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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记+六朝云龙吟+六朝燕歌行(全本) - 19,3

[db:作者] 2025-07-11 16:03 5hhhhh 7600 ℃

  乐明珠刚念了两句,小紫忽然把手伸到她腿间,柔软的手掌覆住她的秘处。

  乐明珠「呀」的惊叫一声,还没念完的清心咒顿时被打断。

  小紫带着共鸣的美妙喉音在耳边响起,「乐姐姐,我们一起来玩游戏吧,很好玩,很好玩的游戏……」

  小紫纤柔的手指轻轻一挑,比阿夕舌尖还要灵巧地探进她下体。乐明珠心里大叫着这样做非常不对,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上弓起。

  「是毒药……不!是迷药!」

  乐明珠醒悟过来,惶急地喊道:「不……不要玩了!小紫快逃!阿……阿夕……用迷药……」

  那根手指并没有停止,反而伸进她下体的裂缝,指尖熟练的一剥,按住里面一个细小的肉孔,然后轻轻一挤。

  乐明珠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体还有这样的构造,被指尖侵入的肉孔立刻战栗着收紧。她大口喘着气,竭力伸长手臂,去捡自己扔在池边的朱狐冠。

  乐明珠视线已经模糊,挣扎间,下体突然传来一阵痛意,那根手指挤开收紧的蜜肉,硬生生朝体内捅去。

  小紫依偎在乐明珠赤裸的胴体上,一手探入鲛绡,轻轻爱抚着她的乳球,一手伸在她腿间,唇角露出残忍的微笑。

  忽然她手臂一震,被人拧住手腕,接着湿淋淋的身体猛地从温泉中扯出。充满怒意的力道,几乎把她手臂扯断。

  小紫扭过脸,正看到程宗扬喷火的目光。

  帘后的软?上散落着刚脱下的衣物,旁边的金丝鸟架上系着一只五彩鹦鹉。

  听到声音,鹦鹉双翌一乍然张开,警觉地昂起头,作势欲飞。

  一个表情冶峻的年轻男人拖着一个少女直闯进来,然后把她粗暴地往地上一丢。

  那少女眉眼精致如画,身上却没有任何衣物,光洁的身体莹白如玉,湿淋淋泛着水光。

  小紫抱住身体,委屈而怯怕地咬住红嫩的嘴唇,眼睛一眨,弯长的睫毛间便沁出晶莹的泪花。

  程宗扬瞪了她足足有两分钟,几乎还下能相信是这丫头捣的鬼。

  他吸了口气,用力说道:「我问过了,龟血是蓝色的!」

  小紫怯生生看着他,然后浓密的睫毛轻轻一眨,脸上的怯意顿时像被抹掉一样,变得天真而充满信赖,似乎在面对自己最喜爱的大哥哥。她用娇嫩的声音道:「程头儿……」

  她的声音依然优美动听,但听在程宗扬耳中,却是另一种感觉。这个小紫实在太狡猾了,看到装委屈的手段不管用,立刻收起眼泪,重新换上天真的伪装,即使知道她还有另一番面目,自己也禁不住要心生怜意。

  程宗扬维持着凶狠的表情,冶冰冰道:「我说!海龟的血是蓝色的!」

  小紫想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说:「小紫不知道哎……」

  还装?我今天非剥掉你的画皮不可!

  「我来提醒你。那天晚上你在海边的礁石上,说自己在吃海龟,那你手上鲜红的血是哪儿来的?」

  小紫好奇地看着他,「你知道吗?」

  程宗扬禁不住要佩服起这丫头来。自己故意没让她穿上衣服,是因为审讯时的微妙心理:光着身体的受审者面对衣物整齐的审讯官时,本能地会处于心理劣势。可小紫不但没有丝毫窘态,还把裸体当成一件武器!没错,这丫头没有做出任何挑逗的举动,如果她有那些举动,自己更容易判定她的心态。

  可她虽然光着身子,却和平常一样自如,反而让自己不停分心,目光一接触到她纯洁如雪的胴体,就生出一种罪恶感,似乎自己是一头可恶的大灰狼,正在凶狠地欺凌一只柔弱无助的小白兔,而且还很下流……结果小紫一个字都没说,自己刚来时盛怒的气势已经弱了许多。

  「黑舌。」

  程宗扬竭力把目光从她胴体上栘开,盯着她的眼睛,「但我不明白,他死在水里,身上又没有伤,你手上的血迹为什么会是新血?」

  小紫同意地点点头,「好奇怪哦……」

  「还在装傻!」

  程宗扬几乎是咆哮了。

  小紫却表情认真地回答说:「小紫就是很傻啊。」

  「傻到把我们骗到海滩上去住?」

  程宗扬厉声道:「我刚刚看明白,村里人怕的不是阁罗,是你!碧鳗族的人一听到你的名字就发抖。他们宁愿去讨好鬼王峒的家伙,也不愿意面对你。把你叫做恶魔……把衣服穿上!」

  程宗扬抓起衣衫,丢给小紫,纳闷地说道:「我就奇怪了,你怎么能让她们那么害怕?」

  小紫接过衣衫,唇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你猜呢?」

  不知道是小紫雪白的胴体被衣物遮掩,还是她终于不再用白痴语言跟自己兜圈子,程宗扬莫名地松了口气。

  「不装了?」

  程宗扬语带讽刺地说道:「那天晚上,村里人杀蛇傀他们的时候,你就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吧?所以你不敢上岸。你害怕村里人会把你也活活咬死,对吗?」「不会啊。」

  小紫开心地说:「那些废物只配去舔我的脚趾头,怎么敢咬我呢?」

  「你也是碧鲮族的人,为什么对同族那么狠?」

  程宗扬眯起眼睛,「就因为他们欺负你和你外公?」

  「你这样的人没有资格提到我外公。」

  小紫笑容不改,但一提到外公,她的眼神却变了。她把衣物披在身上,用一条紫色的丝带东住。然后站起身,抓起一把粟米粒,摊开雪白的手掌,去喂金丝鸟架上的鹦鹉。

  比耐性吗?程宗扬沉住气,一声不吭,眼睛却紧盯着小紫,丝毫不敢放松。

  对付这丫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少半分就可能被她骗了。

  小紫秀发湿淋淋披在肩后,顺着白玉般的背脊一滴滴淌着水。她仰起脸,精致的面孔带着天真的笑容,就像天使一样纯洁,连架上的鹦鹉也放松警惕,收起五彩的双翌一,去啄食她手上的粟米。

  「你知道吗?」

  小紫用歌唱般的声音道:「海里有种鱼,只有手指那么一点长。牠们不会捕食,只能寄生在大鱼身上,靠大鱼牙齿和鳍间的碎层活下去。」

  小紫喂了鹦鹉几粒粟米,然后轻抚着牠的羽毛道:「碧鳗族那些软弱的动物就和牠们一样。勇敢的都死光,活下来的,都是愿意舔别人脚趾的人。不欺负这样的人,不是太对不起他们了吗?」

  程宗扬终于可以肯定,「果然是鬼巫王收留了你。」

  他皱起眉,「那时候你才六、七岁,鬼巫王那家伙怎么会看上你呢?」

  小紫眨了眨眼睛,一脸天真地说:「你猜呢?」

  程宗扬生出一种被人愚弄的感觉,明明是自己占据绝对主动,却被这个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小丫头牵着鼻子走,自己实在是太给她面子了。程宗扬狠狠一笑,「可能那家伙有恋童癖,觉得吃幼的大补吧。」

  小紫似乎听不懂他的讥刺,用手指梳理着鹦鹉的羽毛,娇憨地说:「猜错了呢。」

  商队几十个成年人,却被一个小丫头骗了个结结实宝,现在想起来,自己在废墟认错标记,肯定也是这丫头做的手脚,甚至进入废墟,也是她故意引去的。

  程宗扬一肚子的鸟气,饱含讥讽地说道:「那就是因为你娘了,想必你遗传了你娘在床上的天赋,让他很满意。一」嘎「的一声,鹦鹉双翅扑开,拼命挣扎。小紫捉住鸟足,笑嘻嘻从鹦鹉身上扯下一根带血的羽毛。鹦鹉尖声惨叫,小紫的笑容却越发开心,就像不含杂质的水晶一样剔透。如果不看她手上挣扎的鸟只,每个人都会被她的笑容感染。

  「你听,牠叫得多好听。」

  小紫笑吟吟说着,慢条斯理地将鹦鹉五彩的羽毛一根根扯下来。

  程宗扬生出一丝寒意,自己这段日子也算见惯生死,这会儿让他上阵搏杀,他顶多皱皱眉头,可让自己无缘无故去虐杀一只鹦鹉,程宗扬自问还没有这么狠辣的心肠。

  小紫却巧笑倩然,「叫啊。」

  她很认真地鼓励鹦鹉,「用力叫啊。」

  程宗扬劈手去抢,小紫却似乎早料到他会出手,程宗扬手指一抬,她纤足就轻轻一点,身子像贴在水面上一样滑开。

  「好看吗?」

  小紫扬扬手里滴血的鸟羽,眉眼间满满的都是笑意,「和阿夕的血一样红呢。」

  「阿夕?」

  程宗扬瞪着眼,朝小紫吼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小紫用鸟羽摩着粉腮,「她中了蛊,我接过来玩玩。嘻嘻,她好乖哦。」

  程宗扬明白过来,那天的笋螺也是小紫干的,可笑自己还在找幕后操纵者,原来真凶就在眼前。这个一派天真的女孩,背后究竟是怎样一副可怕的面孔?

  程宗扬怒火被撩拨起来,「你为什么要害她?」

  「谁让她捉弄我呢?」

  小紫丢下滴血的鸟羽,又从牠身上拔下一根,鹦鹉凄厉地尖叫着,小紫却显得很开心。

  就像她那天用沸水浇灌玉盏铃花一样,带着一种小孩子游戏时的认真与兴奋。

  「阿夕是个坏孩子,」

  小紫说。她狡黠地眨眨眼,「可我只要招招手,她就变得很乖。」

  不等程宗扬发怒,小紫丢下手里的鸟羽,然后仰起脸,「你知道黑舌怎么死的?他身上没有伤,舌头却伸出来那么长……对啦,」

  小紫拍手笑道:「我是从他嘴巴里把他心掏出来的。我以为他的血会是黑的,结果还是红的。」

  「阿夕捉弄你,你就要害死她?」

  程宗扬很想给她一个耳光,「死丫头!」

  小紫脸色一沉,「啪」的将鹦鹉摔在地上,一脚踩死,然后挑起下巴,似乎在告诉程宗扬,阿夕在她眼里,就和这只鹦鹉一样微不足道。

  她面孔依然精致,然而那一瞬间,她就像一个恶魔,热情而残忍。

  「得罪过我的人,我一个都不放过。阿夕敢捉弄我,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我让她死,她就活不了;我让她活着,她想死也死不了。」

  小紫的口气中充满了孩子气,可程宗扬一点都不敢轻视。这丫头绝对是个说到做到的角色,「别忘了,她是献给你主人的。你敢害死她?」

  小紫舔了舔指尖的鸟血,不屑地说道:「你胆子也很大啊。知道她是鬼巫王的女人,还敢破了她的身子。你以为鬼巫王大人会收下一个被人用过的烂货吗?

  还有那个冒充的花苗新娘……鬼巫王大人说不定会剥了她的皮哟。「

  程宗扬一把朝她手臂抓去,他这一抓已经用上全力,五指如钩,带出强烈的风声。

  小紫精致的面孔闪过一丝狠辣的神情,那只带着紫色水晶戒指的右手在腰间一抹,一条泛着皮革光泽的紫色长鞭从丝带中脱出,鞭梢轻轻一提,朝程宗扬腕间缠去。

  小紫再怎么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程宗扬不信她力气超过自己,当下也不变招,只是收指握拳,运力于臂,硬生生接了她这一鞭。

  小紫的鞭子细若手指,长度却超过两丈,鞭条表面覆盖着一层细细的鳞片,宛如鲛皮,一缠到腕上,细鳞随即翻起,钩住皮肉。

  程宗扬仗着力大,翻手拽住鞭身,用力一夺,细鞭随即绷紧。小紫纤美的小手微微一震,竟然没有松开。

  长鞭成为两人的较力场,程宗扬没想到这丫头力量居然不弱,自己力道十足的一扯,竟然没有夺下长鞭。

  僵持片刻后,小紫长力下足的弱点暴露出来。她随即改变策略,鞭身翻起的细鳞同时伏下,变得滑不溜手,泥鳅一样从程宗扬腕上滑脱,只在他腕间留下两道血痕。

  小紫力量终究不及程宗扬,这时果断地撤回长鞭,一边皱了皱眉,口气不层地说道:「看不出来,你比姓乐的笨瓜还高出一点点。」

  程宗扬沉着脸从衣角撕下一条布,裹住手腕的伤痕,然后翻手握住刀柄。自己一时大意,吃了暗亏,好在小紫力道不足,不然自己手腕就不仅仅是勒出两道血痕的问题了,很可能会皮肉不保。

  小紫衣襟斜披,雪白的右膀暴露出来,不等程宗扬拔刀,便一抖长鞭,重新攻出。

  程宗扬不再客气,钢刀以刚对柔,将小紫的鞭影硬生生劈了回去。

  太阳穴上的伤痕霍霍跳动,丹田气息鼓荡不已,弥漫在空气中的死亡气息不住流人体内,程宗扬只觉浑身都是使不完的精力。武二郎的五虎断门刀听着虽然不爽,用起来倒是简单直接,很符合程宗扬现在的修为,一连数刀,把小紫逼得步步后退,稳稳占据上风。

  小紫的鞭影越来越窄,从两丈收到丈许,然后八尺、五尺……逐渐被逼到角落里。

  从见到这丫头起,接连被她摆了五六道,几次都命悬一线,还有石刚和云氏商会几名护卫的命债也该记到她身上。以命抵命,就算杀了她也不为过。

  但这会儿真让程宗扬痛下杀手,还真有些为难。

  抛开谢艺和岳帅的关系不谈,小紫从生下来就被当成累赘,连亲生母亲都把她扔到一边,不加理睬,从小在族人的歧视中长大。这样的童年也够悲惨的,产生扭曲的报复心理也可以理解。当然,更主要的是这丫头长得有够精致,就像上天恩赐的稀世珍宝,真要伤到她分毫,自己都觉得心痛。

  程宗扬一个虎扑,钢刀荡开鞭影,随即跨前一步,这时他与小紫的距离已经缩近到三尺,小紫的紫鳞鞭已经完全丧失空间。

  程宗扬执刀蓄势待发,一边沉声喝道:「把鞭子扔掉,我给你找个人来好好管教你!」

  在程宗扬的压力下,小紫表情也没有开始那样从容,她挑起眉梢,「管教?

  谁能管教我!「

  「谢艺!」

  小紫父亲死得早,母亲虽然在世,但还不如没有。既然自己下不了手,干脆把她交给谢艺,让他去头痛好了。

  小紫撇撇嘴:「那个傻瓜?他整天缠着我,说要带我去一个很好的地方,还给我糖吃,哼,以为我很好骗吗?」

  怪不得谢艺下肯向自己透露消息,原来他已经找过小紫,还被当成诱骗无知少女的怪叔叔,真够失败的。

  「少废话!你干了那么坏事,找个人管教你已经是轻的了。」

  小紫盯着他,忽然狡黠的一笑,「我很坏吗?你错了呢,凝羽也和我一样,只不过她太笨了,所以只好被人欺负。」

  程宗扬勃然大怒,「关凝羽什么事!」

  小紫笑嘻嘻道:「因为她和我一样啊。」

  说着她手指一动,握着的鞭柄弹出一截半尺长的利剌,闪电般扎向程宗扬的胸膛。

  间不容发之际,程宗扬倒转钢刀,用刀柄硬生生挡住尖剠。锋利的剌尖微微一震,硬将铸铁的刀首剌穿寸许,如果不是被自己的力道带偏,已经透柄而过,在自己胸口留下一个血洞。

  程宗扬惊出一身冷汗。这样锋利的金属自己也有,但留在背包里,谁能想到这丫头鞭里还藏着珊瑚铁制成的暗器?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个美妙的声音。小紫带着共鸣的喉音响起,歌唱般吟诵道:「锦……予……呼……召……」

  接着眼前一片金光闪动,她左袖那条金黄色的锦鲤脱颖而出,朝程宗扬面门扑来。程宗扬刚避开她的暗算,这会儿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

  眼看那片金光就要掠到程宗扬脸上,小紫眼中透出兴奋和残忍的光芒。

  忽然,一抹月色般的刀光飞来,与那片金黄的光芒一触。金光随之一折,退回到小紫的衣袖上,回复成金灿灿的锦鲤形状。

  小紫脸色终于变了。如果说面对程宗扬自己还有一拼之力,再加上这个人,自己只怕想脱身都不可。

  仿佛空无一物的阴影中浮现出一个高挑的身影,仿佛她已经在那里立了一生一世,可这时才被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凝羽雪白的面纱垂在耳际,那张皎洁的面孔仿佛水底浮现的明月,在黑暗中散发着蒙胧的光辉。

  凝羽月牙弯刀凝在中空,刀锋指向小紫,「我和你一样吗?」

  小紫眼睛飞快地转了片刻,「如果你有我这样的机会,你会比我还要坏一千倍。」

  「你错了。我永远也不会和你一样。」

  小紫怕冷一样抱住赤裸的右臂,手指攀住手臂上端那枚绋紫色的珊瑚臂环,一边撇了撇嘴,「说得好听。你不恨那些欺负过你的人吗?」

  「恨。」

  「你不想杀死他们报仇吗?」

  「想。」

  「如果有选择,你会一刀给他们个痛快吗?」

  「不。我会希望他们痛得越久越好。」

  「你瞧,我不过是把你想的都做到了。嘻嘻,那些活下来的碧鳗人,一看到我就发抖。」

  「玉盏铃花和方才的鹦鹉又怎么得罪了你?它们对你没有任何威胁,」

  凝羽道:「你的作法连泄愤都不是,只有纯粹的残忍!这种事我永远也做不出来。」

  小紫笑道:「所以你活该被人欺负!」

  话音刚落,小紫右手指上的紫水晶射出耀目的光芒。

  凝羽张开手,招出一面月光般晶莹的光盾。浑圆的盾面浸在紫水晶的光芒之中,就像雪一样迅速融化,刺目的紫光使凝羽和程宗扬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就在凝羽无力为继的时候,紫晶戒指蕴藏的力量耗尽。凝羽手中的光盾只剩下薄薄一层,而对面的小紫早巳踪影全无。

  怔了半秒钟的时间,程宗扬先反应过来,大叫道:「小香瓜!」

  钢刀旋风般劈开帘子,帘后的温泉池中,乐明珠已经芳踪杳然,只剩下阿夕伏在池中,雪白的背脊被锐器刺穿一个血洞,鲜血染红了泉水。

               第五章炎煞

  「别出声!」

  程宗扬低喝道。

  吴战威也在纳闷,「谁在哭?」

  在他们身后,商队和花苗族剩下的所有人都隐藏在黑暗中。

  程宗扬后悔不迭,自己因为乐明珠那丫头,匆忙带走小紫还出手,却让小紫从自己手心里溜走,众人顿时陷入巨大的危险中,随时都可能鬼王峒一网打尽。

  但后悔一点用都没有,程宗扬当即和凝羽赶回驿馆,把濒死的阿夕交给花苗人,立即带着众人撤离,躲在自己和乐明珠曾经待过的山洞中!这也是他唯一知道的藏身之地。

  这里空间足够容纳众人,而且也很安全,洞窟两端的出口极为狭窄,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最大的麻烦也在这里,鬼王峒如果寻来,要堵住他们也轻而易举。

  程宗扬知道这个地方不能久留,但总要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可刚进洞不久,不知是谁发出哭声,让人心烦意乱。

  那哭声还在持续,程宗扬压低声音暍道:「朱老头!」

  朱老头缩在角落里,委屈地说:「不是俺。」

  谢艺悄无声息地长身而起,擦肩而过时,一托程宗扬的手肘,游鱼般从洞口钻出。

  果然,那声音还在耳边萦绕,看来是这些彼此相连的山洞结构特殊,让传进来的声音仿佛在洞内响起。

  「什么在哭?」

  谢艺却问道:「小紫怎么样了?」

  程宗扬没气地说道:「好得很。」

  谢艺微微叹了口气。

  程宗扬沉着脸道:「姓谢的,我先跟你说清楚,假如乐丫头出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谢艺苦笑着点了点头。

  外面是自己曾和谢艺见面的洞窟,岩浆透出的红光在这里已经变得很淡,隐约能看到一个男子蹲在水潭边,双手掩面,肩头耸动着哀哀痛哭。

  程宗扬与谢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掠出。谢艺一把掩住那人的口鼻,挟着他跃回原地。程宗扬扑了个空,只好拣起地上的篮子,清理掉那人的痕迹。

  那人额头有处刺青,头发油腻腻的,脸上都是泪水。他年纪已经不轻了,这会儿被谢艺捣住嘴巴,只茫然瞪大眼睛。

  手里的篮子散发出熟悉的香气,程宗扬揭开篮盖,发现那是一口食篮,里面装着几个豆沙包。

  愣了一会儿,程宗扬开口道:「萨安?」

  那人浑身一震,程宗扬知道自己蒙对了。小紫曾说过,她在鬼王峒吃过萨安做的豆沙包。更巧的是,这个男子额头的剌青,与娄蒙一模一样。

  「你是红苗人?」

  萨安盯着他的装束,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们是花苗人的朋友,红苗的盟友。」

  程宗扬慢慢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萨安呆了片刻,然后变得激动起来。

  「是他。」

  苏荔在程宗扬身边坐下,有些疲倦地支起下巴。

  「很多年以前,他离开自己的部族,在南荒游荡。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被带到鬼王峒,成为一名厨房的奴仆。鬼王峒的势力虽然扩张很快,但距离他的家乡还很远。后来有一天,他听说鬼王峒的势力已经越过盘江。因为担心自己的家乡也沦为鬼王峒的奴仆,萨安才冒险与族人联系。」

  苏荔把自己询问的结果告诉程宗扬,「可他没想到,红苗人刚踏入鬼王峒,就成为他们的奴隶。」

  苏荔道:「他很伤心,也很后悔。」

  程宗扬一件件检查自己背包中的物品,把那柄珊瑚匕首拿出来,连鞘绑在腕下,一言不发。

  「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那么伤心吗?」

  程宗扬摇了摇头。

  「因为丹宸嫁给了娄蒙。」

  程宗扬停顿了一下,这又是一个故事了。但他现在只关心一件事:鬼巫王的宫殿在哪里?

  苏荔低叹道:「我们真的很幸运。每一个来到鬼王峒的部族,都要先接受鬼王峒巫师安排的归附仪式。这种仪式是秘密进行的,萨安以前也不知道。当他按约定与族人见面时,一切都晚了。你在想什么?」

  「我想去下面看看。」

  小紫带走乐明珠,只有一个可能:把她交给鬼巫王。

  在鬼王峒分不出时间,但距离鬼巫王闭关已经不远,那个令南荒人恐惧的恶魔随时都可能出现。

  程宗扬扎紧背包,然后站起身,对众人说道:「我说最后一遍,去的人活命的机会很少。如果掉头离开,趁我们闯进去的时候逃生,活命的机会要大一百多倍。大家想好了吗?」

  程宗扬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云苍峰咳了一声,「老夫跟着去只能添乱,还是留在这里的好。但是……」

  他拈须一笑,「既然到了这里,怎么能不去见见那位鬼巫王大人呢?」

  易彪没有作声。云苍峰的决断,就是他们的命令。

  祁远和吴战威相视一笑,吴战威道:「这趟咱们要是能活下来,下半辈子老祁你就有的吹了。」

  祁远嘿嘿一乐,「那可不是。往后等你有了孙子,我一天给他吹八十遍。」

  花苗的卡瓦露出笑容,「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苏荔道:「我们既然来,就没有准备活着回去。」

  武二郎哼了一声,抱着肩蛮横地把苏荔挤到后面,一副老母鸡护雏的样子。

  苏荔白了他一眼,唇角却露出甜蜜的笑意。

  「那好!」

  程宗扬挺身道:「大夥儿就豁出去走这一趟!」

  「再商量商量成不?」

  角落里有人小声说。

  朱老头陪着笑脸,「那个……我这儿正好有点事……」

  程宗扬理解地说:「谁能没点事呢?你要去不了,就不去了吧。」

  朱老头朝众人看了看,有点发苦地咽了口唾沫,「就我一个人?」

  程宗扬没理他,「准备好咱们就走。谢兄,你到下面去过,咱们两个打头,武二在后面接应。」

  朱老头脸苦得能挤下汁来,他眼珠转了半天,最后带着哭腔道:「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小程子,你就不能给老人家一个安静的晚年呐?」

  「闭嘴!」

  朱老头被他吼回来,只能一跺脚,勾着头钻到那群花苗女子中间。这是他能找到最安全的地方了。

  那些花苗男女都将生死置之度外,这时面带笑容,与自己的族人互相告别;武二郎、吴战威神情亢奋,不停骂着粗话;那些云氏商会的护卫都没有作声,沉默得如同钢铁。

  萨安怔怔看着这一切,忽然清醒过来,「我知道一条小道!」

  岩浆炽热的温度在洞窟内弥漫,所有人都紧紧闭着嘴,一声不响。那些花苗女子脚踝的银铃都被布帛包住,雪白的脚掌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移动,朝山峰底部无人知晓的鬼王宫走去。

  几名无法行动的伤者连同阿夕被留在洞窟里,他们的处境最为危险,鬼王峒的武士随时可能找到他们,把他们一一杀死,但苏荔能做的,只是给他们每人一柄匕首。

  不是防身,而是用来自尽。

  萨安走在队伍最前方,开始还不停抹眼泪,但渐渐的,他背影越挺越直,目光也变得坚毅。他本来已经丧失了活下去的意志,现在有机会向鬼巫王复仇,已经超乎他的想像,如果能与那个恶魔同归于尽,会是他最大的幸福。

  「丹宸被我藏在石窟里。」

  苏荔在程宗扬耳边悄声吐露,「如果你能活着出去,记得带上她。」

  程宗扬点点头。如果他们活不了,丹宸还不如无声无息地死去。

  苏荔在他手上捏了一把,「如果我落到鬼王峒手中,请杀了我。阿依苏荔会永远感激你的。」

  程宗扬心头像揣了一块巨石,恼怒、担忧、恐惧、焦急都压在心底。能顺利找到刚才的洞窟,多亏了当时刻下的符号。而每一个符号都让他想起乐明珠的体香和她天真的声音。

  程宗扬暗暗发誓,如果小香瓜有任何意外,自己宁肯与谢艺翻脸,也不会放过小紫。

  炽热的气息逐渐远去,空气似乎很久都没有流动过,变得污浊。岩壁也潮湿起来,不时有冰冷的水滴从头顶的钟乳石上滴下,打得人心头一惊。

  「这里本来是一条水道。」

  萨安嘶哑着嗓子说:「他们冶炼武器要用水,用石头堵住洞口,把水引到别处。」

  祁远一惊:「那不是没路了吗?」

  萨安道:「我来送过饭。洞口下面堵得很严密,上面没有水的地方只填了一层石头。只要钻过去,就到了鬼王宫里边。」

  吴战威挤过来,「鬼巫王长的什么模样?是不是三个脑袋,六条胳膊?」

  萨安露出一丝恐惧,「我没有见过,只有鬼王峒的族人才能接触他。」

  苏荔道:「你确定里面只有他一个人?」

  「我每次送来的食物,分量都没有变过。」

  祁远道:「也许里面是行尸呢?」

  萨安咽了口唾沫,「鬼武士也要吃生肉的。」

  程宗扬忽然道:「我听说鬼王峒整个部族都没有女人?」

  萨安想了一下,「我从来没有见过鬼王峒的女人。」

  几个人相视一眼,心里都生出一个念头三逼真是见鬼了。一个部族没有女人怎么繁衍?

  黑色的河水从岩石间流过。岩壁上,一块生着青苔的石头向外动了一下,然后猛地滚出。就在跌入水中的刹那,石块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托住,在空中微微一停,无声地没入水中。

  谢艺吐了口气,轻烟般从洞口钻出,轻轻一跃,掠到水边一块岩石上,接着回身接住程宗扬。

  过了片刻,凝羽和武二郎先后从洞口钻出,跃过来并肩立在一起。众人修为不一,同时行动只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程宗扬决定分开,由他们四人在前,剩下的一盏茶之后再出发,免得被敌人一网打尽。

  河岸比他们想像的更高,隐约能看到头顶岩石上蒙胧的微光。乐明珠被小紫带走已经半个多时辰,说程宗扬不着急那是假的。他第一个攀到岸上,抬起眼,猛地浑身一震,颈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岸旁踞伏着一头剽悍的野兽,它沉肩伏腰,兽目射出碧油油的寒光,似乎被岸边的声音惊动,随时都会扑过来。

  程宗扬背后冒出一层冶汗,贴在石上一动也不敢动。接着上来的武二郎反应更敏捷,刷的就把钢刀拔了出来。

  「假的。」

  程宗扬抹了把冷汗。

  那头猛兽是岩石雕成的,眼窝镶着两颗碧绿的夜明珠。细看时,很容易能发现它轮廓有雕凿的粗糙痕迹。但那位雕刻者完全捕捉到野兽的神态,使石像产生出逼真的神似感。

  「干!」

  同样被唬住的武二郎暴了句粗口,收回钢刀。

  河岸上方是一片修葺过的平台,地面平整异常。六组形态各异的野兽罗列其中,无论狮、虎、熊、豹,还是鹰、雁、龙、蛇,都雕刻得维妙维肖。它们眼睛都镶嵌着夜明珠,交织成一片朦胧的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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