綱吉張合了一下嘴，似乎有說點什麼，但安藤沒聽見。

「什麼？」

綱吉憋屈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她知道的，她再掙扎還是得講出來，畢竟她不說，還是會被送院，到時候還是會被檢查出來。

「我……好像是……懷孕了……」雖然遲緩，但至少清清楚楚的讓安藤聽到了，而且很成功地讓安藤倒抽一口涼氣。

「……」安藤思緒混亂，「懷孕？你說好像？還沒有驗過嗎？」

綱吉搖搖頭，之前她是有想過去藥局買驗孕棒，但是感覺太羞恥，加上她根本不想面對這件事，就一直拖到現在身體逐漸出現不舒服的狀況。

「月事…有晚來幾天？」安藤小心翼翼地問。

「已經晚了一個月……」綱吉說出來都覺得自己理虧，聲音變得很輕。

那就沒什麼可以妄想只是遲經的餘地了，這要不是懷孕就是身體出問題了……而且這學生似乎多少是有意識到是自己是懷孕了，天吶，看這孩子挺乖巧的，沒想到會這麼開放…該不會是被男人騙了或是被欺負了吧？

「你等一下。」安藤說完，跑去翻起櫃子來，拿出一盒東西來給綱吉，綱吉接過一看，是驗孕棒。

「這──」綱吉顫抖起來，就好像那輕輕巧巧的盒子是什麼怪物一樣，她一臉為難地看著安藤。

「澤田同學，要是你沒被送來保健室的話，你是打算將這件事暪到什麼時候？」坐在綱吉面前的安藤，一臉嚴肅說著話，「是要暪到真的肚子可能大起來了、事情不能挽救的局面嗎？到時候要是你的家人知道了，會怎麼想？而且拖得太晚，你就不再有選擇，只能把孩子生下來。」

「……」她低著頭，眼裡漸漸蓄起淚水，默默聽著老師的話。

「你還是個未成年人，是個學生，先不說生產時會比成年人有風險，再者你生下來之後，這麼年輕就帶著小孩的你，要面對很多社會的惡意，那都是很可怕的。」安藤搭上那細小的肩膀，「還好你現在說出來了，目前還是能看著辦，現在的話，你得先用這個做個簡易的檢測，先看看結果。」

等綱吉身體的不適平伏下來後，安藤跟她一起到洗手間，簡單解釋用法之後，便讓她一個人到單間裡用，安藤則在外面等她。約兩分鐘後，臉頰微紅的綱吉手裡拿著那根棒子出了單間，安藤接過去，但還未有任何顏色顯示在驗孕棒的小窗上。

「我們先回去保健室等著吧，大概要十分鐘左右。」

綱吉覺得那簡直是這輩子以來最難熬的十分鐘，估計安藤也深有同感，畢竟她還得去想之後的安排，還有要怎樣向學校報告這件事。現在的孩子們對於性方面都比以前要開放得多，而且他們好奇心又重偏偏安全措施又沒做好，一個不小心就出人命，所以保健室她都會置有驗孕棒，不過會來這裡取用的人幾乎沒有，畢竟比起向一個學校老師透露自己懷上孩子這件事，在外頭自己買來做檢查還比較直接和隱密。

如果是能夠在許可時間內，能拿掉的還是盡早拿掉，這樣起碼可以暪住學校不用上報，被訓導老師知道的話，說不定會把事情鬧得很大、學生有機會會被進行處分，留下不好的學歷。

「啊。」安藤從思考中清醒了過來，輕哼嚇了綱吉一跳，雖說現在有什麼風吹草動，都足夠把綱吉嚇壞。安藤看了一下手錶，已經過去十分了，她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棒子細看。

是兩條線，呈陽性反應。

「……」綱吉整個人失去力氣，證實了結果之後，對於之前一直不確定的惴惴不安放下心頭大石，被另一種實實在在的恐懼爬上來取代。

「好了，」安藤揉了揉眉頭，「那現在就是得幫你安排到醫生那裡做一次詳細的檢查，然後再通知你的家人……你需要去通知，呃，孩子的父親這件事嗎？還是已經心裡有譜了？」

提到父親，綱吉一想到六道骸的臉，她就各種的頭痛，不能，讓那個人知道，至於理由她也說不上來，反正就不該讓他知道……所以她現在該去煩惱的是媽媽，她知道自己跟骸正在交往，噢……不知道媽媽會有什麼反應。

看著綱吉拼命搖頭，安藤搞不清楚綱吉是在拒絕哪一件事。

「算了，反正我等等會去跟相熟的婦科醫師預約，希望有辦法能在今天內完成檢查。」安藤發現綱吉一臉憂慮想對她說什麼，「怎麼了？」

「……老師你會跟學校講這件事嗎？」綱吉想起了前段日子，被訓導科教師抓去為了她跟骸之間的事造成的影響，而一頓訓斥，要是被那老師知道連孩子都懷上了，將會被如何的數落和責罵，就覺得難過。是的，正如安藤老師剛才所說，在她現在這個根本還是個小孩的年紀，懷上新生命這事是不會得到祝福，那只會帶來困擾和他人的惡意。

「現階段不會。」知道綱吉所擔心的事情，安藤無奈失笑，「如果事情能平安觸決，你基本上能在校方不知道的情況下繼續你的學生生活，當然，你可不能忘了你犯過的過錯。」

「解決……是指要拿掉胎兒的意思嗎？」綱吉捂住小腹，明明她什麼都摸不出來，但知道了她真的懷上後，那兒的存在感大得不能忽視。

「是的。」她點頭，「如果檢查後，醫師認為你仍能進行墮胎的話，建議你去拿掉，或許你認為是不對的事情，但是選擇生下來的話，對你的未來的影響會更加大，現在的醫療都做得很完善，基本來說不會留下後遺症，以後等你長大之後想再懷孕也是沒問題的。」

「不過得等有檢查結果才知道能有什麼決定，現在呢，如果你現在身體還行的話，可以先回去上課，等下課後你再過來這邊，要是不行的話，也可以先繼續待在這裡休息。」

「我可以回去上課。」當然她不是多喜歡上課，只是待在這裡發呆和跟老師兩人獨處，讓她更覺得彆扭，回去上課至少能分散一些注意力，直到她真的要去面對這件事為止。

等她回到了教室，自然引來了不少的注目，這令她感覺不自在，等到了午休，她獨自一人坐在原位吃午飯，但食慾並不高漲，她有一下沒一下地吃著，然後有人靠近了她。

「你……還好吧？」

綱吉抬頭，是若葉和律子，她們手中都拿著便當，似乎是打算在其他地方用餐，在經過綱吉的桌前時，律子忍不住開口詢問。

「啊，我沒事。」綱吉有一瞬間心慌了一下，但意識到她問的是她昏倒的事，她便平靜回應。

「可是你剛剛都昏倒了？」律子說。

「老師說……我只是貧血而已，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就好過來了。」

旁邊的若葉緊緊捏住手中的東西，她似乎也很想開口跟綱吉說話，但始於她之前跟綱吉因為六道骸的事小小吵了一架──雖然過去了一個月，她早就氣消，也反省了自己當時真的語氣太衝，不過真的要重新跟友人打開話題、即使只是很簡單的一句關心，她那死腦筋總是令她這方面特別的吃虧。

「……走吧，我餓了。」若葉心裡掙扎了很久，最後只是伸手去拉著律子離開教室，可心裡卻是一直惦記著留在教室裡的那個人。

綱吉看著她的兩個朋友走了，惆悵是有的，不過更多的是鬆一口氣，因為現在骸到目前為止都沒出現過，她就不太會擔心骸的事會影響她們，但是她還是在害怕，怕她們重歸於好後，會被問上很多問題，要是說漏嘴關於自身的身體狀況，估計又會鬧出事來。

下午課後，背著書包的綱吉一步步接近保健室，愈是靠近內心愈是顫慄得厲害，站到門前時她覺得自己都快要站不住了，心裡做了很多準備才拉開門。

「啊，澤田同學。」保健室內的安藤聽見拉門聲回頭。

「老師……」

「太好了，我還在擔心你會不過來呢。」安藤長嘆一口氣，畢竟剛剛得知綱吉居然什麼都不做意圖暪住這件事一個月，也有可能會選擇繼續逃避下去不來赴約說不定，「已經替你預約了今天，等等就會陪你一起診所做檢查。」

***

中午時份，黑曜市一棟大宅中。

「安排如何？」講話的人是六道骸，他問著某個人說道。

「目前將要送走立花和她的數名部下，四號已經在為他們的變裝的事做最後的準備，預計再一星期後就可以離開關東，由於會採用比較自然的新幹線作為移動方式。」站在一邊的奧雲如實匯報。

「現在還有監視嗎？」

「有的，但是人數已經比一個月前減少了很多，但警察和矢野一伙的都有，赤谷組的大約監視了一個星期就徹離了人手。」

「立花的人皮面具做好了吧？」骸忽地說。

「啊，是的，最先就做好了，怎麼了嗎？」

「幫我叫一個上門服務的女人，要差不多樣子的。」骸微笑起來，「讓四號替立花戴面具，我要帶她出去逛逛。」

「欸、但是──」奧雲對骸的這個提議打算反對，現在都什麼時期啊！還帶著關鍵人物出去逛街，難不成最近首領沒碰女人了，連這個立花圓都要染指一下嗎？不會吧，立花可不是那些愚蠢好惹的女人啊！

骸不知道他的部下一下子就在腦裡想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就是在這個被盯梢的時候才要多帶帶出去，反正讓他們覺得我留了個在賣的女人在這裡住一段時間就最好。」

「……那我去安排吧。」大概懂了骸的意思，他便一臉無奈地去讓人準備和去叫電招女了。

過了約莫半小時，一個穿著有點小暴露的女人便上門來了，一進來就被邀進某個房間，不過是個書房，骸靠著書桌而站，等著他要的人來。

「哎呀，你就是客人？在床以外的地方做可是得加收額外費用的喔。」那個女人語氣十分挑逗，她一靠近到骸的面前，骸隨即聞到了強烈的香水味，「不過我想客人你挺有錢，不會太在意那點小費用吧？」

嗯，體型和面相都不會差太多，可以使用。骸在女人湊過來的時候邊打量邊想。

「是不在意，不過是想要租用你更長的時間，我需要你留在這裡一個星期。」骸禮貌地述說他的要求。

「哈啊？一個星期？怎麼可能啊！我可是還有其他地方得去的──」在女人大聲抗議這個無理的條件前，骸將他手邊放著的一個手提箱摔到女人腳前不遠處，發出的巨響嚇得她止住了聲音。

「打開它。」骸說。

女人現在才開始有點害怕面前這個人，她小心地蹲下打開箱子，裡面是滿滿的鈔票，數不出來到底有多少，這些錢讓她目瞪口呆。

「這些是租用你的身份一個星期的費用，不會要求你做變態的事，只是讓你住在這一星期，之後就會讓你回去原本生活，這些錢也都是你的了，你可以先向你的仲介公司談這件事，但是我希望你的答覆是YES。」骸瞇起眼，明明白白地告訴她，「因為要不是想減少後續麻煩的話，我們多的是不用花錢、就能讓你走不出去的手段。」

「……你、你先等一下，我要先打個電話。」

「好，在我面前打。」

女人即場撥了通電話，將骸的需求跟公司提出了，也提出了付出的大概金額，仲介公司很輕易就答應了，對他們這真是最輕鬆的交易，對於客人需求的背後，他們不用去理解，尤其是那種能拿出大把錢的客人，就更不能去想。

「太好了，現在請跟隨我的下屬到另外一個房間更換衣服，你的私人物品我們會替你保管，一星期後會交還。」書房門隨著骸的說話而打開，褐膚的高大女人進來要帶走那個驚慌的女人，不過在女人離開之前，骸叫住了她們。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紗、紗理奈。」女人結巴著回應。

「是真名？」

紗理奈點點頭。

「謝謝。」他擺擺手讓艾特把人帶走，然後奧雲隨即進來，「那個女人身上的衣服扒下來之後，讓立花穿上，用跟那個女人一樣的裝束跟我一道外出。」

「要什麼時候出去呢？」奧雲問。

「嗯──下午四點左右吧。」

「明白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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