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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记+六朝云龙吟+六朝燕歌行(全本) - 90,1

小说:六朝清羽记+六朝云龙吟+六朝燕歌行(全本) 2025-07-12 09:46 5hhhhh 9750 ℃

                第五章

  周飞的攻势果见功效,那些胡人虽然占据地利,但周飞身边此时汇聚了全场大半好手,自己更是一马当先,硬顶着强弓利箭冲上山丘,不过数招就挑翻一名对手,继续上演他的不败神话。

  那些胡人失去地势,立即纵马退开。这是胡骑作战的惯用模式,依仗快马,有利则击,无利则退。可是这一次,他们遇上了对手。那些原本是一盘散沙的六朝豪客,此时却分成小股,四面铺开,每次他们快马闯到,总有一股敌人拦头截住。那些胡人不过一二十人,一旦被缠住,免不了被人合围歼灭,左冲右突间,驰骋的范围越来越窄。

  拔也古是护卫首领,冲杀在前,族中的大巫乌护却看出情形不对。他静心观瞧,发觉这些敌人真正的指挥者不是那个光芒无限的周少主,而是阵后一名面带笑容的中年胖子。

  乌护挑出三名箭法最好的护卫,让他们突进重围,射杀那名胖子,好打乱敌人的布置。没想到那少女也拨转马头,冲了上去。

  宋军也以远射闻名,但他们的箭阵是以漫射为主,依靠覆盖获得杀伤率。这些胡人不仅弓箭犀利之极,而是射术精准。骑在马上,四人都举起弯弓,利箭脱弦而出。

  庞白鸿「哎哟」一声,朝地上滚去。虽然狼狈,却躲开了箭矢。这边宋三趁机在后面一声大喝,「杀人偿命啊!」

  外姓人一拥而上,局面顿时大乱。

  武二郎狂吼一声,威风凛凛地举起钢轨,将冲来的外姓人吓得一个趔趄,然后掉头就跑。

  徐君房和朱老头兔子般跳起来,朝另一端跑去。

  程宗扬叫道:「我跟你拼了!」

  接着一个鹞子翻身,躲到人群后面。

  「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凉州盟的好汉们乱哄哄叫嚷着和那些外姓人挤在一起,巴不得他们几个跑得更远点儿。

  几名胡人灯蛾扑火式的攻击出人意料地引起一场动荡,武二郎逃得是气壮山河,徐君房和朱老头那叫一个狼狈,程宗扬尽显保姆本色,一边招呼众人快跑,一边不时回身劈出几刀,将追来的外姓人杀退几步。只有萧遥逸最潇洒,在人群间犹如闲庭信步,偏偏速度还不慢,不时飞出几块黑砖,也是又准又狠。

  双方绕着巨石阵追的追逃的逃,一片鸡飞狗跳。跑了半圈,武二等人都溜得不见踪影,只剩程宗扬和萧遥逸还在前面,又跑了几步,两人忽然分头逃开。宋三带着人朝程宗扬追去,另一队则紧追着萧遥逸。

  萧遥逸闯进巨石阵,在巨石间和那些外姓人玩起了捉迷藏。他身法如行云流水,在石间轻捷如飞,毫不停顿,后面追的几乎连灰都吃不到。

  忽然旁边寒光一闪,一条人影从巨石后翻出,一剑朝萧遥逸刺来。萧遥逸折扇一合,短棍般挥出,「啪」的一声,几乎打碎他的腕骨,接着张手夺下他的长剑,顺势送到那人腰间。错身而过时,萧遥逸居然还有闲暇抽出帕子往他伤口一掩,挡住飞溅的鲜血,身上连半点血迹都没沾上。

  一名瘦小的汉子现身出来,离萧遥逸还有十几步便抬起双手,在空中画出一个繁复的图案,然后往前一推。一股罡风扑面而来,萧遥逸本来已跃到空中,这时身形猛然拔高尺许,紧贴着罡风飞出,接着手臂狠狠扬起,一块不知道何时捡来的石头直拍过来,正中那人面门。

  萧遥逸虽然跑得潇洒,心里却知道不妙,自己只顾与程宗扬分头行事,忘了这帮外姓人在苍澜待了多年,对太泉古阵的熟稔远远超过他们这些外人。这会儿接连有人在前面出现,说明他们已经靠着对地形的熟悉拦到前头。

  萧遥逸身形一闪,掠到一块巨石后面,接着足尖一点,身形陡然拔起。眨眼间,萧遥逸已经掠到巨石顶部,将整个太泉古阵尽收眼底。

  巨人般林立的岩石间人影晃动,那些外姓人四处出没,中间还混杂着周族与胡人的追杀,各方不时爆发出短暂而剧烈的搏斗。

  萧遥逸看准方位,轻烟般从石上掠下。抓住外姓人的包围合拢之前一个小小的缝隙,脱出重围。

  刚掠到古阵边缘,旁边突然传来战马的嘶鸣,一匹高头大马被人用重锤砸断马脚,翻滚着跌倒在地。马背上的少女踢开马蹬,飞身跃下,接着被一根长棍击中后背,她喉头一甜,半空中吐出一口鲜血,朝嶙峋的巨石上跌去。

  那少女眼前一片发黑,只以为绝无幸免,索性闭目待死,谁知背后一软,却撞在一人身上。

  萧遥逸大叫倒霉,他刚从石后跑出来,正要展翅高飞,谁知道天上掉下来一个胡人少女,跟自己撞了个结结实实。

  那少女睁开眼睛,定睛一看,认出正是那个以无耻手段夺走自己赤阳圣果的人,一双美目顿时喷出火来,二话不说抽出腰间的短刀,往这个公子哥儿身上狠狠捅去。

  少女本来压在萧遥逸胸前,眼看这一刀就要扎他个透心凉,忽然那公子哥儿手臂一翻,接着一拧,然后身体腾地翻过来,重重压在她身上。少女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刚才用了一个漂亮的摔跤手法。

  两帮人狞笑着围过来,一个苍澜人打扮的无赖道:「哎哟,这会儿还卿卿我我呢。」

  少女戴着面纱,这会儿也胀红了脸,怒道:「滚开!」

  几名无赖淫笑道:「没错,赶紧让他滚开,让咱们哥几个来!」

  一名周族汉子喝道:「杀了这些胡狗!」

  长枪直刺过来,萧遥逸抬手朝枪杆抓去,就在这时,脑中忽然一阵眩晕,身体仿佛往虚空中直堕下去。

  巨石间厮杀、叫嚷的嘈杂声突然消失,太泉古阵又恢复了亘古的寂静。……

  茂密的树冠上挂满绿萝,旁边生长着一株巨大的凤尾蕨。程宗扬抹了把汗,扒下牛仔服,绑在腰间,露出肌肉分明的上身。

  他也是在追杀中被传送进太泉古阵,一进来却是一片热带雨林,经过半个时辰的跋涉,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迷路了。上次来自己还觉得徐大忽悠这个向导有点瞎,自己沿着路标走都比他熟。落到这里,他才意识到,都市只是太泉古阵的一部分。如果徐君房在这儿,至少知道这是哪一层。可惜太泉古阵开启的时候大伙儿都跑得踪影不见,这会儿就算都进了太泉古阵,也不知道被传送到什么位置——考虑到太泉古阵的面积,一辈子都遇不上也不意外。

  程宗扬被传送进来时还是白天,一直走到半夜也没能走出这片望不到边的热带雨林,途中还遇到两条巨蟒,一群箭毒蛙,还有几只半人大小的变形龙——其实程宗扬也不知道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看外形有些像变色龙,但程宗扬亲眼看到,它们碰触到其他物体,不仅颜色开始变化,连外形也随之改变。

  折腾这么大半天,算下来差不多有一天半没有合眼,再加上前面一晚自己和小紫在山林还吹了一宿的风,程宗扬再能熬,也禁不住感到阵阵困意。

  程宗扬使劲抹了把脸,使出最后的力气攀上一棵大树,找了处树杈,蜷身躺在上面,闭目入睡。

  眼睛虽然闭上,身体却安静不下来。丹田内的气轮旋转着,不断膨胀,带来一丝隐隐的痛意。太泉古阵一场混战,使程宗扬吸收了大量死气,几次出手又没有消耗太多,这会儿都郁集在丹田中。这原本是好事,自己的修为已经是五级坐照的巅峰,距离第六级只有一线之隔,随时可能踏入通幽之境。程宗扬也是这样做的,一路上都在提炼真元,准备突破。可那层窗户纸怎么也捅不穿,程宗扬反覆冲击,不仅没能触及第六级的境界,反而引得心浮气燥,险些走火入魔。

  眼看气轮有失控的迹象,程宗扬立刻停止修炼,闭上眼深吸缓吐,让身体恢复平静。

  浓密的枝叶间透过一丝微光,已经是黎明时分。程宗扬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睛,接着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面前的树枝上,赫然站着一个女子。她一手扶着树叶,长发披在一侧肩上,雪白的胴体在枝叶间若隐若现,秀丽的面孔上,一双眼睛充满迷茫——问题是她只有自己手臂那么高!纤细的手掌甚至还没有一片树叶大!

  小人国?程宗扬浮出一个念头。他咽了口吐沫,然后猛扑过去,那个纤小的身影像被吓到一般,向后倒去,接着肌肤上染上鲜红的血痕。

  程宗扬一阵错愕,接着看到那个纤小的身影飞快地翻过身,变成一条漂亮的蜥蜴,在树枝间跳跃着逃开。

  原来是变形龙……程宗扬抹了把冷汗,接着又跃起身。变形龙只会变成它们接触到的生物,它刚才的变形,说明这附近有人!

  程宗扬从树上跃下,很快在一丛剑齿兰下见到那个女子。眉眼依稀是昨日被周飞救下的那个阳钧宗女弟子,只不过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程宗扬砍下树枝,将女尸掩盖起来,然后沿着林中细碎的痕迹一路追去。

  林中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那个陀佛……女施主花容月貌,令小僧一见忘忧,哈哈哈哈……」

  只听这油腔滑调的声音,就知道是娑梵寺首席方丈,十方丛林名誉主持,唐国佛门理事会总理事信永大师来了。

  程宗扬拨开绿藤,只见肥头大耳的信永和尚这会儿一脸的虚汗,在他对面站着五六个人,当先一位是个身着宫装的秀美女子,却是剑霄门的黎锦香。

  「大师从林中出来,可见过阳钧宗的玄萝姑娘?」

  信永和尚一口否认,「没有!」

  「我们一行七人在此宿营,天亮时却少了玄萝姑娘,久寻无果。不知信永大师因何来此?」

  说着众人都脸色不善地亮出兵刃,显然把这个名誉不佳的酒肉和尚当成了嫌疑人。

  「贫僧就是路过,路过。」

  信永陪着笑脸道:「若没有其他事,贫僧就先告辞了,告辞告辞……」

  信永一头钻进丛林,落荒而逃,几名剑霄门手下立刻追了上去。

  黎锦香却没有动,她身后一个胖子笑眯眯道:「这贼秃一向小心,难得这会儿落了单,总得给他点苦头吃吃才是。」

  黎锦香红唇抿紧,一声不响。

  庞白鸿忽然道:「你今年十八岁了吧?可怜见的,令尊被岳贼打伤时你才一岁多,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他舒心地呼了口气,「现在好了,苦熬这么些年,终于有个依靠。」

  黎锦香望着地上一根绿藤,默然无语。

  庞白鸿和气地说道:「是不是舍不得?」

  黎锦香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剑霄门虽是家父一手创立,但家父逝后早已分崩离析,若不是广源行相助,如今哪里还有剑霄门的字号?」

  庞白鸿笑道:「你知道就好。那位周少主你已经见过,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算是年轻一代的翘楚。若能与他结为伉俪,也不算辱没你了。」

  「锦香是广源行的人,自然要为东家卖命。」

  「还是小香儿懂事。哪儿像何漪莲、尹馥兰那两个贱人,整日阴奉阳违。我和你严叔叔早设计好收拾她们,没想到那两个不中用的竟然不见踪影。」

  黎锦香道:「庞叔叔和严叔叔的设计一定是高明的。」

  「那是。」

  庞白鸿开怀笑道:「何漪莲那贱人真以为自己是大当家,整日端着帮主的架子,到时候在这太泉古阵遇袭。那群匪寇淫兴大发,当着帮众的面轮流上了何帮主。这时你未来的夫君突然出现,打跑匪寇,救出洛帮众人。何帮主颜面丢尽,只有一死。周少主反覆推辞,最后勉为其难地接手洛帮,帮会上下都对他感激不尽……」

  黎锦香忽然道:「庞叔叔,如果我不答应呢?」

  庞白鸿一愕,然后哈哈笑道:「我广源行哪里就缺你一个呢?便是你这种身份姿色,行里也车载斗量。若非小香儿平素听话,这等好事也轮不到你。」

  黎锦香垂下眼睛,「锦香明白了。」

  庞白鸿告诫道:「有时间多与周少主亲近亲近。私下里便让他搂搂抱抱也不妨。但记得矜重些,莫让他占了身子。男人都是一个德性,吃不到才是最好的。以你的姿色,小施手段就能让周少主神魂颠倒。将来周族横空出世,风光无限的族长夫人,少不得是你。」

  「是。」

  庞白鸿搂住黎锦香的腰肢,叹道:「多好的身子,白白便宜了那大弁韩的小子。」

  黎锦香望着众人追去的地方,「玄萝姑娘不知怎么样了?」

  「周少主事业方殷,如今正是顾惜名声的时候,身边怎好有别的女子纠缠?况且还是阳钧宗的,若有了瓜葛,难免尾大不掉……」

  「找到了!」

  一名汉子满头油汗地奔过来,「那贼秃跑回去,正好被我们逮到!玄萝姑娘已经被那贼秃先奸后杀,还用树枝盖上!」

  庞白鸿脸上的肥肉抖动了一下,失声道:「好狠的贼秃!」

  「冤枉啊!」

  信永叫道:「真不是我干的!小僧敢对佛祖发誓!要干了这种恶事,小僧断子绝孙啊!哎哟……」

  「把这秃驴捆紧些!」

  信永杀猪般叫道:「救命啊!」

  「小心!别让他跑了!」

  林中枝叶乱响,片刻后传来「通通」两声重物落水的声音。……

  一处狭窄的空间里,萧遥逸和那胡人少女面对面贴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少女咬牙道:「滚开!」

  萧遥逸很耐心地解释道:「你以为我这样很舒服吗?我要能滚开,早就滚开了。」

  少女被挤得吐了口气,难受地颦起眉头。

  萧遥逸勉强侧过脸,看看脚下,都觉得一阵眼晕。

  谁也没想到两人会被传送到两道山崖之间。那山崖平直无比,上不见顶,下不见底,左右都望不到边,宽度连骼膊都伸不开,两人原本是以摔跤的动作纠缠在一起,传送过来就原样卡在崖缝里,动弹不得。

  两人面对面贴了这么久,连彼此有几根睫毛都数完了,还没想出辙来。那少女颦眉道:「你别吸气……」

  萧遥逸从善如流,用上吐纳功夫,一口气把肺里的空气吐得精光,少女这才能顺畅地呼吸。那两团充满弹性的突起随着呼吸一颤一颤,就像两只小白兔,在萧遥逸胸前不住跳动。

  胡人少女吸了几口气,心情略微平息一些,她挪动了一下身体,忽然惊喜地叫道:「这里有根杆子!」

  萧遥逸镇静地说:「是吗?在哪儿?」

  「下面!」

  少女吃力地把手伸到腹下,摸到那根硬硬的棒状物体,「好粗……咦?」

  少女愣了几秒钟,然后满腔羞愤之情都爆发出来,握住那根硬梆梆的东西用力一拧。

  萧遥逸赶紧吸了口气,肚腹鼓起,将少女的小手紧紧夹住,厉声道:「摸错了!」

  「该死的混蛋!去死吧!」

  少女又踢又打,可惜两人身体紧紧贴着,威胁实在有限,倒像是拥抱着暧昧地扭动一般。

  少女踢打一会儿,力道渐渐弱了下来,崖缝就这么窄,两人贴在一起,想分都分不开,即使她再不情愿,也只能原样伏在那个可恶的公子哥儿怀中。

  整个世界都被黑沉沉的崖壁占据,四周只能看到一丝朦胧的微光。一股无法言说的恐惧在心底蔓延,似乎自己将被禁锢在这片狭窄窒息的天地间,永远无法逃脱。

  「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萧遥逸信心满满地说道:「当然能出去!」

  「你有办法?」

  「正在想啊。」

  萧遥逸道:「你要是不乱动,说不定我刚才就想出来了。」

  「你!」

  「哎呀!」

  萧遥逸懊恼地说道:「刚想出来一个主意又没了。」

  少女一口咬住他的肩膀。

  「你再咬我就不客气了!」

  少女一声不响,咬得更狠。萧遥逸勉强扭过脸,舌尖一挑,吸住她的耳珠,熟练的挑逗起来。这少女哪里是小狐狸的对手?没两下就浑身酸软,牙齿再也咬不下去。

  「别舔了……」

  萧遥逸吐出少女白玉般的耳珠,又朝她耳朵里吹了口气,引得少女身体一阵轻颤。

  岩缝间气氛尴尬地沉默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少女忽然道:「你很有种吗?」

  这种事情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允许质疑,萧遥逸大笑一声,「哈哈,居然被你看出来了!」

  「哼,你脖子里纹着呢。」

  挣动中,萧遥逸衣襟松开,脖颈中的文身露出前面两个字,却被她看了个清楚。虽然是误会,但萧遥逸也不含糊,「当然有种!」

  少女鄙夷地说道:「小白脸!」

  「喂,我脸白了点儿怎么了?」

  「我最看不起你这种男人!在我们部族,只有最勇敢的武士才有文身!像你这样没用的男人,只配去放羊!」

  「你怎么知道我没用?」

  「有种你出去啊!」

  「我突然不想出去了,在这儿还挺舒服的。」

  萧遥逸说着干脆闭上眼,似乎打算在这儿舒服地睡一觉。

  少女半晌没有动静,萧遥逸忍不住睁开眼,只见她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似乎要流出泪来。

  「我不想死……」

  少女强忍着哭腔道:「我想我娘……还有姊姊……」

  「别哭,我有办法能出去。」

  少女泪水立刻消失不见,「真的吗!」

  「你知不知道我们在哪里?」

  「大山的岩缝里。」

  「那你见过这种石头吗?」

  少女摇了摇头。

  「有一种东西,叫水泥,加上水比石头还硬。」

  萧遥逸道:「我们现在其实是在两道水泥墙之间。」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做水泥的。」

  少女愤怒起来,「这是你做的!」

  「别冲动!我要能做出这么多水泥,早就发大财了!」

  少女冷静一些,「你能出去?」

  「把你的短刀给我。」

  少女戒备地把刀塞到腰后。

  「水泥虽然比石头还硬,但用刀尖可以钻出孔。我刚才闭着眼,是在听水泥墙里面的动静。」

  说着萧遥逸在岩壁上敲了敲,「后面是空的。」

  少女立刻把刀塞给他。

  「好刀!」

  萧遥逸赞了一声,然后道:「恐怕要点时间。这东西挺厚的。」

  萧遥逸用刀尖在墙上钻动着,水泥颗粒在刀尖不住迸出。

  整整用了一个时辰,萧遥逸才钻出一个手臂粗细,尺许深浅的圆孔。他的估计没错,水泥墙的厚度确实很厚,里面还有金属制成的网格。

  刀尖一轻,终于钻透水泥墙,萧遥逸精神一振,连忙凑过去看了一眼,里面黑沉沉什么都看不见。

  萧遥逸有些奇怪地看了少女一眼。按说这丫头比自己还性急,可这会儿居然一直保持安静,实在是有点不正常……

  少女的面纱还沾着血迹,但固执地没有解开。她眉头紧紧拧着,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萧遥逸露出一个阳光般俊朗灿烂的笑容,然后在她耳边小声道:「是不是想撒尿?」

  少女愤怒地瞪着他。

  萧遥逸坦白道:「我已经尿过了。」

  「你!」

  「人有三急嘛,这种事有什么难为情的?」

  「咱们在这儿困了好几个时辰了吧?除非是神仙才没这个需求。」

  「反正这下面还深着呢。你悄悄把裤子脱掉一点,肯定不会尿到身上。」

  少女的目光仿佛要把这个小白脸咬碎吃掉。良久,少女咬着牙道:「把你的腿挪开!」

  萧遥逸勉强挪开腿,少女身子顿时向下一滑,发出一声尖叫。

  「还是这样吧。」

  萧遥逸把腿屈起来,膝盖顶着对面的水泥墙,让少女骑在自己的大腿上。

  少女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你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我阿兰迦发誓!即使潮水涌起吞没月亮,太阳落下不再升起!即使要寻遍青天下每一寸土地,天空中每一片白云!我也一定要杀了你!」

  「原来你叫阿兰迦啊……」

  萧遥逸提醒道:「可以了,小心一会儿憋不住尿裤子。」

  过了一会儿,阿兰迦带着哭腔道:「我尿不出来……」

  「别急,放松……嘘……」

  萧遥逸干脆给她吹起了口哨。

                第六章

  信永哆哆嗦嗦道:「师兄……」

  「谁是你师兄!」

  程宗扬一脸的没好气,自己还以为这贼秃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谁知道挂着一串首席方丈、名誉主持、佛门总理事的名头,这秃驴却是个深藏不露的废物,修为稀松平常到令人发指,要不然也不会被剑霄门几个门人就给抓住。

  程宗扬倒不是想救他,实在是这贼秃叫得太凄厉,挣扎起来又玩命地瞎跑,竟然跑到自己这边。程宗扬一看这地儿待不成了,赶紧撒腿跑吧。结果满眼浓绿的密林里居然有个山坡,一前一后冲过来,两个人顿时掉下去一对,前脚赶后脚地拱进坡下的水潭,结结实实做了对难兄难弟。

  信永和尚光头上还沾着绿油油的浮萍,身上的肥肉像凉粉一样,一个劲儿的哆嗦。

  程宗扬实在看不过眼了,「你哆嗦什么呢?这儿天气连馒头都能蒸熟,你还嫌冷?」

  「我这是吓……吓的……」

  「娑梵寺也是十方丛林有数的名刹啊,你怎么混的?」

  「阿弥陀佛……」

  信永打着哆嗦说道:「我…我们佛门弟子,弘…弘扬佛法是主,修…修为……」

  信永咽了口吐沫,说话流畅了些,「修为武技都是旁枝末节……切不可主次颠倒啊。比如说我吧,佛理精深,慈悲心肠,次次都是考试的优胜者。再说我们达摩院的首座,一身修为惊世骇俗,可那玩意儿没用不是?一到考试就抓瞎。上回考到一半,那家伙就不行了,一头一头地直冒冷汗,最后活活被人用担架抬了出去。唉……」

  「这么狠?」

  程宗扬不禁对一脸市侩的胖和尚刮目相看,「你们都考的什么啊?」

  提到这个,信永情绪好了很多,「说个简单的吧,我佛门的成住坏空四劫你知道吧?」

  「……你接着说。」

  「劫数分大劫、中劫、小劫。小劫从八万四千年开始,每一百年减一年,一直减到十年,称为减劫,然后从十年开始,每一百年增一年,称为增劫。一中劫有二十小劫,一大劫有四个中劫。问:佛陀入灭以来,到如今经历几世几劫?」

  「……你们把达摩院首座拉过去考算账?」

  信永正容道:「师兄此言差矣。就是佛陀也不能不吃饭是吧?每天寺中化缘多少,诸僧口粮几何,耗费灯油若干,这些都是佛门能否兴盛的重中之重!比如贫僧大修寺庙,耗费钜资给我佛塑造金身,世人一见顿生敬畏之心,自然越来越多的人心向我佛。若是茅舍两三间,泥人一两个,群僧每日托钵化斋,谁把你放在眼里?而且还耽误修行不是?」

  信永越说越起劲,「你看,自从我当上方丈,娑梵寺所属的田亩增长了二百倍,信徒数量平均每年增长百分之五十,僧众每年增加百分之十六,影响力跃居唐国诸寺之冠!僧众年收入由人均三十七文增长到五十贯,人均寺产由三贯增长到七万贯!我个人虽然辛苦了一些,但庙里的僧众从此告别了清灯古佛,吃了这顿没那顿的日子,再不用沿街要饭,在庙里坐着就能吃上热乎乎的粥饭,一顿一个鸡蛋不说,晚课还有水果。出去讲经,每人一辆乌漆大车,配上真丝蒲团,旁边十六个小沙弥陪同,那排场那派头!州府的老爷都比不上!」

  程宗扬瞠目结舌看着这个胖和尚侃侃而言:「我佛门讲究普渡众生,可你过得清苦,世人都离你远远的,想渡人也渡不到啊!排场上来了,善男信女都进来了,我们这些大师们也都吃饱喝足了,精神足足地研讨佛理,排排场场地开坛讲经……阿弥陀佛,」

  信永双掌合什,宣了声佛号,欣慰地说道:「这佛法,也就弘扬开了。」

  程宗扬拍了拍他的光头,由衷地说道:「人才啊!」

  信永谦逊地说道:「哪里哪里,小僧只是为我佛尽一点微薄之力罢了。」

  「大和尚,你们这一趟没出去,原来是在这里杀人劫色啊。」

  信永连忙叫道:「小施主!真不是我干的!天地良心,小僧平生从没破过色戒啊!」

  「别逗了。」

  「真的!贫僧虽然带着那话儿,可就是个摆设!从来都没使过!不信我掏出来你瞧瞧……」

  「滚!」

  「是!是!」

  信永赶紧提好裤子。

  「秃驴,那你们在这儿干嘛呢?」

  信永叹道:「一言难尽啊。」

  「那你就分两句说。」

  「是。」

  信永果然只说了两句:「我们本来想走的,可是遇到舍利了。」……

  「这东西真不错!」

  信永摸了摸光头上的树叶,熟络地说道:「师兄……」

  「少来这套!」

  「施主?」

  「一个子儿都不给!」

  「大哥?」

  「闭嘴!」

  信永赶紧闭上嘴。

  这和尚在雨林里热得头昏脑胀,见程宗扬用树枝编了顶帽子戴在头上,死乞白赖也要一顶,这会儿打扮得跟个特种兵似的,撅着屁股趴在丛林间往外看。

  外面是一条水泥路,按道理早该被疯长的藤蔓覆盖,看起来却和新的一样。

  「你们是从这儿进来的?」

  信永闭着嘴使劲点头。他们在太泉古阵遇到一颗传说是上古高僧遗留下来的舍利,几支佛门派系费尽力气才取出来,谁知道还没商量好怎么分,就被一个头陀抢走。

  这舍利对佛门弟子来说比命根子还要紧,一群和尚谁也不提出去的事,玩命地在太泉古阵搜寻。娑梵寺人多势众,竟然让他们找到那头陀的踪迹,一路追到此地。结果昨晚一场混战,舍利抢没抢到不知道,反正信永和尚找不到人了。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又被人指认成凶手。信永心里这个憋屈,都想找道家的老君拜拜,好转转运气。

  「走!」

  信永连忙道:「大哥,那路都说是绝地,不敢踩啊!」

  「那成,你在林子里钻吧。」

  「大哥!等等小弟!」

  信永连滚带爬地蹿到路上,跟在程宗扬屁股后面。

  「贼秃!哪里走!」

  刚踏到路上,前面便是一声大呼,剑霄门几名门人挥刀舞剑地追杀过来。

  信永顿时魂飞魄散,一把攥住程宗扬的衣服,带着哭腔道:「大哥!我就说这是绝地吧!」

  「少自己吓自己。我是瞧着他们在这儿,才往这边走的。」

  信永声泪俱下,「大哥!不能这样啊!」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没事!」

  程宗扬对冲来的剑霄门弟子打了个招呼,「我们不认识!各位随便啊!」

  忽然程宗扬张大嘴巴,看着两具机械守卫出现在那帮剑霄门弟子身后。剑霄门弟子愕然回首,顿时惊叫道:「守阵力士!」

  「干掉它们!」

  「快逃吧!」

  「拼了!」

  几人还没商量好,两名机械守卫已经到了面前,其中一名机械守卫手臂「咯嚓」翻开,伸出一根银白色的金属杆。一名剑霄门弟子挺剑削去,只听「滋啦」一声,杆上射出一道电弧,当场就把那名弟子打翻在地。

  眨眼工夫,四名剑霄门弟子都倒在地上浑身抽搐,脑袋上还冒出烟来。接着两名机械守卫笔直过来,程宗扬刚想逃,又连忙停住脚步——机械守卫左臂「哗啦」一声翻开,露出一圈黑洞洞的枪口。

  程宗扬老老实实举起双手,一动也不敢动。信永心思通透,赶紧有样学样,也把手举得高高的。

  银白色的金属杆带着跳动的电火花伸来,忽然发出「嘀」的一声。信永看着那名机械守卫放开程宗扬,心里正庆幸自己跟对人了,没想到那根金属杆伸来,根本不带停的就「滋啦」一声,给他来了个狠的。信永和尚连叫都没叫出来,直接就翻了白眼。

  等机械守卫走远,程宗扬才松了口气,他是看到机械守卫的枪械,知道逃也逃不掉,硬着头皮准备挨一下,没想到机械守卫竟然莫名其妙地放过了他。程宗扬看着金属棒刚才探测的位置,往背包里一摸,除了自己的随身物品,就只有几本薄薄的小册子。

  难道徐大忽悠这东西真的有用?程宗扬正纳闷间,信永吐了口烟,哑着嗓子道:「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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