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元年（公元760年），七月半。

易念绝撑着伞走在落星湖的小路上，战乱至今，曾为世外桃源的青岩万花也萧条了很多。

方才把守山门的弟子已全非旧识，前来相询时，易念绝抖落衣上尘，颇有寥落的轻笑道：“寻一故人。”

那弟子了然，眼中有劫后余生的心照不宣，未加盘问便放行了。

下了凌云梯后一路罕有行人，偶尔遇到几个万花子弟也是神色匆匆，扫过白衣的纯阳道子一眼就继续赶路。

百废待兴，由不得人去追思沉湎。总是生者更艰难些。

易念绝寻到洛青住处，略略打扫一番安顿下来，今年总算未再误了时日。

入夜后仙迹岩更显冷清，雨又大了。易念绝撑着伞，轻轻将河灯推入水中。烛火闪烁着飘远，易念绝立在暗夜里，白衣如旧，忽然间很想喝酒。

“道长也是一个人么？”一名放灯的万花弟子走到近前，雨中一身萧索。

易念绝回过神，极目远望，淡淡道：“我等一位归客。”

那万花笑笑，渐渐走远： “天下皆流离，谁人不思归……”

易念绝也笑笑，慢慢向回走去。

易念绝伏在书案上，蹙着眉，梦里浮沉，很多旧时景象闪过，常有遗恨。

洛青倾身抚平他的眉头，理了理他微乱的鬓，轻轻唤：“阿易，别在这里睡，易感风寒，困了去床上，阿易。”

易念绝握住贴在脸侧那只手，恍惚的睁眼：“阿青，你回来了么……”

“是啊，我回来了。”洛青笑，俯身在他耳侧道，“再不起来，我可要无礼了。”

热烫的呼吸偎在耳畔，一阵酥麻，易念绝一下撑起身，“你……胡闹。”

洛青看他脸侧微红，玩味道： “我胡闹，那你偷喝我藏的酒，怎么算呢？”

易念绝看眼案上开封的酒坛，淡淡道：“你不准？”

“你若欢喜，我自然都准的。”洛青自斟一杯，拿在手中把玩，“只不过，要换种喝法。”

“什么喝——唔……”易念绝手抵在洛青肩上，却没有真的推开，他被压在圈椅背上，香醇的酒液一点点度过来，带一息清苦的药香。易念绝出神地想，他已有多久未闻这味道了？

金黄微翠的清液自唇角溢出，沿颈滑至锁骨。饮尽酒后洛青仍不肯放开他，温柔又不容推却的用力吻着，一手划开道袍高束的衣领，露出里面冷冽的锁骨来。

易念绝有些挣扎，他的身体如今根本经不住这般撩拨。洛青会意的退开，但还是将他压在椅背上。

易念绝微微喘息，唇上尽是潋滟水色，洛青吻了吻他略有湿润的眼角，温声道：“你若不愿，我不会勉强你。”

易念绝摇摇头，低声道：“你知道，昆仑之后，我记性一直不大好。

“我总怕自己又会忘记一些事，夜里常辗转的想，你那时会有多痛。我当年没法应承你，却又实在错过太多……”

洛青食指抵住他的唇，轻声道：“我从没怪过你，阿易，你很好。”他如待珍宝般捧起他的脸，望进那淌了一整个星河的眸，笑了笑，“此生有你相知，已是我之大幸。真要怪，也是怪生不逢时罢了。”

易念绝垂下眸，“阿青，你要什么，我都会给。只是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洛青挑起他下颔，在他耳侧低笑道：“好不好，要你给我之后，我说了才算，不是么？”

易念绝抿起唇：“洛竹州，你学坏了。”

洛青大笑，一把将易念绝抱起放到桌上。

“你的笔架！”

洛青瞬息解了他腰封，倾身扶住他的颈，“都不及你。还是说，你比较喜欢这张椅子？”

易念绝于是闭嘴。洛青卡在他两腿间，修长的指从颈侧下滑，将衣服自双肩剥下，“抱着我。”

易念绝阖上眼，搂住他的颈。衣衫挂在肘弯，肩胛如玉，青丝半垂，洛青环着他的腰，吻上他心口，低声道：“阿易，你真美。”

易念绝自嘲的笑了笑，提起一旁酒坛，大口虹饮，不断有酒自唇角滑下，流过他喉结、锁骨、胸前。

见此洛青方知自己说错了话，未及开口，易念绝“哐当”一声将酒坛摔碎在地，五指插进他发中，用力封住了他的唇。陈年竹叶青劲道极足，易念绝几乎舍了呼吸去吻他，酒液在彼此口中交换，冲的鼻腔都是酒气，甚有晕眩之感。易念绝双腿缠上他的腰，贴着他脸侧低低道：“你摸摸看。”

洛青一头雾水，下意识想低头去看，被易念绝紧紧抱住，耳侧声音低哑：“不要看，往下摸。”

易念绝微凉的手引着他到自己腿间，底裤方才便已褪去，越过半硬的尘柄，即触到了藏在下面的柔软花唇，洛青手指轻颤，穴里便立时流出一股淫水来。

“你！……”

易念绝神色平静，眼底却有悲凉，淡淡道：“这里已被很多男人碰过，你认识或者不认识。”顿了顿，察觉到洛青双肩都有些抖，轻声道，“阿青，你若要我，我总该坦诚。”

洛青咬牙：“谁干的？！”

易念绝捧住他的脸，轻吻他唇角：“什么都不要问。久别重逢，我想看你笑。”

洛青用力抱着他，几乎要把他揉碎在怀里。易念绝一下一下抚着他长发，轻笑道：“如今我剑境更高，你该为我高兴。”洛青不动，“春宵一刻值千金，洛大夫，你真的不准备做什么？”

“阿易……”

易念绝一把将他推坐在椅子上，眉目冷峻：“洛竹州，我只问你一句，要是不要？”他腿间已湿成一片，桌子上更是积了一滩淫液，正对洛青视线。

“哗啦”一声响，一堆东西被扫下桌，洛青将易念绝按倒在案，又停下来僵立着，眼中有千言万语，张了张嘴，一字未发。

易念绝深望他的眼，拉下他的颈交换一个绵长的吻，轻轻笑：“你不必说，我都知道。”

洛青终于勉强勾起唇角：“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吗？”

“什么时……啊……别……”尘根被握住，易念绝想起身，又被按回去。

“不告诉你，”洛青笑，“总之已经很久很久了，你现在才知道问，是不是该罚？”

空气中的酒香发酵起来，酒劲上返，易念绝感觉浑身发烫，下体快感不断，两个小穴却愈发空虚。“不要……嗯……你……你进来……”

洛青指尖绕着他的发，在他乳晕打圈：“叫声‘洛郎’，或者自己来，选一样，就算罚过了。”

易念绝偏过头，低声道：“去椅子上。”

“好。”洛青笑意愈深，“抱住我，腿夹紧。”易念绝埋在他肩上，胸膛紧贴，两边心跳一声比一声快，长腿缠着洛青劲瘦的腰，那人胯下鼓起一团抵着他的，两手托着他的臀，有意无意的揉捏。

只是这样，易念绝就觉得自己要湿透了。

洛青落座，手沿臀摸进股缝，稍稍一碰就沾了满手的水，易念绝轻喘一声：“别动！”于是那手停下来，改揉他的腰，又渐渐摸上硬起的乳尖。

易念绝咬唇跪坐在他身上，被摸得浑身发抖，低头去解裤带。那话儿一下弹出来，易念绝手扶着滚烫，里面就仿佛要化了般绞紧往外流水，他抬起腰，一滴黏液“嗒”一声落在了洛青裤子上。

洛青咬着他耳朵调笑：“水真多。”

易念绝轻轻喘息，龟头抵上花核，稍稍一研，穴里便汩汩淌出水来，流满了柱身。洛青微蹙眉：“不扩张么？”易念绝虽有雌穴，却也比正常女人的要小好些。

易念绝摇头，慢慢往下坐去。如果能选，他更喜欢疼的性事。这样，心就不会疼了。

穴道紧窒高热，洛青深呼吸，锁住他的腰，“阿易，不要勉强自己。”

易念绝轻轻笑，在他耳边喘息：“我喜欢你……弄疼我……”说完推开洛青的手，一下坐到了底。

洛青差点直接被绞的射出来，易念绝前面却已疼的半软，他环住洛青的颈，湿发贴在鬓角，额抵着额轻笑：“喜欢么？你喜欢我就欢喜。”

洛青直接吻住了他。有这一刻，之前那么多年的默然守候都会值得。薄情如何，冷情如何，不爱他又如何？他的阿易事事分明。

总是温柔。

洛青捧着他的脸，真真切切的笑起来：“你这么好，我会忍不住把这些年的都讨回来的。”

“混账。”

洛青笑，知道这是默许了，一把将人抱起推在桌上抽插起来。

“别……别顶那里……太深了……嗯啊……”

“阿青……阿青……”

“叫洛郎。”

洛青插前面将人插射一次，又翻过来干他后面，易念绝软的根本站不住，淫水流了一腿，趴在桌上全靠洛青扶着腰，眼中盈盈皆是泪：“洛郎……饶了我……洛郎……”

洛青猛然加速，易念绝被顶的说不出话，五指无力的抓着桌沿，又被操射了出来。随后洛青被穴肉一绞，也尽数交代在里面。缓口气，将人抱去床上，继续纵欲。

洛青想，清心寡欲这么多年，都是假的。

云收雨歇后，两人躺在床上，安静相拥。

“阿易”，洛青唤他，易念绝倦极，迷迷糊糊应了一声，洛青又将人抱紧一些，轻声道，“还记得那块玉佩么？十二岁那年你来青岩，落在我这儿的。我当时去追你，你远远在山路上回头对我笑，说送我啦。那个时候我就想，这辈子恐怕不会喜欢上别人了。

“我要走啦，大概也不会再回来。还能见你一面，也没有遗憾了。”

易念绝浑身酸软，神思困乏，洛青絮絮说了一堆，他也没反应过来，感觉到那人起身，下意识的去拉他。

洛青看着扣在腕上的手，笑了笑，俯身吻上他的额，轻声道：“照顾好自己。”

而后决然将手抽出，一阵风过，消失在夜雨中。

“啪”一声响，窗户被风吹开，雨淅淅沥沥落尽屋中。易念绝猛然惊醒，发觉自己还趴在书案上，手都被压麻了，房内一切齐整，只他自己腿间湿了一片。

易念绝揉了揉眉心。

原来是梦。他远望窗外夜雨下孤冷的青岩，原来只是梦。

默然半晌关上窗户，易念绝转回身，却见书案画纸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两行字。

“阿青……”易念绝低声呢喃，指尖微颤，触到曾经熟悉的清俊隽瘦的字迹——

天地已袖手，何事又羁留？

因君一顾后，河山尽温柔。

他闭眼，有浅淡的水痕自眼角滑下，却轻轻笑起来。

应祝这山河破碎后，于你，尚存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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