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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ByeBye!(01-15) - 1,2

[db:作者] 2025-07-11 16:00 5hhhhh 6040 ℃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流连了最后几秒,对我猛灌迷药:「你这么好的身材,有一点变型都是犯罪。」

  往回家的路上快速地走,忍住不回头再看他,直到感觉逃出他的视线,心才感觉放了下来。

  回家躺在床上,辗转很久,庆幸及时告诉他真相,才有颜面继续听他的恭维。又有些沮丧,他根本是个魔鬼,女人在他面前几乎是赤裸的,可以隐瞒住什么?

  【记忆是可耻的】翻开枕边的记事本,默默记下昨夜。只有一串简化成数字的时间,提醒自己能记得某一个特殊的日子。

  记事本就随便放在床头的一角,偶而有亲近的人看见,随便翻一下也会立刻丢弃。从来不担心被人窥视出什么,那些简单的数字对别人而言毫无意义。只有自己知道,那些空白的后面,隐藏了些什么情节。

  有些秘密,是不能和任何人分享的。

  过去的那些天都发生了什么啊,常常希望自己会不再记得,那么我仍然可以深爱白色,把自己包裹进一个纯白色的梦里,骄傲快乐地准备去做某个人的公主,我知道我的王子,会爱上自己妆成雪白颜色的的样子。

  所以当某天,仔细翻阅记下的那些个日字,对某一组数字迷茫而困惑的时候,会由衷地欣喜,用笔轻轻把它划去,原来,伤痛是可以被忘记的啊,被划去的那一天,不是不能再回忆起发生过什么了吗?

  象有道无声的水流慢慢流淌过心底,渐渐心脏几乎被清水满溢,容不得轻轻一提,眼泪就会决堤。我有一秒钟在想:真的是处女给陈默,感觉会是怎样?

  其实,有些人在记事本里记下的每一天,是渴望能够被自己忘记掉的。比如我,我是刘瑞,我一直觉得,记忆是可耻的。

          第一卷第三章每人都有一场恋爱

  【错觉】每个人都会有一场恋爱,无论后来结果如何,但在恋爱的那个阶段,无一例外都会沉溺不能自拔,并且变得更加冲动、脆弱、敏感和神经质。

  我常常幻想恋爱的感觉,不止一次地问自己:会有一场这样的恋爱吗?我爱他他也爱我,让我沉溺不能自拔?

  那个午后,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屋子,我裸着身子蜷在床上,总感觉外面比屋里要暖。不知道怎么会升起这种奇怪的想法,春节后刚下了一场大雪,过来这边的一路上,我几乎都用跑的。

  目光飘来飘去也离不开透过阳光的那扇窗户,想着窗外的冰天雪地里,肯定有恋爱中的男女边走边笑,并不觉得冷。我被自己臆想中的浪漫蛊惑得不得安宁,飞快从床上跳了起来,随手抓了两件衣服穿上。

  然后我从暖和的屋里跑出去,在冰冷的世界里遇见了陈默。

  前生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那么遇见呢?

  每一天每一个人,都会有遇见的经历,那些遇见所以被忽略,是因为平凡和苍白的缘故吧。一次次不能让眼球聚焦的遇见,和不见有什么分别?我总是悄悄地认为,在那天之前,任何遇见都是苍白的。

  一路小跑着御寒,一口气冲进了月琴新装修不久的「秀丝」发型屋,浑身冻成僵硬,我才明白之前在屋里会觉得外面很暖,是因为窗外的阳光太过明媚,造成了自己的错觉。

  本想着出来玩雪,到了外面才感觉穿得有些单薄。在刺骨的寒冷中,身体里所有浪漫细胞都被冻死了,懊悔不已中想起不久前月琴的邀约,一路奔跑着就去了秀丝。在这个城市中,我并没有太多可以亲近的人,月琴是极少数中的一个。

  有些生活的细节,真正的朋友在一起才能仔细讨论,当时我正计划开一个服装店,希望能听听月琴的看法。

  秀丝新装修后我第一次去,看了装修的情况和一些新添的设备,有客人光顾,月琴先过去招呼,我被空调一分钟一分钟蒸暖了身体,一个人安静下来,透过玻璃看雪后的街道,渐渐把门外看成了风景。

  大片白色盖住了所有肮脏丑陋的角落,平平凡凡的长街增添了一抹可以观赏的景致,偶然有人来人去,也似乎悄然声息,缓慢得无法觉察。

  太多的苍白日子过后,有一秒钟,全身所有地方都像约好了一样一起悸动起来。一辆黑色的YAMAHA摩托车无声地滑进我的视野,在攀越停车道台阶时发出一声动听的轰鸣。

  陈默随着那一声轰鸣出现在风景里,摩托车熄火,拔了钥匙下车,然后人一步一步走近,感觉像在看着一桢设计精美的平面广告,似乎一桢完全静止了的画面。

  陈默推门进来的时候我微微侧开了身子,心脏仍残留着细小而不安地悸动,低垂了睫毛,用漫不经心的目光从发型屋的镜子反射中窥视他的身影,呼吸着门开的那一瞬被他带进来的凉凉的清新,和鼻端浅浅的皮革香味。

  有片刻思维逃离了主题,那么好闻的味道,他身上的皮质外衣,应该价值不菲吧。那一天,农历二〇〇二年的正月二十,应该是普通的一天,如果不是因为遇见。

  我闭上眼睛用了一秒时间,想证实这是另一个错觉。

  【为了遇见】陈默一定要我承认,就是为了要遇见他,我才会出现在秀丝发型屋的。我笑着说他是在自做多情,我是去找月琴聊天的,开秀丝发型屋的月琴,是和我从小就认识的,并一起相伴着踏进这个城市。

  后来陈默对我说:「我可是为了遇见你,才在那个寒冷的下午,听老天的召唤出去弄头发。那么远的路,那么多的发型屋,我偏偏去了秀丝。」

  他一直强调那一天有多冷:「天寒地冻啊,你骑着摩托车狂跑一圈看看。」

  我心里其实同意,那个下午是老天的一个阴谋,它把冰天雪地的寒冷弄成了一个春光明媚的错觉,我和陈默,各自被那错觉蛊惑,从温暖的室内走出去,然后遇见。当他面却永远不愿说出来。

  我更不会承认因为遇见了他,才肯去做发型屋的小工,花两个月时间学会了洗发和肩部按摩。他已经很臭屁的了,让他知道第一次遇见他,就在我心中掀起那样一种惊涛骇浪,他还不骄傲得把尾巴竖起来。

  做个女人总有一些心情,不能轻易就对人坦白。

  感觉月琴和陈默提前就很熟悉。陈默一进门月琴就笑着打招呼:「帅哥,雪刚停就跑来照顾我的生意,是不是想我了啊?」

  陈默说着是啊是啊。我看着他褪去手套,解下围巾,再脱下外衣,随手递向了我,一边脸冲着月琴发牢骚:「这鬼天,从屋里看着那么暖和,一出来竟然这么冷,早知道不骑摩托车出来。」

  月琴对陈默说:「大雪天骑摩托才酷,回头率百分之百。」

  我在月琴抢过来之前举手接过陈默的衣服,拿去挂上了衣架,心里想自己和月琴这么好的朋友,帮她招呼一下客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月琴冲我笑笑,去斥怪陈默:「你面子还真不小,看清楚了没有,这位美女可不是我店里的小工,怎么能要人家帮你挂衣服!」

  陈默醒觉过来:「哦,朋友啊?」

  转向我说对不起,郑重其事冲我伸出手:「你好,我是陈默。」

  心脏像被热水烫了一下,伸手过去和他相握:「你好,我是刘瑞。」

  第一次听见陈默的名字,心里就感觉很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见过,后来才想起来是在一本书里看过,书的名字我忘记了,但记得那个故事的结局。陈默等同于沉重,是我对那故事的理解。

  之后我的眼神一直找不到焦点,眼前所有东西都那么恍恍惚惚的。恍惚中看见月琴给陈默搭上毛巾,恍惚中看见月琴给陈默洗头,恍惚中看见月琴给陈默剪头发。

  恍惚中听见月琴问我:「瑞,你最近一直闲着的吗?」

  自己回答说是啊。月琴说:「那不如过来帮我忙吧,以前你不是也说过想学美发吗?现在我可以教你,还有工资拿,比去技校强太多了。」

  我愣了一下,答应月琴说:「好啊。不难的吧?不难的话我就来试试。」

  【恼羞成怒】两个月后,进入了春天。我辞了秀丝发型屋的小工,因为和陈默开始恋爱了,每天跟他泡在一起很晚,第二天整个上午都没精神,如果上午没时间睡觉,又会整个下午都没精神。

  我知道月琴很生我的气,不是因为我辞工,而是因为陈默。陈默却说他和月琴没有什么,仅仅是上过几次床而已。他把跟女人上床看得像是喝杯水一样简单,渴了就喝一口。我问他然后呢?陈默说,然后就不渴了。

  和月琴上过床是陈默自己讲给我听的,不是我主动问起;我也没问过月琴关于她跟陈默之间的暧昧,其实我问了她也不会说,这种事情女人都这样,特别是一个有老公的女人。

  我问陈默:「你和月琴的老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要睡朋友的老婆?」

  陈默说:「我和月琴的老公只是认识,认识一个人不代表就是朋友。还有就是因为月琴答应让我睡她。你别再问我为什么她答应我就去睡她,你知道这种事情,要一个女人心甘情愿答应,有多不容易。」

  我不死心,却不敢追问下去。不知道心里,应该希望陈默把这种事情看得随便,还是严肃。

  在最初去秀丝打工的时段,我曾经见过陈默把月琴抱进怀里调笑,外面人来人往,他们躲在洗头房里缠绵,被我推开门撞见。

  当时陈默把月琴上衣撩起来一半,月琴面色潮红半闭着眼靠在陈默肩头任他轻薄,我是女人,知道那是顺从,而不是月琴事后解释,陈默执意要用她的胸膛暖手,外面人多她不敢用力挣扎。

  所以后来陈默说为了遇见我,才会跑去秀丝,我一点都不相信。但我很喜欢听他坚持着一遍一遍重复那些话,恋爱中的女人竟暗暗默许被骗,也要承认自己的爱情与众不同,是我以前从来没有想到的。

  我不得不承认,从爱上一个与众不同的男人,自己的爱情已经注定不比常人。

  辞工前月琴对我说:「陈默,他不是一个好男人,瑞,你要小心不要被他骗了。」

  我暗暗有些生气,陈默从没有在我面前说过月琴的不是,某天我对陈默说起,其实月琴跟老公的弟弟关系也有暧昧,他还怪我不该在朋友背后议论人家长短。陈默说:「瑞,如果你们不是朋友,一些事可能你并没有机会知道。」

  那么月琴为什么要这样说陈默,难道女人真和男人不同,即使对一个人很好,转了脸就不记得曾经好过?

  我轻声问月琴:「陈默有没有对你说过他爱你?」

  月琴有些尴尬,红着脸说:「瑞,怎么这样问我?我是有老公的女人,他想爱,我也不会给他机会。」

  我说:「可是陈默却说过爱我。即使是骗我,他也用了一个比『喜欢』更动人的字。」

  我不知道自己想证明什么,是自己比月琴幸运,还是比月琴高尚。但是我承认,那一刻我有些恼羞成怒了。

  【权利】二〇〇二年,大街上很多人都用了手机,我还是用传呼。

  经常传呼机响,我按着按键,对陈默说明天会是什么天气,有雨或者天晴。陈默轻轻笑,说我的样子很可爱。他是个很尊重别人隐私的人,从来不问我传呼的内容,就像从来不问起任何我们认识之前事情。

  我很奇怪他为什么总也不问,我觉得他已经有这个权利。

  终于有一天憋不住,向他提出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却说出一句让我莫名奇妙了很久的话。他说:「科学只有两种答案,是就YES,不是就NO;哲学是没有对错,只有态度和立场,而每个人的态度和立场,都不可能完全相同。」

  我愣了很久,自己中学都没有读完,搞不懂两者的区别。傻傻地问他:「根本一点也听不懂,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陈默说:「人生是哲学不是科学。」

  然后他嘿嘿笑,屈起手指刮我的鼻梁:「你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单纯,我也没有你想的那样复杂,我不问你任何事,因为知道如果我问过之后,你会要求我同样告诉你一些事情。权利和义务,两者是分不开的。」

  两个相爱的人,不应该是彼此坦诚的吗?我开始怀疑我们之间的这场恋情,究竟要向我证明一段怎样的人生。

  他曾经对我说爱我,却从不关心我不在他身边时候的种种。嘴里说是不在乎我的过去,我担心他也全不在乎和我的未来。

  陈默看出来我心里的委屈,又变着笑脸哄我开心。我别过头很久不理他,他很有耐心的开始抽烟,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终于有一句话说得我心里面发疼:「你自己的人生,在你自己心里的标准答案对我来说,不一定是正确的。」

  「那么,」

  陈默问:「如果我问你,你敢保证把所有提问都真实地向我坦白吗?包括那些会让你自己不开心的问题,包括一些会让我不开心的答案?」

  我鼓起勇气,望着他的眼睛:「相爱的人,应该互相信任。」

  陈默轻轻笑:「我是那种宁肯沉默,也不愿听见谎言的人。明知道问了就有欺骗,我为什么要问你?仅仅是想证明我们两个人现在有多么亲密,就要冒彼此开始欺骗的风险,这样做值不值得?」

  被他气到发狂:「明知道什么,你以为我像你一样,从开始就想着怎样骗你?」

  陈默说:「是的,我肯定现在问你,你一定有些事情骗我,而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只要你开始撒谎,以后我们在一起多久,你都没有机会再回头,永远生活接近真实的谎言里,一天比一天离我更远。」

  我开始不相信自己,是否真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坚强。冷静了很久,我承认,自己在心里编了很久的那个故事,并不算完美。

  可是我不死心,奋起余勇向陈默追问:「你永远都不打算问我吗?」

  陈默说:「没有什么事情是永远,人生超不过一百年,快乐不超过二十年。我只是给你时间,让你先相信我。其实我知道你说这么多是有些问题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你如果觉得自己一定要知道,随时都可以提问,我保证不会骗你,告诉你最真实的东西。」

  我的心有些发慌。面对一个什么都不肯问你的人,你是否认为自己有随时提问的权利?

  我终于什么也没有追问。

          第一卷第四章残忍背后也是爱情

  【迷惑】总觉得陈默带着一种神秘,虽然他所有的生活看上去都那样简单,几乎不用工作,每天骑着摩托车带我乱走,电话很少响,身边少见其他的朋友。

  每天夜里他都带我回家,第二天一大早步行送我回家。然后回去睡到醒来,传呼我出来跟他再见。

  摩托车坐厌了,问他有车为什么不开,他说车里太闷隔开了世界;停了一下又说,开车我们中间会有距离,感觉不到我的温度。我不懂他,就是希望他能开车载我,因为车里舒适,没有风吹雨打。

  陈默说:「又不打算行很远的路,失去很多自由,常常要找车位,去很多地方都不能一下子开到门口,为了短暂的舒适而要受那么多委屈,究竟值不值得?」

  问他:「那你为什么买车?」

  「很多女人喜欢,开着车更容易哄她们出来。但现在我是在恋爱不是猎艳,两者有本质上的区别。」

  他就是这样坦白,把别人会遮遮掩掩的事情随口就说出来,不管我本身也是个女人。

  我很少问他跟其他女人之间的事,虽然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吃醋,但可以看出来,他对那些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却在乎我。我只关心他在不在乎我,把其他很多东西都忽略了。

  一天晚上我们去歌厅唱歌,我的传呼老响,我借陈默的电话打过去,随口应付了几句,告诉电话那端的女孩我正跟陈默在一起,问她过不过来玩。

  挂断电话告诉陈默是王娜,陈默笑得很下流:「胸很大的那个?你让她别穿太紧的衣服过来,我担心自己受不了诱惑,总想在她胸上摸两把。」

  我的胸不大,胸衣穿C罩杯,缠着陈默问他是不是很喜欢大胸的女孩。陈默说:「胸大不大跟爱情无关,跟色情有关,我们俩之间是爱情。」

  我有些恨他,对他说:「今晚你别跟我做爱,只跟我谈爱情就好了。」

  陈默说:「嗯,今天夜里我带王娜去开房,跟她做。不然去找月琴也行,你辛苦了这么久,应该休息一下了。」

  我愣愣地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能把玩笑都开得如此残忍。爱情是这样的吗?

  我含着眼泪问他:「陈默,你告诉我,爱情是这样的吗?」

  陈默说:「是啊,我的爱情是这样的,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

  他轻描淡写地笑着,把我搂进怀里,恶狠狠地抓我的乳房,弄得我一阵发疼。

  【因为爱你】虽然我不愿相信,但是后来知道,那天夜里他真的在送我回家之后,去找了王娜。

  他们在宾馆开房,王娜不好意思地告诉我,陈默很本事,她本来以为他在开玩笑,开始还想耍耍他,看他的笑话,谁知道玩笑开到最后,稀里糊涂却被他哄上了床。

  王娜对我说:「刘瑞,你千万别生气,早上醒来时,我问陈默为什么会想起来哄我,他对我说,因为爱你。」

  我嚎啕痛哭,原来他的爱是这样,怕我辛苦,就找另一个女孩代替。

  【彼此原谅的理由】我没有生王娜的气,那天晚上我们三个都喝了很多酒,送我回家之前,在歌厅陈默已经就灌醉了她。

  他好像也醉了,但分明是故意在气我,趁着王娜对着痰盂狂吐,当着我的面把手从王娜衣领里伸进去摸了两把,然后告诉我手感很好。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生气,转过头拿起话筒唱歌,一曲没有唱完就唱出了眼泪。

  然后陈默送我回家,再回头去找了王娜。我对王娜本身很了解,她酒醉之后,彻夜难眠,不要说陈默,随便一个顺眼一点的男人,就可以骗走她。

  王娜说:「刘瑞你别这样,看你这样哭我心里真的很难受,本来你不问,我是不打算对你讲起的。你也真傻,喜欢他就缠着他别放,不给他偷吃的机会。」

  我哭得更厉害。我可以怪谁,竟然爱上这样一个男人。

  证实了发生的一切,我心里发誓永远不原谅陈默,一定要远远躲开他。他好像也在躲我,对我坦言领了王娜开房之后,连着几天一个传呼都没打给我。渐渐我开始慌了,每天夜里梦见他搂着不同的女人做爱,每次都把自己哭醒。

  我最多只坚持了三天,三天之后王娜来家里找我,一眼看见我就吓坏了,抱着我说不值得。

  王娜说:「我再给你赔一次罪,你不解气可以狠狠打我一顿,但是刘瑞,即使那晚不是我,陈默也会找其他人去开房,他自己这样说的。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在折磨我我还是折磨自己?」

  我无力大声说话,低低的告诉王娜:「我没有怪你。」

  王娜说:「男人都这样,如果你舍不掉,就别跟他计较。」

  我转过头无声地流泪,眼睛蛰得发疼。第一次真正爱上一个人,能跟他计较多久?我才坚持了三天,整个人就崩溃了。

  王娜轻声问:「我给陈默打电话,让他现在过来给你赔罪,好不好?小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你见到他,保证能……」

  我打断她的话:「陈默夸你胸大,你告诉我,那天他是不是特别迷恋的你的胸?」

  王娜愣了一下:「这倒不记得,好像也没怎么迷恋吧?随便抓了两把,我的胸部不敏感,注意力全集中在下面了,反正他很厉害,很会挑逗女人。呃!你恶狠狠瞪着我干什么,是你自己要问的。」

  我当然知道陈默多么会挑逗女人,我只是恨陈默,为什么连一场偷欢都偷得那么投入,让睡过的女人说他好,记得他怎么厉害。

  我问王娜:「那你告诉我,以后如果陈默再勾引你,你还会不会上他的当?」

  王娜说:「如果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在一起,你记得别让我喝酒,你知道的,喝过酒之后我什么都保证不了。」

  我伤心欲绝:「拜托,那不过是酒,又不是春药。你怎么这么不争气?我都这样了,你连句有分量的答复都不给我。」

  王娜连声说:「好好好,我答应你,再也不会被你的陈默勾引,行了吧。那,我现在打给他?」

  我的陈默,这几个字让我鼻孔发酸,想阻止王娜不要打,嘴巴不争气的紧闭着,分明是同意。虽然我并不想让陈默看见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心里却想马上看见他,而且是很想很想那种。

  陈默来了,王娜走了。

  我背对着陈默躺在床上,脊梁都僵硬了,他还一句话都没有说,烟草的香气在屋里蔓延,是我已经熟悉的三五味道。

  陈默早就知道我的住处,这却是他第一次过来。之前我没邀请过他来,他也一直没有要求。他的脚步随处走,听声音在摆弄我的化妆品,又四处走去其他地方看,就是不过来哄我。

  我终于忍不住转身,问他:「王娜已经走了,你还呆在我房里干什么?」

  他不像我,满面憔悴,就像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芥蒂。听见我问,淡淡一笑说:「我今天不需要她。」

  我勃然大怒:「需要谁就找谁,你以为自己是谁?你滚。」

  他淡淡地问:「人不都是这样,需要谁才找谁?我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也不是来跟你道歉的,我只是来看看你。既然你说滚,那我就滚好了,你继续睡吧。」

  然后他做要出滚的样子惹我生气和惊恐。走到门口,又回了一次头:「其实你明白,我会去宾馆开房,是不想带别人回自己的家。」

  我不争气地哭出了声:「陈默,我恨死你了,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他说:「嗯,我明天去北京,这一次可能会去很久,不给自己机会再惹你生气了。你自己好好保重,记得睡醒了要洗脸吃饭,你现在的样子很难看,难有别的男人再喜欢你。」

  我惊慌了一下。我从没有去过北京,只知道那里离我很远,他说过人一辈子不会超过一百年,不知道嘴里这一次很久,占去一百年里面的多少。

  我追去门口,赤着脚哭着喊他:「陈默,你想不想让我原谅你?」

  他停了一下,回过头对我说:「如果你准备原谅的话,我也给自己一次机会。毕竟这辈子我很少被人原谅。我能伤害到的人,都是那些真正爱我的人,多一个人原谅,我也会多一份心安,你肯不肯原谅我?」

  我问:「如果我原谅你,你还走不走?」

  陈默说:「好像可以缓一段再说,事情也不是很着急。」

  他和我相视了两秒钟,返回来把我抱起来。我整个人都变软了,再也没有力气恨他,趴在他的肩膀闻着他身上的气味,悄悄把眼泪鼻涕擦到他衣领上。

  【和好如初】陈默抱我去床上,我说脚上沾了灰尘,让他帮我洗脚。我对陈默说:「男人肯帮女人洗脚,才证明他爱着她。」

  其实这也是我给自己找出的一个原谅陈默的理由。如果他不爱我,无论我心中有多少眷恋,也绝对不再挽留。

  他毫不犹豫答应,放我坐到床沿上,提了脚盆去打水,我看着他笨手笨脚舀了凉水,又去煤炉上提热水加上,才算有一点点安心。房子是租来的,简单的民居楼房,门外就是公用走廊,有人过去就可以见看见,他却不记得关上门。

  虽然他看上去很苯,水温兑得还好,他在我脚前蹲下去,捧了我的脚放在盆里。我要他去关门,他说:「你想要我帮你洗,就不怕被人看见,为什么要关门?」

  不是怕,而是会忍不住害羞,男人凭什么不懂?就踢着脚不让他继续帮我洗,他的手生来不是为女人洗脚的,偏偏会挑起女人的情欲,只是轻轻婆娑我的脚趾,就让我软软地心乱,想让他和我做一回爱。

  洗完脚他拿了毛巾帮我擦干,我又让他关门。陈默坏坏地笑,却不理我,走来走去打量我租来的房间。

  只是一间通敞的房子,房间里没什么家具,两张床,一张小饭桌和两张椅子。我告诉过陈默,我和父亲一起住,父亲给城里的一间车行开出租车,每天朝出晚归。

  我的床和父亲的床之间,用了一块布帘隔开,陈默把布帘拉上又拉开,问我:「你也不是小女孩了,就这样跟你爸同住,夏天会不会很尴尬?」

  他脸上的坏坏的表情让我想冲上去打他,又有些悲哀,轻声说:「你不会懂,我们是穷人,穷人家日子是这样的。」

  他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走来床边坐下,仔细地看着我。他淡然的表情让我恨他,我自嘲地说:「单人的木板床,换了你一定睡不习惯吧。」

  他说:「还好,两个人睡就挤了点。」

  我低声说:「谁跟你两个人睡。」

  又说,「你快去把门关上,这家住了好几户人。」

  几天没有被陈默抱,门关上我就忍不住了,扑在他怀里乱颤,他解了我的衣服,在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和我做爱,有一阵我忍不出,胡乱含出一些声音,他倒开始慌了,一边用手堵我的嘴,下面一边开始发狠。

  我们都动出一身汗来,蒸得被窝里都是水汽,陈默掀开被子,把我的腿架高起来,我更加舒畅,嘴上没有东西再堵着,终于痛快地喊出了一通声音,对陈默说:「使劲,刚才你差点没把我憋死。」

  这才是做爱,我想,越做越爱。

  咿咿呀呀做到了高潮,我顾不上矜持,一个劲夸陈默厉害。他让我小点声,我脑子已经一片混乱,怎么也控制不住娇唤:「好陈默弄死我了,快点把我弄死,快点。」

  做爱时陈默常说我是小骚包,那是没叫错的。因为从来没有这样舒畅,当我从第一次体验到这种快乐,就再也不能自拔。

  然后我死了,死于突然打开的房门,父亲回来了,呆呆站在门口。

  我犹自发了一阵颠狂,催问陈默怎么忽然停了下来,忽然看见父亲呆立门口满脸惊愕的表情,这才惊觉自己此时是怎样的丑态,愧由心生,扯了被褥去盖和陈默连在一起的身子,一切都已经晚了。

  父亲退回去,从外面把门锁上。

  我惊慌失措,连连问陈默:「怎么办陈默,这下子完了,我死定了,我真死定了。」

  陈默说:「还是你爸厉害,我那么久都没弄死你,你爸三秒钟就把你弄死了。」

  他倒是很镇定,反正又不是他爹,何况他是男人,被自己的爹看见也没有太大关系。

  他见我真的慌,连衣服都穿错,这才小声安慰我:「害羞一下就算了,你在怕什么呢?二十岁你又不是小孩子,你不说你们村里跟你同龄的女孩,很多都当了娘?」

  他不懂,我说过我很多心思他都不会懂,我们完全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

  或者我的世界很虚伪,但是陈默不知道,对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女孩来说,这样一次偷欢,对自己的家人意味着怎样的羞辱。

  从小父亲就动手没有打过我一次,这次我坚信自己会被他痛打,严重一点说,被打到残废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没有被打】那夜我等到父亲很晚,他回到家里,我殷勤打了水让他洗脸,提前已经多穿了两件衣服,准备好被罚。

  父亲却一直沉默,比我还要躲闪,怎么都不敢和我的目光相视,父女两人像各自心怀鬼胎,一人一个堡垒。

  是我错了,所以最后是我先开口。我轻轻喊:「爹。」

  我们家乡的习惯,叫父亲做爹爹,不像城里人那样叫爸。

  父亲身子颤抖了一下,接口应了一声,躲开去铺他睡的那张床。我心里特别难过,眼泪巴巴看着父亲的背影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父亲说:「小瑞,睡吧。」

  我又喊了一声爹,鼓起勇气向他认错。父亲一直没回头,把遮床的布帘拉上,隔着帘子对我说:「咱和城里的姑娘不能比,知道吗小瑞。」

  我说知道,父亲说:「城里人开放,坏人也多。如果觉得靠不住,就别跟人家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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