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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商的下堂妻(完) - 1,2

[db:作者] 2025-07-11 15:59 5hhhhh 5620 ℃

  「翠、翠英明白……」婢女全身打颤,说话结巴。

  今天起你就调来我身边服侍,我得亲自看紧你的嘴巴。「老夫人冷冷的命令著。」敢走漏一丝口风,我会先撕烂你的嘴!「

                第三章

  「啊——」一阵尖叫划破早晨的寂静。

  睡梦中的贺兰钰,长睫因为这拔尖的叫声而微微摄动。

  「不好了!少夫人的房里多出男人来了——」婢女一边尖叫,一边奔出房间,在回廊上不断的嚷嚷。

  当然,这名婢女就是前晚将一切都看进眼里的翠英,为了自己的未来著想,她不得不成为老夫人手中的棋子。

  「痛……」贺兰钰睁开双眸,太阳穴疼痛万分。

  她怎么了?昨晚……她记得自己正要提笔写信给夫君,突然有名蒙面男子闯进她的房里……

  「啊!」她赫然发现身边多了一名陌生男人,低头一瞧,自个儿竟然衣衫不整,那名男子身上也几乎是光溜溜的!

  她惊慌失措,急急忙忙的爬下床,抓起衣物,还未穿戴整齐就想跑出房间,谁知才来到房门口,便见到老夫人领著一群奴仆挡住了去路。

  「娘……」她急得眼泪都快落下来。

  但还未说出完整的话语,老夫人便扬手给她重重一巴掌。

  「贱蹄子!」老夫人脸上的表情极为难看。「阳儿才离开府里没多久,你就大方的把男人带上床了!」

  「不、不是的!」她摇头想解释,「我昨晚原本想写信给夫君,但有个男人忽然闯进房里,他用帕子捂住我的脸,接著我就不省人事了……」

  「少废话!」老夫人瞪著她。「阿福,去看看她床上有没有男人?」

  总管虽然面有难色,但还是听令上前,将床帐拉起——果真有个男人睡在床上。

  「回老夫人,确实有个陌生男人躺在少夫人床上。」总管据实以告。

  「不、不是这样的……」贺兰钰还想解释,又被老夫人赏了一掌。

  「败坏家风!你爹娘是怎么教你的?」老夫人举起拐杖,狠狠的往她身上打。「来人啊,把这个贱女人赶出去,不准她再踏进府里半步!」

  身旁的奴才不敢不从,将贺兰钰的身子架起,拖著她朝门外走去。

  「娘——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我没有……」她哭喊著。「兰钰不是这种女人,兰钰对夫君一片痴情,不会做出丢人的事情……」

  「姘夫就在你的床上,你还想要狡辩?」老夫人冷眼看著她,没有一丝心软。

  「娘,我真的不知道!您要相信我——」

  「你一定是记恨著我的话,肚子没大,倒是勾搭上别的男人了。」老夫人由婢女搀扶著跟在后头,要亲眼看著她被赶出府。

  「我没有、没有——」贺兰钰频频摇头。

  「你是当我老了也瞎了吗?」老夫人站在大门口,看著衣衫不整的她被丢弃在门外。

  「娘,我真的不知道!」贺兰钰泪流满面,想要挽回自己的清白。 「如果您不信的话,可以叫里头的男人和我对质,而且——」

  「对质什么?」老夫人阴狠的瞪著她。「昨晚有婢女看到那名男人和你偷偷摸摸的进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

  「我不服、不服——」她痛哭嘶喊,在雪地里显得凄凉无助。

  「翠英,告诉那个贱蹄子,你昨晚看见、听见什么了?」老夫人命令著一旁的婢女。

  翠英低头,根本不敢望向贺兰钰哭泣的脸庞,嗫嚅开口,「奴、奴婢昨晚经过少夫人门前,听见她和男人的笑闹声,说……说什么她的夫婿不在,总算可以和情人相会……」

  「翠英,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污蠛我的清白?」贺兰钰双膝跪地,上前揪著翠英的裙角。 「我求求你,告诉大家实话——」

  「奴婢……说的句句都是实话……」翠英别过脸,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著我?」贺兰钰凄楚的神情教奴仆们动容,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毕竟就如老夫人所说,人证、物证俱在,少夫人百口莫辩啊!

  「把大门关起来。」老夫人冷冷的下令。

  「娘——」贺兰钰趴在石阶上,不愿离去。

  「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们北辰家的媳妇了。」在朱漆大门合上前,老夫人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我不会走的!除非……夫君他也不相信我!」贺兰钰跪在大门口,任飘雪在她肩上堆积。

  「你放心,我会教阳儿写封休书,让你彻底死了心!」

  这是老夫人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贺兰钰跪在北辰府门口,已经三天三夜了。

  她的小脸几乎快被冰雪冻僵,不顾路过的人对她评头论足,苦苦的坚持下去。

  府里的奴婢们虽然有意为她求情,但是老夫人早已警告过,只要为她求情的人,一律跟著扫地出门。

  于是,没有人敢再开口为她说话,只能私下送些热食给她。

  但她哪吃得下?连闭上双眼都不敢,只求老夫人让她进府。

  她也不想这么没骨气,然而她一离去,便是承认自己有错,她不愿承受这种无中生有的罪名。

  就算一直跪在门口也无所谓,只要等到北辰阳回府,他一定会相信她的真心……

  这天,姚采凝来到北辰府,看著跪在大门口,一见她便磕头请求帮忙的贺兰钰,她脸上一点同情都没有,迳自走了进去。

  过没多久,姚采凝拿著一封信步出北辰府大门,来到贺兰钰面前,将信封递给她。

  「这是老夫人要我交给你的。」

  贺兰钰颤抖著手,口里呵吐著白雾,脸儿红通通的,将信接到手中时,她差一点就昏厥过去。

  信封上,苍劲有力的熟悉笔迹写著两个字——

  休书。

  那是北辰阳的字,她认得。

  但她不敢相信,她一片痴情对待的夫君,竟然没有赶回府中支持她、听她解释,只给她一封休书……

  她没有费事的拆信阅读,因为泪水已经模糊她的视线。

  「北辰哥哥另写一封家书给姨娘了。他说这件事全交由姨娘处理,至于你的要求,北辰哥哥也做到了,亲笔写了一封休书给你,所以你就别再为难大家,尽快离开北辰府吧!」姚采凝轻声说道。

  「为什么……」贺兰钰的唇办冻得毫无血色,空洞的眸子怔怔的望著姚采凝。「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相信我?」

  「你走吧!」姚采凝使了个眼色给后头的婢女。「姨娘特地命人替你收拾了行李,里头有些盘缠让你回家。」

  「这样的情形……我还有脸回家吗?」她觉得天与地都崩溃了,何去何从不是问题,但是她被抛弃的一颗真心,又该流落到何方呢?

  「那你就别回去了。」姚采凝轻喃。「因为北辰哥哥也捎信给你爹娘,告诉他们这里发生的一切……所以,回去你的故乡,对你爹娘也不好。」

  贺兰兹无法置信的望著姚采凝。「夫君他……当真做得这么决绝?」

  姚采疑点头。「北辰哥哥那么相信你,但你却做出这种事来,让他颜面无存。所以你还是别回去方元城,离开青州城之后,找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住下,对贺家和北辰家都有好处,就让大家当你死了。」

  就让大家当你死了……

  这句话,不断的在贺兰钰耳边回荡。

  她整个人趴在雪地上,感受到沁入骨里的冰凉。

  「别这么难过了,你还年轻,」姚采凝惺惺作态的安慰道,「再找个人嫁也不是多难的事。」

  再找个人嫁?

  谈何容易!自她第一眼见到北辰阳时,一颗心就全系在他身上了。

  嫁给他两年以来,尽管平时相敬如宾,但是在相拥缠绵之时,她总感觉得到他的热情……

  她以为只要再多给她一点时间,她就能化解与他之间的距离,再多给她一点时间,她就能博得老夫人的欢心;再多给她一点时间,她就能替北辰阳怀个小壮丁;再多给她一点时间,她就能……

  可是所有的人都不愿意给她时间,只希望她早一点离开北辰家,仿彿多留一刻,他们都嫌烦。

  是这样吗?

  连北辰阳也是这么想吗?

  他也是这么看待她这个拜过天地、喝过合卺酒的妻子吗?

  「我想见他……」贺兰钰无力的轻喃。

  「你别傻了,如果北辰哥哥想见你,今天会只有一封休书交到你手中吗?」姚采凝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贺兰钰的心像是被刀狠狠划过,不断的淌著血。

  一滴、一滴、又一滴……化成她脸上的泪水,成串滑落,委屈的诉说著她的悲伤。

  再多的难过她都可以忍耐,唯独北辰阳不肯见她所带来的难过,她没有办法忍耐……

  爱上他之后,她从来不哭。

  但是今天,他的绝情将她伤得体无完肤……

  真心,被蹂躏丢弃,她得到的只有一纸休书。

  「对他而言,我算什么?」贺兰钰眼神空洞,茫然的望著地上。

  姚采凝轻哼一声。「你走吧!就算要死,也别死在这里,给北辰哥哥招秽气。你总不想死了之后还连累大家吧?」

  将包袱丢在贺兰钰面前,姚采凝与贴身丫鬟进到府里,朱漆大门又重新合上。

  贺兰钰趴在雪地上,四周的寒气冻僵了她的脸颊、她的身躯,但她一点都不觉得冷。

  因为比起心中的寒冷,一切的冰冷都显得微不足道。

  她跌跌撞撞的站起,这天大的冤屈压在她身上,使得她脑中一片空白,浑浑噩噩的走在积雪街道上……

  再也没有任何温暖的胸膛可以让她依靠了。

         曾经是她的天、她的一切的北辰阳——

  不要她了。

  青州城外。

  「真可怜。」一名脸儿像红苹果的姑娘,娇小身躯被温暖的貂皮披风围住,怜悯说道。

  身后,一名高大的白衣男子,披著一件白狐毛披风,手里撑著一把油纸伞,为她挡住风雪。

  他的脸庞同样被风雪吹得红扑扑的,一双闪烁如星子的眼眸,淡淡的盯著地上的人儿。

  风雪几乎快将那名姑娘的身躯掩盖掉一半,她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就连那双长睫也凝了一层霜。

  「喂。」娇小姑娘回头唤著白衣男子。 「你去探探她的鼻息,看她死了没有?」

  男子清冷的眸子淡淡一瞥,仿佛嫌她多事般,没有移动身躯。

  「去瞧瞧啊!」姑娘瞪他一眼。这男人怎么一点都不听话啊?

  「瞧了又怎样?」白衣男子冷漠的问道。「难不成你要救她?」

  「嗯……」姑娘沉吟著,一副很犹豫的模样。

  白衣男子轻哼一声,早就猜到她的心事。

  「所以我才要你去探探她的鼻息啊!你烦不烦?快点去啦!」她娇声低喊,没耐性的再瞪他一眼。

  白衣男子长吁一口气,将纸伞交到她手上,走到躺在地上的姑娘身旁,大掌探向她的鼻间——

  「活的。」他给了答案。

  「活的?」她的双眸亮了起来,急忙踩著雪走到那姑娘身边。

  软嫩的小手探到昏迷不醒的姑娘面前,果然还有一丝微热的气息,让她脸上绽开一朵笑花。

  「喂、喂!」软绵绵的小手就这样拍在昏迷的姑娘脸上,试图唤醒她。

  这名倒在雪地中的可人儿,就是茫茫然离开青州城的贺兰钰。

  痛彻心扉的离开北辰府门口后,她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

  姚采凝说的对,若她回去方元城,恐怕只会丢了爹娘的脸。

  不能留在北辰府,也不能回去娘家……

  于是她漫无目的的走著、走著,离开青州城,离开她最眷恋的地方。

  她的心,再也没有人收留。

  当她累得倒在雪地上时,心想——

  就这样冻死了,也好。

  她不想睁开眼,因为一睁眼,她就会不争气的掉下眼泪……

  一直掉、一直掉。

  心,也碎成一片一片。

  像风中的雪花,积成厚厚的一叠,都是她的悲伤与难过。

  如果这一切是场恶梦,就别让她醒来呵……

  「我知道你有意识。」姑娘柔细的声音在贺兰钰耳旁说著。

  不,别救她……

  「我把你从阎王手中救回来,以后你的命就是我的!你听清楚没有?」

  不,就让她这样安静的死去吧,千万别救她啊……

  姑娘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盘旋,但她怎样也不肯睁开双眼。

  「喂,你把身上的披风给她穿吧!」姑娘站起身,指著白衣男子身上的白狐披风说道。

  「你倒是很会使唤人。」白衣男子撇撇嘴,脱下披风罩在贺兰钰身上。

  「别……别救……我……」贺兰钰感觉到一双强壮的臂膀抱起她,忍不住轻启唇办喃喃说著。「别救……」

  「什么?」姑娘皱眉,听不清楚她的呢喃。

  「她说别救她。」白衣男子开口。

  「为什么?」小姑娘不解的皱起眉问他。

  「你问她啊!」白衣男子不耐烦的回答。他哪会知道答案?

  「让、让我死……」贺兰钰的双睫依然紧闭,被冻得毫无血色的双唇微微颤著,说出求死的意图。

  「想得美!」骄纵的姑娘不高兴的低吼。「这辈子还没有人敢命令我怎么做事!你不让我救,我偏要救你!」

  「不……」

  「我就偏要!」

  贺兰钰呢喃著,最后昏厥在白衣男子怀里。

  她全身被风雪冻得苍白僵直,无力垂下的右腕露出红色同心结,鲜艳的丝线与她的雪肤形成强烈对比。

  同心结,夫妻同心……

  如今,只成梦一场。

                第四章

              富商的下堂妻2

            以为心如止水再无波动

              然而你深深一眼

           竟如巨石投湖激起证涛骇浪

  两年后,春。

  凤天城,繁华如常。

  不同的是,两年前开幕的龙凤茶楼,如今已是城内第一大茶楼。

  令人讶异的是,这龙凤茶楼的主人竟是一名妙龄姑娘,年纪没有多大,但是见过她的人,都会被那双深邃世故的眸子震慑住心神,尤其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简直教人不敢冒犯。

  茶楼聘请了两位掌柜,其中一名是个长相清秀的姑娘,别说外表清灵无瑕,就连说话也是轻轻细细。

  但是打起算盘来却仔细精明,一个子儿都不会少算。

  另一名掌柜长年身著白衣,一张俊颜虽然白净斯文,但就是老板著脸孔,不曾有人见他笑过。

  再说里头的大厨,可是虎背熊腰,留著一脸大胡子,只露出一双冷冽的眼眸,根本看不出他到底生得怎样。

  除了这几个令人印象深刻的人物之外,听说茶楼里还有几名深藏不露的保镖,平日鲜少露面。

  更特别的是,茶楼主人还和城南月吟坊的主人签下契约,请到他们坊里有名的歌伶、舞姬前来表演。

  这样的阵容,也难怪一开张之后,多少人挤破头也想进入龙凤茶楼,再也没有人敢看不起这家茶楼的主人。

  由于凤天城是商贾聚集之地,各种货物齐全,每年一次的市集大会,不仅吸引国内各地的商贩,甚至连边塞之外的异国商人也来共襄盛举,相对的也使城内各种商家生意热络。

  初春,龙凤茶楼的生意正忙著。

               答答答——

  纤细的小手拨弄著象牙制成的算盘珠子,核对帐簿上的数目。

  龙凤茶楼的生意永远做不完,当然,每天也都会发生不一样的事情——

  一名身著茶色衣裳的客人才刚跨进门槛,便听到杯盘碎裂的声音。

  「呸!」一名富家公子将茶水吐在摔碎的瓷杯上。「这么难喝的茶还敢端出来?」

  「大爷……」店小二弯腰躬身,脸色难看的回道。 「您这样砸杯闹场,小的很难跟主子交代。」

  「杯子值几个钱?」纨绔子弟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豪气的放在桌上。

  「咱家主子用的可是景德镇最好的青釉陶烧,一个杯子慢工细活,少说也要个把月……」

  他又添了三枚碎银。 「这样够了吧?」

  店小二皱眉,拔腿就往柜台方向跑。「二掌柜,这杯子的价格怎么算?」

  正在认真拨著算盘的姑娘,饱满的额头被青丝遮住,巴掌大的脸庞也被一半的发丝遮住。

  她在帐簿上写了个数字之后,纤细的小手一拂,先将算盘珠子归位,再重新拨打起来,清亮的运算声音在茶楼里响著。

  「光一个杯子,就得花上二十两。」她的声音柔柔细细的,像是上好的鹅绒,直搔进入的怀里。

  然后,那张小脸终于抬了起来,她拿出另一个如手掌大小的黄金算盘,来到砸场的客人桌前,当著他的面拨起算盘。

  「上等碧螺春、云吞彩虾、鲜炒时蔬……」算盘拨得又准又快,让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加上二十两,总共是三十五两银。」

  「吃一顿饭要三十五两?摆明是黑店!」

  不知死活的陈家少爷一火大便将桌子给掀了,桌上的汤汤水水、碗筷盘子全落到地上。

  她又拨了几颗珠子。 「现在要一百五十两了。」

  「哼,这顿饭老子不付钱!叫你们老板出来!」他喳呼著,引起其他客人侧目。

  「吵什么吵?」娇柔清脆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名姑娘身穿桃红色衣裳,发髻上插著金步摇,手中拿著一把团扇,脚下踩著凤凰绣鞋,从二楼走了下来。

  「老板……」店小二苦著脸,看样子等等有人要倒大楣了。

  「我不是说过顾客至上吗?」姑娘后头跟著一名面无表情的男子,他腰间佩带著一柄长剑,模样看起来颇吓人。

  「是呀,就你楼里的奴才不懂事。」陈家公子一见到龙凤茶楼的主子出现了,摆出淫秽的笑容。

  茶楼的主子名唤花缇璐,生得是花容月貌,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扬,煞是迷人,只不过眸光总显得世故深沉、难以捉摸。

  她扬起笑容,莲步轻栘走到陈家公子面前。

  「没关系,看在美人儿的份上……我不计较。」说著,他的咸猪手就要抚上花缇璐的嫩白柔荑。

  「但是,这里老娘为大。」

  软白的小手握成粉拳,又快又准的击向陈公子的眼窝,让他疼得捂住了右眼。

  「把他给我丢出去,以后他要是再踏进茶楼一步,就打断他的腿,天王老子来求情也没用。」花缇璐冷冷的说著,又转向那名掌柜姑娘。 「兰掌柜,他那一百五十两别少算,教小二去陈家收帐。」

  「是。」软软细细的声音从她口中逸出,一张绝美白皙的小脸依然没什么表情。

  一直站在门口观看的茶服男子,双眼紧紧盯著那名兰掌柜,身子一动也不动。

  是她!没想到竟然会在凤天城遇见她……

  「客倌,让您看笑话了,快请进。」店小二扬著笑容招呼道。

  就在那一瞬间,花缇璐抬眸望了茶服男子一眼,便又上楼去了。

  跟在她身后的兰掌柜,在经过他身旁时,也下意识的抬眸望了一眼。

             两人四目相交——

  她的呼吸一窒,完全没想过,竟然会在凤天城遇上他!

  他们两人,竟在两年后于异乡相见——

  北辰阳与贺兰钰。

  两年的时间,他没有变化太多。

  依然是那张毫无表情的俊颜,不同的是,眼里蒙上了深浓的愁云。

  当四目相交的瞬间,他的眼神竟然万分讶异,甚至还带有一丝热切。

  为什么?

  为什么经过两年之后,她还能读出他眸里的心思?

  贺兰钰佯装不在意的回到柜台后头,可胸口却不断的起伏。

  她以为再见到这个男人时,她的心已不会受到震撼,她可以冷眼看待世间事,没有谁能再勾动她的心弦。

  但,北辰阳却轻易做到了。

  他只是深深一眼,就又将她的心深深划开——为什么他要用那种热切的眸光望著她?

  现下,北辰阳的双眸正盯著她,注视著她的一举一动,打从一认出她之后,视线就再没离开过她。

  两人的心思,在这一刻,紧紧的重新系在对方身上。

  北辰阳坐在离柜台最近的位子,深沉的眸子不断打量著她,看著她原该丰润的脸颊,如今却消瘦大半,本来就很纤细的身躯,也变得更为瘦削。

  这两年来,她似乎过得不好……

  两年前,他从外地收帐回来,便见到娘亲哭天喊地,说他娶回来的媳妇跟姘夫跑了,还卷走一笔为数不少的银子。

  他原本不信,问过府里上下,每个人都说亲眼见到少夫人的床上确实躺著一名男人。

  最后,他前往方元城,想到她的娘家问个清楚,但贺府一听见他来访,便深锁大门,连见也不见,只捎了口信给他——

  女儿败坏门风,就当她死了吧!

  这两年,每个人都告诉他贺兰钰偷人……

  他不信,他还是相信著她。

  但是她连一封信、一点消息都没有,让他渐渐开始相信人们的话。

  她真的不爱他,所以选择离开他。

  那……为何出门前,还要将同心结放在他的荷包里呢?

  许多问题、许多疑点,他都没有弄清楚。可悲的是,他竟然连她一面也见不上,连她的生死下落都无从得知。

  如今,竟然让他在凤天城内的茶楼遇上了她!

  北辰阳离开座位,来到柜台前。

  察觉他的靠近,贺兰钰微微一颤。为什么她要这么紧张?当初明明是他写下休书不要她的。

  「我要住宿。」北辰阳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

  「爷儿打算住多久?」她没有拾起小脸,只是以颤抖的声音问道。

  「直到你正眼瞧我。」他的声音低沉好听,却有著十足的霸气。

  而他正等著贺兰钰抬眸瞧他。

  她放下手指紧扣的墨笔,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然后才拾眸望著他。

  两人黑眸相对,她粉嫩的唇办倔强的紧闭著,清灵的眼眸里有著深深的怨怼。

  她真的不懂,为何眼前的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以平静的语气面对她?

  还是,只有她太过于在乎从前的回忆,一直没忘记他?

  两年前她在雪地中累倒时,坚决的想要就这样死去,不愿再睁眼活在世上,为的就是不想再见到他。

  可是她的主子花缇璐一向说到做到,硬是从阎王手里抢回了她,之后便 让她待在龙凤茶楼当掌柜。

  这些日子以来,她不笑不哭,除了会与熟人应对之外,她几乎就像行尸走肉一般。

  尽管已经过了两年,深植在她脑海里的残忍,还挥之不去。

  于是,她不忘,但她也不想。

  没有什么好想的。

  可今日,这男子又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用以往的语气对她说话,仿佛一切云淡风轻,而他,只不过是离开她身边两年罢了……

  贺兰钰强迫自己压下汹涌的思潮,淡淡问道:「大爷需要怎样的雅房?加点银子,可以换问比较安静的房间,我教小二带您挑选……」

  「我只要你。」他的眸光定在她的身上,一语双关。

  她抿著唇,步出柜台,随手拿起黄金算盘。

  「大爷打算住几天?需不需要安静的厢房?」她背对著他,往茶楼的后方走去。

  北辰阳跟著她,没在人多的茶楼大厅给她难堪。

  两年没见,他有很多话想问她……

  贺兰钰单独领著北辰阳来到一间厢房外,旁边的小空地上种著青竹,当风轻轻吹起,竹叶便沙沙作响。

  她将雕刻精美的木门推开,领著他走进干净、素雅的厢房。

  「大爷,您觉得这间厢房如何?」她背对著北辰阳,双眼盯著手上的黄金算盘。「咱们茶楼包吃包住,一天七两,若您住宿超过十五天以上,给您打个折扣,八十两。」

  她拨了拨算盘,精明的算著,公式化的开口。

  北辰阳失去原有的耐性,大手将木门关上,冷冽的望著她。

  「这就是你见到丈夫的态度?」他扬眉,望著自己的妻子。

  尽管在青州城里,她红杏出墙的丑闻传得沸沸扬扬,但他就是不愿意相信。然而今日相见,眼前的她比起以前温柔娴淑的她,很明显的多了冷漠与防备——她连正眼瞧他都懒了,是这样吗?

  「我和你已经毫无瓜葛。」她冷冷的说道。 「你已不是我的夫君。」

  别忘了,是他休离了她,她不想离开,但他却逼她离开!

  北辰阳全身血液沸腾。今日的她,怎会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他大步上前,将她揽入怀里,望著她冷清的星眸,发现里头有他不曾见过的怨怼。

  印象中的她,总是如同一株美丽的兰花,绽放著娇艳的生气,但眼前的贺兰钰,却是一点生气也没有。

  「就算你的心不在我身上,但是在我还没有休离你之前,你依然是我的妻子!」他咬牙说著,因为想到她被其他的男人拥有,一颗心隐隐作疼。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贺兰钰用力的推开他,清冷的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可是心却背叛了意志,被他勾起阵阵疼痛。

  「什么意思?」北辰阳皱眉。

  他到底想要怎样?非得将她的难堪挖掘出来,见她难过才甘心吗?贺兰钰抿唇不语,眉间叠了折痕。

  「为什么不说话?」他拢起好看的墨眉,低声问著。

  她怨慰的望了他一眼,不懂他凭什么还能对她发脾气?

  「两年前你不相信我,两年后的今天,我对你……无话可说。」她别过脸,不想因为见到他,又让心里起了涟漪。

  「是你找不到理由解释,或是你觉得自己没有错?」他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而她又不愿多做解释,在他耳里听来,似乎已经默认她的罪。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错。」贺兰钰骄傲的望著他,眼里有著不容怀疑的光芒。「嫁给你两年,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们的家?」北辰阳抓住她的右腕,赫然发现上头系著一条红线。

  他记得那条红线,唤作——同心结。

  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时,夫妻之间的对话内容。

  见他眼光直勾勾盯著她的右腕,她忍不住缩回小手。

  他那一句「我们的家」,让她心情激荡。

  那真的是她和他的家吗?

  他不是少了她也不痛不痒吗?

  结缟两年的情分,还不值得他亲手将休书交给她,即便听她一句解释也好……

  「是你逼我离开的。」话落,她便想逃离他的面前。

  北辰阳快速的将她拉回怀里,紧紧的抱著她。

  两年后的今天,他好不容易找到她,绝对不会再放开自己的手。

  这朵娇艳的兰花,不许再从他的生命里消失!

                第五章

  尽管北辰阳不想让生命中最珍贵的兰花再次消失,但贺兰钰还是逃离了他的面前。

  她拒绝了他的拥抱,拒绝他再次闯入她的生命里。

  不应该,再让他拨动她冷情的心弦。

  但北辰阳像是铁了心一样,坚持在龙凤茶楼里住了下来。

  他忘了来到凤天城的目的是收帐,也忘了自己还得盘货……他可以忘了所有的事情,但他就是不能再次忘记她。

  原来,在他的心中,是如此在意贺兰钰。

  若不是在意,当年在方元城见到她时,就不会急著将她娶进门。

  只是,他一直没发现自己的心意,自信的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他,将会一直娇养在他的心园里。

  可他错得离谱,她终究不是一盆兰花,而是个有思想、有情绪的女人。

  若责怪他忽略了她许久,她可以生气的吼他、骂他,甚至打他也没有关系,就是不要像现在这样——

  在龙凤茶楼住了将近十天,贺兰钰对他一直视若无睹。

  白天,她忙著茶楼的事,没有任何空闲的时间拨给他;夜晚,她回房之后便是将自己锁在里头,谁也不见。

  每天都被她隔绝在门外、心外,北辰阳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想想以前,她是多么柔顺乖巧的女子,如今却完全不一样了。

  这几天,他多少也听到一些和她有关的事情。

  她并不是像青州城的人们所传,跟著姘夫远走高飞,而是一个人来到凤天城的。

  一堆的谜团、一堆的疑惑,日复一日在他的心里翻搅,他再也按捺不住,决定将一切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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