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もののけ花嫁(一)

[db:作者] 2025-07-13 21:54 5hhhhh 8910 ℃

(ㄧ)青絲一縷

  轎子被兩個衣衫襤褸的青年扛著,在延著山壁開鑿的小徑上一晃一晃,轎子陳舊的木制結構,在晃動間發出嘎嘎的聲響,嘎嘎的聲響被山谷間河流的轟隆聲掩蓋,但卻該不過在轎中之人心中由山腳回蕩至此的哭聲。

  那痛徹心扉的哭聲,彷彿從那身著白色單衣帶著百合花罐的男孩被抱上了陳舊的轎子時,就這樣沿著河谷追隨而上,那是屬於一個母親最後最後對於孩子的愛,也是緊繫著靈魂的最後一縷絲線。

  絲線在轎子被重重地放置地面時硬生斷裂,遠遠的水流聲、近在咫尺的蟲鳴鳥叫,徹底地將哭泣聲掩蓋。

  勇利靜靜地端坐在轎子內,像是療無聲息的死屍,他盡量地讓自己看起來像是一具毫無感知的死屍,但他仍感受得到自己被抱起,放置在吸收了山間陰冷氣息的地面上,耳畔放置杯盤時碰撞聲聽得出同行的村人相當急躁,他們草率得完成了將「祭品」安置的任務後,抬起空無一物的破舊轎子快步離去。

  山腳下,那個勇利成長了十二年的村落,作物欠收的慘淡狀況已經邁向第六年。

  起初的一兩年,大家還勉強可以靠過去的存糧、積蓄度日,後來的一兩年,村民紛紛想盡辦法找出作物欠收的原因,以及其他維生辦法。

  為生計苦惱著,勝生家也不例外,只是勇利一點也幫不上忙。他在六歲那年生了場莫名其妙的大病,在那之後雙眼的視力逐漸衰退,最後近乎全盲,雙腿也不良於行。

  於是再來的一兩年,關於得罪了神民呀、這是要這個村落滅亡的傳聞甚囂塵上後,村民的注意力立刻轉到在這樣貧瘠村落顯得奇異的勇利身上。

  『那個孩子真可憐……』

  『一定是受到詛咒了吧……』

  『勝生家也真是……』

  『那孩子也真奇怪……』

  『詛咒說不定是他帶來的……』

  『好可怕……』

  『聽說只要獻上祭品就能平息山神的憤怒……』

  『沒人會想獻出自己的孩子,何況人力吃緊……』

  『明明就有本來就無法作為人力貢獻的人吧……』

  『那樣為村子貢獻剛好呢……』

  

  『反正本來就沒用……』

  『詛咒不就是他帶來的呢……』

  『真是個可怕的孩子……』

  『勝生家到底……』

  勇利將耳語留在山腳下,現在的他只覺得在周遭陷入一片詭譎,也許是夜深了,竟然寂靜的不可思議。他拉一拉單薄衣物的領子,反向的開襟讓頓了頓,然後縮了縮身子。

  入夜的林中極寒,勇利抖著,心想也許自己會直接凍死在這一夜,也好。

  勇利始終覺得神明呀、詛咒呀,一切都是無稽之談,但卻不能漠視父母、姊姊還有作為玩伴的優子、西郡被村民投以異樣的眼光,甚至打壓。

  所以他不會哭,也不會恨,此時此刻他只覺得冷極了,腦海閃過許多幼時仍可看見世界的景象,還有六年間優子仍常常牽著他,走在那河道旁的小徑上,那青草在足下沁涼鬆軟的感覺,勇利想著這些,在陰寒中獨自等待死亡。

  後來勇利在一片鳥鳴中甦醒,他能感覺到薄霧從他臉頰旁掃過,穿過林葉的陽光應在他的手臂上。

  第一天他沒有死,但他仍靜靜等待。

  第二天他所迎接的是晨雨,他努力地朝身後的小洞穴中縮去,但效果有限,身上的布料吸收著大地的水氣,也沾染著從天而降的雨露,變得透明。

  第三天他抖著,濕氣、凍寒使他呼吸顯得斷續,勇利喘著器抓起了一旁原本是用以祭祀的饅頭咬下,粗糙跟開始腐敗的味道在口中擴散,他拿起了一旁的酒飲了一口,瞬間的炙熱使他大力的嗆咳。

  勇利將酒飲進了,恍惚間他已經無法確定自己被丟棄於此到底度過多少時日,頭部的沉重感,一陣陣襲來,他應該病了。

  在勇利覺得自己將死之時,身邊突然有某種生物接近的氣息。

  「誰……」

  發出的聲音細如蚊蚋,回應他的是某種獸類沉重的呼吸還有隱隱的低吼。

  勇利退了退,感覺前方的生物正緩慢地向他靠近,他意外的是自己居然還有著想逃的念頭,明明自己就快死了,那些村民所期望的,甚至是他自己所期望的,他在釐清自己反射性的行為前,翻過了身,努力想站起,卻又跌了下去。

  明明就已經一無是處也沒有生存機會的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呢?勇利在心底獨自嘲笑自己的愚昧行徑,卻又停不下奮力地以匍匐的方式向一旁爬去。

  幾乎全盲的他在整個人突然下墜,在一充滿落葉樹支的陡坡翻滾了好幾圈後,才意識到自己原先所處的地方,旁邊有著山崖之類的東西。

  今天大概是晴天吧,勇利仰躺著,睜著眼,想像一片森林天幕中,從上頭露出的蔚藍,他全身都很痛、也很冷,他感覺得到血液正在從自己的軀殼中流失,但很舒服,前所未有的輕鬆感,在原本沉重的皮囊中擴散。

  「是誰……」

  勇利虛弱地問,他甚至無從確定自己有沒有發出聲音。

  還會有誰呢?這時候接近的不是死神,就是山間的獸類了。

  在勇利那個昏灰的視線裡,出現了一隻奇獸,或者可以說是半人半獸。

  上半身是人,有著銀色的長髮、巨大的鹿角,但下半身卻又像是馬,可前足卻又是禽類的爪,後足像是狼腳,垂在地上的尾像蛇。

  『……怪物。』

  那是一隻很美的奇獸,但勇利仍忍不住在心底下了這個結論。

  『被我可愛的新娘第一次見面就下了這樣的評論,還真是傷心吶……』

  『欸!』

  被對方看透心思,勇利內心驚愕了一陣,然後他突然又看不到那突然浮現在昏灰視線中的「怪物」,在下一刻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那是人類的胸膛,而且對方身上的衣料非常舒服,也許是城裡的大戶人家都不見得穿得上的那種。

  『我可不是怪物喔……雖然對於人類來說大概也不能說不是呢……』

  『但我比較希望我的新娘能稱呼我維克托……』

  「維……」

  勇利無自覺地跟著對方附送起對方口中的名諱,卻因為太過虛弱而顯得細如蚊蚋。

  整個人被突然抱住的狀態讓勇利相當不知所措,全身劇痛的狀態下,讓他更加無法思考出對方開口閉口的『新娘』是何種含意,當然也可能是自己早已經出現幻覺、幻聽。

  全身的力量與意識正在緩慢流失著,勇利在這樣的懷抱裡逐漸放鬆了下來,他倚靠著那溫暖的胸膛,拎聽著那胸懷中的心跳,赫然間他似乎看見了某種,關於這片山林與大地千百年來的生生息息,荒蕪的山頭被綴上了綠意,山林間的野鹿在樹叢間穿梭著,百鳥的鳴唱,高聳的樹木由初生至枯萎而後以己身滋養大地……

  自幼目盲的他,竟能看見這般幻象,那樣的幻象並非由眼所見,而是某種經由心靈傳遞的景象,彷彿是這片大地努力訴說著的記憶。

  一個吻輕輕地落在勇利的額頭上,一處正痛著,還正滲著血的傷口,那一吻落下的同時,原先的疼痛彷彿從那一吻為核心,溫暖逐漸擴散,渾身的疼痛也逐漸驅離。

 

  「嗯……」

  那吻離開後,頭上似乎又多了些什麼,勇利伸手摸去,竟然是那個早就應該掉落的花環。

  『我的新娘真的好可愛呀……』

  說話的『人』吻持續落下,從額頭、眉心……一點一點的,他的長髮也隨著吻掃過勇利的顏面與肩膀。抱著勇利的手似乎怕他會掉下去似的,秤了秤,讓勇利更靠近自己懷裡一些。

太過離奇的變化,未知的『人』讓勇利瑟瑟地抖著。

  『我想我的新娘應該累了,我們回家吧?』

  勇利覺得有什麼溫熱的液體在臉上,他才想伸手去觸碰,剛剛那溫暖的吻,又落下順著液體來到了眼眶,他這才發現自己原來在哭。

  『實在太丟臉了,莫名其妙的』勇利在心底如此想,但身體已經克制不住地埋在那胸口嚎啕大哭起來,任憑淚水沾濕了那上好的衣料。

  那雙抱著他的手晃動著,似乎是在安撫著。

  『唉呀、唉呀……哭起來還是好可愛,不過我不擅長安慰哭泣的人呢……親親你有用嗎?』

  話才剛說完,勇利覺得自己又被抬了更高一點,那雙溫軟的唇就覆蓋在自己乾澀得、貝類蕊沾得有些鹹味的嘴唇,然而那雙溫軟的唇、探進口中的舌,竟有著某種他至今曾未嘗過的清甜,使得他不由德吸吮著,回應起那舌片的繳弄。

  那溫軟的唇退開,勇利愣愣地看了對方好一陣,但眼淚卻沒有停過,然後他又哭得更兇了,腦子裡閃過的是好久以前仍能看見的景色、父親的笑容、母親的聲音、優子踏在長廊上的腳步聲……村民的耳語、村長數次在家中門口與父母的對話、母親的哭泣聲……

  勇利始終沒有打算去恨,莫名的大病也好、村子也罷,他並不覺得自己可憐,如果真的有神的震怒需要平息也罷,最少再這樣貧瘠的時代下,能少一張需要食糧的口也好。

  手掌輕輕地將他押入懷中,一下一下地撫摸著。

  在森林中,一個長著雪白鹿角的長髮男子,抱著哭泣的男孩走入了迷霧中,霧氣漸濃直至伸手不見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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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rsc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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