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早起的他，聽見有什麼撞上家門的巨響，隨手披上一件外衣去看了看情況。

　　一打開門，就看到一名熟悉的男子倒在門口。說實話他很想放著不管，但這樣下去等到黎明、太陽逐漸高升的話，絕對會搞出大風波……

　　於是莎士比亞把男子拖進屋內，稀鬆平常地把人往客房的床上扔。

　　力道之大，直接讓男子恢復了神智，吃力地想坐起來：「威廉？」

　　「說過多少次了，別在這種時間來麻煩我，想自殺去別處。」站在對方的面前，他沒好氣地說道，「要不是我這個時間醒著，也剛好在，你早就被太陽曬死了！」

　　眼前的男子名為路易斯，是吸血鬼。

　　──他所見過最蠢的吸血鬼。

　　「抱歉嘛，本來想去雅各布那避難，但他們不在家我進不去，只能趕來你這。」揉了揉剛才狠狠撞上門的頭，路易斯的聲音顯得有氣無力。

　　沒有人允許或邀請就無法進屋。雖然都是熟人了這條制約也沒什麼用，但他還是有基本的禮儀概念的。

　　「我能懂你趕路的心情，不過我家可不是能讓你這樣高速撞擊的軟墊。」 這次還好撞的是門，上次撞破窗戶、玻璃碎得一地，害得他差點氣到把這隻吸血鬼拖去曬太陽。

　　「還是我要說，『如果真的會消失，我想再見威廉最後一面』，這樣你比較不生氣？」

　　「……光你把自己弄得這麼虛弱，我就很生氣了。」

　　呀咧，害羞了呢。一直微笑的路易斯心想，即使眼前的莎士比亞實際上並沒有特別表現出任何可說是害羞的模樣。

　　「嘿嘿，威廉這麼關心我，我很高興喔。」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人，他笑了笑，接著額頭馬上被彈了一下。

　　「別會錯意了，是你這樣亂來如果出事了，一定會把我捲入風波中。」家門口有死去吸血鬼殘留的灰燼什麼的，不管他會不會被人懷疑，大概好一陣子都不得安寧。

　　「你可是那偉大的劇作家，應該沒問題吧！只要說是為了新作中某個橋段排演時測試效果，大家都會相信你的！」說到這，察覺那人看似心情複雜的視線，路易斯有些疑惑：「威廉怎麼了，我有說錯嗎？」

　　莎士比亞沒有回答，只是嘆了口氣。這隻吸血鬼到底有沒有意識到剛才說的狀況，都是建立在他自己化成灰死亡的前提下啊？

　　無奈之下，他抬起靠近路易斯的那隻手，伸了過去。

　　「威廉？」

　　「你餓了一陣子不是嗎，將就點先喝我的血。」

　　──除了少女的鮮血外，我是不接受的。愚蠢的吸血鬼曾這麼說。

　　諷刺的是，他根本不會去襲擊少女來填飽肚子，以至於時常弄得相當狼狽。

　　真是有夠矛盾。

　　「可是我只喝少女的血欸。」看著在自己面前的手，路易斯歪著頭說道，「威廉不是人類，也不是少女呢。」

　　和他不一樣，威廉・莎士比亞是一名有些特殊的狼人。

　　第一次知道時他也嚇了一跳呢，沒想到那個頗具盛名的劇作家竟然是狼人，完全跟他印象中的狼人特性差了不少。

　　雖然力氣這方面很狼人就是了。

　　「你要不要自己說說至今為止真的跑去吸少女鮮血的次數？」忍住想直接賞對方一拳的衝動，他稍微握緊了拳頭，「那不是制約吧，既然如此何必用這矛盾的條件限制自己？」

　　「因為少女們是需要守護的對象嘛！」朝著身旁的莎士比亞，他擠出以這狀態來說算燦爛的笑容。

　　「……說漂亮話之前，先看看自己是什麼模樣吧。」等得有點不耐煩了，莎士比亞用伸直一陣子的手敲了敲本來就比自己瘦弱的吸血鬼的胸口，「沒有力量可是沒辦法守護你所說的少女們喔？」

　　「唔……這麼說也是啦。」路易斯非常不甘願地抓住莎士比亞的手，將袖子拉上一些讓手腕完全露出來，「如果這是少女的手腕就好了呢……」

　　「少在那邊抱怨，難道我要為了你去偷偷圈養幾個少女嗎，本末倒置了吧！」

　　「開玩笑的嘛，而且如果威廉真的這樣做，我會討厭你的。」

　　路易斯伸舌輕輕舔著莎士比亞的手腕，確認這人放鬆了些後才張嘴咬下，一點一點地吸取血液。

　　利牙刺破皮膚什麼的對他來說連痛都算不上，要做的只有以直覺和經驗判斷吸了多少血後，能讓對方維持正常行動的機能。

　　讓吸血鬼吃飽可不是他的責任，他也沒空照三餐給這傢伙吸血。

　　算了算時間，應該給了足夠恢復行動能力的血，於是他開口：「喂，夠了吧，我等等還要出門。」

　　但路易斯似乎沒聽見，仍持續吸取鮮血 。

　　這下麻煩了。莎士比亞伸出另外一隻手，想強制撬開路易斯的嘴把手抽回來，一個沒弄好有可能慣用手會被咬傷，到時就換他要思考用什麼理由騙過劇團的人了。

　　還好這次算順利，輕輕一撐對方就鬆口了，在沒有多弄出傷口的狀態下成功脫身。

　　雖然因為路易斯滿口都是他的鮮血，所以右手上除了唾液外，也沾滿了血，不過這種程度只要等等去洗手就沒事了。

　　正想開口送客，身旁的男子卻突然靠了過來推倒他。

　　「你做什──」憤怒的質問未完全說出口就中斷，只能看著雙手撐在自己身側、眼神卻不對勁的路易斯。

　　石榴般鮮紅的赤眸，此時多了一種冰冷危險的光芒。

　　本能告訴他必須想辦法脫出這種狀況，但諷刺的是同時也『本能』覺得『逃不了』。

　　──因為餓過頭了，所以一旦攝取到血液，就會基於生存本能而激發平日藏起來的野性，近乎失去理智，成為無法用言語溝通的吸血鬼。

　　莎士比亞的腦袋異常冷靜地分析著，以前也遇過幾次，所以他才不想在這時給對方喝太多鮮血，要對付這種狀態的路易斯，不是他單獨可以辦得到的。

　　要說為什麼的話，撇開身體能力之間的差距在此時被拉開不談，那就是他從那雙眼中看見了一股針對自己的情慾。

　　衣服被粗暴地扯破，線條分明的結實肌肉立刻暴露在空氣中。路易斯俯下身，親吻並舔弄著他胸前的乳首，同時一隻手也往後庭探入兩根手指。

　　突然被上下齊攻，莎士比亞的身子微微顫了一下。

　　完全不知道要不要為了對方還有些理性、沒直接脫了褲子硬上這點而感到慶幸。雖然衣服被撕壞了，但好在那套是睡衣，並不是他的外出用服裝。

　　舌尖逗弄著敏感的乳首，讓其緩緩地挺立。加上後庭抽插的手指，雙重刺激讓莎士比亞皺起眉、十指揪緊了身下的床單，右手上未乾的血因此沾了不少在上頭。

　　可能是忍不住了，路易斯把手指抽出來，嘴也從他的胸前移開，轉而掏出褲襠中的分身，掰開他的雙腿，相當急躁地想一口氣插入。

　　但沒有經過正式潤滑的後穴是無法順利插進深處的，若是再執意強行進入，就算他是狼人，也絕對會受傷的。

　　「唔、慢點……」推了推路易斯的身子，莎士比亞試著想先放鬆點好讓彼此別這麼難受，但只要他真的稍微放鬆了些，對方就很不客氣地挺入一些，一來一往的攻防戰，讓他有點不知所措。

　　等不及完全插入，路易斯就開始抽插了，一下淺淺地摩擦敏感的前列腺、一下又不放棄地一點一點撐開肉壁想插進深處，弄得他的身體好像也開始變得火熱了。

　　莎士比亞抓著比自己瘦弱的雙肩，直直望向那美得令人著迷的紅眸，隱隱約約能從那看見自己的倒影，卻又在眨眼瞬間，回到那深不見底的紅。

　　路易斯的嘴湊了上來，親吻著他。嘴唇上還殘有半乾的血，藉由男子的唇，他嚐到了自己的血。

　　漸漸地，身體已經適應了交媾的行為，剛開始的不適慢慢被快感取代，腦中能思考的範圍也越來越小，將一切都交給本能。

　　他知道即使肉體因快感而顫抖，自己的雙腿還是緊緊夾著對方的腰。無須話語，就很明白地表達出現在的想法了。

　　「威廉……」像是注意到了什麼，路易斯動得沒那麼激烈，空出了一隻手摸向他的頭，「『耳朵』，跑出來了。」

　　聽到這，莎士比亞才發現一直藏著的狼耳冒了出來，還正被這人輕輕撫摸著。

　　「等等別、你別亂碰！」狼耳因觸碰而反射性地快速抖了幾下，他撇開頭想閃躲那隻手，但仍徒勞無功。

　　「好乖好乖。」

　　「你、唔！把我當狗嗎？！」

　　瞪了眼正撫著他的頭的路易斯，真恨不得朝那隻手用力咬下去。可惜現在的狀況對他而言非常不利，除了姿勢與角度不方便之外，另一個原因就是他的身體並不排斥這樣被人摸頭。

　　該死的天性。

　　路易斯並沒有回答，只是繼續溫柔地撫著那橄欖綠的髮以及同色的狼耳。

　　這反而換莎士比亞感到不耐煩了。

　　想要快點得到滿足、想快點完事他才能準備出門。兩個念頭在腦中交互盤旋著，但僅剩的理智忽然明白，兩者並沒有任何矛盾之處。

　　於是他刻意在路易斯的脖子輕輕咬了一口後，在對方微尖的耳朵旁低聲道：「怎麼了，不是要侵犯我嗎，一直把我當狗摸著頭，是在逃避已經沒力的事實嗎？」

　　聽見了挑釁的話語，路易斯真的專注起來繼續動作，而且比剛才都還要來得激烈。

　　每一次都確實地頂到柔軟的敏感之處，讓腦袋被一陣陣的快感刺激到近乎無法思考的莎士比亞收緊了抓住對方雙肩的手，斷斷續續地呻吟著。

　　試著賭了一把──賭路易斯還能聽到他在說什麼，以及那因鮮血而復甦的野性，尚未完全被理智蓋過。

　　平時的笨吸血鬼是不太可能會被他挑釁成功的，但現在這種理性連一半都不到的微妙狀態，只要路易斯還聽得進他所說的話語，成功的機會就很高。

　　不過這招有個缺點，那就是如果最後狀況不對，那他可能今天也別想出門了，整天在床上應付失控的吸血鬼就夠他受的了。

　　肉壁明顯能感受到炙熱的性器已經按耐不住，果然幾次抽插後，路易斯用力一挺，將白濁宣洩在深處。而莎士比亞的意識同時一片空白，也迎來了高潮，分身顫抖著解放，噴濺在自己的腹部以及對方的衣服上。

　　脖子上的濕熱感喚回了他的思緒。

　　還有點恍惚，但沒多久，他就發現了兩件不太得了的事。

　　──首先是路易斯不知何時咬上了他的頸子、吸著他的血。

　　再來是，還插在自己體內的肉棒，感覺起來還很有精神的樣子。

　　這次他賭錯了……

　　真的是最糟糕的早晨。

　◆

　　「對不起嘛威廉……」在房外的路易斯探頭，對著剛洗好澡、正站在窗邊擦乾頭髮的莎士比亞一臉抱歉地說道，「下次不會再犯了，我會先準備好應急用的血袋隨身帶著的。」

　　「……與其準備血袋，還不如放棄你那矛盾的規矩。」停下手，他瞧了那人一眼，任由毛巾披在頭上，「話說回來，你站那麼遠幹什麼？」

　　「你不生氣了嗎？」

　　「當然，還是很生氣，畢竟你害我遲到了，現在得好好想理由該如何解釋。」

　　他沒有去算到底做了幾次，一直到等路易斯恢復理智後，才進浴室洗個澡清理一番。雖然他承認踏出浴室看到了鐘、明白現在幾點後，真的有股衝動想把手邊摸得到的東西往吸血鬼的身上砸。

　　已經中午了。連想都不用想，這絕對遲到了。

　　「對不起嘛，不然你可以揍我到你消氣為止好不好？」他稍微接近了點，在尚未穿起上衣的莎士比亞身旁停下，像是想起了什麼，「呃、除了害你遲到以外，該不會還因為我撕壞了你的衣服在生氣吧？」

　　「啊？追根究柢不就是因為你餓成那樣，導致一喝到血就失去控制嗎？」莎士比亞皺起眉，沒好氣地說著，「再說了，看你趁機喝我的血喝得很過癮不是？所以證實了就算不是少女的血，你也能下嚥嘛！」

　　照了鏡子他才知道，身上多了好幾個吸血而導致的小小痕跡。

　　連自己都看不到、過於私密的地方就算了，明顯的部分，在癒合之前可得儘量別讓人看到啊……

　　「不一樣！威廉是例外！」

　　「哪裡例外？剛才不是還有人很嫌棄我不是少女嗎？」

　　「那、那個只是……啊啊真是的！對不起嘛，因為我最喜歡威廉你了啊！所以難得想逗逗你玩嘛！」

　　莎士比亞愣了幾秒後，雙手環胸，維持一種隨時要發怒的表情開口：「哈？這關聯在哪？」

　　「欸？該怎麼說呢……」一邊思考，視線一邊飄移著，不曉得是要落在對方的臉上，還是那赤裸的上半身比較好。就在此時，路易斯注意到了某件事，眨了眨眼，「威廉，你的尾巴……」

　　因為角度的關係，他一直以為莎士比亞只有狼耳還露在外頭沒收回去，沒想到尾巴也一樣。

　　難怪他一直覺得這人洗完澡後褲子沒穿好，原來是尾巴擋住，導致褲子有一部份無法穿到正常的高度啊。

　　不過意外的是，那垂在雙腿間的毛茸茸尾巴正左右擺動著……

　　嗯，雖然狼人不是狗，但也算是犬科，所以這個尾巴擺動的幅度代表的意思……

　　「我剛剛那樣說……威廉你很開心嗎？」他試探性地詢問，看見被毛巾蓋住的狼耳快速抖了抖，然後莎士比亞把頭撇到一旁去，刻意不與他對上視線。

　　「才沒有。」

　　「可是尾巴那樣搖的方式，不就是代表很開心嗎？」

　　即使莎士比亞不看著自己，他還是能看到對方的臉微微紅了些。如果現在是人的耳朵，一定紅到耳根子了吧。

　　這種不坦率的模樣也好可愛啊。想到這，路易斯不禁傻笑著，甚至伸出手要摸摸對方的頭。

　　可惜才剛碰到一些，手立刻就被莎士比亞拍掉，「好了我要準備出門的東西，沒事的話希望你能把衣服也換了再離開。」

　　「為什麼我要換衣服？」看著走向房門的人，他困惑地問。

　　莎士比亞停了下來，微微回頭：「……上面的味道很重。」

　　咦。路易斯思考著那番話語，一會後明白是指他身上還有點凌亂、但至少還完整的衣著──在莎士比亞一次又一次攀上絕頂時，大部分精液都噴到了他的衣服上。

　　雖然現在已經乾得差不多了。

　　「其實我不太在意，好歹是威廉的味──」

　　「我在意。你這樣從我家出去太過明顯了，洞察力比較高的人馬上就會發現你出來之前做了什麼好嗎……」

　　「唔，我明白了。不過你這邊沒有放我的衣服吧？」他緩緩走近莎士比亞，像是在思考般皺起眉來。

　　「是沒有，但劇團的一些舊戲服可以給你換。」

　　「那樣不是更突兀嗎？再說，戲服什麼的和我才不合呢！啊，不然這樣好了，威廉的衣服借我穿？」

　　「駁回。」伸手彈了路易斯的額頭一下，綠眸微微瞇起：「先不論我們體格的差距之下你能不能穿上我的衣服，光是讓你穿我的衣服，就已經明擺著有做過什麼了吧。」

　　「嗚哇彈這麼大力……好像有凹下去的感覺。」他摸了摸還有些疼的額頭，意識到莎士比亞正用「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的眼神看著這，馬上有點心虛的移開視線，「我、我也有在想啊，沒辦法的話，果然還是不要用人類的模樣離開比較好？可是現在太陽正大，我一踏出去大概會直接曬死吧……」

　　「……把鑰匙拿來，我回來的時候順便去你家拿衣服。」他有些無奈地按了按額角，並嘆了口氣，「在那之前你替我看家，不要亂碰我的東西和隨便應門就好。」

　　「欸，看家嗎，沒問題的！」路易斯興高采烈地從口袋拿出鑰匙，交到莎士比亞手上的瞬間，像是想到什麼微歪著頭，「等一下，你回來的時候？」

　　「有什麼問題嗎。」

　　「那個啊，威廉你何時會回來？」

　　「原本按照約定時間出門的話下午前就會結束回來了，但現在的話，事情辦完最快也要黃昏左右。」

　　「那個時段，我已經快可以直接踏出門了吧……」

　　「是啊，但我不會留你過夜的。」狼耳和尾巴已經再次藏起來的莎士比亞說道，同時回了路易斯一抹諷刺意味濃厚的笑，「到時乖乖去找飯吃吧你。」

　　「欸，那至少等威廉回來後，讓我吸幾口血再走好不好？」

　　「少來，再發狂一次的話，我可沒有多餘的時間能應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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