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觀察

星期五下午午後練習時間總是結束得比較早，黑子在回家路上繞道前往車站附近的書店。雖然也是為了買參考書惡補一下，但其實重點是今天是期待已久的文藝雜誌發售日，更是不能不去，只要想到這期雜誌預定揭載的內容，伴隨著夕陽的腳步越加輕快。

車站附近人來人往，黑子毫無阻礙地閃避著人群，迅速地抵達自己的目的地。眼前的自動門發出嗡的開門聲，進入店裡就是當前推薦新刊的擺設書架，沒有猶豫地拿起今天要購買的雜誌。每次來到書店就會順便逛逛有沒有其他感興趣的新書已經成為習慣，但今天還有一個目的——參考書必須先達成才行，繞過最喜歡的文庫本擺放區，腳步朝著標示「參考書‧辭書」的方向走去。

「啊……」

黑子沒想過竟會在這裡遇見這個人——赤司征十郎。

想起一年級剛進帝光中學籃球部時第一眼看到他，黑子覺得這人看起來似乎很強而且好顯眼。後來籃球部宣布分組名單，自己果然是三軍，雖然早有預見，真正知道結果依然會感到失望。還來不及難過的時候，就聽到一軍名單的宣布，而那個人沒有意外地雀屏中選。

入學以後不久，從身邊路過學生、自己同學、同籃球部的友人，許多的傳言、談話間聽聞赤司是個全才全能如王者般的人，也發現自己在校園偶然擦身而過，或是在社團練習、球賽觀摩等場合，那抹顯眼的紅出現時自己總是離不開對他的目光。

不經意發出的聲音，引起了對方的注意。

赤司的視線從手上翻閱的書本移開，貓型的眼睛對上黑子。

「呀，黑子，真是巧合。」赤司的語氣倒是聽不出一丁點驚訝的樣子。

「赤司君會出現在這裡，老實說很稀奇呢，還以為赤司君總是放學後就會立刻回家。」黑子雖說意外，但從外表倒是看不出來。

赤司現在除了是籃球部主將之外，在學校身兼學生會長等多樣職務是眾所皆知的事實。按常理來說星期五雖然練習結束得早，赤司除了處理籃球部事務外，多半會因為其他校內庶務要忙，而比一般人晚離開學校。因此這個時間點在校外巧遇，而且是在黑子常去但從未遇見過赤司的這間書店，實在是太稀奇了。

赤司和黑子打過招呼以後，放下手上的書，改拿了另一本。

「畢竟有些書還是要親眼挑選過才好決定要不要買，再說如果沒有要事或預定行程的話，這點自由還是有的。」赤司快速翻閱手上的書，但臉上是不甚滿意的表情。

黑子走到赤司身旁抬起頭，一邊默默搜尋看起來可以派上用場的書，一邊回想著多虧升上二年級以後碰巧和赤司同班，可以偷偷注視他的機會變多了，這件事到現在都覺得不可思議。總是不經意聽見班上女生對赤司發出崇拜、害羞的尖叫，甚至產生愛慕之情，就連她們的聊天內容也經常是關於他的話題。赤司人氣之高，會這麼吸引女生是很正常的，但是為什麼會覺得有點煩躁呢？雖然因為面無表情和薄弱存在感的特性，黑子的這股煩躁沒人注意到。

黑子注意到赤司手邊放了三四本似乎是決定好要買的書，有趣的是每本都屬不同風格類別。真不愧是赤司君……黑子不禁這樣想著，接著拿起架上其中一本數學參考書。

「嗯？黑子，你要買參考書？」赤司的語氣與其說是疑問，不如說是懷疑。

「是的，我上課沒寫什麼筆記，跟同學借不但有點麻煩，也很容易看不懂，這樣的話還是翻參考書實際一點。」

不用黑子再多作解釋，赤司也知道黑子筆記會有缺漏是因為太常上課打瞌睡的關係，赤司嘴角多了一點笑意。

「照你那樣上課超過一半時間都在睡的情形，即使翻參考書也很難過關吧。」

聽到赤司說的話，黑子差點把手上正在翻的書掉到地上。就算真有點好感，被吐槽、毒舌又是另一回事。

「……赤司君其實是很惡劣的人耶。」

黑子忍不住嘆口氣，把手上的書放回架上，打算再找其他本的時候，突然覺得有什麼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往旁邊看去，卻意外地發現赤司在盯著自己看。一瞬間感覺視線已經被對方纏住不放而無法撇開，對方臉上卻依然一派清風不甚在意。

「我教你比較快吧。」

「……欸！」

隨著赤司開口，纏繞住的線像是突然鬆脫似的，黑子趁這空隙將眼神移開。他的臉上即使沒有顯現出過度驚嚇的樣子，微微靠攏的眉間、輕咬住下唇的動作都說明黑子的窘迫。

「真的可以嗎？赤司君那麼忙，這樣太麻煩你了。」

黑子手緊握住胸前書包的背帶，壓抑著心中驚訝、喜悅、不安等各種糾結，說服自己對赤司來說這不算什麼，才總算沒有把這股動搖顯現在臉上。只是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解決這股搔癢難耐的心情？

「不會，小事一件，只是剛好星期五午後練結束有時間罷了。」

兩人最後決定往後每個星期五午後練結束後碰面，然後依赤司方便選定地點，幫黑子複習數學。

細節敲定後，赤司將手中的書放回書架上，又拿起旁邊推放的那幾本書，看似已經要結帳離開的樣子。黑子急忙答謝，赤司點點頭後和黑子互相道別。

☆★☆

隔週星期五。

午後練結束的時候，黑子照慣例還在自我練習，赤司則在球場邊和桃井討論下周的練習內容。黑子一邊作運球、上籃，時不時停住並偷偷看向赤司的方向。其實雖然約好要複習功課，但是要主動提起這件事，身為要麻煩對方的立場，對黑子來說是很難開口的，所以只好這樣默默地等著。

「黑子！」

黑子聽到赤司的叫聲，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一直想著上次的約定而被嚇一跳，總之投出去的那球和平常一樣沒進。

「赤司君，一下突然叫我的話，本來會進的球都不會進了。」

「哦，敢這樣對我說話，真有膽量，你該慶幸現在不是正式練習的時間。自己進不了球也不能怪到別人身上，再說就算我沒有出聲叫你，你那種上籃方式會進才違背常理。」

「唔……」雖然不甘心卻無法反駁，就算事實上我是很少進球，被這樣說出來還是覺得有些刺痛。

赤司看著受到打擊的黑子，似乎看到一隻垂下頭的哈士奇小狗。

「你的能力重點本來就不在進球，剛才的傳接練習倒是做得不錯。不說這個了，等下五點在校門口見。今天地點就選Ｍ記（註：マジバ）吧。」

「啊！好的！」

黑子慌慌張張地應聲。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話，但總覺得被安慰了。他的心中有股微熱升起。

「欸！該不會剛才小赤司是說要和小黑子放學後約會嗎？好狡猾喔！我也想和小黑子約會！」

「啥？什麼！赤司要和哲去哪啊？」

黃瀨和青峰本來也在一旁做投籃練習。黃瀨聽到赤司和黑子的對話就衝過來打算抱住黑子。而青峰雖然也跟了過來，但他的野性突然察覺要是和黃瀨一樣衝過去似乎會遭遇危險，所以只是看著赤司發出疑問。

在看到黃瀨衝過來的時候，說時遲那時快，黑子露出逃難般的複雜表情，趕緊閃到赤司另一側。黃瀨已經煞不住車，當下被赤司用訓練菜單的板子直接敲頭，黃瀨馬上發出慘叫。

「嗚哇，痛死了！」

「我要幫黑子複習數學，你們兩個不會有興趣吧。按照你們兩個笨的程度，很難讓我不發飆揍人。還是你們很想要被揍？」

赤司一臉皮笑肉不笑的兇樣，太陽穴上好幾條青筋在跳動，摩拳擦掌的樣子，實在非常恐怖。黃瀨和青峰見狀，馬上乖乖地異口同聲說：

「我還是留下來和小青峰／黃瀨打一對一好了！」

聽到黃瀨和青峰乾脆地放棄跟來，黑子心中偷偷鬆了一口氣。

☆★☆

兩個人在校門口會合後，按照剛才講好的就直接前往速食店，剛好有適合的位子讓人覺得幸運。

「……那就話不多說，現在離考試還久，從前面這個單元開始吧。」

「欸？這麼前面嗎？」

「你的基礎本來就不強，加上一開始就經常上課打盹，從這裡開始複習才是效率最好的路徑。」

「什麼都逃不過赤司君的眼睛呢。」

原來我上課的樣子居然被看得一清二楚，好丟臉啊。

開始幫黑子複習一陣子之後，赤司讓黑子自行練習題目，自己則在一旁把其他作業依序完成。黑子速度雖然不快但也不拖拖拉拉，很平常地寫著，那樣子看在赤司眼裡認為黑子能夠理解表示頭腦不差，對數學的反應也沒有特別弱，為什麼上課、考試就是不行？

「黑子，你為什麼討厭數學？正確來說，為什麼數學課就會睡著？」

「是沒有特別討厭或喜歡，但是對公式和一堆數字就是提不起勁吧。」

「原來如此……這樣吧，我們來定遊戲規則，每次我幫你複習的部分，習題你全部答對的話，可以問我一個問題，不管是什麼問題我都會回答。但是每次測驗你不能低於八十分，萬一沒達到標準，你要聽從我一個要求。如何？」

「欸！真的嗎？」黑子忍不住發出驚訝的聲音。

「當然，我看起來不像開玩笑吧，不過前提你要寫完而且不能答錯。」

真的假的！黑子還是覺得難以相信，不過赤司君都說出口了應該可以期待一下吧？

畢竟對象是那個他，就算前提條件要達成有相當的難度，只要想到獎勵是可以和赤司Ｑ＆Ａ，怎麼可能不興奮？但是測驗低於標準的要求又是什麼呢？算了，無論如何……

「我會加油的！」

眼前人一臉充滿幹勁的表情，赤司心想果然是好懂的傢伙，一釣就上鉤。要收成效最有用的還是糖果與鞭子，否則只是白費力氣。

黑子做完最後幾題以後，赤司也完成自己的部分，伸手將黑子的作業本拿過來看。

「嗯，都沒錯，不過畢竟是很前面的部分，沒有全對就太糟糕了。」

「那剛才說的？」

「雖然是剛才才決定的，還是讓你問吧。那麼，黑子想問什麼？」

雖然一開始是氣勢滿滿的樣子，但說真的這麼突然，黑子根本還沒想好要問什麼。他想問的問題很多，但是如果不慎重選擇，自己喜歡赤司的心情馬上就會被察覺。如果因此連朋友都作不下去，變得彼此尷尬的話，那真是人間地獄。

因為感覺要花時間想，兩人決定先收拾東西離開速食店，在走到回家的叉路之前是最後時限，赤司表示如果還想不到問題，就必須當次作廢，所以黑子腦子正在快速回轉中。

兩人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赤司看著黑子不發一語，又一副拼命絞盡腦汁的樣子，有點想笑，覺得這傢伙怎麼每次看都這麼有趣。

赤司本來就不是多話的人，結果走在路上沒有多餘的閒聊。眼看著分叉路口已經不到十公尺，黑子抬起一直盯著馬路看的頭。

「赤司君為什麼會願意教我作業呢？」努力擠出來的問題，黑子覺得是現在問了最正常，而且自己也很想知道的問題。

「哦？不意外的問題。原本就是心血來潮，剛好善用這個機會來增加和你的交談罷了。」

「欸？」

黑子聽了心臟狂跳，這是什麼答案……為什麼要特地這麼做呢？赤司君頭腦這麼好，人氣高說話對象又不缺，像是綠間君就是其中一個。按照自己和他的關係，似乎沒有要好到像青峰君和黃瀨君那樣常常聊天，找自己交談到底有什麼特別的或有趣之處？但赤司君那認真的樣子又不像隨便亂說的，而且遊戲規則上來說他的答案應該有一定的可信度吧……搞不懂原因。黑子越想臉越紅，只好將頭撇向另一邊假裝沒事，同時慶幸天色昏暗，希望對方不要發現。

「為什麼要特別來和我聊天？」

「黑子，說好一次問一個問題吧，想再問就下次也達成遊戲條件吧。」

赤司毫不寬容地拒絕了下一個問題。很快分叉路口就到了，黑子對於這樣的發展感到可惜，他沒想到赤司給的答案延伸出更多想問的，而那個最重要的理由反而沒有問出來，所以多少有些失落。

「不要露出這種表情啊，如果全部都回答了遊戲就不有趣了。」

聽到赤司的話，感覺今天又被安慰第二次，突然想到自己這樣也太不像樣了。他立刻振作起精神，那雙水藍色的眼睛又是平常那樣堅定的眼神。

「確實如此，我會繼續努力的。赤司君，今天非常謝謝你！」

「啊啊，那麼你回去路上自己小心，我要走另一邊了。」

☆★☆

隔週後某日，社團練習結束後，桃井來找黑子問說要不要一起回家，因為沒有拒絕的理由黑子就這樣答應了。

在一起回家的路上，桃井像是想到什麼的樣子，突然小聲地笑了出來。黑子注意到桃井的樣子，覺得有點疑惑便轉頭看向她，而這時桃井先開口說了。

「上次聽到赤司君要幫哲君複習功課的時候，其實有點驚訝，總覺得赤司君對哲君很好耶。」

「複習功課的事情其實我自己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不過為什麼桃井同學覺得赤司君對我好？」

「只是感覺啦！之前哲君投球沒進的時候赤司君卻說傳球練習做得很好，像那樣總是對哲君說些安慰、鼓勵的話，我想換作是別人的話赤司君大概不會說這些哦！」

桃井的話黑子想都沒想過，一聽到她這麼說不禁嚇一跳。反而說這些話的當事人桃井一副沒什麼的樣子，她只是微笑地看著黑子，那張無表情的臉上不知道是暑氣還是什麼，有些紅，確實明明還是初夏卻已經讓人感到炎熱。這時桃井提議到便利商店一下，黑子也贊成，進去出來後兩人就各自買了冰棒邊走邊吃著。

「不過對於赤司君幫我複習功課，作為答謝我想為他做點什麼當作是回禮，但是赤司君看起來不需要物質上的東西，請客什麼的就更不用說了，這幾天我一直覺得很煩惱。桃井同學有什麼建議嗎？」

「這樣啊……嗯，確實赤司君家裡那麼有錢，而且幾乎什麼事都可以自己做到，很難想耶……啊！不如哲君找個機會直接問赤司君想要什麼怎麼樣？」

眾所皆知赤司是個追求效率的人，同時也最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如果說謝禮會想要什麼的話，赤司一定會知道怎樣對自己最有益處，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去問他本人。

「說的也是。」同時兩人已經走到車站，桃井和自己笑著揮手說過再見就進剪票口離開了。

☆★☆

又到了星期五。這次赤司和黑子一樣約在速食店，延續上禮拜的進度，赤司簡單地講解黑子原先不懂的地方，指出幾個常犯錯的部分，很快就讓黑子自己寫習題，兩人一時之間沒有交談。

半晌過後，黑子開口說：「對了，作為幫我複習功課的答謝，赤司君會希望我幫你做什麼呢？」

「嗯？喔……但是這樣講起來我好像沒有什麼需求。」本來用手支撐著側臉的赤司，思考的時候無意間抬起頭，發現黑子那個像哈士奇小狗的眼神流露出期待的目光，嘴角不禁上揚了些。

「既然這樣，排除和青峰他們固定在食堂吃飯的日子，禮拜三的午餐就交給你了，要自己做要買都可以，自由發揮。」

除了奇蹟們固定一起吃飯的日子，一般人就算再怎麼不挑，也不會每天都吃食堂。像是黃瀨的話大部分會從女生那裡拿到吃不完的便當，青峰和綠間似乎是從家裡帶來，紫原八成是去販賣部。然而赤司這樣異常忙碌的人，這種時候就變得很麻煩，而且赤司沒有從自己家裡帶來的習慣。

「欸？」

「……？不行？」

「呃！不，沒有問題……」

黑子繼續低頭寫習題，赤司看黑子沒有異議，總是繃緊的表情多了點溫柔。這種不知道午餐會是什麼的感覺似乎不差，加上之後不需要再找人幫忙，就這麼決定吧。赤司原本要把眼光放回自己的書上，這時突然瞥見桌上的飲料杯。

「黑子，那個，很好喝嗎？」

聽到赤司的問題，黑子抬頭順著他的眼神，發現他正看著桌上自己的飲料杯。

「啊，是在說香草奶昔嗎？我覺得很好喝啊，是我最喜歡的飲料。」

冰涼的飲料杯隨著時間在外壁漸漸滲出退冰的水珠，吸管上有輕微的凹陷，應該是吸取奶昔的時候因為嘴唇用力造成的。這個飲料美味到可以讓人這麼努力地去喝嗎？也就是說黑子用看起來那麼柔軟的嘴唇……，赤司陷入一陣思考。

「嗯，那借我喝喝看。」說時遲那時快，黑子正要發出欸的時候，赤司已經拿起他的香草奶昔，就這樣喝下去了。

「好甜。」

啊……這……不就是所謂的……

沒錯，間接接吻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咦？不是，等等，所以赤司君和我間接接吻了嗎？欸欸欸欸欸！

「…子？黑子？」因為反應過度，一下子腦袋一片空白而發愣的黑子，赤司叫好幾次才回神過來。

「黑子是不喜歡和別人共用吸管的類型嗎？抱歉，沒注意到。我重新買一杯還你吧。」赤司說著就要從座位站起身。

「咦、啊，沒關係的！我只是突然想到間接接吻而已……欸、啊！不是，我在說什麼，唔！」

他急著要阻止赤司，結果不小心把自己想的說出口。自從用視覺誘導打球之後就很難得陷入慌張的黑子，這時不要說保持面無表情，臉根本紅得要死。

赤司重新坐下，用左手撐著下巴，滿臉因為捉弄眼前人而感到心情愉悅的樣子。

「黑子這種時候總是特別可愛。」

「赤司君在說什麼啊，我才不可愛。」

黑子只想著極力否認，加上因為太害羞逕自低頭看著課本，反而沒有在意赤司為什麼會說出這句話。

過好一下子，黑子總算冷靜下來把習題完成，可惜的是這次並沒有全對。本來想著這次應該有機會把之前的事情問清楚，結果卻失敗了。

「可惡。」黑子難掩失望的心情全寫在臉上，這時候赤司終於無法忍耐地笑了出來。

「哈哈，不要這麼失望啊！」赤司右手輕握成拳，圓圈狀虎口處撐著美麗弧度的下巴，手指稍微彎曲靠在帶著笑容的薄唇上，貓型的眼睛也因為笑而瞇起來。

「只能說下次再接再厲吧。哪，黑子，這邊啊……應該要……」

因為赤司會這樣笑實在太稀奇，黑子不小心就這樣看呆了，連赤司已經開始跟他說做錯的地方，他都沒有發現。

「……用這個解……。黑子？你有在聽嗎？」

講了幾句發現身邊的人沒反應，結果那雙水藍色圓滾滾的眼睛居然就這樣直直地盯著自己發愣。同時黑子終於回神，只好立刻道歉，重新專注在書上。赤司只覺得Ｑ＆Ａ遊戲的成效好到有點超乎預期。

終於複習完功課就已經差不多是回家的時間，離開速食店後並肩走在路上的兩人回想今天發生的許多事，感覺真是漫長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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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de by赤司——

那是赤司在體育館和找尋已久的第六人第一次相遇那天的事情。自己早就注意到他——黑子哲也，除了對球隊的人有一定的了解，黑子的異質讓他覺得非常特別，也因此抱有期待。後來黑子不僅進到一軍，升上二年級還成為同學，又因為奇蹟們總在身邊吵吵鬧鬧，兩人的距離因此拉近了許多。

這個人總是面無表情地用平淡口氣吐槽他人，卻可以感覺他不帶任何輕視、侮蔑的意味，就連自己也絲毫不感到生氣，對於可以這樣和自己若無其事地交談的他，反倒覺得有趣。

在班上或社團活動的時候，有時會感覺到黑子注視自己的目光，雖然一開始有一點在意，但自己也已經習慣被旁人盯視，至少沒有特別或奇怪的感覺，赤司決定就放任不管這事，結果這樣的契機卻讓赤司偶爾會反過來去注意：今天那個髮色如天空藍的人在做什麼？數學課又在打瞌睡了？這樣下次分數又要及格邊緣了吧。

就這樣每次觀察他的時候漸漸覺得這傢伙也有許多可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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