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程之前》

〈上篇〉

　　維克多算是第一次在聖彼得堡以外的地方過聖誕節，在全俄錦標賽結束後他便趕回日本與他的學生會合，再次踏上長谷津時會抱著與離開時截然不同的心境，這點他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由於距離歐洲錦標賽時間也不遠了，雅科夫也不斷催他盡快回主場去，慶幸就在他到達九州後就聽聞聖彼得堡迎來了暴風雪，大概幾天內飛機是無法進坪了，因而掙取到了賽後短暫的休假。留在長谷津的每分每秒也變得格外可貴。大部份時間兩人還是在房間中收拾行李及冰場的練習中渡過的。

　　乍看之下和過去8個月沒有太大差異，但也許是從巴塞隆納的總決賽後，兩人之間的關係著實有了變化，在九州重逢後的他幾乎24小時皆將最重要的摯愛框在視野中。也許這算是他們之間來得過晚且過長的熱戀期，但好像又不太是。

　　其實自己也沒有特別打算黏著情人的意思，只是回到日本後自然而然就演變至此了。

　　顯然勇利也同他沒意識到這點，直至美奈子夜裡幾杯黃湯下肚出口調侃時兩人才意識到的。

　　如維克多所料的，與他並肩而坐的黑髮青年耳根頓時紅得像桌上鋪上鍋面的牛肉片。

　　沒錯，確實是盡乎24小時了。

　　夜裡剛洗完澡回到房間的他稍稍移動了一下打包到一半的行李，湊巧這時眼角餘光瞥見了身後人影。

　　「勇利？」

　　此時，他們隔著半掩的拉門而立，如果沒看錯的話，方才黑髮青年提起半吋的腳掌又黏回了廊道的木板上。

　　不知道是洗過澡後的水氣，還是什麼原因，鏡片上的霧氣掩去了青年的視線，只能望見他抿了抿唇，收緊下巴的同時，足尖指向了廊道盡頭屬於自己的房間。

　　維克多也不確定此時自己在想些什麼，也許只是本能的驅使而已。

　　就在望著勇利在遲疑間準備轉身離去時，推開了拉門將他一把拉進來。

　　明明就是地主，為何連在自己家裡也露出一臉拘謹？

　　按常理來看其實是有些可笑的。

　　維克多刻意忽略了眼前人的驚呼，半攬著對方的腰撈入懷裡，順勢掩上門斷去後路。

　　昨晚也在這裡過了夜的他，同樣的行為現在才露出那種表情，面對情人已經顯得異常的後知後覺，其實還是滿有趣的。

　　尤其是理性和本能不太同調時的他也很微妙，比方說──

　　對了，就是這樣。

　　「等等，維克多，那裡……別……」　　

　　嘴上跟指掌推拒著自己在他身上的點吻與愛撫，但是歪斜的鏡片底下那兩窩蜜褐色猶似黑洞吸走了所有的光彩，明明就想求得更多的樣子。

　　褪下青年身上的白色運動衫，泛起細微潮紅的胸膛令人愛不釋手。雖然勇利沒有出口表明過（大概以後也不會），但被愛撫的感受終究是值得享受的，光是拇指在胸膛及腰間的摩挲便足以讓身下青年加深呼吸的幅度。吻輕盈地落在鎖骨上，血液與體溫的留戀讓維克多忍不住將唇瓣貼了上去，細微的鼓動透過唇成為一種挑逗，促使他本能地吸吮舔弄，好想將皮下的那股暖流變成自己的東西。

　　「嗯……唔……」

　　舔吻猶如沉重的腳步踏於雪間，步步望下，深紅的花印在偏寒的空氣中緩緩暈綻，此時原本在自己肩頭的指掌推阻的力道顯得敷衍許多，青年微微弓起的胸膛將散發的潮紅熱氣染上維克多的胸口。

　　褪下底褲時，他輕揉著青年精實的臀肉，掌心的溫度化為一種安撫與徵求同意，隨著腹間的吮吻形成一種韻律，掌底的摩挲繞起迴圈，直到懷中人緩緩懸起臀，默許攀上下身的指掌勾住底褲的鬆緊帶緩慢地褪開，無名指間金屬特有的冰涼卻成為另一種挑逗。

　　他喜歡望著勇利對自己漸漸卸下心防的過程，那種成就感不亞於在冰場上的連勝。

　　他知道他們終究是同一種人，面對真正能觸及自己靈魂的美好，是絕對不會讓步，也不想讓機會流走的。伸手穿透那層冰冷的衿持後，裡面異常的溫暖，而能夠到達這裡的，全世界就只有自己而已，光想到這點便覺得雀躍。知曉勝生勇利的愛的，只有維克多．尼基甫洛夫一個人而已。

　　親吻著漸漸抬頭的分身，維克多抬眼承受著凝視著自己的視線，面前的褐色眼眸越來越深沉，無底的慾念毫無遮掩地投射而來，若不是對方放棄了抵抗，大概就是他一點自覺都沒有。

　　這樣很好，那是只有自己才看得到的景緻。

　　「維克多……」

　　此時，勇利輕喃著情人的名，音色的半啞、微張的嘴輕輕相抿、唇上潤澤的色彩牽起黏性。同時，原本擱在一旁緊捉著被單的指掌徐徐下滑，光是蹭過床單的細響也同時挑弄著兩人的神經。

　　維克多的視線從愛人的面孔轉向攀上自己下巴的指掌，拇指勾勒著他的輪廓線條時，掌根的熱度烙上皮膚，關節一轉，撫上了唇，刻意深入了些染上唾液的濕潤，將那股涼液抹過下唇。

　　他不得不承認，勇利比一般人強的學習力並不只適用在冰上以及媒體公關上而已，否則他不會在此時被自己三天前撩撥情人的方式反擊。

　　維克多輕握住身下人的臂膀，拉起對方的上身，順勢地捧起眼前迷茫的面容便是深吻。深吸時灑落鼻間的涼意、連同舌身的交纏吐息漫起的濕熱，皆飽含著彼此的氣味，足以癱瘓嗅覺般地相互勾引。

同時，灰髮青年拈過潤滑劑的手指探入了腿根的更深處，當私密處的主人主動敞開了大腿讓擴張變得更順利時，維克多忍不住揚起嘴角，抬起臉寵溺地在情人的眉間落下輕巧的啄吻。

　　「等不及了？」

　　兩指在對方體內擴張的韻律帶著點追問到意涵，但只是促使勇利的面孔埋得更深，最後緊貼著他的肩頭不肯起來。

　　勇利的身體適應得比想像中快上許多，竄升的體溫染上情人的肌膚時，便成了一種煽情的催促。

　　甬道的滑膩令指節的動作伴隨著細小的水聲，連同深吻間漫入聽覺的淫靡混成一團。

　　「勇利，放輕鬆。」

　　打從指節從穴口抽出，維克多感受得到情人僵緊了身子，試圖壓抑自己急促的呼吸而刻意捂住口鼻，卻只是讓吐息更為紊亂，特別是當灼燙難耐的分身抵上潤澤的入口時，彷彿能感受到身下人失去控制的心跳。

果然從初夜到現在性事的次數用一隻手就能數完的情況下仍然沒辦法那麼快習慣被侵入罷。

　　「放鬆。」

　　抹去深吻時掛在黑髮青年嘴角的銀絲，以細碎的著吻覆上。他發現在情人身上的愛撫意外地能安撫他的情緒，指掌深而緩慢地撫過大腿，揉弄著散發熱度的臀瓣，就在感受到他的身軀稍稍鬆馳時，不急不徐地推進。

　　「唔……」

　　引著勇利再次緊繃起來的臂膀攀上自己的後頸時，俯首輕舐去滑落頰面的汗液，順流而上地親吻著深鎖的墨色眉宇。

　　壓迫、安撫、再進逼、默許，循環不斷。

　　這不是維克多的第一場戀愛，但這是他第一次在灌注愛的時候迫切地想得到期望的回應，但又生怕在哪個環節裡壓碎了什麼。

　　就情人的反映中，勇利不是最含蓄的，比起含蓄，更似是不擅長這類的表達，他的喜悅總是藏在微小的細節裡。比如說隨著慾根的推入，兩人的體溫與吐息趨於同調時，挽著後頸的臂膀又加據了力道，將面頰也緊貼上來——維克多區分得出來隨著呼吸起伏他的情人來回輕蹭著自己的鎖骨。

　　那些細節總是讓相處中充滿驚喜。

　　當他感受到黑髮青年下身的暖熱漸漸習慣了自己的存在而稍稍退開意圖探往更深處，卻感覺到原本為自己張開的大腿湊緊腰間，內側血管的鼓動彷彿能直通心房，瞬間突然絞緊的內裏令維克多忍不住倒抽了口氣。

　　「勇利，夾太緊可沒辦法繼續。」

　　耳邊的低語令懷中人一怔，面孔又在懷裡貼得更緊了些。

　　「別這樣……」

　　「哪樣呢？」

　　追問的同時，維克多趁勢勉強地朝深處一頂。

　　「啊啊……！」

　　頓時，屬於青年的聲音透出了拉門，使前者連忙抿緊了唇，這舉動令植入他體內的灰髮青年挑起了嘴角。

　　「話不說清楚可不行。」

　　聞言，勇利潮紅滿佈的頰簡直泛起了能煎熟食物的熱度，彷彿快在情人胸口烙出了印子。

　　令懷中人羞窘之際，注意力被轉移的那一刻底下又向自己門戶洞開，維克多理所當然不會錯過。

　　「哈啊…………唔……啊……！」

　　每一次的頂弄皆更向深處，來回摩蹭的水響隨之明顯，身下的青年漸漸沉迷於游走體內的節奏後，每段挺進越發鬆弛，又在回抽時綿綿纏住體內的炙熱。

　　「別同時……」

　　感受到直直挺起的分身被維克多輕握，黑髮青年難得將埋在情人胸前的面孔抬起，滿溢著驚慌的瞳孔還泛著水光及色慾。

　　抽插之際宛若令襲捲其全身的快感最後凝聚上了掌心的男根，燒灼的熱度與頂端泌起的黏膩更似催促著維克多給予更多。

　　有別於平時給人的消極印象，只要是能觸動靈魂的美好，就絕對不會讓機會跑掉的。就像現在拚盡全力摟著自己的臂膀，還有用身體吞吐著自己的他那樣。

　　接近潰頂的慾望根源微微顫了幾下，他知道勇利的身體狀況已經瀕臨極限。

　　「……勇利，」

　　提問之際，維克多掐住了掌中脹大的挺立，趨於高潮下令它的主人頓時有些喘不過氣來，就在他們視線對上時後者投以帶點埋怨的眼色，不過維克多選擇了暫時忽略。

　　灰髮青年傾往被濕潤的黑色鬢髮掩住的耳邊，輕柔地順過凌亂的髮絲同時，低語裡傾訴著自己帶點不容反駁的請求。

　　只要是能觸動靈魂的美好，就絕對不會讓機會跑掉的。就像現在只想在摯愛的體內填滿自己的氣味一樣。

　　他感受到勇利頓時稍稍屏住了呼吸，短暫的靜默卻在他們的體感中被無限拉長。

　　維克多也不確定到底過了多久，總之他的情人拉開了距離，令臉上的迷茫與恍惚在對方面前一覽無遺，隨及吻上了自己的唇。

　　灰髮青年頓時愣了半晌，這還是勇利第一次主動吻他，還伸舌在自己唇邊勾引著自己。

　　順勢地他鬆開了掐住掌中熱度的指節，任憑本能的獨佔慾支配了身體，加速的抽動令黑髮青年的呻吟毫無節制地拔尖，直至五感全被高溫融成一團而癱瘓。

　　下身的黏膩感隨著大口喘息而彰顯存在，抽離對方體內時的觸感滑膩激起淫靡的響聲，令身下人忍不住在隨後側過身子將整張臉埋進枕面。

　　見狀維克多揚起嘴角，伸手順了順染上汗水而濕潤的黑色短髮，摟過情人的腰與肩溺愛地鑲在懷中。

　　拍弄著黑髮青年裸背的指掌挾著一些毛躁的愛撫，他們兩人毫無節制散發的熱度與入夜後不斷下降的氣溫成了反差，這點是方才沉浸於慾海中的他們沒空注意到的。

　　而在感知漸漸恢復正常後，顯然寒氣的侵襲對他們而言都是難以招架的，本能地貼近與撕摩也是一種跡象。

　　原本以為懷裡的日本青年大概在清理完後沒多久就會睡著的，但想不到當維克多闔上眼，意識快被西普諾斯拽走時，耳際及髮根傳來的熱度還是令他回過神。

　　對方的指尖順著髮絲而下，輕盈地挑過面頰，力道控制下微微顫抖著。勇利的指節在他的面龐游移了許久，大概是不確定對方是否睡著了，多次掃過唇尖探著鼻息。

　　就在對方漸漸認定同床人已經睡著時，來自面頰的熱度又湊得更近了些，足以令吐息灑上漸漸被夜裡氣溫冷卻的鼻頂。剎那，維克多感受到他屏住呼吸，剎那間軟熱的觸感貼上了臉頰。

　　「……你果然還沒睡著。」

　　就在自己揚起嘴角時，勇利抑著嗓子喃喃道。

　　「如果現在睡著的話絕對會錯過什麼罷。」

　　捧過眼前黑髮青年的面孔，維克多睜開雙眼的同時在對方頰上落下回吻，順勢將摯愛擁向頸間，細細品味著髮絲騷弄的癢感，相同的沐浴劑氣味充斥著

鼻腔，讓幸福的味道有了實體的形容方式。

◇

　　雖說自己不是刻意想黏著情人，但就在隔天傍晚，當最後一箱行李也打包完成時，猛然抬頭卻發現房間裡只剩下自己和趴在角落打盹的馬卡欽，原以為是溜到了冰場去，但追去只換來優子一句「他已經不在這了呦。」

　　回到家裡去了嗎？

　　還是只是幫家裡出去採買東西了？

　　但若是如此，勇利也不會不打聲招呼就突然消失。

　　雖然沒有準確的依據，但直覺告訴他肯定有哪個環節上出了問題。

　　明明直至早上還沒任何異樣的，只記得離開房間前花了滿長一段時間刷著SNS，喊了他幾次才回過神來。

　　「如果找不到他的話，也許可以去那裡碰碰運氣。」

　　此時，優子透過APP傳來了地圖定位的截圖，那是距離冰場不算太遠處，就在山上天守閣的另一端。依循地圖指示並不難找，只是隨著山道漸漸變窄，人跡也少了。

　　沒想到勇利在長谷津還有自己所不知道的藏身處，還以為8個月內已經摸透了他的行為模式。

　　九州的日落在這個季節來得比聖彼得堡晚上許多，正如他們在此處渡過的無數次日落，也許有人能列舉出更多比這景色更美的地點，但這對於過去將近20年沒能細細品味生活細節的人而言，終究是毫無意義的。畢竟，注視著他的摯愛成長的夕輝是在這裡，而讓他體會到活著的實感的也是這裡。

　　順著如今已經狹小的只剩下步鞋寬度的碎石徑，隨即他聽見了來自對向的步伐聲，而頓時認出了它的主人為何人。

◇

　　其實打從底特律回到故鄉後，他便沒再步上後山小道過了。這裡其實是條年久失修的步道，在一次進行體能訓練時發現的，湊巧中途還有處空曠地帶正對著東南面，夜裡能凝望星空，有時冬季若是晨跑出門得早，甚至有機會可以瞥上一眼日出的晨光。

　　上一次來到這裡，其實是在優子的婚禮之後。

　　正巧也是離開九州以前的前幾夜，面對即將走向未知之境的人生，不知為何只要漫步於小徑上便能稍稍冷靜下來，把所有勸退自己的理由再沉至最底。

　　說來可笑，決定離去的都是自己，但擅自起了怯意的還是自己。

　　前往底特律的收獲在成果上是不容質疑的，他如願以償地打入總決賽，只是在機會來臨時他卻讓其從指縫間溜走了。口頭上喊著再給他一年，絕對會讓他的教練在金牌上獻吻，到底浮誇的程度佔了多少，他也無法保證。

　　只是有維克多在身邊的日子，總有種原本栓塞的視野被扒開來的感受，四周包圍而來的光芒非常的暖和，踏上冰場時的心境也截然不同，視野中能比恐懼更為重要的事物多得滿溢出來，從未出口過的企圖心毫無隱藏地被挖掘、拖曳。

　　找到新的宣洩出口的不只是在冰上，就連勝生勇利這個人的人生亦同。

　　雖說如此，全新的心境壓過了懼意，並不代表後者未曾存在過。

　　勇利也不確定它是怎麼開始延燒的，大概打從一開始就存在。

　　只是隨著同維克多前往俄羅斯的日子逼近，也漸漸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漫步間他揚起了臉，任憑寒風刮過面頰。

　　過去的自己透過它感受到自己是孤軍奮戰的，而現在卻能透過它憶起在這片土地上自己被灌住了多少愛。而就在他意識到這點時，便決定要起程了，說不會捨不得肯定是騙人了。

　　勝生家依舊慣著自己的擅自作主，自己卻報以無語，或者該說，該如何回報才是正確解答，他也沒個把握。之於家庭，他的心境依舊是複雜的，原以為與維克多一同前進的他，或許能找到足以報答親人的方式，但還來不及尋得，就迎來了下一趟遠行。

　　就在這時，小徑的對向傳來這次行間從來沒出現過的步伐聲，他隨即辨認出他的主人為何。

　　「勇利？」

　　夕照之下，碎石徑的彼端那抹水藍色格外顯眼，就在視線彼此對上時投以安心的目光。

T.B.C.

這篇已經卡了整個過年再加過年前夕了QwQ 一整個是除了60分以外一直卡著打不出來的概念Orz

總之先截兩半發吧Orz

這邊文的開頭提到的聖誕節不是Vic的生日，而是指俄羅斯的聖誕節呦OwO/

總之，下半努力補上(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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