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时间当然不会因为张凡恬个人的祈求而暂停，仍是一如往常的往前走。

　　「小恬恬，跑这么急做什么？」浓浓笑意从她身下传出来，还热情地将她抱满怀。

　　张凡恬一听到这人的声音，立即发出困窘的呻吟声，她面红耳热地将脸埋在手上，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小恬恬，我知道你很急，可是你未满十八岁吧？我可不想被张爸和张妈告喔！」何昱轩在她的耳边呢喃不休，语气充满兴味。「不过如果你真的那么想要得到我的话，也是可以啦！我们现在就进房间去。」

　　张凡恬心一惊，手脚俐落地迅速跃起，跳离他三步之外，泛热的脸庞低垂不敢看向他。

　　何昱轩缓缓地爬起来，低头拍拍身上的灰尘，却发现地上的纸袋。

　　「这是什么？」他兴致昂然地问道。

　　「没有，不要看。」她一惊，冲上前尴尬地想抢回来。

　　两人在拉扯中，纸袋破裂，里头的东西掉满地。

　　「哇！惊喜、惊喜，这些都是你买来讨好我的吗？」

　　何昱轩惊讶地看着摊了一地的性感内衣裤，随手拿起一件几乎遮不住任何地方的蕾丝小内裤，一脸笑意。

　　张凡恬偏过头，捂住绯红的脸颊，再度困窘地呻吟出声。

　　何昱轩惊喜地直点头，随即将右手捂住左胸，兴奋又愉悦地大声宣告：「我好感动，你为了娱乐我，竟然想要穿这么性感的内衣，我真是受宠若惊，太幸福了。」

　　将脸埋在手里的张凡恬只觉一阵战栗，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用膝盖想也知道他会是什么得意的样子，一想到他的眼神，她更不敢抬起头来。

　　他的双眸泛起浓浓的笑意，有趣地瞅着只敢当缩头乌龟的张凡恬，兴致勃勃地建议，「小恬恬，我们快点进去，你现在试穿给我看看好吗？」

　　她低垂着头，蹲下身子手忙脚乱捡着一地的内衣裤，只想赶快躲进家里躲避他咄咄逼人的目光。

　　「急什么？」他也跟着蹲下身子拉住她的手，不让她捡拾。

　　「走开啦！」她尴尬不已，脸红得几乎想要挖个洞躲进去，但一抬头看到他手上还捏着她最喜欢的蕾丝小内裤，二话不说动手抢夺，「还给我啦！你这大淫贼，随便拿人家少女的内裤到底想要干嘛？」

　　他用力一扯，不想还给她。她越看越焦急，忍不住也用力拉扯，随即嘶地一声，薄薄的布料瞬间裂成两截。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哇！你怎么这么粗鲁，竟然弄坏了我的内裤。」张凡恬突然哭了起来，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那个好贵的，你要赔我。」

　　「好嘛好嘛！我赔你一打。」何昱轩也有点不好意思。虽然逗她很有趣，但弄坏人家的东西就是不应该。

　　而他第一次弄哭女生竟然是撕破人家的内裤，真是尴尬。不过那些小内裤还真不禁撕，一用力拉就裂，怪不得男生总会粗手粗脚、一不小心就弄坏那些小东西。

　　「真的？」她止住泪，敌意颇深的瞪着他。

　　「那当然。」他保证，发现她依旧含有敌意，立即软了音调，「我保证赔你一打。」反正那些东西颇性感，待时机成熟、他剥了她的衣服时，应该颇为养眼，嘻嘻。

　　「可是那是成套的，我要一整套的。」她讨价还价，愁眉苦脸。

　　「那好，我赔你一整套。」他保证道。

　　「两套，当作利息。」她贪到小便宜，心花怒放。

　　「好。」他看到她很开心，随即不怀好意指着纸袋里的其他内衣裤，「你要不要先穿那些给我鉴赏鉴赏？我还可以给你建议唷！」

　　「想得美。」她娇羞地伸手在他额头打了下，一点都没发现自己和他的互动颇像是打情骂俏。

　　他伸手搂住了她，厚脸皮的逗她，「好嘛，穿给我看啦！」

　　她脸皮薄，回头啐了他一口，随即挣扎了开。

　　「你们俩在这儿上演十八限吗？」

　　一道戏谑的声音在他们身旁响起，熟悉这道声音的张凡恬惊吓过度，腿软得差点跌坐在地。

　　「二哥……你怎么回来了？」张凡恬吓得支支吾吾，想要站起身来，发现何昱轩的手还搁在她的腰上，立即飞腿在他的小腿上踢了一记，「放手啦！」

　　何昱轩假装痛得哇哇大叫，但还是没放手。

　　张瑞祺往两人身上瞟来瞟去，「你们这对小鸳鸯还真是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就在楼梯口眉来眼去，只差没滚来滚去，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他的眼神搁在小妹的腰部上，不自觉的发出凌厉闪光，「还有，何昱轩，小恬恬末满十八岁，如果你对她怎么样的话，我的父母可以告你准强奸罪。」

　　「二哥……」张凡恬感动得要命，双眼冒出星光，没想到二哥会为她出头，血缘这种东西有时候还真的能派上用场哩！

　　「我又没怎样。」何昱轩一脸无辜，不将张瑞祺的警告放在心上，反而将张凡恬搂得更紧，「我们是两情相悦，情不自禁互相拥抱。」

　　「不过，我刚听到你……」张瑞祺眼光闪了闪，突然同情地看着何昱轩。

　　「你真可怜，她一辈子就只能长这样了，你还是去交别的女朋友，我们会了解的。」

　　「什么意思？」她搞不清楚状况，插嘴发问。

　　张瑞祺恶意地瞧着她的胸前，口气恶劣地大肆批评。「我请我女朋友买来送给你的胸垫你都没用吗？叫你要假装一下都懒，没救了。」

　　「二哥，我是你妹耶！你怎么可以破坏我的幸福。」她还一度以为二哥转性了，会将妹妹的福祉摆在前头，原来蛮牛到哪里都是蛮牛啦！

　　听到张凡恬这么说，何昱轩不禁咧嘴一笑。

　　「可是我是道地的男人，当然要为同性谋福利。」张瑞祺理直气壮哈哈大笑，无视小妹的冷眼相对。

　　「谢谢二哥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何昱轩出声打破兄妹的自相残杀，反而笑得开心，「不过，小恬恬的胸部刚刚好，我很喜欢。」

　　她涨红了一张脸，又羞又怒，眼睛盯着地上，不明白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你敢摸她？」张瑞祺咬牙切齿，脸色像是地狱来的使者，恶狠狠地瞪着他。

　　「二哥，此言差矣。我是目测，以我眼光之精准，不管是什么罩杯，都难逃我的法眼。」何昱轩正经八百的陈述顿时让张瑞祺觉得自己好像小题大作。

　　「喔？」张瑞祺又换了脸色，此刻是戏谑和看好戏的心态。

　　何昱轩接着说道：「虽然小恬恬连Ａ罩杯都没有，前面和后面一样平……不过她还有发育的空间。」他是看小恬恬快哭了，才补后面那一句的。

　　「胡说，我有Ａ好不好？」搞不清楚状况的小人儿举手发表意见，还气急败坏地瞪着眼前的男人，「你们不要随便侮辱我。」

　　没人理她。

　　何昱轩正色对张瑞祺说道：「听说有些女孩子比较虚荣，喜欢谎报，女孩子的虚荣心很奇怪，不是我们男人所能了解的。」

　　「对呀！」张瑞祺也跟着点头附和。

　　「这社会实在太险恶了，你们竟然联合起来侮辱我，这个叫……诽谤、人身攻击！」张凡恬气红了双颊，小手在空中挥来挥去。

　　「唉……有些女生就是乳臭未乾，实话和诽谤的认定常会弄错。是吧，张检察官。」何昱轩将问题丢给一旁看两人斗嘴的张瑞祺。

　　「是呀！是呀！」连忙点头好继续看戏。

　　「是吗？」张凡恬偶尔也很机灵，「可是我上次看到报导，有人说别人长得像是猪就被检察宫以诽谤罪起诉耶！」她得意洋洋的看着跟前狼狈为奸的两个男人。

　　张瑞祺清清喉咙没答话，眼睛看向别处，然后藉口上厕所，一溜烟的打开家门，瞬间消失在他们眼前。

　　何昱轩没理会张凡恬的问题，反而拎起另一件掉落在更远处的胸罩，又开始不正经起来，「哇！真性感，我有福气了。」

　　她羞涩的抢过胸罩，将地面其他掉落的小东西全部捡回袋子里，凶巴巴的对他说：「我要回家了，再见。」随即跟在二哥后面，迅速逃回家。

　　何昱轩等着她进家门，才慢条斯理开启自己家的大门，没想到眼角瞄到角落里的东西。

　　他有趣地拎起被主人遗忘在一旁的小内裤。看着手上拎着的内裤，他邪恶的笑了。

　　呵呵呵，小恬恬真可爱，还会买这种大嘴猴图样的内裤哩！

　　他也最喜欢这个品牌的内衣裤。看来他们真的是天生一对啦！

　　为了赔偿张凡恬被撕裂的内裤，何昱轩兴高采烈、自告奋勇硬是要跟她去百货公司，还霸道地声明这是他当男朋友的福利。

　　「你不用跟着我去，你只要付我钱就行了。」张凡恬非常不安，不好意思让他陪着去买这种私密的东西。

　　「那怎么行？我是你男朋友耶！我要保护你。况且我是出钱的人，让出钱者看一下商品也是应该的吧！这叫信用。」他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不管她怎么拒绝，他就是有理由反驳她。

　　「那……好吧！」她想了一会儿，「可是，我在买的时候，你不要靠过来。」

　　「为什么？」他鬼吼鬼叫，「原来你当我是刷卡的金主，翻脸不认人吗？」

　　他假装叹口气，暗示自己的福利被她压缩得一毛不剩，但张凡恬硬是搞不清楚状况，只是不断叮嘱他要保持距离。

　　「哪有？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她一脸无辜。

　　看到张凡恬一副抵死抗命的样子，他就知道不能和她硬碰硬，反正到时候他照自己的意思做就行了。

　　「好吧！」那就见机行事罗！

　　两人联袂来到百货公司，何昱轩在张凡恬的瞪视与威胁下，摸摸鼻子乖乖站在远远的地方。

　　张凡恬对着售货小姐俏声地问着，「小姐，能不能拿这款式的Ｂ罩杯给我看？」

　　欧巴桑型的售货员一脸狐疑地望着她，「你要穿的吗？」

　　「是啊。」

　　「小姐，你应该是穿Ａ吧！我们这边有很多Ａ罩杯的款式，还有很多有衬垫式的……」

　　张凡恬尴尬地抢话，「我要看Ｂ罩杯的。」上次那个百货公司小姐都可以任她选择她想要的，怎么这个欧巴桑这么白目，还那么爱自作主张。

　　「内衣要挑选适合自己的，更要穿得舒服才不会变形……」

　　「但是……我想要看Ｂ罩杯……」她支支吾吾，不敢放大音量。

　　「不然你问你男朋友，看你是Ｂ或Ａ，他应该很清楚。」售货员指着站在她背后的人。

　　张凡恬一听，瞬间化成石膏像。

　　「怎么了？小恬恬，好了没？」何昱轩不知从何时就站在她的身旁，高兴地凑热闹。

　　「先生，你觉得自己的女朋友是Ａ或Ｂ罩杯呢？」售货员耐心地问着。

　　「Ａ。」他回答得很快，让张凡恬恨不得将他一脚踢到天边去。

　　「你又没看过，甚至没摸过，怎么知道我是哪一种罩杯？」臊意和怒意让她忘却一切，不顾一切的说出口。

　　「我……」何昱轩看到售货欧巴桑听八卦似地等他回答，立即凑上她耳边，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大概看过，如果你想买大一点的胸罩里面再塞上胸垫的话，我反对，这样摸起来会怪怪的。」

　　「……」她说不出话来，满脸通红。

　　「再说，你这样比较自然。虽然我是视觉的动物，喜欢看大波美女，但也只是看一看，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摸小巧玲珑型的，所以你也不用刻意迎合我。」何昱轩越讲越大声，说完还暧昧地眨眨眼。

　　「……」她涨红了一张脸，将脸埋进手掌里。

　　「如果你担心我的目测结果，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的帮你摸摸看，测量一下大小。」他惊喜的建议，还伸出咸猪手准备一声令下就要行动。

　　再也受不了售货员有趣的眼光，趁他不注意时她猛然转身，一溜烟的跑了。

　　可恶！她的脸都丢光了！

　　「小恬恬，你便秘吗？」何昱轩敲敲厕所门。

　　「没有啦！」怒声从门的另一边传出来。

　　「那你一直待在厕所里干嘛？已经快一小时了。」他觉得好笑，小恬恬从百货公司回来之后就一直在闹别扭耶！

　　「哼，不用你管。」鸡婆婆都没有他鸡婆，干嘛将她的底都掀光光呀！

　　「我不想管呀！不过你的手机刚刚响，我帮你接了……」

　　话未说完，门迅速被打开，她气急败坏地质问他，「你接我的手机？」

　　「是呀！」不知大难临头的他高兴地解释，「是一个女生打来的，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大方、很爽朗、很可爱。」

　　本来气呼呼的她，一听到他这么形容另一个女生，语气瞬间变得酸溜溜，「听声音就知道对方个性和人格，真是厉害呀！宗教大师和命理大师都没有你能干。」

　　「哪里、哪里。」他笑咪咪，再度丢给她一个炸弹，「而且她还约我出去吃饭唷！」

　　「什么？」她嫉妒地理智全失，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劈腿？」

　　「没有哇！」他搔搔头一脸狐疑。刚刚有讲到劈腿吗？

　　「天哪！我第一次交男朋友就碰到爱情大骗子，竟然还劈腿搞外遇，万一他还连我的零用钱都骗光，那怎么办？」她沉陷在消极的幻想里。

　　何昱轩总算明白她在烦恼什么，倏然一笑，「小恬活，你嫉妒了？」

　　他忍不住得意地哈哈大笑。虽然小恬恬嘴巴上不承认他是男朋友，但下意识早就把他当作所有物了，所以才会有嫉妒的心理产生。

　　「谁嫉妒了？」她下承认。

　　「你放心，我没有劈腿。」他觉得很好笑，「我接的是你的电话，来电者说是你的同学季牧洁，约你一起吃饭，在知道我是你的男朋友之后，也顺便约我一道去吃饭唷！」

　　「牧洁……」对唷！她记得季牧洁说要和她一起吃饭的，差点忘记了。

　　「是呀！不过我还是很开心知道你有将我放在心上，也会吃醋。」他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虽然我人见人爱，总是有女生贴上来，但我自信做人非常有原则，不会搞劈腿这种烂事，所以你尽管放心好了。我发誓，我的一颗心永远都是属于小恬恬的。」

　　「……」唉！她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种人。

　　　　　　　　　　　　　　　　第六章

　　两个礼拜后，张凡恬顺利考完大学甄选入学考试。为了答谢何昱轩近月来的指导，她只好陪着他到附近大学的夜市闲逛。

　　「啊……哦……唔……快，我要……」

　　「亲爱的……我要……好爽……」

　　彷如Ａ片女星呻吟的叫春声，无预警地从何昱轩的裤袋里响起。

　　走在他身边的张凡恬一脸呆愣，等到明白发生什么事，立即涨红了一张脸，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是我的手机铃声，很酷吧！」他哈哈大笑，一脸骄傲地掏出手机，作势拿给她听，一点都不在乎路人诡异的眼光。

　　「不要……」她吓得连退三步，不敢看他，也不敢看路人，免得被人发现他们是一起的。

　　他纳闷地看着她不断后退，让电话一直响个不停。

　　「拜托你快点接电话好不好？」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不看他。

　　「你为什么一直往后退？」他狐疑地看着她。

　　再也受不了暧昧的手机铃声到底吸引多少路人的注目，张凡恬忍不住大叫，「快点接电话！」

　　他点点头，按下通话键，开始与对方通话。

　　满脸通红的张凡恬趁他讲电话时，溜到一根电线杆后面躲藏，蹲下来将脸埋在腿间，不敢东张西望。

　　讲完电话，何昱轩优雅地踱步过来。

　　「你躲在这儿干嘛？」他小小声地说，也学她蹲下来将脸埋在腿间。

　　「快点起来。」他推推她的肩膀，嘴巴咧开到耳后，「你这样子叫做鸵鸟行为，而且越想隐藏越会让人看见。」

　　「……」她的脸已经发烫了，过不久应该会冒烟吧！

　　「小恬恬，你真的很可爱耶！」他笑得很诡异，自说自话。「没想到你这么清纯，听到这种呻吟声还会害羞。」

　　张凡恬几乎无地自容，她抬起头来想要发飙，但一阵阵挑逗的呻吟声又再度响起。

　　「啊……哦……唔……快，我要……」

　　「亲爱的……我要……好爽……」

　　这次不待何昱轩接起电话，脸红得快要脑充血的她，再也顾不了路人的眼光，立即起身拉着他跑。

　　「你拉着我做什么？」他边跑边问，还喜孜孜地扬起一抹笑，「不过我还满喜欢你的主动。」

　　「闭嘴啦！」她快被他烦死了，「你的手机怎么用这种铃声？」

　　「我很厉害吧！嘿嘿嘿，我把各国的Ａ片叫声剪辑到我的电脑里，再传输到我的手机当作手机铃声，全世界只有这铃声，代表『仅此一家、绝无仅有』。」他得意洋洋地炫耀道。

　　「这样有点违背善良风俗。」

　　「放屁。」

　　「会被警察抓走。」她威胁道。

　　「警察是男的吧？」他突然天外飞来一笔，还睨了她一眼。

　　「大部分是啦！」她迟疑一下，点点头。

　　「那没关系，我会忍痛和他们分享，免费借他们复制。」他意气风发地说，还想到绝妙好计，想要大方与警察分享。

　　「你……真的没救了。」她真的不该讶异他异于常人的思考方式，免得又被他骗得团团转。

　　不过为了避免让他们成为焦点，她硬是逼他在公开场合必须将手机转为震动，他虽然不舍，也只好答应。

　　两个人闲适地在夜市乱逛。一小时后，张凡恬看到他吃东西的模样才发现到什么叫做铁胃，他的胃彷若无底洞，不管冷的、热的，都被他扫到肚子里，怪的是，他的肚子一直相安无事。

　　从街头到街尾，他吃了十几种食物，除了左手要牵着她的小手外，他的右手还拿着一根烤玉米和一杯饮料。

　　「你不会不舒服吗？」她担心地看着他。

　　「不会。我想吃卤鸡腿。」他的眼睛像雷达一样乱扫乱瞄，一看到想吃的食物，根本不想放过。

　　「你刚刚已经吃了一支卤鸡腿了。」她连忙吓阻。

　　「不行。」他理直气壮的反驳，「要吃两支鸡腿，才能配一双，这样小鸡才能在我肚子里走路，免得变跛脚鸡。」

　　她目瞪口呆地听他吹牛兼唬烂，嘴巴一张一合，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所以啰！吃完鸡腿，我还要吃鸡头、鸡脖子和鸡屁股，这样肚子里的鸡才能完整。」他笑嘻嘻的继续说。

　　「你也太夸张了。」她瞪大眼，虽然知道他很爱胡说八道，但这么离谱的理由还真亏他想得出来。

　　他笑嘻嘻地拉着她乱逛，经过一间精品名店时，她好奇地停下脚步看着橱窗里造型特殊的项炼。

　　「你喜欢吗？」他凑近她身旁问道。

　　「还好，只是觉得造型很特别。」她耸肩，很坦率地说出心里话。

　　「你想要吗？我送给你。」他大方的说，对数十万元的价格眨也不眨眼。

　　她吓了一跳，连连挥手，「不要，那太贵了，好浪费。」

　　从小父母家教严格，对于这种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更是嗤之以鼻，所以张家子女才会养成不崇尚名牌的个性。

　　「不会呀！」他拉她进入店里，随手掏出皮包，将信用卡交给店员。

　　她想阻止，「不要买……」

　　他立即又偷了她一个吻，阻止她的欲言又止。

　　在她还想说什么时，他感到裤袋里的手机在震动，「等一下，我接电话。」

　　她只好乖乖站在一旁。

　　他掏出手机。「喂？」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何昱轩脸一沉，和他平时的嘻皮笑脸回然不同。

　　「你不要每次都讲同样的事，我现在玩得很开心，没有回家的计划……看谁要这研究成果就让他拿去，反正我也不在乎，不过如果用我的名字发表，我会告得他身败名裂。」何昱轩正经地向父亲说道。

　　她盯着他，对他凌厉的语气显得相当好奇。

　　「好了，别说太多废话，我在台湾过得很愉快，不要用这种无聊的事情来打扰我的悠闲生活。而且你不是叫我别再回去吗？我现在正严格遵守你的话，再见！」

　　他迅速结束通话，刚好拿回店员交还的信用卡。

　　「好了吗？」他转头看她，又恢复平时笑嘻嘻的模样。

　　「好了。」她手上拿着项炼和精致的盒子。

　　「要不要我帮你戴上？」

　　「嗯……」她将水晶项炼拿给他，并转过身让他帮忙戴上，同时一脸迟疑地问道：「刚刚……是谁打电话来？你怎么这么生气？」

　　「没什么，小事一桩。」他忙着帮她戴上项炼。「你好美唷，这条项炼真适合你。」

　　「谢谢。」她娇羞地垂下头。

　　他喜孜孜地拉着她的手往外走，「走吧！我们再去吃东西。」

　　「还吃？」她忍不住哀号出声。

　　张凡恬笑咪咪地爬上公寓大楼。刚刚她和何昱轩在巷口分手时，他说要去便利商店买零食，他超喜欢台湾的便利商店，里面有各种奇怪的零食可以供给他养分。

　　她一听，忍不住咋舌，怎么这个人一天到晚就只会吃吃吃？质问他，他还会理直气壮的反驳。

　　「我还在发育，为什么不可以补充食物？」

　　「但是也吃太多了吧？！」

　　「还好吧！我是属牛，有四个胃。一个胃装食物，一个胃装水果，另外两个各装饮料和杂食。」

　　「杂食？」

　　「就是乱七八糟无法归类的食物。」

　　「那不就变成……」猪？听说猪也是杂食类的动物，但她很没胆地不敢说出来。

　　不过他很贴心倒是真的，刚刚她逛街走到脚有点痛，眼尖心细的他立即说回家要帮她按摩脚。虽然她觉得这个举动太亲密，但她还是忍不住欣喜若狂……一想到他嘻皮笑脸地硬是缠上来偷吻她，她就忍不住心跳加速、双颊泛红。

　　再过几天，她就要满十八岁了，想到他书桌上的日期表，她也莫名其妙地跟着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他说要送大礼给她耶！不知道他神秘兮兮在搞什么鬼，不过她却非常期待哩！

　　她心不在焉地拿出包包里的钥匙，发现大门竟然没上锁，难道是大哥或二哥回家了吗？

　　她静悄悄地推开大门，想要吓一下大哥，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满室的凌乱。客厅所有的东西都被乱丢，她最爱的抱枕竟然还被割开，里头的羽毛四处乱飞，地板上都是破裂的玻璃，连妈咪最爱的画也被撕毁。

　　一股惊恐油然而生，她忍不住尖叫出声，「有……小、小偷……」

　　没想到她的叫声竟然引来小偷，一道罩着黑布巾、只剩下一双眼睛的人影从张家夫妇房间窜出来。

　　「救命呀！有小偷！」她下意识地惊呼。

　　「闭嘴！」小偷立即将手高举，狠狠地朝她脸上使劲甩了一拳。

　　她被那股狠劲击落跌倒在地，麻辣的痛意立即在右脸颊泛起。危机中，她根本无法反应过来，只能忍着痛尖声大叫，希望邻居能听到声响，赶来救她。

　　还来不及再度求救，小偷已经将她从地上拽起，又狠狠地再度给了她一拳，挥得她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她已经无法发出声音，只能闭上眼睛承受小偷凶狠又疼痛的一击，甚至任他剥走颈项上的项炼而无力阻止。

　　在陷入黑暗前，她听到有人大叫一声，往前扑来，随后她纤细的身躯一跌，再也听不到声音了。

　　何昱轩看到他心爱的小恬恬一动也不动地瘫倒在地时，顿时吓白了一张脸。他快速将她翻身，看到她双眼紧闭又气若游丝的模样，显然已经完全失去意识。

　　他双手颤抖地立即快速检查她一遍，在确定无生命危险之后，又压抑住心头的惊惶与忧虑，紧急联络医院，将她送进急诊室，检查是否有其他后遗症。

　　急诊室里吵杂慌乱，但那些声音都没有进入何昱轩的耳朵，他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儿，心疼得不得了。

　　看她血色尽失的模样，他又自责又心疼，揪住自己的头发再度痛骂自己为什么让她一个人回到公寓，自己却跑去使利商店搜刮零食。

　　此刻躺在病床上的她不但脸色非常苍白，整张脸还被揍得红肿不堪，大片的乌青色占满了她整张脸。

　　此时，医生一边检查她的伤势一边向他讲解，「照了Ｘ光，所幸没有其他伤害，不过脸颊被打成这样，可能要休息久一点……」看到他凶狠的模样，医生也打了个寒颤，不忍再说下去。

　　「小妹……」正在医院值班的张其强从急诊室门外一路奔跑进来，看到小妹失去意识地躺在床上，面颊红肿乌青，立即铁青着一张脸，面目狰狞。「我的天哪！那个王八蛋，竟然敢向她动手，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连张瑞祺也获得消息，拎着公事包就跑来了。「该死的，我验尸验到一半，竟然就接到这个坏消息。他妈的，我公事包里头有很多武器可以派上用场，那个家伙敢欺负我妹妹，被我逮到就立即解剖他，看他的心脏是黑的还是乌黑的！」

　　该死的！现在的社会到底怎么了？政治人物每天只想搞选举，既得利益者更是道德沉沦，每天吵吵闹闹才不管他人瓦上霜，结果社会风气一片败坏，现在连小偷豆敢犯到他家来……那个人如果被他抓到，一定将他求处重刑！

　　护士站在一旁也被张瑞祺的凶狠威胁吓了一跳，借口有事一溜烟的跑了。

　　但张瑞祺浑然不觉，继续凶狠的护骂，「我要把他的脾脏、胰脏、肾脏、肝脏……五脏六腑统统挖出来用消毒水洗干净，或是用氢酸钾……」

　　首先将张凡恬从无边黑暗中拉回的是脸上传来的麻辣疼痛，随即全身传来一阵疼痛，像骨头都散了般。

　　张凡恬皱紧眉头，听到二哥在骂人的声音……他又开始恫吓威胁那些嫌犯了吗？他一直没被检举渎职或是人身攻击让她觉得很奇怪，不知道那些嫌犯为什么那么怕二哥……

　　她又皱了一下眉，牵动了脸上的肌肉，才发现右脸颊痛得要命，比她去拔牙还要痛，是有人甩她巴掌吗？

　　依旧混沌的意识在脑海中翻搅，好一会儿才想起家里遭小偷，她害怕得呻吟出声，虚弱喘息。

　　「嗯……」

　　「小恬恬，你醒了？」是何昱轩的声音，听起来又着急又紧张。

　　动了下身子，酸疼的感觉让她不禁呻吟出声，眉睫颤动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慢慢睁开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他深情的双眼。虽然他一向都是嘻皮笑脸，但在他不设防的这一刻，她真正见到了他深情的关心。

　　「小恬恬？」他轻唤，心头漾满不舍与疼惜。尤其看到她满脸青紫色与红肿，更是心疼得不得了。

　　「窝……豪……动……」她张开嘴，语焉不详地说着。

　　「我可怜的小妹，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她说她很痛……」何昱轩在一旁补充说明。

　　「要不要吃止痛药？」张瑞祺问道。

　　已经和急诊室医生交换过意见的张其强正巧走回病床旁，「她已经吃了，这种药物不能吃太多。」

　　张瑞祺点点头，转身安慰脸颊被殴打得红肿不堪的张凡恬，「小妹，你别担心，二哥已经和辖区分局联络过了，只要根据小偷留下的胶带比对指纹，就可以逮到这只泯灭天性的恶狼，我一定会将他挫骨扬灰，让他后悔出生！」

　　张其强也接着说道：「小妹，你别担心，大哥会帮你做最好的治疗，保证脸上一道疤都没有。」

　　张凡恬困难地点点头。

　　「渴不渴？」何昱轩皱着眉头问道。

　　她摇头，接着困难地开口：「不、要、担、心。」

　　何昱轩难过地握紧她的双手，想到她可能遭遇的危险，就觉得恐慌不已。小恬恬是他最重要的人，为了避免类似的事情再度发生，他再也不敢让她一个人待在家里或独处了。

　　「下次我再也不会让你单独一个人。」他一手揽住她的腰贴近自己，将她的脸小心翼翼地安置在胸膛上，「都是我不好，我让你自己一个人回家，完全没有注意到你的安全，对不起。」他一想到当时的场景，双手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她身躯轻颤、鼻头微酸，没想到一向开朗又幽默的他竟然这么自责，她不知道他竟然有这一面，靠着他胸膛的耳膜清楚接收到他心脏传来的真实急速跳跃，证明他真的被她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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