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限力

　　「所以呢？妳想找到逢坂亞子的女兒，讓它消失？」

　　走在逢坂─立花通路，一市詢問知奉。知奉平淡回應：「是。」

　　這裡是皆神村，消息來自拿在知奉手中的地圖，地圖是他們在逢坂邸找到。

　　離開逢坂邸，除了拿走地圖，也找出幾瓶御神水帶走。現在，知奉正領著一市前往暮羽神社。雖然不知道那裡是怎麼樣的地方，或許會比待在村中任何一處都好。

　　「源，妳有沒有想過？要是找不到逢坂亞子的女兒呢？不是所有人都會在死後成為怨靈吧？妳該不會還抱持當時找鑰匙的想法，等著誰把逢坂亞子的女兒變出來？」

　　知奉看著地圖，不接話。

　　「我的意思是這不是我們能插手的事情。逢坂亞子要是找得到，它早就消失了，不是嗎？」

　　「就算它的女兒不存在，只要用相同性質的事情達成就可以了。」

　　「我從來不理解抽象的事情，但妳不覺得我們應該把時間花在更有意義的地方上嗎？」

　　「你滿腦子只想著怎麼出去，但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出去！反正我也辯不過你！」

　　知奉手一收，將地圖握成束，拿出御神水一股腦兒塞進一市手裡。她轉向桐生─立花通路，留下愣在路口的一市，氣沖沖的背影就像在說：「你自己去暮羽神社！」

　　「等一下，我也不是想找妳吵架⋯⋯」

　　一市追上知奉。

　　「只是覺得，不必要的事做得太多了⋯⋯」

　　一市賠笑，這是方才意思的換句話說。

　　「要是妳想把每位怨靈的願望都完成，妳想想、這個村子有多少怨靈啊？」

　　一市趕緊拉住知奉。

　　「只替逢坂亞子完成願望，它們都會覺得不公平吧？」

　　嗖──

　　身後傳來風聲，知奉與一市轉頭。

　　手持火炬的村民正朝著兩人走來。

　　「妳看，它們在抗議了，妳還要完成逢坂亞子的願望嗎？」

　　語畢，一市轉頭就跑，身後卻沒有響起腳步聲。

　　一市回頭，只見知奉站在原處。

　　「笨蛋！妳想死嗎！」

　　當刀光閃現，半數以上的怨靈慘叫著倒下。

　　看著這一幕的一市幾乎愣住，但他很快就發現倒下的怨靈集中在兩側，而當知奉揮刀也能擊中怨靈。知奉不是說過「刀是對人」？為何現在能擊中怨靈了？

　　暫且不想這些，一市拉著知奉就跑。

　　兩人來到參道，被一市拖著跑的知奉氣喘如牛，一市不得不放慢腳步。

　　「源⋯⋯還好嗎？妳好像很累。」

　　當一市這麼問，倔強的巫女馬上甩開少年的手，裝作若無其事。

　　一市一方面覺得知奉可悲，一方面又不能戳穿她。

　　「我們去暮羽神社吧。」

　　就在一市要走上參道，他的視線定在三方路以南。

　　兩位體型相仿的白和服少女往村子以南的方向前進。

　　儘管少女們的年紀看似相差不大，其一卻有著滿頭白髮。

　　一市拍著知奉的肩膀，知奉安靜地順著一市的手望過去。然後，她踏出腳步。

　　「⋯⋯妳該不會想去追它們吧？」

　　見知奉不應，一市急忙拉住知奉。

　　「等等，當作我從沒指給妳看好了，暮羽神社就在前方。」

　　「它們沒有惡意。」知奉頭也不回。

　　「我也沒有惡意，聽我的吧！」

　　一市馬上感覺惡狠狠的視線瞪過來。

　　當兩人來到少女行經的街道，已經見不著它們的蹤影。

　　知奉環視附近。除了路口旁的墓園，什麼都找不到。

　　嗖──

　　忽然間，墓園傳出風聲。

　　那是兩位年紀小了許多的女孩牽著手奔跑而出，靈壓被女孩帶走。

　　「源，要是妳進去那裡，我馬上掉頭。」

　　一市的聲音打斷知奉，知奉仍是踏出腳步：「請便。」

　　「妳被逢坂亞子教訓還不夠嗎？它們可能還會襲擊妳。」

　　「孩童的靈體比起成人不具有敵意，也不會帶著強烈的怨念。只要能與它們溝通，一定能找出逢坂亞子的女兒。」

　　「我都被妳的自信嚇到了！進來那麼久，我一直聽妳的話行動，妳就不能聽我一次嗎？」

　　「我拒絕！早就說過分道。從現在開始你走你的，再見！」

　　知奉跑向女孩消失的彎處。這次，一市沒追來了。

　　繞過彎處，連接邊岸的吊橋懸立其上，枯槁的橋身彷彿只要被風吹擺就會落下河道。知奉很不想走上吊橋，但是⋯⋯

　　要是這個時候回頭，會像是她回去找一市。

　　知奉盡可能平靜走上吊橋，前方突然出現靈感，是方才見到的白髮少女與黑髮少女。如果靈體不帶有敵意就不能貿然攻擊，否則能安然度過的情況也會化為險境。看著兩位少女逼近，知奉緩步退後。

　　兩位少女前進得比她退步更快，知奉想加緊腳步卻在一慌之際跌在橋上。她在搖搖晃晃中握緊吊繩，兩位少女也在到達邊岸消失。

　　如果是無害的靈體不會出現在人類面前，這表示兩位少女有事傳達吧？

　　以少女消失的方向判斷，意思是──

　　回去墓園嗎？

　　搭，搭，搭──

　　這時，水珠順著手臂滑下。

　　因溼潤顯得毛躁的長髮遮住雙頰，皮膚幾乎發皺而如吊橋枯槁的手臂緊緊握住知奉，水死女浮現在扶繩上方。水死女拖著知奉往吊橋空餘過去，她回握水死女產生連結，頓時讓水死女從空中落下──

　　水死女在半空搖晃，要是它放開知奉就會落入水中，但早已死去的它對此沒有任何感想。知奉著急地扯回手，肩膀在剛才被水死女一扯拉傷了，劇痛刺著肩膀警告她必須快點掙脫。

　　唧──唧──嘶嘶、嘶嘶嘶──

　　搖晃的橋身發出繩索拉扯聲。

　　再不快點，吊橋就要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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