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獻祭

　　「猶大......你說得沒錯，我是跟魔鬼做了交易，可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克魯格在漆黑的會議室內，雙手撐著會議桌，不斷的搖頭「十年前的我真的能做出更明智的決定嗎？我只知道我們當中只有一個人能夠活著，當時跟現在我都明白......即使能夠再重來，我選擇的依然是......」

　　「約翰，特殊作戰單位十二門徒的隊長兼指揮官，最後的任務是指派猶大監督古德斯航太空司銷毀釀酒師計畫的試作機與所有相關檔案，若有必要則允許暗殺相關人員並且催毀古德斯航太公司的研發機構。」腳步聲漸漸逼近「讓猶大執行這樣的任務真是再適合不過了，畢竟這個名字背負著害死神子的罪名。」

　　克魯格順著聲音的來源抬頭，盯著眼前的人，一個略顯得蒼老且憔悴的白人「雷．甘迺迪，作為一個UNA的參議員，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每個人都有秘密。」他停下了腳步，就站在稍早猶大的位置「畢竟當時我也只是個小人物。」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偷聽的？」他站直了身子，用桌面上的觸控面板打開了室內的燈光。

　　「從他拿出你跟哈德森的照片那一刻。」雷逕自走向窗外，手指伸入百葉窗中拉下了一角，看著外面的直升機降落平台。

　　「......」也就是全部的意思嗎？克魯格的內心盤算著，並且維持著站姿紋風不動「這裡不是訪客能夠進來的地區，你就直說吧，你有什麼目的。」

　　「拿著。」一顆隨身投影裝置劃過兩人之間的空氣，被克魯格接住，內容在這個瞬間伴隨著淺藍色的光芒開始顯示出來「我可是找你們找得很辛苦的，不過能把這東西交到你手上的話也算是質了。」

　　「這是機密文件，不是你我能夠擁有或閱讀的東西才對。」克魯格快速的閱覽著上面的訊息、圖像，是UNA觀察到有關釀酒師的紀錄，歐洲大陸上她的蹤跡，以及在德國時那場戰鬥的檔案，還有一度被銷毀的釀酒師計畫原始檔案。

　　「如果哈德森想讓UNA重啟這個計劃的話，我除了把檔案偷出來以外沒別的辦法。」雷嘆了一口氣，收起了方才銳利的眼神「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看來媒體說你前一陣子去英國植入人工心肺的傳聞是真的了。」即使是克魯格也稍為替他感到不忍，他關掉了投影裝置的電源收進大衣的口袋當中。

　　「如果我說，比媒體報導的還要嚴重呢？」他拉的一張椅子坐下，從西裝內側的暗袋中拿出了盒菸與火柴，為自己點上一根，翹著腳。

　　「令嬡知道嗎？」他看著這樣的景象，只覺得諷刺，這個人剛才才說自己的時間不多，現在卻翹著腿抽著菸，彷彿就像早就覺悟了一樣。

　　「大概心裡有個底了吧。」雷仰著頭，吸吐之間把汙濁的空氣吐出，像是一條筆直的斜線，在進入空氣中之後漸漸的霧化，最後消失「說不會後悔是騙人的，但是也只能這樣了，可惜我永遠無法陪著安娜走完紅毯，可能也看不見這場戰爭被平息的那一天，不過這樣也好。這樣我就能帶著安娜的秘密走進地獄了，省得我還得看她不能接受的樣子。」

　　「我很遺憾。」

　　「你我都是活在煉獄中的人，你應該替我感到高興才對。」最後一口煙被雷吐出之後，他拿出了預先準備好的菸灰袋收集了菸灰並且捻熄了菸蒂，起身「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釀酒師不會等我們，UNA也是，這幾天雙方大概就會有動作了。」

　　鐵血工造，武器測試用地下設施。地點：機密。

　　「還沒好嗎？我們可是坐了好久的車外加已經在這裡等了好幾個小時了。」從來到這裡一個小時候就在座位上不停跺腳的建築師，因為受不了停滯的空氣而首先發難。

　　「阿......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次測試的儀器相當精密，請各位稍等一下。」隨行的工程師之一，不知為何的被吩咐來接待並且安撫這些鐵血的人形。

　　「話說回來，劊子手跟煉金術士到歐洲去偵查也太久沒回來了吧？多久了？一個月？恩？」夢想家的口氣帶了些為的戲謔，像是早就知道她們大該發生了什麼事情，只不過少了幾個人可以捉弄讓她覺得有點無聊罷了。

　　「誰知道？運氣好的話大概是內部機件故障之後把能源用完，運氣不好的話就......」稻草人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著自己的指甲，好整以暇的翹著腳，看著光滑的指甲上自己的倒影。

　　這種事情她倒是很有經驗，畢竟從一開始她就是被創造來進行偵查任務的人形，形形色色的狀況都遇過，更別說是在錯估能源的狀態底下遇見格里芬的人形了，能夠成功保住心智雲圖的記憶就很了不起了。

　　「嘻嘻......讓她們出去真是太好了，這樣我省得麻煩。」夢想家咯咯的發出短暫卻清脆的笑聲。

　　「不過這也挺微妙的，研發部要測試新的零件為什麼連我們都得到場呢？」代理人面無表情，甚至沒看向工程師的位置，只是光是翹著腳雙手抱胸坐在自己的位置就讓在場的人類都不寒而慄了。

　　「這......妳們就別抱怨了，這可是最新型的微型粒子反應爐，稍有不慎可是很危險的，外加這東西是違反條約的，要是被別人發現或搶走的話後果不堪設想阿！」負責接待的工程師不斷的用自己的衣袖拭去額頭上冒出的冷汗，他也知道這些人形雖然稱不上嬌貴，但是每個個性都非常惡劣而且極度沒有耐性。

　　「哼，反正最後被判刑的人是你們這些變態科學家還有那個新來的老闆，又不干我的事。」剛剛才換班回到接待室的破壞者加入了這場談話，輕盈的身體躍起，坐到了工程師位置前面的桌面上，一腳踹到了對方臉上。

　　「哪裡不干妳們的事了？這東西跟你們一樣都屬於公司的資產，未來也有可能用道妳們身上耶！」被踹倒在地上的工程師掙扎著，但是始終無法從破壞者的腳掌脫離，就這樣被破壞者踩著肚子，躺在地上。

　　「喔？！是給我們用的嗎？欸欸！說清楚點嘛！既然這樣不如直接用我的身體來測試吧？看起來滿好玩的。」聽到了關鍵字之後倒是引起了破壞者的興趣，鬆開了腳掌，改成側坐在對方的胸口上，讓自己的臉湊到工程師的面前。

　　「不行啦，現在連能不能穩定輸出都還沒測試，而且以妳們現在的身體是承受不住它的功率的。」除了繼續掙扎以外，工程師只能盡可能的別開頭，同時又想避開其他人形輕蔑的眼神。

　　「欸～～～變態科學家好小氣！」最後破壞者只能失望地站起身子，正好收到了來自外面的人形發出的信號。

　　「各位，抱歉打擾妳們了，不過我偵測到了某個東西正朝我們這裡過來，而且很快.................碰碰！.......」計量官的表情顯示在她們的視網膜顯示器當中，神情看起來相當焦急，就在她準備結束通訊的同時通訊模組傳來了巨大的聲響，地下設施中的人形也在此刻感受到了自己立足的空間正在劇烈地晃動著。

　　「搞什麼？！」銜尾蛇最早反應過來，這個地方正在遭受攻擊，她先轉頭看向其他人形，再看了一眼接待室外面正在進行測試的實驗室內，內部的工程師還不了狀況，但是也全被震波震倒在地上了。

　　「夢想家！分析攻擊的類型與方向。稻草人，協助她！其他人把自己的裝備準備好裝上！」代理人在最短的時間內發佈了給所有人員的指令後，也穿戴好了自己的裝備，用自己的權限把地下設施的部分區域封鎖並且引導其他人員逃難，最後確保了粒子反應爐被藏入設施的最底層，封鎖了整個設施只留下她們要出去應戰的通道。

　　同樣的強烈震動還在不斷的發生，她們移動到了地面上之後卻看見外面的景色已經跟剛進來時完全不同，樹木與山丘被夷平，地底下的岩層露出且充滿了坑洞，草木都化為焦土。

　　「這種破壞力？！」銜尾蛇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景象，同時從遠方傳來的音爆遮蓋了所有的聲音。

　　「危險！！！」法官上前開啟了護盾，但是只有幾秒鐘的時間就在護盾超載的狀況下在原地被炸成了一縷灰煙。

　　「法官！」代理人也被逼迫到失去了理智，如果能夠這麼簡單的擊破法關的護盾，那代表在場的人形除了逃以外別無選擇「夢想家！分析的結果呢？！」

　　「方位是2-2-6，可是......」通訊模組傳來的聲音停頓了許久，下一波的攻擊就要來了。

　　「來了！散開！！！」代理人大吼，之後她們的位置在一陣音爆的殘響底下炸開「可是什麼？！夢想家！」

　　「用速度跟衝擊力分析出來的高度和位置都是現在的科技當中沒有出現過的武器。」稻草人切換了頻道對代理人解釋「我們分析出來的位置是在西南方的低軌道上，水平相對距離3592公里................嘶...........」

　　稻草人跟夢想家的頻道在另一波的攻擊之後消失了，其他的人形都能想像的到她們發生了什麼事情。

　　「破壞者！別跟我開這種玩笑！醒來！」建築師搖晃著下半身被壓在石塊底下的破壞者，相對的，破壞者已經完全失去意識了，建築師不知道的是破壞者的下半身也已經被炸爛了一整條腿，而剛才的攻擊精準的命中了銜尾蛇。

　　銜尾蛇的身影隨著完全消失，她想尋找剩下的東西，但是她連一根手指都找不到。

　　干擾者即使敢到了她的身邊也無法移動已經被眼前景象所震懾的代理人，她就像是生了根一樣兩眼無神的看著建築師在下一波的攻擊之下化為粉碎，而干擾者也為了保護自己而犧牲了，她被震飛了將近三十米，伸出手向著印象中建築師最後的位置，然後失去意識。

　　同一個地點，不到幾分鐘的時間。

　　一段細微的腳步聲喚醒了她，一雙纖細且潔白的雙腿，腳上踩著與這雙腿不相稱的黑色鐵靴，鐵靴底下則是計量官的人頭。

　　代理人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失去近乎全部的機能了，她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那雙腳把計量官的頭顱踩碎，她用僅存的力氣抬頭向上看清楚了對方的長相「.......死神。」

　　釀酒師。

　　「真是沒禮貌啊。」她的頭被釀酒師伸出手抓住，舉起了她的身體，透過餘光她能看見釀酒師的另一隻手臂很明顯原本應該是屬於劊子手的「居然有膽子說神的後裔是死神。」

　　「劊子手？」她用方才失去光澤的雙眼盯著那隻手臂。

　　「呵......那個使刀的人偶叫做劊子手嗎？」釀酒師從自己的背後抽出了劊子手慣用的長刀「那就當作是我最後的仁慈，用它的玩具了結妳吧，不過在那之前......」

　　「.......妳是誰？」她用最後的力量盯著釀酒師，惡狠狠的盯著。

　　「不過是被命令驅使的槍支罷了。」釀酒師用自己抓著她的手作為媒介開始交換彼此的檔案「禱告吧，可能會有點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代理人被突然湧現的資料量刺激到開始發出淒厲的慘叫，直到釀酒師用那把長刀刺入了她的核心，扭轉了半圈。

　　釀酒師丟下了代理人，讓那把長刀插在她的體內，看著被毀滅的地下設施中央自己的感應炮飛出，底下吸附著在最底層找到的粒子反應爐。

　　「恩......」她拿在眼前端詳了一會兒，並且掃描了內部結構「畢竟鐵血只能做出這種粗制濫造的玩具，不過之後的工作只要交給我就好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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