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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记+六朝云龙吟+六朝燕歌行(全本) - 100,2

小说:六朝清羽记+六朝云龙吟+六朝燕歌行(全本) 2025-07-12 09:46 5hhhhh 2150 ℃

  与宋国不同的是,宋国田地大都已经开垦,路上随处望去都是分割成一小片、一小片的农田。汉国却有大量田地来不及开垦,一眼望去原野莽莽,显得苍凉而空旷。

  由于带着财物,队伍里有三辆大车,小紫和几名侍奴占了一辆。冯源不惯骑马,与高俅府中的管家富安合乘一辆,剩下的或是乘马,或是步行,加上鹏翼社调来的驭手,一行二十余人,看起来浩浩荡荡。

  程宗扬一脸深沉地看着前面的朱老头,虽然是大热天,他还猥琐地拢着手,像虾米一样佝偻着腰骑在驴背上I倒着骑!这老东西两眼瞇着,脑袋一栽一栽,似乎随时都会从驴屁股上栽下来。

  程宗扬看了半路,实在不能忍了,「老头,你哪来的驴?」

  朱老头的眼睛眨巴两下,乐滋滋地道:「大爷运气好,今儿一早出门捡到一根绳子。大爷一琢磨,正好少根腰带,不捡白不捡啊!大爷捡起绳子这么一扯,哎哟!绳后面还系头驴!你说大爷这运气,这是天上掉下来的!」

  「天上掉下来一头驴?」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你是偷的啊!」

  「啥偷的?啥偷的?」朱老头不乐意地说道:「大爷就捡了根绳,后面拴着驴关我啥事?你就是说到天边,这事大爷也理直气壮!捡根绳犯哪家的王法?紫丫头,妳说是不是?」

  小紫道:「13言眞乖,再翻个白眼给他看。」

  「丫头,妳胳膊肘往外拐啊。」

  「谁让你把我送给他?」小紫道:「人家现在是程头儿的床奴。」

  朱老头气哼哼地道:「你们就惦记着那点事吧。」

  程宗扬道:「老头儿,你们那个大祭还有一个多月,赶得上吗?」

  「赶到洛都就赶上了。」

  程宗扬笑嘻嘻道:「原来你们黑魔海的总坛在洛都啊!」

  朱老头不屑地冷笑一声,「世间有些俗人以为黑魔海总坛是在凡间,处心积虑寻找总坛所在。」

  「哎哟,老头儿,你也不怕闪了舌头,你们黑魔海总坛不在凡间,难道还在天上?」

  「正是!」朱老头傲然道:「我黑魔海上应天相,在东则在东门青龙,在西则在西门白虎,在南则在南宫朱雀,在北则在北宫玄武。」

  「老头,东宫青龙、西宫白虎我听过,东门西门?这是你编的吧?」

  「黑魔海占星之术,岂同凡俗?」朱老头道:「每逢大祭,黑魔海毒、巫一一宗先卜后祭。一卜占星,二卜用龟,三卜则用筮。占卜所得即为总坛。」

  「占三次?要是占卜的不一样呢?」

  「得二者为定。」

  「如果三个都不一样呢?」

  朱老头嗤道:「这等荒唐之事,我黑魔海从未遇见过。」

  小紫道:「一卜占星,是定分野。二卜用龟,是问凶吉,三卜用筮是明天道而听了小紫的解释,程宗扬才明白他又被老家伙蒙了一回。三次占卜其实是一回事,占星以定分野,是用天文的十二星次对应地上的十二个区域,根据占星所示的星次决定总坛所在。接下来是找只龟壳烧烧,察看吉凶,最后扔把蓍草,对照卦象算算运气!这是封建迷信的大本营啊!

  「二十年前占的是洛都?」

  「可不是嘛。上次巫宗所占乃是鹑火,结果大比还没比完,巫宗就被岳贼一锅端了。」朱老头半' 是得意、半是奚落地说道:「我就说他们巫宗不行!占卜观星还得看我们毒宗丨」

  「说了半天,原本你们黑魔海的总坛就是临时办事处。什么水平!」程宗扬奚落几句,然后道:「老头儿,你的人马呢?不会就咱们三个人跟巫宗比划吧?我把丑话先说在前头,鸡蛋碰石头的事,我可不干丨二程宗扬在南荒屠龙时见识过朱老头的卫队实力不凡,但凭老家伙在六朝臭不可闻的名声,那么一大票人马敢招摇过市,非被灭了不可。

  朱老头满不在乎地说道:「急啥,到了洛都再说。」

  远处的林梢扬起尘土,接着传来一阵蹄声,一行车马驰来。最前面是两名甲士,后面是数十名骑手,最中间是一名身穿绣衣的官员。他一手持缰,一手抱着一根八尺长的竹杖,杖身涂金,上面装饰着三重的旄尾,气势非凡。再往后还有大队步行的兵卒和华丽的车仗。

  众人避到道旁,看着那名官员在士卒簇拥下一晃而过,后面的车仗则足足走了一刻钟,弄得尘土飞扬。

  好不容易等那行人马走远,程宗扬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人?」

  「绣衣使者。」朱老头收起嘻笑,神情间露出几分冷峻,「衔天子之命,持节而行,捕盗治狱,监察王侯百官,征调州郡士卒,诛杀二千石以下。」

  程宗扬抬手挥了挥灰尘,纳闷地问道:「你跟他有仇?怎么这副鸟样?」

  朱老头哼了一声,背过脸去。

  敖润纵马过来,说道:「程头儿,离新丰市还有十多里,眼看太阳就要到头顶,只怕要快一些了。」

  虽然已经入秋,天气依然炎热,众人拂晓出发,打算中午赶到新丰市落脚休息,到傍晚再上路,趁夜再走两个时辰好避开正午的高温。由于刚才避让绣衣使者一行,耽误时辰,程宗扬看了看太阳的位置,然后吩咐一声,众人立即加快速度。

  舞都与洛都的直线距离并不远,但由于首阳山阻隔,需要绕行宛洛道。新丰市在舞都以东,是舞都通往宛洛道的必经之地,市集虽然不大,但以酿酒知名,比其他市集富庶得多,众人一进市就闻到浓郁的酒香。

  市内没有客栈?' 酒肆倒是不少,只是此时生意有些冷清。冯源和敖润找了处能安置骡马的酒肆,众人停好车辆,把马匹系在树下,然后打了水洗去汗意,接着店主送来绿豆汤,供众人消渴解暑。

  高智商果不其然又被揍了一顿,这会儿还一瘸一拐,他拎着哈迷蚩的酒葫芦找到店主,借口打酒,让店主把肆中的酒都拿来尝尝。那店主被几句马屁一拍,笑得连嘴都合不拢,献宝似的把店里的好酒都拿出来让他品尝。

  程宗扬见他左一碗、右一碗喝得不亦乐乎,不由得笑道:「哈老爷子,你让这小子戒酒戒色,怎么不戒酒啊?」

  哈迷蚩咳了一声,青面兽声如洪钟地替自家叔公答道:「男人不喝酒,不如一条狗丨」

  程宗扬一口绿豆汤顿时喷出来。

  高智商跟店主攀谈完,拣最贵的酒满满灌了一葫芦,得意洋洋地瘸着出来。程宗扬道:「小子行啊,只灌了这一葫芦,白喝人家四、五碗酒了。」

  高智商笑嘻嘻地道丨『「再多喝几碗他也高兴I我刚跟店里谈了笔生意,让他们每个月往七里坊送一车酒,要新丰市最好的。师父,劳驾你帮他写封书信,好让他们去找陈乔陈大哥。」

  「要这么多酒干嘛?」

  「游冶台啊!上次从临安送来的酒已经用了一半。这店里的酒我尝了,虽然比不上临安酿的名酒,但比舞都的酒强多了。我刚才试了试,跟临安运来的酒一兑,滋味更是不同,保证那些土狗喝不出来,」高智商伸出一只巴掌翻了翻,小声说道:「价钱至少翻五倍。」

  「干!你是你干爹的亲儿子吧?高俅平常都教你什么了?」

  「师父,这是你教我的啊!只要有心,到处都是生意。」

  「我教你掺假了吗?」

  「又不是兑水。」高智商理直气壮地说道:「谁要问起来,就说这是我们临安高太尉府上出的新酒!再说舞都那些土狗往游冶台一坐,眼珠子都瞪着台上呢,就是给他们喝马尿也尝不出来,我这算是厚道的。」他琢磨起来:「师父,你看我改个名叫高厚道怎么样?高智商^ 别人一听就觉得我是个特聪明的奸商,嘴上虽然不说,心里都防着税呢。叫厚道多好,仁义厚道,这名跟我太配了。」

  「跟你爹说去—」

  「行!我回去就跟他说。师父,书信你快点写啊!」

  高智商提着酒葫芦兴冲冲地去找哈迷蚩,程宗扬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拿出纸笔给陈乔写封信,让他根据七里坊的销量,按月从新丰市进酒。

  高智商虽然荒唐了些,这事办得倒不坏。从临安贩酒就跟从西湖运水到舞都一样,成本过于昂贵。新丰市离舞都不过数十里,又出好酒,算是一笔不错的生意。

  汉国平民通行的是两餐制,上午九点一顿,傍晚五点一顿,中午并不开火。众人随便吃些瓜果,便在树下纳凉。等太阳西移,酒肆生好炉子,整治几样份量实在的菜肴,众人吃完已是傍晚,随即备好车马准备上路。

  一行人离开酒肆,沿街穿过新丰市。程宗扬皱了皱眉,放缓速度,等小紫的车辆过来,他隔着窗子道:「感觉不大对,好像后面有人盯着。」

  小紫停了一会儿,然后笑道:「是剑玉姬的人。」

  程宗扬顿时一惊,「巫宗?」

  「惊理看到他了。」小紫道:「那人看到老头儿就走了。」

  蛇夫人留在舞都,惊理和罂粟女两人随行,平时都隐在暗处。她们的魂魄与雁儿的娃娃系在一处,如果没有主人的允许便无法远离。但小紫身为眞正的女主人,临走前先把她们的魂魄移入妖铃中。有她们两个做眼线,小紫等于多了两双眼睛和耳朵。

  程宗扬道:「这么快就被巫宗的人盯上了。」

  小紫笑道:「这已经是第三拨了。」

  程宗扬一惊,「前面还有谁?」

  「几个不认识的小卒子,只有一个挺古怪,没有露面就退走了。」

  程宗扬想起刚到舞都时,他去云家坞堡求亲,朱老头曾经带着小紫出去不知搞此什么,看来是遇到本门的对头1—那人居然在老头儿的眼皮底下都没有露出痕迹,还眞有几把刷子。

  「不会吧?咱们是从太泉直接到舞都,他们这么快就派了三拨人来?」剑玉姬如果是得知消息才派人过来,这效率实在高得吓人。

  「一点都不巧'.」小紫笑道:「他们一直在舞都盯你的小情人呢。」

  「干!他们在打云家的主意?」「也许是吧,见到我们还很吃了一惊呢。」

  这倒没错,朱老头本来远在苍澜的太泉古阵,突然在数千里外的舞都出现,任谁都得吃上一惊。

  小紫看出程宗扬的犹豫,笑道:「你想回去保护云姐姐?不用啦,他们会跟着我们的。」

  从剑玉姬的举动来看,黑魔海似乎一直在盯着云家。可她到底在觊觎云家的什么?难道黑魔海与打伤云如瑶的凶手有关系……如果这样,他们为什么要忍这么久还不出手?他们到底在等什么?

  程宗扬权衡片刻,云家本身也有高手,何况他昨天和云老哥交谈时提到黑魔海的事,想必云家已有提防,再加上大祭在即,巫宗不会在紧要关头节外生枝,因此剑玉姬的人虽然一直盯着云家,但暂时不会有太大威胁。倒是他们像吊死鬼一样始终跟在后面,是个麻烦。

  「老敖!」程宗扬叫来敖润,「黑魔海巫宗的人盯上咱们了。」

  敖润身体一震,握紧刀柄。

  「没事,他们一时半刻不会出手,只不过让他们一直盯着,咱们什么事都不用干了。」

  敖润道:「程头儿,你的意思是……咱们给他们一个狠的?」

  「几个小卒子,打死也没什么用。一会儿我和紫姑娘、朱老头先走,你们按原来计划赶往洛都,到了之后先去鹏翼社。斯爷和卢爷两位眼下都在洛都,跟他们会合,然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到洛都也会去鹏翼社。」

  「程头儿,那你呢?」敖润道:「我跟你们一道走。」

  「不行,他们还指望你带路。」程宗扬道:「放心吧,我们三个打不过也跑得过。」

  话虽这么说,程宗扬心里也有些发紧。自从阴阳鱼进入丹田,他的肚子里就像揣个地雷,随时都可能失衡。这些天虽然用双修之术减轻威胁,但最好用的卓美人儿不在身边,效果只能说一般,眞要动手还是逃命快一些。

  「给我安排一辆车,四匹马。两匹马拉车,两匹马换着骑,速度快一些。」「还有老头呢,多备一匹马吧?」「老头儿骑着驴,不用管他。」

  程宗扬想:既然巫宗的人已经盯上了,就让他们盯着这边吧!说到底,这是黑魔海自己的事,犯不着把商会的人也扯进来。况且老头儿有些勾当未必愿意见光,到时候敖润、冯源等人还好说,富安和刘诏这些人总不能灭口吧?

  程宗扬安排停当,随即带着车马先行一步。

                第七章

  夜色渐深,沿着官道一路行来,道旁的旷野逐渐被开垦过的田地代替。皎洁的月光下,一片片农田阡陌相连,一眼望不到边际。此时已经秋收,农田旁堆着高高的麦秸堆,夜风拂来,飘散出暖暖的麦香。在树林中沉睡的村庄也从草苫的房顶换成瓦片,显示当地的富庶与安康。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驱车策驽马,游戏宛与洛……程宗扬忽然想起游冶台的歌谣,不由问道:「这就是宛洛道吗?」

  朱老头仰起脸,胡须在风中飘扬,似乎在闻着夜风中的熟悉气息,良久道:「可不是嘛?洛阳是汉匮都城,又称洛都、洛京,宛城在汉国号称南都。从宛城到洛都,富户成群,人烟稠密,连狗都比别的地方多好几倍。」

  话音未落,传来几声犬吠,数名架鹰带犬的少年纵马呼啸而来,他们绕着马车打个转,笑道:「何方来的小娘子?为何在月下行路?」

  程宗扬心头忐忑,他上次遇到这种游侠少年的经历还记忆犹新,如果他们敢抢死丫头……那他们也太惨了。

  程宗扬摸了摸腰后的刀柄,却被朱老头拦住。老头儿乐呵呵道:「几个精力过剩的少年郎,又不是打家劫舍的盗贼,动啥刀子?让大爷跟他们说说。」

  朱老头侧过身,骑着毛驴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名少年就笑道:「这驴好玩!」说着拎起鞭子朝驴屁股上抽了一记。

  毛驴嘶鸣一声,撒开四腿就跑,朱老头没坐稳,驴子刚奔出几步,他就顺着驴屁股溜下来,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撝着屁股「哎哟哎哟」叫个不停。

  几名少年指着老头哈哈大笑,甩鞭子的少年摸出几枚钱铢扔过去,笑道:「起来吧。」

  另一名少年的臂上架着一只苍鹰,他一边摸出肉粒,一边道:「小娘子,把帘子掀开,我给妳看个好玩的。妳瞧I」他右手一抬,将肉粒高高抛起,接着左臂一沉,臂上的苍鹰如箭矢般飞起,一口叼住肉粒,漂亮的动作博来一片喝彩声。

  后面一名少年摸出笛子横在嘴边,清亮的笛声随之响起。他一边吹笛,一边用双膝操纵马匹绕车而行。那匹马依着笛声的节奏,居然走的是顺拐,两边的前腿、后腿同时迈步,那少年像坐在摇篮上一样舒服地摇来晃去。

  接着又一名少年纵马过来,他一手提着缰绳,一边撮唇吹起口哨。马匹随着他的口哨声左右盘旋,就像是跳舞一样,充满欢乐的气氛。

  程宗扬原本手心里捏把汗,看到他们的举动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些汉国少年和晋国的浪荡子、宋国的无赖恶少差不多,但比晋、宋两国的少年多了些节操。虽然嘴上花花,举动倒不出格,比如这会儿笑闹无禁,却没有人去掀车帘,只卖力地又吹又唱、又笑又跳,像是一些精力旺盛的孩子,极力想吸引别人的注意。

  朱老头揉着腿过来,笑咪咪地看着这些少年,一边道:「这就是汉国的游侠少年啊。」、「老头儿,你年轻时不会也干过这事吧?」

  朱老头笑而不答,只是眼中流露出一丝少有的温情。

  车前一直沉默的驭手忽然摘下兜帽,露出一张艳若桃李的俏脸,半嗔半喜地说道:「哪里来的登徒子?何苦扰人?」

  旁边顿时响起一片口哨声,近处的少年叫道:「快来快来!看这个赶车的!竟然是个美人儿!天!赶车的都是如此美人儿,车里的美人儿何等绝色?」

  几名少年都聚拢过来,嚷道:「美人儿姐姐,你们是哪里人?可曾婚配?」

  看着这些少年,程宗扬突然想起自己的学生时代。那时候他和段强一起常胡闹,看到美女就吹个口哨,吸引对方注意的举动也有过。虽然隔着不知多少时空的距离,他却发现自己非常理解这些汉国少年的好奇与冲动,区别只在于他和段强从来没有像他们这样心直口快,对感情毫无矫饰。

  坐在驭手座位上的罂粟女柔声道:「我们是舞都人,送我家小姐去洛都。今晚要赶到颖川过夜,谁知误了时程。听说宛洛游侠最是扶弱济困,不知几位少侠能不能帮忙给奴家指指路?」

  那些少年鼓噪道:「正是!正是!宛洛游侠儿任侠好义,扶弱济困正是吾辈所宗!」

  「颖川距此不过十余里,不到一个时辰的路程。」

  「何用指路?我们来护送你们!」

  那些少年兴冲冲地架鹰走犬,在前引路。从朱老头面前驰过的时候,那个投钱的少年道:「老头儿,你没事吧?」

  朱老头撝着胯骨,「哎哟哎哟」地叫着。那少年跳下马,一手扶着朱老头的腰,把他送上马背,说道:「坐稳了!」然后一拍马臀,马匹驮着朱老头稳稳前行。

  程宗扬靠近马车,纳闷地说道:「你干嘛把他们引过来?」

  小紫道:「他们又不肯走,难道要赶开吗?」

  赶开是不可能的,这种热血沸腾的游侠少年最是冲动,几句话投缘就能让他们抛头颅洒热血。同样,一言不合,他们就敢抛头颅洒热血跟你死拚到底。让一个弱女子出面,激起他们的保护欲,倒不失妙着,可是他怎么觉得这么别扭呢?

  果然,刚走几步,那个把坐骑让给朱老头、自己步行的少年就走过来,不屑地看着程宗扬这个唯一的男子:「你是管家吗?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让美人儿姐姐驾车?」

  程宗扬听得直翻白眼,瞧瞧,打抱不平的来了。这些少年见到不平之事就义气顿生,说好听的叫热血正义,说不好听的叫幼稚冲动。他们知道赶车的美女是谁吗?知道她干过什么事、杀过多少人吗?你们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眞相?以为自己是正义的就可以指手划脚?哪来的自信啊?

  程宗扬一肚子腹诽,脸上却带着笑,张口道:「啊?」

  少年刚要发怒,罂粟女娇声道:「少侠有所不知,我们管事是聋的。」

  死丫头配合得眞好。程宗扬笑咪咪地看着那少年,装成什么都听不见的模样。那少年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说道:「老的老、聋的聋,竟让姐姐这样的女流之辈赶车,要不是遇见我们,你们这一路就吃苦了。」

  罂粟女感激地说道:「谁说不是呢?辛苦几位少侠,到得颖川自有报酬相赠。」少年豪气地说道:「哪能要你们的钱?我们宛洛游侠仗义行事,钱财之物不必提起丨」

  颖川是宛洛道上的郡城,虽然程宗扬手里有舞都太守签发的文书,但此时已经宵禁,想入城少不得要缴一笔不菲的税金。那些少年得知他们没有在城中订下客栈,便热情邀请他们去城外不远的薛家庄居住。

  「薛家庄的薛大兄是颖川有名的豪侠,仗义疏财,无人不晓。」

  罂粟女柔声道:「这么晚去打扰人家,只怕不合适。」

  「无妨!」那些少年道:「薛大兄生平最是好客。你们只要登门求助,无所不允,何况还有我们呢!」

  罂粟女似乎有几分不情愿,推辞半晌,拗不过少年们的热情,最后只好应允。

  程宗扬发现装聋子确实省心,这一路那些少年争相与罂粟女攀谈,但以为他是聋子,没有一个人过来跟他闲聊,耳根子倒是清静不少。

  抵达薛家庄已经是三更时分,这个时辰城中早已宵禁,乡中也一片寂静,一般人家都已关门入睡。薛家庄却是大门敞开,灯火通明。

  一群少年夜半时分呼啸而来,门口穿着黑衣的家丁见怪不怪,没有露出丝毫紧张。他们迎上前接过马匹,接着有人奉上水酒;那些少年在马上拿过来喝了,一边问道:「薛大兄呢?」

  家丁道:「邻县有两户人家争产,闹得不可开交,昨日请家主前去调解,今晚只怕赶不回来。」

  那些少年都道:「薛大兄急公好义,满郡皆知,只有请他去才能服众。」

  「诸位少侠尽管在此留宿,一、两日内,家主必定回来的。」

  「也无他事,只是今日在路上遇到一户人家要去洛都投亲,夜间无处投宿才来打扰。」

  「这个好办,庄内其他几个院子都住了人,西偏院如今空着,请他们入宿就是了。」

  家丁领着众人入内,在一处小院安置下来。程宗扬等人虽然来得匆忙,但薛家庄常有生人投宿,那些家丁都是熟手,不多时就安置下来,接着摆开酒宴给那些少年接风洗尘。程宗扬是「聋子」,那些少年没来纠缠,只拉着朱头儿一同入席。朱老头一听说有吃的,连腿都不痛了,屁顚屁顚地跟着去赴宴。

  装了一路的聋子哑巴,程宗扬也憋得难受,等人一走,他长长舒口气,打量一下环境。这里是薛家庄的偏院,只有一间能住的房子,虽然不大,收拾得却十分整洁,旁边则是柴房。环境虽然一般,但仓促间能做到这一步也不错了。

  小紫从车上下来,一只黑黝黝的机械蜘蛛也迈开八条长腿,背着铁箱灵巧地攀下车辕。程宗扬先从小紫怀里拎着雪雪的耳朵,把牠拽出来扔到一边,然后抱起小紫笑道:「我来送小姐安歇。」

  小紫小小打个呵欠,「好困呢,别来烦人家。」

  「这就嫌我烦了?有妳烦的时候!乖乖让我抱着睡一觉。」

  「不要,人家要一个人睡。」

  「死丫头,这么不给面子?」

  「雪雪!」小紫叫来小贱狗,然后砰的关上门。

  程宗扬无奈地摸了摸鼻子,自从那日跟小紫亲热过后,死丫头一到睡觉的时候就避着他,看来今晚只好睡马车了。

  「老爷。」一个声音柔柔说道。

  程宗扬转过身看着罂粟女,然后抬手托起她的下巴。妖媚的妇人嫣然一笑,媚态十足地娇声道:「妈妈吩咐过,老爷每天都要双修,今晚便由奴婢来伺候老爷。」「行啊。」程宗扬道:「房子被妳紫妈妈占了,马车又太窄,咱们就凑合点吧,来,老爷带妳去柴房滚草堆。」

  程宗扬拥住罂粟女的腰肢,把她带进柴房。柴房里一半是木柴,一半是新刈的麦秸,晒干的秸杆黄灿灿似乎还带着阳光的气息。凿粟女抱着一张毯子,腰肢柔柔扭动着走过去,俯下身将毯子铺在麦秸上,收拾平整。然后宽衣解带,脱得像白羊一般,光溜溜地跪在毯子一角。

  程宗扬舒舒服服地往毯子上一躺,抬臂抱住罂粟女的纤腰,把她白生生的身子拉到身上抚弄。罂粟女侧着身,一边被他抚摸,一边帮主人解开衣物,然后俯首含住主人的阳物,灵巧地吸吮起来。

  算上在太泉古阵收的几个,死丫头已经有七名侍奴。这些侍奴早就不是雏,什么花样都玩得出来,程宗扬随手把她的双腿拉开,在她柔腻的秘处揉弄几下,然后伸进去。

  罂粟女迎合地扭动屁股,不多时花瓣间便湿淋淋地沁出蜜汁。她俯着身,白光光的双乳在主人腿上滑来滑去,雪臀间娇嫩的性器在主人指下不住变形,色泽越来越艳。她吐出阳具,低低叫了起来。

  程宗扬道:「听说妳们三个在临安常欺负人。」

  罂粟女道:「是妈妈的吩咐,说那几个奴婢刚归附,怕她们不听话,让奴婢们好好管束。」

  「妳们怎么管束的?」

  罂粟女道:「其他几个倒罢了,就是阮家那两个贱奴常有几分傲气……」

  「是吗?她们两个还有傲气?」

  「凝奴是因为主人得了她的元红,总觉得比旁人高贵几分。琳奴是主人纳的妾室,也觉得与旁人身分不同,有时候盛气凌人,行事也不那么检点,险些露出端倪让外人知晓。后来蛇奴寻到她们的错处,请示过雁儿姐姐,把她们姐妹叫来由奴婢们管教一番,才安分下来。」

  这贱人够直接,一听就知道是阮香凝在枕边吹风,反过来又告了阮氏姐妹一记黑状。但说到阮香凝和阮香琳行事不够小心,倒是正中要害。阮香凝是见不得光的,万一露出行藏,被林冲听到风声就麻烦了。

  罂粟女娇笑着说起阮香凝和阮香琳那对姐妹花被调教时的淫浪模样,程宗扬听得欲火高炽,翻身把那个妖媚的美妇压到身下用力兪弄起来。

  罂粟女仰身躺在草堆间,双腿被主人架在肩上,屁股悬在半空,随着主人的挺动而不住乱颤。蜜穴淫液四溢,两团雪乳在胸前沉甸甸地摇晃着,艳态横生。

  程宗扬干得兴起,全然没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薛家庄的主人薛豪为人慷慨好义,庄中无论大门还是院门都从来不关,以示坦荡无私,结果等程宗扬听到动静,来人已经进了院子。

  一个雄浑的声音道:「薛某俗务缠身,有失远迎,不知是哪位嘉客光临?还请一见。晤?」

  客套声戛然而止,显然已经听到柴房里的动静。

  程宗扬一开始还以为朱老头回来了,听到声音才发觉不妙。他赶紧捣住罂粟女的嘴巴,一边手忙脚乱地把衣服扔到她身上。

  薛豪自重身分,虽然听出不对也没有出声。但他身边有的是好事之徒,那些少年听到声音,当即便有人过来:「怎么回事?是谁在柴房里?」

  「啊!是那位赶车的姐姐!」

  「聋子!是那个聋子管家!」

  「妈的!我一看他就不是好人!」

  「姐姐莫慌!我来擒住这个淫贼!」

  「死聋子!你竟然敢逼奸!拿下他去见官!」

  几名少年义愤塡膺地上前,要抓住这个淫贼聋子管家。程宗扬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上,情急之下大喝一声:「滚开!」

  「假聋子!」

  「好贼子!敢在我们宛洛游侠儿眼皮底下装神弄鬼!」

  「大丈夫坦坦荡荡,这厮藏头露尾,必是奸人!」

  众少年顿时大怒,蜂拥而上要给这假聋子一个好看,没想到旁边忽然有人挡在那淫贼身前,却是赶车的美人儿。

  罂粟女叫道:「别乱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姐姐不必说了,我看得清清楚楚,是这淫贼强行按住妳的丨」

  「没错!姐姐不用怕,今日我们兄弟为妳讨个公道丨二」这厮色胆包天,先打断他一条腿再说丨二一边是被捉奸在床,一边是正义感爆表的少年,这会儿眞相根本不重要,大家各凭想象坚持自己的看法,一意维护正义,柴房中一时间闹得鸡飞狗跳。

  忽然一声厉喝:「退开!」

  一条人影揉身挤过来,张臂拦住那些少年,如临大敌般盯着那名女子,额头青筋爆起。

  「罂粟女?」

  柴房中顿时安静下来。

  这人五十来岁年纪,气宇轩昂,正是薛家庄的庄主薛豪。他衣内劲气鼓荡,I边运功护体,一边展臂一推,将那些少年推开数步:「这女子是晋国有名的妖女杀手,毒如蛇,狡如狐,你们都退出去丨」

  那些少年岂肯退后,纷纷道:「有死而已!」

  「情义比金坚,生死如羽毛!薛大兄,你在哪儿我们兄弟便在哪儿!」

  「没错!」程宗扬眼看纠缠不清,提声喝道:「她是罂粟女!不过她刺杀在下不成,如今已被在下收为奴婢。我用自己的丫鬟,哪里有什么逼奸的?」

  「还敢嘴硬!枉我们兄弟那么信任你们,一路前后照应,你这贼子竟敢欺瞒我等!」

  薛豪盯了程宗扬一眼,然后转身抱拳向一众少年作个罗圈揖,「请诸位兄弟暂避片刻。」

  「我们不退!」

  「薛大兄!你的安危要紧,这对奸夫淫妇都不是好人!」

  程宗扬哭笑不得,这算什么事啊?他们一行要不是跟着那些少年来投宿,也惹不上这些麻烦,果然便宜不是好占的。

  薛豪好说歹说,才让那些少年答应离开柴房,但都聚在院外,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一有不对便冲进来大打出手。

  等那些少年离开,程宗扬苦笑道:「薛大侠,你这帮兄弟眞够义气的。」薛豪道:「不知阁下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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