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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记(1-47卷 全本) - 9,3

[db:作者] 2025-07-11 16:02 5hhhhh 6280 ℃

  「女人最宝贵的,并不是贞操。处子仅只一次,但女人一生中,却须得男人疼爱百次、千次、无数次,才算是幸福。失了初夜那片红丸,便想教女子死心塌地么?」幽幽一笑,轻吻他颈测,一抹温热悄悄淌下,滑至他结实的胸膛。

  耿照蓦地心痛起来。姊姊的身世犹如飘零的落花,他已发誓要让她一生幸福,不再活在城主的阴影、刀光剑影的武林基业,甚至飘零无根的茫然无助中。他想为她成为一个更好的男人。

  「为了姊姊,」横疏影将面颊贴在他背上,用滚烫的泪液濡湿了他:「你要成为一个能让女子无比快活、值得天下女人为你而死的男子。如此一来,姊姊便能心甘情愿,为你而死……」

  耿照被她推得往前一俯,仿佛着魔一般,杵尖剥入了半颗鸡蛋大小,霁儿下意识地抬起小屁股迎凑,两条细腿如小青蛙般的仰天屈起,白嫩的小脚安心似的搁在他臀股上,身子既紧绷又绵软。

  耿照俯身抱住她,侵入短浅的杵尖轻啄着,沾着淫水前前后后,不住揉着湿漉漉的阴户。霁儿抱着他的脖子,抬头索吻,两小紧密交缠,难舍难分。

  「霁儿……」也不知吻了多久,耿照身下片刻也不稍停,趁着黏润寸寸而入,动作极轻极滑顺,不冒进贪功,光这般厮磨两人便已舒爽难言,与当夜在红螺峪不可同日而语。

  不知不觉间,整颗白煮蛋似的光滑龙首已没入大半,前尖后圆的形状,再加上底部如菇伞般的一圈刮人膨起,进出之间变化更剧。霁儿从未有人采撷的花径口被撑得忽圆忽紧,内壁贴肉伸缩,挤出大把大把淫水,堪称高潮起伏。

  「好……胀!好大、好大!怎会……怎会这样的?啊、啊、啊……」

  「舒服么?」耿照不忙着突破禁地,继续轻点疾送,边大着胆子问。

  霁儿快美间神智一清,不由得大羞,将小脸藏在他胸前,喘道:「舒……舒服!好奇怪……但是好……好舒服!」情欲益发高涨,忍不住哀求:「霁儿……还想更舒服……啊、啊……好满……好胀……霁儿要裂开啦,要裂开啦……啊啊!」

  短短一唤身子绷紧,宝贵的处子已被一举贯穿。

  耿照并未停步,他原本进出便十分轻巧,并未大耸大弄,反像小鸡啄米一般,泌润多时便深入一些,女孩儿一皱眉头或喘息稍重,他便微微点触,轻如指头颤动,仗着自身过人的粗大,也可令她回肠荡气,美不可言。

  霁儿一被破瓜,膣中却未遭巨物蹂躏肆虐,耿照依旧温柔挺动,没仗着坚甲利矛一搠到底,反抓住她柔嫩的胸脯,舌掌并用,不住爱抚。那撕裂般的苦楚旋即被胸上的快美所掩盖,嫩瓤里液涌如旧,渐渐不再疼痛。

  她一颗芳心又羞又喜,全飞到男儿身上,一时竟忘了二总管还在旁边,仿佛又回到屋里只有两人相对用饭、自己一口一口挟菜伺候他的时节,伴着两腿间温柔而有力的抽送,春潮泛滥之中别有一番浓情温馨,早将什么生死逼迫全抛到了九霄云外。

  耿照抄起她的膝弯,将她小小的身子折迭起来,霁儿正自晕陶,赫见一根红通通的大怪物在自己腿心里进进出出,惊奇一剎间盖过了恐惧,失声道:「怎……怎这么大!啊、啊……你拿……拿这么大的东西弄我……坏……啊啊啊啊……」她恢复了古灵精怪的调皮本性,被一波波推向高峰之际,居然还分神与他拌嘴。

  耿照不觉失笑:「方才一进去,你自己就说」好大「了,我哪有骗你?」

  霁儿被插得上气不接下气,体内快美难言,但嘴上却一点亏也不肯吃,兀自辛苦争辩:「那……那不算……啊、啊……我没……没看见……这么大……吓……吓死人了……」偶一回神,还不肯死心,咬牙问道:「都……啊、啊……都进去了么?这么大的东西,怎能……啊、啊……你坏!」

  耿照捧起她的小屁股,由上而下进出着,又比先前深入分许。

  「啊啊啊——感、感觉到了!」霁儿揪着锦被哀叫,娇细的童音十分淫靡:「你……一直变大……这么大……好硬、好硬……霁儿……霁儿受不了的……」

  耿照不理她的挣扎,继续稳稳的、轻快的进出着霁儿的身体,然后随着一次比一次的分泌更润越插越深,在膣中停留的时间也越久……

  霁儿挺腰承受,就算被插得甩头娇吟,一回神便紧盯着两人交合处,仿佛不相信那么大的凶物能全然入体;忽觉一阵空虚,耿照长长地退了出去,又缓缓插挤进来,湿黏的肉壁剧烈反馈着阴茎的粗长与形状,一直插到了快感的尽头——只是这一次耿照并未退出,那撑挤深入的快感持续挺进,深到霁儿难以想象之处。

  「全……进来啦!好大、好深……怎么还在进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颤着丢了身子,领略平生头一回的交欢至美,但那深深的侵入还未停止。

  耿照的龙杵像是一根极粗极长的拨火棍,就这么滑溜溜地贯穿了她,霁儿如遭雷殛,四肢紧缠着他,终于杵尖像是顶到什么,不再穿尖搠底的滑进深处,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极酸极麻、如尿失禁般的汹涌潮感。

  她抓住耿照的手臂,艰难娇唤:「要……还要……」唯恐潮浪消退,又盼更强烈的一波将自己推上颠峰。

  耿照福至心灵,将她牢牢抓紧,全根退出又倏地一捣到底,「啪!」一声贴肉相击,挤出一注清泉;一下又一下,满满的、重重的捣着她,每一下霁儿都「啊」的一声,叫声更尖更短,更急促稀薄,仿佛刀刃入体,啪啪啪啪的浆水击臀声回荡在斗室中——

                ◇◇◇

  在霁儿美得数度晕厥,终于精疲力竭、沉沉睡去之前,耿照一共要了她三次。

  他将少女翻了过来,捧着她的小屁股从后面深深插入,又让她骑在身上,双手撑着她水嫩尖翘的小美乳,教她奋力扭腰驰骋;最后,连横疏影也禁受不住,扭着白皙的雪股跨骑在他面上,任他舔食喷香肥美的湿润阴户,她却与霁儿捧乳厮磨,乳尖对着乳尖贴肉相抵,一面吻得心魂欲醉,三人一齐攀上了颠峰。

  「好嫉妒她呢!」横疏影偎在他怀里,咬着唇腻声轻道。一旁的霁儿趴睡正酣,小巧的背脊雪臀起伏动人,连被二总管的指尖轻轻划着也不得醒,十五岁的美貌少女兀自衔指细鼾,抱枕而眠。

  「初夜破瓜,便能领略这等美妙滋味。世间有多少妇人,终其一生也没丢一回身子,这丫头倒是泄得死去活来的,看来她腿心里不只藏了黑毛兔儿,合着还有一只水罐。」笑着叹息:「青春少艾果然是好。姊姊老啦,过得几年,你便不爱了。」

  耿照摇了摇头。

  「不是她年轻,是我变厉害啦。」

  横疏影噗哧一声,咬唇轻打他一记。耿照笑着受了,双臂收紧,低声道:「我不会说话。可在我心里,姊姊永远都不老;便是姊姊老了,我也老啦,到时候,我还是只爱姊姊一个。」

  横疏影心里甜丝丝的,咬着唇摩挲他的胸膛,害羞的神情宛若少女。

  「有的时候我真不知道,像你这样到底算不算是不会说话。会说话的,没有你的真;不会说话的,又不像你老说进人家心坎儿里。」她娇娇地偎了一会儿,抬头正色道:「姊姊教你的第三件事,你明白了么?」

  耿照凝然不语,年轻的面庞除了剽悍之外,还透着一股山一般的沉肃。

  这样的若有所思并不是迷惑,而是代表他能吸收更多。横疏影点了点头,轻道:「女人是女人,贞操是贞操,两者之间,并无孰后孰先。好比姊姊的初夜不是给了你,你会不会觉得,姊姊是残花败柳,是不干不净的女人?」

  耿照一把捉住她的小手,皱起浓眉:「打比方也不许你这样说。在我心里,姊姊是世上最最宝贵的,谁也比不上。」仿佛那些话还插在他的心版上,一字一句,更胜刀割。

  横疏影晕红双颊,乖乖任他握着;低头片刻,纤巧的下巴才往熟睡的霁儿一比。

  「那……你会不会觉得霁儿是个轻佻随便的姑娘,又或者德行败坏,从此只爱勾引男人?」

  耿照摇头。

  「霁儿本就待我很好,是个心地善良、体贴率直的好姑娘。」

  「那么,若有女子把贞操给了你,教你为她杀人放火,说是你欠了她的,你肯不肯做?」

  耿照仍是摇头。横疏影也不意外,笑道:「若她求你之事,并非难如登天,又或不伤侠义道、甚至是有益苍生之事呢?你肯不肯做?」

  耿照顿时迟疑起来,正自沉吟,横疏影又道:「倘若这名女子求你帮忙的,乃是济弱扶倾、大大有益于天下苍生之事,又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只是事成之后,并无一具千娇百媚的处子娇躯能奉献给你。如此,你做是不做?」

  「当然要做!」

  耿照击掌脱口,蓦地一愣,仿佛心底有一处被人触动,旋又陷入沉思。

  横疏影正色道:「由此可见,事情做与不做,和贞操一点关系也没有。同样的道理,当夜在红螺峪,是染家妹子自己决定要活下来,而且解毒的法子只有一个,是她早就知道、且自己做下的抉择,你又亏欠了她什么?」

  耿照心思极快,一经点破,茅塞顿开。

  他未必觉得染红霞一事自己毋须负责。男儿磊落,本该不欺暗室,说到了底,二掌院的红丸终是教他盗了去,这份牵扯只怕终生难断,只是忽然明白:「是我自己耿耿于怀,染姑娘每回见了我,才觉得心里难受。我若胸怀磊落,莫要钻牛角尖,说不定……说不定我们还能做朋友。」自出得红螺峪,这件秘密困扰他许久,无人可问、无处诉说,一路盘桓至此,才终于拨去阴霾,找到方向。

  横疏影见他眉宇开解,神色疏朗起来,欢喜之余伸手搂他脖颈,娇声埋怨:「都是你不好!为开解你的心事,姊姊赔上一名贴心侍女、平白替自己添了个争宠的小情敌,还要替你一夜风流、有合体之缘的美貌佳人说事,好教你拨云见月,将来能把人家又哄骗回来共枕鸳鸯……更气人的是,她们个个都比我年轻貌美!」

  耿照笑了起来。

  「这话不尽实。要说美貌,谁也比不上姊。」他把佳人搂得紧紧的,耳鬓密密厮磨:「这下,是我姊姊吃醋了么?」横疏影闭目娇喘:「吃!怎么不吃?你……再不多爱姊姊一些,姊姊一辈子恨你!」

  两人全身赤裸,腿股交缠,求欢本就十分方便。横疏影三两下就被摆成了个「观音坐莲」的姿势,给滚烫勃挺的怒龙杵插得满满的,跨在耿照腰后的两条修长玉腿不住轻颤。

  「别……别在这儿!你是姊……一个人的……」她美得欲死欲仙,攀着他结实的背:「到……后边儿去!」美眸一横,既羞又浪,更有几分火辣狠劲、任性娇蛮,唯恐熟睡的霁儿忽然醒来,又要争抢那滚烫勃挺的昂角巨龙。

  纵使两人已亲密无间,「到后边去」这句话里所隐含的暧昧淫靡,以及不欲人知的刺激兴奋,依旧令耿照下身勃挺,胀得如婴孩臂儿一般。

  横疏影婉转娇啼,被他捧着两瓣白皙雪股悬空而起,每跨一步,顶到花心的硕大杵尖又往更深处,捅得她仰头浪叫,淫水沿着两人腿股间潺潺而下,宛若失禁;不过短短几步路,却浇得一地蜿蜒水渍,满室异香。

  耿照抱着斜颈颤腿的雪玉佳人,跨进一间四面无窗的偏室,绕过挡在入口处的镶玉屏风,赫见房里布置着绣墩镜台、悬衣长柜,弥漫着淡淡熏香及一丝脂粉甜腻,竟是横疏影日常梳妆之处。

  房里居中置着一架舒适的乌木牙床,剩余的空间尚且不容转身。

  耿照将姊姊轻轻放倒,把两条雪白香滑的小脚儿跨上乌木扶手,爬上牙床一搠到底,抓着床架前后挺动。那床摇得极是厉害,横疏影一条长腿滑下扶手,蜷起的玉趾不住点地,另一条却被他扛上了肩,双腿上下一开,膣中更是短浅,每一下都被捣中要命之处,叫得魂飞天外。

  「好……好深!到……到底啦!姊姊里……里边儿好酸……啊啊啊啊……弟……好狠、好狠……坏……」她扳着扶手拼命甩头,连一双雪团似的白皙巨乳都打不成圆了,只能随着凶猛的撞击四向乱甩,仿佛两头受惊蹦跳的大雪兔。「啊、啊、啊……好深、好深……要坏啦!你……你要把姊姊弄坏啦!啊、啊、啊啊啊啊——」

  耿照猛然一刺,龙根暴胀起来,毫无保留地将精华通通射进了姊姊体内。

  这回交媾的时间极短,两人却极是尽兴。耿照精疲力竭,卧倒在她酥嫩柔软的大胸脯上,半晌横疏影才稍稍回神,随手从镜台下取了条丝巾,温柔地替他抹去颈背上的汗珠。

  「这里是姊姊的秘密房间,平日连霁儿都不许进来。」她轻喘未止,闭眼道:「姊姊对你,再也没有任何秘密啦!你……是姊姊最亲密的人,有什么心事,开心的、不开心的,以后姊姊都让你知道。」

  耿照心中一动,沉默不语。横疏影兀自叨叨絮絮,净拣些无关紧要的琐事说,一边为他抹汗顺发,既像温柔的大姊姊,又像是照顾丈夫的小妻子。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轻声唤道:「姊姊……」声音闷在柔嫩汗湿的乳肉间,酥麻的微震令横疏影浑身一颤。

  「什么事?」

  「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

  「又是哪一家的美貌姑娘么?」横疏影淡淡一笑,似不急着听。

  耿照摇了摇头,抬起一张无比凝肃的面庞,仿佛终于下定决心。

  「是」琴魔「魏无音前辈。他在我身上施展了一门奇妙的武功,说是指剑奇宫的不传之秘,名叫《夺舍大法》!」

  第二十三折恍惚梦觉,昨夕今夕

  「唰!」一声篾帘掀起,灿烂的朝阳不但射入窗棂,更穿透紧闭的眼皮子,炙得双目一片炽红,毋须睁眼便觉刺亮。耿照举手遮额,只听哈哈一声朗笑:「日上三竿啦,你小子还睡得人事不知,敢情是昨晚太劳累了?」来人一脚踹上六柱床的牙板腿足,踹得天摇地动差点散架,竟是胡彦之。

  他吓得一跃而起,头一个动作便是拥被左遮右掩,唯恐一左一右夹陪着的、赤裸裸的两美人尽泄春光,全教老胡瞧了去——偶一抬头,瞥见壁上悬挂的那柄碧水名刀,倏然想起:「不对!我下半夜便离了姊姊的别院,这里是我自己的房间。」一摸果然衣衫俱在,连靴带都未解下,只是辗转半宿,自是凌乱不堪。

  胡彦之双手抱胸,两条腿迭在桌上,一吐口中长草,冷笑道:「你这是干什么?舞龙舞狮么?」耿照讷讷地把棉被放下,为掩心虚,慌忙低头迭被。

  「好了、好了!别忙啦,挺累人的,歇会儿!」胡彦之怪眼一翻,哼哼两声:「昨晚上哪儿了?老子里里外外找了一夜,差点没把流影城翻两翻。看看你这副德行,神浮气虚、双目游移,衣衫不整、烟视媚行!一脸的淫贱相。啧,肯定找女人去了,是不是?」

  耿照恨不得钻地埋头,正没着落处,「咿呀」一声门扇推开,一抹窈窕俪影小心跨过门坎,竟是端着瓷盆清水的时霁儿。

  两人一打照面各自脸红,偌大的房里回荡着「噗通噗通」的急促心跳。胡彦之大起狐疑,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娘的!敢情牛鼻子师傅的那部先天道功真有奇效,老子修为大增,耳力突然一下子变得忒好?」

  到底是时霁儿多见场面,不慌不忙,欠身福了半幅,晕红双颊,细声细气地说:「典……典卫大人早!胡大爷早。」扭着小腰走近桌畔,一反平日蹦蹦跳跳的模样,步子轻碎、细腰款摆,行走似是有些吃力,别有一番妩媚婀娜的女人味。

  胡彦之抱臂啧啧,紧盯着她的背影不放,既不舍移目,又暗自心惊:「奇怪!这下连眼力也不对劲了。我……我怎么老觉得这丫头的小屁股比昨儿有肉,居然肉呼呼的又圆又翘……不对!耳目异变,这是心魔大盛之兆。看样子再练下去,没准哪天连卵蛋都要自动脱落,老子当场破碎虚空,后半辈子都得在天界做斋公啦,这可大大不妙。」疑心是自己练功过度,竟致走火入魔;想着想着,不觉一头冷汗。

  霁儿将洁口的木齿与药膏,整齐排入一方小红漆盘,端至榻前。

  那膏盛装在有盖的琉璃小碗里,以桑槐嫩枝煎水熬膏,入姜汁、细辛、甘草、细盐,以及乳香没药等珍贵香料制成,是横疏影自平望都携来的秘方,东海境内仅此一家。

  二总管事必躬亲、物求精洁,还特地为这种药齿膏取了个名目,叫「漱香饴」。连放入口中嚼软、清洁牙缝的「木齿」,也是取新鲜的嫩柳条来用。

  霁儿将柳条上的露水抹净,沾了琉璃碗里的玉色细膏递给耿照,以手绢盛接他嚼碎哺出的青渣;接着香汤漱口,温水洗面,最后点上一碗提神醒脑、开胃通肠的松针玉露茶,总算完成了王侯府中的晨间梳洗。

  胡彦之看得是瞠目结舌、艳羡不已,忍不住大摇其头。

  「妈的!怎么我就没遇上这种好事?」老胡呼天抢地:「时丫头!你盘上还有几枝,那豌豆泥似的糖膏老大一碗的,对上开水能冲它个满满一壶。长幼有序,我跟这小子是拜过把子的,你也服侍我一下罢。」

  霁儿抓起剩下的柳条往窗外一扔,冷笑:「胡大爷的嘴巴大,柳条不顶用。待会儿我去厨房拿把葱来,给胡大爷沾沾韭酱凑合凑合。」

  胡彦之正想抗议,却被霁儿小手一推撵了出去。

  「胡大爷,我伺候典卫大人更衣,麻烦你回避一下。」

  「避什么?他全身上下有哪一处,是你看得我看不得的?」

  霁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碌一转,满脸得意振振有词:「胡大爷是平民百姓,平民窥人燕私,有伤风化,至少要打三十大板;若亏礼废节、冒犯朝廷官员,论的是」不敬「之罪,小则系狱,大则充军。为了胡大爷好,你可千万别看。」

  胡彦之双手抱胸,哼笑道:「偏你看了没事,我看就要下狱充军?」

  「我是服侍大人的小丫头,自然没事;若胡大爷也做了小丫头,一般的没事。」

  胡彦之一口痰憋在胸里,噎得捶胸顿足,忙抄起桌上的茶壶仰头就口;连吞了几口冷茶,陡然间明白过来,对霁儿一竖拇指:「好你个丫头!嘿、嘿。」冲着耿照一指,贼眼溜溜,忙不迭地晃脑摇头,淫笑道:「好你个小子!呼、呼。」左手圈指、右手食指不住进出,满脸的猥亵暧昧,嘿嘿呼呼地踅出门去。

  霁儿小脸胀得通红,气鼓鼓地把门掩上,背转身来,忽然变得扭捏羞怯;捏着裙角定了定神,才低着头小步走回床前,为耿照解衣擦拭。耿照见她身子微颤,大起怜爱,低声问:「还疼不疼?」

  霁儿又羞又喜,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

  「昨……昨晚不疼,今儿疼。」声音细如蚊蚋,吐息热烘烘的,羞得连眼都不敢抬:「活像裂开似的,又像给刀子割了,走路都疼。」

  耿照心疼不已,轻捉住她一只小手,只觉入掌滑腻,如敷细粉,柔声道:「别弄啦,你先歇会儿。我自己来行了。」见霁儿乖乖任自己握着手,鬓边额际垂落几绺散发,胸中温情涌现,忽觉两人无比亲昵,却非肇因于昨晚的荒唐缠绵,而是在这间屋里,在并坐共食的那一刻便已定下缘分。

  两人双手合握,并肩坐在榻缘,片刻耿照忽然一笑,又问:「你恼不恼我?」

  霁儿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又跟着点了点头,自己却「噗哧!」笑了出来。

  「昨晚不恼,今儿恼!」她晕红双颊,娇娇地抬眼一瞪,终于又回复成那个俏皮活泼、快嘴利牙的时霁儿。「真是连走路都疼呢!疼死人了。」

  耿照心生怜惜,笑道:「你心里不舒坦,只管骂我好啦!总之……是我不好。」

  「我是陪嫁的小丫头,怎能骂相公?」霁儿俏脸飞红,娇羞的模样分外惹怜:「你……也没有不好。你待我挺好的,我……我很欢喜。」

  想起中夜霁儿醒转,三人又同榻合欢、极尽缠绵的荒唐香艳,耿照脸也红了,与她并坐一会儿,才省起有些体己话要嘱咐;自己虽未察觉,倒也有几分丈夫派头。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也替我好好照顾姊……二总管。」

  「要你来说!」她瞪他一眼,噘起小嘴:「我一向都照顾得好好的。你……」话到嘴边又吞回去,眼眶一红,险些掉下泪来。耿照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霁儿双肩抖动,静坐了片刻,才捏着手绢拭眼,强笑道:「也不好让胡大爷等太久,我服侍你更衣。」替他里外换过一身新衣,在床头留了个小包袱,收拾漆盘瓷盆等,低头退了出去。

  胡彦之咬着长草踱进门来,跨腿而踞,双脚乱抖,一双贼眼不怀好意。

  「看不出,真是看不出啊!」他啧啧摇头,语多感慨:「你小子一副老实相,采花居然采到横二总管的贴身侍女头上去了,真个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发春小狗到处骑「,色胆包天,大有前途啊!」

  「老胡,你就别消遣我啦。」耿照一点都不想陪他抬杠。

  「干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生来就是为了干这个,要不多生给你那一副做甚?你小子眼光不坏,那小丫头一看就是上等货,开苞之后春情满溢,浑身都透出一股瓜熟蒂落的女人味,日后大有可为。老子在湖阴、湖阳多识粉头,既然你也是同道中人,以后说话干事就方便多啦,带你去针砭几回,包管小丫头服服贴贴,非你不爱。」

  他见耿照唉声叹气的,只道是初临战阵,早早便丢盔弃甲,不免垂头丧气,更是频频安慰,劝解道:「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有谁一来便搞得女人哭爹叫娘的?这样,有空我传你一路《乱摇凤首金枪诀》,此乃道家房中术的奥妙法门,配合《一苇棍》的劈、崩、缠、绕、点、拨、拦、封等八字诀,以及玄素一脉的」翠辇华盖,蜜穴盘龙「之法,那简直是……嘿嘿……呼呼……」

  「你们观海天门怎么都专练这些?」耿照差点晕倒。

  「武艺即人生嘛,你小子懂个屁!」老胡猥亵一笑:「昨晚吃独食的事且不与你计较,老胡大人大量,今儿专程找你去看姑娘。你良心要没拿去喂了狗子,趁早反省反省,下回改进。」

  「什么……什么姑娘啊?」耿照一片茫然。

  「拿大刀子砍人的姑娘。」胡彦之不由分说,硬拖他出门:「你忘啦?万劫的宿主,那水灵水灵的丫头。咱们瞧瞧去。」

                ◇◇◇

  碧湖被安置在一处偏院里,院落四周都有铁甲卫士连班戍守,巡城司每半个时辰就派一支全副武装的哨队来巡,其余闲杂人等若无腰牌,决计不能靠近,守卫甚是森严。

  当日禁园一战,众人识得妖刀厉害,曾遭妖刀附身的碧湖与阿傻便被分开安置,严加看管,而连着铜蛛刀座的天裂刀便留在原处,无人敢稍稍接近,免得命丧妖刃之下,那两名死无全尸的公人便是活生生的榜样。独孤天威下令将「不觉云上楼」以厚重的箦板封死,周围铁索环绕,连门窗缝隙浇以铁汁,整座楼子顿成一大根密不透风的封顶烟囱管。

  流影城主行事虽疯癫,这一下倒不失为妙着。被独孤天威这么一弄,除非以斧钺砍开楼墙,否则出入无门,谁也难打妖刀的主意。

  在楼外的方圆百尺之内,巡城司更是广布岗哨,严密防守;若无二总管的亲笔关条,就算出示金字腰牌也无法靠近。独孤天威嚷着要在后进另辟园林,早早便迁出禁园,园中只剩独孤峰直辖的金甲武士及禁园铁卫轮班巡弋,只怕还比城门保防更加严密。

  比之妖刀天裂,碧湖的待遇不知好上多少倍。那院作二进四合,照壁低斜、路径曲折,小小的前院打扫得十分整洁,墙边栽着两棵榆树,光秃的枝上不见绿叶,却已结满黑豆般的细小花蕾,生气盎然。

  耿照出示七品典卫的金字腰牌,沿途无人敢阻,两人穿过小小的垂花门,相偕步入中庭。

  一名年约六旬、长得干瘪瘦小的银发老人自西厢推门而出,一身布衫整齐朴素,料子甚薄,裁剪十分妥贴;老人身后跟着一名童子,童子的身上还背了只药箱。耿照认出是专为城主夫人看病的名医程虎翼,乃京城太医令致仕,人称「程太医」。正想向老胡介绍,他却抢先一步挥手,笑道:「程太医早啊!」

  老人点了点头。

  「胡大爷也早。来看姑娘?」

  「是啊!」老胡大笑:「都说」送佛送到西「,是我救了她回来,也盼她身子大好,没病没痛的。是了,给您老引见,这位小哥是我拜了把子的,刀皇武登庸当世传人,耿照耿兄弟。当日在禁园里大显神威,救下城主的就是他啦!救回碧湖姑娘,也得算他一份。」

  程太医似是不太留心,只淡淡一拱手。「英雄出少年啊,久仰了。」

  耿照老大不自在,赶紧打揖回礼。胡彦之笑道:「碧湖姑娘醒了?」

  程太医摇头。「还没。」

  胡彦之皱眉:「都睡几天了,这会儿还没醒?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程太医道:「她身子太虚,我给她开了些温补的方子,回头让大膳房煨一罐浓浓的鸡汤,撬开牙关哺喂,慢慢调养身体,回复元气。气血理顺了,身子自然壮健,也才能恢复神识。」

  胡彦之与耿照对看一眼,摇头苦笑:「太医莫以为我在说笑。我与耿兄弟亲眼看见她扛起一把将近一丈长的大石刀,举重若轻,健步如飞,简直像是小孩手中的波浪鼓。要说她身子太虚,世上恐怕没个身强体壮的人了。」

  「那叫做」寅吃卯粮「。」程太医哼的一声:「她筋骨受损,高烧不退,心火亢盛、肝火上炎,这股火气上逆至极,则血菀于上,这才昏迷不醒。」

  二人听得迷糊,胡彦之正想开口,程太医忽问:「胡大爷身子壮建,武功甚高,不知能举几斤?」胡彦之被问得突兀,微微一怔,抱臂笑答:「两百来斤总没问题。太医莫看耿兄弟个子小,他天生神力,没准还在我之上。」

  程太医没理会,又问:「若一次让胡大爷扛起五百斤,又或教你扛一两百斤的物事,一整天都不放,那又如何?」胡彦之笑道:「那肯定要我的命。便以耿兄弟的神力,只怕也不能够。」

  「正是如此。」程太医拈着须茎,随手比划:「碧湖姑娘本举不起重物,说不定也跑不快、跳不高,然而却因不明的缘故,身子硬逼出潜力,就像胡大爷说的」举重若轻,健步如飞「,直到超过了身体负荷,这才昏厥过去。若未晕迷,只怕身子受损过巨,轻则筋骨摧折,重则五内破裂,精血败坏,远非调养所能愈可。

  「问题是:人不可能超用自己的身体,到了这种匪夷所思的境地,人身会感到疲惫疼痛,便是为了保全自我。即使她意志过人,可以忍耐如此剧痛,也不可能不明白身子已到极限,再往前一步便有性命之忧。除了」着魔「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胡彦之闻言倏凛,转头与耿照面面相觑,两人心中俱只一念。

  (妖刀附体!)

  耿照不禁摇头,忽然问:「太医,有没有什么样的迷魂药物能控人心智……」

  「……以致让身体不知疼痛,无穷无尽地发挥潜能?」程太医淡淡一笑,稀疏的白眉轻轻颤动。「有。我学医近五十年,经手过的秘药毒方之中,至少有三种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但被下药之人决计不能像碧湖姑娘这样,还能靠晕厥停止疯狂,体内既无药性残留,又没有造成异常的出血或其他破坏。

  「能那般驱役身体的,已不能称做是」药「了,那是戕害身心的剧毒。要问我的话,我会说碧湖姑娘并未中毒,她身上没有用过毒的迹象,除非有一种毒药能在瞬息间自体内消失无踪,没有遗害,不留痕迹,就像……就像从没被人下过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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