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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炼心(情色版)(28) - 2,2

[db:作者] 2025-07-10 10:46 5hhhhh 9920 ℃

  那毒龙即时坠落水中,头尾蜷了几蜷,僵死不动,慢慢沉入水里。二气圈仍旧飞回楚流光手内,依然分开,仍是两个丸子。

  这二丸,楚流光开始炼成,不能变化,修炼多年后,如今可大可小,可分可合,又能化作一圈。法宝的神通大小,随乎其人,道力日深,则神通日大,而法宝之神通,亦因之而益大。

  勿用大怒道:「这不过是剑丸,龙为木,剑为金,金能克木,我的木龙,被你破了。我放火龙出去,把这个小丫头烧成灰,到时烧得干干净净,可别怨我。」

  说完便将一个椰瓢托在掌中,念动真言。瓢内一条赤龙,开始不过五六寸,顷刻长有丈余,遍身烈焰腾空,张牙舞爪,向着楚流光喷出一道火光,夭矫飞来。

  楚流光笑道:「好个堕地狱的东西。」她取出个寸许长的小水晶匣儿,内藏着一缕青线,然后化做了一根铁杵神针。这神针乃是宝物,移山压它不能损,涌海灌他不能动。用以变化,拒水则水退,拒火则火灭。

  楚流光把神针甩到空中,唸咒驱动,神针快如闪电,直向火龙心脉射去。那火龙避之不及,神针贯心而出,火龙挣扎翻滚,一会儿火焰尽灭,火龙也死了。

  勿用惊异不已,怒道:「青线之针,乃是金物,何以竟能制服我的火龙,取它性命?你用的是什么妖术?五行生克之道,你竟然能避免吗?」

  楚流光哂笑道:「五行生克之道,虽造物也不能违拗,何况于人?你知道龙本属木,龙雷之火,因龙而发,它就变成火了吗?所谓相制者,制其本,则标亦消灭。若只制其标,则本在而标复炽。你当我是傻瓜吗?」

  勿用道:「胡说,我的火龙那么厉害,岂会怕你的金针。」

  楚流光道:「化者,相生之道。针之神灵,类似于龙,取之本来。你举龙之标,就算再厉害,仍是其本。我舍剑而用针,乃是取金之至微。这是何故?因为你的火龙,通晓灵性,若见剑气飞来,必逃遁避开。所以我用小小之针,从下而上以贯其心,等龙看到,躲避不及啊!又可集中金力,一举成功,任你外表多大火力,也是枉然。」

  勿用只听得目瞪口呆,做声不得。

  楚流光微笑叹道:「你三十年精勤,一旦术尽,其奈我何哉!」

  勿用心想:「这丫头定是学了『上清秘笈』,才这般厉害。再打下去,也是无益。」郁怒而去。

  勿用一去,既而大水恬然,波停风息。楚流光欣然欢笑,驾着小舟,朝李瑟挥手,玩耍了一会儿,才飞回变成法台的房屋,回到肉身。

  李瑟赞道:「哇,真是厉害,我看得头昏目眩,真是太神奇了。姑娘,你真是天仙下凡。」

  楚流光笑道:「哪里!我本事也是有限的很,管中不可以窥豹,真是贻笑大方!」

  李瑟又是夸赞不已,二人说说笑笑,一边变化如常,一边收拾残局。

  二人把屋里收拾干净,楚流光闭目休息,一会儿似乎睡着了。李瑟知她用了过多法力,定是疲惫之极,虽然他也一夜没睡,不过也不觉得劳累。为了安全之故,便在楚流光身边继续守护。

  李瑟虽然看护着楚流光,但想楚流光打败了那个道士,那道士自忖不敌,定不会再来了。可是过了几个时辰,忽然远处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

  李瑟连忙跑到大门前一瞧,只见有两个道人,往茅屋走来。为首一人,正是道士勿用,身后还跟着一个小道士,身穿着百衲道袍,身背着一个背篓,还用一只手托着木鱼。

  李瑟连忙赶回房屋,摇醒楚流光。

  楚流光还没睡醒,双眸朦胧,道:「怎么了?什么事?」

  李瑟道:「那道士亲自上门来了,还带着个小道士。」

  楚流光叹了一口气,拿了几件物件,然后和李瑟走出房屋。

  二人出了大门,正迎上勿用和那个小道士。

  楚流光道:「师叔,不知前来何事啊?如要祭奠我的母亲,你不是在外面拜过了吗?」

  她此刻称勿用为师叔,乃是藉机讽刺他连后辈都胜不了。

  勿用脸色铁青,道:「好个小丫头,嘴这么刁。我先前手下留情,致使你的阴谋诡计得逞。没有打败你,我也不用讳言,是我战败了。可是茅山派的前途,岂可因为我的个人得失,而有所损失呢!因此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拿到秘笈。这次我宁可杀了你,也要取得秘笈。你计谋虽多,可是法力毕竟和我差距太远,你好好想想,不要枉送了性命。」

  楚流光心中明白勿用说的不假,当面相斗的话,楚流光确实胜的机会很小。本想斗法赢了他,他必会觉得羞辱,不敢再来,没想到他破釜沉舟了。

  楚流光想了想,忽然笑道:「谁胜谁负,再斗斗看吧!生死有命,我可不能违背我母亲的遗命,背个不忠不孝的罪名。」

  勿用怒道:「好,我仁至义尽,听与不听,就全在你了。」然后对身边的小道士道:「明寐,看你的了。」

  小道士明寐呆道:「师父,让我做什么?」

  勿用怒道:「教导了你这么多年,难道现在还要我来教?」

  小道士道:「师父,徒儿明白了。」

  然后走到楚流光面前,嘻嘻笑道:「这位女施主,你容颜如玉,腰似河柳,俏丽可人,眼梢含春……哥哥跟你来段欢喜缘如何?」

  李瑟见这个小道士只有十四五岁,平常都是一副笑咪咪的样子,和蔼的紧,没料到竟然是个登徒子。

  他心里恼怒,可是还没等说话,就见勿用一脚踢在明寐的屁股上,怒道:「什么时候了,还来这个?你真是枉费了我的心血啊!」

  楚流光笑道:「这小弟弟不错啊!可比你这老道士强多了,他还知道我好看呢!」

  道士勿用大忿,心下想道:「不用法宝,了结她不得,秘笈更不用想了。」他于腰间解下个小合盘葫芦来,托在掌中,道:「你既神通广大,可知道葫芦里是何物?猜着了算我输!」

  楚流光凝神一看,假意道:「是个小猴儿。」

  勿用应声道:「真的是啊!」

  将葫芦一倾,跳出个枣大的小猴儿,霍地变成一只斑斓猛虎,竟向楚流光扑来。

  楚流光把手一指,那虎退了数步。她转头喊道:「李大哥,用刀砍它。」

  李瑟闻言一刀劈出,正中猛虎。那猛虎鲜血冒起,被乾坤刀分为两截,死于门前。

              第十章死生皆命

  勿用见了,恼羞成怒,口里念诀,一个九瓣铜锤从空中向楚流光打来。楚流光连忙唸咒,一把羽扇出现在她手里,楚流光便用来抵挡。

  勿用盘膝坐在地上,嘴里喃喃个不停,不知念些什么。那铜锤便劈劈啪啪打个不停,足有很长时间,这才停下。

  李瑟见楚流光已是累得香汗淋漓了。但他记着楚流光的吩咐,不敢贸然帮她。此刻见是空闲,焦急地道:「姑娘,我来应付吧!你快去休息,瞧你累的。这道士真是不要脸,明明早就输了,还是前来纠缠。」

  楚流光道:「李大哥,你忘了答应我的事了吗?谨记!」

  勿用冷笑道:「真是个倔脾气,死到临头,也不知退缩。也罢,今日就杀了你们,免得留下你们,对我名声不利。侄女,这可是你逼我的,我三次手下留情了。」

  楚流光道:「饶我?呵呵,笑死人了,是谁被打得大败而逃呀?」

  勿用听了震怒不已,当下不再迟疑,忽然咬破嘴唇,然后又咬破中指,用血指在空中乱画,嘴里嘟囔个不停,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那九瓣铜锤本在空中悬挂着,忽然猛烈摇晃起来,然后突然闪电般砸向楚流光。

  楚流光连忙用羽扇抵挡,一下被打了个踉跄,那九瓣铜锤又飞回空中,然后又落下砸来。

  李瑟见了这样的情形,只有干着急的份,因为没有楚流光的吩咐,也不敢去帮她。

  只见楚流光的羽扇被那九瓣铜锤一下砸碎,铜锤余势不缓,一下砸在楚流光胸口。楚流光被击倒在地,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九瓣铜锤又跃向空中,然后砸向倒地的楚流,看来是要她的命了。

  李瑟见了,心中想道:「我若见死不救,转身逃跑,那还是个人吗?」

  他再也忍不住,大喊一声,冲了上去,乾坤刀出手,挡住九瓣铜锤。

  九瓣铜锤威力巨大,李瑟被震得虎口震裂,这才勉强挡住一击。心知这样下去可是不行,连忙用尽力气,把乾坤刀朝勿用掷去,同时飞身一拳打去。

  勿用闭目而坐,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就见他自动飘起,避开了李瑟的一刀。李瑟早料及他能避开,看他后路,一拳奔去,气势威不可挡。

  勿用被李瑟砰地击了个正着,可是勿用纹丝未动,李瑟却觉手臂犹如击在了巨石一样,疼痛难忍。

  就在此时,楚流光也用手指点了吐在地上的鲜血,然后唸咒,同时大喊道:「雷电戟,降魔剑!」

  只见空中飞来无数的戟剑刀叉,向勿用射去。勿用的那个九瓣铜锤忽然化身万千,帮助勿用抵挡,同时乘隙击向李瑟和楚流光。

  楚流光见来势太急,心叫不妙,心中暗恨法力施展的早了,威力不足。可是当此时刻,再不尽全力亦是不行了。

  她咬牙闷哼一声,咬破嘴唇,用手指沾了血迹,然后飞快地画了一道符。那些空中的戟剑刀叉就猛烈起来,勿用抵挡了大部分,可是仍有一剑,正中勿用的胸口,立刻涌出血来。

  楚流光大喜,忽见两把铜锤也到了胸前,连忙念了个咒语,可是来不及了,仍是被一个铜锤击中。与此同时,见李瑟也是躲避开了无数的铜锤,但被一把不知哪里来的铜锤,一下子击在了后心。

  危急时刻,不容楚流光多想,正预备再施法术,忽然见那小道士抱起勿用飞身就跑,瞬间跑得不知踪影,楚流光呆了一下,楚流光见他们去得远了,这才走到李瑟身边,低头抱起李瑟,见李瑟嘴角流出鲜血,笑道:「你真是的,干嘛这么拚命?」

  楚流光摸了摸李瑟的脉门,登时呆住,脸色一下雪白如纸。良久,楚流光也是不说话,李瑟艰难地道:「楚姑娘,我心里空荡荡的,这是为什么?」

  楚流光盯着李瑟的脸,半晌才道:「李大哥,你心脉断了,再不能活了。」

  李瑟听了,眼前一黑,一下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李瑟醒来,见还在楚流光的怀里。

  李瑟记起楚流光说过的话,道:「我要死了,我想说几句话。」

  楚流光哀伤地看着李瑟,道:「李大哥,你先别说,先听我说。」

  李瑟点了点头。楚流光道:「李大哥,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舍命救我?这下害你丢了性命。」

  李瑟道:「我不帮你,怎么行。怎么能让那道士那样张狂呢!你若死了,我一辈子伤心,抬不起头来,那样我会生不如死。所以你不必领我的情,我救你是为了我自己。」

  楚流光呆呆地道:「你们男子,都是这样喜欢拔刀相助吗?你若死了,你的妻子怎么办?你对得起她吗?她若在此,绝不会赞同你拚命的。」

  李瑟笑道:「傻丫头,你不明白。香君若是在我身边,她也会支持我这么做的,她定不会喜欢一个懦夫的。我以前可不是这样勇敢,以前见到厉害的人物,我都会躲开的。身为男子汉,有些责任其实是不能躲避的,必须要承担下来。」

  楚流光听了,呆呆地不说话。

  李瑟微笑道:「姑娘别难过,趁我还有口气,请你帮我一个忙。」

  楚流光呆呆地道:「你说吧!我在听。虽然救不了你,你的遗言,我必做到。」

  李瑟黯然道:「好。请你前去京师王家,告诉我妻子古香君,说我死了。等我去世一周年后,请她务必改嫁,否则我心难安,就是死了,也不会瞑目的。」

  楚流光再怎么聪明,也没想到李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惊道:「李大哥,你糊涂了吗?还是你和你妻子的感情不好?」

  李瑟苦笑道:「我和香君恩爱无比,世上再没有比我们恩爱的夫妻了。你年纪还小,又没出嫁,这些事情你不懂的,听我的吩咐做就是了。至于……唉,至于她,她自有她师父安排,我操什么心!如雪……」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些温暖香艳的画面。

  李瑟想到痛处,眼睛不由一湿,不过没有掉下泪来。

  楚流光愣了一下,咬牙道:「你骗人,你们男子,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妻子能为他守寡,除非你们一点也不恩爱。请你必须告诉我原因,否则我就不帮你!」

  李瑟只觉浑身越来越没力气,迷糊地道:「可是……可是我要……」

  楚流光把手放在李瑟胸口,李瑟顿觉呼吸畅快,宛如没有受伤一样。

  李瑟心知这是楚流光不知用什么方法延长了他一会儿生命,便不再浪费时间,道:「你听好,我给你讲我在世上唯一杀死的一个人,他留给我一本书里的一个真实故事。」

  李瑟讲的是这样一件事情。

  元朝有个陆状元的太夫人,她在十九岁时做了寡妇。陆状元是个遗腹儿,太夫人青年守寡,开始自怨命薄,矢志守节。她到了三十三、四岁的那一年,陆状元已有十四、五岁了,便请一个饱学的名士到家里教读。

  一天的晚上,陆太夫人忽然动起春心来,自念家中内外,没有可奔的人,只有那个西席先生年龄相仿,面貌也清秀,又近在咫尺,于是便往书斋里走来。

  到了门前又不敢进去,只得缩了回去,叹了口气,要想去睡,可是翻来覆去哪里睡得着呢!勉强支持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了,便悄悄地又往书斋中去,到了那里,却被羞耻心战胜,又忍着气回房。

  如此这般,及至第三天,觉得一缕欲火直透顶门,这时一刻也挨不住了,就把心一横,咬着银牙直奔书斋中来。此时的陆太夫人仗着一鼓勇气,便往书斋叩门。

  里面的那个教读先生倒是个端方的儒者,他听得叩门,便问是谁,陆太夫人应道:「是我?」

  那先生听出声音是陆太夫人,便朗声问道:「夫人深夜到书房里来做什么?」

  陆太夫人一时回答不出,只得支吾道:「先生开了门,我自有话说。」

  哪知那先生一口拒绝道:「半夜更深,男女有嫌,夫人真要有事,何妨明天再谈?」

  陆夫人羞着脸低声说道:「那不是白天可做的事,我实在怜惜先生独眠寂寞,特来相伴。」

  那先生听了这句话,晓得了陆太夫人的意思,就在隔窗疾言厉色地说道:「夫人你错了!想我是个正人君子,怎肯干这些苟且的事。况且陆先生在日也是位堂堂太史,夫人这般的行为,难道不顾先生的颜面吗?现下令公子已十五岁了,读书很能上进,将来定会前程无限,夫人就算不为陆先生留颜面,难道不给公子留些余地吗?夫人幸而遇着俺,万一逢着别的歹人,真污辱了夫人,那时不但名节坠地,贻羞祖宗。就是令郎,如果风闻此事,还有心思读书求上进吗?不过今天的事,只有天地知,你我知,我明日也即离去此地了,绝不把这事说给第三人知道,以保夫人的贞名,夫人尽可放心的。此后只望夫人洗心,再不要和今天一样生那妄念了!夫人好好地回房,也不必愧悔,人能知过即改,便是后福,依旧来清去白,正是勒马悬崖还不至于失足遗恨。在下言尽于此,夫人请回吧!」

  那先生侃侃的一席话,说得陆夫人似兜头浇了一桶冷水,满腔的欲念消灭得清净,垂头丧气地回到房中,自己越想越惭愧,不由痛哭起来。

  陆太夫人哭了半夜,几次要想自尽,但觉放不下十五龄的孤儿。又想这样一死,未免不明不白,倒不如苟延残喘,待儿子长大成人了,再死不迟。陆太夫人主意打定,这一夜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的早晨,仆妇们传话进来,说那教读先生不别而行。陆太夫人心上情虚,也不说什么,只叫另请一个西席来就是了。后来陆状元大魁天下,陆太夫人年已半百多了,等到临终的那天,陆太夫人没有别样吩咐,只拿出一百文大钱来,上面用一根红绒线儿贯着。

  大家瞧那钱币,已摩弄得光滑如玉,钱币上的字也不大清楚了。其时,满堂儿孙,都不识太夫人的用意。

  只见陆太夫人奋身坐起,高声说道:「我已经是垂死的人了,却有一件事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

  陆状元在一旁忙问是什么事,陆太夫人道:「我有句最紧要的话你们需牢牢记着。我死之后,如有子孙们青年夭殇的,遗下寡妇,万万不可令其守节,宜于断七之后,立刻给她再醮。谁若违我遗言,便是陆门的不肖子孙。」

  陆太夫人说着,就把自己守寡的难忍和私奔教书先生的事,细细地讲了一遍。讲完了这件事,又继续说道:「我受了那教书先生的教训,心上又气又悔,把『私奔』两字决意抛撇在脑后。但长夜孤眠,如何挨得过这满室凄凉呢!当下想出一个法儿,拣了一百文的大钱,在每夜睡不稳的时候,把一百个大钱一齐撒在地上,然后吹灭了灯火,跪在地上一文一文地把钱摸起来。初撒下的当儿,地上钱多容易摸,摸到八九十上头,钱也少了,又撒开在各处,就不容易摸得着了。」

  「不过我咬定牙根,非把百文钱都摸起了,否则绝不睡觉。有时摸得九十九个,为了一文钱东碰西撞的,弄得满头是疙瘩块,我却不以为苦。待到百文钱摸齐,我人也很睏倦了,自然倒头便睡,再也想不着别样念头了。我似这般的折腾,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如此,足足的二十多个年头。你们瞧这一分来厚的大钱,不是已摩抚得和纸一样薄了吗?守节是这种难受的日子,所以凡我子孙,如有寡妇速即令她再嫁,切勿强着她守节,致做出偷墙摸壁的事来,倒不如再嫁的堂皇冠冕了。」

  陆夫人说罢,又再三地叮咛一番,方瞑目逝世。

  陆状元听了大悲,便把这段事迹写了一篇传记,载于陆氏的宗祠里。以后有陆氏的子孙夭殄,无论有子无子,全部令其改嫁。

  有几个夫妇情爱极深的,情愿替丈夫守节时,须经族长出来劝她再醮。有的矢志抚孤,不忍有负前夫,族长强她不得,便由女子的翁姑亲自慰劝。一劝不醒的,待过了一年半载后,又由女子的父母来劝她改嫁。

  如经过这几度手后,果然志操冰霜,不肯改易的。族中人共同出资,捐与节妇土地四十亩,房屋若干,钱若干,给她作为养老送终之用,和翁姑脱离了,自去独居守贞。

  江南的陆氏,他们族中的规例,直传到了现在,还是这个方法,几百年来不曾改变过。

  楚流光听完李瑟讲的故事,只觉脑里纷乱无比,其乱如麻。她聪明无比,智慧超群,可是忽然发觉有些事情,超出了她的想像。

  李瑟微笑道:「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人之有所不得与,皆物之情也。」

  楚流光呆呆地道:「你原来这样看得开吗?」

  李瑟又笑道:「看不开又如何?我很高兴死前能把未办的事情交代完!我心澄静,那么就无苦楚啦!其实江湖中人,如果死前还能从容地交代完身后之事,也是很幸福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楚流光咬唇道:「没了。」

  李瑟道:「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说完,奄然而逝!

  那晚李瑟半夜去看王宝儿后,古香君早就知觉了,不过懒得理会,也就继续睡了。可是白天一整天,也不见李瑟的身影,便去王宝儿闺房去寻。

  王宝儿起初以为是李瑟和古香君开的玩笑,骗她和李瑟和好的,及至知道不是玩笑,就陪古香君寻找。可是不仅没发现李瑟的任何踪迹,连花如雪也消失不见,没有任何消息。

  二女开始还是镇定自若,可是用尽了所有方法,还是一无所获,心里便有些惊慌。这倒罢了,派了许多人到处打探后,足过了三天,仍是毫无头绪。

  到了第四天头上,早晨王宝儿高兴地找到了古香君,古香君以为她定是有了好消息,岂知王宝儿说找到了一个占卜极灵的先生,定能知道李瑟的下落。古香君哪里肯信,王宝儿就给她讲起了故事。

  永乐皇帝刚登基的时候,朝里人人都说兵部尚书金忠,善于卜易。金忠是由道衍所荐,随军占卜,迭有奇验,永乐皇帝得国,他功劳不小。

  杨士奇是原先辅佐建文帝的臣子,对金忠并不了解。他是儒学名士,对于这类事情,岂肯相信。可是朝里传得实在是厉害,都说金忠占卜神奇,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连判断别人吃什么东西,全都能预先知道。

  杨士奇大是不信,一次下朝,杨士奇对金忠说:「你看看我明天吃什么东西?」

  金忠掐指思考了半天才说:「你吃两盘粘糕。二十碗桔皮汤。」

  杨士奇笑了,回家就让厨师准备饭菜,第二天请朝中大臣作客。

  可是第二天天一亮,有诏书下来让他进宫。永乐皇帝对他说:「今天学士黄淮刚进献了新糯米,做了粘糕,你只管吃吧!」

  「君有赐,不敢辞」,杨士奇只好拜谢就吃,面对皇上勉强吃下去。

  皇上很高兴,说:「我看你吃得挺香,再给你一盘。」

  杨士奇只好又吃光了。吃完回府,肚子痛得很厉害,什么东西也吃不下去,只有喝桔皮汤才行,直到半夜才好。

  他突然想起金忠的话,对左右侍奉的人说:「我喝了多少桔皮汤?」

  左右回答说:「二十碗了。」

  杨士奇长吁短叹了很长时间。

  王宝儿讲完,见古香君还是不信,就用起了磨功。古香君无法,见王宝儿又使了那么大的工夫,才请到当朝的大官给掐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算一下,也没什么损失。只好答应了。

  古香君被王宝儿带着,来到了金府,见府第很是威严,便更不信见到的人会是掐算的。哪有大官会算命的?

  古香君见到了金忠,见他虽然和蔼,但心里可不信他会算卦。

  金忠问道:「夫人,你要算什么?请写两个字吧!」

  古香君便胡乱写了「和就」两个字,道:「算算我夫君的前程。」

  金忠看了一会儿,道:「笑谈封侯事不难,英雄仍作布衣看,纷纷眼前皆商贾,贫富原在咫尺间。」

  古香君听了,大是惊异,心想:「李郎以后定会出人头地的,可现下确实还是布衣。这算的真灵,说不定他真能知道郎君的下落呢!」忙道:「大师算的真准,我想知道我夫君的下落,请帮个忙吧!」

  金忠便算了一卦,他看着卦象说:「奇怪呀!我决断不了,重祈祷一下。」祷告完了,改用龟卜,砍一块龟板烧灼,对二女道:「你们问卜的这个人,在龟卜的显像中好像死了。」

  二女大惊,连忙缠着金忠帮助破解。

  金忠无奈地道:「有一年,我去华阴县视察,当地一个叫李蒙的人参加科举考试中了进士,进京去听候任命官职。到了华阴县,县令让我给李蒙相一面,并且欺骗我说叫李益。我相完面,说:」开始见不到你能享受到朝廷的俸禄。『「

  「陪同的官员们说:」大概是没有说出真实姓名,所以没有相对,请大人再重算。这位叫李蒙,是进士,正要进京听候任命官职。请看看他能被任命个什么官职?『「

  「我问李蒙:」你想担任什么官职?『李蒙说:「我就到华阴县来任职。』我说:」你这次一定会被安排在华阴县的。只是,从你的面相上看,你没有在华阴作官的命,怎么办?『「

  「众人都不相信我的话。待到李蒙到京后,果然授任华阴县尉。那些官员在曲江船上设宴为他祝贺,同僚们让李蒙作序,记载曲江游宴这件事。到傍晚时分,序写出来了。一个叫史翙的人先起来,从李蒙手中拿过序来拜读。后来,裴士南等十多人争抢着看序,使船偏向一边,于是翻了船。李蒙、裴士南等落水淹死。」

  金忠讲完,叹道:「人岂能逆天,我当时要是能知道他们怎么死法,岂不会告诉他们?宝儿丫头和我很熟悉,她带夫人来的,要是能帮,我一定帮的。可惜你们来晚了啊!要是早来,以我现在的道行,也许能破解的。」

  古香君听了,一下子摔倒在地。她起身正欲给金忠磕头,求他帮忙,忽然旁边一个白面黑须,儒者打扮的人,哈哈大笑,走了过来。

  那人道:「在下袁珙,是他的师弟。夫人不必忧虑,夫人有贵夫旺子之相,所嫁之人,定会飞黄腾达,贵不可言,怎么能是个短命鬼呢?我绝不是欺骗你,我袁珙从不说谎,不信你问那小丫头。」

  王宝儿本来也是伤心流泪,这时高兴地道:「是呀!是呀!他不会骗我们的。香君姐姐,我们有救了。」

  袁珙道:「你们回去吧!三天之内,就会有你丈夫的消息,如若错了,请拿了我的脑袋去。」

  二女千恩万谢,大喜而回。

  半路的车里,古香君忽然想道:「糟糕,我和郎君一没拜堂,二没有媒人,怎么能算是夫妻呢?李郎……李郎他……」一下子晕了过去。

                第七集

              第一章再世为人

  楚流光抱起李瑟的尸身,恍恍惚惚,茫然地往后山走去。她身上中了勿用的法术,尽管故意受之,但为求逼真,也是受伤不轻。

  来到后山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楚流光把李瑟放在一座坟前,跪下来向墓碑磕了几个头,起身后转头看着李瑟的尸身,见他面容平静,栩栩如生,似乎只是睡着了一样,心里蓦地一痛,喃喃道:「李大哥,我把你葬在母亲的墓旁,这里山清水秀,你也该知足了。」

  可是楚流光心里仍是难过异常,怔了怔,却狠不起心把李瑟的尸体掩埋。

  过了一会儿,楚流光又道:「李大哥,本来我让你听我的话,约法三章。可是谁叫你不听我的话呢?自己逞英雄!原本我示弱给那贼道士,等会儿有厉害的招数对付他,谁叫你乱来,瞧,这下死了,可怪不得我。」

  楚流光越说越是激动,索性坐在李瑟尸身旁,看着李瑟的面孔说起来。

  楚流光又道:「李大哥,我们原本不认识,虽然你想救我,心是好的,可是你也没救成我啊!就算你没有帮倒忙,可是你知道吗?最后还是那小道士明寐替我们解了围呢!勿用还有厉害的招数正要使出,可是明寐弟弟不等他施法,就把他抱走了。他不知现在被气成什么样子呢!只怕此刻正在吐血。而且他法力没施展出来,身体损伤巨大,最少三个月内休想再用法力啦!哈哈,大哥,你说好笑不好笑!」

  楚流光咯咯笑了一会儿,直笑到淌出了眼泪,才呆呆地止住。

  忽地楚流光哭道:「李大哥,你别怪我心狠,可是我们才认识不到两天啊!虽然我知道一种法术,舍弃三年寿命说不定能救得活你,可是我大战了两日,精力早就没了,到时别说救你,只怕自己的性命都得搭上了。你……你又有了妻室,又不是我的情郎,我为什么要不顾性命的救你呢?」

  楚流光抽泣着说完,忽然起身,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变成一把小铲子,然后选了一处风水极佳之地挖了起来。

  楚流光把李瑟放在坑中,用土掩埋起来,埋到李瑟的头脸处,楚流光忽地忍不住,掩面大哭起来,只哭得桃花失色,飞鸟惊心。

  楚流光心如刀绞,李瑟的音容笑貌,忽然一点一滴都显现在了眼前。楚流光想起李瑟说过的每一句话,心中想道:「他……他是那么心地善良,与众不同。他总是为别人着想,就是死了,也为了爱人着想。他……他对妻子那么好,定然他们感情深重,要是李大哥死在这里,他的妻子不知会如何伤心呢!像大哥这样的好男子,世上绝不多见!」

  楚流光想到这里,泪如泉涌,「李大哥……他,他肯真心救我。他死了,这世上还可能遇到像他这样真心为了救我,可以舍弃生命的吗?即使有,可是还会有像他这样的见识,这样真诚的男子吗?即使我遇到了比李大哥强上—万倍的人,终究不是他啊!我……我能忘了他吗?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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