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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雪仙子传】(第90),5

[db:作者] 2025-07-13 21:52 5hhhhh 7290 ℃

  魏琅沉吟道:「你这话确也不假,请继续说下去。」

  秦川点点头道:「我接掌雾江水师以来,这个昔日威名天下的水师,早已不复曾经之威,整个水师士气低落,很是怯战,个个提起魔都水师时,一个劲说敌人如何强大,自己如何瘦弱,虽斩几人,但亦于事无补,况且水师之中,颇有我叔叔的多年部下,畏战之下,对我阳奉阴违,处处掣肘,我这次来就是为此,一则龙城命公主亲赴海上督战,二则希望来甲州,看一看甲州的地势,甲州的海。」

  魏琅深深呼吸道:「不瞒你说,宋捷利用此次战乱,处处要挟公主嫁与宋家,这次她去往海上,也可暂时避一避宋捷的纠缠。」

  秦川不禁皱眉道:「我只是未曾料到,宋捷那样一个聪明,满是城府的人,怎会沦落到今日地步,这些事听来本以为是风言风语,日子久了,才知是真。」

  魏琅道:「似她那样的绝色,使一个男人失去理智,也不足为怪了。」

  秦川一笑道:「只是我知道,你和宋捷之间彼此明争暗斗,互不相让,在这一点上你需要小心,人要是急了,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魏琅笑道:「放心吧,我心里知道。」

  秦川又道:「这次甲州决战,事关重大,你在战场,刀枪无眼,也要处处小心。」

  魏琅点点头道:「你这次去定州,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秦川一笑道:「北国,康国,台州,处处防备咱们,大有坐山观虎斗的态势,指望定州,台州的水师来救,不太乐观呢。」

  魏琅道:「又怎会这样?」

  秦川道:「只怪有人放言,听者有心,也就不足为怪了。」

  魏琅道:「真是越发艰难,莫非真的求不来援兵吗?」

  秦川道:「那也不是没有办法,定州的欧阳馆主,无心权势,正打算传位给别人,若是其选择共同抵抗妖族,那这件事还有的救。」

  魏琅道:「那他们的将军们怎么想?」

  秦川道:「为将者,听命于主君,只消定州的城主说一句话,昌郡水师随时都可跨越魔海,不止有水师增援,想必更可带来大军,在陆地之上助战。」

  魏琅道:「依你看法,定州谁人接权的可能性大?」

  秦川摇头笑道:「定州两代城主都是女人,下一个城主估计还是女子,谁能抓住冉儿的心,谁就说了算。」

  魏琅奇道:「冉儿是谁?」

  秦川道:「燕亦凡和赵青青的儿子,欧阳霓视如己出的宝贝,谁能控制住他,谁就掌控了整个康国。」

  魏琅道:「若是到了那个时候,九重天已然撑不住了,那又于事何补?」

  秦川道:「放心吧,至今过去三年了,说来岁月如梭,如今那冉儿也是今非昔比了,欧阳霓又不会陪伴他一辈子,到时只要他身边女人说得上话,求来援兵又有何难?」

  魏琅道:「如今妖族锐气正盛,多拖一天是一天,若真求来援兵,联合共击妖族之下,未必会输给妖族去。」

  秦川满是感慨道:「多拖一天是一天吧,说不定公主在雾江水师坐镇之时,我还消去定州,向那些人陈明厉害,以求援兵,但求老天保佑。」

  魏琅道:「但愿如此吧。」

  秦川忽而一笑道:「刚才那老先生说的一段书,你觉得如何?」

  魏琅皱眉道:「国乱思忠臣,国危思良将,老先生说的一段书是很好,可是如今妖族大军肆虐,一路如入无人之境,纵横天下,若依旧怀念前人如何勇猛之事,不免惹人悲叹呢。」

  秦川戴上斗笠,走入雨中道:「我先告辞一步了,也祝魏兄在战场之上,所向披靡,旗开得胜。」

  魏琅抱拳相送道:「秦兄告辞。」

  秦川解了一匹马,渐渐远去,魏琅转身回来时候,旁边随从急忙小声道:「主公谈的如何?」

  魏琅想了想道:「也就那样吧,知道了许多信息,不过明日还要赶回庆府,早日奔赴前线,这些琐事就不再想他了。」

  说完之后,静静抱胸坐着,闭目养神,深夜时分,所有的喧嚣都静止了下来。

           第九十四襄茫茫天涯无限路

  魏琅走后,他在穆府住的院子里也冷清了很多,白天基本不见什么人,尤其是到了晚上更没有人烟,冷冷清清的,过不了多久,甲州便要爆发一场妖界史无前例的残酷之争,大战将临,风雨吹了满楼。

  醉花楼下,窗外雨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更加惹人愁思,魏琅走后,宋捷明天也要奔赴前线,柳若萱也需赶去海上,在雾江水师督战,繁华转眼间,似将要落寞。

  周宁闲来无事,呆在房里,馨儿玩了太久,正在床上甜睡不起,他倒了两杯酒道:「喝些酒吧。」

  楚嫣点头嗯了声,接过酒喝了,周宁陪她饮了一杯,楚嫣把画收了起来,瞧着窗外烟雨,楚嫣握住他手道:「出去走走吧。」

  周宁拿了伞道:「也是,走走也无妨。」

  两人一块儿下了楼来,却见夜色中丝丝烟雨飘舞,湖边行人渐少,直到雨夜里一声动听笛声,笛声婉转入耳,美妙无比,湖边行人渐渐汇聚过来,幽绿湖水上面,一艘一艘小船随着水波温柔晃动,笛声婉转间,一盏一盏粉红花灯,一盏一盏的在湖水上随风飘了过来,花灯如同莲花绽开,设计精妙,花瓣中间是燃烧的蜡烛,在丝丝细雨中,一盏盏花灯,似万千怒放的莲花,随着一艘灯火通明的画舫,渐渐从对岸飘来湖心,一条湖上木廊,笔直通向湖心,许多孩童欢声笑着,蹦蹦跳跳的迎了上去。

  笛声渐渐近了,更是听的人如痴如醉,一盏一盏粉红花灯飘在湖面,美的似梦似幻,幽幽湖水亦倒映着一盏盏花灯,就在这时,十几名青衣飘飘的少女,犹如从天而降,灯火一瞬之间,便如天宫仙境一般,舞姿轻盈的站在湖水上面,身边一盏盏粉红河灯如歌亦舞,随风飘飘,十几名蒙面少女,站在湖水上轻舞纱袖,香风吹送,拂来岸上,围观百姓哪里见过这等奇景?一时瞧的还以为到了天上,更有人揉着眼睛,难以置信。

  一群青衣少女在湖面轻舞曼妙中,一盏盏河灯映的她们人比花娇,笛声也更加清晰了起来,周宁放眼望去,但见一人,手持竹笛,容颜英俊,步步从画舫深处走去,正是宋捷。

  周宁瞧的不由愣住,就在此时,犹如美人从天而降兮,一名素衣白裳的绝色少女,轻纱蒙面,极其美丽的落在众少女之中,一盏盏莲花河灯怒放,幽香随风扑来,她衣裙飘飘,此女舞姿极美,纱裙飘逸之时,若隐若现露出秀美玉足,蜻蜓点水一般停在湖面,楚嫣不由几分惊讶道:「那可不是紫寒公主吗?」

  周宁急忙牵着她来到湖上走廊,奔向湖心,但见几十步远,众女如同天宫的仙峨齐舞,居中仙女领舞,舞姿翩翩,美妙绝伦,虽面蒙轻纱,那绝色之美,已是满座倾倒。

  宋捷手持竹笛步步走来,笛声婉转,周宁抱紧楚嫣,纵身跃上画舫,但见宋捷一袭淡衣,含笑迎来,周宁入目看去,但见画舫内,临窗位置坐着一大群朱衣纱帽的乐师,各拿不同乐器,正自演奏,其音美妙,壮丽动人!

  宋捷手持竹笛,把手负于背后,目光欣赏着满湖丽色,高声笑道:「花到飘零惜已迟,嫣红落尽最高枝。

  绿章不为春阴乞,愿借东风着意吹。

  茫茫情海总无边,酒阵歌场已十年。

  剩得浪浪满襟泪,看人离别与团圆。

  四弦何用感秋深,沦落天涯共此心。

  我有押衙孤剑在,囊中夜夜作龙吟。

  并蒂芙蕖无限好,出泥莲叶本来清。

  春风明镜花开日,侥幸依家住碧城。」

  楚嫣一首诗听罢,道了声好,接着续道:「无端花事太凌迟,残蕊伤心剩折枝。

  我欲替他求净境,转嫌风恶不全吹。

  蹉跎恨在夕阳边,湖海浮沉二十年。

  骆马杨枝都去也,折将花来门前垂。

  君道风月一十载,幽幽庭院秋意悲。

  春歌还需花月圆,天涯任远路漫漫。」

  宋捷抚扇笑道:「等闲花事莫相轻,雾眼年来分外明。

  弱絮一生惟有恨,空桑三宿可胜情。

  进言白傅风怀减,休管黄门雪鬓成。

  十二栏干斜倚遍,捶琴试听使依声。

  双扉永昼闭青苔,小住汾堤养病来。

  几日药炉愁奉倩,一天梅雨恼方回。

  生无可恋甘为鬼,死倘能燃愿作灰。

  不信羁魂偏化蝶,因风栩栩上妆台。

  犹忆三秋识面初,黄花开满美人居。

  百双冷蝶围珊枕,廿四文鸳护宝书。

  琐屑香闻红石竹,淤泥秀擢碧芙蕖。

  灵犀一点频相印,笑问南方比目鱼。

  暮鸦残柳乱斜阳,北地胭脂总可伤!

  凤跨空传秦弄玉,蝶飞枉傍楚莲香。

  谁将青眼怜秋士?竟有丹心呕女郎。

  雪地板拍歌三叠,五母屏开厂一重。

  生死悠悠消息断,清风仿佛故人逢。

  绿采盈檐五日期,黄蜂紫燕莫相疑。

  香闺缓缓云停夜,街鼓冬冬月上时。

  情海生波拚死别,寒更割臂有灯知。

  怜才偏是平康女,懒向梁园去赋诗。」

  恰在这时,柳若萱面蒙白纱,仙女一般盈盈走来,轻声续道:「夜阑灯地酒微醺,苦语伤心不可闻。

  尘梦迷离惊鹿幻,水心清浊听犀分。

  酬恩空洒进前泪,抱恨频看剑上纹。

  凤伴鸦飞鸳逐鸭,岂徒鹤立在鸡群。

  北风飒飒紧谯楼,翠袖天寒倚竹愁。

  鹦鹉笼中言已拙,凤凰笯里夜惊秋。

  好如豆蔻开婪尾,妒绝芙蓉艳并头。

  集蓼茹荼无限痛,蘼芜果尽恨难休。

  长生恨不补天公,手执红梨梦也空。

  滚滚爱河沉弱羽,茫茫孽海少长虹。

  琴心绵渺低回里,笛语悠扬往复中。

  我亦一腔孤愤在,此生沦落与君同。

  眉史年来费抚摩,双修双滴竟如何?

  玉台香屑都成恨,铁瓮金陵不忍过。

  红粉人皆疑命薄,蓝衫我自患情多。

  新愁旧怨浑难说,泪落尊前定于歌。

  玉人咫尺竟迢迢,翻觉天涯不算遥。

  锦帐香篝频人梦,枕屏多铁可怜宵。

  丁香舌底含红豆,子夜心头剥绿蕉。

  准备临歧万行泪,异时够得旅魂销。」

  楚嫣含笑道:「萍水遭逢露水缘,依依顾影两堪怜。

  茧丝逐绪添烦恼,柳线随风作起眠。

  双泪声销何满子,落花肠断李龟年。

  早知如此相思苦,悔着当初北里鞭。」

  宋捷续道:「凤泊鸾飘事总非,新诗一读一沾衣。

  如何情海茫茫里,忽拍惊涛十丈飞?

  生太飘零死亦难,早春花事便催残。

  看花我亦伤心者,如此新词不忍看。

  西山木石海难填,弹指春光十八年。

  为嘱来生修福慧,姓名先注有情天。

  小别伤怀我亦痴,寒宵抱病已多时。

  烦君再谱旗亭曲,付与阳关一笛吹。

  芙蓉镜里影双双,芳讯朝朝问绮窗。

  输我明年桃叶渡,春风低唱是木兰。

  灞陵桥畔柳丝丝,记别秦云又几时。

  销尽艳情留尽恨,人天终古是相思。

  沧溟到眼屡成田,世事纷纷日变迁。

  但愿早储新步障,看君金屋贮蝉娟。

  偶将笔墨写温柔,涂粉搓酥乐唱酬。」

  周宁听完,忍不住笑道:「听完确也很是应景了。」

  宋捷含笑道:「诵诗容易,以诗应景便也难了。」

  这时一群少女舞的美妙,岸上老老少少围了一团一团,极其美丽中,一瞬瞬烟花冲天而起,映的此处美若仙境。

  画舫上一群乐师弹奏正兴,阵阵乐曲一时婉转动人,楚嫣看了看柳若萱这个仙女,含笑说道:「公主可愿与人家合弹一曲吗?」

  柳若萱轻抬玉手,美眸含笑道:「有何不可?」

  命人抱来一把瑶琴,柳若萱抚琴,楚嫣吹笛,众人瞧的是美轮美奂,宋捷盘腿坐下,焚了一支香,任凭熏香飘飘,慢慢喝着酒笑道:「周兄愣着做什么?公主亲自献艺,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要好好欣赏。」

  她玉手抚在琴弦,弹出阵阵天籁之音,画舫内许多乐师跟着附和,其声美丽动人,楚嫣笛声夹杂着其中,衬着丝丝烟雨,湖上一盏盏莲花河灯,一道道婀娜窈窕的少女倩影,真叫人毕生难忘。

  周宁听着听着恍惚念道:「一别都门三把火,天涯踏尽红尘。

  依然一笑作春温。

  无波真古井,有节是秋筠。

  惆怅孤帆连夜发,送行淡月微云。

  尊前不用翠眉蹙。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待到一曲结束之时,宋捷盘腿笑道:「我也不作那姿态了,如今妖兵肆虐,明日我就要奔赴前线了,兵荒马乱的,大家也要多多保重。」

  周宁敬了一杯酒道:「魏兄先去一步了,我也愿你二人在战场上,能够冰释前嫌,旗开得胜。」

  宋捷笑道:「自是如此。」

  柳若萱把瑶琴放到旁边,目光瞧着幽幽湖水道:「若萱亦要奔赴雾江水师去了,战乱之中,各人前途未知,唯愿平安。」

  周宁听到这里一阵伤感,宋捷把竹笛插入怀里道:「其实这诺大天下,又哪里会没有几个伤心人呢?」

  楚嫣依偎进周宁怀里,低声不语,宋捷又看向柳若萱道:「魔都水师势大,公主在海上之时,我宋捷亦会日夜在心中为您祈求战胜。」

  柳若萱点了点头道:「君应如是。」

  也在此刻,一缕缕烟花冲天而起,爆出大片花火来,满湖春色,一盏盏莲花河灯怒放,当真够美……

                ***

  注:本章长诗出处,为花月痕。

            第九十五襄绝然可知人心

  荒凉所在雨冷萧索,冻彻肌肤,尤其是雨水飘飘时,衣衫湿透,贴在肌肤满身皆是冰凉,处处满是奇峰怪石,群山狰狞,他抬头望去,四周尽是巍峨高山,浓密树林,托着寒冰凶龙弓的骏马,陪伴身侧,魏琅骑在马上,伸手摘去斗笠看了看群山道:「此处也真是荒凉。」

  旁边二十五名贴身侍从,皆是斗笠遮面,其中一人道:「主公,如今已是在我庆府地界,只是此路荒废已久,甚是凄凉。」

  魏琅一笑道:「我非是故意走曲折之路,只是这条路算是一条捷径了。」

  这条路可容三匹骏马并行,也说的上是一条大路了,只是路边野草杂生,山林浓密,无数大山甚是狰狞,一众人任马慢慢走着,丝丝烟雨飘的厉害,衣衫湿透时,路过一处荒废已久的村寨时,此处村寨空无一人,牵着马上去时,选了一处避雨的房间,众人安置好马,进去房间躲雨休息。

  二十多人衣衫尽已湿透,围坐在火堆边烤火取暖,火光温暖,每个人的身上都冒出阵阵水气,又各自取出腰中的酒,背负的牛肉干粮,一口酒,一口牛肉的吃着。

  路途遥远,况且经常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众人远行之中,专有托着粮食,铁锅的骏马,每次路过有人烟的地方时,便购买一些,魏琅慢慢喝着酒吃着肉,已此时有人取来铁锅,支在火上,添入满满一锅水,火势很大,很快就冒出热气,再过不久,就咕咚咕咚冒起热泡来,先是盐和调料,后是一些食物也丢入了铁锅里。

  铁锅下的木柴烧的很旺,铁锅里煮着香喷喷的鲜汤,多是些姜片,葱花,木耳,香菇,干辣椒,牛肉片,粉丝,酱油,蔬菜,很快便是香气扑鼻。

  拿来碗筷喝汤之时,香气扑鼻,饭汤鲜美,本就是淋了整整一天的雨,也是又饥又饿,端着碗喝汤之时,吃一口红辣椒,喝一口汤,真是大汗淋漓,畅快无比,直觉浑身舒坦。

  满满一锅汤被二十多人喝了个底朝天,半点不剩,众人吃饱喝足,又舒服,又觉疲惫,在地上铺好了茅草,火烧的正旺,二十多人轮流守夜,每二个人一轮,半个时辰一换,火也不怕灭了,衣衫的水气也被火烤的干干净净。

  躺在地上睡觉时,很快便陷入梦乡,睡着睡着,睡了两个多时辰,进入深夜时分,外边雨水渐大,隐隐有风雷之声,把人给吵醒了,守夜的人刚刚才换,守着火堆,房子宽敞,却也破旧,里面除了些干草,空无一物,众人躺在草上睡觉,睡的正是昏沉,外边风雨呼呼作响,屋漏偏逢连夜雨,满山遍野的树木跟着呜呜作响,甚是骇人。

  这些人皆是庆府高手,一个个万里挑一才能贴身跟在魏琅身边,魏琅是庆府继任家主,为人勇猛,文武双全,能跟在魏琅身边的,自也不是什么等闲。

  两个守夜的人,专心添着柴火,火光照的满屋通红,外边风雨大作,这二人怀抱腰刀,一语不发,常年练武厮杀中,整个人气质自有一股冷厉。

  似这些久经厮杀的骁勇之人,不是刀光剑影,便是常常手执坚锐,久而久之,习性勇猛彪悍,胆气极壮,一身铮铮铁骨,躯体一股武人气质自然流露,虽是不言不语,不动如山,令人看去犹如静坐猛虎,不可小觑。

  外边风雨交加,满山遍野的树木呜呜作响,窗外枝叶左右摇曳,这两人怀抱腰刀,始终一语不发,挺过半个时辰之后,另有两个人过来轮流,外边风声稍止,哗哗啦啦的下起雨来。

  到了天亮时候,雨还未停,倾盆大雨转眼疾骤下来,魏琅立在门前,把腰刀插入衣带,目光所向,漫山遍野的雨水成帘,哗哗啦啦的飘洒着,他伸手拿过斗笠,戴在头上,系好系带,噗一声泥浆飞溅,魏琅面色丝毫未变,已是走入满天大雨里,大雨转眼就湿了衣衫,他从容自若,抱着马鞍放在骏马身上,倾身骑在马上,一握缰绳,但听一声骏马劲凉狂叫,一众铁蹄踏着古路猖狂飞去,雨珠乱抛,马上人转眼消失在古道。

                ***

  昨夜满城风雨骤来,到了天明时分,但闻阵阵鼓角争鸣,大藩,宋睿亲设祭礼,跪拜天地,祈求战胜。

  一声锣鼓齐敲,戴着面具,身穿兽衣的男人们手拿小鼓,踏着怪异的步伐,一根根蜡烛常明,门外大雨瓢泼,楼檐挂着的狰狞野兽昂首向天,宋睿双手整理衣襟,双手合握,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台上一具具似血染成的历代牌位,一个个风云岁月,战马驰骋的英豪,静静常眠于此。

  大藩头磕地,极为虔诚道:「不肖子孙穆礼,祈愿祖宗英灵倾听,今妖兵大举来犯,其兵势强大,所到之处玉石俱焚,甲州危矣,穆府危矣,值此危难时刻,不肖子孙穆礼,再出穆府将士五万员,于今日奔赴战场,与那妖兵决一死战,唯愿祖宗英灵保佑,护佑儿郎们战场勇猛杀敌,旗开得胜……」

  说罢二人低头连磕三记,恭恭敬敬的起身,外边鼓角争鸣,阵阵蹄铁践踏,战马嘶鸣之声,铁甲激昂之声清晰入耳,大藩坐在轮椅上,目望处处烟雨,忽而一叹道:「孙桂先是去了,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能活多久。」

  宋睿跟着走来,坐他旁边道:「老哥哥,这时候可不是伤心时。」

  大藩摇了摇头道:「说去就是去了,如今穆府人丁不旺,也不知我百年之后,子孙们能不能保住这一方水土。」

  宋睿握住他衣袖苦笑道:「唉,老哥哥您真是多虑了。」

  大藩偏头一笑,目光落在宋睿脸上道:「你亲生把儿子送到战场,这份心,我自问真是比不了你。」

  宋睿淡然一笑,接过一杯茶慢慢喝着道:「这人嘛,要是长大了,爹娘想管也管不了,越管越是适得其反,我倒好了,看的比较开,只要不做什么错事,懒得说他,如今别人的儿子都上得战场,我儿上一上战场,也是理所应当嘛。」

  大藩握住他胳膊道:「老弟,你一向聪明的很,做哥哥的一清二楚,只是这时节,逼着公主嫁给宋捷,实在无异于玩火,九重天再困难,人家毕竟也是高不可攀的公主,小心玩过火了。」

  宋睿摇头笑道:「年少男子喜欢绝色美女,本性如此,有错吗?」

  大藩眉头一皱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心底喜欢也就是了,可若是使强,咱们不也得考虑考虑,人家是什么来头不是?」

  宋睿品着茶,连连摇头道:「老哥,龙城公主是高不可攀,可我儿又那里差了?少男少女之间,不就这点事儿,为人父母的,谁不想在这事上多多帮助孩子,况且公主不止是绝色美女,更是天之娇女,若能成了,百利而无一害,冒些风险也是值得的。」

  大藩不由苦笑道:「罢罢罢,公主确也是绝色美人,你家宋捷也不至于辱没了她。」

  宋睿露出笑容道:「老哥这句话,说的太好了。」

  说着起身把门全部打开,楼外风雨清晰可见,瓢泼大雨中,外边阵阵快马呼喝,宋睿打了把伞,出了门时,大路上满是众多穆府士卒,在大雨之中齐刷刷开赴战场,宋捷看见宋睿时,宋睿摇头叹了一声,打着把伞遮在二人头顶道:「与那妖兵打仗不是过家家,凶险的很,我这当爹的嘴上不说,心里跟明镜一样。」

  宋捷神色一如既往的含着笑道:「爹放心吧,没事的。」

  宋睿伸出手给他衣襟整了整,摇头道:「虽然你和魏琅不和,可到了战场之上,就理应不存私心,此战关乎我们九重天的生死存亡,你可一定要争一口气。」

  宋捷点头笑道:「放心吧,此事轻重,我是知道的,绝不会当作儿戏的,到了战场上,只会和那魏琅并肩作战,凡事,打完仗再说。」

  宋睿连连叹气道:「既是如此,你便去吧,切记多加小心。」

  宋捷牵了马来,跃上骏马道:「父亲回去吧。」

  说着一甩马鞭,转眼已是化为烟尘一般,消失在瓢泼大雨里,宋睿呆站一会儿,大藩坐着轮椅出了门来道:「老弟,你怎么哭了?」

  宋睿偏过脸笑道:「是雨水湿了脸罢了。」

                ***

  漂泊大雨中,一辆马车行驶在城内大道,马车里的人是馨儿,楚嫣,周宁三个人,这般忙着从醉花楼过来,不为旁事,为的便是今日便要离开穆府了。

  穆府城外,一处处群山巍峨,长龙一般的士卒已是走远,大门洞开中,雨水漂泊人烟稀少,分外凄凉。

  马车急速奔腾着,来到城外时,马车停下,周宁打开伞,馨儿探头探脑瞧了瞧道:「哇,好大的雨啊!」

  旁边楚嫣笑道:「好了,快下来吧。」

  一把油伞遮着三人下了马车,入目看去,只见大雨之中,城外空地上停靠着蛮荒巨兽般的神威巨舰,大雨不停冲刷着舰身,巨舰之上亭台楼阁皆在风雨之中,更可见处处雕梁画栋,装饰典雅优美,亭台之后,中间位置是一座巍峨大殿,处处屋檐悬挂着明黄灯笼,灯外缀以红绳。

  舰上左右炮台紧闭,楼外屋檐之下,站着二百名身披铁甲的侍卫,人人手按腰刀,大雨漂泊之下,登上这巨舰时,真如到了一片世外桃源一般,人在高处,亭台楼阁样样皆有。

  小亭里熏香小兽飘着香气,黄纱随风飘飘,几道少女倩影便在那亭里,走过去时候,琴桌之上一把瑶琴,那绝色少女背负双手,正站在亭边欣赏巍峨群山,她一袭白衣胜雪,身姿高挑修长,还未走近,一股仙妃幽香已是迎面扑来,叫人闻着如处梦中,甚是销魂。

  大雨飘飘,她衣裙随风轻舞,少女绝美曲线在白衣雪裙内若隐若现,如瀑长发落在香肩背后,幽香扑面,周宁忍不住多闻了闻,柳若萱闻声转过身来,玉体美丽坐下,玉手轻抚琴弦,旁边貌美女郎,倒了杯茶道:「周公子请用……」

  周宁道了声谢,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但觉清香淡雅,神威巨舰也开始缓缓启动,无声无息的悬浮起来,很快就爬升到了空中,亭内浮纱飘飘,周宁坐在小亭里,入目看去,只见穆府城池皆在眼中,城内许多景致尽数落入眼帘,各般景致清晰可见,真是美妙无穷。

  看着看着就有些入迷道:「第一次坐这神威巨舰,想不到竟是如此美的感觉。」

  她容颜绝美,此时美眸顾盼之间唯有瑶琴,玉手轻抚瑶琴时,美态万千,轻启红唇道:「在这上面看到的,白天是大好山河,晚上是万家灯火。」

  周宁目光落在她脸上看了几眼,心中怦然心动道:「各有各的美吧。」

  柳若萱指尖一抚琴弦,发出一声琴音,听之犹如天籁,周宁一边喝着茶,看着壮丽河山,身边香气缭绕,白衣仙女轻抚瑶琴,人生享受,也不过如此了。

  他看这神威巨舰的设计极其精美,与一般的神威巨舰差别很大,一般的神威巨舰多是霸气外露,周身遍布大炮,炮台众多,舰上满载士卒,而这神威巨舰上,多是亭台楼阁,精美绝伦,便忍不住问了出来。

  旁边随从女子听了,忍不住笑道:「公子不知,这艘舰是龙城为我家公主而造,并不是用来打仗的,所以与别的神威巨舰不一样,虽然如此,但它的攻击能力,也是不容小觑。」

  柳若萱一曲弹完,笑道:「确是如此。」

  周宁点头看来,亭里熏香小兽飘着浓郁香气,她又是绝色仙女,突然之间倒是瞧着她痴了,旁边丫鬟咯咯一笑,周宁猛然反应,也大觉尴尬,柳若萱看在眼里,便轻抬玉手挥退丫鬟,轻声笑道:「你别在意。」

  周宁咳嗽一声,提起茶壶为她倒了一杯茶,两人边喝着茶,边欣赏着景色,一路经过,出了穆府之外,入目看去,眼中尽是满山遍野的青翠,枝枝恰恰,雨水漂泊之中,一片片浓密山林真如大海一般,无穷无尽,壮丽无比。

  美女陪在身边,时间总是觉得过的太快,到了黄昏时候,都觉得也不过短短呼吸之间,还是丫鬟过来喊叫,柳若萱美丽起身,一袭雪白纱裙裹着修长玉体,风吹来,几缕乌黑长发飘飘落在雪颈胸前,飘舞之时,不时拂在胸前曲线浑圆,高耸饱满的傲人玉峰,周宁目光一闪而过,她似若不知,身姿极美的去了。

  到了巍峨大殿,殿内真是另有一片天地,明黄灯笼照的殿内古色生香,许多青衣襦裙的貌美丫鬟,体态曼妙婀娜的走来走去,香风诱人中,隐入深纱后面,模模糊糊可见几道倩影,殿内早已摆好热气腾腾的酒菜饭食,馨儿,和楚嫣坐一块儿正陪柳若萱聊天,周宁坐过来一笑道:「又睡觉了吗?」

  馨儿伸手摸摸头,眨着眼睛十分可爱道:「呀,头发乱了!」

  楚嫣看在眼里,伸出手摸摸她长发,脸上温柔笑道:「没事没事,漂亮的很!」

  馨儿咯咯笑道:「真的吗?」

  楚嫣道:「姐姐骗你干嘛?」

  周宁道:「不止漂亮,简直是越看越美。」

  逗得馨儿咯咯乱笑,丫鬟倒了葡萄酒,柳若萱拿起酒杯,慢慢饮着,楚嫣道:「公主喜欢喝葡萄酒吗?」

  说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二女碰了酒杯之后,柳若萱美丽动人道:「从小就爱喝葡萄酒,一直到现在都是如此。」

  馨儿吃吃笑道:「人家也喜欢喝。」

  三女便对饮起葡萄酒来,周宁喝了一口,也是十分喜欢,连饮数杯,只觉琼浆玉液也不过如此了,三女对饮之中,娇美万千,各不相同,柳若萱仙女高贵,馨儿娇憨可爱,楚嫣大家闺秀,瞧的人眼花缭乱,畅饮正欢时,一道人影走进大殿。

  看他穿着布衣,三十多岁的年纪,一张面庞谈不上英俊,但也英武不凡,大步走来时,神色间颇有几分高傲,目中一瞥瞧到三女时,神情一怔,又看了看周宁,便是皱起了眉头,低身跪在地上道:「吴钧祝殿下凤体安康。」

  柳若萱淡声道:「起来吧。」

  吴钧大步走来,站在她旁边道:「刚收到龙城消息,龙城对妖族进犯甚是担忧,催促殿下早日奔赴雾江水师。」

  柳若萱倒了一杯酒道:「本宫现在已在去往江都了,龙城不久便会收到消息,你不用担心。」

  吴钧恭敬站着道:「是。」

  柳若萱又道:「前些日子,熊族大先生遇刺,本宫命你查清,办的如何了?」

  吴钧神色一变,低声道:「是我无能,对那事情毫无头绪,想必熊族,狼族投靠了九重天,在鬼浓一线和妖兵作对,如此之事,定是妖族所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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