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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色满楼之天堂(完) - 2,2

[db:作者] 2025-07-11 16:00 5hhhhh 3490 ℃

  今天,陈重又多看了我一眼。

  虽然我当时在努力望着别处,可是我还是感觉到了那一眼。那是他去上岗之前的最后一眼,不是望向青青,反倒望向我。暮色如水,他那一眼无尽缠绵。

  他转身之后,直到消失在铁门那端,再也没有回头。所以我说,那是他离去时的最后一眼。

  为什么是缠绵呢?为什么是我?

  记得有谁说过:人只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东西。不过是我个人纯粹一厢情愿的臆想而已,我希望他最后一眼望我,我希望那一眼是缠绵。

  对青青说想给陈重一耳光,他那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对青青说我为她难过,为了陈重她已经把自己弄丢了。

  说完被自己吓了一跳,我是怎么了?嫉妒到要说闲话去破坏青青极尽完美的快乐吗?

  青青一直姐妹般地对我,我怎么可以如此心存嫉妒!

  陈重的上衣拿下来,裹住了青青,也裹住了我。我一次次被衣服上陈重身体残留的气息迷惑,也一次次后悔。不可以再妄想了,不可以再继续贪念。这么多年,我已经欠了青青那么多,用一生都无法偿还。

  陈重从哨岗下来,我一直在努力低着头,不去注意他的一举一动,我怕看见他偶尔一道眼光,再从我身上掠过。

  每一次掠过,对我都是一次刻骨铭心的缠绵,我怕再多看见一次,会淹死在自己贪念中的缠绵里。

  有一种美好,只属于青青一个人,无论我心里多么渴望,也不可以要求。

  就连偷偷想一下,都是不可原谅的错误。

  祝愿青青永远快乐幸福。

  希望陈重永远珍惜青青。

  祈求他们会原谅我,让我可以,得到救赎!

  1992。3。11。教室还是同一间学校,我又一次重返校园读书,环境依旧,高三紧张的气氛依旧,唯一陌生了的,是周围崭新的面孔。我无数次偷偷环视他们,没有找到一张曾经相识的容颜。

  这间学校的本科升学率一直接近百分之百,没有旧日的同学重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每天竭尽全力看书,累得几乎脑子都要坏掉,可是第一次考试,就考得惨不忍睹。没有了青青带着我读书的日子,根本就是地狱啊,以前轻轻松松就考进前十名的历史,随着青青的退出,将永远不会再重演了吧。

  今天班主任找我谈了一次,让我不要有心理负担,一次考试成绩代表不了什么,在我来这个班之前,他看过我的档案,调阅了我以前每一张试卷,他对我很有信心。

  回来后诚惶诚恐,恐怕他要看走眼了,今天的我,和曾经的我,已经不可能再相提并论。那时候我有青青啊,如果青青在我身边,我是什么困难都能顶住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决定回来读书。

  那些一个人呆在家里的夜晚,脑子里都是青青……和陈重彼此缠绵的情景,一次次恐惧得不能入睡。我恐惧,是因为自己内心深处藏了那样一个可怕的魔鬼。他不停地对我说:其实陈重心里爱的那个人是你,只不过因为你逃开了,叶青替你送了那束玫瑰给陈重,所以陈重才把叶青搂进了他的怀里。

  这当然不是真的,可是,很多时候,我竟然愿意相信。我好可耻。

  怎么才能驱走心中的那个魔鬼呢?他让我越来越痛恨自己,越来越觉得自己恶心。记起那段忘记一切的日子,因为读书废寝忘食的日子,满脑子都是书,多么幸福的一段日子啊。于是又选择了读书,希望我的心,能够被另外的东西占据。

  最后一次见到陈重还是去年的11月14日。那次之后青青再去见陈重,我都坚决地回避了,一个心中藏了魔鬼的人,根本连旁观的资格都不应该有。对我那么好的青青,一切都拿出来和我分享了的青青,我有什么理由,看着她快乐而心如刀绞。

  爱情是青青的爱情,陈重是青青的陈重,我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但是不见不代表就可以解脱,青青的声音里有陈重,青青的思念里有陈重,青青的身上已经重叠了陈重的影子。我知道陈重站岗了,我知道陈重下岗了,我知道陈重要去参加集训了,我知道陈重走了……

  昨夜青青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一个人跑到天台上。

  没有了陈重陪伴的青青,应该很寂寞。最近的日子,我总在回避她,我怕她会在我面前提起陈重,怕自己亵渎她的信任。感觉自己变坏了,也许,早应该把自己心中的魔鬼告诉给青青听吧,没有青青教我怎样成长,我已经越来越偏离人生的方向。

  悄悄走到天台,看见青青在玩着一个发射光柱的东西,那些光柱射向夜空,我听见是她正和陈重窃窃私语。

  我没敢停留太久,我不忍心打扰他们。

  再一次祝福他们两个,再一次,祈求他们的原谅。

  魔鬼永远打不赢天使的,我要开始读书了。

  1992。4。29。夜三天前接到青青的电话,陈重已经参加完总队的比赛回来,她正陪他休假。很想问问陈重成绩怎么样,终于还是没问出口,唉!自己就是这样一个没用的人啊。不过像陈重那家伙,去比赛就会拿冠军的吧,不然怎么骨子里都一副骄傲的样子。

  哪像我,连续几次考试,都考得一塌糊涂,现在连班主任都懒得找我谈话了。

  今天回了趟家,陪妈妈说了一会话,谈起最近的学习情况,想起以前跟青青一起读书的时候。风光不再啊风光不再,身边没有了青青,我永远是一只平凡的丑小鸭。

  几天不见青青的人了,她一定每天和陈重缠绵在一起。奇怪哦,每次提到陈重,我都想到缠绵这个词,好像跟他在一起除了缠绵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这个习惯要改掉,我可还是个纯洁少女,脑子里要坚决杜绝色迷迷的东西。

  纯洁少女?如果以前和青青那几次荒唐游戏不算失身的话,应该还算纯洁的吧。想想还真后怕,如果不是后来青青说那个的时候会想起男孩子,我们继续发展下去不是会变成同性恋?还好还好,那些都过去了,我们最后都没有变态。

  有件事可喜可贺,今天居然收到了一封情书。

  宁容同学:你好,很想跟你交个朋友。从你来上学的第一天起,我就被你……哈哈哈哈,这样的东西被青青看到,肯定又笑得肚子会爆掉吧?

  学着青青以前的样子在上面加了个大大批注:「蹩脚」然后走到黑板前面,用胶水粘了上去。对不起啊,谁让你把情书写得那么蹩脚呢?我不算过分哦,如果青青在,还会先大声朗读一遍再去张贴的。

  以前我是没有勇气这样做的,没想到今天也做了一次,为了纪念那些与青青同在的日子吧。

  开始疯狂地想青青,陈重回来了,她快乐吗?她幸福吗?她被陈重欺负了吗?

  陈重总是很会欺负人,记得他爱把青青弄得不知所措,再一下子把她哄得笑起来。他在麦当劳一口气吃上六十支鸡翅,然后在酒吧说最多只能喝一瓶百威,让青青看着满满一桌酒瓶发呆。

  他说一个人去和一群烂仔打架很傻,等青青失望了才大显身手。

  他诬陷说韩东是青青的男朋友,伪装把青青跟他第一次开房当成回扣,看青青要哭了才坦白自己是在吃醋。

  暮色里他丢下瑟瑟发抖的我们,然后让战友把上衣捎下来……

  这一切一切,都说明他是那样顽劣不堪的一个人啊,以青青的性格,不知道怎么能忍受下来。

  这样一个人,如果写情书话会写成怎么样,会不会……蹩脚?

  我晕,跑题了,我在疯狂地想念着青青。

  青青,青青,青青,青青,青青,青青!

  再过不久又是青青的生日了,她又长大了一岁,我也长大了一岁。

  过去的一年,青青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也跟着她经历了一次。经过之后,我们都长大了吧?不再是小孩子了吧?青青在这个生日里要许下的愿望,不再是爸爸妈妈重拾旧好了吧?毕竟阿姨都又嫁人了。

  一定会换成:希望叶青和陈重能白头偕老。

  也许这个愿望,青青不会在许完之后再像从前那样毫不保留的告诉我。这种事情女孩通常不太好意思说出来。

  但我相信一定是这样的。那么在随后我的生日里,我会像以前的那些生日一样,把这个愿望帮青青再许下一次。

  一个愿望被两个人重复两遍,能够被上帝听见的机会,一定会大一些吧。

  看完了,震撼。

  百感交集。烦恼中。惊惶。哭。

  可是,欲哭无泪。

  客厅里传来阿姨摆弄碗碟的声音,醪糟鸡蛋的香气甜甜地飘过来,我锁好了床头柜,却止不住自己心乱如麻。

  原来容容一直以来,被这样的一种爱情煎熬着。

  不仅仅是爱情,还有友情。容容对叶青永不离弃的友情。

  坐在客厅里,阿姨辛辛苦苦做好的醪糟鸡蛋被我吃得乱七八糟,蛋黄顺着嘴角流下来滴得胸前一片狼藉。阿姨看见直笑,连声叫我慢点,她一定认为我是太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不关快慢的事情啊,我也要被两种不同的感情同时煎熬了。

  错了,是正被煎熬。

                 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不只是爱情吧?为什么我满脑子都是容容?

  回到家被继续煎熬了很久,再也等不及容容放学回来,飞快地冲去学校,站在教室门口喊:宁容同学有人找。

  整班的学生被我叫醒,在一大片惊讶的目光中,宁荣同学「唰」的一声从某个角落里窜出来,几乎可以媲美我大叫着容容上玫瑰那天,她当时逃离的速度。

  转到无人的楼梯处,我说,我又想去喝酒了,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容容惊慌地问我:「怎么了?」

  我忧伤了片刻,说:「算了,你还是回教室吧。」

  我算准荣荣会跟着我来酒吧的,我都这表情了,她不跟着还是我认识的容容吗!

  忧伤地转动着酒杯,转两圈喝一口,转两圈再喝一口,始终不肯抬头看容容一眼。但我知道她此刻心中一定充满了不安,正眼巴巴地望着我不知所措。不能怪我故弄玄虚,她早看穿了陈重欺负我的种种,却不肯陪我去对付他,不是跟了那坏蛋一起耍我吗?

  我欺负不了陈重,欺负一下容容总可以游刃有余吧。

  可是转着转着,容容的日记出现在眼前的酒杯里,字字句句,字字句句。

  一滴眼泪掉下来,融进杯中的红酒,我低头去喝,又一滴眼泪滴了进去。

  容容的脸,靠近得几乎要贴在我的脸上。

  她小心翼翼地问:「青青,陈重哪去了?他不是休假吗?」

  「陈重……」

  感觉有些艰难,我们两个人,终究要提起陈重吧,不可能永远逃避这个名字。

  我说:「陈重,他不爱我。」

  明知道言不由衷,可是这句话说出口,心中还是突然怕了一下。

  容容惊讶地「啊!」

  就会一个「啊」不会安慰我吗?不会骂陈重有眼无珠吗?不会满世界叫嚣一定杀了他为我报仇吗?光啊一声管什么用。

  对不起陈重,我要拿你奉献一次了,我想这种奉献一定也正合你的心意,眼前的美女正是你理想中的,处的,我可以保证的,绝对没有被玷污过的,没对任何男人表白过爱情的纯情少女。

  我说:「容容,陈重根本没有爱过我,他真正爱的是你。」

  容容紧紧搂住我,轻声地安慰:「不怕,不怕,青青不怕。」

  我有些傻,我预测了无数种容容听到我说陈重爱她时的反应,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突然感觉容容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惊呼:「啊?」

  我相信了,容容早已经走火入魔,从我第一声提起陈重,她就已经魂不守舍,刚才词不达意的胡言乱语,说明第一时间容容根本没有听清楚我说的是什么。

  后面这一声惊呼,就算用魂飞魄散去形容也不过分吧?

  陈重,他用怎样一种缠绵的目光,把容容打入这样一种万劫不复啊!

  有片刻精神恍惚。容容说,人只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东西。一直以来,我也想从陈重眼睛里看见缠绵,可是记忆中,似乎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次送他回老家,上次送他去集训,无数次凌晨送他回营房,每一次分开,缠绵的,只是我的目光吧?他呢?

  他望着我,对我说着「我会想你的」那一刻,也平静如水。

  唉!庸人自扰,他说过他爱我,而且从来没对别人说过的。我难道也要像容容那样走火入魔吗?

  我擦去挂在腮边的泪,幽怨地对容容说:「我不怕。我们是最好的朋友,陈重爱你或者爱我,没有什么区别,我祝福你。」

  容容慌乱地说:「青青,不会的,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你别乱说。」

  「我没有乱说,是陈重亲口说的。」

  我偷偷想着容容身上所有让我着迷的地方。「陈重说,他喜欢你的眼睛,细眼如丝才称得上千娇百媚;他喜欢你的皮肤,带点巧克力色才真正是性感尤物;他喜欢你的腿,玉腿玲珑才算是绝代佳人;他告诉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被你深深地迷住了。」

  看着容容在我的描述里惊惶得溃不成军。

  容容在日记里写:「青青惨败,我更惨败。」

  陈重,他何德何能?

  我问容容:「我不怕,你怕什么?」

  容容一下子哭了出来:「青青,你骗我,陈重不可能那么说的,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在望着你,他爱你,你知道的,他一直都爱你。」

  「总是在望着我?从来都没看过你一眼?」

  容容说:「没有,我发誓从来都没有。」

  我说:「誓言是用来蒙蔽朋友的最好武器,你准备好开始蒙蔽我了吗?那么请继续。」

  容容大惊失色:「我没有啊!」

  「没有什么,没有骗我,还是没有被陈重看过一眼?」

  容容喊:「青青,你讲不讲道理啊!大家在一起,看上几眼总是正常的吧?」

  「还是看过。几眼?三眼两眼,还是千眼万眼?」

  容容说:「我总共见才见他几次,哪来什么千眼万眼,再说他看不看我,我怎么知道。」

  我说:「是啊,你才见过他几次!梦里呢?见过他没有?」

  容容面色惨白:「青青,我永远都不会再见陈重,你放心。无论你想对我说什么,都不要再说了,我向你发誓,这辈子听见陈重的名字,我都会逃得远远的。」

  我问她:「也逃开我吗?」

  「逃开……你?」

  我说:「是啊,逃开我,永远不用再为了我这么一个朋友,跟自己过不去,把自己折磨得走火入魔疑神疑鬼。」

  容容呆住了。

  我问她:「一定要因为陈重,就把我们两个人的感情撕裂个粉碎吗?你说希望我永远快乐,可是这样的结果,我怎么可以真正快乐?叶青没有了宁容,多大的快乐也会打上折扣的。」

  很久,容容说:「我不明白。」

  我问:「还不明白?」

  容容说:「不明白。」

  我说:「我喜欢陈重,你也喜欢陈重,这不算什么错误吧?一直以来,我们的喜好不都有着惊人的相同吗?容容,你不会觉得,你喜欢的人,我就没资格再喜欢了吧?」

  容容说:「当然没有,我……」

  我说:「对啊,既然是这样,我喜欢陈重,凭什么你不可以喜欢?」

  容容说:「不一样的,这件事情和其他事情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从一开始我就想,所有美好的东西,我都愿意和你分享。」

  容容说:「但是爱情不可以分享,青青,你疯了。」

  我说:「好好好,容容,爱情不可以分享,可是你不觉得你这样逃避,不仅对你不公平,对我也是一种不公平吗?你是不是一定要我觉得,我在掠夺朋友的爱情?你逃开,是因为你认为这份爱情本来属于你,如果你留在陈重的视线里,他会爱上你对不对?」

  容容慌乱地摇着头:「青青,你不讲理。」

  「我不讲理?你讲不讲理呢?」

  我心痛无比:「你真虔诚,希望叶青和陈重白头偕老!你想成全我,你的逃避只不过是一种成全。爱情不可以分享,但是爱情也不是可以靠朋友退让来成全的。我希望的爱情,是真正的两情相悦。」

  容容张口结舌:「你……」

  「我怎么了?我怎么知道是吗?问你自己啊,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容容说:「我……」

  「你怎么了?你哑口无言了对吧?」

  容容噘起了小嘴,委屈得不能自已:「青青,我说不过你,但是你冤枉我。我从来没有要成全你什么,因为我知道陈重真正喜欢的人是你,你是世界上最好最美丽的女孩。我凭什么跟着你瞎凑合啊,等着丢人现眼让人家笑话吗?」

  「可是我记得,宁容同学从初中到现在,收到的情书好像比我还多吧?昨天是不是又偷偷枪毙了一封啊?」

  容容惊讶地:「啊……」

  我笑了起来:「还不承认自己是美女?都花容失色了,仍然那么好看。」

  容容大叫起来:「死青青,你偷看过我写的日记,我要杀了你……」

  「什么叫偷看?我那是审查,看看你有没有不良动向。」

  「看你哭得煞有介事,还真以为你和陈重出什么矛盾了,原来在耍我,赔偿我的感情损失,呜……被你害惨了。」…………

  晚上陪容容狂翻了一阵书,我们又像过去那样一起躺在床上,肩膀靠着肩膀,都觉得无比开心。笑意不自觉地荡漾,这间卧室又恢复了曾经的温馨。

  容容说:「这样读书才找到感觉啊,一个人无聊死了,看什么都记不住。」

  我说:「加油啊,别忘了,去年我们曾经拿过全校一二名的。」

  容容叹了口气。

  「你真不准备继续读了?」

  「也许,还会读下去的。陈重十月份就会退伍了,想看看他怎么打算。」

  「啊!真打算这辈子交给他了?」

  「不知道,明天……谁知道呢。」

  「我们两个,要做到像以前那样坦诚好吗?这些天,心里憋得好厉害。」

  「我也是。」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永远都是不离不弃的朋友。」

  「嗯,不离不弃!咦……怎么听起来像在海誓山盟啊?不会是你又想变态了吧!」

  「居然说我变态?好,那就趁陈重不在,抢先把你这个纯清少女做掉,免得最后便宜了那个混蛋。」

  「胡说什么啊,坦诚归坦诚,你们两个的事情别牵扯上我,我不会陪你疯的。」

  「还想逃跑?嘿嘿,告诉你,你休想,你不是说,两个人一起,怎么样都会比一个人好很多吗?」

  「不是一回事啊,警告你,再乱说我生气了。」

  「容容……」

  「嗯?」

  「唉……」

  「怎么了?」

  「没什么,睡吧。」

  「容容……」

  「怎么了青青?」

  「我……」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快点,我有点困了。」

  「唉……还是……算了吧。」

  「那我睡了。」

  「容容……」

  「想说什么就说,我听着呢。」

  「……」

  「想陈重了吧?」

  「我心里发慌。」

  「给他打电话,他不是带着电话吗?」

  「……」

  「怎么不打啊?以前也不是没有半夜吵过他。」

  「不是因为想陈重,而是心里发慌。」

  「他去集训那么久也没见你这样,这次不是说一个礼拜就回来吗?」

  「不是这事,算了……你不明白的。」

  「你不说我怎么明白?还说要彼此坦诚呢,骗人。」

  「你到底说不说啊?郁闷死了。」

  「你没有睡着吗?」

  「我在等你说话啊,睡着?你睡着了我就睡。」

  「我不敢睡,我怕会再做昨天的恶梦。」

  「什么恶梦?」

  被吓得哭泣起来,那梦境,好可怕。一个看不清模样的女孩拉了陈重跑,我追,哭着喊着陈重的名字,他回头问我:「她是处女,你是吗?」

  灯亮了,刺得眼睛发痛,我遮住眼睛:「把灯关掉。」

  灯灭了,四周一片黑暗,我的心在黑暗中不停下堕,无休无止。哭着喊:「开灯。」

  容容把电话递到我手里:「给陈重打电话,现在。」

  容容,她知道我的梦?

  想起昨天陈重一句「怕抽烟呛着你」立刻让我不再惊慌的情景。好想听他再说点什么,他总是一句话就轻易地把我带到云端深处飞翔。

  手指放在按键上,犹豫着该不该给他打过去。

  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正是自己想拨出的那个号码。

  电话那端,陈重带点乡音的问候:「喂。」

  感觉他手指间烟雾飘绕的香烟透过电话一丝一丝传到鼻端,莫名其妙的又哭了起来。问他:「你在抽烟吗?」

  他说:「这么远你都能闻到啊?不会呛着你吧?」

  对他说:「你永远不许戒烟啊。永远都不许。」

  他说:「奇怪,不是说抽烟有害健康吗?今天老妈还怪呢,小小年纪就抽烟。」

  我说:「那就不在你妈面前抽,反正在我面前,你不许戒烟。」

  他笑:「想戒都不一定能戒掉呢,你不用担心这个。」……

  心里安定下来,一个梦而已,陈重,不就在那里吗,一个电话就可以到达。

  通完电话又躺在床上。容容说:「原来梦见陈重戒烟就吓成那样子啊。」

  对她说不是,犹豫着该不该告诉她。

  容容翻了翻身子,给我一个脊梁:「郁闷,我睡了。」

  「容容,你睡着了吗?」

  「睡着了。」

  「郁闷着睡着很伤身体的。」

  「……」

  「想知道我那个恶梦吗?」

  「不想。」

  「哦,那睡吧,我也睡。」

  「其实做恶梦怕什么,就怕做美梦。」

  容容把身体翻过来,肩膀又靠着我的肩膀。

  「为什么?」

  「多么可怕的恶梦,醒来就不可怕了。美梦醒来,才发现活着就是恶梦。」

  「好有哲理啊,讲出来分享分享。」

  「郁闷,我要做美梦了,拜拜。」

  「不说我也知道,你的美梦是什么。肯定梦见跟陈重缠绵,嘿嘿。」

  「哎!我在睡觉呢。」

  「我说对了吧?」

  「你做你的梦,我做我的梦,各不相干吧?」

  「交换?」

  「恶梦换美梦?你还挺会划算的,不换。」

  「不换就不换,反正我已经知道了。」

  「我梦见清华的通知书了,美吧?」

  「换不换?不换我拿你的日记读给陈重听。他肯定得意死,一下子俘虏两个美女耶!」

  「……」

  「谁送这束花给我,我就送还给谁。听见真是好后悔呀,如果知道是这个结果,打死我都不会逃……」

  「你还有完没完?去读啊,反正早晚死在你手上,早死晚死都一样。」

  「心里巴不得我去读吧,情书写好了,怎么送出去,还真是个难题。」

  「叶青,你重色轻友,靠出卖朋友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你不仁不义,你卑鄙小人。」

  「好心帮你,还不承情。那好,我现在就打电话。」

  「打啊,怎么不打啊?」

  「打就打,谁怕谁。」

  我坐起来,打开灯装模作样去拿电话。

  「青青,你想我以后把所有的话都憋在心里,永远不讲出来吗?想的话就满世界读,像以前当众念那些蹩脚的情书一样。」

  容容的眼泪哗啦哗啦落了下来。

  我开始慌了:「容容,我和你开玩笑呢,你明知道我逗你玩的。我发誓,我真是在和你开玩笑,你千万别当真啊。」

  容容说:「誓言是用来蒙蔽朋友的最好武器,这是你自己说过的话。」

  我说:「我错了,那是我信口开河。其实誓言是见证友谊坚贞的最有力证据。你没看电视里面,上法庭都要先宣一下誓的。」

  容容说:「那好,我向你发誓,我没有做你说的那种梦。你相不相信?」

  我连声说:「相信,相信,绝对相信。」

  「一听就言不由衷。」

  「厉害,我言不由衷你都能听出来。那你告诉我,你的美梦是什么?」

  容容说:「昨天我梦见你和陈重结婚了,你生了个小孩,我推着婴儿车帮你们照看孩子,远远看着你们两个在客厅里说话,觉得自己很幸福。」

  我被容容的梦震撼得呆住了。

  那是一个美好到极致的梦境吧,陈重,容容,在未来那么远的日子都陪在我身边。

  容容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可笑,到你结婚生子了竟然还想跟着你。」

  眼角湿润起来:「怎么会觉得你可笑呢,那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啊,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这辈子我就算没有白活了。」

  容容叹了口气:「终究只是一个梦,醒来才知道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我小心地说:「我们两个一起努力,或许就不仅仅是个梦了!」

  容容怀疑地问:「怎么努力?」

  我说:「我们两个发誓不离不弃,然后就……三个人……」

  容容大叫:「你疯了,我说过,我不会陪你疯的。」

  「这不叫疯,应该叫理想。我以前看见过资料上说,在也门,科威特那些回教国家,是实行一夫多妻制的,我们可以去那里拿新的身份,在那里结婚,然后随便到哪里一起生活。」

  「我晕了,青青,别说这些话你是认真的,我当从没听见过。」

  「我当然是认真的,其实很早我就研究过这方面资料,曾经郑重向爸爸提过这个建议。可惜妈妈和阿姨之间,达不到我们两个这种默契,要不然,我那个爸爸妈妈重拾旧好的愿望早就实现了。」

  「严正声明,咱们从来没有过什么默契,要我跟着你当丫环都行,也绝对不会给你那位陈重当小老婆。」

  「说的真难听,我们之间还分什么大小,真要分的话,你大我小,OK?」

  「哈哈哈哈,天方夜谭到此结束。我要睡觉了,求求你,先让我做个清华梦再说。」

  有些事情,终归只能是天方夜谭。

  小时候梦想爸爸妈妈能够破镜重圆,一厢情愿去翻阅那些可以多妻制国家的资料,没想到今天荣荣的一个梦,又让自己起了那天方夜谭的念头。

  最挂在心里的,还是陈重昨天说过的那句话,总有一个处女应该属于他吧。

  可是除了容容,对别人怎么可能放心得下呢?

                十一

  很多念头,只要在脑子里升起,就很难再放得下。我总是重复想起容容的梦,越来越觉得被诱惑。明知道很荒唐,可是每次偷偷想起,心里都有种奇异的兴奋,不能自已。

  用了两个白天帮容容拟定复习计划,去书店买了一些认为有用的参看书,容容回来看见大叫厉害啊厉害啊,这下找到学习的方向了,不再像没头的苍蝇抓起书就看,却总是事倍功半。

  忽然发现自己还真是有天赋,离开了学校近一年的时间,做起这些事情来就像从来不曾有一天间断过。心里想等陈重回来了,有必要找时间跟他好好谈谈,未来还远,应该尝试计划着去做点什么。

  晚上看容容翻着书渐入佳境,走去客厅和陈重通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电话里陈重态度有些暧昧,说家里人希望他能多呆上几天。

  我说有点乐不思蜀了吧,是不是在家乡见到了梦中情人啊?

  陈重笑,语气很委婉,对我说用词不当啊,我是现在是在自己家里,乐不思蜀应该由家人说才对吧。说了似乎感到我这边情绪明显低落下来,把话题岔开去另一个方向,说梦中情人有什么好担心的,梦中就是只在梦里出现,一觉醒来连摸样都记不得了,所以情人永远是身边人最好。

  「那现在你身边的情人是谁呀?」

  「我抽支烟你都能隔那么远闻见,如果有个情人在身边你会感觉不到?再说,这方面我不擅长,不然也不至于第一次都让你拿去了是不?」

  我「哼」了一声:「你随便说说我就信啦?去骗那些初中小女生还差不多。」

  电话那边半天没有说话,只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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