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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逐形(乳硬助性)(全本) - 41,3

[db:作者] 2025-07-13 21:57 5hhhhh 3240 ℃

  那小二所说的盘山小道,终点已是常人肯到达的最高之处,再往上行尽是些峭壁陡岩,峰尖笼着薄纱般一层云雾,倒真像是仙人落脚之地。

  那夫妇带领的众人走得并不很快,聂阳不费什么力气就跟在了后面。虽然兄妹二人都是农户打扮,但这班人里也有几个改扮过的,都已见怪不怪。

  比起出茶馆时,人数似乎少了三成,看来也并不是都敢放心的把安危交托给这对骤然出现的年轻夫妻。

  走到镇外,气氛渐渐不再那么凝重,与那夫妻年纪较为接近的几个,已向他们攀谈起来。

  聂阳也有些好奇他们身份,留神听了一阵。听了几句,他心中一震,竟觉有些不安。

  此前行镖诱敌之时,有一对凝玉庄的夫妻跟在其中帮手,男的叫做任凝风,女的叫做祁玉琳。逐影与摧花盟那一场血战,那对夫妻也卷入其中,此后便下落不明。而前面领路的夫妻二人,男的叫做王凝山,女的叫做李玉虹。不必猜也知道九成九是凝玉庄的弟子。

  先前那二人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聂阳虽然没有直接责任,总归也脱不开干系,现在来了这么一对,他心下不禁有些惴惴。

  如今江湖势力繁杂,凝玉庄属于既不太出名,也并非默默无闻的那一层。传闻庄主是一对性格古怪的夫妻,传授的内功从奠基之后就必须靠阴阳双修才能得以进步,因此门下年轻弟子几乎都是夫妻身份,且大多自幼便捉对起居,修炼基础,一到年纪只要两厢情愿便成就好事。

  双修终究不为武林正统光明正大的承认,凝玉庄也便被划入正邪之间的灰色区域。

  以他们的能力,应该不至于会对六百万两税银有所奢望,王、李二人赶来此处,恐怕是为了下落不明的同门。

  果然,闲聊了几句之后,李玉虹似不经意的问道:「对了,诸位既然早早就到了此地,不知有没有哪位见说过一个叫做祁玉琳的女子?那是我们夫妻的师妹,我们急着找她,也有一阵子了。」

  那些人交头接耳一阵,纷纷摇头。

  李玉虹轻轻叹了口气,将话题引到别处,不再多问。

  聂阳微微皱眉,发觉她问话时并未提到任凝风,可见任凝风的下落,他们已经清楚。如此说来,那场血战中下落不明的只是祁玉琳而已,她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妇,在那样一场争斗中失了踪影,的确极不乐观。

  说话间,岔道已至。转向之时,又有几人面色苍白拱手告辞,聂阳疑窦满腹的望着不远处的山峰,也不知到底是什么让这些刀口舔血的江湖人临阵怯步。

  原本颇为平缓的小道转眼便崎岖陡峭起来,不过来的众人皆有武功傍身,不论外家内家庸手高手,这种程度的山道还是能如履平地。

  只是明明天色大亮,日照当空,一进山林,便感到一阵森森寒意,层层叠叠的交错枝叶之后,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阴恻恻望着他们。

  一个瘦瘦小小的中年汉子率先沉不住气,突然喝道:「什么人!」甩手一支飞镖打出,破空而去。哗啦啦一阵叶响枝摇,数只夜鸦惊飞而起,扑棱棱飞向远方。

  知道是过于紧张判断失误,那汉子讪讪摸了摸后脑,笑道:「抱歉,抱歉,看错了。」

  李玉虹领在最前夫君身畔,扭头娇笑道:「几位大哥小哥,可别自己吓破了自己的胆。这山不过是死了几个人罢了。江湖中每天不知要死多少人,难道大家就都归隐田园安心种地砍柴了么?」

  被她这么一说,紧张的几个都硬撑着挺了挺腰,挤出貌似轻松的笑容。

  聂阳和月儿落在最后,月儿紧紧握着腰间软剑剑柄,聂阳则凝神留意着周遭动静。

  他从不信鬼神之说,聂家墓园也绝不是什么游魂野鬼聚集之地,这里的一切,必定有人在暗处捣鬼。既然已在山道之上,就不能不多加小心。

  聂阳模糊的记忆中,曾被老夫人带去墓园几次,也是为了给先人扫墓。可不知为何,他与此刻周遭景物稍加印证,便觉得有些错乱难解。

  他的确走过这条盘山小径,可却也清楚记得,有两次的扫墓,走的并非这条通畅小路,而是颇为难走的青石山阶。之所以还有印象,是因为第二次去时恰逢春雨,石阶光滑,老夫人没拉住他,叫他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跌破了脸颊。回家后父亲为此与老夫人吵了一架,从那之后,他似乎就再也没走过那条隐秘路径了。

  那时……是去为谁扫墓了?这个疑问突然跳进脑海,通常扫墓,家中众人都会出动,为何那两次,却只有老夫人带着他这并无血缘的孙儿呢?

  莫非……他的亲生父母,也葬在这游仙峰中?被这大胆的猜测吓了一跳,聂阳拉着月儿的手都不自觉地捏紧。

  月儿吃痛,低低叫了一声,娇嗔的瞪了哥哥一眼,道:「干嘛,怎么突然捏人家一下。」

  聂阳挤出一个微笑,只是道:「没什么,我方才也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这地方可能真是有些古怪。」

  「喂,再往上就是咱们家的祖坟,难不成聂家的老祖宗们见不得你我在一起,纷纷出来作祟不成?」月儿吃吃笑了起来,掩口说道。

  他二人离前面众人拉开了数丈,低声说话,也没人听得清楚。

  起起伏伏绕过了几个山坡,总算到了游仙峰上,又走了约莫一刻功夫,道路变得更加陡峭难行,灼人的阳光从毫无遮掩的小道另一侧劈头盖脸罩将下来,将人迫进树枝阴影之中一字蛇行,几个内功较差的年轻人,已在频频抬手擦汗。

  这样刺目的阳光,反倒令众人心中渐渐感到安定。光天化日之下,纵有鬼怪,也只能潜伏在暗处,不敢妄动才对。

  胆子一大,话也就多了起来,路上彼此认识过的人开始低声谈笑,戒心也渐渐松懈下来,只有领在最前的夫妇和落在最后的兄妹依旧聚精会神,尤其是聂阳,他的面色反而比方才更加凝重。

  「哥……你是不是也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月儿不自觉地往聂阳身上靠了一靠,手心出了些汗。

  聂阳点了点头,低声道:「从咱们上到高处之后,周围就只剩下蝉的声音。」

  「蝉?」月儿微微皱眉,「蝉有什么不对么?」

  「蝉没有什么不对。只不过,若是这山上没有异常之处,咱们本该听到鸟鸣不是么?」聂阳缓缓说罢,轻轻扯了扯月儿,让她走到自己身前,不再并排,细声叮嘱道,「要是一会儿有什么意外发生,只要不是邢碎影现身,咱们就从两边陡坡直接下去。我上来时仔细看着,已走过的地方都没有埋伏。」

  「嗯。」月儿轻轻应了一声,默默走在哥哥身前两步之处。

  邢碎影,你想要的月儿就在这儿。出来吧……聂阳心头一片清明,耳中将周遭数十丈内的席位响动尽数滤过,只要不是真正神鬼妖怪,就绝不可能骤然突袭得手。

  最前的夫妇应该也发觉了山上的异样,脚步越来越慢,手也都扶上剑柄,王凝山神情肃穆,李玉虹也收起风情万种的伪装,露出冷冽如星的目光。

  跟上山的众人自然也不会是庸碌无为之辈,一个满面短须的红脸汉子收起话头,左手一翻,已将一柄短刀握在手中,右手扣住三枚铁蒺藜。一个中年道姑默默将拂尘挂腰间,双掌隐入青袖,就见宽大袖口自内鼓起,猎猎而动。两个衣着相似的黑衫少女互望一眼,也换成了一前一后的走法,两人双足仿佛踏在一种诡异节奏之上,十余步后,就让人感觉到一股异样的默契在两人间流转。

  语声渐渐止歇,排出数丈的人龙放缓了速度,都开始留意四周情形。

  此时折算山路,他们距离聂家墓园至多也不过数里,如果展开轻功攀坡而上取道捷径,一盏茶功夫便能抵达。来到这里的人,大多有所图谋,已经到了此处,胆子自然会比平时大些。

  两个年轻男子换了个眼色,一拱手道:「各位慢行,我们师兄弟先去给大家探探路。」话音刚落,那二人已斜窜而起,双手带着皮套,攀枝踏岩,转眼便上到十余丈外,没入更上一层的山林之中。

  握着短刀的红脸汉子目中精光一现,也不撂话,飞身跃起,双足连连蹬出,踩着石缝提纵拔高,双手仍拿着暗器兵刃,紧随而去。

  剩下人还想再动,就听王凝山笑道:「在茶馆里一个个怕得要死,到了这里,却都急得连命都不要。真是奇哉怪也。」

  名利近在眼前与远在天边的差别,往往便是如此。

  不过这话到提醒了剩下的人,这山上还有着要人命的古怪,他们面带猜忌的彼此望了几眼,又恢复成一字长龙,缓缓沿着盘山小道迈开了步子。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仅有蝉鸣风嘶的寂静山林,骤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呼,那惨呼仅仅冒了个头,便像被人斩断一样戛然而止,再无声息。

  三个人,为何只有一声惨呼?众人面面相觑,脸色皆有些发白。王凝山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勉强,毕竟凭方才的一手轻功也能看出,抢上山去的三人绝不会是什么平庸之辈,他停下步子,沉声道:「这山上的确有人在装神弄鬼,而且恐怕还不止一个数一数二的高手,若是有谁惜命,趁现在沿坡直接下山,应该还来得及。」

  众人沉默片刻,那两个黑衫少女缓缓走出列外,微一弓腰,鹅蛋脸那个柔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姐妹就告辞了。众位后会有期。」那两人早已调匀内息,说完立刻便向后退开半步,身形一矮,转身飘然跃下,宽大黑袖随风飘舞,好似两只展翼凤蝶,那身法要说高明倒也有限,不过姿态优美,极为适合他们这样的年轻少女施展,倒是特色鲜明。

  李玉虹望着她们跃下山坡,滑入长草灌木之中,轻声道:「原来是那两只报丧蝴蝶。走了也好,省得跟着晦气。」

  聂阳一直留意着周遭,并未留意这些离去之人,听到李玉虹的话,他才确认了那两名少女身份,多半便是近年来在龙江沿岸稍有些名气的玄飞花、秦落蕊,因为武功阴狠毒辣,又喜穿黑衣,即便多行正道,仍被冠以乌煞双蝶的称号。

  他略有耳闻,不过倒没想到是如此年轻的姑娘,仔细一想,她们容貌虽然清秀可爱,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凌厉狠劲,与传闻也算相符。

  本以为被这两人一牵头,又会有人跟上,走的一多,剩下的人也只能折返。哪知道剩下几人犹豫一阵,还是留在了原地。那中年道姑一合袍袖,沉声道:「接着走吧。」

  盘了两绕之后,山道在半腰处骤然折弯,转过突角,便绕进一处背阴山坳之中,一大片缓坡傍在路边,并无树木,一览无余。

  王凝山停下步子,打量了一下周遭,叫众人在这边歇了一下,稍稍恢复精力,并把兵刃暗器准备妥当。

  再出发前,王凝山突道:「诸位跟我们夫妇上山,莫非都是为了那六百万两银子?人为财死,颇为不值啊。」

  这些人神色闪动,但仔细观望,却又没一个像是贪财之辈,不禁令人生疑。聂阳迟疑一下,骤然扬声道:「我是为了找人。」

  王凝山微微一笑,视线越过众人落在聂阳脸上,道:「想不到阁下到与我们夫妻是同道中人。」

  聂阳气运丹田,吐气开声道:「也有些不同。你们是来找师妹,我和妹妹,却是来找仇人。」

  最后十个字,他说的格外明朗,内息相送,远远传了出去。

  若是邢碎影在这山中窥伺,此刻他必然能够听到。

  王凝山收起笑容,望着身边阴气缭绕的山峰,淡淡道:「我只希望,我找的人莫要在这个鬼地方。」

  方才那一句露出了内功底子,上路之后,前面的人已在偷偷向后打量。

  聂阳无心顾及这些不相干的人,只是一门心思留意着四周动静,小心护着身前月儿的安危。

  月儿也知道哥哥方才已是在出言挑衅,缓缓抽出了腰间软剑,迎风一晃,力贯剑脊,将薄软剑刃挺得笔直。

  走出不远,一处凸起岩石上,众人看到了多半是方才惨呼的那人。那人戴着皮套的手还紧紧地捏着一把暗器,却并未能够掷出,三枚铁蒺藜两枚钉入他的双眼,剩下一枚则嵌在他的喉头。他的尸身四仰八叉的挂在岩边,想必是站在高处张望时被后来的红脸汉子偷袭而死。

  那中年道姑冷冷道:「连名利的边都没有摸到,就开始自相残杀。看来这山上,倒也不必有太多高手防备。」

  王凝山沉声道:「这位师太说的有理,咱们剩下这些人可切莫对彼此出手,叫埋伏的旁人看了好戏。」

  「也未必就是自相残杀。」聂阳突然开口说道,目不转睛的望着那山岩旁边的阴影角落。

  那里一丛灌木的枝叶上,似乎染着已经凝结的血痕。

  死了的那个并没有流多少血,不过那灌木中也藏不下一个人。

  聂阳一步步缓缓走到错乱矮枝旁,低头望去,眉头紧锁,用足尖挑了两下,将里面的东西踢了出来。

  那里确实容不下一具尸身,但却落得进一双断掌。

  两只断掌齐腕被斩,一只手五指抻的笔直,似是刚将紧扣暗器同时打出,另一手则还紧紧握着那柄短刀。

  如此看来,反倒是三人骤遇强敌,红脸汉子的暗器才一出手,就已被斩断了双腕,打出的暗器,也不知为何到了岩上那人的要害。

  「鬼鬼祟祟的恶徒!出来!」那中年道姑性子倒颇为暴烈,额角青筋微凸,厉声喝道。

  声音在山间回荡,却连个鬼影子也不肯出来回应一下。

  那道姑双目圆瞪,骤然拔足沿着小道狂奔过去,周身杀气笼罩。从见到那双断掌就面色大变,不仅让人猜测,她是否和那红脸汉子是旧相识。

  「咱们也快跟去,莫要被人乘隙而入。」王凝山连忙说道,李玉虹呛啷一声拔剑在手,一马当先追了过去。

  才绕过前弯,就看到尘泥山路上清清楚楚两道拖曳血痕,直往前方延伸过去。那道姑身法也未见有多高明,脚程却是极快,转眼间已转过下两个弯折,一闪便消失在延进山后的道路上。

  「师太莫慌!」王凝山高声叫道,等不及沿路奔去,向身边妻子递了一个眼色,骤然原地跃起。

  这夫妇二人心有灵犀,李玉虹立即停下步子,纤腰一弓,左掌急推,横托在王凝山并拢足底,娇喝一声:「走!」

  王凝山顺势一蹬,双臂横展,在半空画出一道青虹,飞鸟般越过了山路弯折之间的幽深沟壑,直接落在对面。李玉虹轻功似比夫君远远胜出,刚把他单掌送出,自己也跟着收剑回鞘,飞身跃起,一掠数丈,眼见身形下坠之时,纤巧秀足在沟壑耸上树尖轻轻一点,又堪堪拔起六七尺余,有惊无险的落在夫君身边。夫妇二人旋即拔剑出鞘,快步追去。

  聂阳自信如今可以一跃而过,但月儿却未必能顺利飞度,保不准还要逞强,便只好随着众人加快脚步沿路追赶。

  那两道血痕恰在山弯之处中断,聂阳兄妹连着剩下三男一女刚折过去,便看到被一根削尖竹枪穿胸而过,钉在山壁之上的红脸汉子。

  前方数十丈外,就是小路尽头,一片碧翠山坡被竹林覆盖,地势比方才更加平缓,三面山岩环绕,竹林深处隐约可见一道围篱,圈出了一片坟场。

  紧挨小道的山壁,在小道终结之处陡然拔高,与山峰主干融汇一体,而就在那骤高之处,用已经发黑的血写着斗大四字。

  「擅入者死。」

  尤其那一个死字,也不知用了多少鲜血,比其他三字大了三倍有余,笔画下仍拖流坠出无数如泪血痕。看那字迹,也不像是用什么巨笔写就,而是随手取了不知什么人的残躯,断臂写了上面三子,腰腿写下最后一字。

  仅是远远看着那些字,就能在眼前描绘出一个丈二巨汉凶神恶煞的模样,犹如十八层地府之下爬上人士的狰狞鬼神,利齿滴血,瞠目而笑。

  那道姑与王李夫妇三人便立在血字之下,仰头看着。

  众人连忙赶去,与他们汇合一处。

  那道姑面上也隐约带了一些惧色,喃喃道:「难怪六扇门的狗腿子试了两次便不肯再上山来。比起公务,还是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

  先上山的三人还有一个未现踪影,聂阳总觉有些不安,拉着月儿后退两步,不再关注那四个血字,小心打量着面前那片竹林。

  幼时曾在这竹林中玩耍的记忆略微浮现,似乎还有远来客居的南宫盼的娇小身影来回闪动。他甩了甩头,清醒了一下脑海,不愿在这时让回忆乱了心思。

  竹林中传来簌簌响动,他踏前一步,横臂将月儿护在身后,小心望去。

  竹林间接续着山路的,是一条半尺间隔铺就的青石小径,曲曲折折的幽暗小径中,缓缓走出一个暗红色的身影。

  待到走进更明亮些的地方,众人才看清那踉踉跄跄走来的,正是先锋三人中的最后一个。

  那人穿的原本并非红衣,而现在,他一身的衣物都已被鲜血染成暗红。从脸而下,伤痕简直已多得无法数清,若不是双手还有一对被砍的破破烂烂的皮套,根本看不出这个蠕动而来的人形血块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他喉头的伤口并不很深,张开的嘴巴里嗬嗬出气,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远远只能听清:「银……坟……」这样断断续续的模糊单字。

  那道姑怒瞪那血字一眼,飞身抢上前去,扶着那血人双肩,问道:「这位兄弟,你振作些!」

  从言谈举止来看,她并不像是真正的道姑,不过这种时候,也无人在意旁枝末节。

  其他人正要跟上,王凝山突然一横双臂,叫道:「师太闪开!大家后退!」

  那道姑并未发觉有异,聂阳却已看得清清楚楚,那奄奄一息的人身上伤口流出的暗色血浆,肚子以下的部分,竟已变成了闪闪发光的惨碧色。更可怕的是,那原本瘦削的腰腹,竟迅速涨了起来,好似一只被激怒的巨蛙。

  他一把揽住月儿肩臂,提气向后纵出。

  人刚跳起,耳边就已听到一声沉闷的声音,好似一捧泥浆,被狠狠扣在硬石面上,发出噗的一下。

  就是这么一下,那浑身是血的人已从中崩开,满身惨碧色的毒血,也跟着一并散开,化作漫天幽绿血雨。

  其余人都已躲开,那道姑却根本无从闪避,散发着刺鼻腥臭的毒血劈头盖脸浇了她满满一身。

  她双手捂住脸面,旗火般冲天而起,凌空一翻,口中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好似一把锉刀狠狠磨入她的喉咙深处,「呀啊啊啊——!」

  落地之时,她身上的道袍已被那点点毒血腐蚀出一个个大洞,白皙肌肤被那碧血一沾,竟似水落初雪,无声无息便烧蚀进去,涌出的鲜血也转眼变成了绿莹莹的颜色。

  顷刻间,那道姑身上的衣物已被蚀透,松垮垮跌了下去,裸露处的胴体同样已被烧灼的千疮百孔,劲瘦裸躯转眼就已看不到一处完好肌肤。她颤巍巍抬起手臂,抬到半空,就软软垂了下去,跟着双膝一软,扑通跪倒,啪的一声倒在地上。

  凄厉的惨呼,也随之终止。

  一团团腥臭的白烟从两具尸身上升起,明明没有一点火焰,却好似被烧灼般冒出阵阵焦臭。

  最多不过一刻功夫,白烟消散,竹林旁的地上,只剩下了两具碧磷磷的骷髅,皮肉化作毒血,流渗在周遭泥土之中,方圆数尺,草枯竹黄,真是凶险无比。

  「咱们……要不还是回去吧?」剩下那个女子看起来比李玉虹年轻一些,腰间别着两柄峨嵋刺,此时面色苍白冷汗满额,显然胆气已泄。

  另外三名男子面色也好不多少,只是强撑着英雄气概,不愿开口附和,反而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聂阳兄妹,只盼他们这对一直走在最后的生人能表态撤离。

  李玉虹皱眉望了竹林一眼,沉吟道:「还没见一个人影,就已折了四条人命在这儿。这山上果然邪门得很。」

  王凝山叹了口气,道:「我总算信了,这里的确藏着六百万两官银。不然,怕是也不会有人舍得请来『鬼煞』这帮六亲不认的煞星。」

  听到鬼煞二字,那三男一女皆是面色大变,聂阳也不禁手上一紧,握死了月儿柔荑。

  往前十年,江湖上最出名的杀手组织无疑是七星门,七位门主皆是一流杀手,旗下也不乏能人。不过三狼斗七星一役,七位门主一伤六死,自此一蹶不振,树倒猢狲散。

  此后江北「销魂令」与江南「鬼煞」分庭抗礼,接下了这江湖最古老职业的头把交椅。

  不论鬼煞是受人雇佣来此守护,还是有兴趣吞下这批财富,对其他有所图谋的人来说,都必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聂阳问道:「王兄,你能确定是鬼煞的人?」

  王凝山面色阴郁,点头道:「我此前恰巧见过这杀人手法,鬼煞办事,一旦事成,必定会留下印记,绝不嫁祸他人。所以我能断定,这是他们的碧火蚀骨丹。将被选作丹尸的人砍成那副模样,正是为了让毒血尽可能流出,崩裂之时,多伤人命。」

  他望着竹林深处,喃喃道:「他们从西域逆龙道借了不少邪门功夫,据说还有一些东瀛的邪门武者投身他们门下,实在不是好惹的对手。」

  李玉虹也叹了口气,苦笑道:「这班人在这里的话,里面必定不会有其他活口。凝山,玉琳师妹……应该不会在里面吧。」

  聂阳只打算上来看看情形,既然有鬼煞守在这里,宵小之辈无法擅自去践踏先人灵柩,多少叫他可以稍感安慰。

  至于更往深处,他也不愿去想。

  「那,咱们下山去吧。回程的路,想必比这竹林安全的多。」聂阳看了那对夫妇一眼,轻轻扯了扯月儿衣袖,朗声说道。

  另外四人顿时松了口气,转身就向来路走去。

  王李夫妇互望一眼,向聂阳抱拳一揖,跟在后面。聂阳依旧垫在最后,将月儿护在身前。

  此时就听竹林边上落叶堆中极轻微的一声细响,两道乌光无声无息直飞聂阳玉枕后心两处。与此同时,路边山壁上一块灰蒙蒙的岩石突的一动,竟如树皮般剥开一层,两个黑衣蒙面的杀手凌空跃下,手中东瀛长刀寒光闪闪,一样悄无声息的直劈下来,猛斩王李二人天灵。

  「果然来了!」王凝山低喝一声,与妻子单掌一交,二人彼此借力,迅疾无比闪开到两端。聂阳扭身振臂,早已蓄足的幽冥掌力将飞来的乌黑暗器凌空劈落,足尖顺势一挑,两枚土块斜斜飞起,将那一对暗器砸飞,原路射入那堆枯叶之中。

  嘭的一声,枯叶四散飞舞,一个同样穿着紧身黑衣的蒙面杀手飞身而起,怪叫一声,双足往竹上一蹬,借着反弹之力,飞纵而来,人在半空拔出背后长刀,向地下一砍,激起土石无数,顿时掩住身形。

  「让我来!」月儿气闷良久,一见来人手中东瀛长刀颇为怪异,似刀非刀似剑非剑,不愿让哥哥徒手迎敌,闪身挡在他身前,软剑一抖,已将漫天尘土尽数荡开,叮的一声磕开迎面斩下的刀锋。

  那边夫妇二人雌雄双剑已织成一张银网,将那两个杀手困在中央,凝玉庄的夫妻武功配合起来果然有其独到之处,男子剑法沉稳凝重,守御如山,女子剑法轻灵狠毒,游走似风,一守一攻,默契无比,威力远不止高了一倍。

  这三名杀手长刀出招几乎全是斩击,偶有直刺也绝谈不上精妙,刀法中的扫、削、拨、封,剑法中的挑、撩、抹、钩皆摒弃不用,横也是斩,竖也是斩,斜也是斩,挡也是斩,只是双手握法之故,一斩之威格外凌厉霸道,若不留神,手上兵器怕是会被斩损。

  这等直来直去的武功,月儿应付起来再是容易不过,软剑化做银龙,轻松躲过斩下刀光,顷刻便在对手身上留下数点血花。

  那杀手连中数剑,似乎察觉不妙,突然高声叽里咕噜喊了几句什么,身子一缩,向后急退,同时撒开左手伸进怀中,也不知要掏什么出来。

  月儿本就是为了看他那诡异刀法才手下留情,一见他又要施展不知什么手段,登时俏目一冰,秀足前踏,飞舞银龙骤然化做森冷彻骨之风,呼的一声吹向人在半空的杀手。

  这时就听嘣嘣两声轻响,竹林里嗖嗖飞出两道蓝光,准确无比的穿过那凌空杀手腋下,迎面飞向月儿。

  月儿冷哼一声,倩影拧腰一扭,杀气大盛,黑瞳之中犹如凝了一对冰珠,盛极杀气眨眼间便被灌入那一片剑风。

  寒天吹雪,风卷无情!

  那两支淬毒箭矢被拦腰斩断,那杀手摸进怀中的左手,也被永远留在了怀中。那向后飞出的身躯,留下一道夺目血痕,跟着一蓬血花自颈间暴起,黑衣裹着的身躯骤然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扑通一声落在竹林边的两具骸骨旁侧。

  另一边夫妇二人却未能赢得如此轻松,那两个杀手一步步退靠山壁,趁着一个空隙,骤然拔地而起,双足好似壁虎游墙,连连上踏,竟硬生生倒退至数丈高处,在方才隐藏身形之地一个借力,翻到山壁上面。

  王凝山正要追击,就见两颗乌黑弹丸飞落而下。

  「住手!」见他抬剑就要去挡,聂阳高声叫道,飞身而至,双手垫住衣袖运起影返柔劲一拨一引,将那两颗弹丸反丢上山壁顶端。

  就听嘭嘭两声巨响,一团黑中透蓝的烟雾从上面飘散开来,两声惨呼跟着传出,不足须臾,便戛然而止。

  远远竹林中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怪笑道:「聂少侠好俊的功夫,这手影返起码已有九成火候。比起武当太极,怕是也绝不逊色。」

  「不敢当。」聂阳望着竹林深处,沉声答道。

  「聂姑娘的武功也算得上高手之列,这一首寒天吹雪,杀气逼人,颇得风狼神韵,可喜可贺,可喜可贺。」那声音说着可喜可贺,口气却平板生硬,全无半点可喜之意。

  月儿回到哥哥身后,并不理他。

  王凝山望了一眼面色煞白心有余悸的妻子,低声道:「聂兄弟,咱们下山去吧。单靠咱们几个,硬闯太危险了。」

  聂阳依旧望着竹林深处,淡淡道:「我要找的人,兴许就在里面。」

  那声音咯咯笑道:「那你不妨进来看看,这本就是你家的墓园,我大发慈悲,不算你是擅入者,如何?」

  聂阳看了一眼竹林边的尸骨,微笑道:「既然那本就是我家的墓园,我什么时候来,也都是我的事,不劳阁下费心。」

  「说不定,你今日不来,就再也没机会来了。」那声音满含讥诮,愈发刺耳。

  聂阳望着竹林向后退去,淡淡道:「若是如你所说,将来总会有人将我葬进那里。你那擅入者死,对我也就毫无意义。」

  「哈哈哈哈哈,好,希望我在这里的时候,还能再见到你。」那声音大笑起来,跟着嗤的一声轻响,一道绿光飞出竹林,落在林边三具尸骨之上,一蓬碧油油的火焰旋即燃起,如鬼怪之舌,噼噼啪啪的舔食着那些骨肉。

  「简直……简直是妖法……」下山的路上,那连峨嵋刺也没敢取出一次的女子双腿似乎有些发软,要靠旁边一名男子搀着才不至于软坐在地,她颤着声音,心有余悸的说道,「难怪侥幸逃下山来的人,都不愿再上来。」

  聂阳道:「不过,此后还会有人上山来的。而且,总有一天,那些鬼煞,也会死在那里。」

  王凝山点了点头,苦笑道:「不错,这便是江湖。」

  「你就是这镇上的人?」那女子想起方才的对话,忍不住问道,「难道……你就是聂阳?」

  聂阳望着她有些惊讶的目光,颔首道:「是,我就是聂阳。我倒不知道,我已如此有名了么。」

  那女子有些尴尬的避开了他的视线,小声道:「倒也不是,只是……在这边听说过一些关于你的传闻罢了。」

  「哦?愿闻其详。」聂阳神色一凝,沉声道。

  那女子并不愿多谈,只是道:「等到镇上,我慢慢再讲。咱们还是先下山去。」

  王凝山突道:「聂兄弟,你既然本就是这镇上的人,上山来又是为了找谁?莫非只是为了拜祭先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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