也爬不起来。脑后凉凉的,有温热的液体溢出来,流到了脖颈上。他的意识模糊了,周围的叫骂声混杂成一片。最后一瞥中,艾萨克看到那个红棕色的身影冲出了酒馆,他扬起嘴角,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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