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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闻不如一见钟情(01-15) - 5,3

[db:作者] 2025-07-11 16:02 5hhhhh 4350 ℃

  熊猫仔超窘迫,本是想着他唱那么久,要吃一些水果补充水分和VC,这这这……

  然而,最悲剧的他这会儿还没想到——等任伟和淳君他们晃荡着过来看到他,任伟的眼神几乎可以当刀使。

  「Hi~ 」颜瞻底气不足的打招呼。

  淳君无奈的看着颜瞻,眼神像是在说——你到底干嘛来的?

  任伟瞥了颜瞻一眼就朝吧台去了。那一声「Hi」任它无辜的飘在空气中。

  「你们认识啊?」坐在颜瞻身旁的姑娘这时候问。

  颜瞻顾不上接话了,只留下一句:「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马上起身向吧台走去。

  在任伟身旁坐下,他果然没好话给他。俩字儿——起开。

  熊猫仔坐在吧椅上,一动不动。

  「去,赶紧的。你看姑娘们那火辣辣的眼神。」

  噗。坐在任伟隔壁的春儿笑了。

  任伟拿过了手边的餐巾纸,递给了春儿。

  「干嘛?」春儿大惑不解。

  「再喷挡着点儿,人酒保制服脏了还得干洗。」

  春儿干瞪眼,其他人都笑了,酒保也笑了。

  「刚刚那首FrankSinatra的《Can『ttakemyeyesoffyou》真好听。」熊猫仔卯足了劲去搭话。

  任伟斜了他一眼,「不懂就别露怯了。」

  「哈?」熊猫仔挑眉。

  「这首歌的原唱是FrankieValli,TheFourSeasons的成员,他单飞后唱的这首不朽名曲。」

  「呃。可是……可是……我总听到你放FrankSinatra的唱片,里面就有这首歌的……」

  「这歌儿翻唱版本数不胜数,FrankSinatra同样也是翻唱。而且,他翻唱过大量的那个年代的名曲。」

  熊猫仔语塞——话棒没选好。看吧,吧嗒一声,掉地上了。

  还好这时候彻哥走了过来,他插入两人中间的位置,很隐蔽的递给了任伟一叠钞票。

  「谢了。」任伟看也没看就塞进了裤兜。

  「你最近手头紧啊?」彻哥推了任伟脑袋一把,「跟走马灯似的,不是最烦商演么。」彻哥并不当颜瞻是外人,接过酒保递来的酒,说的随意。

  「滚滚滚。」任伟一把推开了彻哥。

  果不其然,看吧,颜瞻瞪眼看着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你……你有要用钱的地方?」

  任伟拍了拍颜瞻的肩,示意他附耳过来。

  颜瞻麻利儿凑了过去,却听到任伟贴着他耳根说:「去,姑娘们等你呢。试过姑娘没啊?爽的很。那儿又湿又滑。」

  这回颜瞻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眼珠几乎要迸出眼眶……

  太下流了!

  「这是说什么悄悄话呢?」淳君端着酒杯过来,丝毫没感觉到实际上任伟跟颜瞻超冷场。

  「少儿不宜的。」任伟微微一笑,抿了一口酒。

  颜瞻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你看看你,你跟孩子……」淳君摇头恍若拨浪鼓,「来吧小老弟,咱俩聊。我听方老师说,你打算过来学院上课?」

  淳君和颜瞻聊天,任伟就闷头喝酒,偶尔和春儿、彻哥闲扯几句,不咸不淡。颜瞻偶尔偷眼去看,发现任伟就像这些天以来一样,有心事、不怎么开心的样子。当然,颜瞻要承认,任伟开心不开心也不写在脸上。但怎么说呢,他这几天就是有这种感觉。

  骑着小乌龟载任伟回家,一路上两人无言。任伟也不像往常一样搂着他的腰贴着他的背。这会儿进门颜瞻绷不住了,问:「你……在生气吗?」

  「生气?」任伟解开了衬衫的扣子,脱下衬衫扔在了沙发上,准备去洗澡。

  「嗯……生气……你都……不理我的。」

  任伟看了看颜瞻,「我好端端干嘛生气?」

  这句可把颜瞻噎着了。

  任伟斜了斜嘴角,轻笑,往浴室去了。

  颜瞻站在客厅,走过去拿过衬衫,准备放进脏衣服篓子,路过浴室,裤子飞出来,落在他脚边,他也拾起来。

  任伟肯定是在生气。至于为什么生气颜瞻也不是不知道——那些……凭空冒出来的姑娘使然呗。

  颜瞻有些郁闷,觉得委屈,但转念一想,他也不是没为这个气过,就像上次在海边,他气得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么说来的话……

  傻熊猫又笑了。

  他因为我和姑娘在一起,生气唉。就像我为他生气似的。

  看吧,颜瞻的大脑回路就这个水平——慢三拍。

  裤子扔进去前,颜瞻照例检查裤兜——这事儿他干过几回了,洗衣机里飘着钱啊、纸巾碎屑啊……任伟几次都要吃了他。

  摸到一叠钱。

  彻哥无心的话让他有些在意。

  任伟最近缺钱吗?

  任伟正在冲身上的泡沫,吱呀一声门响,然后浴帘就被拉开了,再然后回头去看,就看见一只光溜溜的熊猫。

  颜瞻看着任伟,任伟也看着颜瞻。任伟不说话,颜瞻也不说。

  对视持续了几十秒,任伟选择无视、继续冲凉,颜瞻看了会儿任伟的后背,也挤到了花洒下面。

  「你不是说毛不长出来不露点么。」任伟一边揉头发一边说。

  「我……」颜瞻撇嘴,然后按洗发水以掩饰自己的窘迫——没毛还则罢了,长毛才可怕,痒死了,一抓还就红红的!这会儿低头看看,好多好多密密麻麻的毛茬。

  「你慢慢洗吧。」任伟冲掉了洗发水和浴液,伸手要去拿毛巾。

  「你再洗一下嘛……」颜瞻贴上去起腻。

  「洗你大爷,洗完了!」

  颜瞻二话不说,稀里胡噜把手上的泡沫全抹在了任伟身上。

  任伟这个气:「你还敢更混点儿么?」

  「陪我洗啦,别气了。」

  「我没生气!」

  「还说没气……你声音好大。」

  「边儿待着去。」任伟扒拉颜瞻。

  「我不认识那些姑娘,是她们中的一个过来搭讪,说在杂志上看到过我。她们都以为我是平面模特,都不知道我其实唱歌呢!」

  「哦,所以你就告诉她们了。」

  「我……」

  这个二子!

  「去去,别贴着我,我不是跟你说了么,去尝尝果儿的滋……」

  任伟这句没能说完——颜瞻一把按住了他的肩,将他顶在了墙上,强行亲了上去。

  唇贴着唇,舌头翻搅着舌头,水汽包裹之下的两人都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我,只喜欢你。」

  唇跟唇分开,任伟大口呼吸的空当,听到颜瞻如是说。

  「你有病!」

  颜瞻不反驳,反而点点头,「嗯,有病。」

  任伟反倒没脾气了。

  「你不嫌我就好。」

  「嫌死了!」

  「……」

  「靠边儿,热。」

  「我也热,但再热一点也没所谓。」颜瞻说着,关上了花洒。

  『你干嘛』这种蠢话任伟是不会问的,他当然知道他要干嘛,可任伟不想配合。自打挂了彭勃的电话,他就心神不宁的,这些天看见颜瞻他都会不自在,更别提这会儿要跟他亲昵了。但这个不想也仅仅局限于心里不想,身体反应是另一码事。

  亲吻、爱抚,两人贴在一起的同时,呼吸也交缠在一起。颜瞻的那话儿挺了起来贴在小腹上,任伟那儿也不是没反应,被颜瞻的手掌包裹,不禁又涨了涨。

  欲望忠诚的动物。任伟对自己有点儿没脾气。

  交互套弄着彼此的那话儿,颜瞻咬着任伟的耳垂撒娇似的呢喃,「你用嘴巴帮我弄嘛,那样好舒服的……」

  「我欠你的啊?」任伟扳过了颜瞻的下巴。

  「欠的啊,你看我这么喜欢你的……你都……不这么喜欢我……」

  「……你倒是也不傻。」

  死熊猫嘿嘿笑。

  任伟有种无力的感觉,若要解释啥叫四两拨千斤,大概颜瞻可以当个范本。面对这样的他,他确实有些束手无策。

  跪下来含住颜瞻的那话儿,任伟感觉到颜瞻细长的手指插入了他的发丝,吞吐中,他听到他不停的说: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真让人绝望。

  果然像他一早预感的——收下糖衣退回炮弹,他没那个本事。

  看吧,折了吧?

               第十五章

  「傻么?」颜瞻皱眉对着穿衣镜,怎么看自己怎么别扭。

  「傻。」任伟喝粥,眼睛瞅着电视上的新闻播报。

  「你根本就没在看啦!」熊猫仔对着镜子发疯。

  任伟不搭理他。

  「你进来看啦!」

  「你他妈号丧吧?」

  扔下勺子,任伟扯了餐巾纸抹嘴,起身往卧室去。

  「怎么了?」看着对镜抓狂的死熊猫任伟不理解——不是挺精神吗?

  「哪顶帽子都不合适,不合适!」

  「这衣服就不适合配帽子。你别折腾了。」

  「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任伟挑眉。

  「不……不戴帽子我紧张!」

  「噗。」任伟乐了。

  「真的嘛!紧张!」

  「你也不是每次演出都戴帽子啊。」

  「反正今天一定要戴!必须戴!」

  「那你自己折腾吧。」

  熊猫仔用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对着任伟,任伟要崩溃了。

  「人家会紧张啦!」

  衣角被扯住,任伟是绝脱不了身了。

  「撒手。」

  「你都不管我的……」

  「撒手。」

  「冷眼旁观呢……」

  「你不撒手我怎么给你找帽子!」

  「哦喽~ 」熊猫仔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任伟走过去,摸过床头柜上的烟和火儿,点上一支烟,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扒拉开衣柜前的死熊猫开柜门向上层翻找。

  不一会儿,颜瞻瞅见任伟够出一只纸盒。把盒盖扔到床上,任伟也把他按到床沿坐下。颜瞻感觉脑顶被鼓捣着,好像是卡子一类的东西。

  「你做啥子?」

  「别动,老实待着。」

  「哦喽……」

  「啫喱呢?」

  「卫生间。」

  看着任伟往出走,颜瞻想起来去照镜子,却被吼了一句:「让你别动!瞎动什么!」

  好凶的。熊猫仔不敢动了。

  被任伟鼓捣了一番,完毕熊猫仔去照镜子,发现头上多了一顶小小的「帽子」。说是帽子,实则是帽子型的装饰物,靠「帽檐」下的卡子固定。小小的、超级小的黑丝绸礼帽。

  「……」颜瞻看看镜子又看看任伟,「我……我要帽子……」

  「这就是帽子。」任伟叼着烟鄙视颜瞻。

  「小……太小了……」

  「那你就啥甭戴了呗。」

  「……有些夸张呢。」

  「反正你站舞台上,多夸张也不算夸张。再说了,夸张什么啊,再夸张点儿我还有吸血鬼的牙呢。配套。」

  「呷?你戴过的?」

  「嗯。」任伟走过去碾烟。

  「什么时候啊?」

  「万圣节。」

  「……」

  「你还不滚?快七点了。」

  「我……」

  「头别乱动,上台也别跳来跳去。掉了我可不管。」

  「那我怎么骑机车啊……」

  「你不会打车啊!」

  「……」

  「赶紧滚。」

  颜瞻换了鞋拿了钥匙,又看了看玄关的穿衣镜才恋恋不舍的向任伟喊:「那我出门喽,你要来哦,九点。」

  「滚吧,知道了。」

  「一定哦。」

  「你复读机啊!」

  「……那我走了。」颜瞻虽然这么说,可人还是站在玄关处不拉门。

  任伟彻底服了,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门口,掐了颜瞻脸一把,「我去,你赶紧出门。七点一刻了!」

  吧嗒,熊猫亲到了王子,满意的出门了,丝毫不在乎屁股被踹了一脚。

  他知道任伟最近很忙,可还是好想他能去看他演出。

  如愿以偿了。

  把饭桌收了碗筷刷了,任伟躺到了沙发里,困的要命。最近不仅演出排的满满当当,还要录FreeLoop新的Demo,可谓从早忙到晚。再想到十一月要去纽约录制「没所谓」的专辑,他就头疼的厉害。睡一会儿,就一小会儿。任伟这么想着上了个八点的闹铃,多一秒也没等,就睡了过去。

  八点整,闹钟响铃就如同炸雷一般,任伟坐起来连着抽了两颗烟魂儿才回来。

  洗了把脸换了衣服,他就出门了。

  入秋,晚上有些微凉,任伟只穿了件短袖,但一进Pub热浪就袭了过来,跟往常气氛不同,叽叽喳喳一眼望去全是姑娘,各式各样的香水味混在一起甜的发腻。

  活受罪。

  走廊里有人在贩卖纪念Tee,既有Miller的也有HS的,想来是官方发售。许多姑娘挤在一起,有吵死人的趋势。

  也不是完全看不见男的,比率大约为50:1。

  嘛叫不伦不类,任伟发现自己站这儿就属于不伦不类。还算有备而来,至少在人群里不乍眼:蓝色细条纹Tee,黑色牛仔裤,匡威鞋。这是长久以来战斗过的经验——要按他平时那么穿,十个有八个觉得他有病,剩下俩会觉得他走错了地方。

  无人陪同,任伟要了瓶酒靠墙站——离舞台最远的地方。颜瞻本来张罗让他去二楼后台,这样看的超清楚,还可以等他演完两人一起看Miller。任伟曰:你快算了,我不看。如果可能,你我都不想看!

  演出迟了,想必不是颜瞻迟到,大概是Miller时间延误。HS是配菜,那才是主菜。延误也准是因其延误。

  任伟喝完了一瓶酒也不见有人出现在舞台上,音箱里、投影屏幕上Miller的声音、模样来来回回,任伟真有心出门向前走三百米——VClub今晚重型之夜。

  还好,在人群失控前,HS走上了舞台,演出算是拉开了帷幕。开场一曲《Sunshine》吉他弹得很有Blues味道,向晓冉做了一个漂亮的开场。而后,灯光照向了颜瞻,他漂亮的声音透过音箱传遍Pub的每一个角落。

  任伟想笑——颜瞻真的不敢有大动作。其实那帽子很难掉下来。不过这样倒是让他看上去更有气质。

  小伙儿,你还是安静点儿吧。

  因为是暖场嘉宾,HS的演出时间还不足半小时,重头戏开始,很多人开始向前挤,任伟反其道而行之——往出挤。热死他了。非要喝瓶冰凉的啤酒去外面吹吹风不可。

  汗让Tee贴到了背上,任伟走出来,一边点烟一边揪扯着Tee让风能吹进来。一条街上两家演出Pub,于是烟酒小店也开了好几家。任伟要了听啤酒,寻了个地儿往路牙上一坐,仰脖喝了一大口。

  坐路边看人其实是种乐趣,尤其是你没事别人走马灯的时候。任伟一边喝酒一边看。来来往往总有来买烟买酒的。有趣的是,从左边出来的,也就是来看Miller的基本会买:爱喜绿盒或红盒的,伴以可口可乐亦或果粒橙,间或有人买点儿八中南海;女的化淡彩妆穿长裙,男的清一色白Tee蓝牛仔裤。而从右边出来的,也就是看VClub重型之夜的基本会买:骆驼亦或好彩,伴以燕京啤酒要不就是青岛,间或有人买点儿零中南海;女的浓妆艳抹,哥特妆不计其数,穿超短裙或者渔网袜打底裤,男的多是黑色Tee上面印有乐队图案,马靴加黑色牛仔裤。

  如此鲜明的两派人对比,平时你还真难见到。

  任伟没能看多一会儿就有熟人来搭话,说熟也不是特别熟,半熟。都是VClub出来的人。这儿今儿来的都是听金属的,纯金属迷。任伟不喜欢重金属,他对他们的评价是:傻老粗。因为这话彭勃没少跟他掰扯。但私心里任伟要承认,彭勃玩儿的没那么傻,旋律金属,还是有可听性的。否则一开始他也不会搭理他。

  因为都是半熟,所以也就是打打招呼两句话的事儿,任伟始终很悠闲。后来颜瞻出来了,身后跟了一姑娘,一条散摆大裙子,挎了个藤编的包。任伟看着颜瞻走到路边伸手拦了计程车,他替姑娘拉开车门,姑娘就钻了进去。

  「你在这里呀~ 」颜瞻送走了佳人,四下张望过后发现了任伟,小跑了过来。

  任伟叼着烟点头。

  「我刚刚送一个朋友出来,她今天才出差回来,好累的呢。」

  「哦。」

  「早知道你在这里应该介绍你们认识,她是我们的后援会长哦~ 人超级好。」

  「是么。」

  「是呀,她好喜欢小冉的,可是小冉……唉。不说这个头疼事了。啊,她跟小婉关系可好了,小婉你认识的吧?」

  「哦……」

  任伟想起来了,怪不得看她觉得有点眼熟,原来是总跟小婉在一起那姑娘。小婉是FreeLoop的铁杆粉丝,很漂亮一个妞儿,辉子没事儿就爱逗她,为此总被安娜掐。

  「是不是累啦?」颜瞻在任伟身边坐了下来,「你最近都好忙的。」

  「还行。出门前睡了一小会儿。」

  「要是累了就先回去,我还走不了呢。」

  「你不是看演出么,出来干嘛?人也送完了,进去吧。」

  「人家想你嘛~ 」

  「你别让我吐出来。」

  「你看哦,帽子没有掉~ 」颜瞻笑嘻嘻的往任伟眼前凑。

  「必然不能掉,我戴了一晚上都没掉,你戴半小时就掉?」

  「哈?坏人!」

  任伟笑了。

  颜瞻又去买了啤酒还给自己买了果汁,两人随意的闲聊,很惬意。

  十点半颜瞻说让任伟先回去,早些休息,毕竟明天还要去录音。任伟说不碍事再等你一会儿也行,你进去看演出吧。正在这时,不远处爆发出吼声。

  两人循着声音看过去,吵架的是两个女人,一个五十岁上下,另一个虽然打扮的成熟妖艳,但听声音就知道年纪还小。女孩那黑纱蓬蓬裙短的不像话,镂空条纹靴子又高的不像话。一件紧身衣把上半身勒得紧绷绷,硬被挤出来的白花花的胸脯露的有些多。女孩站在街灯下,女人站在阴影里。

  女人说话的声音几乎听不到,女孩却是高声的叫骂:「你才是失败者!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什么就是我妈?你生我啦!你管得着我嘛!」

  女人好像在反驳什么,但任伟和颜瞻听不清。

  然后女孩的骂声又来了:「我不高考!你别管我!我就是混蛋!你是什么啊?你是贱货!我爸没钱你能嫁给他啊!我姐说你还算轻的了!别以为她出国了你就是这个家老大了!你算什么东西啊你!赶紧滚!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怎么那么说话啊……」颜瞻听不下去了。

  他起身的同时,任伟也起身了。别人都远远看着,就连貌似女孩同伴的姑娘们都站得远远的,就他俩往吵架那儿走。

  「你怎么还不滚!你看看别人什么年纪你什么年纪,你瞎跑什么啊你!走什么走,我不走,你快滚!死老太婆!」

  女孩上手了,使劲儿去推搡女人。女人一个趔趄后退了一大步,差点儿摔倒。

  任伟走近了,看清了女人的脸,这时候听到女孩更尖刻的叫骂:「你自己小孩儿你都不要,你到我们家装什么贤妻良母!烂货!你快给我滚!滚!」

  女孩抬手要打,女人毫无招架之势,只会无力的重复:你别听薇薇瞎说……跟妈妈回家,你必须回家,你来这种地方……晓柯……

  女孩的巴掌噼里啪啦的落在她身上,腿也乱踢。女人不挡,就会不断的劝慰。

  让颜瞻没想到的是,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去阻拦的时候,任伟已经伸手一把扭住了女孩的手腕。

  「哎呦!」女孩一声惨叫,「去你妈的!你干什么你!疼死我了!」

  「去你妈的!」任伟的『你』字咬的格外重。

  「任伟!」颜瞻赶忙按住了任伟的手,由于气愤,那只手青筋暴跳。

  女人在争执中站到了路灯下,她的头发有些乱了,裤子也有些脏,颜瞻一边按着任伟一边看着狼狈的女人一脸错愕的喊出任伟的名字:「小伟……」

  任伟终于放开了死命挣扎的女孩,他只看了女人一眼,就甩开了颜瞻的手,大步往前走。

  颜瞻愣了几秒就追了上去,他扯着任伟的衣服问:「你们认识?」

  任伟走出很远才点上烟说:我妈。

              ◇◆◇◆◇◆

  颜瞻和任伟进Pub的时候,颜瞻看到任伟的妈妈快步追了上来,任伟却推了他一把,推他向二楼后台走。

  小冉他们都在,齐刷刷趴在围栏处向下看。见任伟和颜瞻进来,都打了招呼。小冉还特意挪了挪位置,给颜瞻和任伟让出好一点的视角。

  「不用,你们看。我就是困了借个地儿睡觉。」任伟说着,拍了拍小冉的肩,人去沙发上躺着了。

  小冉以为瞻仔会跟他念叨果子的事,不料颜瞻一言不发,就是直勾勾的看着舞台。你娃早干啥子切了?摸鱼那么半天。

  但颜瞻其实并没有看舞台,而是向人群里张望——果不其然,任伟妈妈混在人堆里,被人潮推来挤去。她在找任伟。

  颜瞻看了一会儿就看不下去了,跑到沙发处蹲下来推了任伟一把,「你妈妈还在找你。」他嗓音压得很低,只够任伟一人听见。

  「随便她。」

  「你……」

  「看你的演出去。」

  颜瞻起身,却被任伟拉住了手腕,「你敢多事儿我让你屁股开花。踢死你!」

  「……」

  颜瞻回到了小冉身边,再向下看,却怎么看也看不到那副身影了。

  任伟躺在沙发上,闭着眼,音乐声轰隆轰隆,睡不着。然而,就算你给他换个安静的环境,他实则也是睡不着的。

  几首歌后,再睁眼,趴在那儿的一排人里早已没了颜瞻的影儿。任伟叹了口气,起来点上烟,一推门出去了。

  颜瞻找了几个来回,Pub里Pub外,然而无论怎么找,任伟妈妈也不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站在酒吧门口,微凉的风扫过脸颊,颜瞻有些不知所措。

  对于任伟的母亲,颜瞻几乎一无所知,独有一次他们在桥下躲雨,任伟谈及过她:他说他妈妈嫌他爸爸没出息、不会关心人,后来跟他离婚了。

  潦草的一句话。

  再后来同他和他妈妈吃饭,他妈妈问起任伟的家人,任伟也说的仅有三言两语。他说母亲是医生,但现在基本不怎么走动。

  在此之前,颜瞻一直以为任伟妈妈过世了。就像他不爱提及他父亲一样。

  后来颜瞻也琢磨过——大抵是他们关系很不好。

  想一想之前的凑巧碰面,颜瞻觉得,他们两人可能都挺尴尬。

  任伟不要他管,可看到她那么焦急的追赶过来,混在年轻人中间挤来挤去,颜瞻很难做到视而不见。他成长于一个幸福的大家庭,就算经历过妮子去世那样的磨难,一家人也是团结一心、相互温暖。他很难想像有什么能令母子间建立起牢不可破的隔膜。

  就在颜瞻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却看到任伟妈妈从Pub里走了出来。她大概刚刚借用过洗手间——头发已经整理好,衣服也已经拍打干净,皮包跨在肩上,脸上的妆容似乎也修饰过。这会儿看上去端庄得体,丝毫没有了先前的狼狈模样。但她的眼睛有些肿,粉底并不能全然遮盖。

  颜瞻看到她的同时,任伟妈妈也看到了颜瞻。她先是愣了一下,继而优雅的笑了笑。

  她不跟他说话,颜瞻也就不知从何说起。他看着她向他微微点了点头,就要继续向前走。

  颜瞻迈了一大步,跟上了她的步伐,「阿姨……」

  任伟妈妈停住了脚步,侧脸看向颜瞻。

  颜瞻说不话,她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刚刚让你见笑了。」

  这句话说的毫无语气可言,生疏又冰冷。

  「任伟他……」颜瞻绞尽脑汁想说些什么,却组织不来语言。

  「没关系的。」还是一句冷冰冰的回答。

  无话可说了。颜瞻知道,对方并没有跟他交谈的意思。

  任伟妈妈看了一会儿颜瞻,迈开步子向前走。

  颜瞻咬着嘴唇,憋了一股劲儿追了上去,「我知道这样很失礼,但是我想告诉您……有些东西是不能割舍的,不失去,不会晓得……任伟他……是真的很为您担心,他只是……」

  任伟妈妈再次停下脚步,却一言不发,只从挎包里拿出一把折叠伞,递给了颜瞻,「等会儿可能有雨。」

  颜瞻还想说什么,这时路边停下一辆轿车,喇叭滴滴了两声。颜瞻看过去,刚刚那个哥特妆的女孩撅嘴坐在后座上。

  「我得走了。」任伟妈妈再次对颜瞻礼貌的笑笑,而后就向那台轿车走去。

  司机下来了,是个跟她年纪相仿的男人,他走过来,替任伟妈妈拉开了车门。她一上车,车便扬尘而去。

  颜瞻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伞,他忽然发觉任伟的性格和他母亲非常像。

  她显然刚刚哭过,却补了妆,整理好心情,然后给「丈夫」打电话,告诉他来接「女儿」与她。她明明那么想要追上儿子说几句话,并由于这件事而掉泪,却可以马上将这些统统抹平,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心口不一,情绪都藏在心底。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任伟始终站在Pub门口看着颜瞻与母亲,母亲走了,剩下熊猫仔一人拿着伞站在路边,那背影看上去非常的失落、无力。

  丢掉手里的烟蒂,任伟走过去,揽住了颜瞻的肩,语气平平的说:「看吧,那才是一家人。」

  颜瞻侧过脸去看任伟,看到挂在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手里的折叠伞被抽出来,颜瞻看着任伟将它抛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很难过。

  熊猫仔很难过。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任伟,那眼神传达出深切的悲哀。

  「走吧。看你期待的演出,你拢共没看上二十分钟。」

  「任伟你难受吗?」颜瞻握住了任伟的手。

  「这问题真可笑。」

  任伟说完,颜瞻握他的手握的更紧了。

  我父亲生前教音乐,已经病故了;母亲是医生,但现在基本不怎么走动。

  有时我觉得我没有伙伴,有时我觉得我唯一的朋友就是我所居住的城市,像我一样孤独的天使之城,我们一起哭泣……

  任伟他……一定很渴望有个家的吧?

  十二点半颜瞻和任伟才进门,进门任伟就去洗漱了,颜瞻简单整理了一下房间。任伟洗完出来说「换你去了」,颜瞻却坐在沙发上不动。

  「跟你说话呢,耳背啊?洗去吧。」

  颜瞻扭动了两下,拿过放在一旁的信封递给了任伟。

  「什么东西?」

  任伟把毛巾搭在脖子上在颜瞻身旁坐下,打开信封一看就皱眉了——厚厚一叠钱。

  「呐……我手边只有这些了,是前天拍照和今天演出的钱……如果还不够的话,我就再取钱给你。」

  「你给我钱干嘛?」

  「提……提前缴纳房租……」颜瞻说的没什么底气。

  「有病。」任伟把信封扔给了颜瞻。

  「你……你拿着啦……」颜瞻再次往过递。

  「收起来。」任伟按住了他的手,「以后也别再给我。」

  「啥?」颜瞻瞪大了眼睛,「你……你不让我住了?」

  任伟刚点上烟,这下被呛着了,他几乎可以说是以吃活人的眼光看向颜瞻的,「你天天喜欢喜欢的挂嘴边,到底有几分真诚?」

  熊猫仔眨眼。

  「你是我什么人,我问你要房租。」

  熊猫仔继续眨眼。

  「不明白收拾东西滚蛋。」任伟吐出一口烟,不看颜瞻了。

  熊猫仔激动坏了,「你……你是说……你的意思是说……我……我……」

  「别靠过来,去,打包行李去。」

  颜瞻几乎是用撞的扑进了任伟怀里,就差嗷嗷叫了。

  「你给我滚开!」任伟拎着颜瞻衬衫的领子往起拽他。

  「不滚……」熊猫仔死搂着任伟。

  任伟撕不下来膏药熊,只能以蹩脚的姿势继续抽烟。

  「你真的……你真的……」

  「我变卦了,快滚!」

  「不要嘛~ 」

  「起开,你不热啊?」

  「你让我激动一下下!」颜瞻更使劲儿的往任伟怀里钻。

  任伟叼着烟巨无奈。然而,一想到刚刚颜瞻看着他问:任伟你难受吗?他的心里就暖暖的。颜瞻真的是用心的体悟着他。多少年了,没人去这样的揣摩他的心思、体味他的心绪。

  而与此同时,熊猫仔在他身上扎根了,怎么都不起来,就抱着他、蹭他。任伟想把他皮剥了煮煮吃。半晌,他听到颜瞻轻声问:「你……你真的不缺钱吗?那天彻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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