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還愛

隨著全國高中冬季盃結束，很多事情都已經過去。奇蹟與黑子不再像當初劍拔弩張的氣氛，甚至分散各校各地的他們還一起回來幫黑子過了生日。

在這樣一片和諧中，兩個當事者之間卻彷彿拉起一道無形的線，要說原因其實不難懂，那是黑子對赤司的各種失望和心碎。

黑子總想著即使現在赤司已經找回對籃球的熱情和對同伴的信賴感，但在感情這件事上不是說想要復原就可以的，當時那人只一心地追求勝利，對一切包括自己都失去那份喜歡，那麼現在想必也不能回到當初了。

喜歡不是努力就能成就的。

縱然他清楚自己對那人的感情沒有變，即使心已支離破碎，但每一塊碎片都不斷提醒自己還愛，還會因為他的話、他的一舉一動受到牽引。可是就算這樣又如何？就算對方也沒變又如何？當初受過的傷太刻骨了，要是再重蹈覆轍，也不過徒勞，讓彼此更加痛苦罷了，所以他早已連期待都放棄了。

但該說是黑子太鈍，即使擅長觀察人類，卻對自己的事情看不清呢？又或是他把心藏得太隱晦，下意識地別開目光呢？赤司那分明還愛他、努力想追回他的樣子，黑子像是鬼遮眼似地沒看見。

而這樣你追我跑的情形看在周遭人眼裡，不知道的人是沒發覺有什麼奇怪；知道的人只能默默在心中嘆息。

冬天就這樣過去，春天來了。

三月底到四月初，正值學校放春假的時間，但「校隊練習是沒有暫停這回事！」教練相田里子如是說。因此就算學校放假，今天誠凜籃球部一樣在中午集合，準備為夏天的全國高中聯賽加緊訓練。

開始訓練前少不了的是拉筋和熱身運動。黑子則是前一天似乎太過晚睡而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一副其實剛睡醒不久的樣子。

「那就麻煩你了，降旗君。」

剛才黑子先幫降旗抵住背部讓他可以彎腰向前充分伸展，現在輪到黑子坐下，他兩腿張開到合適的角度，對已經爬起身，站在背後的降旗打過招呼。對方當然說沒問題，黑子就彎腰臉朝向地面伏下，如預期地背後有雙手抵住。

然而還沒彎到足夠的程度，降旗的手就突然放開了。黑子整個臉向地板什麼都看不到，還覺得奇怪，直起身的那一瞬，卻被一抹赤色身影壓倒在地，被迫成仰躺姿勢，突如其來地衝擊讓他瞇起眼。當他重新看清時，卻是意想不到的人——赤司征十郎。

「……欸……赤司、君？」

「呀，黑子，好久不見。」

赤司幾乎半身欺上黑子，雙手雙膝分別撐在兩側讓他動彈不得，兩人臉貼得極近。至於旁邊誠凜眾人還有才剛跟著赤司身後踏進體育館的實渕，都在赤司撲倒黑子的那一刻瞬間石化，只剩葉山一個還笑咧咧地搞不清狀況。

黑子轉頭看了退到一旁，白著臉的降旗。原來降旗君會突然躲開是這人的所為啊……，受不了，但……沒事作什麼壓在我身上，好重……。

「喔……，好久不見，赤司君怎麼會在這裡？」

「剛好春休回來東京幾天，正巧實渕和葉山來找我，決定今天來誠凜看看。相田教練也說歡迎我們來。」

赤司說著，一手勾起黑子的下巴讓他正臉朝向自己，鼻子湊上那乾爽的水藍色瀏海輕嗅兩下。

「黑子的頭髮還是香香的，早上有沐浴？」

「是的，因為早起頭髮會亂翹。是說這習慣從以前到現在沒變過，赤司君請別明知故問。」

顯然赤司毫不在意周遭有人，招惹黑子的行為讓剛才石化的眾人立即腦充血回神，實渕更是滿臉黑線，一邊叫著小征不可以在這裡對人家亂來！一邊把赤司從黑子身上架開。

赤司被拉走黑子倒是不甚在意的樣子，繼續剛才被中斷的拉筋和熱身運動，忽視心中那一絲動搖。

黑子等人緊接著就開始作基礎練習，而實渕跟著赤司和相田聊了一會關於訓練的內容，葉山則是在旁邊看得心癢，終於忍不住去煩赤司等人能不能和他們打球，實渕正覺得好吵吼著要他閉嘴。但相田怎麼可能放過這種大好的練習機會，馬上眼睛放光，問赤司意見如何。

當然對赤司來說，來誠凜看看，除了一大重點是黑子，其餘的也不會只是討論訓練菜單這麼無聊，互相切磋也是目的之一，旋即准了。

形式是三對三——

赤隊（赤司、實渕、葉山）V.S黑隊（火神、黑子、日向）

即使是練習賽兩方也沒有絲毫鬆懈，全心全意地在攻防這點不在話下，但三對三人數不像正式賽多，黑子不時能看到赤司開心打球的樣子，他便覺得一陣一陣心暖，本來面癱的臉也不禁浮現微笑。

至少，可以知道你還是喜歡籃球的。

最後在一定的分差下赤隊獲勝。誠凜眾人再次看到洛山難以動搖的實力，更加燃起努力訓練的熱情，而赤司、實渕和葉山也向他們表達一起練習的感謝。

「謝謝，不過我還真沒想過會這樣和你握手道謝。」火神用另一隻手搔搔後腦勺，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地和赤司對話。

「多謝指教。放心吧，“沒事的話”我不會再對你揮剪刀的。」赤司一臉涼意，臉笑眼不笑的，但那藏在話裡的意思火神倒是聽得明白。

赤司和火神握手的一幕，其他人不覺得怎樣，但在旁邊的降旗可是捏一把冷汗，想當初冬季盃開幕式那天火神壽命不知道短了幾年啊。

和火神話畢，赤司走到黑子前方，那手勢說是握還不如說是牽。

「我這麼認真地打還贏了，黑子要給我什麼獎勵？」不顧手上仍有汗珠，赤司在他手背上輕啄一吻。

「赤司君一點都沒變，還是任性的少爺性格耶。」即使知道自己拒絕不了，黑子仍是平淡地說著。

聽黑子的回答，赤司只是無奈地笑了。「那練習結束以後，黑子陪我賞賞櫻吧。」

櫻花啊……，想想這個春天還沒認真看過呢，也好。

傍晚左右練習結束，赤司等人也借用更衣室，除了誠凜的人這會加上洛山三人，本來就狹小的更衣室更顯擁擠，幾個人換好就趕緊離開了。

更衣室裡就剩火神、日向、伊月少數幾個誠凜的人，還有在一旁整理東西的實渕，以及坐在中間長椅已經更衣完畢在看手機的赤司。

不久實渕拿起東西和赤司說了要和葉山先行離開，赤司表示明白後就準備離開。正好實渕打開更衣室門時，黑子終於沖完冷水進來。

那一瞬黑子和赤司四目相交，對方那燙人的視線讓人感覺很不自在。黑子吞嚥下口水，僵硬地偏轉過頭不想再看對方。他默默走到自己的櫃門前，打開拿出運動飲料喝。

冷不防從後方有東西蓋到自己頭上，仔細一瞧發現是自己的毛巾，然後有雙手帶著不輕不重的力道摩搓著自己的濕髮。

雖然背對著看不見是誰，但綜觀整個誠凜和洛山三人，會對自己這麼做的估計就只有他了。

「赤司、君？」黑子半瞇眼咕噥著，向來蒼白的側臉看去不知是因為運動完還是怎樣透著粉色。

「不好好擦乾會感冒喔。」赤司那令人懷念再三的低沉嗓音直接侵入黑子耳膜。

「赤、赤司，你！」日向忍不住出聲問道。

「嗯？有什麼事嗎？」赤司轉頭看向那今天不知道幾度驚嚇的幾位，那神情十足十地不爽有人打擾他做很重要的事情。

「主將！」剛才早被警示過的火神趕緊把日向拉過去，咬耳朵說那是牽制啊，擺明作給我們看的！

黑子本人則因為耳朵旁滿是髮絲和毛巾摩擦的聲音，根本沒注意到剛才的對話，只覺得赤司君在任性之餘還有點溫柔，臉上不禁浮現和緩的笑容。

離開學校，赤司帶著黑子沿著回家路上不遠處一條河邊，兩人慢慢走著。

天色漸漸暗下來，配合賞櫻的時節利用燈光妝點整排櫻樹，在河面映照出矇矓倒影，看上去好是愜意。

兩人邊賞花邊走著，除了無關緊要的日常並沒有太多的對話，他們後來停駐在一個沒什麼人打擾的地點。黑子倚著憑欄眺望河景，眼神卻沒有對焦，似乎在發呆。赤司則和他相反，背靠著憑欄，不經意地瞥見在櫻樹下賞花作樂的人群，還有更遠一點的那些攤販。

「我們都還未成年，賞櫻的時候不能像大人那樣喝酒作樂呢。」

春天的早晚仍是不容輕忽地寒冷，黑子正搓著雙手，嘴上呼著熱氣送往指尖。隨著赤司提起的話題，他轉頭往相同方向看去，卻剛好瞧見更後方高高的Ｍ型標誌，便說：「不管是不是成年，在櫻樹下我還是會選擇喝香草奶昔吧。」

赤司卻沒來由地笑了，黑子只覺得有什麼好笑的，就回過頭一看，沒想這一眼竟讓自己懵了。

周遭粉色帶澄的燈光映著那人端整的側臉，平常總是一派清風，這時掛上戲謔的笑容，看起來有點惡劣。赤色的髮絲上夾帶著一片粉紅花瓣，許是方才的微風惹的，但視覺上卻無一丁點違和感，反倒好看得緊。

「就算會冷？」

「就算會冷。」

赤司輕笑兩聲便止，他早已察覺身旁人正盯著自己瞧。

黑子對自己心愛的奶昔被笑了，噢不，也許被笑的點是永遠像小孩子似的自己吧，感覺不快地嘟起嘴，撇開目光。

「黑子。」

「是？」

「抱歉。」

太過意外只能發出欸？的一聲，黑子事實上沒想過對方會跟自己道歉。當然為的是哪件事，黑子再清楚不過。畢竟打完冬季盃雖然和奇蹟和好如初，原先被傷得那麼重很難當作沒發生過，傷口只是結痂了而已，而在那之中最嚴重的莫過於眼前這人給予的。

然而這會從那個總是說別人太傲慢了的赤司口中說出這句話，自己又該作何反應？他其實不想讓對方覺得自己還在在意，因為那都過去了啊。現在的他只想抱著埋藏在心裡的感情平靜地過下去就好。

躊躇一會，想來對方如此誠心地道歉沒有不接受的理由，而且自己也確實寬心許多。本是倚著憑欄朝向河景的姿勢，他彎下身，將半張臉埋進自己的雙臂，悶悶地嗯了一聲。

「從今往後我會更溫柔對你。」

赤司話止於此，後面似乎還有沒說完的但他沒有再開口。而黑子見他陷入沉默，也沒打算追問或多說什麼，因為自己早就決定了。

既然相愛太痛，那就讓我愛你就好吧。

黑子直起身，面向赤司。正巧一陣微風吹撫過來，雖然感到寒冷，黑子臉上仍是笑得淡淡的。

「那就先謝謝你了，赤司君。」黑子不置可否地回答。

赤司臉上透著些許無奈，聰明如他當然知道對於黑子，他不努力一點是不可能追回的。

「既然黑子想喝香草奶昔，那就一起去Ｍ記吧，店內比較不冷。」

☆★☆

短暫的春天走了，迎接夏天。

剛考完試，老是鬧騰著要去哪玩的金髮帥犬，噢不，是帥哥，馬上在奇蹟們的群組訊息框裡吵著放假放假、去玩去玩的。

那時黑子才結束結業式出校門，走在回家路上正在等紅綠燈時，想說剛才手機一直在震動，雖然不知道是誰，但心裡有譜，果不其然——

黃瀨「終於放暑假了，大家一起去海邊吧！」

青峰「哦！比基尼！」

桃井「小黃，我可以去喔！」

桃井「臭阿大，腦子除了巨乳什麼都沒有！」

紫原「有要烤肉嗎？有我才去。」

黃瀨「烤肉好耶！那其他人咧？」

綠間「真受不了，我是勉為其難陪你們去的說。」

中間還夾雜了好幾封青峰和桃井對罵，黃瀨忙著解圍的內容，其他還有黃瀨用太多貼圖被綠間嫌棄而哇哇亂叫的數封。唉，敢情這幾個人結業式很無聊在偷玩手機吧……。

看了一下，剩下還沒回覆的就剩自己和他了呢。

那人向來很忙，不管是以前在帝光，還是現在在洛山，都攬了一堆職務、工作在身上。今天八成也是一會處理學生會事務、一會又要給籃球部下指示的，忙得不可開交吧。

奇蹟全員都很習慣赤司會是最後一個回覆，對赤司不需要質疑也不允許催促，他有時間就會回，甚至十有八九還發揮最終下總結的角色功能。

但是不知怎地，黑子這時好想知道赤司有沒有要去……，考慮後他還是決定先回覆——

黑子「了解，請務必讓我參加。但是地點決定在哪了嗎？」

剛輸完發送後，黑子看信號轉綠就把手機收進口袋。一路上經過便利商店突然想吃冰棒，他走進去打算買最常吃的那種，但是今天覺得紅色特別吸引他，就放下蘇打口味改挑了草莓的。結帳的時候手機又震動了。

黑子走到公園長椅坐著邊吃冰邊看手機——

黃瀨「對吼，地點！現在想到的好像人都很多！」

紫原「一定要挑可以烤肉的喔！」

綠間「紫原依舊是個吃貨的說。」

紫原「綠仔好囉嗦喔，還有天氣好熱。」

青峰「我沒差，有巨乳就行了！」

桃井「大家都不要理阿大算了！」

黃瀨「好啦好啦，大家不要吵架。欸我看看，要人少一點又可以烤肉的……，好像有點困難耶……。」

以上是黑子在公園看到的內容，已讀數是七，表示那個人已經看過訊息了，但是還沒回。注意到螢幕上方數字鐘已是晚餐時間，想起早上母親說記得早點回家吃飯，他把手機收起，丟掉沒中獎的冰棒棍，回家。

直到晚餐過後，回到房間，點亮手機才終於看到那人回覆訊息——

赤司「啊啊，回的晚了，我會去。」

關於地點在一陣亂糟糟地討論後仍然無法決定，還是赤司回說他知道合適的地點，大家迅速一致贊成通過，然後只決定了會合地點。要問大家怎麼這麼乾脆？因為聽赤司的不會錯。

相約那天，一群人到了一個屬會員制的海灘，所有人在拿著白金會員卡的赤司帶領下順利進入，在看到美麗的海洋和閃耀陽光的白沙灘都忍不住驚呼，青峰和黃瀨更是直接把東西放好就衝進海裡打水仗。

紫原和綠間合力架起的超大陽傘總共有兩支，一支在烤肉組的位置，另一支下放著大家的東西還有一張躺椅，這會赤司很舒適地躺在那休息，吹海風一臉享受的樣子。

桃井幫忙整理好東西，又補過防曬以後就加入玩水行列，至於烤肉擔當是紫原、黑子，綠間則在旁邊打手幫忙。

這樣的分配沒什麼好質疑的，首先青峰、黃瀨滿腦子只有玩只有吵鬧，所以他們是負責收拾的份。桃井的話沒人想吃她弄的食物已經是大家不必多說的默契。然後紫原想快點吃到所以自願要烤，綠間則是不想眼鏡噴到水就在這幫忙。

那黑子呢？因為赤司在這裡，就只是這樣而已。

但兩人之間又已經過去了，真要論究原因，是啊，為什麼呢？赤司既沒有要求他要這樣，也沒人規定他要這樣，全是他自己決定、心甘情願地想要留在這裡。

習慣，真是一種駭人的東西。

「哼嗯——，黑子的料理技巧變好了。」

黑子正瞪著眼前已經烤到半熟的肉片，一邊想著這種過去和他之間養成的習慣還是改一改比較好。

突然耳邊有股熱氣侵襲，還有雙手不由分說地握住他腰的兩側，嚇得他立即回神。雖然感覺那人沒有從背後直接貼附上來，但不要說側臉，連鼻間都已經可以嗅到那絲氣息，表示兩人距離已經太近。

赤司從躺椅起身到逼近黑子後方的舉動，讓旁邊兩人想不注意都難。紫原小聲地說唉唷來了來了，赤仔要上了。綠間則是紅著臉，上面寫著真受不了這傢伙的樣子，伸手扶扶一瞬間滑下的眼鏡。

「啊、嗯……。是說赤司君可以不要偷偷挖苦人嗎？還有手可以放開嗎？」

「比起熟度正好的烤肉……」

「欸？你說什麼？」

「……沒事。」

面對連同黑子旁邊紫原、綠間投射過來的目光，赤司簡短地結束了問句，同時如黑子所願放開手。

綠間看刺眼的景象終於消失了，便道這樣還差不多的說，然後又轉身到冰櫃拿食材。至於紫原則是滿滿失望地嘖了一聲，繼續低頭烤面前那一堆蔬菜。

赤司顯然看準這樣的時機，等其他人轉移注意力後，在耳際用只有黑子聽得到的音量說：「只是突然想吃水煮蛋和削不成兔子的蘋果。」

黑子再也難保持冷靜地睜大雙眼，他轉身還想對那人說什麼，卻見對方只是隻手微握地掩著唇，笑得有些惡劣。

那年我可以從只會水煮蛋到端得出十種蛋料理，但最後還是沒能為你把蘋果削成小兔子。

「哲，一起來玩啊！」

黑子還陷在回憶，這時遠方的青峰一邊大叫一邊要朝他們這裡跑過來。黑子聽到那聲音便朝那邊看去。

赤司則在這一瞬往後退步，拉開和黑子之間的距離。

對青峰的話，黑子下意識看向赤司，但剛轉頭他馬上就後悔了。

啊……，幾分鐘前才剛決定要改的啊。

但不知道是故意還是巧合，赤司正好在兩人四目相對之前的瞬間，撇開自己的目光。更令黑子意外的是自己竟然因此感到失落。

「我要弄吃的……。」黑子猶豫以後，對走近自己的青峰說。

不料在一旁的赤司，柔柔地跟他說：「這裡我幫忙就好，你放心去吧。」

想來也好，反正自己也想快點去海水裡玩。黑子點點頭就把手上的夾子交給赤司之後，走到一旁脫下連帽外套。他現在是半裸上身加上一件海灘短褲，是男生在海邊常見的穿著。

在一旁等著的青峰，忍不住損他說哲的皮膚怎麼幾乎比女人還白，惹得黑子太陽穴上一堆叉叉，回嘴道我不想被天黑就會看不到的黑鬼說。

兩人一邊爭執著正要往海那邊去，沒想這時——

「黑子！慢著。」赤司叫住他。

「咦？」

「防曬，你背後還沒擦吧，過來我幫你。」

「赤司君，不擦沒關係吧？」

「不行，現在不擦等下發紅脫皮只會更痛苦。」

黑子雖然嘴上和赤司爭著，仍是溫馴地過去那人的位置旁邊坐下。任他拿防曬在自己背上塗抹。隨著他的指尖、手掌在背部滑動，黑子控制不住臉紅只好低下頭，想著那人今天莫名地很溫柔。

為什麼只是他說和他們去玩沒關係而已，就覺得有點開心？

為什麼只是為了擦背後防曬的觸碰而已，就覺得有點情熱？

當然值得一提的是，黑子本人背對著又低頭所以看不見，但在旁邊的三人可都清楚瞧見了赤司臉上那神情，寫滿對眼前人滿滿的疼愛和占有。再看前面那個，心甘情願被擦防曬順便乖乖讓人吃豆腐，就算臉低著沒瞧見但光看那耳根子紅的程度……。

總之，赤司明顯到死的牽制行為就別提了，黑子也跟著沒自覺地大放閃光彈，讓他們在心裡直呼眼前景象實在刺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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