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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欲(风痕卷) - 2,1

[db:作者] 2025-07-11 15:59 5hhhhh 8820 ℃

             第07章、凤姓子孙

  第四日,又是同样百无聊赖的半天过去了。

  对著镜子里那个陌生的女子,顾无痕微微地有些恍惚。

  刻著华丽雕纹的铜镜内,映著一张姿容豔丽的面孔。细细弯弯的眉,灵动清澈的眼,一点朱红在唇瓣间娇豔欲滴。一袭深红的宫装,更将她明豔的五官衬得分外妖娆。

  长这麽大,她还是第一次穿上如此华美的衣裙。

  本就纤细的腰身被华丽的腰带勒得更加不盈一握,修长的双腿隐约在轻薄的长裙下露出诱人的光泽,而那丰盈的酥胸,更是在大领口设计的服饰中露出大片白皙嫩肉来……

  太女性化了。跟她的内在完全不匹配的外表。

  她并不喜。

  然而若以男人的目光来看,镜中这个美豔的女子,却真正是个风华绝代的人物呐。

  八王爷凤延嗣便是如是想。

  此时这位一身白衣风流倜傥的八王爷,正饶有兴致地欣赏著揽镜自照的女人美丽的背影。

  这女人并不简单。他心里自是清楚的。真要把她献宝似的送去给自己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兄,对他来说也不知究竟是福是祸。

  要说献美这种事,他以前做得著实不少。

  关於皇帝凤延梓的风流程度,饶是外头的人传得绘声绘色,也不及他一个八王爷所知的十分之一二。

  这些年,他们兄弟把能玩的女人差不多也都玩遍了。而凤延梓享受到的,自然都是最好的。进而口味更是养得刁了,也是自然的事。

  然而眼下见彰城里放眼望去,可能都找不出几个干净水灵的妙龄女子了。

  这次挑选的舞姬,多是从较为遥远的一些小国来的,无论容貌还是姿仪,都各具特色。然而这个唯一被挑选出来并放在淑华阁里「调教」的女子,他却不知她的来历。

  原本这种身份不明的女人,无论长得有多好,无论如何都不该放她去接近皇帝的。

  可是莫名的,她却勾起了他的兴趣。

  总觉得这女子,是特别的。特别在哪里,他却说不来。只知道第一眼见她,便是对了自己的眼。

  凤家的男人,口味虽然千奇百怪,但是对於某种致命的吸引力,他们却有著同样的狩猎的本能。

  他凤延嗣看得上的,皇兄应该也不会不感兴趣。

  所以,冒这个险,应该还是值得的吧。

  只可惜,皇兄近半月来一直身体不适,前几日更是忽然宫门深锁、避不见人……大概是那病更犯得重了。

  说起那纠缠了皇帝多年的「老毛病」,也只有身边最亲近的几个人知道而已。那毛病,当初什麽办法都试过了,早些年就已经差不多放弃诊治了。

  现在又犯病,这麽久一个人躲在宫里头,也不知道又变成了什麽鬼样子……这麽想著,八王爷有些烦躁起来。

  大概还是有些担忧的。但是心里头,微微又好像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那男人,做过的缺德事,实在是太多了。

  要说上天会有报应,他这个当弟弟的,也是相信的。比如说当年……若不是这个皇兄当年鲜廉寡耻地抢走了他最爱的女人,那他这个八王爷,也不至於这麽多年来仍旧孑然一身。

  往事纷涌上心,八王爷凤延嗣默默叹息了一声,转而离开了专门监视淑华阁内动静的这一小方阁楼。

                ****

  方一回到自己的寝宫,一个不速之客赶巧儿便悄然来访。

  「……原是太子来了。」

  没有多少身为长辈的架子,八王爷自顾自吊儿郎当地坐了,白衣的下摆一掀,翘著个二郎腿,随手把桌上的酒杯摆了,「这麽难得来八叔这儿,这回可要陪我多喝几杯啊!」

  刚踏入殿中的男人,仍是十分年轻的模样,姑且,还能称之为少年。一身儒雅的素色锦衣裹著颀长的身躯,头顶一枚镶金嵌玉的精致冠带将墨黑的发一丝不苟地束起,露出修长的眉、深邃迷人的眼,还有高挺的鼻梁在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显出深刻的弧度。

  如此俊美的一个少年……便是这个国家未来的主宰。

  凤家的男人每个都长得不赖,这个孩子更是一看便知非同一般。不说相貌,那身尊荣亦是天生的,任何人都学不来。就算是在他父亲面前,这孩子也不曾弱过半分的气势。无论是才学还是心智,他都无疑是个非凡杰出的。

  凤家的江山交到这个少年的手上,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应该还是大可放心的。

  只不过……这个方及弱冠的少年,真如他外表看起来那般斯文无害麽?

  「许久未见,八王叔依旧这麽好的雅兴。」少年在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下,看著不用吩咐便已鱼贯而出的歌舞艺人,面露一丝慵懒的微笑。

  这小子,真是会藏。凤延嗣在心底默然感叹了一句。

  有些东西,不仅仅是身为人上人的那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可以解释的。这位太子爷身上藏了不少的秘密,他这个八王叔也不是毫无知觉。只是这小子平素掩饰得滴水不漏,无论在谁的面前,均是风度翩翩、俊美风流的模样。但他身上,分明带著某种不该属於一个文质彬彬的文弱书生所有的……煞气。

  「太子爷难得登临,蓬荜生辉这种客套话八王叔也就不说了,喝过这杯酒水,你就算给王叔面子了。」

  身边早有侍人过来新斟了冰镇的美酒,凤延嗣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颇为恭敬地向对面的少年一点头。

  那俊美的太子又是微微一笑,执起酒杯回敬了,「八王叔请。」

  与八王爷同时一饮而尽。复又笑道:「好酒。过来刚好是有些热了,八王叔这一盏冰镇的葡萄美酒,真正是沁人心脾。」

  「太子不嫌弃便好。」嘴上是谦恭之词,八王爷的形态倒并不怎麽虚假做作,神色如常自在,又隐约透出点肝胆相照的情谊来,「八王叔没什麽好东西,自己人,才敢邀你同饮啊。」

  对方显然很是受用。

  「八王叔看著小侄长大的,叔叔里唯你的年纪与我相近些,自然也更是亲近。由此小侄才敢上门来向您叨唠杯酒水。」这次太子亲自取过侍人手中的酒壶,先替八王爷斟满了,再注满自己面前的酒杯。

  凤延嗣用「慈爱」的目光对著他赞许地笑。那种如兄如父的笑容,出现在他向来高深莫测又放荡不羁的脸上,显得煞是有趣。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不少酒水喝进了肚。

  边上跳舞的美女们今日一直分外的卖力。

  那个年轻又英俊挺拔的男人,将会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甚至可能,是整个原荒大陆最权威的男人。

  对於原荒女神庇佑中州的传说,许多平凡的人们都是深信不疑的。

  如果中州真的是女神庇佑的神土,那麽中州的皇帝,必然也是神许的王者。再看眼前这个轮廓深刻俊美、举手投足斯文优雅得随时能勾走人心魂的男人……无论是他的身份还是样貌,都足够吸引女人们对他前仆後继。

  可惜的,却是这位太子从来自律甚严,洁身自好。想要爬上他床的女人太多,却很少有人能得到他的喜爱。

  没错,这位年轻的太子爷,大概是凤家的男人里,最反常的一个了。

  要说中州皇室荒淫无道,就连身处其中的凤延嗣都深以为然──凤家的男人性喜美色,好於征伐掠夺,这也没什麽好否认的。

  但是他皇兄生的这儿子,却自持得过分。过分到根本不像凤姓子孙的地步。

  他倒也不是不碰女色──据说这太子在床上也是个野蛮的主儿,被他碰过的女人没有一个不是又爱又怕的;只不过,除了不定期地用几个侍妾满足生理需要之外,年轻的太子从来没有接受过他人馈赠的美人。

  这在把美女当成物品随意赠送,甚至几个人同时与女人淫乱取乐都均司空见惯的中州,难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凤延嗣多少有些试探之心,眼下自然而然就抱了个美女在怀里,与那身材曼妙的丽人调起情来。

  「哎呀王爷,没看见太子殿下在麽,您还动手动脚的……」那舞姬欲拒还迎地坐在男人大腿上娇滴滴地发著嗲,一双化著浓妆的媚眼,却时不时地往在场的另一个年轻男子那边,投去若有似无的勾魂目光。

  少年嘴角那抹慵懒的笑更加的深了。

  「打搅多时,小侄也该回去批这两日累下的奏章了。」带著笑的揶揄语气,听起来是分外近亲的人之间才用的那种,「还请皇叔自便吧。」

  说著已经站起来,转身便走。

  「……太子近来辛苦了吧。」

  一把推开了怀里发浪的舞姬,八王爷拍了拍衣角也跟著站了起来,瞧都没再瞧跌坐在地上的女人一眼。

  「皇兄这龙体不康健,幸得你这太子能干,要不然,八王叔哪里能每日过著这样逍遥的日子。」

  「王叔过奖。」少年过身,微微欠身致意,「说起来,能让平民百姓都过上逍遥日子,那才是能人所不能。小侄才浅,哪里有那本事。」

  凤延嗣听了这话,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低头想了想,没有说话。

  面前的少年仍在微笑,安静等待下文的模样。

  「这中州……未来就靠你了。」八王爷上前,严肃地拍了拍这年轻小辈的肩膀。

  啧,拍得手疼。好吧,这小子的身材,远比外表看上去的要结实多了。就如他整个人一样,远没外表看起来那麽简单。

  「对了王叔。」早就准备告辞的少年,忽然再次回头,暧昧地又扯起嘴角笑了笑,「听说你又弄了个美人进你的淑华阁……这次是什麽样的宝贝,让你藏著掩著这麽多日,小侄倒是好奇呢。」

  「……」凤延嗣没作想他会忽然来这一问,愣了一愣,眼前浮现了淑华阁里那个豔丽又孤傲的美人身影。

  少年更是好奇了。

  「王叔看来是被迷得不轻啊,这魂儿都丢了。」要是手里有把扇子,这位闲适安逸模样的贵公子一定摇得正起劲儿,「你那淑华阁里调教的美人,何日也送小侄一个……尝个味道什麽的,想来应该不错。」

  凤延嗣很快便回过神,笑道:「什麽话。你若肯要,王叔早巴巴地把最好的美人都送去给你。」

  这小子,在外人面前,何曾说过如此「放肆」的话。今日能对他开这个口,倒也算是看得起他这个八王叔了……

  心念一动,心思瞬间便转了千万道弯弯。

  这天下早晚都是这小子的──要说巴结,赶早巴结了他,倒是比永远侍候著那个又病又疯、早就人不人鬼不鬼的皇兄要来得划算。

  「小侄这几日便住在朝阳宫里。王叔若真舍得,便将美人送来慰劳慰劳我吧。」即使语含暧昧,少年英俊而意气风发的面容上,依然是斯文儒雅的表情。

  朝阳宫,是皇帝的寝宫。

  八王爷脸上没有变化,心里小算盘「劈里啪啦」拨得更响了。这太子,已经开始「示威」了啊……想来也对,皇兄怕是,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太子从小聪颖,早两年前便有帮著他父亲处理政务了。最近半年更是,管的事情越发的多了。倒也真是亏得他能干,地方上很多动乱灾荒之类的事,都是这个少年一手压了下去,旁人甚至难以想象他到底用的是什麽手段。

  中州的军队每年的军费,向来是一笔异常庞大的开支。手下的军人就算不打仗,也都好生养著,再加上皇室自身奢侈的生活……就算抢掠得来的财富再多,也经不住多少挥霍。国库其实早就渐渐的空了,因此军队在边境的行动越来越少。

  但是皇室依旧对外维持著女神庇佑的神话。

  这其中会有多吃力,他这个吃闲饭的王爷随便想想都觉得头大。但是眼前这少年接过去大半的重担,小修小改了一些可有可无的措施,倒是勉强将这一切维持了下去。

  皇兄病重闭宫之前,应该又传了太子去训示。

  这一次,更是直接入住了朝阳宫──虽然只是在外殿,便於处理政事──但是足够眼明心细的人,从中早就能闻到变动的气息了。

  大权交接,似乎已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好。太子都开口了,做叔叔的怎麽可能舍不得!」八王爷乐呵呵地将这个厉害的小辈送出殿门,「今天夜里,便把人给你送过去。」

  得了应承,那俊美的少年也没有特别欢喜的眼神,只维持著那抹慵懒迷人的笑。

  「谢谢王叔。」

           第08章、血色宫廷(慎)

  宏伟的宫廷建筑之内,每一处的雕凿与摆设,无一不精致华美。

  然而往往就是在如此华丽的深宫之中,隐藏了无数从不堪为人道的阴霾秘事。

  「极儿,你过来……过来呀!咳咳咳咳……」

  男子暗哑晦涩的嗓音形同不久於世的老朽之人,一刻不休的咳嗽声暗藏了无数痛楚,说话已是极为困难,但是病榻上的男人依然固执地开口叫唤,「过、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也许是病者畏光,总是彻夜灯火辉煌的皇宫正中,朝阳殿的内室里,竟然是一片漆黑。唯有门窗隐约透进几缕微光,隐约能看到不远处,一个少年长身玉立,年轻英俊的面容无甚表情,目光冷淡地看著隐藏在黑暗里的那个老迈身影──极尽奢华的宽大龙榻上躺著的,那个已然形销骨立的男人,四十多岁的年纪,面容却如六十老者,一双眼睛更是已然浑浊了。

  见少年仍不为所动,这个傲慢了一辈子的尊贵男子,终於隐隐显出点怒意。

  「你……我始终是你父亲,你……」

  他这半生,开疆拓土,睥睨天下,穷奢极欲……可以说将凡人能够享受到的所有荣华富贵,都早早尝尽千万遍。然而这一世,他回望过去,却没有多少真正快乐过的日子。极致的荣华尝尽,极致的痛苦,他也受遍。

  到了最後,在身边的,还有一个儿子。他唯一的儿子。

  原本想要发怒的那点火气,很快还是散去了。

  病入膏肓的男人虽没有少年暗中视物的本事,但是独自在黑暗里待得久了,对四处的动静还是异常敏锐的。男人盯著距离床榻不多不少整整十步之遥的少年,看了许久,才缓缓逸出一句叹息。

  「你这个忤逆的性子,倒是跟我一模一样……咳咳……」

  少年终於微微挑了挑眉,垂下了眼皮,继而睫毛掀动,一双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散发出如鹰隼般锋利的锐光。

  「你,过来啊……听到没有?儿、儿子……」此刻的他,再也不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中州魔鬼,他只剩一个虚弱的躯壳,装著几分残余的、少得可怜的父爱而已。

  少年终於还是迈开了修长的腿,不紧不慢地走到了男人的龙床边上。

  还余一步的距离,他停住。病榻上的男人却突然猛地腾起身抓住了他的衣襟,一把将高大的少年拽得弯下了挺直的腰身。

  少年皱了皱眉,直直地与之对视,更将黑暗中男子枯槁的面容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的容貌,大半都是承自眼前这个男人的。深刻的五官,甚至是嘴角一个风流的弧度,都差不多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然而此时此刻,这个曾经英伟桀骜、纵横天下的男人,已经被可怕的疾病,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身为人子,他仿佛能够透过这张扭曲变形的面孔,看到多年後的自己,直至生命尽头时,苍老而可悲的模样。

  「咳咳……你、你大了……这中州,早就可以交付於你了……」

  中州皇帝,这个名为凤延梓的男人,死死地抓著儿子原本整洁平滑、纤尘不染的衣襟,好似倾尽了他这辈子余下的所有力量,「你看到父皇这个样子,觉得难受是不是?咳……我也不想,不想……」

  少年淡淡地撇开了目光,幽深的黑眸望进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深不可测。

  「极儿,父皇有负於……你的母亲……可你、你却是我凤延梓……这辈子,最大的……骄傲。」男人自知难得神志清醒,竭尽全力断断续续地说著,「军队……我知道你想要裁减……你想做的,就去做……」

  少年面无波澜的神色,终於有所松动了。

  「你那些皇叔,不敢把你怎麽样,只要你在这皇位上坐稳了,只要……你不嫌苦。」

  男人说得累了,声音渐渐越来越小,过了一会儿,又蓦地拔高,「这个病……父皇撑了这麽多年,要不是靠那些有损阴德的偏方吊著,十几年前就该谢世了。熬到这个年岁,我也累了……」

  见少年眼睛里终於有了动容的色彩,中州皇帝欣慰地微微一笑,老迈的皮肤牵扯出更多的皱纹。

  「你母亲当年,是自愿为我死的……我、我这一生亏欠了那麽多人,到头来却还是觉得,我这条命应该、应该还给……她啊!」

  又一次听到生母被提及,少年缓缓伸手,抓住了仍紧拽著他衣襟不放的、粗槁得形同鸡皮的那双手。

  「她到底,是怎麽死的?」

  一字一句,丰神俊朗的少年紧盯著自己的父亲,缓缓地开口说出今夜以来的第一个句子。

  「她……」迟疑了好一会儿,做父亲的还是决心将实情告之,「我这个病,需饮人血……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血……」

                *****

  上弦月,月如钩。

  天色阴暗,云层深重,星光寥落。

  一抬小轿从八王爷的淑华阁里出来,悄无声息地没入了夜色之中。

  七拐八折的穿了许多小路,轿子很快便到了朝阳宫的偏殿门。

  为首的一个大太监先同朝阳殿管事的公公耳语了几句,那管事会意,使了个暗号。很快从里面出来几个宫人,动作熟练地将轿子里的人弄了出来。三两个人将那一团「锦被」高高地抬著,迅速地又回殿里去了。

  沈重的宫门哑声阖上。小轿也很快沿著来路消失了。

  厚重的锦被包裹著女人鲜活赤裸的躯体,却掩盖不住玲珑的曲线……妙龄女子起伏的线条依然曼妙凸显。

  那几个宫人显然早就习惯了这事儿,手脚麻利,兜兜转转,将这新被「进贡」来侍寝的女子送往贵人就寝的地方。

  唯一不同的,只这一次得了训示,不是送往内殿,而是,要往外殿去的。

  内殿近来紧闭已久,皇上不会在这种时候召人侍寝──甚至除了太子之外,眼下恐怕没有人能得窥龙颜──至於外殿住著的……众人心照不宣,将那团「锦被」抬进了太子爷现居的大殿,往床上一放,就算可以功成身退了。

  其实按往常送到皇上那儿的话,这锦被里的女人,肯定还要再被「检查」上一遍的。毕竟,不自量力想要行刺的人,来来往往的实在是多了……

  虽说淑华阁过来的,都由八王爷亲自把过关;那边嬷嬷们也都经验老道,送过来之前肯定里里外外都洗了又洗,上上下下都查了又查──皇帝毕竟惜命,他们这些服侍的人也自然处处小心翼翼。确保给皇上侍寝的女子不会有什麽「危害性」,这更是半点儿也疏忽不得的事。

  然而外殿毕竟与内殿的设置不同,太子身边带的人也很少,只是暂居,很多东西也就没那麽讲究。况且太子住在皇上的寝宫里,其实有些不尴不尬的……虽说是储君,但毕竟还不是真正的「君」,让他们这些奴婢也不知道该如何逢迎是好。

  於是,人给「扔」下了,宫人们很快便退散了。

  顾无痕就这样躺在锦被里安静地等了又等。

  如同躺在砧板上的肉,静静地等待著持刀的人到来,慢慢将她开膛破肚,缓缓地层层剁碎……这种心情,实在是,不怎麽好受。

  如此比喻似乎也不恰当。她并非真正被进献来此等待一夜恩宠的女子,明明她才是正伺机杀人的那个……可是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待会儿要如何虚以委蛇、如何才能一击必杀,这些她都无法思考得了。

  事情进展得应还算是顺利的。至少没有被八王爷识破她的身份,没有早早就被这些中州人给擒获,也没有让她待在深宫中再多过一天度日如年的日子。

  一切,都会在这一夜结束了。

                *****

  凤无极走进暂居寝殿的那一刻,根本无暇去想自己床上是否有放著一个女人。

  这个夜,出奇的安静。却没有一个人的心,真正安宁。

  该往哪里去?他不晓得。

  如鬼魅一般飘回了外殿,沿途没有遇到什麽异样的阻挠;就算遇到了,他大概也已经失去了感知的能力。

  进了殿中,以掌风阖上了门,抬起了自己的双手,他缓缓低下头……

  血。触目惊心。

  骨子里流著那个人的血,高傲而冷漠的血。杀人对他来说,早已不算什麽。

  然而这一刻,他根本没有办法面对,自己满手的腥红的鲜血……他抬起头,感觉四面八方的灯火,直直刺痛了他的眼睛。

  血、血、血……

  手掌一挥,熄灭了所有的火光,让周围的一切陷入黑暗。然而这黑暗,仿佛延续自方才那个充满了阴晦和血腥气息的华丽宫殿……

  黑暗里衍生出无边无际的血红,又仿佛来自幽冥地狱的红莲烈焰,灼伤了凡人脆弱的瞳孔。

  殿门还未被完全打开的时候,顾无痕就已经闻到了挟风而来的浓郁的血腥味。

  她吃了一惊。却不敢轻举妄动。

  在锦被中探出了半个脑袋的她,只来得及瞥见来人落在墙角的那道影子,四周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她感觉到那人一动不动地站著,在厚重的黑暗之中大口大口地喘息,仿佛濒临死亡的绝望的兽。虽然只听到呼气声,她却连心都跟著被揪起来了。

  她畏惧黑暗。这是从小便落下的毛病。多年来也不曾彻底克服。当来人沈重的脚步移到床边之时,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已经停止了。除了黑暗之外,令人难受的还有那难闻的血腥味吧……那人一俯下身,更是仿佛夺去了所有的空气。

  她真的,无法呼吸了。

  粗重的「呵哧、呵哧」的喘息声清楚地回响在她的耳畔。这代表的,难道是男人的……欲望麽?顾无痕有些茫然地想。

  不对。应该不是情欲。

  她能感觉到这个人身上弥漫著的撕心裂肺的痛苦,如受了重伤的狂暴猛兽,随时能将人残忍地撕碎,毫不留情地吞噬入腹。

  怎麽会这样……

  无痕的手心在锦被中收紧了,周身暗自戒备著,试图在这极不利於她行动的黑暗之中尽量占取先发制人的先机。

  都说中州的皇帝是疯狂的魔鬼,是嗜血的禽兽。那麽此刻她所遭遇的情形,也就不难解释了。

  这个疯子。肯定是刚杀了人。

  来人一直在她头顶上面喘著粗气。好似野兽正在考虑,要从哪里下手撕裂它的猎物,方能令它更加兴奋过瘾。

  无痕悄无声息地将胳膊从束手束脚的锦被中抽了出来。

  这该死的被子的滋味,她也受够了!把女人弄成这样才敢抱上床,这中州的皇帝也真是可笑又可悲!

  现在看来,黑暗对她来说也不全没有好处。至少她不用太担心自己的表情掩饰不佳,过早泄露了杀机。

  她以为黑暗掩盖了自己脸上不屑又厌恨的神情,殊不知距离自己娇豔面容仅寸许之遥的地方,一双深邃的黑眸,正闪动著微显诧异的慑人幽光。

  宽厚修长的手掌缓缓探出,未待床上的女子有所动作,就快如闪电地一把掐住了她的咽喉!

  「呃……」女人痛苦的呻吟非常短暂,那只大手愈发狠厉地掐了下去,迫使那猝不及防的痛叫被吞回了肚子里。

  怎麽会这样……她甚至什麽都来不及做,就这麽轻易地把命丢在了这里?

  她怎甘心呐!

  求生的本能使人的潜能迸发,无痕如鲤鱼打挺一个快速跃起,束缚身体的锦被终於完全脱落开去,修长白皙的两条纤腿飞快地抬起,膝盖狠狠地撞向男人的胯间!

  只微微感觉到男人腿间异於女子的那部分柔软,恶心的感觉便翻山倒海而来。但也只有那麽微弱的一下碰触而已,身上的男人早就眼疾手快地松开了她的喉咙,退开了距离床榻一步之遥,然後就直直地站在那,好似突然遭遇了什麽难解的问题。

  缺氧的肺腔终於又涌入了空气,无痕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著失而复得的氧气。

  此时的她根本无法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已经毫无遮蔽的赤裸身体,在男人的眼里,闪耀著怎样莹白而诱惑的旖旎霞光──看这妖精一样的女人啊!一只手肘支著床榻,侧著身子戒备地面对著他,微施粉黛的小脸豔若桃李,一双天生的微挑媚眼,即使晕满了怒气也依然美得勾魂蚀魄,甚至因为那毫不掩饰的愤恨和怒意而更显生气勃勃。

  好熟悉的眼睛。似曾相识。

  他勾起薄唇,更加仔细地打量起这个女子。

  浑圆丰满的两只乳房随著诱人的姿势往侧边微微垂下,在女人另一只手臂不自觉的收拢之下,挤出了深深的乳沟。那白皙的面团一般的两块嫩肉,一边各一点小小的樱红……

  真美。

  此情此景,看到了不想伸手去摸的,就不是男人罢……

  无痕此刻哪里能读懂男人脑海中无耻的念头,她的气息好不容易恢复了顺畅,小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除了刺痛的感觉之外,还觉察到几分异样的黏腻。

  是血。

  果然,这个男人满手都是血。

  不知道为什麽,想要呕吐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并不是那种连见到杀鸡的场景都会晕过去的弱质女流,她的手也不是未曾沾染血腥……然而眼前的情形实在是诡异。诡异到令她的不适感越来越浓重。

  浓重的黑暗里,男人的身体却开始兴奋起来。

  真美、真妙……

  除了那一对又大又挺的奶子,这女人还有一双又长又直的细腿。那洁白细腻的膝盖,方才还撞到了他的鼠蹊部,虽然出於自保的本能他退避了开,但是那短短一瞬间接触的滋味,回想起来却足够令他愈发兴奋难抑。这双美腿,应该缠在他的腰上,勾著他的腰身求著他用力将她刺得更深才对……

  光是想象,他胯下原本柔软温顺的器官就已经硬到了发疼的地步。

  他也无暇去想这个躺在自己床上的女人是何身份,为何会有如此使人兴奋的叛逆眼神,他只清楚自己此刻的欲望……一旦燃起,就注定疯狂燎原!

  一把扯下了腰带,褪下了裤头,裤子底下支楞著的粗硕阳具兴奋地弹跳而出,高高地翘著,嚣张地直指向虽一脸戒备、却还未察觉真正危机的愚蠢女人……

  无痕并不是毫无所觉的。敏锐的耳力使她能察觉到男人宽衣解带时短暂又微弱的的那点声音。她只是不敢置信──这个方才差一点点就已经将她掐死的男人,过了这麽一会儿又想要跟她上床了吗?

  ……果然是疯子。

  她接著又该怎麽做?眼下已不可能再装作主动献身的温顺女子,先机已经失去了,也许她只能,趁男人一逞兽欲之後再伺机出手了。

  这个杀人的法子,她以前从没有试过。但是来中州之前就有做好心理准备。必要时献出肉体,换取一个成功率最高的出手的机会。

  毕竟,她的身子……可不是他人随便就能碰得的。

  这副外表性感撩人、内里却流淌著剧毒的身体,不仅是诱人「犯罪」的利器,更是杀人於无形的致命武器。

  只要这个中州的魔鬼碰了她,他便不可能全身而退。

  「啊……」一只脚踝忽然被抓住,那人满手黏腻未干的血迹带来的异样触感,刺激得她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条腿儿被粗鲁地扯到了床沿,男人的力气大得超乎她的想象。

  不过也是,方才他一手就轻易地几乎捏碎她的喉咙,此刻就算他一把掰断她的大腿,她也似乎不用太过惊吓。

  当两条腿儿都被扯出床沿的时候,手肘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上半身狼狈地倒在柔软的床铺上,两只饱满的乳房陷入了干净的被褥之中。

  男人的眸光闪了又闪,幽深的黑眸也仿佛沾染了嗜血的暗红。

  将女人的身体翻转回正面朝上,两只白嫩的浑圆完整地摊在了他的眼前,丰满圆润,晶莹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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