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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魂侠影(全本) - 66,3

[db:作者] 2025-07-13 21:56 5hhhhh 3630 ℃

  借着夜色掩盖,楚婉冰从地宫走出,俏立后山之上静候。

  过了片刻,远方奔来三道人影,一男二女,为首者正是袁齐天,与之并列乃明雪。

  楚婉冰上前施礼道:「拜见两位长老!」

  袁齐天呵呵笑道:「我一接到师妹的传讯,便从灵州赶来。」

  楚婉冰满心复杂地朝着袁齐天身后瞥了一眼,只见那本该美丽动人的面容却是毫无神情,一双含水秋翦唯有仇恨,窈窕倩影在紫纱长裙的衬托下显得尤为凄婉。

  楚婉冰暗叹一声,朝她打招呼道:「灵缇,许久不见。」

  水灵缇清冷的俏脸毫无不懂,只是淡淡道:「少主大礼,水灵缇不敢当!」

  楚婉冰对此也是甚感无奈。

  重回地宫,只见螣姬和燹祸已在原地等候,楚婉冰说道:「我得知一些白淑妃冤案的经过,想请灵缇你代为参详。」

  楚婉冰也知晓一些龙辉跟水灵缇当年的糊涂账,所以言辞语句中都避免提及丈夫名字,免得惹来尴尬。

  水灵缇秀眉轻扬,淡淡地说道:「少主客气了,水灵缇定当知无不言。」

  楚婉冰便将从龙辉那听来的事情细细道来,把白妃与宫流光苟合一事的疑点说出。

  水灵缇听后,细细沉吟,过了片刻说道:「少主,属下曾记得昊天教有一施毒高手,名叫乾达婆,乃是八部圣殿之一,她所炼制的毒药千奇百怪,叫人防不胜防。」

  楚婉冰又说道:「说起用毒之高明,我相信世上无人不会有人能比螣姬和燹祸长老更强,可是连他们也无法想通这个中奥妙。」

  水灵缇蹙眉道:「两位长老可曾想过混毒这个法子?」

  螣姬道:「我们先前也考虑过混毒的可能。」

  燹祸道:「混毒的根本原理就在于阴阳相合,若白淑妃和宫流光都中阴阳之毒,那么一旦两人相遇便会毒发。可是宫流光身为明锒宫的护卫,平日里接触白淑妃的机会也不少,为何偏偏就在那一天毒发呢?这便是我们不解之处。」

  水灵缇道:「那日不是有刺客袭击白淑妃吗,会不会那个刺客就是关键?」

  这个问题似乎有所提示,但螣姬和燹祸一时间也想不通,现场再度陷入一片沉寂。

  水灵缇起身道:「少主,两位长老,依照方才所言,那个苏贵妃倒真有几分像是昊天圣母的作风,水灵缇愿往皇宫一探,摸个虚实!」

  楚婉冰蹙眉道:「灵缇,你不是也没见过昊天圣母吗,这般冒然入宫是否有些不妥。」

  水灵缇点头道:「少主所言甚是,昊天圣母虽曾是我师父,但我也从未见过她真面目。但我对于她的一些行为和动作还是有所了解的,若苏贵妃真是昊天圣母,那属下应该可以瞧出一些端倪。」

  楚婉冰起身道:「皇宫大内,非同小可,你孤身前去未免有些势单力薄,不若我也随你前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水灵缇也不说同意,但也没有反对。

  苏贵妃的寝宫名为醉月宫,在东面半里处有一条清澈溪流,过了溪流便是萧元妃的华灯宫,两座宫殿恰好是一水相隔。

  借着夜色掩护,双姝潜入皇宫,水灵缇自从得妖族精血之助,也能使用妖族神通,于是她便施展灵蛇身法避开重重守卫,直取醉月宫。

  而楚婉冰生怕水灵缇妖气再次凌乱,所以一直分出三分心思在她身上。

  醉月宫内绿草如茵,两女的玉足踩在上面都有种绵柔感觉,就像是踩在名贵地毯一般舒服。

  水灵缇低声说道:「少主,若苏贵妃真是圣母,你千万不要大意。因为在昊天教中圣母的实力跟她的真面目一样神秘,据我所知,她就算不及沧释天也不会差多远。」

  自从上回秦府一战,楚婉冰便对这昊天圣母有几分看轻,如今听水灵缇这么一说,才收敛了几分傲气,忖道:「灵缇常年在昊天教,她说的话应该没有错,但为何昊天圣母要这般处心积虑地隐瞒实力,当初在地宫一役,哪怕已经到存亡关头她还是一直隐而不发?」

  昊天圣母、白淑妃、春毒发作……种种疑团交叠一起,饶楚婉冰聪慧过人,也有种头痛的感觉。

  远处忽然传来阵阵声响,楚、水二女立即使了个灵蛇身法隐藏到暗处。

  「你们动作快些,娘娘就要回宫了,还不快把香汤准备好,是不是想挨棍子啊!」

  一名太监朝着众宫娥吆喝道。

  宫娥急忙将花瓣、丝巾、热水抬进寝宫内,然而有个抬热水的宫娥却不小心绊了一跤,将一桶热水撒了出来,恰好又撞翻了旁边捧鲜花的宫娥。

  鲜花和热水撒了一地,那个太监气得开口怒骂:「浪蹄子,笨手笨脚的,瞧我不打死你!」

  说罢就朝两个宫娥扇了几个耳光,又骂道:「还不快去换新的来,是不是皮还痒啊!」

  宫娥惶恐地告了几声罪,急匆匆地跑去换新的热水和鲜花。

  水灵缇轻声道:「方才可是少主打了那个宫女的曲池穴?」

  楚婉冰笑道:「然也!灵缇,你可能施展万变幻元术?」

  水灵缇会意过来,点头道:「能!」

  两女商议几句后,便跟着那两个宫娥到了偏僻之处,将她们点晕后,换了一身宫娥衣服,然后再以变幻出她们的模样。

  楚婉冰望着行功完毕的水灵缇,问道:「灵缇,你有没有感到什么不适?」

  水灵缇道:「少主是担心属下体内的妖血反噬吗?只要我一次不用超过三种功法,我便不会有事。」

  楚婉冰这才放心下来。

  一女捧起鲜花,一女提水桶赶回寝宫,到了宫门难免又被那太监埋汰一番。

  进入宫内,两女随着其他宫娥走,进入侧室,那儿是一个浴室,在屋子中央挖了一个大大的水池,宫娥们不断地朝里边添水撒花,忙得热火朝天。

  楚婉冰和水灵缇也学着她们那样做。

  就在添完热水,便听见外边传来尖尖的嗓音:「贵妃娘娘回宫!」

  浴室内的众宫娥急忙低下头,等候贵妃进来。

  过了片刻,婀娜丽影踏着莲花玉步缓缓走入,她花容含笑,星眸蕴情,肤似柔水,一头深浓乌鬟梳成了流苏高髻,髻高而微向後倾,簪着水晶玛瑙的金饰;身段苗条,绫罗里外裹得严实,侧望却仍是一把蛇腰,丝毫不显臃肿;哪怕胸前的数层交襟,仍能看见鼓胀胀地溢出一团,凹凸有致,风韵迷人。

  最叫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肌肤,白里透红,而且细嫩如敷了一层珍珠粉,又似有水盈盈的江南碧湖,哪怕是柔风吹过也能激起阵阵波纹。

  众宫娥立即跪倒行礼,楚婉冰跟水灵缇也跟着众人跪倒,在跪下的瞬间,楚婉冰使了个询问的眼色,水灵缇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还不确定。

  苏贵妃轻轻展开玉臂,两名贴身宫娥立即上前替她脱去繁重华贵宫袍,露出里边贴身的琉纱璃丝裙,尽显婀娜玲珑的曲线。

  苏贵妃径直走到一旁的镜台前坐下,浸乳般白嫩的玉手轻轻抬起,食指拇指捏住发簪,中指、无名指、小指弯弯勾起,宛若一朵玉色兰花,又是染雪春葱,霎时好看。

  只见她轻轻将发簪取下,三千青丝飘飘而落,乌光黑亮,就像是一道飞流直下的墨色瀑布,又似镶着黑曜石的上等玄丝绸缎。

  伺候在身旁的宫女立即拿起檀木梳,小心翼翼地捧起一缕乌发,轻柔柔地替贵妃梳发,只看那把梳子在秀发中来回划动,犹如在墨流流淌的小舟,而小舟又被河底晶莹的玄玉墨石映照出黑亮的光晕。

  宫娥手腕使力出现了一丝不谐,力道稍大了几分,碰断了一根秀发,正在阖目养神的苏贵妃缓缓睁开双眼,借着铜镜的反射冷冷地盯着宫娥。

  那宫娥吓得急忙跪倒在地,磕头求饶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苏贵妃淡淡地道:「梳断本宫头发,本该死罪,但念你伺候本宫多时,便饶你一死,自己下去领五十大板吧!」

  那宫女千恩万谢地退了下去。

  楚婉冰看得满腹惊怒,这苏贵妃看似柔柔弱弱地,但心肠竟如此狠毒,就是断了一根头发也要取人性命,可想而知这醉月宫的宫娥太监平日里是生活在何等炼狱之中。

  苏贵妃淡淡地道:「春霖,你替本宫梳头!」

  那个叫春霖的宫女哆嗦地道:「娘娘,奴婢前日刚扭伤了手腕,恐怕伺候不周!」

  苏贵妃脸色一敛,又缓缓阖上双目,淡淡地道:「手腕扭伤了?拿过来给本宫瞧瞧!」

  春霖将手伸过去,果然右手腕处红肿一块。

  苏贵妃冷哼一声道:「既然手都伤了,要来何用,来人把这贱婢拖出去,砍掉右手。」

  楚婉冰惊讶的发现,除了这个准备受刑的宫娥有惊恐的表情外,其他宫娥皆是冷漠不然,要么就是幸灾乐祸,也就是说明这种事已是司空见惯,所以众人才如此镇静。

  「这苏贵妃就算不是昊天圣母也不是什么好人!」

  楚婉冰暗骂道。

  春霖被拖出去后,苏贵妃问道:「谁可替本宫梳头?」

  替贵妃梳头就等同成为了贴身宫娥,那么地位和俸禄都远在其他人之上,就算是一般的贵人见了皇妃的贴身宫娥也得礼让三分,更别说普通的太监宫女,但是这个差事不是谁都能干的。

  就在全场一片静寂之时,水灵缇自告奋勇地道:「奴婢愿替娘娘梳头!」

  苏贵妃颇为意外,因为水灵缇所穿的乃是外事宫娥装,这些外事宫娥乃是专门负责搬运的,做起事来倒也有些粗鲁。

  一个贴身宫娥怒斥道:「大胆贱婢,你此般粗鄙之手,怎能伺候娘娘!」

  水灵缇不甘示弱地道:「你说的这么好听,为何在娘娘有需要之时不替主子分忧!」

  那个宫娥平日娇纵惯了,那受过这般抢白,气得便要去扇她两个耳光。

  苏贵妃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又望着水灵缇:「你可知道本宫的脾气?」

  水灵缇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

  苏贵妃道:「做本宫的贴身宫娥所得到的好处远胜于其他妃嫔,但却十分严厉,若是本宫不满意,你的小命难保!」

  水灵缇道:「奴婢进宫就是为伺候主子的,一切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苏贵妃道:「你且过来试试,若做得好本宫便留你在身边,若是不行便人头落地。」

  水灵缇走了过去,拿起檀木梳子替苏贵妃梳理秀发。

  水灵缇以灵巧柔劲持梳,动作利落却又不失柔和,将苏贵妃的秀发理得整整齐齐,而且不损半根丝发。

  苏贵妃甚是满意地点点头,轻启朱唇道:「你动作倒也贴心,以后便留在本宫身边吧。」

  水灵缇跪谢恩典:「多谢娘娘赏识。」

  苏贵妃蹙了蹙蛾眉,说道:「本宫倒觉得你有几分熟悉,你叫什么名字?」

  水灵缇缓缓抬起螓首冷笑道:「熟悉?你当然熟悉我了,我也十分熟悉你,若不是这样,我怎会单凭梳头这瞬间功夫便认出你的真实身份呢?」

  苏贵妃脸色一变,寒声道:「你究竟是谁!」

  水灵缇咯咯笑道:「师父,你忘了徒儿了吗?」

  话音未落,水灵缇猛地便是一掌,顿时五彩光霞笼罩方圆,整个浴室皆被映得五光十色,流彩斑斓。

 

             第七回  深宫偶遇

  杀招临身,苏贵妃不慌反笑,娇躯伴随着银铃脆笑飘然而动,水灵缇劲道十足的一掌落了个空,只把镜台打成粉碎。

  苏贵妃玉足点地,身段摇摆,犹如起舞天女,美不可言,水灵缇认得此舞,正是大自在天女舞,于是施展灵蛇身法追杀过去,抬手便是拔山掌,而且招招皆针对大自在天女舞的回气空隙。

  苏贵妃不慌不忙,玉手挥天穹,皓臂生妙法,将水灵缇的掌力卸到周围的宫女身上,不消片刻,宫娥尽数死绝。

  苏贵妃冷笑一声,使了个虚招,晃开水灵缇便朝门外奔去——她这是借刀杀人,要召来卫士护驾,将水灵缇打成刺客。

  就在苏贵妃即将冲出浴室时,水池中忽然卷起一道水柱,拦在门前,将苏贵妃挡了回去。

  水柱哗啦一声浇在门口,随即寒气流转,动霜封路,池水顿时结成堵冰门,只看楚婉冰持剑俏立,冷笑道:「贵妃娘娘欲往何处?」

  苏贵妃嗯了一声,冷笑道:「凤嫣剑?原来是妖族少主芳架光临,本宫倒是有失远迎!」

  楚婉冰笑道:「圣母不必客气,如今你们师徒重返,想必有许多话要说,何不留下与灵缇秉烛夜谈呢!」

  苏贵妃娇笑道:「与这不孝之徒长谈,岂不是要气坏本宫。」

  水灵缇冷声道:「自你将我与师兄当作弃子,你我师徒情分已断!」

  苏贵妃道:「你这可是怨恨为师?」

  水灵缇冷笑以对。

  苏贵妃叹道:「生为昊天教之人,死为昊天教之鬼,这道理自你出世那日便已经懂得,为何还想不通呢!」

  水灵缇咬牙道:「你若牺牲我一人,水灵缇绝无怨言,但师兄是你骨肉,你居然如此狠心推他送死,对待亲生骨肉尚且如此,更无论他人,如此行径寒透人心,你还妄想我继续跟你卖命?」

  苏贵妃冷笑道:「所以你就投奔妖族了?不是为师没提醒你,这些妖类最为排外,非其同族绝不接纳,只怕你最终也难逃弃子下场。」

  楚婉冰笑道:「此事就不劳圣母担心了,妖族虽然排外,但对于自己族人还是爱护有加,绝不会做出牺牲同胞之事。」

  苏贵妃微微一愣,却见水灵缇万元化相,连续变出数个模样。

  苏贵妃起初还只是以为水灵缇带了张人皮面具,谁料竟是妖族变幻之法,不由一惊,奇道:「万变幻元术?这怎么可能?」

  楚婉冰笑道:「妖族神通也唯有身负妖血者方能研习,换句话说,灵缇已经成为吾族的一份子了!」

  苏贵妃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展颜娇笑道:「原来是找了个新靠山,难怪敢在为师面前放肆!」

  水灵缇哼道:「闲话少提,你先想想如何在我两手底保命再说吧!」

  楚婉冰也搭话道:「圣母贵妃,妾身这道冰墙可不是这么容易打破的,而且还能与外界隔绝,你现在可以说是孤立无援哩。」

  说罢玉手挽剑,遥指苏贵妃,剑尖吞吐气劲,逼出沉重剑煞将苏贵妃锁在三尺范围之内。

  那边上,水灵缇也催动妖气,左掌暗含拔山之势,右拳紧握狮王雄威。

  气机相引,楚婉冰率先发难,凤嫣剑刚柔并进直取苏贵妃命门,水灵缇也应声而动,双姝联手围杀昊天圣母。

  苏贵妃左手挥动,凝五彩霞光挡冰锋,右掌轻拂,化天穹妙法泄怒水。

  楚婉冰剑花一转,元古大力沛然而出,多重真气强行冲破五彩霞光,一方失守,昊天圣母阵脚大乱,再难抵挡水灵缇的攻势。

  只看水灵缇拔山掌和狮王拳轮番出手,一口气便在苏贵妃身上连打数招。

  苏贵妃口吐朱红,一身琉纱璃绸群亦被鲜血染红,楚婉冰当机立断,挥剑便刺向苏贵妃数大要穴,要废其功体。

  前有叛徒重掌压天灵,后有妖姬利剑夺心窝,苏贵妃心知难以幸免,当下把心一横,玉指闪电点出,连戳身上数个要穴,瞬间内气暴涨,元功勃发,浑厚沉重的真力冲天而出,一堵厚实的气墙凭空浮现,将双姝杀招拒之门外。

  苏贵妃柳眉一扬,玉手一摆,五彩霞光冲霄而现,化作万千锐箭四射开来,逼得双姝不得不回招防守。

  苏贵妃怒上眉梢,娇叱道:「两个黄毛丫头,敢逼本座解开穴封之术,那便是自取灭亡!」

  苏贵妃美目一横,率先锁定水灵缇:「先取你这叛徒的狗命!」

  只看她玉掌拍出,水灵缇仗着自己对五彩霞光的熟悉,挥手便与苏贵妃对了一掌,谁料感到真气重重叠叠,劲力连绵不绝,全身筋骨仿佛被震散一般。

  苏贵妃冷笑道:「孽徒,别以为跟为师学了几年武功,就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五彩霞光并非你想象那般简单。」

  水灵缇只觉得苏贵妃那如玉般光滑的手掌仿佛黏糊糊地,把自己紧紧吸住,随即怒涛内力蜂拥而出,强行窜入体内,誓要摧毁其筋骨脏腑。

  水灵缇只觉得身子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剧痛无比,花容失色,冷汗直冒。

  楚婉冰立即挥剑刺向苏贵妃喉咙,围魏救赵。

  剑煞锐利,苏贵妃不敢轻视,只能放过水灵缇,撮指成刀,回身当格。

  手刀恰好劈在剑背上,楚婉冰只觉得手臂一阵酸麻,凤嫣剑险些就要脱手。

  苏贵妃美目生寒,怒掌扫去:「小妖女,今日你也别想走!」

  楚婉冰捏个剑诀,转攻为守,谨固方寸之地,但却见苏贵妃掌涛越发汹涌,行招运式刁钻狠毒,逼得她连使灵柔,纳元等数招剑诀才堪堪守住。

  苏贵妃杀机更盛,翻掌提元,五彩霞光顿时倾泻而出,正是功法巅峰绝式,光耀三界。

  楚婉冰只觉得四周气压倏然一降,全身血气随之翻涌,险些便要吐出血来。

  「单是一招起手式便如此可怕,看来这毒妇隐藏的实力非同小可,再斗下去只怕两人都得赔在这儿!」

  楚婉冰心知难以取胜,结合形式思虑再三,决定先行侧退,聚起极限功力,将元古大力汇入剑招,再配合凤凰灵火,强行劈出一剑。

  苏贵妃冷眼旁观,只看玉手一翻,气流牵扯,将浴池之水尽数扯出,犹如怒涛拍岸。

  极招相对,激得水火并散,苏贵妃娇躯微微一晃,退了几步。

  楚婉冰却是俏丽煞白,朱唇溢血,但她仍是强压内伤,冲到水灵缇身边将她拉走。

  窜出醉月宫,楚婉冰将身法发挥到了极致,但逃走的方向并非出宫之路,而是萧元妃的华灯宫。

  进入华灯宫,楚婉冰立即寻了一处偏屋,与水灵缇躲了进去。

  水灵缇扶住她道:「少主,你感觉如何?」

  方才交战,楚婉冰承受了昊天圣母八成以上的内力,水灵缇只是稍感气脉难受,并无受到实质伤害,反观楚婉冰此刻内息紊乱,张口便是喷出一口鲜血。

  楚婉冰抹去血迹,叹道:「我无大碍,只是这毒妇的实力竟然如此高超,内力雄厚得几乎快要逼近先天高手了。」

  水灵缇道:「我在昊天教时也听说过有种北斗七星指法,可以封住自己的内力。我看她解封时点的穴位,似乎暗合北斗七星的排列。」

  楚婉冰奇道:「世上还有这种自残的武功?」

  水灵缇道:「少主有所不知,这种武功看似在压制功力,实际上也是一种刺激功体的方法,当真气被压制到了极限,那就会自动反弹,不但可以冲开穴道,还能使功力更上一层楼。但此等极端之法,只能用上一次,若过多使用,便会对气脉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楚婉冰蹙眉道:「难怪多番激战,这昊天圣母都不肯使出全力,原来是有这么一个原因。」

  水灵缇道:「那毒妇若非给少主逼入了死地,只怕还会继续压制功力,等到她自动破封那一天,其修为不可估量。」

  楚婉冰咯咯笑道:「看来今天咱们还是没有白跑一趟,起码也毁掉了昊天教再出一个先天高手的可能。」

  原本报仇不成,水灵缇心生惆怅,但见眼前女子仍是如此乐观,笑靥如花,心中不免一宽,昔日她在昊天教之时做事只能成功,不许失败,何时见过这等胸怀,受楚婉冰感染,她沉重的心情也略为缓解。

  楚婉冰深吸了几口气,凤火运转,化瘀活血,伤势大减。

  水灵缇道:「少主,方才一战想必已惊动侍卫,我们快些离去吧。」

  楚婉冰摆了摆手道:「不急,醉月宫内现在还是一片平静。」

  水灵缇甚是不解。

  楚婉冰继续说道:「听你方才所言,我想到了一些东西。苏贵妃除了以封穴之法刺激功体外,其实还有更深一层的心机,那就是瞒过狗皇帝。因为她的内力太过强盛,而本身又无法突破先天之境,真气杂而不精,使得原本的气脉驾驭,稍有不慎就会被高手发觉。」

  水灵缇想想也是这么一回事,如此强烈的真气,而又难以收敛驾驭,走到哪里都会惹人注目,昊天圣母要隐身皇宫,就只有将内力封锁在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楚婉冰笑道:「如今她封印禁锢解开,那身内元磅礴激涌,哪怕是一个会些内功的人,还未走近她十步内都会感觉出来,更别说是皇甫武吉了。所以她必定不敢声张,还要求神拜佛祈祷皇甫武吉莫要来寻自己。」

  楚婉冰身边有数个先天高手,对于气息真元之事极为熟悉,若把高手的气脉比作河道,那么真气便是水流,随着修为精进,真气也越发雄厚,当修炼到某种境界之时,原本的气脉便会难以承载强大的真气,虽不会损伤自身,但也会出现控制失误的情况。

  就像是一个背着上千斤银子的人,虽说家财万贯,但是行走不便,可是若将千斤银两折算成银票,那情况就是不同,不但财富无损,而且满身轻松。

  先天高手就相当于持着银票的富人,而苏贵妃就像是背着千斤白银,虽说内功与先天高手所差无几,可却是天差地远。

  楚婉冰和水灵缇那一击就相当于打碎了苏贵妃宝库的大门,金碧辉煌惹人注目,无论是谁经过都会被晃晕眼睛,若给那九五之尊瞧见,后果更是不堪设想,而先天高手就不同了,人家手中财富都银票,随便往衣袖里一塞,就可以藏得稳稳当当的。

  水灵缇暗忖道:「深陷险境还能如此从容分析局势,这份能耐远非我所及。有其女必有其母,以妖后娘娘的手段定能覆灭昊天教,看来我没选错人!」

  想到这里,更加坚定替妖族效力的心意,不为其他,只为替自己和师兄出口恶气。

  念及沧子明,水灵缇芳心中不免闪过一丝忧伤,虽说他好大喜功为人浮躁,但对自己却是发自内心的爱护,也是冷冰冰的昊天教内唯一能让自己感觉到有体温的人。

  苏贵妃最后一招虽然威力惊人,但毕竟只是使了个起手式,对楚婉冰伤害并不大,凤火运转一个小周天后就恢复了九成功体,已无大碍。

  起身玉立,楚婉冰笑道:「灵缇,既然都来了皇宫,不如也到这箫元妃地盘走上一趟。」

  水灵缇拱手道:「属下遵命。」

  两女走了出门,却见不远处掠过两道身影,一男一女,而且携手相拥,好不亲密。

  看清那两人的面目后,楚婉冰眼眸一凝,娇躯浑然剧震。

  那两人正是龙辉和鹭眀鸾。

  楚婉冰深吸了一口气,默默跟自己说千万冷静,小贼可能只是在演戏罢了。

  但身边的水灵缇再见龙辉,新仇旧恨一并爆发,纵身跃起,挥掌便打。

  龙辉微微一愣,使了个小巧擒拿手封住掌力,水灵缇怒斥一声,招式再变,使了一招苍木淬火掩杀而来。

  鹭眀鸾不由咦了一声,再也坐不住了,反手推了一式冰髓劲,这两大神通互为克制,取决于施展者功力高低,水灵缇那是鹭眀鸾的对手,一个照面就被冰晶封住毒火。

  水灵缇怒上眉梢,再运冰髓劲,鹭眀鸾不屑冷笑,抬手便是一招苍木淬火,水灵缇的冰气尚未凝聚起来,就被烧成白雾。

  鹭眀鸾哼道:「无名小辈,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随即又来了一记拔山掌,水灵缇豁出元功,妖气猛提,使了个云霄六相朝后退去。

  鹭眀鸾冷笑一声班门弄斧,玉足轻点,一化为六,瞬间锁住水灵缇退路。

  就在这时,楚婉冰挥剑刺来,同样一剑分六路,正好针对鹭眀鸾,替水灵缇解围。

  鹭眀鸾也不再追赶,收招顿足,楚婉冰横剑在胸,说道:「鹭师叔,你与家母赌约未尽,按照协定双方暂且止战,为何要出手伤人!」

  鹭眀鸾哼道:「我若要伤她早就出手了,那容得你这小凤凰来救。」

  楚婉冰撇了撇嘴,又狠狠瞪了一眼龙辉,心忖道:「死小贼,你回去若不跟我解释清楚,休怪我不客气。」

  鹭眀鸾看在眼里,心想:「这丫头似乎对龙辉还有几分余情,活该,谁让你们娘俩如此歹毒过分!」

  想到这里,她似乎有意要气楚婉冰,笑靥如花地挽着龙辉手臂,柔情似水地道:「龙辉,今晚来这华灯宫走一趟,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了解一二,留在这儿忒没劲,咱们还是回去吧,我给你炖碗鱼翅汤喝。」

  龙辉心里直叫苦,这份美人柔情可是难以消受,他连看都不用看,也知道冰儿这丫头的脸色是怎么样子了。

  楚婉冰气得牙痒痒,粉拳紧握,恨不得上去一剑杀死这不要脸的臭婆娘。

  眼不见为净,楚婉冰气得一拧纤腰,招呼水灵缇离开,懒得理这对狗男女。

  回到地宫,她粗略地跟洛清妍汇报了几句,便扭头回房,紧闭门户,双手抱胸斜靠在床沿上,独自一人生闷气。

  原以为这小贼很快就会来哄自己,谁料小凤凰睁着眼睛到天亮也没见半个鬼影,到了第二天中午仍是不见这杀千刀的踪影,气得楚婉冰险些要砸瓶子摔碗。

  楚婉冰气鼓鼓地坐在屋里生闷气,一直到傍晚门外响起那揪心的声音:「冰儿,你在吗?」

  楚婉冰正在气头上,连嘴巴都懒得张,用被子蒙住脑袋装睡。

  过了片刻,门闩被一股柔劲轻轻掀开,有人走了进来:「冰儿,冰儿,你睡了吗?」

  楚婉冰就是不说话,继续闭眼装睡。

  过了片刻,寝室了再度陷入一片沉静,楚婉冰暗骂道:「这杀千刀的,也不会说几句好话,哄一下我吗!」

  又过了一阵子,还是没声音,楚婉冰心头一急,难道这冤家又走了。

  她再也装不下去了,急忙掀开被子坐起来,谁料竟看到龙辉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笑吟吟地望着她。

  楚婉冰气得不打一处来,随手抓起一个枕头便朝龙辉脸上砸去,骂道:「混蛋,你故意的!」

  说罢粉拳如雨锤了过去,龙辉任由她打了一阵,便伸手将她搂在怀里。

  楚婉冰扭了几下身子,见挣扎不过,于是便一把揪住衣领,将他扯到跟前,先是用鼻子仔细闻遍他全身,有在衣服上找寻看是不是有女人的秀发,折腾了片刻,未发现异常,这才松了口气。

  龙辉笑道:「冰儿,检查完了吗?」

  楚婉冰哼了一声,狠狠拧了他一记,嗔道:「你现在才出现,那么一大段时间足够让你毁灭证据了!你给我老实交代,你与鹭眀鸾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龙辉道:「其实也就拉拉手,搂搂抱抱罢了。」

  楚婉冰气得狠狠掐了他一记,咬牙骂道:「混账,死鬼,看我掐死你!」

  龙辉痛得雪雪直叫,暗忖道这些妖女是不是天生就会掐人皮肉,怎么一个下手比一个狠。

  看着这小丫头醋火难平,龙辉唯有将事情全盘托出。

  话说傍晚时分,龙辉接到鹭眀鸾口讯,约他再探一次飞絮酒楼。

  待赶到酒楼后,两人再度探入密道,今日当值的还是阿修罗,两人轻易就瞒了过去。

  今夜,鹭眀鸾有了准备,甫一入水便运转内元,将暗河之水逼出三尺之外,在周围形成了一个真空,滴水不沾身。

  这回鹭眀鸾选了第三条水道,直接侵入华灯宫后院的水井。

  两人从水井出来,鹭眀鸾笑道:「龙将军,这条水道修到这儿,虽说有挟持人质的嫌疑,但也难以排除昊天教眼线的可能。」

  龙辉道:「明鸾果然谨慎,那我今夜就舍命陪君子。」

  鹭眀鸾啐道:「贫嘴,我一个妇道人家算什么君子。」

  龙辉改口笑道:「那应该叫做舍命陪淑女。」

  鹭眀鸾娇靥染霞,心甜如蜜。

  寝宫内透着通明灯火,窗纸上也似有人影摇曳,约莫是贴身服侍萧元妃的婢仆亲信。

  鹭眀鸾笑道:「夜色这么深了,寝宫还灯火通明,睡个觉还这么多人时候,这些皇妃贵人还真是奢华。」

  龙辉笑道:「那我找个机会做皇帝,便封你当皇妃。」

  鹭眀鸾俏脸晕红,啐道:「少来贫嘴,正事要紧,还不快些进去。」

  两人觑准空隙,使了个灵蛇身法潜了进去,掠上宫殿的横梁,躲入屋角隐蔽处。

  本以为萧元妃身为皇妃,随身仆役必多,身边宫娥不是俏,就是丽,谁知偌大的屋里仅有一名灰发老抠,生得方头大耳,鼻若鹰钩,眼尾、颤骨处有麻皮也似的大片暗褐细斑,模样十分丑陋,手里捧着一个牛皮袋子,步履敏捷,手脚利落,似有上乘武学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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