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题

——154.うれしい!/（很）高兴！

[上天台 程张]

（2.5周目梗）

海浪带着腥咸的味道扑面而来，张清麓站在船头极目而眺，远处是一望无际的碧波蓝天，深邃的海面之下潜伏着无尽的力量，似乎随时都会破浪而出。浪头卷的近了，就看到层层叠叠的白花，翻涌着泡沫，在海风里碎成了无数的水沫，折射着阳光和天空的颜色，靠近船身侧舷的位置，甚至隐约可见一道虹光，被那浪头托着浮在半空，赤橙青蓝仿佛印在白卷之上，好似一匹白练染了令人心旷神怡的颜色。

自那日风浪之后，这几日多是这般晴朗的日子，日头不烈，风力正好，应老魔的话来说，正是乘风破浪好时机，故而打开了所有船只的禁制，将那法宝操纵之术一一指点到位，把这四五条法宝船组成破浪阵法，正全速前进中。

张清麓所在的船只便是船队中的一艘，靠在主船左侧外舷数十丈远的位置，正是可攻可守的防护之位。这番布置倒不是老魔的算计，而是来自于程钧的布局。这段日子行走于无极海上，程钧早就磨练出一身匪气。初期被人打劫反打一耙已经没了，如今大多是他们主动出击，赚回不少法宝船舶，张清麓脚下这艘便是。偏偏程钧仿佛知道自己所选的目标是何等修为和背景，每每下手，寻得都是那海上盗匪之辈，如此一来，反倒成就了他们行侠仗义之举了。

旁人只当做是程钧运气好，目光准确，唯独张清麓觉得，这里头大约是另有玄机的。他从来都觉得程钧如智珠在握，许多时候都能抢得先机，如同未卜先知一般。偏生他藏得好，旁人都不觉得，只有张清麓心里存了这等猜疑。

只是，缘何自己能发现？

既然旁人能被他瞒着，程钧也未必没有瞒过自己的手段。张清麓曾经倒是有过自己比他技高一筹的想法，如今看过了程钧的手段和智谋，早就没了这等心态。加之两人处得时间久了，张清麓更是知道程钧的谋略远在自己之上。如此看来，自己能发现异常，唯有一个可能，程钧未曾瞒他。

回想从初时到告白，程钧确实隐藏了许多事情，却也让张清麓明确感觉到了这份隐瞒。说他藏私，他也坦荡；说他坦然，偏又独慧。程钧当时对他告白时曾说日后总会告诉他真相的。张清麓也一直等着，等到自己能了解全局的时候，便知道此人是否值得自己托付。

却不想一步错，再难回头。

这几日自己躲着他，想来程钧早就明白了。两人之间不用交流的默契让他们故意留出空闲，好让张清麓自己思量，却未曾想到，时间过去几日，头绪未曾理出，心中难以言喻的感情已经有了思念之意。

张清麓也觉得这等逃避之情毫无意义，那日是自己动情动心，牵扯了程钧故意将他留下。更是在程钧出言警示之后毫不在意的将自己交了出去。待得在清醒过来，他也觉得奇怪。明明尚未知根知底，怎么能将这道侣交媾之事都做了。

偏生还不觉得亏了，甚至心生喜悦，如程钧告白时的惊喜一般，来自灵魂深处，不由自主就亲近过去了。

这莫名之事，如他知道程钧有先知之能，还另有一桩便是他能肯定程钧对自己乃是真情实意。

如此事情都毫无根据，偏偏张清麓尤为肯定，甚至不需要理由。他之所能立刻接受程钧，即便意外有了肌肤之亲都不曾生出半分悔意，便是因为他不曾对程钧的情意产生怀疑。

他唯独怀疑的是程钧的目的和身份，也正是这点，猜不到头绪。

张清麓自嘲道，这般高深莫测之人你都能将自己给出去，也是昏了头了。

但那又该如何？

他几日独思，依旧寻不出一个头绪来。

“清麓，”肩上略一沉，多了件披风，随后有人站在他身边，道了句：“晚上会有风暴，回头要开了防御阵法，停止加速前进。”

“为何不加速出风暴圈？”

这海上行走多日，他也摸索出一套方法，此刻听闻程钧所言，和往日决定相差甚远，故而不解。

“以现在的速度全速前进，待到晚间正好处于风暴圈外侧，但前方会有岛屿林立，不易穿越，故而索性放慢速度，在开阔海面上过了风暴，明日白天正好通过海岛，还能补给。”

程钧说的仔细，张清麓眼神一沉，问道：“龙女说的？”

“嗯，自然是我转述的。”

“罢了……”张清麓摇摇头，他方才一问乃是打探程钧是否当真另有知晓的途径，果不其然，程钧那句话等于默认了他对旁人的托词。

程钧见他不再追问，心中了然，伸手握住张清麓撑在船舷上的手，扣在掌心里，又靠近了他，问道：“清麓有疑问？”

“为何告诉我？”

“我不是答应过你事事不瞒着你吗？”

“未曾答应的时候也已经透露了许多，”张清麓想到当初紫霄宫中，程钧的言谈举止，道：“你就不怕我将你斩杀了？”

“不会的，”程钧心中早已明白这一番重生的关窍，自然肯定，“你我断然是不会分开的。”

这是天道之意，非人力所能扭转。

“前几日……”张清麓顿了顿，道：“我会那般作态，也在你预料之中？”

“不，”程钧手上用力抓着张清麓的手掌，随后又一松，才道：“那当真是我意料之外。”

程钧心中苦笑，他为了张清麓再一次重来，自然是一心想要将人留在身边的，如今从天道之意来看，显然也是帮着他的。但以他预测，根据上一世的发展，至少也要两人元神之后方能有实质性进展。程钧早就做好了熬着的准备，哪里会料到张清麓突然主动，玉成好事。他对此事发展已经有所猜疑，此刻被张清麓点出，更是心中凛然。

见张清麓尤有几分神思不定的模样，程钧微叹一口气道：“是我自制不足，你尽管放心，在你愿意之前，不会再发生此事了。”

程钧先前有所判断张清麓这一世对自己亲近乃是因为存有上一世的感情，故而前几日的行为，可能是出于下意识而非本意。他不想因此在两人之间留下隐患，上一世的感情不稳造成的种种后患足以让他警惕，故而此刻说出来，也是想让张清麓安心。

“我并未后悔或不快，”张清麓嘴角带着一抹弧度，道了句：“你是信人，难道我又会出尔反尔不成？不过是觉得奇怪，为何总不疑你，甚至心生欢喜。”

“大约天意如此。”

程钧应道，心中略有所定，顿了顿又道：“终究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等时间到了。”

“也罢，等你百年又如何？”

张清麓笑了笑，这几日存着的心事到底还是如大浪淘沙一般，被冲刷了个干净。

小说相关章节：365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