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黄昏时分，太阳西倾，晚霞殷红，酆都西城门眼看就要关闭了，两骑良驹的的的的的奔驶了过来。城门边的一个中年门丁嘟嚷着说道：" 什么人嘛，赶得这么急！" 旁侧的青年门丁说道：" 金老五，是不是赶着回去抱你那香喷喷的小娘子哟！""王黑郎，说什么哟！是不是羡慕呀。呵呵，我那娘子娇滴滴的嫩软软的，抱着当然舒服了。哪像你王老五一个，一天到晚除了赌还是赌，难怪没钱娶媳妇，只有自己摸自己了！哈哈！" 金老五得意的说道" 好你个金老五，看我不把你到沁香园找小春杏的事告诉嫂子！嘿嘿，会有什么结果，哼哼！" 王黑郎似乎被说到了痛脚，因而拿着金老五的把柄威胁着说道。

　　金老五正要说话，那两匹骏马已经来到了城门口，打量过去，是一老一少两个劲装汉子，年老那一个黑黑的脸庞，约摸四十六七岁，一身青布武士服，眼神浑浊，皱纹在额头上布满着，背上背着一口厚背刀；年少的那一个白净俊逸，约摸二十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套大蓝色的武士服，剑眉星目，棱角分明，腰上悬挂着一柄青钢宝剑。

　　" 交验关防！" 金老五朝着两人喝喊说道。

　　" 金老五，你他妈的连我都不认识了！" 黑脸老骑士怒喝着说道。

　　仔细一打量，陪上笑脸，金老五连连自责说道：" 原来是武总捕头你老人家呀，怎么有空闲到酆都来哟。老五招子不亮，得罪之处，你老可莫见怪哟！" 甩了甩手上的马鞭子，武开远假怒着说道：" 看我得闲了不好好的收拾收拾你，来来来，现在赏你两鞭子，试试滋味如何！" 扬起马鞭甩了过去。

　　" 唉哟，我的妈呀！" 抱着头把长枪往王黑郎怀内一抛，金老五乱窜了起来。

　　少年骑士" 咳咳" 了一声劝阻说道：" 武总捕头，正事紧。" 武开远这才朝马屁股一抽，冲进了城门，遥遥的留下了话语声说道：" 金老五，等我下次来在和你计较！今儿个就算了！" 少年骑士紧跟着勒马进了城内。

　　少年骑士正是东方平，他在涪州和武开远一番攀谈，坚定了独自行动的主意，就吩咐东方明、东方朗去和宁敬英、赵曼艳会合，慢慢赶来酆都。自己却和武开远先行前来酆都，准备混入鬼门中寻找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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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白酒楼，酆都城内最好最大的饭馆，三层楼房平地而立，算得上是城中有数的高楼了。一楼是一般饮食，人来人往的潮杂纷攘；二楼则是城内文人雅士富商大贾聚会之所，平时人不是太多，显得比较清静；三楼隔成了十个包间，专门招待贵宾。东方平、武开远要了一个三楼的包间，由一个比较机灵的店小二领了进去，马匹留在了楼下自然有人照料。

　　两人分宾主坐下后，那一个店小二进进出出的在方桌上摆上了时鲜果品、精致糕点和香甜的茶水。武开远吩咐着说道：" 整治一桌上好的酒菜上来，让厨房动作快一点，知道了吗？" 店小二连连答应着退出了包间，顺手将门掩上了。

　　分别伸手拿过水果和糕点放入口中品尝了一下，东方平赞叹着说道：" 这里的糕点味道还是满不错的，就是不知道菜品的味道如何！" 武开远陪笑脸着说道：" 大人看来对于饮食颇为讲究，这酆都县内有一道名菜' 怪味鸡块' ，用料以麻辣为主，但是辅以香糖，味道甜酥麻痒酸辣一起涌来，很是美味，待会儿大人你尝过之后绝对会口味大开。"" 哦，还有这么一道名菜，等一会儿一定要好好品味一下，看这酒楼的厨艺到底怎样！" 东方平缓缓说道，略为顿了一顿，又说道：" 闲坐无聊，上楼时看见有两个歌女在卖唱，模样倒还满标致的，不如唤上来听一听曲调如何！""大人吩咐，自然遵从！" 武开远逢迎着说道，然后呼喝一声道：" 小二，快进来！" 店小二扑颠扑颠的推开包间的小门走了进来说道："两位大爷有何吩咐，小的马上去办。""去把那两个唱曲的小娘子唤上来，给我们唱上一曲，知道了吗？" 随手把三分银毫子甩入了店小二的手掌中，武开远吩咐着说道。

　　" 好勒！两位大爷请稍等，小的马上就去。" 店小二把打赏揣入怀中，应声出门去了。

　　不一会儿，店小二就回来了，在他身后跟随着两个卖唱歌女，一穿红一着青，穿红衣者脸形微圆，虽然说不上国色天香，但是也略有几分姿色，一对眼睛更是媚态横生，波光粼粼；着青衣者一张瓜子脸柳叶眉，脸上略微有几颗雀斑，因而减了两分姿色，可是身姿柔软苗条，一看就知道是一个风流胚子两女体态轻盈，姿貌风骚，四颗眼珠子溜溜直转，正打量着武开远和东方平两人，所谓姐儿爱俏，目光一大半都是瞧向东方平的俊俏面孔的。

　　东方平瞧见红衣女手持琵琶，青衣女捧着一张七弦琴，询问着说道：" 敢问两位姑娘如何称呼。" 两女上前一步福了一福说道：" 小女子赤霞、青烟见过两位大爷。不知道大爷想听什么曲子。" 东方平转头对着武开远问道：" 武总捕头想听什么？" 武开远洒然说道：" 小人无所谓，大人请自便就是！""那么就把你们拿手的曲子唱上几曲吧！" 东方平随意地吩咐着说道。

　　赤霞、青烟应喏了一声，各自伸手调弄琴弦，顿时间琴声响起，悠然间奏起了动听的旋律。 赤霞展开了歌喉，脆生生的语调诱惑媚腻，令得东方平心内一荡。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呜。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白乐天的《琵琶行》悠然而出，意境虽然不是很贴切，可是却别有一番味道。

　　" 好，唱得好！" 武开远鼓掌称赞说道。

　　" 果然唱得好，白乐天的《琵琶行》流唱四方，姑娘此曲不说深得其中三味，但是却另有动人之处！果然妙呀！" 东方平赞叹着说道。

　　" 两位大爷过奖了！要说唱曲儿，我这青烟妹子比我强上得多了！" 赤霞俏言道。

　　" 赤霞姐姐是在谦虚，小妹哪里赶得上姐姐的一二哟！" 青烟赶紧说道。

　　" 到底如何，听了就知，两位姑娘就不要互相谦让了！来，我先敬两位姑娘一杯水酒，再听青烟姑娘的曲子如何！" 东方平说道。

　　两女谢了，分别接过东方平倒好的两杯美酒一饮而尽。

　　饮酒已毕，青烟、赤霞伸出白嫩玉手抚弦，琴音再起，" 叮叮咚咚" 煞是好听，曲调比起先前大不一样。

　　花褪残红青杏小。

　　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

　　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东坡居士的《蝶恋花》词牌从青烟的美唇中唱呤了出来，果然声音娇嫩，嗓腔优美，唱功扎实。

　　" 好好好，聆听如此佳作怎能不浮上一大白，斟酒斟酒！" 东方平豪兴大发，呼唤着说道，手执酒壶将美酒倒入了白瓷杯中。

　　盈盈下拜，两女莺啼浅语说道：" 大爷恩赏，敢不从命！" 冉冉上前捧着酒杯仰头喝下。

　　武开远拿出一锭十两的纹银递给两女说道：" 你们先下去吧，现在不要你们侍候了。" 原来店小二已经将各种菜式端了上来，两人准备开始吃喝了。

　　欠身行礼，脆语娇鸣说道：" 两位大爷，奴家姐妹告退了。" 青烟、赤霞缓缓离开了包间，随手关上了包间的门。

　　上前将小门紧闭，武开远凝聚功力传音说道：" 大人，这两个歌女大有问题，她们身具武功，虽然不是一流好手，可是也不至于沦落为歌姬舞妓。""总捕头明见，只看她们下盘稳固，以及身手和气度，就知道不是酆都这种小地方的卖唱歌女。" 东方平点头同意，也传音给武开远说道。

　　" 如果下役没有估错，这两人应该是鬼门放在城内的暗桩。我们才入酆都就露了形迹，看来还得另作打算才是。" 武开远忧愁说道。I"不妨，照我看，这两女在鬼门中应该不是重要角色。不如你我暗中跟上，说不定有意外地收获也说不定哟。" 东方平浮上了一缕淡笑对着武开远说道。

　　" 好，先把五脏庙填饱了，咱们就跟上去，然后再去找徐五娘，两头着手，还怕进不了鬼门吗！" 武开远心里一想，东方平的提议甚好，也就不再忧心了。

　　一边吃着酒菜一边谈着闲话，不过半刻钟的时间两人已经酒足饭饱了，招呼店小二结账" 惠顾八两三钱，两位大爷可吃好了。" 店小二麻利地给两人砌好醒酒茶，口里报帐说道。 随手抛了一锭十两的银元宝，东方平说道：" 不用找了！""谢谢大爷赏赐纹银一两七钱！" 店小二赶紧下跪谢赏，然后一溜烟上前替两人打开小门，毕恭毕敬的将两人送出了太白酒楼。

　　" 小二，我们的马匹暂时寄存在这里，等到定了宿处再来取回，你可给我们看好了！" 武开远说道。

　　" 好勒，两位大爷放心，绝对不会让两位的宝驹受委屈的。" 店小二答应得飞快。

　　才一踏出酒楼，武开远眼神一溜，就对着东方平说道：" 大人，你快看！"" 噢，咱们跟上去。" 东方平斜眼看过去，青烟、赤霞两个歌女的身影正消失在大街的转角处。

　　慢慢的尾随着，武开远和东方平分开了十来步，装作互不相识的模样，垂吊着两个歌女亦步亦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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