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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记+六朝云龙吟+六朝燕歌行(全本) - 98,2

小说:六朝清羽记+六朝云龙吟+六朝燕歌行(全本) 2025-07-12 09:46 5hhhhh 2800 ℃

  「死丫头,妳少乱来啊!」程宗扬一阵紧张,这丫头醋劲其实挺大的,云如瑶和她待在一起,简直和一个婴儿与一只雌虎待在一起差不多。

  小紫没有理他,只撒娇似的对云如瑶道:「瑶姐姐,让人家看看好不好?」

  「不要……」

  「喂!喂!死丫头,妳干嘛?」

  小紫笑道:「人家可是瑶姐姐的媒人呢。」

  「哪来的媒人?瑶儿是我自己找的好不好?」

  云如瑶满脸红晕,小声道:「都是她拿的那本书……」

  程宗扬想起来,可不是嘛!那本《金瓶梅》小册子还是小紫故意放进去的,要不然也没有后面这些事。

  小紫撒娇般道:「姐姐,好不好?」

  云如瑶争不过她,只好转头对程宗扬道:「檀郎……」

  程宗扬暗道:死丫头,小心玩火自焚,一会儿火上来了连妳也烧到!他大度地说道:「妳们看着办!反正我是不介意啦。」

  云如瑶羞答答道:「奴家早晚要和妹妹共事一夫,便是同床服侍……也是应当的。」

  虽然云如瑶在床上表现得很大胆,但程宗扬没想到她这么放得开,他甚至怀疑死丫头是不是给她下蛊?

  小紫笑道:「瑶姐姐下面好漂亮呢。」

  云如瑶嗔道:「坏丫头,不要说……」

  「喂,妳们两个背着我干什么?」

  「在看书啊!」小紫笑道:「瑶姐姐看得入神,一不小心被我占了便宜。」

  「紫丫头坏死了,」云如瑶羞道:「趁我看书,在奴家身上乱摸,害奴家泄了身子^ 」

  「真的吗?」

  「奴家是想起昨晚和郎君……一时失神……哎呀!」

  小紫将云如瑶的内裤扯到膝下,露出光润的下体,笑道:「姐姐下面颜色好浅,跟冰玉一样呢。」小紫白嫩的手指在她股间挑弄片刻,然后没入花唇。云如瑶勉强握住小紫的手腕,玉体战栗不已,不一会儿便露湿春心。

  眼前香艳的场景使程宗扬下身不由得一阵火热,他原本还担心死丫头每晚跟他挤在一起睡,如今有了云如瑶会不知怎么安置。眼下她们两个好得像一个人似的,简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话说回来,像云如瑶这样的娇小姐从小起居睡卧都有小婢服侍,出嫁时候,贴身丫鬟做为通房一起服侍丈夫是豪门惯例,连与夫君交欢时,旁边有小婢服侍也见怪不怪。他觉得不可能的举动,放在她的环境中就可以理解了。

  程宗扬发现云如瑶娇怯的外表下,其实是个妙不可言的尤物,常年离群索居的生活不仅没有让她变得孤僻,反而使云如瑶对正常生活充满向往和异乎寻常的激情。对他的任何要求,她从来都不拒绝,反而用更大的热情来迎合他。

  短短几天,两人便换了十几种花样。云如瑶在床榻上一改平日的怯弱,柔媚至极,每一次都让他淋漓尽致。云如瑶初尝滋味,正是情动十分,接连几日两人都是在缠绵中睡去。随着两人的交合,云如瑶体内的寒毒不断弱化,手脚渐渐有了温度,雪白的玉颊也多了几分血色;少女的稚嫩渐渐褪去,多了几分少妇婉约的风情。

  云如瑶和小紫的交情也迅速升温。云如瑶惊叹于小紫的聪慧,小紫也对云如瑶表现出足够的善意。程宗扬发现小紫不是不容人,只不过是对智商不够的人表现出赤裸裸的歧视。但在程宗扬看来,她们两个不仅是平等相称的姐妹,更像是一对臭味相投的玩伴。

  在每晚的洞房花烛之外,这些天程宗扬与富安和他带来的禁军汉子都厮混熟了,那些军汉既然被派到汉国,都是高俅心腹中的心腹,如今挂在商会名下,程宗扬也不把他们当外人,直接从商会给每人发了一份工钱。

  刘诏等人被派来公干,结果白白拿着俸禄一点事情没有,如今又多了一份薪水,都有些不好意思。刘诏几次讨活干,程宗扬笑道:「要办的事情多了,过几日还要劳烦你们。」『刘诏拍着胸膛道:「少主有事尽管吩咐!我们兄弟别的不行,就是有把子力气!」

  抵达舞都是在六月中旬,到了月底,高智商和冯源等人从山上回来,他们买了五百多棵铁杉木,花了不到一千金铢。

  高智商笑嘻嘻道:「管事的吕哥是平亭侯的小家臣,徒儿给了他五十金铢,把上品的大木改成下品,一下省了千把金铢。」

  「干得不错。」程宗扬把账册递给云如瑶。

  高智商涎着脸道:「这是……师母?真是花容月貌!沉鱼落雁!就是天上的仙子也比不上!也就是这样的俏佳人才好配上我师父这样的好汉!哎呀!小紫姐姐!

  几天不见,姐姐比以前更漂亮了!就是月宫里的嫦娥也比不上姐姐一根眉毛啊—,「」闭嘴吧!「程宗扬拿出两小串银铢,」百分之一的抽头,这是给你的。「

  「谢师父!」高智商以前手指缝里漏的都比这多,但这笔钱是他实打实挣的工钱,拿到手中感觉分外不同,他拿着银铢叫道:「富安!富安!你这个狗才!快来!」

  富安溜过来,「衙内,叫小的什么事?」

  「把这串钱送给爹爹,告诉我爹,就说我现在能自己挣钱了丨『」

  程宗扬不禁笑道:「行了吧!这一串钱还值得送回去?路费都是好几倍。」

  「那不一样,这是我挣的钱!对了,舞都的醋不错,富安,再买几坛醋送回去。

  告诉家里的厨子,每天中午、晚上各做一道醋溜鱼,让我爹一吃就想起是儿子我孝敬的,他一开心说不定还能多吃几碗饭。「」小的明白丨乙云如瑶忍着笑,肩头乱颤。小紫问道:「还有一串钱呢?」

  高智商做个抛骰子的动作,「我跟义纵约好了,今晚在七里坊玩几把。」他压低声音道:「听说城里的游侠儿们约好了,等明天新太守到任要给他来个大的,今晚好好乐一把。」

  程宗扬心头一动,「七里坊是什么地方?」

  高智商道:「书城西,坊里都是做贱业,乱得很。」

  程宗扬起身道:「我也去看看。」

  七里坊在舞都西南角,似乎战乱之后就没有修复过,连坊墙都破烂不堪。坊内原本的屋舍大半残缺,留下的柱墙依稀能看出几分巍峨的气势,但多了许多歪歪斜斜的茅舍。板墙的缝隙中偶尔露出几道目光,都有亡命之徒的狠厉。

  高智商别的长进看不出来,胆子倒是比以前大多了。他敞着怀露出瘦伶伶的胸膛,大模大样地走在前面。程宗扬走在中间,敖润和刘诏一左一右跟在后面,有这两条大汉跟着,那些目光只盯了几眼便退缩回去。

  程宗扬的唇角黏了两撇胡须,眉毛也被小紫用炭笔涂浓。去七里坊少不得见到义纵,程宗扬与他打过照面,还是被他亲手劫过,被认出来就麻烦了。这点伪装虽然简陋,但夜间混在人群中已足够掩饰。

  一名汉子蹲在一处破败的院墙边,见到众人过来,把手指放进嘴里发出一声忽哨,低声道:「小高来了!」

  墙头的缺口处钻出一颗脑袋左右看了看,然后放下一道梯子,「快点!」

  高智商爬上去笑骂道:「刘铁臂,你还欠我钱呢,什么时候还?」

  刘铁臂道:「你怎么还带着生人来?」

  「放心!这几个都是我的好友,刚犯下命案,从云水游过来,逃到咱们这儿来的。」

  「杀过人?」刘铁臂一抱拳,「好汉子!进来吧丨」

  众人从一堆倒塌的砖石木柱穿过,只见院中生着一堆篝火,几十名壮汉、少年聚在一起,不时发出一阵叫好声。

  篝火旁有两人正在角力,其中一个鹰目狼顾,正是义纵;另一个是满面纠髯的大汉。两人把臂躬身较量片刻,义纵一声低喝,腰身一扭,将那名大汉甩到一边。

  众人轰然叫好。

  高智商一脸纳闷,「不是说赌钱吗?」

  义纵脸上的伤疤已经好了七、八分,他一边用褂子擦着脖颈的汗水,一边走过来对高智商道:「听说你杀过人?」

  高智商跟他们混在一起,平常牛皮吹得山响,这会儿自然不能掉链子,胸脯一挺,「杀过!」

  「好!有桩来钱的大生意,你干不干?」

  高智商拍着胸膛道:「兄弟交情,义气当头!义哥!我跟你干了!」

  高智商连什么事都没问就一口答应,这般义薄云天让义纵也大是佩服,「好汉^^!我义纵果真没有看错人丨乙他转身道:」各位兄弟!咱们舞都的豪杰侠士如今都到齐了,「他手一挥,」今晚共谋大事!「众人纷纷道:」义兄弟!咱们都听你的!「

  「舞都游侠儿,一诺为重,生死为轻!」

  有人豪情满怀地放歌道:「少年侠气『父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间,生死同!一诺千金重!」

  「好丨丨」义纵道:「大伙儿都知道咱们舞都新来一位太守,那老贼当初在济南当都尉就把当地的豪杰尽数下狱,一口气杀了近百名好汉子,如果让他来舞都,哪里还有我们的活路?」

  「没错!」有人叫道:「我听说田大侠因为收留几名投奔来的好汉,便被那老贼灭门!」

  有人愤然道:「田大侠义气过人!竟然被这狗贼杀了!」

  众人怒骂声不绝于耳,有人拔刀往地上乱砍,还有人扯开衣服往胸口血淋淋地划上一刀,嚎啕大哭。『高智商的腿都有些发颤,小声道:「师父,我刚才是硬着头皮上的,这些人一言不合就砍人,我……我这会儿想尿一泡……」

  「别尿裤子里。」程宗扬转念一想,拦住正要解裤子的高智商,「上去对着火堆尿,你就说……」他悄声说了几句。

  高智商一咬牙,「豁出去了!」

  高智商冲到篝火旁,拉开裤子对着火堆咳咳嗦嗦地尿起来,一边大叫道:「老贼!小爷尿你一脸丨乙众人一片欢呼,纷纷朝高智商竖起拇指。

  高智商彷佛平添百倍勇气,也顾不得去提裤子,光着屁股朝众人抱拳,出了半天风头才得意洋洋地下来。

  那些侠客大声说着,不时挥舞长刀展现自己的勇武,程宗扬在旁听着,渐渐起了疑心。义纵对那位太守一路上的行止知之甚详,如果沿途的游侠儿都在盯着太守的车队,互相通风报信也说得过去,可他连太守昨晚私下与本地豪强杜氏见面,还收了杜氏送去的一对玉璧都知道,那不是游侠儿能打听出来的。

  「外郡的好汉会助我们一臂之力,在路上将那老贼的车队拖延一个时辰,待那老贼到舞阳河已经是黄昏时分。河上的渡船我们做过手脚,等老贼上船,驶到中流,就拔下塞子。那老贼护卫虽多,但先渡的最多只有一半,到时趁他们下河施救,我们就从林中冲出来!」

  义纵狠狠比了一个「杀」的手势,然后笑道:「那老贼性喜收受贿赂,行囊颇丰,单是运送钱铢、丝帛的大车就有六辆,到时我义纵一介不取!一半的钱铢拿出来扶弱济困,另一半大伙平分!」

  一众豪客被他挑动得嗷嗷直叫,恨不得这会儿冲出去厮杀。

  义纵说完,一路过来与众人交谈几句,不时放声大笑,挥起拳头捶打彼此的胸膛;走到程宗扬面前,他赞许道:「好汉子!一看就是杀过人的!敢问兄弟尊姓大名?」

  「程宗扬。」程宗扬抱了抱拳,「因为杀了一个仇家,不得不亡命天涯。」

  「杀得好!」义纵道:「我等血性男儿,自当快意恩仇!来!干了这碗丨:程宗扬接过陶碗一口喝下,然后道:」明日之事,义兄弟尽管吩咐!我这两位兄弟都是杀人如麻的豪客。「」程兄弟远来是客,怎会让你上前厮杀?到时跟着义某就是。「

  程宗扬暗暗皱眉,他疯了才会和一群陌生人劫持新任的太守,原本想借口前去设伏,带人一走了之,也不知道这小子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要他跟在身边。他摸了摸胡须,难道这小子看出他是假扮的?

  众人喧闹一夜,快天亮才陆续睡倒,院中酣声如雷,程宗扬耐着性子靠在柱上装作假寐。院子四周都有人把守,禁止出入,显然是怕走漏风声。

  高智商爬过来,「师父,咋办呢?」

  程宗扬闭着眼1:「你看呢?」

  高智商狠了狠心,「师父,我倒有个主意,咱们不如赌一把大的……」

  高智商的想法跟他一样,但那些扎成木排的铁杉木却是他没想到的。程宗扬没说「你这小子跟我想的一样」,而是故意道:「万一办砸了呢?那些货物还好说,你的小命还要不要?」

  高智商道:「富贵险中求I真不行咱们就跑路!这跟押宝一样,输了最多那些木头打水漂,赢了赚的就不是那几根木头了。」

  这小子倒有几分眼光,就是赌性太重。程宗扬道:「还有吗?」

  高智商道:「我就发愁一个I消息怎么递出去?这些人盯得太紧了。」

  「别担心,有人给你传话。」程宗扬略略提高声音,「听到了吗?」

  朱老头在暗处哼了一声,他怕这小子再妄动真气,谁知道这小子竟把他当成跑腿的。

  天色阴沉沉似乎要下雨。到了辰时,一个青衣男子匆匆过来找到义纵悄悄说了几句,义纵点了点头,等那人离开便喝道:「兄弟们!醒醒!干活了!」

                第七章

  雨幕中,一行车马远远行来。两条渡船已经在码头守候,前方的几名士卒解下马匹牵到船上,然后把车辆推上船。

  一群人埋伏在林中紧紧盯着渡船。程宗扬已经看出来,这些四处招揽来的豪杰有几个不想干的,但义纵等人看得极紧,只能被裹胁着跟来。

  雨水顺着脖子流进衣内,又湿又冷,程宗扬却在担心自己的胡子,万一被雨水冲掉就漏馅了,他索性撕下一截衣物蒙在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旁边一名汉子竖起大拇指,然后有样学样也撕下衣服包住头脸,不多时众人都蒙上面,你看我我看你,觉得多了几分安全感。

  渡船来回两趟,车队已经渡过三分之一,接着车上下来一个宽袍大袖的中年人,他戴着前高后低的乌色梁冠,腰间用彩绶系着一只革囊。几名扈从把他扶到船上,船夫竹篙一撑,船只离岸驶往河心。一名扈从撑起伞盖替主人遮雨,忽然船只打个转,正在撑篙的船夫失足跌入河中。

  船上众人连忙去救,但船身被滚滚河水冲得不住旋转,在上面能站稳都不容易。已经过河的士卒蹚进河中赶来救援,谁知那船离河岸还有十几步远,竟然开始下沉,接着另一艘船也失去控制。

  岸上的士卒脱了衣物凫水过去救援,在他们背后的林中,义纵看准机会,大喝一声:「杀!」几十名豪杰蜂拥而出。

  程宗扬跟着人群胡乱跑着,一边紧盯着河心。那名中年人已经落水,如今正是盛夏,河中水流正急,他的宽袍大袖在水中累赘无比,虽然有几名扈从拼死相救,还是被河水冲得分开。

  岸边已经交起手来,那帮游侠人多势众又出其不意,一交手便砍翻几名士卒。

  不过有人劈开大车,成串铜铢滚落出来,不少人上来争抢,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程宗扬对敖润和刘诏吩咐道:「看好衙内!」然后一头扎进水里。

  刘铁臂也盯着那中年人,那是整个车队最大的肥羊,见程宗扬抢先,他也匆忙跳下水,「我来助你!」

  程宗扬游泳的技术十分平常,但修为放在那里,一口气潜游几十公尺也不在话下,他顺着河流飞快地靠近落水的中年人,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

  那中年人并非不会游泳,只是被衣物束住手脚,难以施展,眼看被程宗扬扯住衣物,他勉强露出水面喝道:「哪里来的强盗!敢劫持本官!」

  程宗扬叫道:「别动!」

  中年人厉声道:「士可杀!不可辱!」说着拔出短刀,朝程宗扬刺来。

  这么一耽误,刘铁臂也游过来叫道:「快砍了那老贼!他身上肯定有好东西!」

  那中年人还挣扎不休,他的衣物浸了水变得沉重,程宗扬索性把他扯到水下,屏住呼吸扯下他的宽袍,一边往岸上游去。

  两人被河水冲出数百步远,连岸上的厮杀声也变得模糊。那中年人呛了水,神情委顿,一出水面就剧烈咳嗽起来。

  刘铁臂不知道被冲到哪里,隔着蒹葭也看不清楚。程宗扬费力地把那中年人拖到岸上,说道:「别搞错了,我是来救你的。」

  那中年人咳了片刻,「你是谁?」

  「草民程宗扬,是宋国来的商人。」

  「岸上那些盗贼可是你的同伙?」

  「实言相告,草民只是行商路过此地,手下一名小厮在城中游荡,遇上少年密谋劫杀新来的太守。草民虽是异乡人,却久闻太守刚直不阿,因此混迹其中与几个家人相机施救,幸得太守安然无恙。」

  「原来如此。」那中年人见程宗扬并无恶意,于是镇静下来,拱手道:「本官宁成,多谢程先生援手之德。」

  「太守不必客气,草民虽是行商也知道大义所在。告辞!」

  程宗扬一抱拳,就那么扬长而去。

  宁成望着他的背影,良久道:「施恩不图报,此人大有古风。」他忽然脸色一变,急忙往腰间摸去,「不好!」

  程宗扬披着衫子席地而坐,悠然饮着茶。云如瑶在屋中点起铜炉,将几件湿衣逐一烘干。

  宁成脱险之后,立刻命人拦截几块正从上游漂下的木排,指挥士卒强行渡河,攻击群盗。义纵等人不过是乌合之众,此时乱了阵脚,被士卒一冲便死伤数人,剩下的顿时做鸟兽散。

  宁成马不停蹄地进入舞都,随即下令封城,全城大索。这一夜还没过完,那些游侠豪杰多半已经落网,只有义纵和几名少年躲起来。

  高智商和敖润、刘诏早趁乱溜走,连汗毛都没掉一根,这会儿还有心情在门外看热闹。

  各处坊市鸡飞狗跳,不断有人被士卒抓到,戴上重枷拖走。高智商的眼睛忽然一亮:「刘铁臂——那家伙还欠我钱呢!」

  刘铁臂的脸上被抽了一鞭,不停滴血,听到叫嚷声,忽然叫道:「那个!那个姓高的!也是我们一伙的!」

  高智商想溜已经迟了,两名膀大腰圆的士卒挤过来,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揪住他,往他的脖子上套根锁炼直接拖走。

  富安冲过来使劲作揖,「官爷!官爷!弄错了!我们衙内……他可不是盗贼啊!」一边说,一边掏出钱铢往他们的袖子里塞。

  士卒接过钱,一把将他推开,喝道:「莫非你也是盗贼!」

  刘诏握住刀柄正要动手,却被敖润用肩膀一撞,把他撞到院内,「还不找程头儿去丨『」

  刘诏连滚带爬地奔进来,「程头儿!大事不好了!」

  程宗扬听完咧了咧嘴:「好嘛,刚做的人情就得还。」他看着云如瑶正在烘烤的衣物,说道:「让那小子在牢里待一晚,明天我接他出来。」

  舞都太守府里,一名官吏垂手道:「回太守,为首的盗贼名叫义纵,其姐是平亭侯夫人身边的女医。」

  宁成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平亭侯……来人!去邳家!」

  「太守,此时天色已晚。」

  「便是连夜去。」宁成冷冷道:「破家县令,灭门令尹!本官身为二千石,难道平亭侯敢将本官拒之门外?」

  平亭侯邳柴在洛都自有宅邸,留在舞都主事的是他三弟邳寿,这一夜邳寿如坐针毡,竭力应付新来的太守。

  宁成对他的不耐无动于衷,先问完本地的风土人情,然后话锋一转,问起邳家在舞都的产业。

  邳寿小心道:「当年吾祖从征有功,被封在舞都,起初实封两千户,经过历年赏赐,如今近四千户。」

  「据说封首阳山也有邳家的封地?」

  「正是。先帝在时,曾将首阳山几处出产木材的山谷赏赐给敝家。」

  「这是天子圣德。」

  「太守说的是、,我邳家上下感激不尽。」

  宁成不闲不淡地说着话,一直坐到子时也不着急离开。邳寿心知要出点血,于是咬了咬牙,说道:「听闻太守渡河时遇袭,在下忧心如焚,太守幸得无恙,在下也就放心了。来人啊丨11两名婢女捧着一只蒙着红绸的盘子进来。

  「这是邳某一点心意,给太守压惊,还请太守笑纳。」邳寿掀开红绸,盘内是一迭铸好的金饼。

  宁成放声大笑,「邳家资财千万,拿这点金饼就想打发我宁成吗?」他大喝一声,「义纵何在!」

  邳寿打个哆嗦,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这会儿退一步就是灭门之祸,只能硬着头皮道:「太守明鉴,在下并不认得义纵。」

  「好嘴硬,来人!搜丨11邳寿厉声道:」宁太守,平亭侯府并无义纵此人。「宁成冷冷道『』」本太守便是搜了又如何?「

  祁寿噎了一下,拱手道:「回太守,世子尚在府中,只怕惊扰世子。」

  「既然如此,本太守更要命人搜查。」宁成道:「万一有盗贼潜入府上就不只是惊扰世子了。」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数百名士卒将占据两坊地的平亭侯府团团围住。0寿暗道这厮果然狠辣,连郡兵都调来。

  双方已经撕破脸,邸寿也不在宁成面前做表面工夫,告退一声,立即找到世子邳忌:「义纵走了吗?」

  邳忌长袍博带,身旁坐着几个美姬,一边左拥右抱,一边用稻粒逗弄玉架上的鹦鹉,「三叔何必慌张?宁老贼胆子再大,难道还敢搜我们平亭侯府?」

  邳寿顿足道:「已经开始搜了!」

  邳忌啪的一掌把鹦鹉打得羽毛乱飞,怒道:「好个匹夫老贼!」

  一道人影从屏风后闪身出来,慷慨道:「我义纵绝不连累世子!这就去见宁老贼,便是横刀自刎也要溅那老贼一身血!」

  「我堂堂侯府难道连一个豪杰都护不住?」邳忌在堂上走了一圈,「我派人送你出去,到乡里躲几天。」

  邳寿阴声道:「他已经用符节调来郡兵,如今周围都被他调来的士卒守住,哪里出得去?」

  「去冰窖。」邳忌道:「冰窖地方隐秘,能藏两、三个人,那些郡兵再搜也搜不出来。」

  「多谢世子好意。」义纵毅然道:「我们兄弟六人同生共死,若是藏身冰窖躲过此劫,义某也无颜苟活于世!」

  邳忌顿足道:「换衣服,就跟在我身边。」

  邳家奴仆过千,多几个人毫不显眼,邳寿道:「夜里还好说,天一亮还怎能瞒得住?」

  邳忌又转了一圈,忽然一笑,「有办法了I三叔放心,我保证让义纵兄弟堂堂正正出门,还不连累我们邳家。」

  祁寿心下虽然不安,但知道这个侄子素有智谋,行事果决,一边急道:「赶快!

  赶快!「一边匆匆忙忙往前面去了。

  邳忌从容笑道:「不用担心你那些兄弟,我有的是办法。」

  他贴在义纵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义纵的眼睛亮了起来,「好兄弟丨二邳忌大笑道:」到时候我要叫宁老贼干看着你们扬长而去也无计可施,哈哈丨二义纵却暗怀隐忧,宁成横下心搜查平亭侯府,这般急切倒不像是为了他这个小角色……

  义纵猜的没错。宁成真正在意的是他随身的官印,他在水中挣扎许久,被那个姓程的商人救到岸上,才发现官袍和原本系在腰间的太守印绶无影无踪。官印一旦丢失便是死罪,若是走漏风声被朝廷知晓他遗失官印,颁下惩处的诏书,即使他再找回官印,旨意也不会更改。

  宁成不敢声张,脱险之后立即渡河攻击盗贼,把人驱走,然后暗中派人沿河搜索,但往下游找了数十里也一无所获。官印用革囊盛放,不会轻易沉底,既然没有踪影,多半是被人取走。当时离他最近的只有两人,那名姓程的商人救了他又空手离开,自然不会是那名商人。那么就是另外一个盗贼,如果是盗贼拿走他的官印再大肆宣扬,立刻便曰疋杀身之祸。

  因此宁成不顾侯府威势,艇而走险,悍然围府搜查。这一下把邳家得罪到死处,但丢失官印也是死罪,两害相权取其轻,宁成便是得罪邳家也顾不得。

  直到天亮还没有消息传来,宁成坐在厅中面沉如水,心却一点一点沉下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过了辰时,一名属吏进来:「禀太守,有一名商人求见。」

  「不见。」

  属吏喏喏退下。

  宁成忽然道:「哪里的商人?」

  属吏停下脚步,「是程氏商会的少东家,说有件东西要送给太守。」

  「请丨二程宗扬捧着一只盒子进来,躬身道:」草民见过太守。「」果然是你。「宁成屏退左右,盯着盒子道:」此乃何物?「

  「草民昨日渡河,在下游的蒹葭丛中拾得一件衣物,草民不敢私藏,特来献予太守。」

  宁成打开盒子,只见一件官服迭得整整齐齐,旁边放着一只革囊,囊上系着一条青白红三色相间的绶带。他隔着革囊一摸,不由得长出一口气,果然是他的太守银印。「程商人,请坐。」

  程宗扬笑道:「多谢太守赐座。」

  宁成自渡河就阴冷如冰的脸上露出几许笑意,淡淡道:「不知程商人做什么生意?」

  「敝商会生意繁多,这次来舞都,一是听闻先生出任太守,舞都政通人和,升平可期,敝商会有意借太守的光为本地民生效力。其二,」程宗扬毫不隐瞒地说道:「也是为了首阳山的铜矿。」

  宁成点了点头,「舞都正需要程商人这样急公好义的商家。」

  「草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尽说无妨。」

  「草民一名手下昨晚在门前说笑,被捕入狱。」程宗扬苦笑道:「就是那名打听出消息的小厮。」

  宁成笑道:「还有这等误会?叫什么名字?把人放出来吧!」

  一名小吏忽然奔进来,喘着气道:「太守!不好了!」

  宁成沉下脸,「何事慌张?」

  「那……那帮盗贼……劫持平亭侯的世子丨11宁成一怔,接着放声大笑,比起邳忌在内宅的笑声更加肆无忌惮,他霍然起身:」自作孽,不可活!程商人,你也来见见本官的手段!「近百名郡兵将一座楼阁围得水泄不通,周围哭叫声响成一片,楼上几名少年捆住邳忌,将刀架在他的颈间叫道:」都给我滚开!「

  「说你呢!再拿箭指着我,我一刀捅死他!」

  「我们烂命一条!有侯爷的世子给我们陪葬,值了!」

  邳寿嘶声道:「万万不可伤人!你们要什么财物,我们邳家都给你!」

  宁成大步过来,邳寿听到动静,扑通一声跪下,泣道:「太守,求你救救世子吧!」

  宁成冷冷盯了他一眼,然后抬起头。

  义纵从邳忌身后露出半张脸,叫道:「宁老贼!给我拿一千金铢,够用六天的酒肉!再备一艘快船!等爷爷上了船就放了世子,要不然我砍了他的脑袋!」

  邳寿叫道:「一千金铢我们邳家拿得出!拿得出!我这便命人取来!」

  宁成一言不发,邳寿自作主张派家奴取来金铢,金灿灿地堆在木盘内。

  宁成这才开口,「这是给盗贼的赎金吗?」

  邳寿泣声道:「只要能保住世子的性命,再多的钱财我们邳家也肯出。」

  「既然拿得出,便赏给这些士卒吧。」宁成一边说,一边从一名箭手手中拿过弓箭,然后张弓搭箭,一箭射出,正中邳忌的咽喉。

  满院的哭叫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瞠目结舌。邳忌望着颈中的利箭,眼珠几乎瞪出来,接着膀颈一歪,一命呜呼。

  死寂中,宁成如寒冰般的声音道:「先帝屡下诏书,有劫持人质索要财物者,一律格杀!不必顾忌人质生死!射!」

  那些士卒怔了片刻才慌忙举箭。

  虽是盛夏,邳寿却像掉入冰窖一样浑身颤抖,满眼怨毒地死死盯着宁成,「你I我邳家绝不饶过你!」

  宁成喝道:「来人!押下去!」

  邳寿梗着脖子叫道:「宁成!你敢无罪捕人!」

  「先帝有诏,劫持人质者并死!有向盗贼交纳赎金者,黥为城旦丨11郡兵已攻上楼阁,那些少年知道必死无疑,此时都是狗急跳墙。楼内忽然升起浓烟,却是有人趁乱放火,不多时整座楼阁就烧成一片火海。

  「干!我算是见识什么叫酷吏了!汉国这帮酷吏实在太酷了!」程宗扬兴奋地说道:「老头儿,你没看见,谁能想得到姓宁的先把人质干掉了!在场的人全傻了!平亭侯的世子啊!老宁像杀只鸡似的,连眼都不眨就射死了,满院子的人吓得连哭都不敢哭。还有平亭侯的兄弟,侄子都死了他还担个罪名,我在旁边瞧着都替他冤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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