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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猧孽(序-03),2

[db:作者] 2025-07-11 17:10 5hhhhh 2520 ℃

  司机扭头瞟了她一眼,「你老实在车上呆着,我好像撞到只猫,得下去看看。」黑出租司机用极度冷漠的口吻回答道。

  「你这什么态度呀,哎,要是时间太长你可得再给我便宜些。」杨怡茜有些生气的回了句。

  司机全然没有理会,跳下车,径直走到车后,随手拽开后备箱就是一阵翻找,不久他提着一个沉重的工具箱又回到车上。

  「车坏了吗,要修理吗?」杨怡茜继续追问。司机依旧沉默着,把工具箱向后坐一丢,启动车子就继续开车前进,车厢内寂静的有些异常,只有窗外呼啸而过的大雪依旧在下着。看着车窗外全然陌生的风景,杨怡茜难忍心中的疑惑朝司机追问道:「你这路走的不对啊,这都是什么荒郊野外的地方,是不是绕远路了,说你呢,听见没有啊!」

  不耐烦的司机一脚急刹车,把车横停在了路旁,他转过头,面无表情的对杨怡茜说道:「我说你这个小娘们儿还真够啰嗦啊。」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尖,有些像女人的声音。司机把工具箱从后座拽了过来,开始在里面胡乱的翻找起来。副驾驶座上的杨怡茜正捂着自己的额头,刚才突如其来的刹车,让没系安全带的她,脑袋狠狠的磕到了仪表台上;她忍着额头上的刺痛,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司机边翻找边说道:「原本还想开的再远一点,既然你这么着急,那就在这儿好了。」片刻后,他从工具箱拿出了一个足有一尺多长,类似铁管的东西,杨怡茜奇怪的打量着这个物件。

  「肏,你这什么表情,张着个大嘴等着给谁打口炮儿吗?」司机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你说什么?」杨怡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恐的瞪着眼前这个相貌丑陋的男人。

  「瞅啥瞅,妈的,别和老子说你长这么大没见过装修用的钢管吗?怎么,看着是不是特别像一条大鸡巴,鸡巴懂吗?就是老二,就是插烂你们这些臭婊子的骚屄,屁眼,甚至在你嘴巴里射出一股股精液的大鸡巴,你个烂骚货。」司机的声音里透着恐怖的疯狂,那冰冷尖锐的声音就像此刻他的眼神一样,几乎快把杨怡茜的身体都刺透了。

  这才意识到危险的杨怡茜已恐惧得瑟瑟发抖起来,她根本无法相信这恐怖的事情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惊恐的。

  「啊…………」她尖叫起来,转身就想去拉开车门,从车厢内逃出去。出租司机没有给她机会,从身后一把死死抓住杨怡茜修长的头发,顺势将她整个人拉拽到座椅上,另一只手抄起那根钢管朝她头上疯狂的打下去,一下,两下,三下……他全然不顾杨怡茜的挣扎哭喊。奋力想要逃脱的杨怡茜开始拼命蹬踹双腿,想要挺起身来,车门都被她踹的当当作响,侧门玻璃也被踹了个粉碎,可司机那双有力的大手没有给她任何挣脱的机会,喷涌出的鲜血很快溅满了前风挡。

  几分钟后早已满脸是血的杨怡茜终于停止了挣扎,身受重创的她头一偏,晕死过去,可鲜血还不停的从伤口流下来。出租司机停止了疯狂的暴行,悠然的从口袋里摸出包烟,点上一根,抽了两口。他发现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开始变得粘稠起来,于是转过身一把扯开杨怡茜的外套,掀起里面的棕色毛衣,杨怡茜洁白的文胸瞬间袒露出来,出租司机直接将手伸进了她的怀里,用她的内衣擦拭起来,自然也顺道享受下她的双乳。「肏来,原来才这么点,冬天穿的厚,就是不好分辨大小。」出租司机忿忿难平的狠狠扭了几把杨怡茜的乳房,受到刺激的杨怡茜仅仅哼了一声,再剩下的就只有微弱的鼻息声了。

  烟很快抽完了,司机随手把烟蒂丢出窗外,他稍撅起屁股,扯开腰带,脱掉了裤子,一条丑陋而硕大的肉条从裤子里耷拉了出来,那物件的模样就是一根在豆浆里泡囊了的油条。

  司机低头直勾勾看着杨怡茜那张还浸泡在鲜血中的娇媚面庞,然后朝手心里狠吐了几口吐沫,就用粗糙的大手不断的上下撸动起那堆烂肉,不久后伴随着冷冽的北风那破旧的面的车身不情愿的左右摇晃起来……

  几十分钟后车辆再次启动,它没有再走公路,而是顺着一条七拐八拐的小路驶进了黑暗。

  两个多月后的吴市,严寒早已远去,沉寂一冬的万物又开始了复苏。这个周末的中午几个调皮的小学生结伴来到火车站附近的清水溪旁玩耍。对于孩子来说时间永远过的太快,顽童们不知不觉就玩到了下午。

  黄昏时分,这群孩子中一个年龄较小的正独自沿着溪边的杂草丛前行,无聊的他不时用手里握着的树枝抽打一旁的枯草,不经意间杂草间清澈的溪水里一个正上下沉浮的奇怪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那东西的形状看起来就像一个馒头,可有趣的是这个馒头上却有一个深褐色的突起,好奇心驱使这个孩子从水里捞起了这个物件,当他举起这个东西对着阳光仔细端详时,夕阳的余辉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好奇怪的馒头啊!圆圆的,握在手里软软滑滑的,可怎么看都觉的不是面做的,更像是肉做的,而且上面似乎布满了青色的血管。

  「宝哥,宝哥啊,你来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啊,哥。」忍不住疑问的他对着身后几个年龄大些的孩子叫喊起来,几个还在远处玩耍的伙伴闻讯赶了过来……

  「啊……啊……哼……哼……好了没,讨厌,今天的风大死了,把我的妆都吹花了,可以开始了吗?」吴市电视台的女记者何云婕正在做现场直播前的试音,不一会儿,摄影师向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大家晚上好,这里是新闻六点,据本台最新消息,就在今天下午4时许,几名在我市清水溪玩耍的学生发现了一块疑似人体组织的残骸,经鉴定该残骸为一女性的左部乳房组织,我市警方现在正沿发现残骸的地点进行全力排查。大家请看,最初的案发现场就在我身后。」摄像镜头随后转向了女记者的身后,「据我台从警方获得的可靠消息,除了乳房组织残骸外,还发现了部分其他人体残块;根据警方推断,初步可以认定这是一起恶性杀人,分尸,抛尸案……」

  90年代的Z国,一个虚假新闻、小道消息漫天飞的时代。信息匮乏的记者们对于各种新闻热点就像「苍蝇叮臭肉」一样疯狂,可惜的是像这种素材大部分都不可能通过审核,更不可能在电视上播放,政府当年的新闻管控要比今天铁腕的多,但采访工作该做还是要做,要不然谁给发工资,于是传闻、谣言大行其道,甚至代替了事实,而真相可能永远只能尘封在黑暗之中。

  那时的人心早已躁动不安,社会的根基也已摇摇将倾,欲望狰狞的獠牙已经开始撕咬起每个人脆弱的道德底线。90年代,那是个信息极度闭塞的年代,那是个全民麻木愚昧的年代,那是个堕落开启的黑暗年代,那是个犯罪的黄金年代。

  吴市警察局长陆峥嵘挤过簇拥的人群,全然不顾身后蝗虫般的记者和疯狂闪烁的照相机闪光灯,径自拉开了警方布置的隔离带,脸色铁青的走到了现场中央,接着他对着周围正忙碌的民警厉声叫喊道:「谁进行的现场管控,怎么这么多记者和群众,嫌人丢得不够吗?要是破坏了现场,我撤你们的职。」他怒不可遏的吼声立刻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不少民警停下手中的工作紧张的看着他。

  「愣着干什么,干你们自己的活去。这他妈,你们现场都怎么保护的,简直是……对了,我问你,郑途人呢,他来了吗?说你呢,把你们郑队给我叫过来……受害人身份你们确认没,查没查失踪人口,发现目击证人没……」对着局长一连串的发问,众人却面面相觑,回答也是南辕北辙。

  「饭桶,一群饭桶,娘了蛋,不能干就都给我滚回家去,我把你们都撤了,中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国家大米白面的养你们干什么!」局长的愤怒让众人无地自容。

  刑侦支队大队长郑途从老远处就听到了上级的呵斥,他匆匆忙忙赶了过来,稳了稳呼吸后他想向陆峥嵘先敬个礼,陆峥嵘抬手就打脱了他刚要举起的手,「别整些没用的,赶快汇报情况。」

  郑途说到:「陆局,尸体是今天下午5点左右被几个孩子发现的,等我们接警赶到现场,这里已经聚集了不下三四百看热闹的群众,现场基本是没有什么价值了。现在我们正以胸部残骸发现地为基点在清水溪上下游5公里范围内已开始全面搜索了,血样交给技术科让他们去做检测了,大概明早就会有结果,还有已经让老孙去基层协调调查失踪人口……」多年工作经验让这位久经风雨的老刑警早早练就一身波澜不惊的本领,他明确细致的一一回答着上级的问题……

  不远处,联合执法大队的年轻队员小陈正拿着一根细长的竹竿,穿着防水鞋、防水裤和同事们一起在没膝的溪水中慢慢摸索前进着,警方沿着清水溪两侧架起的高倍照明灯将两岸几百米的范围内照的恍如白昼。刚刚才参加工作两个星期的小陈压根没想到能遇到了这么大的案子,虽说已经是初春了,可晚上的天气还是有些寒意,更何况自己还要泡在水里作业,那感觉更是辛苦。

  小陈脚底一滑,一个踉跄差点仰面摔倒在水里,幸好身后的许警官扶了一把,要不今天准得变成落汤鸡,「我真服了,这都找了多久了,可累死我,真他妈不干够了。」刚刚站稳的他立刻难忍心中的苦闷,愤愤发起了牢骚。

  「啰嗦什么,接着找啊,上级没下命令就不许撤离,谁让你是拿这份儿工资的。」许警官看着面前这个还满脸稚气的小伙子气愤的说道,「你们这帮年轻人,一个个从小都蜜罐里长大得的,一点苦不能吃,一点耐心没有。」可训斥中也难免透着几分同情。

  小陈摸了把喷溅在自己脸上的溪水,「还找个屁,我得先抽根烟,全身都快冻僵了。」随后一把甩脱了手套,从口袋里掏出包香烟抽出一根点上吸了起来,自然他也不忘多抽一根递给自己身边的许警官,「许哥你也来根儿吧,别撑着了,要是不遇到这倒霉案子,现在这个时间您不早回家吃完饭和嫂子亲热起来啦。」

  「我劝你小心点,现场这么多记者要是哪个好事的给你抓拍下来,你就等着明天上报纸头条吧,《案发现场警方办案人员悠然抽烟》多好的一个标题,现在可不比从前,咨询都这么发达。」

  「哪有那么严重,我就再抽几口,您别瞪着我啊,好好,我这就掐了。」在许警官的怒视下小陈无奈的丢掉了才抽了一口的烟,就在香烟弹出的瞬间,小陈手里握着的手电筒随着手臂的动作下意识的向身旁甩了一下,灯光闪烁的瞬间似乎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从水里浮了上来,可很快又沉了下去。不过小陈身后退伍军人出身的许警官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幕。

  「小陈向你身体一点钟方向看看,一点钟方向。」小陈明显不解其意,「笨蛋向你右手边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水里漂。」许警官说着也把自己的手电指向了那个方向。

  小陈打着手电沿着灯光艰难的溪水中行走了一段,不一会儿他就透过手电射出的光线看到清澈见底的水底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正随波漂浮。他弯下腰把手里的竹竿伸进水里,用力戳了两下那个袋子,那塑料袋已经被水泡的有些松了,轻轻一碰扎口就解开了,随之好多黑色的丝状物随着水流漂了出来,小陈继续戳了几下,一个球状的物体渐渐从袋子里漂了出来,「啊,妈呀!」当那个球状物翻转过来时,小陈借着灯光终于看清了这个物体,随后他便发出了女人般惊恐的叫声,刚刚看到的一幕在以后的岁月里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恐怖梦魇。那个球状物是一位女性的头部,虽然被溪水浸泡了很长时间,面部已经变得无比苍白,而且明显开始发胀,可五官依旧清晰可辨,受害女性的双目微睁,嘴却极度夸张的大大张着,两边的嘴角被整个撕开,伤口一直裂到她的耳根,那惊恐痛苦的表情足以让任何人觉得不寒而栗。

  听到叫声的许警官立刻赶来过来,一把推开了躲在一旁呕吐不止的小陈,当他也看清这个物体的本来面目时,满脸惊慌的他立刻从腰上抽出对讲机,对着对讲机高声喊道:「发现受害人头部,重复发现受害人头部,让物证科的赶快过来,让物证科的赶快过来,重复……」很快案发现场开始异常躁动起来,大量民警和技术人员涌向了小陈和许警官的位置,嗅到异样的记者和围观群众们也立刻围涌过来,外围的民警和联合执法大队的人奋力将他们挡在身外。

  乱哄哄挤做一团的人群中,郑途的身影也出现在其中,他正疾步走向受害人头部发现的地点。就当法医从水中小心翼翼将人头捞出来的瞬间,立刻迎来了岸上电闪雷鸣般的闪光灯照射。刚才的混乱让记者们纷纷预感警方一定是有了重大发现,现在他们的预感得到了印证,蜂拥而至的他们纷纷举起了相机,虽然连到底是什么东西都没看清,他们就开始疯狂的浪费起胶卷。

  看到这副情形,郑途对着岸边正努力维持秩序的民警们奋力挥动着手臂,高声喊道:「唉,让他们别拍了,都快给我轰走,快轰走,清出条路来好让法医车开进来。」

  随后他转过身,带上了手套,小心翼翼的从法医手里接过了那个被泡得惨白的人头,对着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女民警刘潇说道:「快去找个物证箱把人头装好了,可别让记者拍到。喂,刘潇,说你呢?」看到身边的女刑警恍如梦中的表情,心急如焚的郑途一脸的疑惑与愤怒。

  说来很奇怪,从刚才到现场开始,郑途就觉得身边这位自己一手带出来到女刑警有些反常,此刻她看到这个人头居然吓的明显有些发抖,刘潇23岁就进了警局,到今年也有3年多的时间了,几年时间风来雨去的磨练,她早没有刚入行时的稚嫩,变得坚毅、老练多了,可今天怎么如此的失态。

  旁边一个眼疾手快的民警抢先一步递给刘潇一个证物箱,郑途将人头一股脑塞了进去,接着对刘潇说:「你快走,直接到法医车里去,听见没,你可抱稳了。」

  刘潇表情稍显慌张,颤抖的双手泄露了她心中的恐惧,她硬着头皮抱起纸箱就向外疾步走去,结果才走几步就一不小心一脚踩空,居然重重的跌倒在地上,那个人头也随之甩出了箱子滚落到了地上,为了抢头条的记者们和好奇围观的市民们终于突破了警方薄弱的阻拦,冲了进来,纷纷举起相机对着人头拍照。

  「刘潇你搞什么呢,快站起来……」怒不可遏的郑途终于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咆哮了起来。不知怎么,倒在地上的刘潇觉得受害人那微睁的双眼一直在看着自己,直直的看着自己,直直的看着。

               第二章树林

  吴市的公安局位于市中心的解放路上,这是一栋上世纪60年代苏联援建的灰色办公楼,苏式风格,共三层,30多年的风雨让这栋楼看起来难免有些残破。二楼有几间办公室的玻璃破了,也没人更换,只是用黄色胶布对付的粘了几下,一副缺牙露口的模样;大门口正上方悬挂的硕大警徽也因污浊的空气而蒙上一层黑灰色,加上常年雨水的侵蚀,警徽有些掉色,上面还明显留下一条一条长长的褐色雨痕。

  公安局内部没有经过任何装修,还保持着初建时的样子;因年久失修,绿色涂漆的墙皮不少已开裂脱落,露出了红砖;楼梯上的木质扶手也掉色、破损;地面还是水泥地面,有不少地方都变的坑坑洼洼,只有墙上红色的大型宣传标语「为人民服务,有困难找民警」还依旧鲜明。

  陆峥嵘一大早就来到局里,没有理睬任何人,径直走上二楼的会议室,刚一推门就狠狠的将一份《吴市晨报》甩到会议桌上,力量之大甚至震的老旧的会议桌都有些许晃动。几个正聚坐在会议桌前「吐云吐雾」的民警一看这架势,就知道领导心情肯定不好,他们马上把烟头掐灭,端坐在桌前,还有一个机灵的小民警赶紧推开窗户,好让积攒了一早上的烟熏味尽快散一散,虽然外面的空气也并不比屋里好多少。其实他们也猜到这么一大早就召集全市主要负责人和刑警队支队成员开会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烟雾缭绕是那个年代公安局里常见的景象,那时民警破案压力大,各种硬件条件跟不上,特别是工资又少,所以大多都有吸烟的嗜好,香烟味道有时是唯一能让他们缓解紧张的手段,抽烟变成了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依赖和心理的需求。

  「娘了个蛋,你们都搞什么呢,晕头了,还是都想滚回家,我从警校里找一帮学生都比你们会干,都自己看看。」众人低头看时,报纸上的头版赫然刊登着这样一条新闻《恐怖分尸案现场,女警被吓傻》(这标题起的,真有时代特点,大字报的既视感)封面照片正是刘潇不慎滑倒人头滚落的瞬间,虽然对女警的面部进行了部分处理,但依旧可以看的出是她。

  「某些女同志,平日看你表现还算不错,结果一到关键时刻你就给我掉链子,这女人就是不行,一点能力没有,要说你到队里的时间也不短了,队上还这么下力气培养你……」正在气头上的陆峥嵘不免拿着刘潇出气,毕竟她在案发现场摔的那一跟头确实是让警方在社会舆论上陷入极大地被动,民警这个工作,其实女性比男性背负更大的压力。

  「陆局,小刘最近身体一直不好,家里也有点事,这次也就是……」郑途还是想为自己的徒弟多打几句圆场。

  「就你知道护犊子吗,身体不好,身体不好别干警察,干我们这行的那个身体好!」陆峥嵘打断了他的话,呵斥起来。

  「一会儿马上给我找到这家报社的领导,问问他们怎么回事,这样的新闻也敢报,他们要干嘛,引起社会恐慌他们报社负责吗?」陆峥嵘扭过脸对身边坐着的方自卓副局长说道,这位副局长马上连连点头称是。

  「托列位的福,今早在电话里我被省局领导一顿臭骂,上头对这起命案要求限期破案,否则不论你我都他妈吃不了兜着走。现在这个案子已在省厅挂了号了,我不想再和你们争论谁对谁错,我现在想要的是你们尽快给我破案,尽快给我把这个惹事的王八蛋抓住。全国都在严打,人家市警力个个都在玩命表现,可咱们市倒好,在这隘口还给我整出恶性凶杀案来了,现在你们谁能给我尽快做个案情分享,马上就要。」

  听到这,稍显疲惫的郑途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然后开始汇报起昨天熬夜完成的报告。

  「发现尸体的位置为我市东郊的清水溪,受害人具体身份还在确认中,因为尸体经过溪水长时间浸泡,加之残缺不全,现在很多细节还需继续核实,我们已知的信息是受害人为女性,年龄应在20岁左右,被害时间为一周之内,血型为B型。目前仅找到了受害人头部,左乳房组织,两臂和双腿,但手,脚,躯干部分和内脏器官还没有找到,大范围的搜索还在继续进行。技术部门已提取了死者的血样,我们也核实了近一年来吴市20至30岁的失踪人口,已找到了几位疑似对象并联系其家属前来确认,下面是一些案发地点的相关资料,请大家伙都看看……」说完他示意让身后坐着的刘潇把相关资料给与会人员分发下去。

  吴市公安局的会议室并不大,四十平米左右,市局的主要领导才能坐在会议桌旁,刘潇和刑警队的同志只能搬着凳子坐在后面列席旁听,不大的房间被塞的满满当当。

  刘潇抱着一摞厚厚的资料站起身,走到每个与会人员身旁发起了资料,可就算她发资料时,不少男同志还是会忍不住多瞄几眼她那被深绿色89式警服紧紧包裹的婀娜体态,毕竟那身材太美了。性压抑的年代,人人都是欲望的罪犯,人类最丑陋的欲望一直深藏在每个人内心深处。

  「案发地点是我市的清水溪,犯罪分子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抛尸,应该是事先计划好的,因为清水溪流经地方多,地域广且沿岸交通便利,道路情况复杂,这让咱们十分难确认案犯最初的抛尸地点。」

  「唉……那个郑途啊!你们这两天时间里有没有走访下沿岸的居民啊、行人啊,看看有没有目击者能看到抛尸过程。」陆峥嵘翻着手中的资料,打断了郑途的发言询问到。陆峥嵘的官腔十足那是吴市警局路人皆知的事情,官二代子弟都一副德行。

  「已经派老孙,刘忠阳调查了,不过现在还没有结果,陆局您也知道咱们吴市就是个三线城市,这些年工厂效益不佳,下岗分流等等原因造成了不少社会闲散青年,清水溪又在市郊,辐射面广,周边人口流动性大,社会人员构成复杂,走访起来难度确实是大,我这人手有些不足,不过我已经和当地片警打招呼了,让他们联系当地联防队,配合走访。」听到回答后,陆峥嵘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最初发现的人体组织是女性的左乳房,通过这种分尸行为判断,凶手可能存在恋物癖或对女性有某种特殊性癖好……考虑到受害人是年轻的女性,凶手应该是个男性自然也不能完全排除女性,但年龄不应该超过50岁,因为年纪太大的话罪犯很难控制住受害人,并且也难有体力完成分尸、弃尸。考虑到案发现场周围环境及道路情况复杂,现在还很难确认凶手是怎么运尸的,但不排除使用机动车辆……」

  会议一直持续到中午时间,还是没有头绪,少有建树,众人只是一顿七嘴八舌,各种一再表决心要早日破案,最后在陆峥嵘近乎于咆哮般的「继续调查,限期破案」声中散了会。

  会后刘潇随众人走出了会议室,可她并没有一起下楼,而是独自驻足在会议室外的走廊上,痴痴地凝视着窗户外阴暗的天空,透过窗户远远望去,一层浓密的乌云从远处滚滚压了过来,「黑云摧城」的场面让原本就心事重重的刘潇更加觉得心情压抑。

  「小刘,你最近是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郑队不知何时来到了刘潇身后关切的问道。「没,没什么,郑队。」刘潇转过头,虽然嘴上这么说,可眼圈早已忍不住湿润起来。

  「是不是,你爸身体……到底怎么了,你这孩子怎么有事还瞒我?」已猜到一二的郑队继续问道,「跟我说实话,告诉我,孩子,是不是你爸他快不济事了……」

  刘潇有些抽泣起来,「大夫……大夫说,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就这半年光景了,他这次恐怕是真的……」说到这泪水还是夺眶而出。

  「别伤心了孩子,别哭,人都得经历这一步,早早晚晚的,这几天你还是请假吧,多抽空去医院陪陪你爸,啊。」早就把刘潇当成亲生女儿的郑途关爱的轻轻抚摸起她的肩膀,「要是觉得不好开口,我帮你和陆局说。也难为你了,怎么不早和我说,知道这样这几天就不该安排你下现场。」

  「没事,郑队,我能坚持。」

  刘潇用手拭干眼角上的泪,她抬起头对郑队说到:「我不请假,清水溪的案子已经给您捅了篓子,这个时候队里又这么忙,不能再少人了。我爸他的身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我心里也早有准备了。」

  郑途没有再说什么,他只能默默的站在她身旁,希望借此能给她一种依靠感……

  一个月后,「清水溪案」的喧嚣还没有完全过去,不过Z国人总是健忘的,更何况当年的政府和警方也不会让媒体持续报道这种负能量的新闻(自然今天也是如此),舆论很快被压制了,一切又好像恢复了正常,只有事发地周围的居民还终日生活在惶恐之中,每日都晚出早归。

  穿着一身海蓝色长裙、体型高挑的黄桑婕是吴市舞蹈艺术学院的学生。今天放学后她像往常一样「优雅」的坐在校门前的凉亭里独自等着男友,渐暖的春风微微扬起她的裙摆,显现出秀美的腿部曲线;虽然学校里不少同学都知道她有一位年近40岁的男友,「二奶」的身份可谓是昭然若揭,但清秀娇媚的面庞,懵懂清澈的两滩「秋水」,清瘦又不失去婀娜的体态还是吸引了众多路人的侧目。美丽的她正低着清纯的面庞,一手撑着自己脸颊,另一手随意翻弄着两腿间的《大众电影》杂志,偶尔漫不经心的抬起头看一眼路旁,希望男友的身影能早些出现。仿佛这世上嘈杂的车来车往,众生的忙忙碌碌和素有冷美人之称的她全无瓜葛。

  一个身影紧挨着她坐了下来,看来是自己的男友来了,「怎么才来,我等你好久……」可她抬起头看时,眼前出现的并不是自己的男友,而是个上额骨宽大,长着一双小单眼,面色微黄的瘦小男人。

  一身灰色工装和头顶上破旧的「鸭舌帽」让本就丑陋的他越发看起来猥琐至极。黄桑婕精致的面庞上不觉微微皱起了眉头,虽然她正和这个男人紧挨着坐在一起,相隔只有咫尺,但在心里却觉得和这个猥琐的男人有远在天际的差距,她和他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这种处于社会底层的人对于黄桑婕来说是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的存在。她再次低下头,纤细的手指轻柔的梳理下刚剪的时尚短发(就是那个年代特有的侧剪短发,微微遮住女生额头,后面扎起一个翘辫),全然无视了这个坐在身旁的猥琐男人。可不久,黄桑婕的余光敏锐的察觉到这个不礼貌的男人似乎一直在瞪着自己,她侧目瞟了一眼,自己的猜想得到了印证,那丑陋的男人正直直的盯着自己,色眯眯的眼神里满是轻浮,眼睛还不断的放肆的上下打量着自己,特别是自己那双傲然的长腿。

  花容有些失色的她合起了杂志,愤怒的站起身来,忿忿地坐到了凉亭的另一头。「真讨厌,贼眉鼠眼的看什么呢?」她低声骂了句。

  出乎他的预料,不一会那个不识趣的男人居然也跟着站了起来,挨着黄桑婕的身旁一屁股坐了下来,而且一坐就是好久,全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剧烈的厌恶感伴随着无比的愤怒一股脑的涌上了黄桑婕心头,「请问,您有什么事吗,想干什么?」一向清高的黄桑婕此刻已怒火中烧可受过良好教育的她还是强压着怒火用平静的语气扭头向面前这个男人问道,她觉得如果自己和这个男人大喊大叫的争执那就太有失身份了。

  听到这句话,那个消瘦的男人先是愣了会儿,接着冷不防伸出双手猛的拥抱住她的头,狠狠的啃吻起她的嘴唇。惊恐的黄桑婕奋力想推开这个无礼的男人,可男人紧咬着她的嘴唇,猛力的拉扯甚至拽得下嘴唇生痛。「流氓,无赖放开我,你放开我,放开啊,疼。」黄桑婕激烈的挣扎着,用受了伤的嘴唇语焉不详的咒骂呼喊着。那男人依旧死命抱着她,不肯松口。「你真弄疼我了,放开,流氓,救命啊,救命啊。」呼救声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来阻止。冷漠、麻木一直是改革开发后Z国人的通病。

  听到呼救声,一个健硕的身影冲过围观的人群,快步冲到凉亭里,朝着那个男人的肚子死命的就是一脚,这一剂猛踹让他整个人翻倒在了凉亭外,重重的跌倒了地上。

  「鸭舌帽」抬头看时,一个高大的男人正低着头怒视着已经鼻口流血的他。穿着一身名牌休闲装的中年男人梳着油光发亮的大披头,这就是黄桑婕的男友胡洋,原是个不学无术的小痞子出身,20出头就早早结了婚,可这几年靠做小规模走私烟草生意发了些财,就喜新厌旧起来,偶然的机会结识了年轻貌美的黄桑婕,很快两个人就背着家里的「黄脸婆」发展成了情侣。也对,不论哪个时代的蠢女孩儿们都特别能装纯又比较缺「父爱」,在黄桑婕这种自诩孤傲清高的女人看来胡洋之流只是自己大学期间的免费「饭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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