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成也不太清楚自己是什麼時候養成掐住幸村脖子的習慣的。

　　幸村的身子很軟，倒不是指他有著女性那樣豐滿柔膩的身姿，而是他的筋骨非常柔韌，一扭一仰就會拉扯出乾淨流利的線條，光潔的背與刀削般清晰的肩頸，無一不使他耽溺其中。

　　但幸村似乎相當懼怕看不見三成的臉。每當三成從後面壓上，他都會努力地轉過身來──渾然不知緊實的腰扭折的曲線多麼引人遐思──，拼命地渴求三成的吻。也可能他其實並沒有希望三成吻他，只不過想望著對方而已，但在三成而言，噙著淚水朝自己微露舌尖的模樣無疑是最誘人的邀請。

　　他隱約記得第一次掐住幸村時是什麼情景。幸村伏在他平日辦公的几上，卷宗跟筆筒都散了一桌子，他身上焦紅和服的帶子不知道被扔去了哪，領子垮到了腰間，襯得背後的肌理越發鮮亮，而幸村一如往常地回望著背後的他，含著淚水。但大概是一時興起吧，三成沒有立即吻上他，而是帶著些許戲弄的惡意更往下用力頂了下去。身下與他交纏的青年原本就萬分難捱的低吟登時陡成了破碎的嬌聲，頭高高地仰了起來。

　　就在那一剎，他看見幸村乳白的頸上細微地抽動著的喉頭。他鬼使神差地便伸出了空著的右手。

　　「──…！」

　　幸村的喘息被他掐斷了。他瞪大了眼睛，整個人都在一瞬間緊繃起來，逼得三成自己都倒抽了一口氣才沒有太快繳械。三成嘖了一聲，再次壓低了身體，感受到幸村發燙的滑膩肌膚下連脊骨都在顫抖，他在他耳邊輕聲呢喃。

　　「很有感覺？」

　　「啊……不、三…」

　　「你這麼緊，我怎麼動呢。」

　　幸村能擠出來的只有喑啞的幾個氣音，而且他確實已經哭了，眼角染上的水紅倒反讓三成更加興奮了起來。他若無其事地緩下了速度，扣住對方喉尖的手指卻巍然不動，另一隻手伸向了幸村挺立的性器，用指腹輕輕地磨蹭著微凸的筋脈及前方早已開始滲出透明黏液的尖端。

　　「好像我一次都還沒碰過這裡吧…你把我理事的地方滴成這付樣子，是有自覺要負責清乾淨了？」

　　三成講的話毫無道理可言──本來把幸村喊來自己屋子的就是他，動手解開對方衣服的也是他，然而把一切責任歸咎於幸村對他絲縷纏繞的無意誘惑似乎也成了三成不知不覺間養好的習慣。

　　幸村像是想抗議，短促地嗚咽了兩下，卻沒發出什麼聲音。三成掐得並沒有很用力，但他還是暈眩得眼前有些發灰。男人高亢的堅硬緩緩地在他體內重複咎打般折磨又如同甘蜜燒灼的過程，前端藕斷絲連故行撩撥的輕巧碰觸也讓他難耐萬分，幾乎要自己蹭起腰來──然而三成大半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連這樣簡單的動作都困苦無比。

　　從脊椎蔓延上來的熱度足以將他開始逐漸缺氧的腦子都一齊融化。

　　乾啞的氣息中他拉扯著頸子，眨巴著眼睛望著視線裡被一片迷茫霧靄半遮的三成的臉，他居然還在微笑，嘴角優雅的弧度鋒利又刻薄。他總是這樣。在身體上對幸村近乎狂熱的折辱，自己精神卻保持著最大限度的冷靜，以便品嘗那種甜美的勝利與優越感。

　　尤其是，三成多半猜想得到，對於這種歪斜卻濃烈的愛與心態，幸村其實再明白不過。

　　並且甘之如飴。

　　「三成……殿，已…經、」

　　大概是稍微習慣了抵在喉上的壓迫感，幸村勉強湊出了幾個比較完整的詞兒，流溢出的話語卻揉著露骨的媚色。他在以他所能揣測到的方式盡可能地討好三成──當然，也是因為他全身上下的神經都真的快面臨崩潰了。

　　「……乖孩子。說，要我怎麼做？」

　　三成故作溫柔的語氣聽上去像蜿蜒的細絲般纏夾不清，繞在他心口上扎著小小的刺。大概這副身體從第一次被任性地撕裂時就再也不是只屬於他自己一個的了，氣息途絕的掙扎邊緣中幸村模模糊糊地想，三成從來沒有說明他這麼做的理由，他用熾熱的雙臂以彷彿要把他揉進自己身體裡的力道擁著他，用最甜膩的話語迫使他低首臣服，還有什麼比這一切令人心蕩神馳的？

　　被所思所想的人如此渴求自己的身軀。

　　可能是察覺到了幸村有些走神，無從得知他在想些什麼的三成眼底掠過了一線陰影，本來撫摸著分身的手用力掐了一下敏感的前端。

　　「啊……！」

　　幸村疼得喊出了高亢得有些破音的喘聲，三成卻只是冷冷一笑：「這不是還能發出聲音嗎──說啊，要我，做什麼？」

　　句子的中途三成的語氣就染上了不穩的躁動，扣著幸村脖子的手一壓，直接就讓他的額頭撞上了几子。

　　「說不出口嗎？」

　　得不到幸村的回答這件事簡單粗暴地摧殘著他的理性，但他還是壓抑著逐漸延燒的怒意及焦慮，定定地箝制著幸村的身體，帶著些許報復的快意地感到幸村的內裡隨著他加重右手的力道柔軟地包覆上來，細細顫抖著。

　　他很熟悉這種微妙的抽動，幸村快到界限了。

　　「三……三、成…殿……」

　　幸村可能是真的已經難以發出正常的聲音，每個字都讓他的聲帶一陣鈍痛，甚至有點引發嘔吐感。但是不知道繼續沉默會讓三成做出什麼事情來，他還是努力地絞出回答。

　　「讓…讓我……讓…幸村…咳、咳咳…」

　　大概是講得太著急了，幸村終於沒忍住喉尖的不適嗆咳起來。三成見他咳得兩頰紅得泛出了抹了一層胭脂般的艷色，才稍微放鬆了力氣，柔聲道：「慢點說。」

　　他咳得滿臉都是滑落的淚水，連唾液都不受控制地從嘴角溢出，他眼前那一宗寫至半途的卷子早被糊得亂七八糟。

　　「請、讓幸村…去…」

　　三成微微露出了像是很滿足的笑，伸手一拉，把已經癱軟在几上的幸村拽到了自己跟前，貼著耳廓輕舔汗濕的肌膚。

　　「想去的話，就只靠後面試試好了……」

　　背後被用力撞擊上來時，幸村早已失去了忍住聲音的毅力，每一次被頂到最深處都引來他嬌憨放縱的哭喊，在空氣沉絕的小房間裡一遍遍迴盪。

　　「吶，就這麼有感覺？」

　　「我不這麼掐住你，你豈不是要喊得人人皆知了？」

　　「真是淫亂…」

　　三成在他耳畔用冰冷細膩的語調逐字逐句地喟嘆著，說白了差不多都有幾分嫌棄的意思了，他更加粗暴地緊緊扣住對方的精實的腰，毫不留情地責罰著已經發紅腫脹的交合處，對隨著抽插滴落的香油開始染上薄薄的淺紅視而不見。然而與逐漸激烈的動作相對的是，他臉上越發愉悅的笑容。

　　幸村看不見三成的表情，或許就算看到了，現在的他也無力思考三成笑容的意義，他只是抽泣著，連對不起幾個字都斷斷續續的零落在嬌喘裡。

　　「已經…我、嗯啊……嗚、啊啊……！」

　　幸村顫抖著微微瞪大了眼睛，三成沒有再說話，直到他終於噴出飛濺的白沫，才鬆開了掐住對方的雙手，任由幸村失去支點般軟倒在几上。他的汗滴落在對方的脊骨上，又隨著緩下來的撞擊流到股間。他順了順對方柔軟的黑髮，低下頭去，輕輕吻上那張其實還略嫌稚嫩的側臉。

　　幸村溫順地接受了三成的吻，即使全身的肌肉都微微痙攣著，卻還是配合著三成的律動搖擺著腰。嵌在深處的硬物把一切都釋放在他體內時，他還用幾乎斷裂的神經恍然地思考，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

　　是夢的話，哪怕永遠不要終結，似乎也無所謂了。

　　雖然這並不全然是真切的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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