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書桌前的莎士比亞眉頭深鎖，盡可能地想無視從旁投射而來的視線。

　　一大早吃完早餐後，移動到書房的過程，就忽然被一臉慌張的路易斯纏上了。

　　老實說他早料到遇見這人一定很麻煩，所以昨晚一回來就刻意暫時迴避對方，還請唯一看到他的雅各布先別跟任何人說他回來了。

　　他相信雅各布會守口如瓶。

　　──但就結果來看是白費功夫。

　　「……你能不能別一直盯著我看？」

　　「因為好久沒見到威廉，我好寂寞嘛！」

　　答非所問。

　　莎士比亞瞧了眼跟進書房後，自己就拉張椅子在他旁邊坐下、雙眸直直望著這的路易斯，「所以？」

　　「我要把這陣子沒看到威廉的份，全數補足！」

　　「我很後悔相信你會說出什麼正常的理由。」

　　嘆了一口氣，聽著對方一邊說著「這很正常啊！」一邊起身移動，感受到那人從後頭伸出雙手、越過肩頭輕輕摟住了他。

　　「喂，這樣很礙事。」現在這個樣子完全妨礙他繼續動筆，比持續一段時間的凝視還要令人煩躁。

　　「這幾天我都要待在威廉你這，威廉去哪我就去哪。」像是在撒嬌般，路易斯用臉蹭了蹭莎士比亞，只差沒發出動物的低鳴聲。

　　「我勸你最好在我決定把你攆出去前有點自知之明，自己離開。」

　　「不要！我剛剛說過了我要待在你這。」

　　握筆的力道稍微加重，他知道這個傢伙再不停止的話，他遲早會氣到把筆折斷。

　　當他這麼想時，男子鬆開了手，繞到了他的視線中，一手撐著桌子，一臉正經地開口：「那，威廉親一個我就走。」

　　莫名其妙的要求。莎士比亞用充滿關切的眼神看向對方，同時困惑起當初自己為什麼會答應這個男人的告白。

　　「該不會打算不到五分鐘就回來煩我吧？」

　　「我保證不會！啊，可以的話，晚餐能一起吃嗎？」

　　思考了一會後，莎士比亞才開口回答：「可以是可以，但前提是你真的沒在中途跑回來吵我才算數。」

　　「意思是威廉可以給我親一個？」

　　「……你覺得我剛剛那個回答像是拒絕嗎？」

　　「呀──太好了！謝謝威廉！」路易斯興高采烈地歡呼，並突然往前彎腰抱住了莎士比亞。

　　這舉動差點害得他坐著的、那有些年代的椅子平衡不穩往後倒……壓下心中想給又攬住自己脖子的男子用力揍上一拳的衝動，莎士比亞僅是抬起左手輕輕拍了對方的後腦當作提醒。

　　路易斯馬上鬆開了手，轉而捧住莎士比亞的臉，迫不及待地吻住那張唇，輕輕地一邊親吻、一邊舔著唇瓣、試圖想突破防線。

　　果然才不是像小孩子那樣親一下就甘願離去的程度。他皺起眉，乾脆微微張開嘴應許這樣的舉動。

　　兩舌順利地交纏著，但進行到一半，莎士比亞察覺了有哪不太對勁，想推開對方時，路易斯的舌頭已經將小小的東西趁勢推進了他的咽喉處──反射性地想阻止自己別不小心吞下那東西，卻突然像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喉間的異物感消失了。

　　路易斯這才滿足地放開了他，臉上掛著的笑容現在在他眼裡看來，可沒表面上那麼單純。

　　「你做了什麼？」摸著自己的脖子，莎士比亞瞪向那個人。

　　「沒什麼唷，只是一般的方法沒辦法對威廉用，所以稍微借了柴郡貓的能力與特性。」路易斯站直身子，稍微後退一點到桌子旁，微笑。

　　「柴郡貓？」他記得沒錯的話，柴郡貓是──

　　思考到一半，莎士比亞注意到身體的異樣：全身漸漸開始發熱，以及體內升起的一股，再熟悉不過的感覺。

　　──柴郡貓，不確定的兩面性，既存在，卻又不存在。

　　原來那異物突然消失的感覺，是這樣啊。

　　「我知道威廉一定不會乖乖吞下去的，就只能先騙過你的感官了。」看著仍瞪向他的戀人，路易斯瞇起眼，「不過放心，不是什麼有害的東西，威廉也注意到了吧？」

　　「……啊啊，打從一開始，就在盤算這個啊你。」

　　「沒有一開始，是跟你來的路上才決定的。」

　　「那也差不了多少。」他低聲道，連從座位上起身都辦不到──畢竟現在的他，光是壓抑被撩撥起的慾望，就已經很吃力了。

　　他吃下的那東西，一定是強力媚藥之類的吧，真是簡單明瞭又低俗啊。

　　「忍著不好唷威廉。」他往前踏了一步，伸手摸向莎士比亞的脖頸，接著手指慢慢地在衣物上滑動，「那個可不是你單單靠意志力就能耗到藥效結束的。」

　　「沒有解藥的選項，對吧？」

　　「沒錯，正解只有一個。」

　　嘴角勉強勾起一抹笑，他抓住路易斯還在他身上游移的手，狠狠地在手腕處咬了一口。

　　路易斯明白，這是一種暫時性地宣洩情緒，因為目前的莎士比亞，根本無法拿出武器又或是叫出妖精們來教訓他。

　◆

　　房門緊閉的書房，傳來了細微的衣物摩擦聲以及明顯壓抑過的喘息。

　　趴跪在房內那唯一的沙發上，衣服並沒有完全被脫去的莎士比亞，咬牙不想發出丟人的聲音。

　　早已脫下手套的路易斯，手指正熟練地在他的後穴抽插進行擴張。

　　「威廉，稍微放鬆點，你現在就咬這麼緊，很難繼續呢……」親吻著毫無防備的後頸，他的手指卻突然地朝前列腺按了幾下。

　　「嗚！」差點壓不住呻吟，莎士比亞的身體瑟瑟顫抖，並反射性用手肘往後一頂當作抗議，「混帳……你剛剛、哈啊……故意的吧！」

　　「抱歉抱歉，想確認一下而已。」吃了一記比平常弱上不少的攻擊，路易斯笑著加入第二根手指，「感覺威廉比上次做的時候還要敏感，果然不是錯覺啊。」

　　是誰害的啊？！莎士比亞沒有將這話說出，多少還是擔心只要開口，呻吟就會趁隙溜了出來。

　　但他自己也明白，如此敏感除了因為媚藥外，可能也是太久沒被碰觸的緣故。不過他是不會乖乖對這偽紳士說的，不然這人絕對會比現在更難應付。

　　藥效助長著他許久未處理的性慾，腦中開始混亂無法思考，甚至出現了希望對方別再拖拖拉拉快點插進來的想法。

　　「……威廉。」看著大概是無意識狀態下，自己抬高臀部的莎士比亞，路易斯吞了吞口水，「不，沒事，我想說差不多了。」

　　他緩緩地將手指從緊絞的後穴拔出來，有點按捺不住地解開褲頭，掏出性器抵在穴口，輕輕地推入。

　　「唔……你在、做什麼，慢吞吞的……」肉壁慢慢被撐開的感覺特別難受，細小的刺激一點一點地襲來。還以為這人會急躁地插入，但沒想到不是，反而是自己明顯有些焦慮。

　　「沒辦法嘛，威廉不放鬆，太粗魯可是會受傷的。」

　　「說到底……唔、都是因為你搞陰招的關──嗯啊！」

　　突然被趁勢一口氣插到底，忍不住叫了出來，氣得不管自己現在表情是什麼樣子，總之先回頭瞪向一臉無辜的路易斯。

　　「威廉不是等不住了嗎，剛好可以一次進入我就……」他看著充滿情慾的祖母綠眸子，安慰性地彎下身親吻微微發熱、泛著紅潮的臉，「好啦那等一下我不會逗你，會認真的做喔。」

　　「……你的意思是原本還想逗我嗎？」

　　「欸，我沒有那樣說呢。」

　　明顯被裝傻混過去了。他正想再給對方一個肘擊，插在體內的肉棒卻毫無預警地動了起來，思考瞬間被中斷。僅存的理智只記得趕緊把臉別開，並盡可能地忍住任何聲音。

　　這實在是讓路易斯非常不是滋味──每次每次、只要他們上床，莎士比亞總會想辦法不讓他看到當下的表情，連呻吟也會全忍住。

　　他是能理解這個大前輩的自尊心很難允許別人看到那一面啦，但身為男性、身為戀人，果然還是想聽也想看。

　　「哈啊、威廉，難得久久做一次，等等可以換體位讓我看看你的表情嗎？」莎士比亞沒有回答，僅是搖了搖頭，於是他繼續問：「那聲音呢？用只有我們聽得見的音量就夠了，拜託嘛，我好久沒聽到威廉那種聲音了。」

　　「休……休想。」承受著一陣陣的快感，他勉強擠出回答，「而且誰、唔啊……答、答應你要做第二次了？」

　　「威廉看起來一次不夠嘛，不然等等結束再看看要不要第二次？」他放緩動作俯下身，輕柔地在脖頸上留下些許淡淡的吻痕。

　　「喂……」

　　「放心，我還記得你說過別留在太明顯的地方。」

　　不是那個意思。莎士比亞皺了下眉頭，不滿地緊咬下唇。跟吻痕無關，只是覺得那樣緩慢摩擦內壁，根本無法讓慾火緩解──但這種事他怎麼可能說得出口。

　　才剛這麼想，就感受到路易斯扣住他腰部的手稍微使力，體內的性器又開始猛烈進攻，思緒立刻被狠狠攪散。

　　比平常更加敏感之處一下又一下地遭受刺激，身體不自主地迎合對方的律動，不管怎麼看都是相當陶醉的樣子。

　　交合處因過多的潤滑液導致隨著抽插而發出的淫靡水聲、路易斯的喘息及呼喚他名字的聲音，不管哪樣都一點一點地削弱他的理智。

　　自尊心什麼的，已經覺得怎樣都隨便了。

　　腦袋裡充斥著由性行為產生的快樂，喉中的呻吟斷斷續續漏了出來，但也無心去感到羞恥。

　　「威廉，你要射了嗎？」意識到對方的狀態，路易斯瞇起了雙眼，直盯著仍把臉埋在沙發把手上、雙耳卻已經紅透的莎士比亞。

　　或許是沒聽清楚，他拋出的問句並沒有得到回應。

　　「嘛，反正我也快了。」他無奈地笑了笑，空出一隻手往下伸、握住莎士比亞快到極限的分身，一邊輕輕套弄，一邊持續動作。

　　「唔！你、做什麼？」即將快解放而變得同樣敏感的部分忽然被觸碰，使他的意識稍微拉回一些，本能地想讓路易斯的那隻手鬆開，力氣變得少的現在卻沒辦法輕鬆辦到，以至於自己的手有氣無力地靠在對方的手上。

　　「我想讓威廉先舒服一下，還是說你想要一起射？」

　　「別、自作主張……」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這次就先不碰。」

　　他確定路易斯話語落下同時放開了手，接著後穴傳來的快感，更讓他明白這人開始專心動作了。

　　迎來高潮前，他緊咬住自己的衣袖，確實地在腦袋一片空白前堵住羞恥的呻吟，隱隱約約感受到了對方跟在他後頭攀上高峰，將熱燙的精液灌進深處。

　　啊，糟糕了。還在喘息的路易斯看著莎士比亞微微顫抖的身體，心中本該消停的慾火又有復燃的跡象。

　　他有注意到身下的人為了不發出聲音咬住了衣物，但高潮到一半時，可能不小心無意識鬆口了吧，所以被他聽見那斷斷續續、卻煽情得不得了的單音節。

　　明明才剛射過精，仍處於交合狀態的性器，反而因為這樣的刺激，意外地相當有精神啊……

　　總而言之，他選擇暫時先退出去，並伸手趁機將一直背對自己的人翻了個身。

　　果然還是很想看看現在的表情如何呢。

　　似乎是尚未回神過來，莎士比亞並沒有和平時一樣立刻表達抗議，甚至有些困惑的樣子。

　　望著那雙還無法對焦的綠眸，路易斯真心覺得這畫面對他來說太過於刺激，表情也好、眼神也罷，就連那在衣物下隨著呼吸起伏的胸膛，全都是誘惑他的元素……

　　「……喂，你在發什麼呆？」

　　莎士比亞的聲音喚回了他的思緒，回神過來才發現對方艱難地坐了起身。

　　「欸？我沒有在發呆，只是稍微想點事情而已。」雖然剛才差點就要靠數質數來讓自己冷靜下來就是了。

　　「哦？你還有心思去想別的事情啊？」

　　「威廉？」

　　那種忽然出現、宛如平日調侃的語調讓他有些不解，想開口詢問的時候，莎士比亞的手已經揪住了他的衣領，用力朝自己拉近。

　　──接著側過頭用力地在他的右肩上咬了一口。

　　「好痛！」路易斯忍不住叫出聲來，左手下意識地撫上對方的髮。本來就不覺得這人是要接吻還是要做其他增添情趣的舉止，但比預想的還要痛上幾倍什麼的，真的是出乎意料。

　　「我說你，是早就用過那種藥，才那麼說的嗎？」

　　「嗯？你在說什麼？」

　　被咬痛的部位傳來一陣濕熱的麻癢感，這個狀態下什麼也看不到，可是他相當確定那是莎士比亞正在舔著該處的關係。

　　超難得的……

　　「不知道威廉你在指什麼，但藥的話是第一次用喔，事前我還跟哈達他們確認了一下沒有副作用才拿來用。」不知為何，路易斯想起了把藥交給他後，哈達與三月兔那意味不明的笑容。

　　莎士比亞停止舔舐的行為，稍微貼近一些在他耳畔說道。

　　「……這樣啊，所以你不知道啊。」

　　「不知道什麼？」

　　接連意外的舉動，早就讓路易斯的心跳因為興奮而加速跳動，努力想聽完戀人想說的話語，不然他的下半身早就興奮到非常想直接再次撲倒對方來個幾回。

　　「給你一個忠告。」莎士比亞刻意用那充滿磁性的嗓音，在路易斯的耳旁低聲一字一字地說著：

　　「下次搞清楚藥效的長度前，別任意對我用這種東西。」

　　咦？

　　腦袋尚未理解那句話的意思，整個人就先被推了一把、因平衡不穩而往後倒，幾乎是躺平在沙發上。

　　本想撐起身子並問說這是怎麼回事，但緊接而來的重量與現實讓路易斯愣住了：莎士比亞主動跨坐在他的身上，臀部甚至刻意地磨蹭著他的分身。

　　「威、威廉？」

　　「哼，是你不好，沒搞清楚藥效多長就亂用。」

　　路易斯眨了幾下眼睛，似乎這時才反應過來，「欸，這是威廉你願意繼續做的意思嗎？」

　　「不然呢？自己闖的禍理所當然你自己得想辦法解決。」壓抑著讓他相當難受的慾火，莎士比亞瞇起了眼，「還是說你要逃避，去找別人幫忙？像是雅各布他們之類的。」

　　「……才不會呢，我會負責到底的。」理解對方的意思，路易斯垂下了眼，赤紅的眸子深處有著一抹情緒竄過。

　　這個男的真的很奇怪。

　　莎士比亞曾隨口問了路易斯，假如某天他和別人上床，身為戀人的路易斯會怎樣，得到的卻是能讓他這個看遍人類喜怒哀樂的戲曲家愣住一陣的詭異答案。

　　凌駕在所有常見答案上的情緒，名為忌妒。

　　剛才也是吧，聽見自己的挑釁後，本能地又『吃起醋』來了。

　　果然，非常奇怪。

　　路易斯一隻手撐起身子、一隻手朝莎士比亞伸了出去，攬住他的脖子。他明白對方想做什麼，於是緩緩地俯下身……

　　「對了，那個藥好像不是做個一兩次就能解決的程度，沒處理好前，你可別隨便投降。」趁著理智尚未完全消散前，他提醒道。

　　「嗚哇……真的做那麼多次的話，威廉你的身體沒問題嗎？」

　　「這種事早該在你動手前就好好想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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