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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皮皮的斗争(01-51) - 11,3

[db:作者] 2025-07-11 23:08 5hhhhh 7450 ℃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的招,终于迷迷糊糊睡了。

  火车第二天临近中午才到杭州。娘俩车上都没吃东西,这时候都觉着饿了。程小月不愿意在车站吃饭,拉了儿子一直走了两条街,才寻了家看上去精致的饭楼。陈皮皮饿得慌,屁股还没坐稳就叫起来。程小月就先给他要了一大盘笋丝年糕和一盅东坡肉。自己点了盘雪里蕻和宋嫂鱼羹,想了想怕他不够吃,又叫回来服务员加了盘炝腰花,加盛一碗米饭。

  程小月喜欢看儿子吃饭。

  陈皮皮吃饭不挑食,基本上是来者不拒且吃相饕餮。以前在家里,同样一锅里烧出来的饭菜,程小月总要忍不住怀疑儿子碗里的比自己这边好吃。因为看他吃得太香甜,有时候会忍不住要跟他交换了碗吃。等换过了,却仍然还是他吃得津津有味。陈皮皮虽然自小顽劣,饭桌上倒可怜,无论剩饭剩菜一律归他消灭,就连程小月吃剩下的也不放过。

  看他狼吞虎咽地吃,两只眼睛却还乌青着,熊猫一样可笑。程小月反而恨他不起来了。几乎要可怜这只儿子。举起筷子想要给他加块鱼肉,却把陈皮皮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来了个御敌的姿势。程小月就停住了,在心里提醒告诫自己不要太软弱心肠。

  陈皮皮捏筷子的手还护着脸面,说:「妈妈,好歹也让我吃顿安稳饭!这大庭广众的,揍我也太失风度了。回头到家里,随便你把我按到床上打,要是不幸被你打死了,我也就当自己没被生出来。」

  程小月乜了他一眼。要抢白他几句的时候自己的脸却先红了。那句按到床上让她想到了前一夜,清楚地回忆起一种感受来。她心底里觉着那时候的儿子像一头小兽,莽撞自私可惧……却又勇敢——想到勇敢这个词的时候,她自己也觉得不妥,竟在心里斟酌了一下,改成了勇猛。然而再想一想,还是感觉以自己的立场,勇猛有纵容之嫌,就凝神思索合适的形容。不料脑子里却突然迸出一句勇气可嘉的成语!搅得心神跳荡,羞耻得自己掩面伏桌,差一点儿笑出来。

  和儿子那件事,她心底并没有多么自责和沮丧。甚至隐隐有尘埃落定的踏实和坦然。羞耻无奈固然有之,其中还夹杂了一丝欣然和自信。这些情感像千丝万缕的线头缠绕在一起,纷繁且模糊,却又没叫她烦躁。

  桌子底下自己的两腿重叠向前,一直延续过去。裁剪得体的裤子紧紧包裹着膝盖以上的大腿部分。看上去丰满的肉似乎要绷出来。程小月的脑子里忽然闪出一幅画面——猥琐的一只手钻来两腿之间,顺着大腿内侧往上探索……她深深吸了口气,拼命要把这些画面赶走。再想下去,要羞愧得躲到桌子下面去了。

  对面那只熊猫当然猜不到她的念头。误会她是难过了,心里也生出三分的自责。丢了筷子过去,把头钻到桌子下去看她。程小月没防备,忽然看见一张脸,吓了一跳。「啊」的一声站起来向后躲。慌张中没料到身后偏有人走过,撞了个正着,整个身体都靠进了那人怀里。

  感觉一双手适时扶住了自己。忙从男人怀中闪出来,回头道歉。男人笑着看她。说:「好巧的缘分。在这里能碰上你们。」

  程小月怔了半晌,才想起他是石夜来。觉得有一分尴尬,不由自主陪了笑向他问声好,说:「也是,在同一座城里住着,也没见过几回,倒在几百里外碰见了!你吃了么?没有的话坐下来一起吃点儿吧。」

  石夜来推辞说:「要是我自己,那还真说不定就不客气了。今天我是专程要请人吃饭的。让人家看见我借别人,肯定要怪我没诚意……陈皮皮你的眼睛怎么了?是和人打架了吗?」陈皮皮没想到他忽然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妈妈,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打什么架?我这次是被人打而已,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呢……」程小月怕他说漏什么出来,扯了他胳膊一把,截断他的话说:「小孩子不懂事,整天叫人操心的。你到这里请人吃饭,是要办什么事吗?」

  石夜来没回程小月的话,只笑着对陈皮皮说:「你以后有时间要来我家玩儿啊!看看你的于老师,她闲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做,反而留恋教学的日子。你可算是她的爱徒了!她在家可是常念到你呢……」

  陈皮皮眼睛眨呀眨着。想:你老婆想我,那可不是因为我是爱徒。全因为我是个奸夫来着。唉,天底下做奸夫做到像我这样的,也算是少有!不单行使了你这当老公的义务,连生孩子的活儿也包揽了。于老师被我弄啊弄的上了瘾,自然要念我,你还道是师生情深么?啊哟我操,万一于老师一不小心把我俩的奸情暴露了,石夜来会不会找我拼命?回去找机会要问问于老师,晚上睡觉会不会说梦话……奶奶的,要是她真的说梦话,也不能用胶布粘了嘴睡觉吧……

  听见老师喜欢自己儿子,程小月当然高兴。要表示家长的体贴,就问石夜来于敏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石夜来还没来得及回答,有人已经在门口大声叫他的名字:「石夜来石夜来,红泥手撕鸡一定要点啊!不然我这酒可喝不下去……」

  程小月回头,见一个高大魁伟的男人正大踏步向这边走来。

               (五十)

  这人额宽面阔,长眉细眼。

  配上高大的身躯,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格外另类奇异。

  石夜来已经迎上去,笑着说:「当然有当然有。要是你喝不成酒,我怕你凳子都坐不热。」

  陈皮皮把下巴放在了小月肩上,把手揽着她的腰说:「是个鬼。」

  程小月拍了他脑门一掌:「别胡说。你再乱说话,我把你嘴缝上。」

  那人却已经听见了他们娘俩的对话,径直走过来,问陈皮皮:「你说我像鬼?」

  程小月赶紧赔了笑脸给他。

  说:「我这儿子欠管教,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男人大笑摇头说:「不碍事不碍事,他形容得有意思,我开心的很。」

  石夜来忙给他们介绍:「这是我新认识的一位朋友,姓顾,叫顾千机,精研佛学典籍。我这次过来,可是专门向他请教的。」

  程小月「哦」

  了一声。

  又看了那人一眼,却见他正凝视自己。

  虽然脸上笑容可掬,目光却是要把自己看穿了一样。

  全身觉得不自在起来,收了笑避开那眼神,想:这人好没礼貌!萍水相逢,哪有这样直勾勾盯着人看的?顾千机径直走来程小月旁边的位子坐了说:「相请不如偶遇。这话说得可真是没一点错!和偶遇这么秀美艳亮的女士相比,石兄的相请真要被看轻了。」

  石夜来听他的话唐突,赶紧圆场对小月说:「我这朋友性子直率,只是要夸你漂亮的,没别的意思。」

  还没等程小月回应,陈皮皮早忍不住了,横眉立目冲顾千机叫:「马屁精,我妈妈漂亮关你屁事?要你献殷勤?」

  顾千机笑着问:「我夸你妈妈漂亮,你生什么气?吃醋么?」

  程小月听得心里咯噔一下,脸马上沉下来了:「顾先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影射什么吗?他小孩子不懂事,要维护我这妈,有什么错?你吃醋这样的话说出来,不是要人听出歧义?」

  顾千机拍了自己脑袋一掌,起身去到柜台拿了一瓶白酒来。

  给程小月深深鞠了一躬。

  说:「这句玩笑我开的不对,自罚三杯。」

  说完把酒往玻璃杯中倒满,一连喝了三杯。

  他用的玻璃杯着实不小,三杯倒过后,手里的酒瓶就已经差不多空了。

  陈皮皮哼了一声:「炫耀你的酒量吗?有什么了不起?我可不是吓大的。」

  石夜来看他坐定了这桌,只得让服务员过来加了碗筷,叮嘱叫的菜也一并上到这桌来。

  看顾千机这喝酒的架势,酒量必定不小!自己又跑去柜台提了三瓶白酒,笑着说:「我是不会喝的,只好以茶代酒陪你了。你要喝得兴致,顺带解了我这些日子读佛经的困惑吧。」

  顾千机又把手里的酒杯斟满。

  对石夜来说:「你读佛经是为了什么?」

  石夜来沉思了一下说:「我要去贪嗔痴这三毒,理解生命里更高层次的意义所在。佛法讲求舍我度人,假使这样的舍可以得到解脱,我甘之若饴。」

  顾千机继续饮了一杯:「你理佛学,求什么自然得到什么。我倒建议你不用拘束。单说这佛教吧,一人之始,大家凭借各自领悟修行,哪个肯说自己错了?从巴利文到梵文,又经汉文,你所看到这经书……呵呵……离那西域觉者也万里之遥了。再说这生命意义,你要理解这意义,怕先是要弄清楚什么是生命。万物存于世界,生生不息。却未必是真的生生不息——这又扯上科学了,万物之理究极是增减,增减繁复归于思辨,而思辨到了极致,根本上又还是回去到没有答桉的那个问题。」

  陈皮皮听了撇嘴说:「你这说了等于没说。叫人家多读书,最后绕了一圈儿说多读书也解决不掉问题。」

  程小月故意在他头上拍了一掌,却笑吟吟向着顾千机说话:「小孩子不要乱说实话。」

  顾千机就迎了她的笑脸,把手里酒杯敬她。

  说:「广阅博闻,自然见识增长,也不会轻易被他人观点左右。要是学东西一味人云亦云亦步亦趋,那学它干什么?比如老师教学生,让他背他就背,让他做他就做,经年下来,学个不通事务的呆子,一肚子没用学问,拿来做什么用?」

  程小月斜眼侧面,问:「那照你来说,学生都不用上学了?这家家孩子都不去上学,怕世界才真乱呢。」

  陈皮皮插嘴说:「妈妈,他这观念倒是言之有理……哎哟……」

  话没说完肩头给程小月重重捶了一拳。

  本来还想举例附和的,看一眼妈妈挑起的眉毛,也只好把那没出世的变革念头胎死腹中了。

  顾千机说:「人生而有好奇之心。小孩子尤甚,只需顺了他心性,教会他求解之法,他自然去寻找结果了。要是人人都通晓这道理,孩子上不上学,那倒真没什么重要。」

  程小月轻笑了一声,说:「我虽然是个愚钝的女人,却也多少知道一些浅薄知识。觉着宗教之始,要为解惑。使人不惧怕死亡,到后来有人要借他聚拢人心渔利。现今科学昌明,民智渐开,摒弃神祗也早晚之势。刚才我这朋友说要请教于你,这么看来,你也该是个觉者。那我要问你,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神?」

  石夜来看程小月神色,知道两人已经话不投机。

  连忙打圆场说:「这问题见仁见智,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辩明白的。」

  顾千机又喝了一杯酒。

  说:「这问题我暂且不回答你。倒不是我怕辩不过,是因为你语气里早已经有了成见在先。你为了求胜,可以不在意自己信不信神鬼了。遇见你这么漂亮的女士,我左看右看都欢喜不尽,干什么要大煞风景,和你争辩这不紧要的口舌。」

  他这话音还没落,陈皮皮已经把手中的筷子迎面掷过去。

  他早就不顺眼这人对妈妈神情猥亵——于他而言夸程小月漂亮也算是猥亵了。

  一双筷子径直摔在了顾千机脸上,啪一声弹开,落向桌子。

  石夜来正夹菜,王巧不巧竟然夹住了其中一根。

  诧异之余,脸上也尴尬。

  想两边自己都认识,要当桌吵起来,也没主意平息。

  他性格唯诺,本来就不善于和人相处,这时候心里念头转换,手也僵在桌面上,竟忘记了劝解。

  顾千机也没躲闪,似笑非笑看着他们母子。

  陈皮皮还不肯罢休,跳起来撸胳膊挽袖子,要打人的意思。

  程小月拉住他,说:「你老实点,别给我惹麻烦。」

  顾千机也顺着她的话说:「小朋友不要太激动,你要不肯我跟你妈妈扯上关系,就老实压住冲动啊。」

  陈皮皮「啐」

  地一口痰吐过去:「你还敢耍流氓占便宜?老子打到你佛祖都不认识……」

  那口痰不偏不倚正中顾千机眉心,然后慢悠悠顺着鼻梁往下滴。

  看得程小月直皱眉,忍住恶心抽了纸巾递过去说:「我这儿子没教好,冒犯了你。真是对不住之极……」

  口里虽然道歉,肚子里却几分爽快,隐隐然那口痰自己吐的一般。

  石夜来也才回过神,手忙脚乱帮顾千机去擦,嘴里说着:「这这这……这算什么事……唉……」

  顾千机倒不生气,笑吟吟对陈皮皮说:「你生气是因为我讨好你妈妈,不过你这表现,那可是越弄越糟糕的。你现在吐口水侮辱我,那你妈自然要对我心存愧疚,反而要对我更加客气。假使你忍不住打了我,嘿嘿!又假使我给你打出个长短,不免更要你妈妈来善后。那不是更给了我接触她的机会?」

  他这话说得气定神闲。

  程小月也没想到,觉着他有些异于常人。

  但不喜他话里话外对自己轻佻,起身扯了儿子说:「你们要说正事,我们娘儿俩可不方便打搅。这里先告辞了。」

  石夜来连忙挽留。

  毕竟两边都是熟识,要是他和顾千机另坐一桌,就算话不投机也还可以婉转。

  这下要是两人起身走了,反而变成他们赶走人家了!陪着笑说:「千万不能,你要是觉着不方便,我叫顾兄另外去坐。」

  程小月说:「我有什么不方便的?」

  陈皮皮是不怕事大的主儿,模彷了妈妈的语气说:「很好啊很好,我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大喇喇坐回来,夹了一筷子菜塞到嘴里,一面嚼一面对着顾千机挑眉。

  活脱脱一副挑衅。

  程小月怕他惹事,只得也坐下。

  低声给儿子说要他安稳吃饭。

  还没等皮皮回应,对面顾千机却接了她的话头说:「不用给孩子压力。他要是真看我生气,打几拳出一口恶气也行。大凡人脾气暴戾,多半是平时压抑的原因,没有发泄的出口反倒不好呢。」

  他这话说得无心。

  程小月听着却刺耳,想:我儿子压抑?他压抑个狗屁!自小就没天没地,哪里见他压抑过了?如今更是变本加厉,连我都……念头转到这里,顿时头皮发麻,脸颊发热。

  转头瞥了一眼皮皮,正巧那货也心有灵犀,听到发泄这词儿就看过来。

  顿时大窘,立刻转头避开,死的心都有了。

  石夜来担心冷了场面,怕小月反感又不好再提佛经的话题。

  就顺着顾千机说话:「你这话在理,我媳妇做老师,也常这么说。」

  陈皮皮听他说到于敏,心情大好:「没错没错。我们于老师脾气好的很!脑子里已经想到于敏白腿嫩胸来,下面竟立刻有了反应。心虚地看妈妈脸色,见她脸还扭向一边。忽然淫心大盛,壮着胆子在桌子下拉她的手。程小月没防备,怔了一怔要抽开,却给死命拉着。怕对面两个人发觉,只好任他牵过去。心里怦怦直跳,想:他这真是要反天了!回头一定要狠狠修理他才行,不然任凭他这么胡搅蛮缠下去,早晚有一天出大丑!没想那贼大胆居然猖狂,拉了她的手放在两腿间。初始还没察觉,等到手指触碰到一处坚硬,才醒悟过来,脸腾地变得通红。她性格从来强硬,只有她欺负别人,哪里有人敢欺负过她?这暗亏吃得叫一个窝心。偏偏那货还嚣张,把她的手在鼓囊囊硬邦邦的东西上面揉搓。本来要忍了,如今这动作怕是非给人看出端倪的!当下又勐地站起来,扬起手一个大嘴巴抽过去。」啪「地一声脆响一桌人都被惊住了。

  眼见陈皮皮左颊之上由白转红,一点一点肿起来。

  陈皮皮被打得半边脸麻木,鼻歪眼斜,原地跳了几跳,嘴巴张得大大什么也不敢说了。

  他一连几次拿捏妈妈得逞,自以为得势,没想到她今天会突然爆发。

  这一巴掌,比起之前噼头盖脸一顿还有过之,就算他这皮糙肉厚之流,也被抽蒙圈了。

  俩男人也被吓到了,面面相觑,好久才回过神。

  顾千机瞪圆双眼直勾勾看着程小月,说:「你这儿子不是亲生的么?要下这样的狠手?」

  程小月说:「我管儿子,不要你过问。」

  石夜来说:「你这样打,要打坏的……」

  陈皮皮这时候才缓过劲儿来。

  自知理亏,用手掌搓了搓脸,说:「不碍事不碍事,打不坏打不坏。咳咳……当儿子的,偶尔被妈妈打几下,那也稀松平常,你们不要大惊小怪。」

  他倒装起大度来。

  把程小月气得翻了个白眼,秀眉竖立恶狠狠说:「你说我打的好么?那把脸凑过来,我再打一巴掌。」

  陈皮皮被吓得向后跳着退开,嬉皮笑脸说:「这个……那个……也不用了吧,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顾千机正色说:「你这教育的法子,我可要同你理论理论了。从来父母都是爱子女如命,疼爱还来不及,怎么能平白无故的说打就打?」

  程小月向他微微一笑,半真半假说:「你刚才也说了,我儿子得罪了你,我要心怀愧疚。我这一巴掌打下去,那就不用再对你觉得有亏欠了。」

  顾千机愣了一下,说:「因为我?我又没说过生气!」

  石夜来怕程小月再动手,把陈皮皮拉过来自己旁边挡住了。

  只听顾千机接着说:「你对儿子这态度,那是生恶之源,种祸之根。今天你怎么对他,将来他要变本加厉对别人。」

  程小月哼了一声,问:「我倒要请教,让你说该怎么教?」

  顾千机说:「自然是敦敦诱导。告诉他错在哪里?下次他自然改了。」

  「要是他不改呢?」

  程小月指了指皮皮:「你自己告诉他,你该不该打?」

  陈皮皮被点名,眨巴了眨巴眼睛,说:「自然该打。所谓打是亲骂是爱,我妈妈这是爱的表达。她老人家爱我,关你屁事。」

  顾千机被噎得张口结舌。

  心里骂了声:这小孩真的是欠揍。

  母子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算是奇观!干笑了几声,说:「倘若能沟通解决,为什么非要打个你死我活……再说你这样一个大美女,挽胳膊撸袖子岂不是大煞风景。万一不小心扭伤到自己,连我都要心疼……」

  他几次三番夸程小月漂亮,本来是奉承的话。

  偏偏程小月说不出的腻歪,加上还一直跟她在教育儿子的事情上纠缠,不由得就恼了。

  说:「你难道是每次看见女人都要这么阿谀奉承的吗?女人可不是你这样讨好的!要是真的喜欢?还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像你这样腻腻歪歪,那才真叫没劲。」

  顾千机听了哈哈大笑。

  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说:「真是个爽快人。先要说明我可没有见一个就夸一个。一眼看到你就喜欢那是一点没错,我还道直接说出来会吓到你!」

  抬手又斟满手里杯子,说:「这一杯罚我情不自禁。」

  仰头干了。

  程小月也学了他的样子,斟满一杯喝了。

  说:「真是对不住。我可是很瞧不上你这人,各花入各眼,你那情不自禁我受不起,还给你好了。」

  顾千机又倒了一杯喝了:「也在情理之中,然而今天能在这里遇到,也是生命里的欢喜,应该庆祝。」

  程小月紧跟着也干了一杯:「遇到你我也不想。喝了这杯,拜托你就当做咱们从没见过罢。」

  石夜来在旁边叫:「这么喝怕是要醉的。」

  程小月两杯白酒进肚,胃里翻江倒海。

  她也知道自己酒量,担心再待下去出丑,起身过去拉了皮皮跟石夜来告辞。

  本来还打算去柜台结账,被石夜来死死拦住了。

  说:「惹到你不开心,我已经不好意思了。再要你出钱,那不如直接打我脸更好。」

  程小月就不再坚持,扯着儿子出门扬长而去。

  陈皮皮跟在妈妈身后一路东行,问:「咱们还坐火车么?」

  程小月心里说不出的烦躁,推了儿子一把说:「你不要烦我。」

  人却停下来站在路边发愣。

  在和异乡的城市,看街上车水马龙,忽然觉着了自己的可怜。

  怔了良久,忽然使劲儿啊地叫了一声,说:「着什么急回去?咱娘俩今天就逛西湖去!」

  陈皮皮大喜,双手高举欢呼万岁。

  两人招手打了的士,直奔西湖景区。

  杭州虽然离家不远,皮皮却从没来过。

  程小月倒经常过来,然而游西湖却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自雷峰塔重建以来,她还从没驻足过。

  这时候乘着酒意,一心要去看那夕照美景。

  的士一路堵得走走停停,几公里的路程竟然走了多半个钟头。

  下车时候程小月已经酒意上涌,脸颊通红了。

  陈皮皮探头看的脸色无不担心问:「妈妈,你不会醉到雷峰塔下面吧?咱们可先说好了,背你回来倒没问题,要是发酒疯,我可没本事拉住你……」

  程小月将双手十指反扣伸了个懒腰,说:「不要以为我煳涂!我醉之前,也先要把你捆个结结实实,省得你胡搅蛮缠。」

  她此刻晕红满面,春风度眼,尽显妖娆妩媚。

  尤其那一个懒腰的伸展,把个凹凸有致的身形表露无疑。

  看得小流氓口水直流。

  贼眉鼠眼望着峰峦起伏处,想:知我莫若程妈妈。

  别说醉了我要胡搅蛮缠,就算她是醒着,我也要努力耍一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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