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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记+六朝云龙吟+六朝燕歌行(全本) - 87,3

小说:六朝清羽记+六朝云龙吟+六朝燕歌行(全本) 2025-07-12 09:46 5hhhhh 2510 ℃

  「喂,别这么瞪我。和星月湖的爷儿们没关系,都是我自己想的。」程宗扬道:「有道是爱之深,恨之切,你要不把他放在心上,至于这么仇深似海吗?」

  「放在心上?」虞白樱道:「你以为他是花间圣手,风流情种,世间女子见到他便如灯蛾扑火,趋之若骛吗?」

  「……至少你们两情相悦过吧?」

  虞白樱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两情相悦?他的风流勾当多半是靠权势地位强取豪夺,你以为他是用过情吗?实在太荒唐了。」

  程宗扬想起谢艺的话,岳鸟人从所谓一片真心到逢场作戏,几乎是自由落体式的一路堕落下去。至于自己,虽然称不上正人君子,但自问也不算坏人。可与自己有肉体关系的女子,除了最初几个自己还用了心,剩下的也和巧取豪夺差不多。这么一比较,自己和鸟人的堕落轨迹还真是挺像的……

  说起来这种堕落也不意外,最初的自己,除了一点良心一无所有,想逢场作戏都遇不上场子。随着势力和财富的膨胀,投怀送抱者有之,攀龙附凤者有之,花钱买的,随手赚的,路边捡的……猎物越来越多,用心越来越少。想来姓岳的表贩子和自己一样,都抱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普世情怀,可送上门的便宜太多了,却没想到自己占便宜就是别人吃亏。那些怨恨平摊下来虽然不多,可一点一滴累积起来,岳鸟人凭空消失就不是意外,而是必然了……

  程宗扬暗自嘀咕,自己不会也落得同样的下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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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修饰整洁的手掌慢慢翻过纸页,中年男子专注地读着刚送来的情报,良久,他放下卷宗,赤足走过洗得发白的坚木地板。户外晚风轻拂,他望着晴州内海织锦般绮丽的晚霞,丝袍在海风吹拂下缓缓涨起。

  一个文士恭敬地立在他身后,「这两人年龄相仿,修为也颇为接近,能力方面各有所长,一个自建族属,行事高调,竭力营造纵横不败的形象,另一个实力虽然更为雄厚,行事却颇为低调,几次交易的手笔可圈可点。两人作风虽然大相迳庭,倒也称得上旗鼓相当。」

  中年男子淡淡道:「依你之见呢?」

  文士道:「依在下之见,周氏更为可取,理由有三:其一,周氏实力单薄,易于掌控。而程氏背景错综复杂,与星月湖大营、鸩羽殇侯、晋国世家、宋国朝廷都有关系,容易出现纰漏。其二,周氏喜出风头,若将他推到前台,势必会光芒万丈,更容易吸引世人目光。其三,程氏纵情声色,在临安时日虽短,却已颇有好色之名。周氏在这方面倒称得上洁身自好,身边至今尚无红颜知己。」

  「你是说好色不如无色?」

  文士道:「并非如此。在下看来,程氏貌似渔色之徒,内里却颇有骨梗。周氏外似方正,其实只是怕犯了好色之名,有损名声,强自压抑。想以女色媚惑程氏,似易实难,若是周氏,则易如反掌耳。」

  「说得不错。」中年男子道:「但你忘了最要紧的一点,周氏是武人,而姓程的年轻人是商人。以周氏的进境之速,若加以焠炼,将来修为不可限量。可一个人武功再强,也终究只是一柄杀人利器。程氏若有所成就……」他沉吟片刻,然后缓缓道:「也许可以金铢宰治天下。」

  文士垂手道:「家主教训的是。只不过程氏于经商多有别出机杼之举,一旦坐大,只怕养虎为患。还请家主三思。」

  中年男子忽然道:「你知道昭南的虎贲如何猎虎的吗?」

  文士思索了一下,「刺臀?」

  「不错。昭南人以全皮为上,因此昭南虎贲之士猎虎,专从虎臀入手,一击毙命,得其全皮。」中年男子道:「程少主在宋国发行纸钞……呵呵,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文士合掌道:「家主英明!程氏的命门正在此处!」他笑道:「昔日王巨君权倾天下,一力推行钞法,以汉国之强,也被搞得奄奄一息,前车之鉴犹在,这位程少主倒是大胆。」

  中年男子从容道:「既然宋国要饮鸩止渴,便多送些美酒,让宋国朝野一醉方休。」

  「是。」文士道:「那么便定下程少主?」

  「不。」中年男子道:「从现在开始,全力支持周氏。」

  文士躬身道:「属下明白。」

  望着天际绚烂的彩霞,中年男子淡淡道:「自从岳老板一去,江湖上已经很久没有众望所归的英雄了。至于程氏这只老虎……再看看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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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热,呼吸间肺部都隐隐作痛。怀里的虞美人儿更是香汗淋漓,白光光的肌肤又滑又腻,就像一尾滑不溜手的鱼儿。

  蚁穴的温度越来越高,让程宗扬怀疑自己是不是走到火山腹里,就在他准备打退堂鼓的时候,眼前蓦然一亮,出现一片火红的光芒。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洞窟,从下往上逐渐收拢,圆形的洞壁上环绕着螺旋状的阶梯,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顶部。洞窟中央有一个高大的钟形金属物,它倾斜着歪到一边,从深埋在地下的底部不断喷发出骇人的热量。周围的岩石都被熔化,形成一个直径数丈的岩浆池。

  几条粗大的赤阳藤从洞窟边缘垂下,赤红的藤身伸入不住翻滚的岩浆池内,似乎正在汲取其中的热量。

  程宗扬抹了把汗,正要去找出口,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娇嗔,「热死了!人家才不要去。」

  一个男子道:「这里就是赤阳圣果的主茎了,仙儿,忍一忍,我们拿了赤阳圣果立刻便走。」

  程宗扬试图停住脚步,即使虞白樱不介意光着,自己脸皮也没有厚到敢抱着个光溜溜的银发美人儿招摇过市,问题是这地方实在太热了,就是洗桑拿也不是这个洗法。

  等看到对面电梯那道金属门,程宗扬再按捺不住,顾不得那对男女惊愕的目光,便抱着虞白樱直冲过去。自己的脸面和徐君房一条性命孰轻孰重,程宗扬还是能分得清的。

  电梯居然还停在七楼,按下按钮之后,灯光闪烁着一层一层下降。那男子戒备地看着两人,后面的少女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程宗扬回也不回地说道:「过路人。」

  少女娇声喝道:「我是丹霞宗宗主的女儿白仙儿,我丁大哥是凉州盟的副盟主,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双手剑丁志雄!」

  程宗扬盯着电梯,漫不经心地应道:「哦……久仰久仰。」

  白仙儿扯了扯丁志雄的衣袖,「丁大哥,这男的不像好人。」

  丁志雄道:「不用管他们,先找到赤阳圣果再说。」

  「哎呀,你总把赤阳圣果挂在嘴边,难道我爹爹的性命就那么要紧吗?」白仙儿一跺脚,赌气道:「我不管,你把这坏蛋抓住,要不就把他赶走。」

  程宗扬听得直咧嘴。白仙儿这种女人也太奇葩了,她亲爹如果在这里,只怕活的能气死,死的能气活。程宗扬在肚子里骂了一声没良心的小八婆,接着一阵错愕——丹霞宗的?怎么没听左彤芝说过呢?

  白仙儿大发娇嗔,丁志雄无奈之下,只好道:「朋友,得罪了。」

  程宗扬放下虞白樱,然后拔出匕首,似笑非笑地横在身前,「给女朋友演二十四孝的,你还是我一年多来遇见的头一个。丁盟主,够光彩啊。」

  丁志雄面无表情,只左右握住腰间的双剑。

  程宗扬这才有空打量这对情侣,丁志雄三十来岁年纪,浓眉大眼,看上去很像个靠得住的好男人。旁边那个少女水灵灵小巧玲珑,倒是一朵上好的鲜花,只不过下巴挑起,显得既娇气又骄气,就像个被宠坏的刁蛮千金。

  忽然外面一声大吼,「白仙儿?」

  一条大汉风风火火闯进来,虎目圆瞪喝问道:「刚才谁在说话!」

  白仙儿恼道:「是我又怎么样!」

  那人满脸凶狞地咧开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你是白仙儿?啊哈!二爷总算是找到你们了!」说着他从满身口袋里摸出一条脏兮兮的帕子往脸上一蒙,只露出一双铜铃般的牛眼,然后直闯过来。

  丁志雄见那大汉来势不善,立刻双剑出鞘,抖出两朵雪亮的剑花。可惜他招术虽然精妙,运气却差了些,遇上一头糙到极点的大牲口。

  武二郎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重型工字钢轨一出来,丁志雄连一招都没挡住,只听一声金铁震响,刺耳的声响震得丁志雄两耳几乎失聪,双剑直接碎裂,如果不是他根基扎实,反应够快,虎口震裂的刹那立即撤劲后退,只怕一双手臂就已经废了。丁志雄惊出一身冷汗,急忙闪身避开,与那大汉手中夺张到极点的重兵器拉开距离。

  那大汉朝程宗扬抬了抬下巴,「杨头儿!这不关你的事,让开些!」

  程宗扬奇道:「武二,你这是干嘛?」

  武二吼道:「别叫二爷真名!没瞧见二爷正干活儿吗?二爷姓武,自打从白武族出来,就行走天下——你便叫我武行者!千万记住,别叫二爷真名!」

  「……你能再说细点儿吗?」

  「少废话!」武二郎吼了一声,然后对着丁志雄和白仙儿两人喝道:「好叫你们死个明白!二爷拿了钱,要取你们性命!别瞎耽误工夫,赶紧拿命来是正经的!」

                第四章

  丁志雄握着淌血的手掌退后几步,挡在白仙儿身前,沉声道:「阁下身手过人,丁某甘拜下风。只不知是谁要我二人性命?」

  白仙儿尖叫道:「还能是谁?肯定是姓左的贱人!」

  程宗扬道:「武二,说明白点儿,这是怎么回事?」

  「别叫二爷真名!」武二郎怒吼一声,然后压低声音道:「这对狗男女私下偷情,结果害了丹霞宗宗主,丹霞宗悬出赏金,要取他们性命,我这不是挣钱来了吗?」

  白仙儿顿足道:「胡说!姓左的贱人处心积虑想要我爹爹的位置,趁我爹爹闭关,来抢宗门信物,还是丁大哥打跑了她!」

  武二道:「少说几句!谁不是一套理?凉州盟不止你们三个吧?那么多人都赶来追杀你们,难道是都错的?」

  白仙儿道:「那些都是左贱人的走狗!左贱人早就想夺我爹爹的位置,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拉拢了一大批姘头。我爹爹这次闭关之前,说过要新立宗主,她才狗急跳墙。」

  「你爹爹要把位置传给谁?」

  白仙儿理直气壮地说道:「当然是我!」

  程宗扬憋了半天,这会儿忍不住道:「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但就按你说的这些,换作我是左护法,这会儿也反了。占着茅坑不拉屎也就算了,还打算把茅坑传给自家女儿——这宗主有够操蛋的。」

  武二道:「说啥废话呢?耽误二爷挣钱!你们两个!拿命来!」

  武二钢轨挥出,丁志雄举起断剑拚命封住,剑身「呯」的破碎,飞溅的碎屑疾飞出去,其中一块碎片擦着白仙儿的玉颊飞过,将她一缕秀发齐齐斩断,骇得白仙儿玉脸雪白。

  「等等!」丁志雄道:「这位好汉!你既然是为赏金,丁某出两倍的花红!

  取左彤芝那贱人的性命,如何?「

  武二哂道:「你当二爷是傻的?两倍的钱?你身上带的有吗?红口白牙就想让二爷替你卖命?缺心眼儿吧你?」

  丁志雄被他劈头盖脸一通臭骂,饶是修养够好,一张脸也不禁色变。他踏前一步,正要开口,脸上突然露出狂喜之色,一把拉起白仙儿道:「走!」

  武二抬起眼,只见洞顶的藤条间,隐约露出一颗红色的果实。他有些纳闷地说道:「那啥玩意儿?」

  程宗扬道:「二爷,运气不错啊,刚才那两颗赤阳圣果你没见着,这又遇上一颗。」

  武二郎省悟过来,一手提着钢轨,纵身跃起,飞虎般跃上台阶,吼道:「想跑?过了二爷这一关再说!」

  那颗赤阳圣果似近实远,想采到手,起码要绕洞窟的环形阶梯跑上七八圈,至于凉州盟那些狗屁倒灶的乱事,自己一个外人也弄不清楚,左右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程宗扬既然摸不清底细,索性抱着肩冷眼旁观。

  「叮」的一声,电梯停住,内外两层金属门悄然滑开。徐君房直挺挺站着,一张脸苍白得毫无血色,显然在这个封闭的空间中吓得不轻。等看到外面的程宗扬,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两腿哆嗦着就想坐倒。没想到程宗扬一把扯起他,二话不说就去扒他的衣服。

  徐君房连忙道:「我自己来!自己来!哎哟,这地方够热的……」

  程宗扬扯下他的外衣,丢给虞白樱,终于遮住满眼春光。

  武二郎刚走,萧遥逸就一手摇着扇子,潇潇洒洒走进来,半是好笑半是惊讶地说道:「圣人兄,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虞白樱冷冷看了萧遥逸一眼,结好衣带。

  程宗扬把萧遥逸拉到一边,「别瞎想啊。我们是偶然遇见的。」

  「你说的也得有人信啊,」萧遥逸低笑道:「不管怎么遇上的,反正咱们不吃亏。话说回来,你要真能把这姊妹俩给办了,我和孟老大得摆酒好好请你喝上一场。」

  程宗扬奇道:「你们这是操的什么心啊?」

  「孟老大说,这姊妹俩整天找岳帅麻烦,偏偏杀不得骂不得,若是有人能收了这对妖精,那可给我们星月湖大营立了一大功。」

  丁志雄拉着白仙儿,沿着螺旋状的阶梯飞奔。论修为,丁志雄差了武二郎一截,论轻功,却比他还强上几分——尤其是武二手里的钢轨,份量足足等于三个白仙儿,又没长两条腿,全靠二爷的神力拖着,距离不免越拉越远。

  眼看赤阳圣果已经在望,阶梯尽头突然多了一个俏生生的少女。小紫抱着雪雪,笑吟吟看着掠来的丁志雄,然后拔下一根簪子,屈指一弹。

  嵌着贝壳的簪子流星般飞出,钉在从洞顶垂下的赤阳藤上。丁志雄一颗心几乎跳出腔子,看到簪子落在赤阳圣果下方寸许,连半点果皮都没有伤到,才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浸在岩浆中的藤条像被激怒般卷动起来,接着无数拇指粗的细藤从藤上射出,四面八方朝阶梯缠去。

  洞窟顶部的空气愈发炽热,白仙儿汗湿罗衫,娇喘道:「人家跑不动了……

  好热,人家不要跑了。「

  「忍一忍,」丁志雄道:「这颗赤阳圣果,我志在必得!」说着他回身抱住白仙儿,然后展开身法,趁藤条合围之前,朝小紫冲去。刚才那少女弹出簪子的手法虽然准头极佳,劲力却尚嫌不足,自己双剑虽然被废,但要拿下她,用不了三招。

  赤阳藤不分敌我,朝阶梯上的众人尽数攻去。武二郎身法略慢,被藤条重重围住。他奋起神力,钢轨怒蛟般翻飞,将细韧的藤条砸得弹开,然而赤阳藤越来越多,最后形成一个大球,将他团团围住。

  丁志雄身体微微前倾,数丈的距离一掠而过,箭矢般掠向阶梯尽头的少女。

  他暗自称奇,眼前的少女美貌实是自己生平仅见,即便教中那几名最出色的御姬奴,也颇为不及。

  丁志雄心念微微一动,真气略收几分,准备留这少女一命,擒回教中。

  少女笑靥如花地看着他,忽然怀中那只雪白的小狮子狗昂起头,颈侧蓦然钻出两只脑袋,同时张开獠牙,朝丁志雄咬去。

  丁志雄大惊失色,失声道:「黑狮犬!」

  雪雪狰狞的獠牙重重落在丁志雄腕上,饶是丁志雄急忙撤招,手腕也几乎被锋利的尖齿刺穿。与此同时,无数长藤蛇一般飞来,扑向两人。

  「丁哥哥!」白仙儿娇呼一声,拔出随身的短剑,递给丁志雄。

  丁志雄接过短剑,挑开一根长藤,眼看难以脱身,伸手拧住白仙儿纤美的玉腕,往外一抛,将她从阶梯高处扔下。

  白仙儿惊恐地瞪大眼睛,便看到无数血脉般的细藤飞来,潮水般将她淹没。

  丁志雄用白仙儿引开大半赤阳藤,随即飞身而起,用短剑在壁上一刺,借力腾起身来,朝上方的赤阳圣果抓去。

  忽然脚踝一紧,丁志雄原以为是赤阳藤,低头看时,才发现是一条覆满紫色细鳞的长鞭。

  「篷」!

  丁志雄双足落地,溅出一片尘土。他视线沿着紫鳞鞭缓缓抬起,最后目光森然地盯着小紫。

  「毒宗?」

  小紫笑道:「差了一点点啊。这颗赤阳圣果,你们那位西门大官人只怕是吃不上了呢。」

  丁志雄厚道的面孔闪过一丝狠厉,接着长吸一口气,本来就魁伟的身形迅速膨胀,将一身劲装绷得紧紧的。他双手握拳,体内不断发出骨骼移位的爆响,忽然手臂一抬,手掌赫然化为一只紫黑的熊掌,朝小紫扑去。

  雪雪张牙舞爪地要上去给他点颜色瞧瞧,小紫却把它挡在一边,然后笑吟吟抬起玉手,朝他掌心印去。

  眼看那只熊掌般的巨手就要与小紫白软如玉的纤手撞在一处,丁志雄脸颊抽搐了一下,终究不敢与毒宗的门人赤手硬撼,反手拔出一柄短剑。

  小紫挑起唇角,玉掌毫不停顿地朝前推出,接着袖中蹿出一条赤红的小蛇,闪电般缠住短剑,尖利的蛇尾蓦然翻起,钉在丁志雄腕上。

  丁志雄异化的皮肤坚韧无比,蛇尾一刺竟然没能刺透。他巨掌握紧,断喝一声:「破!」

  盘踞在珊瑚臂钏中的阴魂应声破灭,臂钏随之散开。

  小紫美目波光流转,笑道:「巫宗剩的法术也不多了呢。」

  丁志雄森然道:「毒宗果然是人材凋零,连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也打发出来卖命!」

  赤阳藤中传来一声尖叫,「丁哥哥!」

  几条怪异的触肢从藤中伸出,妖蛇般缠住白仙儿的手脚。白仙儿骇得魂飞魄散,禁不住失声呼叫。

  小紫眨了眨眼睛,「你费尽力气把她从凉州带来,又随手扔掉,不是白辛苦了吗。」

  丁志雄冷笑道:「这小娼妇虽有几分姿色,但天生凉薄,刁蛮成性,若不是内有媚骨,好给大官人作鼎炉,我早就结果了她。」

  「原来是这样啊。」小紫笑道:「可凉州是闻姬的辖地,你这么巴结西门大官人,不怕仙姬生气吗?」

  丁志雄神情一窒,接着目光变得阴狠起来。

  小紫拍手道:「我知道了,难怪你千方百计也要抢到赤阳圣果,就是怕大官人死了,没了靠山吧。」

  「找死!」

  丁志雄双掌抬起,掌下发出空气被压缩的尖啸声。忽然一柄黑白相间的长刀劈来,挡住他的巨掌。

  程宗扬咧嘴一笑,「巫宗的手够长啊,连凉州都布了棋子。」

  丁志雄望着他黑白相间的刀身,目光流露出一丝狠色,阴声道:「我黑魔海巫毒二宗的教内之事,不相干的旁人也敢插手?」

  「要相干还不简单?」小紫笑道:「杀了你就有干系了。你们要不服气呢,就去找殇侯好了。」

  程宗扬也不废话,当即大打出手。武二的刀法以狂猛取胜,此时程宗扬后顾无忧,也不留手,双手握住雷射刀的长柄,攻势犹如狂风暴雨。丁志雄双手剑被废,但在邪术催发之下,一双肉掌犹如金石,双掌忽拍忽抓,将他的攻势尽数接下。

  程宗扬刀光霍霍,越攻越急,丁志雄却是以拙胜巧,全靠强横的肉身硬挡。

  程宗扬也知道他用的邪术终究不是正宗功夫,打完这一场,后遗症起码要半年调养,可知道归知道,眼前这场恶斗却难以破解。难怪那些邪功总有人趋之若骛,眼前的好处实在是太大了。

  丁志雄衣服不断被刀锋撕碎,露出巨熊般的身躯,他从颈下到手背,都生着浓黑的鬃毛,皮肤硬如铠甲,雷射刀斩在上面,只留下一道白印。

  丁志雄阴声笑道:「不过尔尔!」

  程宗扬暗暗叫苦,五虎断门刀招术本来就不多,自己十几招耍完还没能干掉他,接下来就黔驴技穷了。可丁志雄这会儿刀枪不入,放手让自己砍,一时半会儿也未必能把他剁翻。

  眼看程宗扬一刀斩来,丁志雄脚步蓦然向前踏出,抢进长刀圈内,接着一拳狠狠擂在程宗扬胸口。

  程宗扬连退几步,他喘息着扯过背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圆形的物体,奋力朝小紫掷去,叫道:「我挡住他!快把赤阳圣果拿走!」

  丁志雄双臂被长刀缠住,忽然熊腰一扭,以惊人的柔韧性滚成一个圆团,接着劈手抓住那团东西。

  「爆!」

  程宗扬一声大喝,接着向后跳去。丁志雄脸色微变,等了片刻,却没见到异状,就在这时,小紫抬起玉指,做了个法诀。

  坚固的球形铁壳内,一颗小小的龙睛玉感应到法术的召唤,内蓄的法力喷涌而出,化成一点细小的火光,周围致密的粉末状物体同时着火,一瞬间便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轰」的一声巨响,丁志雄半边身体都被炸得粉碎。死亡的气息瞬间涌出,随即被近在咫尺的生死根吞噬殆尽。

  程宗扬远远避开手雷的杀伤范围,然后吹了声口哨,「巫宗的人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小紫抬起眼,笑道:「有一颗赤阳圣果呢。」

  眼看周围的赤阳藤伸来,飞快地吸噬散落的血肉,程宗扬道:「不急,等会儿再拿。」

  「都别抢!那是二爷的!」

  大声吼中,武二郎一路扯着赤阳藤硬闯上来,二话不说就朝赤阳圣果抓去。

  可惜有人比他更快,一个男装丽人鬼魅般现出身来,劈手夺过赤阳圣果,随即消失无踪。

  武二目瞪口呆,半晌才跳着脚的大骂起来。

  程宗扬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还是被小紫奚落地说了句,「大笨瓜。」

  程宗扬没想到虞白樱会这时出手,抢走赤阳圣果,只好道:「好歹小狐狸已经吃了一颗,多拿也没用。」

  武二叫道:「怎么没用啊?让二爷尝个鲜也好啊!」

  萧遥逸在下面叫道:「怎么没用?我穷得要死,拿来换钱也好啊!」

  徐君房叫道:「怎么没用啊?我穷的就剩一身衣服还被你给拿走了啊!」

  程宗扬道:「小狐狸!你在下面怎么不看着她点儿?」

  萧遥逸道:「圣人兄,人家可是光着跟你出来的,她上去找你,我好意思拦吗?」

  程宗扬头一扭,「老徐!你就别添乱了,那东西放你手里就是灾星,保证谁看见谁抢!」

  徐君房道:「哎哟,你还说我?放你手边还不是也被抢了?」

  程宗扬冲武二郎道:「武二!最没良心的就是你,下面还有个大活人呢,你自己就上来了?都没想过救人家一把!」

  武二愕然道:「救她?你给钱啊!」

  程宗扬痛心地说道:「武二!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小紫提醒道:「程头儿,你忘了郭太监了……」

  想起这茬,程宗扬终于心痛起来,他一跺脚,「我去救人!」

  小紫皱了皱鼻子,「滥好人。」

  武二凑过来,自作聪明地小声道:「丫头,你以为程头儿是白救的吗?我跟你说啊,刚才那家伙说了,下面那妞——天生媚骨。」说着他挤了挤眼,「你知道了吧?嘿,咱们程头儿这德性,嘿嘿嘿嘿……」

  程宗扬逼出死气,周围密布的赤阳藤对他视而不见,游动的蛇群一般从他身旁绕过。程宗扬挤过去,只见白仙儿粉躯半裸,水嫩的肌肤被触肢盘绕着,正竭力挣扎。一条生着独眼的触肢在她身上慢慢游动,将她衣衫寸寸撕开。

  「滚开!快滚开!」

  白仙儿尖叫连声,那条触肢忽然一伸,钻进她红唇间。白仙儿美目顿时瞪得圆圆的,露出一丝惊恐,接着喉头被捅得伸直。

  缠在白仙儿身上的触肢足有七八条之多,程宗扬屏住呼吸,盘算着怎么出刀才好把触肢一举斩断。

  武二扛着钢轨从阶梯上下来,远远道:「嘿,这小妞真挺嫩的,程头儿,有福气啊。」

  「闭嘴吧你!咦?你下来干嘛呢?」

  「二爷还没坐过电梯呢,试试不行啊?」

  武二郎三步并作两步朝电梯奔去,程宗扬盯着白仙儿,珊瑚匕首猛然一挥,将触肢尽数斩断,然后搂着她飞身跃下。

  断裂的触肢喷出岩浆般炽热的液体,烫得肌肤阵阵作痛。白仙儿口中的断肢还在扭动,她拚命扯出断肢,使劲扔出,然后才尖叫出声,「啊——」程宗扬不耐烦地说道:「行了,活着就不错了,鬼叫个屁啊!」

  白仙儿衣不蔽体,这会儿才后怕般的瑟瑟发抖。

  程宗扬足不点地掠向电梯,却见武二郎大山一样站在电梯口,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

  「武二,你又怎么了?」

  武二没理他,只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屁股,「啥玩意儿啊这是?」

  程宗扬低下头,只见武二郎屁股上挂着一截黑黑的物体,正是白仙儿刚才扔下的断肢,这会儿肢端的啮食孔张开,尖利的牙齿死死咬在武二的牛仔裤上。

  程宗扬看看武二被咬的部位,又看看自己怀里这个罪魁祸首,最后默默把白仙儿递给武二。

  武二郎一头雾水地接过来,「干啥啊?」

  程宗扬打开电梯,「拿着吧,一会儿有用。」

  电梯门打开的刹那,武二郎一双虎眼突然一瞪,涨得通红,接着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程宗扬一脚把武二郎踹进电梯,两扇金属门随即合拢。

  声音透过密封的电梯微弱了许多,隐约能听到白仙儿的尖叫,「不要!不要啊!」

  接着是武二凶猛的虎啸,「嗷嗷——」小紫抱着雪雪坐在一旁,萧遥逸和徐君房蹲在电梯口,小狐狸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副扑克,两人一个教一个学,打发时间。程宗扬门神一样站在门前,双臂张开,外面是密如蛛网的藤蔓,间或有几条诡异的触肢不住游动。

  程宗扬有气无力地说道:「死丫头,这都快一个时辰了吧?那牲口可真能折腾啊……」

  「程头儿,你是不是心痛呢?」

  「何止心痛啊,我肝儿都痛了!」

  萧遥逸道:「高风亮节啊圣人兄。说割爱就割爱,这气度真令小弟佩服!」

  「小狐狸,你再酸一个,信不信我这会儿就开门,把那小妞救出来,把你塞进去,让你和武二快活一下?」

  「行啊,我是荤素不忌。」萧遥逸道:「只不过你想从二爷那虎口里叼块肉出来,恐怕不好办啊。」

  徐君房一边摸牌,一边往旁边看着,「那炉子真有点儿邪门,我怎么瞧着一阵一阵的心惊肉跳呢?」

  萧遥逸也道:「是有点邪门,连石头都能烧化,还没见火。可惜搬不动,不然搬回去,炼铁烧窑都够用了。」

  程宗扬也是心头忐忑,那炉子天知道是什么东西,如果是核反应炉,单是辐射就够自己这些人喝一壶的。

  他转开话题,「你们怎么进来的?」

  萧遥逸道:「我们不是找你来了吗?一路摸到火焰山,从山洞进来的。嘿,外面都传岳帅在里面,我一进来就发现不对,这地方哪儿待得了人?」

  小紫忽然道:「九个符记。」

  程宗扬心头微凛,「在哪儿?」

  「进来的地方。」

  程宗扬知道死丫头过目不忘,问道:「多了个什么?」

  小紫在地上画了个圆形,然后在周围画了三个不完整的圆环。

  程宗扬扭头看了半晌,然后吐出一个字,「干!」

  连生化标志都出来了,这地方无论如何也不能待了。

  「三月三,那个天气新,二爷踏青……那个好开心……」

  电梯门悄然打开,武二郎提着裤子,哼着小曲出来,一看众人都在门前,脸上微微浮现出一抹硃砂色,然后厚着脸皮打招呼,「大伙儿都在呢?忙什么呢这是?」

  萧遥逸一脸天真地说道:「二爷,听说你中毒了?」

  「中毒?」武二郎一拍大腿,「我说呢!」

  白仙儿扶着墙壁蹒跚着出来,她衣衫不整,一双美目哭得像桃子一样又红又肿,抽泣道:「你这个畜牲……」

  「喂喂,这怨得着二爷吗?」武二吼道:「有毒的玩意儿你都乱扔,咬到二爷怨谁呢?」

  白仙儿哽咽道:「我不活了……」

  武二弯下腰,有些不放心地对小紫道:「丫头,毒药这事儿你熟——你说二爷不会落下啥病根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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