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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记+六朝云龙吟+六朝燕歌行(全本) - 113,3

小说:六朝清羽记+六朝云龙吟+六朝燕歌行(全本) 2025-07-12 09:46 5hhhhh 1870 ℃

  徐璜叹道:「哪里有什么能做的?董卧虎不上奏章还好,奏章一上,许多事倒不好办了。天子原本想用羽林天军代替宫里的执金吾,眼下只能另待时机。」

  「无论如何,终究是襄邑侯犯错在先。天子占了大义的名份,朝中官员总有些忠心的。」

  徐璜沉默片刻,缓缓道:「京中有些传言很不好。」

  程宗扬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今天出去打探消息的冯源给他说过不少。京城地震,立刻就有人把矛头指向天子,各种引经据典,就差指着天子的鼻子骂他失德。

  程宗扬忿然道:「明明是地陷,哪里是地震?」

  「地陷倒也罢了。世间愚民多好鬼神之说,如今那两只鹅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徐璜长叹一声。

  「那两只鹅本来是我准备自己吃的,谁知道会闹出这么多事来。」程宗扬越说越心虚,这位天子外宽内忌,不会因此恨上自己吧?

  「别担心,」徐璜见他神情忐忑,宽慰道:「皇后娘娘亲自为你说话,今天叫你来,也是为了此事。」

  「是长秋宫的事?」

  「天子昨天听了董宣所言,才知道皇后之妹入宫一事会有这么多波折,命某传口谕,」徐璜挺了挺身,「诏命大行令程宗扬即日送赵氏入宫,封昭仪,居昭阳宫。钦此。」

  说着他压低声音,「天子是籍此以应二鹅之象。」

  我干!程宗扬心里直想把天子骂个狗血喷头,嘴上却只能应道:「……臣遵旨。」

  …………………………………………………………………………………

  蔡敬仲在宫城旁边有处小宅院,和其他权势之辈一样,也招了些门客装点门面。只不过他跟文士交往不多,好勇之徒更是难入其门,门下宾客多是些有一技之长的平民百姓,因此住处也被人戏称为「将作监」,言下之意,他门下来往的宾客都是些匠人。

  在这种节骨眼上,天子做出的反应竟然是下诏命合德入宫,实在有种不务正业的荒唐,但是站在刘骜的立场上,此举并非不可理解。董宣呈奏的内容触目惊心,但此时又非发难的时机,刘骜所能做的,只是把赵合德收入宫掖,一来把她置于自己的庇护之下。二来也勉强将二鹅之事转移到皇后身上,牵强附会为姊妹两人一个一飞冲天,一个流落民间,最后天子仁德,一并收入宫掖。

  只是这给程宗扬出了一个难题。站在他的立场,无论如何都不想把赵合德送进皇宫那个虎狼窝中。听了徐璜带来的口谕,程宗扬就暗暗起了心思,反正自己的汉国之行已经是四处漏风,再闹下去说不定就该一败涂地,真不行自己就带着合德远走高飞,等他们杀出个你死我活再说。只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想见见蔡敬仲,看看那个变态会不会有什么主意……

  程宗扬换了一身便服,用卢景教给他的手法稍微修饰了一下,多少能瞒瞒外行人,然后悄悄登门。

  蔡敬仲的宅邸果然与众不同,大门敞开着,根本没人管。那些门客只顾着忙自己的事,对他理都不理。

  程宗扬一直走到内院门口,才有人抬起头,「做什么的?」

  「我找蔡常侍。」

  「里边去!别挡住我的光!」

  程宗扬这才注意到他拿着一面磨成凹面的镜子,对着太阳寻找焦点。要不是自己不小心挡住光线,恐怕他压根不知道有个活人进来。

  正厅的大门也同样敞开着,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地上堆着各种作了一半的器具,看上面的灰尘,似乎有些日子没有打理过了。

  程宗扬正在纳闷,终于有个苍头一边提着裤子,一边直追进来,一迭声道:「你是什么人!什么人!我刚上趟茅房,你就敢闯到这里来?」

  「我是来找蔡常侍的,不信看这个。」

  程宗扬专门拿出常侍郎的符传,苍头才信了七八分,「哦,原来你是宫里来的。」

  你才是宫里出来的!

  苍头系好裤腰带,腆着肚子,趾高气昂地说道:「跟我来吧——别碰那些东西!金贵着呢!」

  程宗扬翻了个白眼,跟着苍头来到侧院的厢房。

  蔡敬仲正在聚精会神地……折纸。从宋国采购来的雪浪纸在他指间仿佛充满灵性,随着他手指的动作千变万化,不多时就变成一座房屋,每折好一件,他便仔细刷上浆糊,小心粘在一张大纸上。

  蔡敬仲全副心神都被他手中的纸张吸引,程宗扬在他桌前站了一盏茶时间,他才抬头看了一眼。如果换作旁人,面前突然多了个大活人,怎么也免不了要吃上一惊,再加上程宗扬突然登门,肯定要问清楚他的来意。但在蔡敬仲眼里,吃惊、寒暄、程宗扬为什么突然跑到自己家里这些事……统统都是浮云,一句闲话都没有,直接说起正事,「你来看这个。」那种理所当然的口气,好像程宗扬就是棵高梁,本来就应该长在这里一样。

  「什么东西?」

  蔡敬仲道:「我怕图上标记不清,特意用纸张做了一整套房屋,又怕携带不便,都做成折叠的。像这样一拉开,整座实验室就一目了然了。」

  蔡敬仲说着拿出一张纸板,随手打开。那纸板折叠后只有尺许见方,打开时却比席子都大。随着纸张打开,一幢幢精巧的纸制房屋跃然而出。眨眼间,一片分成六个区域,大小数十间建筑的模型就出现在眼前。

  程宗扬目瞪口呆,蔡敬仲能想出用纸张制作实体模型,就已经够天才了。他再进一步,把模型做成折叠的,这心思可远远超过了一般的天才,完全是跨越时代的创举。庸人和天才往往就差在所谓的「灵机一动」上,可蔡敬仲能动的灵机未免也太多了一点吧?

  蔡敬仲丝毫没有留意他的眼神,指点着上面的建筑,自顾自说道:「这一块是木料区,需要采集天下各种木材,测算重量和软硬。看哪些适合做船,哪些适合做车。车上哪些适合做轮子,哪些适合做车厢、木轭。我估算了一下,如果找到合适的材料,马车的性能至少能提高三成。」

  「这一部分是金料区,炼制各种金属。这一块投入最多,因为要起三座五丈以上的高炉。听说你那边有水泥,下一步我准备增加到六丈。」

  「这一块是石料区,除了石头以外,还包括各种泥土的衡量测算。」

  程宗扬指着纸板上一口水池道:「这一块是水区?」

  「不是,那是养鱼的。」

  「鱼也要做实验?」

  蔡敬仲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当然是用来吃的。这是畜棚,这是禽棚,这是菜棚,做完试验统统吃掉。顺便在厨房做一些食用性方面的实验。」

  「什么意思?」

  「寻找最合适的吃法。」蔡敬仲道:「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饮食方法太粗糙了吗?鱼只有十六种吃法,肉类也不超过三十种。我准备在两年内让鱼、肉、菜蔬的饮食方法都超过五十种。」

  「大哥,咱们盖的是实验室,不是食堂吧?」

  蔡敬仲严肃地说道:「吃是人生最重要的追求之一,焉能小觑?在我的实验室里,两个月内的菜谱不能重样。」

  「一二百种啊大哥,都够半年不重样了。」

  「你一顿只吃一个菜?」

  程宗扬都想学朱老头那样,把头塞到裤裆里。敢情人家是一顿饭四菜一汤,两个月不重样,怎么透着自己就是个穷逼呢?

  「因为木料有很多,为了节省成本,我准备用废弃的木料实验各种熏肉的方法,松木、柏木、桂木等等。吃不完的还可以往外卖,增加一部分收入。」

  程宗扬拦住他,「吃的咱们就说到这里。」

  「那好,我接着介绍这一部分织料……」

  程宗扬再次拦住他,「实验室的事咱们就说到这里。」

  蔡敬仲终于从实验中摆脱出来,「有事?」

  「对。」

  「说。」

  「长秋宫你熟吗?」

  「熟。」

  「皇后呢?」

  「不行。」

  「什么不行?」

  「哦,你不是想嫖啊?」

  「废话!我疯了!」

  蔡敬仲敲了敲脑袋,「弄错了。你说。」

  「我想请你捎句话。」

  「私情?」

  「跟这没关系!喂,你不是割过了吗?」

  「你难道没有好奇心吗?」

  「我的好奇心早就喂狗了——我就一句话:让不让她进宫?」

  「赵皇后的妹妹?」

  程宗扬惊道:「你怎么知道?」

  「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

  程宗扬心力憔悴地按住眉心,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既然知道我就不多说了。天子让我送她妹妹进宫,你问问皇后行不行。」

  这回轮到蔡敬仲吃惊了,「真有私情?」

  程宗扬都想掐死他,「我说过了,跟这没关系。」

  「那替你问问吧。」蔡敬仲随口道:「你呢?想让她进宫吗?」

  「你问这个不觉得多余吗?我想不想有用吗?」

  「有。」蔡敬仲道:「你要想让她进宫,我能让皇后答应让她立刻进宫。你要不想让她进宫,我能让娘娘立刻绝了这个心思。」

  虽然听起来跟玩笑一样,但程宗扬相信他真有这个本事。可自己到底想不想让赵合德入宫呢?答案只有一个……

  「我等她的回话,另外还要看合德姑娘的意思。但她若是不入宫的话,天子那边只怕不好交待。」

  「你就是来问这个的吧?」蔡敬仲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程宗扬只好道:「让你猜着了。」

  「我先去问问皇后吧。」蔡敬仲一边收拾桌上的物品,一边说道:「有信物吗?」

  程宗扬没有问他为什么需要信物,因为那样显得自己太白痴了。他从袖里拿出一张符,递了过去。

  蔡敬仲一拍脑袋,从身后的架上拿下一只腰包。程宗扬道:「不用急着还,你要用就再留几天。」

  「这是我刚作的。」

  程宗扬拿着那只连自己都分不出真假的仿制腰包,又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蠢货。

  蔡敬仲叫来苍头,两人一同出去,程宗扬隐约听见那个苍头有些不满地嘀咕道:「他就是家主投奔的主公?怎么一见面光打听吃的?」

  程宗扬一口老血几乎喷出来,那是我问的吗?

  蔡敬仲教训道:「民以食为天,主公关心膳食乃是仁德。再则食色性也,主公好吃乃是天性如此,你懂什么!」

  程宗扬抱着仿制的腰包,无力地坐在门槛上,一边深深地低下头,一直低到两腿之间。

  蔡敬仲住处离南宫极近,连进宫带拜见皇后,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回来了,同时带回皇后娘娘的口谕:天子旨意不得有违,但合德无论如何不能入宫。

  程宗扬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天子要她妹妹入宫,皇后要求合德不能入宫,难道让我给她变个妹妹出来送到宫里吗?」

  蔡敬仲反问道:「有何不可?」

  程宗扬道:「你是说……」

  「给她找个妹妹。」

  程宗扬抓狂道:「这能随便找吗?」

  「当然不能随便找。」蔡敬仲板着那张死人脸道:「作为皇后亲妹,入宫侍奉天子,这消息要传出去,抢着要来的姑娘非打破头不可。」

  「我跟你说,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正经一点啊大哥!」

  「找一个容貌出众,没有亲族的孤女。用心教上几日。」蔡敬仲道:「宫里没有人见过皇后的妹妹,皇后说是,那肯定就是。」

  程宗扬心虚地说道:「这要漏馅,该诛九族吧?」

  「那你把皇后的真妹妹送进宫。」

  「就按你说的办!」程宗扬也豁出去了,大不了自己带着合德那个小美女跑路,剩下的事统统不管了。

                第四章

  「抬手,好。姑娘请举步,走……」

  一个妙龄女子烟行媚视地从席前走过。

  人牙陪笑道:「公子爷,这个合适吗?」

  程宗扬道:「换一个。」

  「哎。」人牙应了一声,然后唤道:「翠儿!」

  又一个少女袅袅行来,纤软的腰肢犹如柳枝一样,流露出浓浓的春情。

  程宗扬眉头都不皱一下,「换!」

  这位爷一进门就给足了打赏,声称要买一个上等的雏儿,虽然一口气看了七八个也没有中意的,但有钱的就是大爷,人牙不敢有丝毫怠慢,接着唤道:「香草!」

  程宗扬越看越是摇头,这些少女都不算丑,有几个还颇为动人,问题是这些姑娘美则美矣,却都有着浓浓的风尘气息。虽然有人大肆散布谣言,诋毁赵飞燕是歌伎出身,可人家是明明白白的良家子。自己买个妓女回去,等于坐实了赵飞燕身上被泼污水。

  「有没有没调教过的?」程宗扬道:「就是刚买来,还不识风月的?」

  「原来公子爷喜欢那种调调的,」人牙为难地说道:「这倒是没有。公子若是有兴趣,不若小的带公子到市上看看?」

  「洛都有人市?」

  「明面上当然没有。公子爷也知道,咱们汉国的官府禁止买卖奴婢。不过家贫无依,投效为奴的事,官府向来是不管的。乐津里西边有个集市,专门就是这种的,只求几个卖身钱,寻个主人讨口饭吃。」

  程宗扬丢给他几枚银铢,「过去看看。」

  人牙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公子爷,这边走!」

  看着集市上的女孩,程宗扬彻底绝望了。那些来卖身的,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但凡能吃饱饭,也不会到这里来。那些小姑娘一个个面黄肌瘦。有几个眉眼还过得去,但起码要将养半年才能拿出手。

  人牙子看着他的脸色,知道他不满意,又去找市上的人,让他们带些好货色来。但挑来挑去,最好的货色也只能算中人之姿,现成合用的一个都没有。

  天子急着让赵合德入宫,好去堵那些黑鹅白鹅的嘴,自己就是拿斋戒沐浴当借口,也拖不了几天。难道真逼自己去找个良家子?

  「算了,不看了。」

  不合用的,买来反而误事。程宗扬心下盘算着,真要不行,就让卓美人儿从上清观挑一个。这事得你情我愿,但他就不信观中那么多女子,就没有一个动凡心的,况且这次的机会可是一步登天。

  程宗扬计较已定,刚转身要走,忽然看到一辆牛车缓缓行来。车上一个少女十六七岁年纪,一张俏脸宛如桃花,娇美动人,水灵灵的美目顾盼生姿,容貌依稀有几分眼熟,却是自己在城外见过的那名少女。

  程宗扬不由自主地问道:「她是谁?」

  「她啊,就是乐津里的人。公子爷,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不行吗?」

  人牙子一脸为难地搓着手,最后心一横,对程宗扬道:「公子爷,你出手大方,我也不坑你——这姑娘可千万要不得。」

  「怎么了?是人不好,还是不干净?」

  「那倒不是。这姑娘人是好人,从来不招惹是非。只不过她命硬的很——生下来克父,六岁克母,到了十岁连她唯一的弟弟也克死了。」

  「等会儿!她生下来就克父,怎么还有个弟弟?」

  「她娘又改嫁了嘛。没过几年,连后爹也被她克死了,两家子的活人就剩她一个。总算家里在城外留了几亩薄田,佃给别人收些租子,还能勉强度日。可今年收成不好,又得交皇粮,没办法,只有把田卖了。街坊邻居都知道她命硬,虽然生得花枝一般,可没人敢说亲。依小的看啊。要不了半年,她就只能到集市上去卖身了,旁人知道她的底细,未必敢买。」人牙子咂了咂嘴,「唉,可惜了她这模样,好端端一朵鲜花,怕是要落到青楼里了。」

  「她叫什么名字?」

  「友通期。」

  程宗扬打发了人牙,朝牛车走来,含笑拱手道:「友姑娘。」

  友通期微微一怔,然后似乎认出他来,掩口笑道:「奴家复姓友通。」

  程宗扬闹了个大红脸,幸好脸皮够厚,没显出来,「友通姑娘。」

  「公子有什么事?」

  「哦……眼下将近申时,不若吃过饭再谈。」

  友通期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舍下只有几升稗谷,只怕怠慢……」

  程宗扬赶紧道:「哪里能让姑娘请客?当然是我请!」

  友通期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从怀里拿出一只荷包,数出几枚铜铢递给赶车的老汉,结清车费,接着又看了他一眼。

  少女清亮的眼神让程宗扬心头微动,这姑娘看着就是个性格教养都好的,若不是已经走投无路,绝不会这样就答应一个陌生人的邀约。

  程宗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乐津里最昂贵的酒肆,友通期还是第一次见识这种豪奢的场所,她瞪大眼睛,不时发出小小的惊叹声。

  「姑娘请坐。」

  友通期摸了摸座席上紫红色的绒毯,小心并膝入座。程宗扬从最贵的菜肴点起,一连点了八道。

  第一道菜上来,友通期尝了一口,便吃惊地说道:「这是什么肉?」

  「这叫捣珍,」程宗扬宴请鸿胪寺同仁时吃过,介绍道:「用牛、羊、鹿、麋大小相等的里脊各一,合在一起用柏木捣,一直捣到稀烂,去掉筋膜,然后烧熟。味道还可以吧?」

  「真好吃……」友通期犹豫片刻,小声道:「是不是很贵?」

  「也不是很贵,一贯而已。」

  「一贯?」友通期吃惊地张大眼睛,「我一个月也吃不了这么多。」

  「再尝尝这个。」程宗扬指着新上来的菜道:「这是炮豚,用十几种名贵香料烤制的小乳猪。每只三贯。」

  「渍儿羊,用酒渍过的小羊羔。每道两贯。」

  「淳熬,肉酱是用山雀、黄雀、鹌鹑、斑鸠、百灵、鸽子六种禽鸟制成。里面的饭粒都是一颗一颗挑选过的。这一盏要两贯……」

  友通期吃得舌头都仿佛融化了,等炙驼峰上来,她虽然还想吃,但肚子已经饱胀。

  程宗扬见她没有动箸的意思,便吩咐道:「撤下吧。」

  友通期有些着急地抬起脸,「哎……」

  程宗扬微笑道:「还想吃吗?」

  「我……」友通期脸上一红,小声道:「我能带回去吗?」

  「不能。」

  一个女儿家,好不容易才说出这句话,结果却被人硬生生堵了回来。友通期尴尬得耳根都红了,默默垂下眼睛。

  「从今往后,你每顿都只能吃最美味,最新鲜的食物,只要这世上有的,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唯一不能吃的……」程宗扬道:「就是剩菜。」

  友通期听得吃惊不已,半晌才回过神来,自失地一笑,「莫要笑话我了……我全部的家当还没有这些菜贵……」

  友通期沉默片刻,然后鼓足勇气道:「他们都说我是个灾星。所以你最好不要把我带回家。但你若是想……我可以陪你。但你最好要小心,因为他们说……那样也会染上灾殃。」

  「是吗?」

  友通期低着头道:「他们说,所有与我有牵连的男人,都会死于非命。所以没有人敢向我提亲,没有人来我家里作客,也没有人敢请我去作客,甚至连里坊最坏的几个人,也不敢沾惹我。」

  「你这么漂亮,难道从来没有人向你提亲吗?」

  友通期道:「曾经有过一个。但他穷得一文钱都没有,后来就不见了。」

  程宗扬道:「你相信命运吗?」

  「当我弟弟死的时候,我就信了。」

  「那么……」程宗扬慢慢道:「我给你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友通期充满希冀地看着他。

  「你知道汉国最尊贵的女人是谁吗?」

  「是太后。」

  「第二尊贵的呢?」

  「是皇后吗?」

  「太后和皇后之下,最尊贵的女人是谁?」

  「我不知道。」

  「是你。」

  友通期满脸震惊,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因为你是皇后的嫡亲妹妹,天子亲封的昭仪,位比丞相,爵比诸侯。」

  少女期期艾艾地说道:「你……你一定是认错了。」

  「我不会认错的。因为我是鸿胪寺的大行令,奉天子之命接你入宫。」

  「可是……可是……」

  程宗扬温言道:「但入宫之前,你需要学习一些必要的礼仪……」

  …………………………………………………………………………………

  云如瑶笑吟吟道:「你就这么把她骗来了?」

  「也不算是骗吧。顶多算愿打愿挨。」

  朱老头鬼鬼祟祟不知搞些什么,一大早就带了小紫出门。程宗扬没有惊动旁人,直接把友通期交给卓云君,让她照料,然后就来见云如瑶。

  程宗扬叹了口气,「你知道吗?我遇见她的时候,她身上总共只剩下十几文钱。她后来告诉我,我请她吃饭的时候,她已经打定主意,只要我给钱,她就陪我上床。」

  云如瑶道:「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谈何容易?」

  程宗扬坏笑道:「让我再淫一下。」

  云如瑶白了他一眼,整个身子都在狐裘里。程宗扬握住她一只纤软的玉足,然后靠在她大腿上,闭上眼睛。

  云如瑶伸手轻轻揉着他的额角,「累了吗?」

  程宗扬嘟囔道:「富贵都不让淫。难道你以前看中我是个穷光蛋?」

  云如瑶啐了他一口,「都折腾人家两趟了,还不肯罢休。」

  「要做就做全套。你看雁儿多乖……」

  两人调笑几句,程宗扬依依不舍地爬地起来,「我去看看合德姑娘。」

  云如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程宗扬捏了捏她的鼻子,「别瞎想。我找个人冒充她入宫,总要跟她本人说一声吧?」

  云如瑶娇声道:「老爷说的是,是妾身多想了,冤枉了老爷一片好心……」

  「死丫头。」程宗扬朝她臀上拍了一记,然后出了帏帐。

  雁儿已经打了水,在帐外侍立,白玉般的粉颊犹自带着红晕。她蹲下身,帮主人抹净身体,然后替主人披上衣物,结好衣带。

  程宗扬抚摸着她柔嫩的玉颈,低笑道:「雁儿越来越有风情了。」

  雁儿粉颊更红了,眼中却满满的都是欢喜。

  程宗扬狠狠拥抱了她一记,这才离开。他心下感慨良多,对于雁儿,他始终有一丝愧疚,愧疚自己无法给她更多。但雁儿要的也只是一点点亲密就够了。

  程宗扬去找赵合德,却意外地看到阮香凝在和她聊天。两人坐在亭中,优美的身形浸浴在夕阳的光辉中,宛如天外飞来的仙子。

  「程公子。」赵合德一边起身施礼,一边小心与他保持着距离。

  程宗扬看了阮香凝一眼,阮香凝识趣地悄悄退去。

  程宗扬等了一会儿,然后从天子下诏开始,源源本本讲了自己为何要找一个人代替她入宫。

  赵合德静静听着,最后道:「多谢公子。」

  「我事先没有征求你的意见……」程宗扬道:「若是你不同意,我立刻让她回去。」

  「不!」赵合德急急说道。她略微平静了一些才继续开口,「公子为合德作的一切,奴家感激不尽。」

  程宗扬松了口气,「只要你不觉得我唐突就好。」

  「公子可是要奴家做什么吗?」

  「我有一点担心,」程宗扬坦白地说道:「你知道的,她毕竟只是个平民之女……」

  赵合德道:「我也是。且是贫贱人家。」

  「但是你……」程宗扬斟酌着词汇,「……很知礼。」

  与赵氏姊妹并不多的几次接触,完全颠覆了程宗扬对这对红颜祸水的印象。被称为一代妖后的赵飞燕即便在自己这种小官面前也毫无傲态,不仅谦卑谨慎,而且知礼守义。赵合德更是温婉恭顺,就像一株养在深山的玉兰,与世无争,安安静静地吐露芬芳。

  赵合德低声道:「多谢公子。」

  「好吧,我是想请江女傅教她一些宫廷的礼节,免得入宫以后出乱子。同时还要请你尽量多给她讲一些你们姊妹之间的事——至少别让她见到你姊姊却认不出来。」

  「奴家知道了。」

  程宗扬放下心来,如果做到这两点,至少糊弄天子是没问题了。正当他准备告辞时,却听赵合德说道:「那我呢?」

  程宗扬不由一怔。

  赵合德抬起美目,「那个『我』已经进宫了,那我呢?」

  「我送你回……」

  程宗扬只说了一半就沉默下来,他原本只想着把合德送回家,就可以了结此事。这时被合德提起,才意识到自己的荒谬。「赵合德」已经在宫里成为天子的昭仪,宫外的赵合德只能从此消失,成为一个失去身份的人。

  「也许,我可以问一下娘娘的意思……」程宗扬笨拙地支吾着,心里却没有抱太大希望。赵飞燕在宫里不知被多少双眼睛盯着,周围没有一个可以信得过的心腹,真正能替她办事的,可能只有自己。

  「我会想办法的。」程宗扬只能这样安慰道。

  赵合德没有再说什么,只恭顺地敛衣行礼,然后悄然退去。

  …………………………………………………………………………………

  铺满落叶的山林间传来隐约地呻吟声。一个娇美温婉的丽人弓着腰,白嫩的双手抱着一棵半人粗地榆树,秀发散乱着垂在脸侧,红唇微微张开,发出娇媚地喘息声。她上身水红色的衫子扣得整整齐齐,下身翠绿的外裙和湖绿的亵裤却掉在脚边,带着一抹耀眼的鲜绿铺在金黄的落叶上。她赤裸着雪白的下体,一条霓龙丝织成的黑色内裤滑到膝间,丰腻的雪臀向后翘起,被主人从后面狠狠侵入。

  虽然程宗扬很不情愿,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并不是一个擅长处理复杂问题的领导者。比如现在,无数线索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团打成死结的乱麻,让他理不清头绪。赵合德最后那句话,更让他心烦意乱到极点。

  等赵合德离开,程宗扬才发现阮香凝没有走远,就像只温婉的小鹿,在等待主人的宠幸。

  阮香凝抱着粗糙的树干,白腻的臀肉颤动着,任由主人那根又硬又热的阳具在自己湿腻的蜜穴中肆意操弄。阳具「啵」的一声从蜜穴拔出,接着顶住她紧凑的嫩肛,用力捅入。

  充满弹性的肛洞传来一股火辣辣的痛意,接着肠道就被粗硬的阳具塞满。阮香凝低低叫了一声,只觉屁眼儿像是要裂开一样。

  程宗扬脑海中翻翻滚滚,时而是汉国慷慨悲歌的豪侠勇士;时而是帝京洛都巍峨的楼阙;时而是当街杀人血溅七尺的强项令;时而是凶猛剽悍的北军铁骑;时而是奔走街巷遇到的市井百态;时而是凶猛如鹰的汉国酷吏;时而是威仪谨严的朝会;时而是卖官鬻爵的西邸;时而是冲天而起的黑鸦使者;时而是不知所踪的高智商;时而是死在吕氏手中的宋国禁军;时而是襄城君肉体旖旎的春光;时而是那个与传说中截然不同的赵飞燕……

  忽然耳畔传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程宗扬抬起头,看着坐在树枝上的小紫,一丝笑意慢慢从唇角绽开。

  「死丫头,你笑什么呢?」

  小紫笑道:「大笨瓜,你愁得眉毛都打结了呢。」

  程宗扬吃惊地说道:「有吗?」

  「当然有。」

  程宗扬放开阮香凝,一边抹拭着身体一边道:「我觉得我之所以这么为难,是因为我是一个负责任的人……」

  他在阮香凝耳后按了一下,封住她的听觉,一边将今日发生的事告诉小紫。

  小紫坐在树枝上,一手支着下巴,双腿轻轻摇晃着。等程宗扬说完,她眨了眨眼睛,笑道:「好有趣的太监。」

  「你说蔡敬仲?那个人……确实有点意思。不过这个不是重点吧?我发愁的是怎么把宫里的事应付下来。」

  「程头儿,你好笨哦。要找一个合适的人入宫,哪里要去外面找呢?」

  「你是说卓美人儿门下那些?我也想过,但没有很合适的。」

  「她们怎么可以?」小紫挺了挺胸,「当然是人家了。」

  程宗扬张大嘴巴,「说什么呢你?」

  程宗扬压根儿就没往小紫身上想过。把死丫头送到宫里,去伺候天子?这是嫌汉国还不够乱吧。况且侍寝这一关怎么过?还装石女?真要出了漏子,天子要诛自己九族,难道自己还要闯到宫里救出死丫头,再杀出重围,开始逃亡?

  程宗扬头摇得拨浪鼓一样,「开什么玩笑?你要进宫肯定得出事。」

  「大笨瓜,」小紫眨了眨眼睛,「你忘了凝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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