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X血猎

#微背后注意

1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吸血鬼吗？

黄昏的逢魔之时，一位身背双肩包的棕发青年推开了“Twilight”的古旧木门，铰链吱吱嘎嘎开始和门上铜铃的合唱，提醒吧台后红发的店主和店里的各位客人：有人来了。

店内的光线非常昏暗，唯一一扇大橱窗被厚重窗帘挡得只剩一条小缝漏出傍晚橙黄的日光。青年绕过门边那些空荡荡的桌椅，径直走向吧台。不大的店里客人也不多，虽然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一起的，可他们却非常有默契地选择了店内最远离门窗的、最黑暗的角落就座，像肮脏街巷里三五成群躲起来窥视情况的老鼠。只有窗边的一排单人座有一位先生——若不是过分白皙的皮肤和胸前的白色领巾，他的黑发和身上的黑色西服几乎要溶进日光旁的黑暗里。

“人类啊。”不知是谁说了这一句，音量极低，连只隔了一排桌子的青年本人也没有听见。而这些客人似乎听觉异常敏锐，原本死寂的角落立刻像被惊扰的虫群，窸窣低语不绝，连空气都蠢蠢欲动。

青年没去在意那骚动——或者装作不在意——对戴着黑色皮手套的店主绽开一个称得上完美的微笑：“您好，我来应聘这里的服务员。”

“哇哦~我发誓我看见了天使……告诉我小家伙，我该不会是要死了吧？”店主开着与店内气氛不符的玩笑，左手托腮倚在吧台上，顺便推了推眼镜以看清眼前的青年——服务员这样的职业，长相当然在录取分数里的比重要大些。

纵使已有那么一些阅历，青年看起来还是不太会应付这样不合时宜的调侃，短暂的惊讶后弯起了金色的眼眸：“您可真会开玩笑。”

“呼~真是可爱~”店主也笑起来，转头向里间喊了一声，“米克！米克~”

一个高大的金发男人走出来，粗略估计有一米九左右。长刘海下的眼睛意味不明地打量吧台前有些局促的青年，而后从鼻子里发出类似不屑的嗤笑声。

“别介意，米克他就是喜欢像犬类一样嗅别人的气味，我好几次都怀疑他是不是狼人呢哈哈哈……”

“韩吉。”被叫做“米克”的男子只是低声唤了过度兴奋的店主一声。

“啊呀啊呀，真是的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这边走，总要面试一下你说是吧小天使？”

“啊……好的。”青年跟着韩吉走进小隔间，她的红发在脑后束成高高的马尾，这一身中性的规矩制服令青年猜不透究竟该称呼先生还是小姐。

“那么，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家店的店主，韩吉。叫我店长或者是韩吉都可以，性别什么的不用纠结我没有那种东西。”她手法熟练地冲好两杯咖啡，将一杯推给青年，“你为什么需要这份工作？”

“我刚刚来到这个城市，急需一份工作来使我的晚餐有着落。我恰好看到了贵店的招聘启事，恰好我又在服务员这样的职业方面有点经验——所以我来了。不知这样的理由您是否满意？”青年笑得无懈可击，年轻人独有的朝气蓬勃又温和的声音几乎立刻就能俘获女孩儿们的芳心。

“吼哦~看到了招聘启事是吗？”指尖轮流在太阳穴处轻敲，维持着托腮姿势的韩吉笑意更深，“做个小测试如何？你说过你有类似的工作经验对吧？”

“是的。”

“这样，你泡一杯红茶，给外面单人座的那位先生送过去，然后把他的原话转述给我。”

“就这样？”一直平静的金眸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惊讶一闪而过。

“对，就这么简单。红茶在上面左数第二个格子里，挑一种你喜欢的，茶具随意使用。”

“好的。”青年站起，微微欠身而后从容不迫地从柜子中挑选茶叶。阿萨姆、大吉岭、锡兰，甚至连产自遥远东方的祁门红茶也赫然在列，意外齐全的品种让青年吃惊不小。眼角的余光里落入窗边那个贵族一般的身影，青年略一沉吟，从几个罐子里取出一些茶叶，又在角落里找出一小瓶散发着橘子清香的液体，开始自己的工作。

伯爵红茶吗……还真是符合那家伙啊……韩吉坐在小隔间里小口啜着咖啡，她已经等不及要看“那家伙”的反应了。

青年将冲泡好的茶水端过去时那男人像是在沉思般从窗帘的缝隙中望着窗外，见他来了也像尊雕塑般一动不动。那周围的气场令人难以接近，青年不自觉地放轻脚步，将红茶送到他眼前：“先生？这是店长让我送来的红茶。”

男人只是动了动手用一种奇怪的姿势拎起茶杯，靠近嘴边时才将视线移向茶杯内，而后抿了一口。

“先生，请问……感觉如何？”见男人只是抿了一口就将茶杯放回桌上就又回复之前的姿势，青年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

“还不赖。”这样的评价令青年难以抑制地兴奋，他直起身，恰好对上男人转回的视线——

时间在那一刻静止。青年从未见过这样一双平静的眼眸。也许大海最深处的蓝色也不及它们的一半，也许午夜最晴朗的夜空也不及它们的深邃，似乎没有任何事物能令它们波澜起伏；可它们又像一对漩涡，将那青年吸入暗无天日的深渊。

“不过……不及格。你只需要把后面这句回给那个四眼就行了。”

“诶？”男人的话拉回了神游的青年，也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是错觉吗？哪一刻里那雕塑般的男人的瞳孔，竟然猛地收缩了。

“别发呆。”命令一般的话语竟有让人不由自主服从的魔力，青年下意识地离开，后知后觉地后悔起来。

【不要随便盯着陌生人的眼睛。这是终于从吸血鬼手中获得自由的人们用鲜血总结出的教训——多数吸血鬼都有着催眠和迷惑人心的能力。】

“韩吉店长，那位先生他说……不及格。”青年沮丧地回到隔间，韩吉面前的咖啡已经见了底。

“嗯？这可不对……这是他的原话吗？”韩吉对这样的结果颇感意外，“我要原话，原话。”

“呃……他的原话是‘还不赖。不过……不及格。你只需要把后面这句回给那个四眼就行了。’这样。”青年将托盘擦干净（虽然上面原本就没什么污渍）放回原处，又解下围裙挂好。

“什么啊……又哪里惹到他了嘛……”无奈地耸耸肩，韩吉从杂乱的抽屉里翻出一张表格和一沓纸，“把这个填了，在合同的最后一页签字。你被录用了，恭喜。”

“谢谢您，韩吉小姐。我叫艾伦，艾伦•耶……”

“不不不，小天使，”韩吉突然打断他的话，食指竖起抵住嘴唇，过度上扬的嘴角配上反着白光的镜片看起来多了几分诡异，“‘Twilight’里从来不讲姓氏，这是进入这道门的唯一要求和禁忌。”

“这里的所有人，只能有名字。”满意地看到签完“Eren”将要再次落下的笔停顿，韩吉伸手抽回合同签上自己的大名，“别忘了明天早上八点来上班，每天都是。”

“好的，韩吉小姐。”青年对这莫名其妙的规矩没有太多反感，笑容一如方才温和完美，“我是艾伦，请多关照。”

艾伦前脚刚走，从不知作死为何物的红发店主就立刻坐到方才给艾伦判了不及格的男人对面：“利威尔，”她摘下手套去抓他的手，“那孩子很优秀。”

“啧。”利威尔躲开在他看来脏得要死的爪子，五指拎起茶杯，“不行就是不行。”

“不给我一个好的理由我可是一定会留下他的哟。”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茶杯被放下，在接触到盘子的那一刻两人消失得无影无踪。方才来人引起的骚动已逐渐平静，店里又恢复鸦雀无声的静谧。

或许也只有拥有与他们相同的速度，才能看清那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

利威尔放下茶杯，两个指头捏了韩吉的后领一脸嫌恶径直拖向操作间一个隐蔽的楼梯，上楼，把手里的人甩到阁楼的墙壁上。

“痛痛痛⋯⋯下手能轻点吗！”心疼地摸着出现了裂纹的砖砌墙壁，韩吉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你会觉得痛还真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显然利威尔不吃她这一套。

“我是在心疼好不容易找到的房子。”韩吉扁扁嘴，站起来（在利威尔的眼刀下）掸掸身上的尘土，“那么，特意到这里有什么想说？”

“不能留下那个人类小鬼。”话语就像抱臂的姿势一样不容拒绝。

“理由？不告诉我的话我可是会一直问下去。”习惯韩吉平时模样的人见了她现在这副认真的样子大概要大跌眼镜。

“他的血⋯⋯他是个隐患。”

“我不明白。”抓住了对方话语间罕见的停顿，韩吉认真的脸色让她看起来不像在开玩笑，“我以为一个世纪足够你适应动物血和人工血浆，况且我们需要人类来工作。”

“啧。你不能用他来做实验。”

“你是我认识的利威尔吗？”韩吉猛地贴上来，鼻尖几乎顶着鼻尖，方才还是棕色的眼眸几下眨眼就变成了血红色，毫不退让地直视。

“滚。”伸手把面前的一脸恶心笑容拧了一百八十度，利威尔转身下楼，掏出手帕擦干净双手，“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什么啊⋯⋯”韩吉不满地把头扳回正常位置，随后促狭地笑起来，“你知道吗利威尔，人类有个非~常浪漫的词语——”

“一见钟情。”

回应她的是正中眉心的一只钢笔。

一见钟情？人类还真是可笑。

但唯独有两点利威尔不得不承认：

第一，那个叫艾伦的小鬼，红茶泡得相当符合自己口味。

第二，那个叫艾伦的小鬼，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思绪回到他与他对上视线的那一刻，时间静止。利威尔从未见过这样一双眼眸。也许在他曾经可以沐浴阳光的短暂时光里最明亮最耀眼的一缕阳光也不及它们的一半美丽，也许最纯净的圣水也不及它们一分透明；蜂蜜太甜腻，阳光太灼热，火焰太狂暴，穷尽他近一个世纪以来接触过的全部美好词汇也无法形容这一双金眸。明明浅得一眼便能看到底，却有令人深陷其中的魔力。

就算是神话传说中美杜莎的力量也不过如此，更不用说利威尔曾经遇到过的几个有石化能力的吸血鬼。

被压抑已久的吸血鬼天性暴起，高呼着占有占有占有！亲吻饱满红润的双唇，挖出盛满日光的眼睛，吸干紧致皮肤下汩汩流动的新鲜香甜的血液——不，这样太粗暴，将他变成自己的血奴，让他永生永世都只能留在自己身边！无论是阳光般的眼眸还是阳光般的笑容，都只能刻上他的名字！

椅子的扶手发出一声细小的哀鸣，艾伦听不见，但在利威尔耳中却如惊雷。迅速抹平留在扶手上的指印，利威尔毫不犹豫地给了不及格，用为数不多的理智赶他离开。

利威尔从来都对吸血鬼专用的能力抑制剂嗤之以鼻，可现在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自制力以及身为人类的那部分是否仍然存在于这具身体里。

那是比智慧之果还要致命的诱惑，是在即将渴毙之人面前的甘美鸩酒，一旦触碰就会毫不犹豫地全部吞下，而后承受百倍甚至千倍于享受的痛苦。

他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完美运作了近百年的自控力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崩塌。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类小鬼能让他失控到如此地步？

明明只是个小鬼而已。

夜幕终于完完整整地拉上，咖啡厅里热闹起来。这里的客人多数都有着苍白的面容和贵族一般的优雅举止，不明就里的人也许会将这里当作上流社会的舞会场所。

利威尔无视韩吉“求帮忙QAQ”的可怜眼神，从他坐了一天的位子上起身，回到昏暗的夜空下。他几乎毫不费力就找到了黄昏时的那个青年——艾伦正在商店里买一些看上去就只有小鬼才会吃的廉价甜食。青年身上的并不是当下流行的修身款风衣，反而是会令人觉得碍事的宽大外套，双腿倒是匀称修长，不过脚踝处略不同于常人的臃肿令隐身于黑暗中的利威尔挑了挑眉。

带了枪出门吗，有意思的小鬼。

权当是娱乐好了，利威尔这么想着，跟上棕发青年离开的脚步。

2

奇怪……又是这种感觉。

刚刚下了班的艾伦才离开“Twilight”，一道灼热的目光就像之前几天一样跟了上来，牢牢锁定住自己。从一个月前他到这里工作起，无论艾伦何时下班，回家的路上这道目光总会贴在后背上，令他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可无论艾伦怎么回身寻找，却怎么也发现不了那目光的主人。

思绪流转间，艾伦咬咬牙钻进一个暗巷，掏出口袋里的小瓶子对着自己喷了两下——这种每天都不曾间断的跟踪他受够了。

再次走回车水马龙的大街，身后的目光果然更加灼热。艾伦有意无意地逐渐离开人群，东拐西拐走进连他自己也不熟悉的破败小巷间。

厚重的夜色掩盖了一切，包括砖瓦断裂声、刀刃与利爪的碰撞声、枪声和倒在冰冷地面上化为灰烬的两具未曾有过人类体温的身体。

“呼……”艾伦甩甩手，擦去银质匕首上的血迹将它收回鞘中。即使在训练兵时期有着综合前五名的好成绩，实战经验并不丰富的他要一对二还是有些吃力。

“果然还是有吗？报告一下比较好……”留心听了听周围的动静，艾伦四处张望寻找制高点——不认识路的情况下，去高处看看怎么走是个不错的选择。

“向谁报告什么？嗯？”背后响起恶魔般的低沉声音时艾伦才惊觉大事不妙，紧接着袭来的钝痛和黑暗彻底剥夺了意识。

“伦……艾伦……”动听又极富磁性的声音与昏迷前的十分相似，但这声音却有种令人安心的魔力，让艾伦忍不住想要回应。凉幽幽的感觉蔓延全身，舒缓脑后的钝痛。

“艾伦……”模糊的视线聚焦，坐在床边的人起身离开，那背影他并不陌生。

是那个人吗？

疑问很快有了答案，那人端了一杯温水回来放在床头，俯下身双手穿过艾伦的腋下，动作轻柔地扶他坐起。不像多数男性身上的烟草和酒精气味，也不似吸血鬼身上常年不散的血腥，薄荷般的淡香混着男性特有的荷尔蒙整个笼罩了艾伦，轻抚紧张过度仍然疲惫的神经。

“利威尔先生？”

“你在小巷里昏倒了。”他看起来并不想解释太多。

“您怎么会去那里？”

“路过而已。”似乎看出了艾伦立刻离开的想法，利威尔又补充道，“这是我家，你可以睡到明天早上直接去上班。”

“谢谢利威尔先生……救了我。”思虑再三艾伦还是决定道谢，虽然面试时的小插曲和韩吉对他的每日诉苦让他对这位先生敬而远之，但不管是出于好奇还是其他，空闲时间艾伦的视线光顾最多的，就是这位总像雕塑一般端坐着看向窗外的利威尔先生。之所以选择留下，除去夜晚的因素之外，也是艾伦的一个小小赌局——他赌这位先生并不像看上去那样冷漠无情。当然，这其中又另有一些怎样的心思，旁人可就不得而知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艾伦是对的，各种意义上。

利威尔今天也在紧跟着他的猎物。

不，别误会。虽然混血的吸血鬼也需要血浆来生存和获得力量，虽然利威尔只有一半吸血鬼的血液，可他不打算将这个金眸的青年列入菜单——利威尔是个素食主义者，当然“素食”对吸血鬼而言只意味着人工血浆和味道不怎么好的动物血液。

所谓的“猎物”，当然是其他意义上的。

即使是人类的血液也不曾令他有过如此强的占有欲望，利威尔想弄明白这个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小鬼的家伙到底有什么本事这样吸引他的视线。

的确有点本事。

目击了艾伦击杀两只吸血鬼全过程的利威尔如此评价。空气中那股对吸血鬼诱惑力极大的气味他也闻到并明白那是叫做诱饵剂的东西，加上艾伦敏捷的身手和还算不错的实力，这小鬼的来头利威尔也算猜了个八九分。

血猎，吸血鬼们避之不及的人类——前提是这些吸血鬼以吸食活人血液为生。

利威尔没有细想为什么一个血猎会到吸血鬼聚集的地方打工，燃烧着复仇火焰的金眸和矫健的身姿再次令他沦陷。当利威尔反应过来时，刚才还露出獠牙的小野兽已经乖顺地靠在他怀里了。

诱饵剂的味道还没有散去，贸然留下他说不定还会被袭击，利威尔当机立断将艾伦带回家。

脱去宽大的外套后被平放在床铺上的身体意外地纤细，修长的双腿与臂膀似乎轻轻一折就会像芦苇杆那样断裂。胸脯微微起伏，平缓有力的心跳单调却悦耳。不知为何，青年皱起的眉头此刻已经舒展，就连脸上的线条也放松得像个涉世未深的孩童。曾令利威尔深陷的金眸闭合着，长而微曲的睫毛如羽毛般轻扫他那颗跳动的心脏。

无声地叹息，利威尔无奈地发现无论是声音还是身体，这个名为艾伦•耶格尔的青年总能轻易诱惑他沦陷。

缓缓俯下身，像捧起玻璃制品那样爱惜地捧住熟睡中的脸庞，贴上红润饱满的唇瓣轻轻舔吻。暖意从肌肤相贴的地方传递过来蔓延全身，口腔中第一次弥漫着血液之外的香甜。

想来罂粟的甜美也不过如此。

利威尔将吻一路延伸至露出的锁骨却没有再进一步，小心把握着力度不留下艳红的痕迹。光是裸露在外的肌肤就如此美味，利威尔不敢想象艾伦湿热的内里会是何种情形——

一定是足以令人发疯的甘美。

肌肉的细小颤动说明睡美人即将转醒，再一次亲吻那双唇后利威尔遵照人类的生理需求去倒了杯水——若是再次看到那双金眸，他无法保证能抑制住自己的冲动。

可利威尔还是挽留了他。

“谢谢利威尔先生……救了我。”

他没有拒绝。

“你想怎么谢呢？”利威尔坐到床边，再次将没有温度的手心贴上艾伦的脸颊，灰蓝色的眸子里泛起血红。

看起来不知恋爱为何物的青年先是迷惑，待明白了利威尔眼中和话中的意图时便红了脸，咬咬下唇，倾身在他唇上一啄：“这样……可以吗？”

蜜金的眼眸里隐隐有些期待、狡黠和得意，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小狐狸。

“当然不够。”利威尔护住艾伦的后脑以防他撞到床头，报复般给了他一个长长的深吻，灵活的舌头钻进口腔攻城略地，扫过齿列和上颚，夺取空气。连接吻经验也不曾有过的小处男在这么强烈的攻势下软了身子，任利威尔托着肆意索取。

血液在此时变得不重要，利威尔满脑子都是另一方面的食欲。他扯开艾伦的上衣，一边毫无顾忌地在脖颈到胸口的地方吸出大大小小的红痕，一边伸手揉弄艾伦小巧的乳尖，如同发现了毛线球的猫咪一样乐此不疲。身下的人不停地抖着，即使尽力压抑也还是从齿缝间漏出动听的呻吟。

“利威⋯⋯呜⋯⋯利威尔先生、嗯、够了⋯⋯”又想张口抗议又想咽下呻吟，总是在说话之前就冲口而出的轻哼弄得艾伦脸更红了，未曾经历过的快感让他的下体站起，隔着被子顶上利威尔的小腹。

“这么快就起反应了？”话语里带着笑意，利威尔掀开被子，解放出立起的幼茎，将半裸着的身体一览无余。

“不要……别看嗯啊……”活了一个世纪的总比活了二十几年的经验多，利威尔不顾艾伦的抗议将他的稚嫩含进口中吞吐吮吸，发出羞人的水声，禁受不住如此快感的艾伦很快就释放出来。

“真浓……第一次吗。”并非疑问而是陈述的语气，利威尔的视线停留在仍沉浸于高潮余韵的青年身上。艾伦的四肢脱力地摊成大字型，金眸无神地望着天花板，里面迷迷蒙蒙的是被利威尔放入的情欲；被蹂躏到红肿的唇瓣微张，开阖间能看到其中的小舌。

无需再思考，利威尔自知他已被诱惑，无法自拔。

吐在掌心的浊液被仔细抹到紧闭的褶皱周围，利威尔趁着艾伦失神的当口送入一指，细细旋转抽送。也许是利威尔低于常人的体温舒缓了疼痛，艾伦只是在刚开始时绷紧了身体，很快就在利威尔口唇的安抚下放松下来，软下去的前端也逐渐站起，摇晃着泌出透明的前液。

待四指可以齐齐进出时利威尔的额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欲望顶在穴口，只要一个挺腰就能进入潮湿高热的甬道。

“艾伦，现在推开我还来得及。”也许这个单纯的血猎小鬼不知道恋爱为何物，也不知道这样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艾伦发出不满的哼声，满是情欲的暗金眸子眨了眨，看清是利威尔后又半垂下来。他被快感和痛苦折腾的没了力气，又不肯开口索求，只好拼尽力气将双腿缠上利威尔精壮的腰身，又暗示性地扭了扭腰。

无论利威尔怎样自制，艾伦总能以最恰当的方式诱惑他沦陷。

像一只真真正正的纯种吸血鬼。

完全进入时艾伦控制不住叫了一声，不仅推翻了利威尔等他适应再动的打算，也成功让他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完全没有闭口的机会。利威尔在一次抽出时偶然擦过了一个点，立刻收紧的肉壁和拔高的呻吟告诉他这就是通向极乐的大门。他变本加厉地抽送起来，双手不再玩弄着艾伦胸前肿胀的红点或是抚弄他的前端，只是翻过艾伦专心致志地揉捏他的臀肉、扒开，方便更深更有力的进出。

登顶时利威尔咬着牙退出那依依不舍的内壁，全数泻在艾伦线条优美的裸背上。艾伦彻底没了力气，就着趴伏的姿势睡着了，将清理的任务统统丢给了利威尔。

还不赖。清洗完毕更换好床单的利威尔搂紧了散发着温热的躯体，闭上眼睛，希望能稍微安静一会儿。

【该隐的血脉给了他们力量也带给他们诅咒——吸血鬼不能入睡。而他们仍然会因能力的使用而疲倦，渴望像曾经身为人类时一样安眠休憩。其结果就是现实与想像交缠、扭曲、构成梦境的囚笼，最后无法分辨二者的区别而陷入虚幻的泥淖，最终走向疯狂。】

所以，当利威尔睁开眼睛不见了身旁的人时，他开始怀疑昨晚的一切是否都是一场足以乱真的梦。

也许是，也许不是。

他家里的床单都是白色看不出区别，换下来的床单不知所踪。利威尔从那个应该很好懂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青年那里居然什么都没看出来，一切都正常得像什么都没发生，就算利威尔（强迫韩吉）主动旁敲侧击也没能问出什么。

晚上艾伦前脚踏出店门利威尔后脚准备跟上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习惯性地抓住那只手准备来个狠狠的过肩摔时利威尔突然反应过来——那只手的主人毫无疑问的是韩吉，可她没带手套。

“你很闲啊。”利威尔的面色立刻沉了下来，想法连同近期记忆都被扫过一遍的感觉令他恶心得想吐。这就是纯种吸血鬼韩吉•佐耶的能力——通过肢体接触可以得知此人脑中的所有想法和记忆。

“很闲的是你吧利威尔？”韩吉指指门外，笑容灿烂，“陷太深的话很麻烦哟。”

利威尔破天荒的没让韩吉变成一堆连她本人照了镜子都会被恶心到的不明物体，只是第一时间甩掉了那只手，大步流星地离开，只留两个字回荡在空气里：“啰嗦。”

按艾伦以往的习惯跟上他是件很容易的事，可惜利威尔只能目送他走进暂租的公寓——吸血鬼只有在得到屋主人的邀请后才能进入屋子，这条铁律同样适用于半吸血鬼的利威尔。

只是再看一眼，一眼就好。

利威尔这么说服自己，趁四下无人轻手轻脚地爬上艾伦卧室的阳台，从窗帘的缝隙中窥视。艾伦刚刚洗完澡，仅穿了内裤就走出浴室，光裸的上身和那夜利威尔看到的一样完美。

小麦色的肌肤上没有一个红痕，就连乳首都是未曾有人碰过的粉色——人类的恢复力不可能如此之快。果然是梦吗……利威尔回味起那夜的缠绵，没有任何属于吸血鬼的食欲，只有进入他身体的冲动和占有他的欲望。真希望看到那皮肤布满属于自己的痕迹和液体，不，也许苍白色更适合他，鲜红如血的嘴唇和眼眸，惨白而坚硬的皮肤……

直到清晨的阳光灼痛了利威尔的侧脸，他才意识到自己应该离开了。

3

“哟利威尔！”吧台后的韩吉十分愉悦地和利威尔打着招呼，“昨晚也愉快地意……噗咳咳！”一团手帕不偏不倚地堵住了聒噪个不停的嘴，利威尔的眉头又紧几分。

看在这疯子帮了点忙的份上暂时不和她计较，利威尔走到吧台前坐下：“一人份。”

“是是。”韩吉走进里侧的隔间，不一会儿端着一杯暗红色的液体出来，“说真的，利威尔，你最近不太对。”

利威尔只是挑了挑眉，人工血浆的味道相比动物血液口感稍好，但无法给予他们更多的力量。

“咳……你这段时间几乎把之前存下的五十年份的量都喝掉了哦？”见利威尔没有要打她的意思，韩吉自顾自地说下去，“没猜错的话……又去找小艾伦了？”

“啧。”被说中的利威尔终于有了反应，但事实他无可反驳。

“我说，你这不是陷得太深，是出不来了吧？”

“……”

“利威尔，我是认真的。”韩吉收起平日嬉笑的样子，“你的体质特殊，使用任何一样吸血鬼的能力所造成的消耗都比我们这些纯种多很多。”

“我知道。”

“这样下去你会撑不住的，再强的自制力也抵抗不过本能。更何况……”韩吉顿了顿，声音更低，“他们的血液对你的吸引力一定比对我们的要强上数倍吧？”

“……！”想起韩吉的能力，利威尔心下明白她怕是在第一次对自己使用这能力时就发现了，“我知道。”一口饮尽玻璃杯中的血液，利威尔的声音低沉得像叹息，“可我没办法放手。”

“你考虑过人家的想法吗？”

“……”利威尔语塞，以混血身份出生的他从没感受过所谓的温暖，人类惧怕他的红眸与獠牙，吸血鬼唾弃他有一颗跳动的心脏和不愿饮血的洁癖。他从来都是弱肉强食法则的贯彻者，那个自称他舅舅的老男人教会他如何生存却没有教会他如何与人相处。想要的就拼尽全力去得到，就算对象为人也是如此。

可艾伦怎么想？如果他不愿意呢？

“我可是替你问了哦，‘其实利威尔先生是个温柔的人呢。’这样。”韩吉憋不住笑意，伏在吧台上抖了好一阵子，“看来你之前的攻势多少有点作用啊利威尔……如果他愿意的话什么都好说，如果他不愿意……转化他就等于向血猎宣战，你明白的吧？。”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