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些年来，父母除了偶尔会关心自己学习，要不然是出差，要不然是应酬。只是想到去王逸飞家里玩的时候，他父母常常都在家陪伴，当时只觉得他们碍着两人玩电脑了，现在他竟然突然觉得有些羡慕，又有些委屈。

　　他看向窗外，此时已经入秋，天生已经偏暗，凉风刮过，带下树枝上仅有的几片叶子，他心里难过，就开始胡思乱想。一会儿想，以后我要是有了孩子，就天天陪着他呵护他，一会儿又想，爸爸妈妈每次回家脸上都充满了疲惫。一会儿又想，我要快点长大，我想要不怕孤独，又想到王逸飞，突然又想到，纪菲知道我考了班上第七吗？刘老师上课表扬过我，但是纪菲上课从来不听讲。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觉得饿了，才拿起桌上的钱，便打算下楼去寻吃的了。

　　　　　　　　　　　　　　　　（八）

　　萧和随便找了个小摊，点了碗面，就算是吃过了饭。之后他不愿意回到冷清的家里，就一个人在路上走着，他习惯性地走到了蓉城师范的操场，此时正是晚上九点多，操场上运动的人不少，热热闹闹的，他是想到父母不在，这里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和自己有关，更觉得孤独，就出了校门口，蓉城师范的门口是一条商业街，蓉城师范学生不少，附近又有好几栋办公大楼，这里的馆子倒是颇为热闹。一路上走过去，「Ｘ记奶茶」，「四川老馆」各种商铺已经正是快要打烊的时候。却见有一家店铺，里面敞亮，但似乎没有顾客，也没有服务员，只有几个人围在一个桌子上。桌上没有饭菜，只有纸和笔。做在中间位置的女性竟然是纪菲。

　　纪菲穿一身黑色西装，下身穿套裙，还画了淡妆，显得比平时更加成熟。她正在纸上边画，边和周围的人讨论。听不见她说什么，只见她有时指着墙上的壁画，有时指着厨房门口的布局，周围的人则聚精会神的听，偶而会说两句。萧和看到她的样子有些出神。

　　也许是因为萧和站得太久，纪菲仿佛看见了他，他正想走开，纪菲匆匆忙忙交代两句让大家散了，然后便追了出来。

　　萧和觉得自己的手便被纪菲拉住了，他浑身便僵住了。只觉得全是的血液都涌向心口，他只感到纪菲的拇指和手掌，捏住了他的整个手掌。他觉得手上温暖滑腻，但是忍不住在打颤，他没法回头，因为他脸上发烫，只听得见「咚咚咚咚」的心跳声音。

　　纪菲捏了一下萧和的手，然后才放了下来，她说道，「萧和？你怎么在这里？」

　　萧和回头看向纪菲，他脑袋晕晕的，也许是纪菲穿了高跟鞋的缘故，似乎比平时更高，他要抬头才能看清纪菲的面庞。纪菲脸颊微红，目光很柔和，嘴唇上的口红显示出淡红色的光泽，萧和注意到纪菲贴身衬衫下的胸部竟然已经发育得颇具规模，一时间又觉得有些脸热。

　　「今天才考年纪第一，晚上就在这里给他们上课吗？」

　　纪菲一瞬间表情有点怪异，马上，她笑了笑，说，「蓉城师范呢，是一个好地方，不仅有大学的学生，旁边还有两所初中，一所高中，你觉得，在这里开个小餐馆怎么样？」

　　「小餐馆开得这么漂亮吗？这里装修这么好，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餐馆。」萧和说道。

　　纪菲的眼神有些心疼，「便宜有便宜的吃法，贵有贵的吃法。不说这个，你这次考得不错是不是，怎么这么晚了，还再外面？」

　　「我爸妈都有事，还没有回来，我自己出来吃点东西，纪菲你这么晚不回家没关系吗？」，萧和觉得纪菲和往日不同，他觉得自己在她面前说话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心想一定是因为她穿得太成熟了，像个大人。

　　「论年龄我比你大，今天你就喊我姐姐吧。」纪菲说道。

　　萧和极少见过纪菲露出这样关心的表情。他觉得纪菲就像自己的太阳，那么炙热，却高高再上，遥不可及。他难以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但是喊同学姐姐还是有些羞耻，便张了张口，用很小的声音喊了声，「姐姐。」

　　纪菲听到便露出了笑容，她摸了摸萧和的额头，说，「我们去旁边喝点奶茶，边走边聊。」纪菲没等萧和拒绝就，去买了一盒奶茶，递给了萧和。

　　萧和接了过来插上吸管，奶茶加的是红豆的料，感觉甜味直接沁到胸口，他看见纪菲只买了一杯说，「你不喝吗？」

　　「呀！钱不够了，只买得起一杯，怎么办？」纪菲语气有些调皮。

　　「喝这个吧。」萧和便将手中的杯子递了过去。

　　「你都喝过了，又给我吗？」

　　萧和不好意思地收回手，却被纪菲一把接了过去，萧明看见她淡红色的嘴唇在在吸管上轻轻地吸了一口。纪菲喝了一口又还了回来，「这个时间太晚了，喝这个长胖，我只尝一口，嗯，还是那个味道。」

　　萧和接着奶茶，看到上面的唇印，一下子觉得手中的奶茶有点发烫。他眼神有些飘忽，就随便提起一些考试啊，题目啊的事情。

　　觉得今天的纪菲很安静而有耐心，萧和说话，她会很仔细地听。萧和觉得她真是像自己姐姐一样，两人聊了一会儿，萧和看到天生以黑，担心母亲回家找不到自己会着急，他虽然不舍得，不过还是告辞回家了。

　　回家的时候母亲已经在家了，正在热着从酒店带回来的饭菜。萧和一家家庭并不宽裕，算是很少下馆子的，高档酒店就更不多了。母亲看萧和一个人回来，心中感到歉意。萧和已经没有刚回家的兴奋了，将考试进入了前十名的事情给母亲说了。

　　母亲似乎比萧和还高兴，「当年，你母亲我也是县里的第一名，也正是因为学习好，才又机会离开农村，到城市里来工作。」她说道，「孩子，好好干，读书改变命运。」

　　萧和其实已经吃饱了，但是对酒店里的饭菜也有些新奇，比如糯米做的香软的黄金糕，糖醋鲤鱼，这样的菜他是没有吃过的。他边吃，心情好了很多，接着说，「我想参加物理竞赛，如果我能拿到二等奖以上，中考可以加十分。」

　　「物理竞赛是什么时候？」

　　「下学期开学。」

　　「成绩刚刚进步，需要巩固一下吗？」

　　「我觉得我可以。我想去上熊老师的辅导班，他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很有名的，我听说很多学校的学生都去那里补习竞赛。但是，好像收费有点贵，一小节课就要一百元。」

　　「该花的钱一分也不要省！家里现在几千块现金还是随时能拿出来的。」

　　萧和心里有些感动，他说道，「其实，我想上蓉城附中，这次我考了年级七十多，看以往的分数线，年纪前五十大概就有希望能去。我想拼一把。」

　　蓉城师大附中是蓉城最好的高中，每年的录取线比第二好的三中要高出一大截。当然每年高考产出的清北以及其它名校也是在全省都遥遥领先。

　　要是放在以往他肯定说不出这样的话，也许天天和成绩好的学生呆在一起，就会产生自己也是他们中一员的错觉。也许是因为这次考得不错，让他觉得自己有了底气，也是是因为他有点渴望，渴望想纪菲那样成为众人羡慕钦佩的对象。

　　「没想到你真是长大了。」萧和的母亲心里琢磨，如果分数差点，择校费也就是两三万，找同事借点，家里长兄借点大概也能凑出来，她便说，「好好加油吧，有什么事就和父母说，我们是你最强的后盾。」

　　萧和的怨气早已消散不见，他只点了点头说，「我会努力的！」

　　萧和作息规律，自从每天早晨跑步之后，每天晚上十点就困了，十点半点大多就上床休息了，他躺在床上，想到今天和纪菲的见面，觉得有些睡不着，他分不清自己把纪菲当朋友，当偶像，还是当姐姐。大概只觉得，有了纪菲是他生命中的幸运。他又想到他一定要努力考上最好的高中，要成为一个闪耀的人。

　　　　　　　　　　　　　　　　（九）

　　第二天早晨跑步的时候没有看到纪菲。跑了大概十五圈的样子，他就离开了操场，回去换了衣服，去路上上学。没想到在路上却遇到了赵瑶瑶。

　　赵瑶瑶她说，「唉，萧和，听说你在班里考了前十是不是？恭喜~ 恭喜哈。」

　　纪菲转校之前，赵瑶瑶一向是年纪前二，这次发挥失常也是年纪第四。萧和听赵瑶瑶这样说觉得有点像讽刺，但是又听她语气真诚，便说，「哪有，被你这样说，我都汗颜了。」

　　赵瑶瑶摇了摇头，在阳光下笑容有些明媚，「有进步就恭喜啦。你两个月进步这么大，我也很为你感到高兴呢。」

　　萧和心想，你成绩一向这么好，恐怕是不知道什么是进步了。他说，「每次都在年级前三是什么滋味呢？」

　　赵瑶瑶说，「恩，我也不是很在意啦，年纪前三和年纪前十又有多少区别呢？不过许晴倒是和我抱怨过，她说考得好，大家都觉得是应该的。考得不好呢，他们就会说，某某某怎么样怎么样了。」

　　两人聊着聊着就到学校门口了，虽然两人就是隔壁班级，赵瑶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和萧和一起来上课，两人你就分了前后进了教室。

　　当天纪菲请了假。其实纪菲上课很少听讲，都是在忙自己的事情，而且不时就会请假。只是她成绩出众，组织的讨论班又对同学成绩有帮助，学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萧和心想纪菲应该在忙着开饭店。他想着物理竞赛的事情，就问王逸飞，「你知道怎么才能去熊老师的辅导班吗？」

　　王逸飞凑近了说，「你是咱班的物理课代表，也是物理老师最爱的学生，要去熊老师那里上课，不怕李老师伤心？」

　　「李老师又不开竞赛班。」

　　「你看我，像是学竞赛的吗？难道我会知道竞赛的事情？」王逸飞说道。

　　萧和拍了下王逸飞的肩膀，「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别卖关子了，快说！」

　　「嘿嘿，我还真是知道，范友在上熊老师的竞赛辅导班，许晴也在熊老师那里上课，不过我不知道是不是辅导班。你去找他们问问就知道了。」

　　萧和打听到了消息，也不停留，就去问范友，范友一开始却说不知道这事，萧和说是竞赛班，范友才突然恍然大悟的样子，但是说，「这个班是要选拔的，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进的。」此时上课铃响了，萧和只回自己座位。

　　萧和觉得范友拖拖拉拉不想帮忙的样子，便决定去找许晴。许晴和萧何在的班级其实就在同一层楼，相隔很进。放了学，萧何就冲去了许晴班门口等着，许晴下课就离开了教室，看到门口的的萧何，她神色有些匆忙，问道，「你是找我的？」

　　「是的，我想去上熊老师的课，但是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去？」

　　「你物理不错吧，要去熊老师那里补习？」

　　「我想上他的竞赛班。」

　　「我上的不是竞赛班。」

　　「那你能带我去吗？我想去看看。」

　　「今天就有课，晚上七点，在学校小西门口边上的院子里，算了，说也说不清，一一会儿我带你去，一起去吃点东西？」许晴是个干脆利落的女孩，倒是不在意这些。

　　两人都是学生，也不是约会什么的，就只在学校的面前找了家名子都没有的小面馆，简单要了份牛肉面就算是打发了。萧和看见许晴瘦瘦小小的，吃东西竟然不少。

　　许晴说，「我体质一直就这样，吃不胖，而且特别容易饿。」

　　「那真是，赵瑶瑶上次就说特别羡慕你的体质。」

　　「你觉得赵瑶瑶怎么样？」许晴突然问道。

　　「瑶瑶很好啊，成绩好，待人很真诚，很有亲和力。」

　　「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那纪菲呢？听说你们关系不错，你觉得她怎么样？」

　　「纪菲很厉害，我不是因为她成绩好而说她厉害，你看她平时看的书，做的事，我有时候想，我没有办法知道她在想什么。假如她想骗我，恐怕也只能被她骗得团团转。」

　　「原来是这样。」许晴好像知道了什么。

　　两人吃完了饭，看时间也不多了，就一起走去熊老师上课的教室，萧和感觉许晴走路蛮快的。许晴路走得蛮偏，穿过了好几条小巷子。终于看到一栋半旧不新的红楼。许晴领萧和进了教室，教室很大，此时还没到上课时间，但是已经来了不少同学了。

　　七点整的时候，萧和见到一个身材短小，微壮的中年人进来。班上瞬间便安静了下来，他拿出讲义开始讲课。这里并不是奥赛班，讲课的内容并不难，但是熊老师说话抑扬顿挫，铿锵有力。即使再简单基础的的物理定律，在他口下似乎讲得津津有味。他眼睛很小，你很难看出来他在看哪个方向，萧和坐在后排也觉得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

　　直到八点半课程结束，有学生在问问题，甚至还有家长陪学生过来，一副要长谈的架势。萧和一直等到将近九点，熊老师大概看到萧和始终没走，便问，「你是来找我的？」

　　萧和咬了咬牙，走到讲台熊老师面前，说道，「是的，我想上您的奥物班。」

　　「今天的课能听懂吗？」

　　「没问题。」萧和心中有些惴惴，揣度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考验呢。

　　「周六上午九点半到十二点，在南苑小区３单元５０１，时间地点你记一下，可以来听听试试。」

　　　　　　　　　　　　　　　　（十）

　　萧和看见前面有个身材高挑，穿着白衣的女子，他努力的追了很远，终于勉勉强强拉住了女生的手。女子回过头，她样子极美，像是纪菲，又好像比纪菲更成熟，她说，「叫姐姐！」。萧和便喊了姐姐。女子拉萧和到她怀里，她个子高，萧和脸庞触到她柔软的胸脯，萧和只觉得自己抱住了她，小伙伴抵到了她丰腴的大腿。他抬头看她，只觉得她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眼神有几分宠溺，一种巨大的满足感涌上他心头。他嘴微微张，竟然就亲到了女子胸前的山峦。他觉得自己就想一个在沙漠中旅行了两天的孩子，终于到了母亲河的河畔，像朝圣，又像要在纯洁的天山上留下自己的痕迹。他用力地吮吸着。他顺着女子的身体一路亲着向下，滑过肚脐，最终到达山谷，他觉得自己放佛闻到了香草的气息，山谷之间云雾缭绕，风景看不大清楚，他探入山谷，只见有一朵樱红的宝石，宝石散发着神圣而又妖艳的光芒，萧和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像被那樱红的宝石勾走了，像是到了天界一样，浑身轻飘飘地，又像是泡在云朵里一样。

　　萧和猛地睁开了眼，太阳刚刚升起，萧和双腿夹着枕头，裆下湿湿的。他匆忙从床上跳了下来，脱了裤子，才发现已经湿了好大一块，有点腥味。萧和起得早，此时母亲还没有起床。他检查了一下床单和枕头，轻轻的穿上一条外裤，手里把内裤捏成一团，溜进了洗手间。他将水龙头把手拧开了一个很小的角度，用肥皂把内裤涂了几遍，用力拧了几把，又用清水冲了几遍，他闻了闻，确认只有肥皂的清香之后，才送了口气，又偷偷溜了回去。坐在床上，觉得有点恍惚。

　　一会儿，他换了新内裤，穿上一身运动服，一路跑步去了蓉城师范大学。他到的时候，看见纪菲已经在跑步了，他觉得自己心里又痒，身体发抖，张口便想喊姐姐，还是忍住了。纪菲看了他一眼，他脸上点发热，不过本来一路跑步，就有些脸红，纪菲也没觉得异常。萧和觉得难受，便卯足了劲，使劲跑，他不看纪菲，眼里只有前方的跑道。过来好一会，双腿越来越沉，所有的精力只能用来控制自己的呼吸和身体，他才觉得自己心跳缓了下来。

　　跑了四五圈的样子，他觉得自己旖念全消，十一月的蓉城已经微凉，但是他每个毛孔都在散发着热气，他全身通畅，感受到朝阳下的蓉城大学正在悄悄苏醒，周围的树木，草坪都在渐渐恢复力量。操场上渐渐有了人的声音，他觉得亲切而舒服，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这大概是他最全心投入跑步的过程，他这次没有总随时准备听纪菲说些什么，他觉得自己得到了些什么，又说不清楚。他觉得，也许纪菲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自己今天这样，眼里除了自己的事，没有任何东西。

　　两人像往常聊了一下天，萧和告诉了纪菲自己想要参加物理竞赛，纪菲也没有惊奇，只是淡淡的说，「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萧和收拾了心情去了学校，他要决定了要参加物理竞赛，就琢磨着应该去哪里找习题，他从学校门口的书店买了两本竞赛用的辅导书，顺便买了新本子和笔，便去了教室。他之前一直担心，参加竞赛会不会分散精力，影响学习，但是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做了。刚开始的时候热情高涨，一下课，便拿出看，看了一会儿才发现，一个课间的时间根本不够完整的看一道题目，等到下节下课继续看的时候，早忘记了刚刚看到哪里。反倒是上课听讲的时候反而容易分心走神。

　　下午上学的时候，他收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道，「竞赛不是这样学的，找大块时间，深入思考。」

　　他看到纸条的字迹，知道是纪菲写的，心里有些温暖，又把纸条收入了文具盒与之前纸条的放在一起。

　　转眼就到了周六，萧和第一次去上竞赛班，感觉有些激动。萧和早早到了南苑小区，发现竞赛培训的地点，竟然是熊老师家里。熊老师家里客厅不小，客厅的一端有一快大白板，学生不到二十个，大多是男生，坐着靠白板挺近。范友也在这里上课，看到萧和似乎有点尴尬，也没有打招呼。

　　熊老师今天讲的是胡克定律。班上人数不多，老师和同学有很多交流。他通过和同学的互动来控制自己讲课的进度，大部分人是能跟上的。其中一个坐在前排的高个子男生很活跃，熊老师很喜欢问他问题，他回答得也很快。竞赛内容比平时深入很多，萧和听得聚精汇神，也只能堪堪跟上，有少数细节并不多理解，但是他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下了课，萧和主动来找熊老师说学费的事情，熊老师说，我们这里一月一交，萧和便拿了个信封递给熊老师，说道，「这是一千二。」

　　熊老师没收过信封，反而问，「能不能跟得上？有没有困难？」

　　「我觉得没问题。」

　　熊老师说，「这样吧，你先上两次，觉得跟得上再交钱。」

　　萧和对自己有信心，更何况他是下定决心要参赛了，便一定要将钱交了。熊老师没有再拒绝，只说，「回去多花点时间复习一下。」

　　萧和回去后，拿出上课记得笔记，重新过了一遍，胡克定律主要是弹簧力和拉伸/ 压缩距离成正比，本身并不复杂，但是对于弹簧连接的物体运动状态的分析不容易。萧和觉得自己看到这些分析都懂，但是要自己做却又想不清楚。研究难题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周末的时候，母亲难得有空，父亲也出差回来了，便在家里做饭给萧和吃，母亲主要心思在工作上，饭菜只能算是勉勉强强，不过萧和也不在意这么多，反而觉得是一家人在一起的难得时光。

　　萧和刚上初中的时候，看电视上瘾，视力下降，成绩也下滑。后来父母两人一合计，干脆就不在家里装闭路电视了，还正好省钱。父母算是孩子的榜样，更何况电视动画虽然对孩子有很强的吸引力，但是只要接触不到，吸引力就弱了。父母看到萧和现在主动努力学习，也觉得颇为欣慰。

　　其实聪明有很多种，有的人思维敏捷，反应很快，非常擅长灵机应变。有的人思维深入，擅长将各个关节深入思考。有的人思维全面，面面俱到。很多人只注意到思维的天生差异，却很少想到思维很大一部分是后天养成的，比如说智力测试是有年龄分级的，如果让成年人测１２岁小孩的智力表，大多测出都是天才。思维训练的最好方法是深入学习，学习材料中最好的就是数理化这样的学科（人类智慧的结晶）。

　　纪菲从小就是比较聪明的，但并非被认为是天才。但是她从小就在姐姐身边耳濡目染，一路钻研各个学科，早就形成了一套成熟的思考问题的方法，所以和周围的人简直如云泥之别。萧和反应并不算快，思维也不全面，所以做题常常因为「粗心」而犯错。唯一的优点大概是是从小爱钻研，算是思维深入的类型。

　　萧和在和纪菲一起讨论问题多了，免不了像纪菲那样去思考问题，这样的变化是潜移默化，润物无声的。他才刚刚参与学习物理竞赛，却并没有遇到太大的困难，算是罕见的情况了，这和他一向爱钻研的性格，以及和纪菲的接触学习都是分不开的。

　　萧和自己并没有察觉到异常，大概只是觉得，物理竞赛能逼迫他深入思考，这是平时学习中相对较少的体验。初三的日子比较平淡，除了周六的竞赛补习班，基本上就是教室，家里两点一线。对萧和来说，早上能和纪菲一起晨练，平时上学有王逸飞这样的伙伴插科打诨，还有赵瑶瑶，他觉得自己过得并不孤独。

　　纪菲不会主动说，但是也在用行动表现出支持。萧和有时问她物理问题，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当场就答，有时候会用到些萧和从来没有学过的知识。她不会因为知识超纲，就想办法绕开，她不管萧和能不能听懂，直接就把涉及到高中物理的内容给讲一遍。萧和有时听着很吃力，但事后都会拿着笔记，努力去弄明白。萧和一般不去问纪菲问题，一个是因为，纪菲给自己讲的题，他都要去翻高中的物理书，很久才能消化。第二个大概是因为，自从那天清晨的梦以后，萧和近距离接触纪菲总是会心跳加速。每天早上跑步的时候，他不再跟着纪菲，有时快有时慢，大部分时间都不敢看纪菲的身体。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和纪菲的可能性，只是觉得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初三的学生其实都挺忙，除了少数几个朋友，或者直接的竞争对手，也没有谁会关心你是不是参加竞赛，是不是成绩进步。纪菲，王逸飞还有赵瑶瑶大概是会关心萧和变化的人。王逸飞虽然总是打趣自己，不过对待自己想要学习物理竞赛的事情却很认真。

　　树上的叶子越来越少。蓉城的秋冬之交并不爽快，反而有几分萧索的味道。大家都纷纷换上了小袄。蓉城那年的第一场雪姗姗来迟，直到年末才飘落了几朵雪花，此时已经是元旦前夕。

　　萧和放学路过校门口的几家书店的时候，里面开始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贺卡。流行的款式大多是圣诞老人驾着鹿的，祝福友谊的或是小清晰风格，写了些伤感的青春寄语。互送贺卡在这里很是流行，人缘好的同学会收到许多的贺卡。大概是因为最近专心学习，几乎都没有花钱的机会，零用钱存下了不少。萧和心里数了数，便去里面挑了几张贺卡。

　　回到家，萧和摊开纸笔，挑了个粉红可爱风格的贺卡，写道，

　　「赵瑶瑶，祝你在新的一年，天天都过得像现在这样开心快乐。」又给许晴，刘芸，王逸飞写上了祝福。

　　最后才留下一张白雪上点缀几朵梅花的贺卡，大概是其中看起来最顺眼的。他挑出几张白纸，上面才写道，「纪菲，」此时一阵风从窗台吹过，窗户支支吾吾得响，吵得萧和心里有点乱，便离开书桌去关了窗户。他回到书桌，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始在纸上画了起来，但是他从来没有学过素描，想画两人相识的场景，一下笔，自己都认不出自己画了什么。他反复画了几遍，又把这些纸张都揉了，扔到垃圾篓里，心里有些沮丧。

　　最后，他只写了，「纪菲，谢谢你走进我的生活。」他犹豫一会儿，还是写上了名字。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他把贺卡交给了赵瑶瑶，许晴的也请赵瑶瑶转交。赵瑶瑶收到贺卡似乎很是开心。

　　当天班级上也洋溢着节日的气息。中午的时候，他把贺卡分别塞到几人的抽屉里，发现纪菲的抽屉里似乎都快塞满了。他就把那些贺卡都摞到一边，再把自己的单独放到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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