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交會

　　「小里，這裡沒人！快過來！」

　　牆壁的轉角伸出一隻手招呼小里，此刻他們在桐生─立花通路。

　　在小里待在枯葉姊姊家晃了一圈，雖然什麼都沒找到，至少出來時沒遇到駐守街道的村民。為了將碰上村民的可能性降到最低，由方便躲藏在任何地方的薊先繞到前方探查，再決定要不要前行，避免兩人再度被村民追捕，小里認為這是妙招。

　　「這裡本來就沒人啊。」

　　小里緩步繞過轉角。

　　「沒有村民叔叔在。」

　　薊從桐生─立花通路的反方向探出身影。

　　看著這一幕，小里連忙退離牆邊。

　　探出牆的半條手臂朝小里抓去，它在落空後慢慢摸索四周。那不是薊的手臂嗎？發現搞錯的小里感到恐懼，她差點被莫名其妙的東西捉住⋯⋯小里慌忙來到薊面前。

　　「薊⋯⋯一起走好了⋯⋯」

　　「為什麼？小里不是說這樣比較好嗎？」

　　「要是消失在牆壁裡，就一點也不好了⋯⋯」

　　女孩們走到通路盡頭，木橋在眼前徑直延伸將廣大的湖泊切了兩半，偌大的屋邸靜靜聳立在橋的一端，那就是「壞人叔叔家」還有「進去就出不來」的屋邸嗎？小里走進大門。

　　「把寶物找出來！」

　　薊興奮望著四周。

　　「這麼大的地方不可能馬上找到，先跟枯葉姊姊拿藏寶圖吧。」

　　小里苦笑，薊又在犯傻了。

　　「可是，都來到這裡了，寶物或許在附近喔！」

　　「也有可能在橋的一端，或是湖裡⋯⋯薊會游泳嗎？」

　　「不會游泳⋯⋯」薊嘀咕。「但是，可以請阿姨教我們游泳！」

　　順著薊的手望去──有位身體透明，頭髮長長的阿姨飄在湖上。

　　比起「游泳」，小里覺得她更像「飛」。

　　「⋯⋯薊確定那位阿姨不會攻擊我們嗎？」

　　「唔⋯⋯不知道。」

　　「我看算了，枯葉姊姊不會把寶物丟進湖裡吧？要是被魚吃掉怎麼辦？」

　　然後，小里看到那位阿姨就像鯉魚跳躍般飄動，潛入水裡消失。

　　壓力飆升，不好的預感在心頭萌芽，小里虛弱說道：「薊⋯⋯離開了。」

　　嘶──

　　從大門飄下的水死女像掛簾似的垂下，伸出枯槁的手臂。

　　「哇啊啊啊啊──」

　　「薊、薊騙人！她根本不是在游泳──！」

　　兩位女孩跑向唯一的退路。

　　「父親！茜姊姊！」

　　可能薊是靈體，行動迅速，小里總覺得每回逃跑都是薊跑第一。她只能追在後面大喊：「他們不會出來啦！薊快點阻止她！薊要自己阻止她！快點──」

　　就在女孩們跑到桐生─立花通路──

　　轟──

　　空間變得黑白，一股壓力翻湧而出。

　　促成空間異變的是兩位年幼的女孩牽著手走向他們。

　　「逃⋯⋯逃走逃走⋯⋯」

　　薊拉著小里跑上通路左側，穿牆進入小門，但小里「碰」一聲撞上房門。

　　小里蹲在地上，抱頭呻吟：「痛痛痛痛痛⋯⋯」

　　喀。

　　「快進來！」

　　隨著小門被拉開，裡面傳出薊的聲音，小里慌忙進入屋邸。

　　當門關上，靈壓消失了，流失的色彩恢復原狀。

　　小里喘口氣，撫摸發痛的額頭。

　　「薊⋯⋯下次要記得先開門，我不能穿牆啦⋯⋯」

　　「對不起，我以為小里可以進來。」

　　「沒關係⋯⋯剛才是怎麼一回事？」

　　「不知道，但赤葉與秋伶很生氣。」

　　「那就是赤葉與秋伶嗎？我以為他們很可愛⋯⋯」

　　「他們平常真的很可愛，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那樣⋯⋯」

　　「是嗎⋯⋯」小里望著四周：「這裡是哪裡？」

　　「我，茜姊姊，與父親的家。」

　　「這裡是薊的家？」

　　小里露出訝異的表情，薊點點頭。

　　「薊的家好大！我以為是小小的，像我家一樣⋯⋯我可以到處看看嗎？」

　　小里興奮問，薊卻搖搖頭：「不要比較好。」小里只感覺被潑了一桶冷水，但仍然問：「可以去看茜姊姊嗎？還有薊的父親？我也想看茜姊姊與薊的父親。」

　　「小里不是要找寶物嗎？我們從大門出去。」

　　薊穿越樓梯旁的門。她迴避小里的問題，同時表明拒絕。

　　「薊不是說過會陪著茜姊姊嗎？讓茜姊姊一起加入尋寶遊戲，否則茜姊姊好孤單。」

　　小里跟上薊。看著這樣的薊，小里更堅持自己的答案。

　　「不告訴我就算了，我自己找。茜姊姊在這裡嗎？」

　　小里打開身旁的門，小巧的人形擺滿了兩側高檯。房間雖然因光照不足顯得陰沉，但將小女孩的夢想充斥了整個空間不禁讓小里發出驚呼。

　　「這些都是薊與茜姊姊的嗎？」

　　小里從沒見過如此大陣仗的人形。人形不是低價位的物品，只有家境富裕的女孩才能央求父母買一組放在房間。小里的朋友沒有家境富裕的女孩，她只在經過哪裡的街道，從窗戶望進去才發現──原來世界上還有這麼吸引人的物品。

　　「⋯⋯這些是父親製作的。」

　　薊的頭從門框旁慢慢探出。

　　「全部都是嗎？薊的父親好厲害！」

　　小里轉頭看著薊，薊把頭縮了回去。

　　「為什麼薊不讓我看茜姊姊與父親？薊明明都帶我看過那麼多人了。」

　　「茜姊姊與父親⋯⋯出去了。」

　　「他們去哪裡了？」

　　「⋯⋯父親帶茜姊姊去工作室了。」

　　「為什麼薊沒跟去工作室？」

　　「因為⋯⋯我要留著看家。要是人形被偷走，父親會難過。」

　　最終，小里跟著薊來到玄關，拉開門看見入村走過的其中一景，紅蝶燈籠在薊的家門前卻沒亮著。小里關上門，她仍然在意薊不讓她看茜姊姊與父親的原因。雖然這個村子老是空盪盪，也沒有「人」存在，但是⋯⋯薊不像會說要留著看家的個性。

　　「薊。」

　　小里叫住薊。

　　「我想問薊問題⋯⋯薊可以誠實回答我嗎？」

　　「嗯。」薊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薊是不是找不到父親與茜姊姊？」

　　薊一愣，氣氛沉默了一會兒。

　　她別開頭。

　　「⋯⋯父親與茜姊姊不見了。」

　　「不見了？」小里皺起眉頭，怎麼會這樣？

　　「巫女姊姊說，總有一天，父親與茜姊姊會消失，所以要我陪在茜姊姊身邊。可是，他們現在都消失了。從今以後，會不會只有我住著？父親與茜姊姊是不是不會回來了？」

　　薊明明是位感覺很傻、活潑也喜歡帶來歡笑的女孩，小里現在卻覺得薊的身影孤單。

　　「薊不是說要讓枯葉姊姊笑出來嗎？如果薊不笑了，枯葉姊姊也一定不會笑。所以我們把茜姊姊與薊的父親找出來，薊就會笑出來了。」

　　小里想拍薊的背，手卻穿過身體。

　　「嗯！找出父親與茜姊姊！」

　　當提振精神的女孩注意到這個狀況，她隨即說：

　　「御神水沒了，回去拿！」

　　薊跑向三方路，小里跟上。

　　明明剛才的薊好像隨時會哭泣⋯⋯小里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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