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一次的活动室例会是无论如何也要办的，赌场最下一层的活动室里聚了老老少少几十号人，分坐在一张长桌的两侧，金丝坐在主席位。她左边坐的是学校的老师们，管理人员，还有财家高层干部，以及从民众里挑选出的愿意帮助金丝雀城发展的有头脑的人。她右边坐的就是曾经特级活动室的女生们，尽管她们中的某些已经超过屠宰年龄，比如伶鼬，金丝也没降价把她们卖掉，让她们继续为学校做决策，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具有领导地位的黏菌少女们。

　　金丝把投影仪打开，给大家展示伶鼬列的那些问题。

　　“……呃，首先决定一下我们的国名，金丝雀城是伶鼬拍脑袋想出来的，后来又收到了一些别的提议，多半来自于这几天的民众征集。但是鉴于他们的恐惧心理，名称多少会带有一些情绪在里面，我姑且都放上来，大家可以挑选一下。对了，都登录一下银狐说的那个投票网站，我把选项都传上去了。今天在座的一共有……74人，嗯。伶鼬你帮猪蹄操作一下。”

　　沈绰说：“我觉得金丝雀城就不错。”

　　金丝说：“看看，看看，我觉得其他的有几个也挺好听，比如这个，西瓜都市，我觉得也挺好！”

　　令维摇摇头说：“听起来像小孩起的，不怎么正经。”

　　金丝又说：“还有这个，芒果花园！”

　　伶鼬差点笑出声：“你这都是上哪征集出来的？幼儿园？”

　　金丝一鼓腮帮子：“幼儿园又没开学！”

　　教数学的李老师说：“我看这个‘甜水共和国’可以考虑。”

　　金丝说：“确实挺好听，我看世界上好多国家都这么叫。”

　　伶鼬又给否了：“是好多国家都这么叫，准确地说是绝大多数，但是你也不能瞎叫，咱们又不是共和制。”

　　“那是什么制？”

　　“到时候再说。”

　　服务员阿文说：“我觉得这个‘金羽帝国’挺霸气！听说好像是Z哥起的。”

　　“好好好好好！！！”金丝激动地拍着桌子喊。

　　这次就连小女生黄鳝都看不下去了：

　　“我觉得伶鼬姐姐说得没错，咱们不能什么好听就叫什么，叫什么什么帝国容易引起误解，金丝雀城又不真的有皇帝。”

　　金丝说：“我可以是啊！”

　　伶鼬说：“你还是别是了。”

　　又讨论了几分钟，等74人把票都投出去了，金丝把结果展示在投影仪上，‘金丝雀城’占到69票，基本没有什么异议。

　　“成吧成吧，反正也不难听……”金丝打开第二张投票页面，“……然后看看国旗怎么选，伶鼬找人画了几张，这个不多，干脆就先一起看完再决定。”

　　这时银狐说：“金丝姐姐，还记得我说有个叔叔可以帮咱们出主意吗？”

　　“哦哦记得！那怎么着？你先让他进来？”

　　银狐出去一圈，两分钟回来了，带着个30多岁穿白大褂的男人。

　　金丝一愣：“白叔叔？”

　　令维也有点意外：“你是……养猪场的白主任？”

　　白大夫哈哈一笑：“是啊各位，好久不见，时隔十三年，我又来小动物学园任职了。”

　　沈绰对金丝说：“这是咱们学校的老职工了，虽然就干过一年，但是谁都记得他。”

　　“我都不知道白叔叔原来和我们有这么多渊源，那就快坐吧！我们正在讨论国旗呢，既然银狐推荐您，您也来参与投票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金丝回到话题，屏幕上展示出一张图片，是个黄色小鸟的轮廓。

　　“这张名为金丝雀旗，是伶鼬从民众里面征集出来的设计，要我说就挺好。”

　　神经学家说：“看起来像Twitter的Logo涂成黄色。”

　　于是金丝换到下一张，黄白相间的小方格充满画面，横边18个，竖边12个。

　　“这张名叫黄白马赛克旗，你们感觉如何？说是代表金丝雀城220平方公里的土地。”

　　令维说：“我觉得不好，首先12乘18并不是220，当然咱们也没具体测量过面积到底多少。其次这些小格子有点含义不明，我觉得国旗还是应该有强烈的象征意义。”

　　“象征意义？下一张倒是有，不过我不喜欢。”

　　下一张是红白蓝黄竖条四色旗，看起来很简单。

　　“设计书上说，红色代表火一般的激情和行动力，白色代表什么什么之类的……”

　　伶鼬说：“我也不喜欢这种一条一条的，也不是说不好，就是其他国家这种设计太多了，有的看一眼根本分不出来谁是谁，还得记颜色的顺序，这就有点失去国旗的本意了。”

　　“下一张倒是比较独特，应该没有撞旗的可能性。”

　　金丝说着一摁鼠标，屏幕上展示出一张令人耳目一新的设计，旗帜的主要元素是两条交叉着的淡蓝色双螺旋，交叉点的上方是个圆形烧瓶。

　　“这是出自科研中心一位设计师之手，他认为金丝雀城的建立归功于领先世界的生物科技，而且从今往后生物科技也是金丝雀城的立国之本，生存之道。”

　　花栗说：“这个烧瓶有点太高，再往下一点是不是更好？”

　　“嗯，现在只是概念设计，具体这些图形的几何关系还会再做修正。”

　　沈绰说：“虽然这是出自我们中心，但是我个人不太同意这个说法，当别的旗还行，当国旗太片面了点，科研不是金丝雀城的本质，本质还是培育高质量的可食用少女。”

　　令维也说：“我有个顾虑，你们权当一听，你说在旗子上画个叉，不管是用什么叉出来的，这种是不是有点海盗旗的感觉？”

　　神经学家不同意：“世界上使用X构图旗帜的国家或者地区很多，依照您的说法，牙买加国旗就无法直视了。”

　　“但是关键问题是，叉子上边还有一个圆的东西，这个烧瓶，这就跟海盗旗的构图有点像了，海盗旗不就是两根骨头上边一个骷髅头嘛？”

　　令维这么一说，金丝觉得好像也有点道理。

　　“再看下一张，这是阿文哥哥提供的。”

　　这是一张淡粉色背景的旗帜，上面有个缺了角的桃心，还有一些其他花纹。

　　金丝说：“据说这是个被砍掉脑袋的女孩背影的抽象化图形，我比较喜欢这张。更准确地说，据说这是被砍掉脑袋的金丝本人，也就是我。”

　　听到后面那句话，下面不少人都皱皱眉头，看见金丝满脸兴奋的样子又不好说什么，财二爷倒是高兴地说：

　　“这个不错！我就喜欢这种有寓意的！”

　　沈绰有点不高兴地说：“这个不太漂亮吧？你见过谁家国旗有粉色的？”

　　伶鼬却说：“粉色没关系，既然能有淡蓝色怎么就不能有淡粉色？”

　　圆脸司机问：“阿文，这是你提供的方案？”

　　“是，是我自己画的。”

　　“寓意也是你加的？”

　　“前半句确实是，后半句应该是金丝校长新添上去的。”

　　财二爷一甩手：“什么寓意都是扯淡，我就挂个海盗旗，我就说我们国家关心颅骨和股骨健康，黑色背景显得庄重，还能有谁敢说什么是怎么着？”

　　神经学家哈哈一笑：“这倒是真的，我们只需要选出一张好看的，然后再赋予它寓意就行了！”

　　众人又七嘴八舌地争论了一会儿，金丝点进下一张，旗帜上画着三个圆，呈品字形排列。

　　“这张说是象征了甜水市三大势力，也是促使金丝雀城建立的最大因素，一个是小动物学园，一个是财家，还有一个……我也不知道。”

　　众人也都莫名其妙，没想出第三个是什么。

　　“这是谁提供的？”

　　“这是竹象拿给我的，竹象应该也是从别人手里接过来的，是个印刷好的纸。”

　　伶鼬问：“竹象，给你这个纸的人说没说第三个圆象征什么？”

　　“说是象征……黄三角会。”

　　众人一片哗然，金丝让他们安静：

　　“没关系，没关系，说得一点也没错，如果没有黄三角会做的事，现在我们还在小动物学园里面安安心心地上课，锻炼身体，屠宰卖肉，当然我很怀念那时候的生活，但是没有黄三角会破坏这些，就没有今天的金丝雀城！”

　　众人一愣，阿文首先鼓掌叫好：“金丝校长说得太对了！”

　　“嗯嗯，也有道理。”

　　“但是说明金丝雀城里还有黄三角会的残党吧？”

　　“有是肯定的，20万人没有一个我才觉得奇怪呢。”

　　不过伶鼬说：“这个设计我依然不能接受，不是别的原因，而是因为这个图案和生化武器的标志太像了。全世界怕的就是咱们这点，结果咱们挂出这个旗子吓唬他们，只能让金丝雀城更难获得外界认可。”

　　金丝点点头：“伶鼬说得有道理，咱们看看下一张。”

　　下一张是一条淡蓝色的波浪线横穿旗帜中间偏上的位置。

　　“据说这是以甜江为原型设计的旗帜。”

　　沈绰说：“漂亮倒是挺漂亮，就是含义不深，甜江也不是金丝雀城独有的河，对咱们也没什么特殊意义。”

　　金丝不服气地说：“特殊意义有啊！我跟弹涂还在河边卖过菜！”

　　“那不叫特殊意义，而且在国旗上强调地理特征其实也意义不大，还不如那张你掉脑袋的抽象图。”

　　金丝又给他们放了几张图，众人心里也有数了，于是开始投票。金丝静静地等了五分钟，一看投票人数74，怎么也不往上涨了，稍微有点着急。

　　“各位还有谁没投票？我设置了弃权按钮，弃权的话也要点击一下。不到75人我是不会公布结果的。”

　　然后金丝看见白大夫摁了一下手机，人数变为75，结果一公布，居然那张桃心最多，得票39，其余的都不超过10，差距很明显。金丝很高兴，又把这张设计放在屏幕上：

　　“那么我宣布，这张‘粉黄心旗’为金丝雀城国旗。”

　　下面一片掌声，伶鼬也觉得不错。

　　金丝小声问了银狐一句：

　　“你带来的白叔叔，应该是个靠谱的人吧？我看他也不说话……”

　　“你问问他有什么话可说？”

　　金丝心想这是个不错的提议，于是高声点名说：

　　“白叔叔，您对刚才的投票有什么见解吗？对这个结果怎么样？包括我们的讨论方式……”

　　白大夫清清嗓子，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了句：

　　“我觉得你们这是在作死。”

　　………………

　　伶鼬一下就急了：“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呼噜……呼噜……”猪蹄咬着她的袜子让她冷静点。

　　沈绰也说：“等等，伶鼬，你可能不了解白主任，那时候你还小，当初白主任给咱们学校出了不少好主意，那时候就连朱校长都佩服他，白主任这么说，可能确实有他的想法。”

　　伶鼬没想到还有人护着他，稍微收敛了情绪，尽量客气地问：

　　“那成吧，白……主任，您有什么建议吗？”

　　白大夫说：“首先我想问一下，你们这种会议是否考虑过保密措施？这才七十多个人，你们就连纸条都懒得写了，利用互联网平台投票，那么如果投票内容泄露了怎么办？”

　　金丝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支支吾吾地说：

　　“我想应该没人注意到吧？我一发布投票就会生成一个特定网址，没有这个特定网址的话一般人也进不来……”

　　“我该说你什么好呢？你也太高估互联网安全性了吧？想没想过外界为什么不断你网？你以为是包容你？大错特错！而且应该说，就算你想把网掐断，把基站都炸掉，外界也一定会想办法让甜水市覆盖信号，便于受困民众对外交流是一方面，还有就是监控数据，获取相关情报，别以为银狐给你挂个代理就管用了，对付你的一定是世界顶尖级别黑客，你的那些民用级代理软件简直就像……在篮球场上捉迷藏。”

　　看见金丝不说话，白大夫又说：

　　“举个例子你就懂了，听说弹涂挺担心你的安危是吧？”

　　金丝差点膝盖一软摔倒在地，颤巍巍地说：

　　“也就是说……我们的一切网络活动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一清二楚，包括你们这个投票，你以为没人能看到，对某些人来说简直就是实况直播！你们用的这些手机，电脑，保不齐已经被人植入能开启话筒或者摄像头的软件，你们没人懂这个，就算懂也不是世界级别的，所以你们的电子设备难保不被黑入！”

　　伶鼬一下就慌了：“那该怎么办！？赶紧关机！所有人把手机电脑都关上！！电源也拔了！还愣着干嘛……”

　　金丝敲敲桌子让她闭嘴：

　　“继续会议。”

　　“什么！？”

　　“有人喜欢看，那就让他们看去！让他们看看我金丝雀城的国旗，今天不看过几天也会看见，看个一清二楚，然后他们还能怎么样？”

　　白大夫一拍巴掌：“哈哈！这句话我喜欢！他们还能怎么样？说得一点都不错！你这个旗子挺好，最后我投的就这个！”

　　气氛有些凝固，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是哪门子对话，隔着整张会议桌，金丝又投出问题：

　　“白叔叔，既然你提到了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什么解决办法？”

　　白大夫又喝了口茶：

　　“有当然有，我有一帮朋友就是搞网络安全的，过两天让他们帮你写个防火墙，他们也留在金丝雀城了。不过这不是我发言的本意，我的本意是想让你们知道自己有多不自量力，知识面有多匮乏，对细节是多么疏忽大意，考虑问题是多么不周全。”

　　金丝有些不服，打开问题列表说：

　　“伶鼬总结出了这么多，难道还不算周全吗？当然我也知道肯定不全，日后可以遇到问题再解决……”

　　“你们完全就是一群外行，别不承认这一点了！你们可以这样维持一个几百人的学校，但绝不可能维持几十万人的国家！这些问题确实是问题，但是在此之前呢？不同级别，不同类别，连个分类也没有，你们是想一个个讨论到后天？而且伶鼬是什么人？她为什么要总结这些东西？她的身份是什么？职能是什么？为什么她要废寝忘食地思考这些，而你金丝校长在床上打滚？难道她就该这么疲劳致死，而你就懒死在床上？在解决所有那堆问题之前，你不认为有更基础的问题需要解决吗？”

　　伶鼬深吸一口气：“您说的没错，我们需要有人统筹所有这一切。”

　　“我可以帮你们，我是这方面的砖家，我大体知道一个国家是怎么运作的，至少比各位在座的加起来知道得多。”

　　神经学家说：“我认为我们应该雇佣这位……白先生。”

　　沈绰也说：“白主任我们知道，是个靠谱的人。”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白大夫如何如何好，就连伶鼬也这么说，金丝心里却总觉得怪怪的。

　　“那么白叔叔，您想应聘什么职位呢？虽然正如您说，我们还没有详细的职业设定……”

　　“我想成为副校长。”

　　七嘴八舌的声音顿时少了许多，十多年前的一个养殖场主任，也不过才干过一年，突然回归也就罢了，还扬言要当二把手，怎么想都有点过分。

　　金丝坚定地说：“恕我直言，白叔叔，我认为只有伶鼬堪当此职！”

　　“金丝……”伶鼬拽着她的手腕。

　　白大夫也不担忧，站起身来活动腿脚，在屏幕前走来走去：

　　“没关系，反正副校长又不一定只有一个，你可以设三四个嘛，你是正的，我是副的，还有两个名额可以是伶鼬和银狐，这不是很完美吗……”

　　“白叔叔！”

　　“嗯？”

　　“您不是我在赌场里认识的白叔叔，我分不清您是正经的还是在开玩笑。”

　　“我走进这间屋子之后开过半句玩笑？”

　　“那么我不可能突然间让您担当这么重要的职位，不是不相信您的能力，而是……”

　　“而是不知道我的底细，不了解我的为人对吧？没关系，我也没打算让你知道。”

　　伶鼬又听不下去了：“金丝在和您认真说话，您为什么总是一副开玩笑的语气？”

　　“我开玩笑？你也说我开玩笑？今天我不会开半句玩笑！你们理解能力有问题？”

　　“那好，假如您没开玩笑，那么我帮金丝分析一下：您对我们来说就像陌生人，之前几乎没有交集，今天突然出现，要跻身于离金丝最近的位置，和本小姐平起平坐，当金丝问起您的底细，您公然宣称决不会让她知道。既然您笑得这么开心，那么非常好，如果金丝把您赶出去，您大概也不会发火吧？”

　　“把我赶出去？你在说什么梦话？这么可爱的小金丝晚上还得给我侍寝呢！”

　　“把他赶出去吧，金丝，这人大概是个疯子。”

　　白大夫赶紧把手一推：“等等等等！我还没给你们介绍一下我老婆呢！文狸，把你小桃姐带进来。”

　　文狸还真听话地走出去，把伶鼬看得一楞一楞的，两分钟后文狸回来，身后跟着一个短发女生，穿着水果学园校服，亲昵地挂在白大夫的膀子上。

　　“大家好，我叫杨小桃，是白瞑的未婚妻。”

　　她对着桌子鞠了一躬，又特地跟金丝挥了挥手。伶鼬满心莫名其妙，不自然地对她笑笑，转身给她找椅子……

　　金丝一脸灿烂的笑容：“哎呀，伶鼬，我认识她！当时就像这么漂亮的女生是从哪来的，原来是白叔叔的老婆！太巧了，真是太巧了！这我就不得不给白叔叔舒服一下了……”

　　伶鼬扭头一看，惊得把椅子都扔下了：金丝就在七十多人面前公然跪下，隔着裤子啃咬白大夫的阴茎，白大夫也真不客气，当着自己老婆的面，摁着金丝的脑袋，用自己裤裆蹭她的脸。

　　“哈哈哈哈，小肉畜还是这么浪！赶紧含进去，省得我找卫生间了！”

　　“吸溜……吸溜……啊呜！”

　　房间里的有些人扭过头去，伶鼬赶紧阻拦说：

　　“金丝！你也稍微注意一点体面吧？就说咱们都是小动物学园出身，现在就连猪蹄都不会这样……”

　　然而下一秒钟发生的事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金丝猛然一跃而起，狠狠推了白大夫的胸口一把，把他推到长桌上，爆发力之大使他的后背在桌面上滑行两米！然而这还没完，狂暴的金丝跳上桌面，发疯一样地扑过去，单腿跪在他身上，膝盖顶住他的肺！

　　“啊啊啊！！！是你！！！都是你！！！你！！！！！！！”

　　“哈哈哈哈！！！就是我！！！”

　　“你！！！是你让椰蓉冒死救我……！！！！？”

　　“啧啧啧，不是‘冒死’，冒死这词是说还有一丝生还几率，但是那小丫头没法活，说是‘送死’更恰当点吧……”

　　金丝感到自己的大脑仿佛已经爆炸了，双手死死掐住眼前这个男人的脖子，不想再看他的脸，不想听到他的声音，因为这个人的存在使她如此痛苦！

　　白大夫被掐得双目圆整，面部通红，血丝密布，似乎马上就要死了。但他抬腿向上一蹬，正好踹在金丝的裤裆上，把她整个人都蹬飞起来，摔在桌边。金丝惨叫一声，也不去看自己下体湿淋淋的是尿是血，掏出手枪指着他的胸口！

　　她一掏枪不要紧，服务员阿文也把微冲掏出来，却不指着白大夫，直指金丝的额头！伶鼬吓傻了，也把手枪掏出来对准阿文，最后一丝冷静使她没先扣动扳机，先开枪的话只会一发不可收拾！不过三秒钟，大小长短三十多把枪支都掏了出来，密密麻麻，互相指着，虽然没看清是谁，但是金丝看到指向自己的枪口不止一个。

　　白大夫怒吼一声：“你们都给我放下！”

　　服务员阿文说：“金丝校长，这是你挑的事，你理应先放下枪！这是你的活动室，别忘了也是我的赌场！是我借你的！敢闹事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你先放下！”

　　站在桌上的白大夫飞起一脚踹在阿文的脑门上，把他踹得向后倒去。

　　“我说了！都放下！都！！！没有先后顺序！！”

　　银狐文狸收起武器，伶鼬也收回了枪，众人纷纷冷静下来，只有金丝还举着。但她已经算不上是举枪了，浑身都在剧烈颤抖着，连胳膊也伸不直，看着白大夫的脸。

　　“没错，金丝，是我救了你，就是这个我，当然还有银狐和文狸，你肯定已经知道了。”

　　“……你……为什么……椰蓉……”

　　“我知道你的很多事，几乎是所有事，金丝校长，但你对我一无所知，正如刚才所说的，我也不打算让你知道，现在的你还不配。银狐，帮你金丝姐姐把枪收起来，多危险！”

　　“椰蓉……啊啊啊……椰蓉！！！我想椰蓉了……椰蓉在哪啊……你们知不知道，我再也见不到椰蓉了！！！”

　　听着金丝的哀嚎，伶鼬也哭起来，紧紧把她抱住。银狐也想去抱，文狸赶紧把她拉得远远的，小声骂她：

　　“你还不长记性！”

　　白大夫根本就不理她们的情绪，像国王一样站在桌上俯视众人，高声宣布：

　　“小动物学园的各位看好了，我还带了一位老朋友，我相信你们会同意我成为金丝雀城的副校长。”

　　门口出现一个洁白而渺小的身影，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银色的头发拖到腰间。她是一个黏菌少女，金丝也只看出这点，但是其他很多人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惊叫声不亚于刚才金丝的哀嚎，其中不乏很多上年纪的男人。

　　“她现在是我的家庭成员，她叫白小杏。”

　　小杏看着这一屋子人，尤其那几张熟悉的老脸，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

　　“真没想到还有一天会面对面地看着你们。”

　　沈绰吓得心脏都快吐出来了：“米象！竹象！！快！杀了她！！！”

　　“我们喜欢金丝姐姐，就算如此我们也绝不会伤害妈妈！”

　　“她是你妈？艹！好像真是这么回事！但是从没见过面怎么知道她是你妈！？艾沃森，你看见了吗？”

　　“是啊，那是我们的最初样本，她会出现在这里，简直超乎我的预料。”

　　神经学家的语气好像这明显在预料之中，不过也没人注意到这点。

　　小杏坐在口吐白沫的令维身边说：

　　“该报的仇王沙涟和黄蕉都差不多报完了，我也不想秋后算账，白瞑让我来就是为了提醒你们：别忘了你们的一切都是从何而来的，你们的科技，你们的力量，你们建立金丝雀城的胆子！记住朱岩砺在海藻村对我们做过的事，别太得意忘形了！”

　　听到王沙涟的名字，伶鼬擦干眼泪问了句：

　　“王沙涟现在在哪？他还好吗？”

　　“他现在还算不错，想跟你问个好，不知道这屋里的某些人是不是已经给你带过话了……”

　　白大夫掐了小杏一下，似乎是示意她少说两句，让小桃把她带走了。沈绰和令维擦掉白沫，伶鼬擦干眼泪，金丝擦掉裤裆上的某种液体，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实在抱歉，我的出场可能对你们的冲击力太大了，但是好在你们也知道了一些我的底细。也许你们深入调查可以发现更多关于我的惊人秘密，但我不希望你们把精力浪费在我身上，你们只要知道，我是真心希望金丝雀城能够发展起来的。怎么样？金丝校长？同意跟我合作吗？让我成为你的副手，成为你的左膀右臂，我会帮你建立一个伟大的国家！我比心怀鬼胎的李之尚他们更可靠，我救过你，从今往后也会不止一次地救你，哪怕我使你痛苦，我会实现你的理想。”

　　金丝首先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快快地去洗手间换条裤子，回来之后又是半小时前那副表情了：

　　“这才八点，会议继续！刚决定完了国旗，还有一堆别的事没干完呢！”

　　白大夫坐回到椅子上，又看了看这张旗子，自言自语地说了句：

　　“粉黄心旗……还真是够粉嫩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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