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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 - 3,1

[db:作者] 2025-06-18 17:46 5hhhhh 5140 ℃

  不过在这五天里,傅天凡已经和这群无家的孩子混得很熟,首先他一点脾气都没有,一直是笑嘻嘻的。其次他一点大人的架子都没有,甚至在和孩子们玩得的时候还当场耍赖。

  他们一行近三十人坐着三辆大马车一路向东北行进,当傅天凡告知了方晴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时,方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当今只要是长了耳朵的人都会知道翠屏山扶柳山庄的田三爷,他的财富只能用富可敌国来形容。

  「你是说扶柳山庄的田三爷?」方晴张着大大的眼眸无法想象的多问了一遍。

  「田三爷和我有一面之缘,他欠我一个人情。答应了你们的那位白衣姐姐后,我特意提前去拜访过他,他听完后二话没说就让我把你们带过去。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古道热肠。」

  说话间马车在一座看样子荒弃了很久的村镇前停了下来,村口牌匾上已被厚厚尘土掩盖,连名字都看不清了。

  「我们今天现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继续赶路。」傅天凡下了马车招呼着车把式把车赶进村里。

  「这里啊?」方晴也跳下车犹犹豫豫的不敢进去。

  「怎么了?」

  「以前我听人说这里原本是一座很热闹的村镇,但是一场瘟疫夺走了大半村民的性命,其余的也陆续的都搬走了,所以这里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放心吧,这已经是十几二十年之前的事了。再说要是真的有问题,你问车把式他们还会连看都不看就进去吗?」

  一个看样子有些阅历的车把式老燕接过傅天凡的话。「没错,这位大爷说得很对。我们行车赶路落过此地都会在这里歇脚,因为方圆五十里内都不会再有第二个地方了。」

  「那会不会有鬼?这里毕竟死过那么多人。」方晴的脸变得刷白。

  「小兄弟你放心吧,别看外面很荒凉,其实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居住了。」另一个车把式老宋可能对这里很了解,他拍着胸脯保证说。

  老宋说得果然没错,虽然客栈外面看上去和这村镇差不多破烂,里面有几个看上去像是过往客商的旅人正围在火炉边喝酒聊天。

  客栈里没有老板伙计,一切都要自己收拾打点。车把式小王卸下马匹,照料着三匹马去后面马圈喂料。老燕和老宋帮着从车上一个一个把孩子抱下,方晴找了两间大房安置住了孩子们。

  虽然被叫做小王,可是他已经四十多了,只是因为面相小,大概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性子也像年轻人,这几天已经和他们有说有笑混得很熟了。老燕是三个人的头,年纪也在四十岁上下,头发已是花白了。平时冷冷的,但方晴发现他这个人外冷内热。尤其是面对着这些天真烂漫的孩子们时,他脸上会不自觉地挂着温柔的微笑。老宋和小王刚好相反,其实他才三十岁出头,平时沉默寡言像个小老头一样,所以才会被人称为老宋。

  这三个人不但驾驭熟练,而且对马匹的习性了如指掌,也不知道傅天凡是从何处寻来这三个的。方晴一直抱着这个疑问,但却始终无法开口询问。

  夜深了,傅天凡和老燕还有小王正喝得酒酣耳热,一时半会儿还不会休息,老宋却已经睡得鼾声大震了。方晴正打算上楼,突然门一开,一股冷风夹杂着阵阵寒意在某人挑帘时被一齐裹挟进来。

  一袭白色的狐裘大衣,手中长剑剑鞘古朴,面色如玉,星目在夜色中闪闪发光,剑眉上挑,身前身后有百步的威风。见到此人,已喝得面红耳赤的傅天凡哈哈大笑起来。「南宫大,这里,这里有位子。」来人正是南宫家世子南宫云。

  南宫云见到有些醉意的傅天凡后莞尔一笑。「原来是你这酒鬼,我就说嘛我的马儿死活不愿踏足这里。」他径直走来,不顾形象地在傅天凡的身边一坐,夹手抢过他的酒壶,丝毫不忌讳,直接嘴对嘴一口气喝了大半。

  吓得傅天凡连忙求饶。「南宫大哥,您饶了我吧。您把我的酒喝完,今夜我又如何度过这漫漫长夜。」

  南宫云俊脸上浮现红晕。「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他用手点指傅天凡。「你这死酒鬼,又小气又吝啬,不知道谁家的姑娘会看上你?」

  方晴一时之间都看呆了,她没料到南宫云和这个死色鬼不但认识,而且看上去极为的熟络,更料想不到的是一向冷静如冰的南宫云也会有如此豪迈的一面。

  「那你呢?你又大方又帅气,怎么现在不做影子了?」傅天凡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

  影子是笑指自己长时间跟在表妹玉无双的身旁,这是几位朋友间对自己的戏虐之言。南宫云脸一红,他对表妹的情愫暗生早就被这群损友翻来覆去的借着机会取笑。「你小心点,她稍后就到,要是让她听见你刚才的那番话,不撕烂你的嘴才怪。」

  傅天凡捂着嘴看着他嘻嘻地笑了半天,可是等了半响也没有第二个人再踏进这个门口。见南宫云开始有点坐不住了,他正打算再嘲他几句,可是从门外呜呜吹过的北风中,有女子清脆的娇咤声和打斗的声响。

  南宫云一听就知道是表妹玉无双的声音,要论在平日里表妹的武功等闲高手皆不在话下,可是近来有个很不好的传闻始终袭扰着整个武林。方晴连看都没看清,他就已经风一般的冲出了大厅,只留下从大开的门外刮进了寒风。

  傅天凡和方晴看此情形用鼻子想也知道又是那位玉大小姐在为什么和别人争斗。「你呆这里照看孩子们,我去看个究竟。」话音未落,身形晃动,也消失在门外漆黑的冬夜中。

  南宫云和傅天凡轻功在伯仲之间,一先一后赶到了现场。看见玉无双骑在马上鞭子银龙似的笼罩在对手的全身,可是偏偏就奈何不到对方半点。

  南宫云对表妹的功夫尤其是鞭法知之甚深,六舅舅金青松是衡山派掌门,私下曾将衡山绝技之一的流云飞袖对她倾囊相授,连自己都没这种待遇。而她对这套融合了数派绝学的这套鞭法也下了不少苦功,所以才会在凤栖镇上一代猴拳宗师侯天门三两招之间就折在她的手中。

  可是今天所遇到的这个人,他浑身上下不似带一滴一点的真气,只是靠着脚下一种很诡异的步法闪躲于密集的鞭网中。而他的每一步都不偏不倚的踏在鞭梢的力尽末处。

  而令南宫云吃惊的也不尽于此,表妹玉无双已经聚精会神无暇知晓自己和傅天凡的临近。而那个人却在两人到达之前就似乎知道他们的到来,意味颇深的向他们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立时两人修为的高下立竿见影的分晓出来。

  傅天凡的眼中就只有和玉无双打斗的这个人,十四五岁的少年,白色单衣如雪,赤着脚,身上却有一种成熟的气息,让人对他的相貌产生了错觉。皮肤白的和衣服一样,没有一点血色。细眉,眼睛不大,鼻梁很挺,薄嘴唇。身材在他这个年龄也算高挑了,七尺个头,宽肩阔背细腰。没戴帽子,头发披散在后背。只是少了一个应该一直背在背后的竹筐。

  大概不喜被别人旁观,少年卖了一个破绽。玉无双乘机皓腕轻挽,鞭子在少年的脸上擦了一下,只留下了一道红红的痕迹。

  玉无双的脸色一变,她知道刚才这人是故意让自己打到,而自己偏不领他的情乘势打算环住他的脖颈,把他狠狠摔在地上。谁料,就在自己力发无法挽回的时候,他竟然向后闪退了两步,只在他的脸上印了个鞭印。

  刚想再狠狠抽他几鞭,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自己和那少年的之间。「这位兄台,舍妹无礼,多有得罪。在下向兄台赔礼了。」恭恭敬敬的抱腕当胸施礼。

  玉无双嘴噘得老高,手中的鞭子在空中虚甩一下。「哥,明明是他欺负我,干嘛还要向他道歉?」

  「双妹,别闹了。要不是人家手下留情,你早就出丑了。」南宫云心平气和的说。

  他能心平气和,可玉大小姐的脾气一上来,要收拾人,谁能拦阻的住?只有一个人,傅天凡。路边屋檐上正跷着二郎腿,一面喝着小酒,一面巴掌拍着大腿。「原来一向素无敌手的玉大小姐今天也会吃瘪,真是千古奇闻!」

  不见他还好,一见他玉无双的气全都撒在了他的身上。「你这个臭酒鬼,死酒鬼,还不快滚下来,让姑奶奶撕烂你的臭嘴。」

  傅天凡仍然嬉皮笑脸道:「大小姐,你现在一定要弄清楚,是要对付你面前的那个人,还是和你一直关系特殊的在下?」

  「关系特殊个……」她生生的把最后一个粗俗不雅的字眼硬吞了回去。「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收拾你。」

  就在玉无双从马背上长身准备跃上房檐时,客栈内发生了异变。就在南宫云与傅天凡双双离开不久,一男一女走进了客栈大门。

  方晴一见他们就知道绝对不是好人,不是因为他们的相貌,说实话男的英俊女的清秀,实在是一对很般配的壁人。可是他们的神情和举止,轻佻,猥亵,尤其是当他们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时,她就会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就像他们的眼神能透过她的衣服,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们的年纪容貌大致有九分相似,都是二十岁上下,面白如玉,细眉大眼,高鼻梁尖下颏,厚嘴唇。唯一不同的是男的左嘴角边有一个酒窝,而女的的酒窝却在右边。说他们是孪生兄妹绝对会有人相信,但是两人之间的动作过于亲昵,不时还把手伸入对方的衣襟内。

  男的一进门四处环视后眼神就停在了二楼正对大门的客房门上,他提气朗声叫道:「姓秦的,你既然有胆偷了本教至宝,干嘛还要扮缩头乌龟?」他的声音在诺大的大厅内嗡嗡回想了许久,震得方晴的耳膜感到针刺的痛。

  他的话音未落,那间客房门一开,几个早于方晴他们到的客商打扮的人走了出来。他们个个手持兵刃,为首的那个五十出头的汉子手拈花白的胡须呵呵一笑。「我当是谁?原来是天阴教下两只小狗,今天正好为死在你们手下的中原正道武林人士报仇雪恨。」

  天阴教!方晴吓得心咯棱一跳。昔日魔教四分五裂,一个魔教中人称为圣祖,而武林正道中人称为邪祖的阴毋壬带领其门下弟子和少数依附其下的魔教弟子自立天阴教。经过百年潜心发展,天阴教已经隐隐有当年魔教鼎盛时的实力。

  现任教主阴紫苑虽是个女子,但也是百年难遇的人才。现今天阴教在她的领导下,声势在西域关外简直是如日中天,手下是高手云集。只是还未听说过在中原大地上有过什么大规模的活动。

  那姓秦的汉子莫非是少林第一俗家弟子秦风?方晴的疑问才在脑中转了一个圈,天阴教的那对男女就为她解开了谜底。

  「秦风,你以为有少林寺撑腰,我们就会怕你?今天你要不把东西交出来,你们这区区的几个人还有在这里的所有人今天都别想活着走出这里。」他们声音一高一低异口同声的恐吓道。

  秦风闻罢不怒反笑:「哈,哈,就凭你们两个也配!」他从二楼飞身纵下。

  听过两边的对话,所有的人都只会认为是那对天阴教少男少女狂妄,而绝不会以为是秦风不自量力。秦风是何人?中原武林有数的顶尖高手。曾是少林寺佛家子弟,因金人南侵,所以不得已而还俗,以俗家弟子的身份参加河北义军抵御金军。他的大力金刚掌和金刚不坏神功已有八成的火候,即使是他上代的师辈高僧中,此两项绝艺能在他之上的也只有现任方丈空闻大师一人。

  而天阴教的这对少男少女,别说听过他们的名号,就连身份也是看见他们袍角绣着的逆日逆月的天阴教标志才知道。所以结果是什么,在场的所有人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来。

  很快,秦风侵略性极强的掌风就将二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看情形只要几招就能分出胜负。但是一切形势逆转的连秦风自己都预想不到,突然。从来接应他这次行动的几位正在楼上观战的高手身后窜出一条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扑来。

  秦风感到背后有金风袭来,知道有人偷袭。他向面前敌手猛发两掌将其逼退,正准备回身应敌。其间不愧为高手风范,一点都没有慌乱。可是他的脚下突然伸出两只钢钳似的手牢牢的捉住他的脚腕,还不止于此,从他被抓住的部位透入两股寒气几乎冻住了他的下半身的经脉。

  同时面前的那对男女就像脱胎换骨一般,功力瞬间提高了近一倍。四只手掌突破了他的防御,结结实实的印在了他的胸前。两种截然相反的真气一热一寒从胸口膻中穴奔袭心脉。

  也就是秦风,他猛吸一口气,大喝一声。在四掌击中自己的那一刻,出右掌将两人震开,发左掌用力拍向地面,而大半的功力聚在后背想要硬接那不善的一招。

  以他此时此刻所剩的功力,寻常武器打中他最多也只是破点皮。可是当敌人破开他的护体真气,切裂他的背肌时,那几位观战的高手们一个个软绵绵的倒在了楼板之上,他们都还保持着刚才的笑容。只是脖子上的那道道血痕越来越明显,直到头一颗颗的滚落下来。

  「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秦风趔趄了两步重新站稳。抹去嘴角的血沫,他默运真气检查自己的受伤情况,却发觉最重的伤是背后的那一击。不知使用了什么兵器,竟然能砍碎击破他的护身真气。而其余两处的伤势也不轻,虽然暂时还要不了命,可是却制约了自己的行动。

  能默不作声杀死几个响当当的高手,能从背后突袭一击即中的,能破自己的金刚不坏之身的,在天阴教中就只有一人。而能隐匿行踪潜至自己脚下,功力浑厚几乎让自己双腿具废的,同样在天阴教也就只有一人。

  「想不到铜铁二位长老大驾光临,真是失敬。」秦风朗声道。

  「好说,好说。」说话的是站在身后偷袭他的人,手中平端着尤在滴血的弯刀,身着黑衣,小眼睛放射着骇人的精光,鹰钩鼻,正是天阴教十长老之一的铁鹰。

  从脚下破地而出,在空中后翻了一个跟头,稳稳地站在了秦风的左手处。个头不高,浑圆肉墩,小鼻子小眼睛,什么都小,可是那张脸却很大。身上穿了一件铜甲,正是天阴教十长老之一的铜龟。

  「素问金银铜铁四长老一向形影不离,那金龙和银虎二位长老呢?」

  铜铁二长老和那对少年男女互觑了一眼,心中大懔。以他们四人之力联手齐发,除了他们教主和那个不愿多提的人之外,几乎没有能够全身而退的人。可是从他的声音中却听不出有任何大碍。于是放弃了乘胜追击,改为静观其变。

  「金、银二兄自然是去阻挡你在外面的同伴,所以你也别妄想他们会来救你。」铁鹰阴森森回答道。

  「二位长老误会了,其实我们是今天偶尔遇上的,绝对不是事先约好的。但是秦爷一向是我敬重的前辈,所以我不会让你们在我的面前再伤害他。」南宫云施施然地从大门口走了进来。冲着秦风一拱手。「秦爷,久违了。」

  见到他的到来,秦风一颗心总算从嗓子里落了回来。外人看他好像只受了点皮外伤,可是自己的伤只有他自己最清楚。经脉虽然经过这片刻的强行运功稍微恢复了几分功力,可是每次当真气行经丹田时,里面都会感到有阵阵的刺痛。这必须找间静室花几天时间调息运功,才能痊愈。

  「惭愧,惭愧。一时不慎被几只臭虫叮了一下,让云侄你见笑了。」

  南宫云见他面色惨白,背后鲜血淋漓,当然知道他绝不可能只受点小伤。他缓缓地将手中的长剑抽出,大厅内恍若一道闪电。「诸位,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万望赎罪。」他即使在临打斗之前还依旧保持着他谦谦君子风范,可是他手中锻炼着古朴精美花纹的宝剑剑身时时散发着慑人的剑芒,他自身所带有的大家气度,就绝不容人轻视。

  铜铁二老对视了一眼,并不答话,铁鹰化作一道黑影冲着南宫云飞了过来。而铜龟用力一跺脚,圆圆的身体一下子陷入了地底,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地面上多了一道凸痕,并向他这个方向延伸过来。

  那对少年男女联手进攻秦风,却被赶到的玉无双阻了下来。她的银鞭舞动起来,不但护住自身和身后的秦风,而且越扩越大令那对男女无法靠近。

  而就在客栈外不远的街上。另一场激斗也到达了高潮。一金一银两条人影围绕着傅天凡疾驰,就像两团金银色的旋风。天阴教十长老之首的金龙全身上下金光灿灿,脸上带着一张精美的龙头金色面具,手上套着金丝鳞片制成的手套,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自创的一套龙爪手并不比少林龙爪手逊色,善打人身上一百零八处穴位,有分筋错骨之效。

  天阴教十长老次席银虎身高和金龙相仿,打扮也差不多,浑身上下银光粼粼。古铜色的面庞,须发皆白,一双虎目炯炯有神。手中一条白银虎尾棍,这条棍长六尺,酒杯口粗细,一按机关可以变成三节棍。

  傅天凡就在这金银两团旋风中从容不迫的闪展腾挪,但也只能如此。看着渐渐拉成了消耗战,而客栈内的情形又不清楚。刚才被这二老拦住去路,怕里面有什么闪失,所以才主动自告奋勇的留下,让他们回去。如果里面是天阴教十长老外的八人,那继续这么打下去,所有人都会有危险。

  左手虚晃一招,右手一抬,一道寒光奔银虎的面门而去。银虎举棍相磕,「嘡啷」一声,那道寒光被弹了回去。傅天凡顺着弹回的力道抓住寒光的尾部,原来是一把狭窄的比筷子还细,长约四尺的银剑。这剑从头至尾,银光流动,似乎就好象刚才那样随手脱手而去,直取他人的性命。

  这剑不动则以,一动则宛若天河倒泻,炫人眼目。而在傅天凡的手中使出,便如流水千里,无孔不入。

  看到如此精妙绝伦的剑法,连他的对手,曾遇过无数剑术名家的天阴教金银二老都不得不在心底暗挑大拇指。他们快,傅天凡更快。好几次要不是另一人及时驰以援手,其中一人必血溅于他的剑下。

  金银二老立刻变化打法,银虎以自己的棍法沉猛克制住傅天凡的快剑,逼得他不敢轻易和自己的棍相碰。而金龙则以近身游斗方式,弥补着银虎施展棍法大开大合时所露出的破绽。逐渐局面又被扳回成了均势。

  对于面前的晚辈后进,金银二老的心中不免感叹岁月的流逝,一代新人换旧人。而在客栈内,铜龟和铁鹰二位长老也有相同的感受。眼前这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竟然能抵挡自己这两个多年之前就已名扬天下的前辈,甚至一时之间还不落下风。

  南宫云师承天剑李观雨,看来已尽得其的真传,只是略欠火候。剑法犹如名家的山水画,有雄壮波澜的山川大河,又有清奇秀美的小桥流水。

  屋里屋外四人同时心中都对教主的雄才大略更加的佩服,因为近来中原武林以南宫云为首的年轻一代后起之秀迅速崛起,有长江后浪推前浪的趋势。相比天阴教乃至整个魔教,能数得出的年轻才俊也就那么一两个。如果不乘现在天下大乱,而本教元气业已恢复之际进军中原,再过几年,恐怕就为时已晚了。

  谁能想到暂时平分秋色的局面竟然会被一个女扮男装的对武学只停留在说书层面上的小叫化方晴彻底打破,她忽然想到楼下打得如此的热闹,而楼上那些平日里有一点点动静都会出来看热闹的那群小家伙却没有一个人出来。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她的心中,她看了看四周,老燕,老宋,还有小王面如白灰的窝在墙角。仔细听,在激烈的打斗声中还能听见他们上下牙床相碰的声音。南宫云和那两个老头几乎都快把前半座客栈的地板都拆完了,而另一边,玉无双依旧在她自己所织成的鞭网中和那对男女僵持着。事情的源头那个秦风顾不上再装样子,盘腿打坐,可能是在运功疗伤吧。

  看了半天,那几具横七竖八躺在二楼的死尸令得方晴不再顾及自己的安危,瞅了个空子,从玉无双斜侧面的楼梯准备上二楼。可是当她的脚还没来得及踏在楼梯板上,那对男女中的少年一声冷哼。「敢来碍眼,找死。」说完,手腕一抖,几点寒星从他的袖中射向方晴的背后。

  那个少女咯咯笑道:「哥呀,这人长得蛮俊的,就这么死了,是不是太可惜了。」她手下却没有任何的松动,逼得玉无双无法挥鞭将那几枚暗器扫落。

  眼看着方晴就要命丧此地,一个白色身影从旁跃出,拦腰抱住她,一齐滚落到了一边。总共有七枚闪耀着令人胆寒黑色光芒的针形暗器结结实实的钉进了楼板的大半层,鼻子里还能闻到就恶臭的味道。

  被人紧紧地抱住并压在身下,少女本能的娇羞让方晴下意识的想要尖声大叫。救她的人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小声地在她的耳边叮嘱道:「楼上我去看过了,大家只是被迷晕了,没有事。」

  这熟悉的声音暂时让方晴忘记了她正和一个男人几乎毫无间隙的搂抱在一起,炽热的鼻息吹在自己娇柔的脸蛋上,最要命的是那人的手不偏不倚正好放在自己的显得瘦削单薄的臀部上。

  画面一:一个脑满肠肥浑身黑毛的大胖子将少女剥得精光摁在身下,少女虽然有了思想准备,但心中还是一阵阵的反胃。宛若含苞待放的花蕊,少女显然还未成熟,不但胸部只是微微凸起,连那肥猪一直虐玩的屁股几乎没什么肉。可是那清纯的感觉,粉红色的乳晕和乳头,下体间稀疏的阴毛,还有天生的长腿,都让那肥猪呼哧带喘的眼放精光。

  时间的沙漏一滴一滴的过去,少女感到有什么东西滴在自己的脸上。她壮着胆子睁开眼睛,不知什么时候那颗肥大的猪头被打开了花。红的血,白的脑浆混合成粉红色的粘液顺着猪头的肥颈,茂密的胸毛流淌到了自己洁白的身上。

  而在那肥猪的身后,一个白衣少年正举着捏的骨节咯咯作响的拳头。

  画面二:少女换上了男装在一群衣衫褴褛食不果腹但依旧很开心的孩子们中,他们似模似样的练着拳法,而白衣少年一脸严肃地站在一边。稍有练错,他就会立刻喊停,并不厌其烦的纠正着。

  画面三:孩子们中一个瘦弱的女孩生病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感冒。可是对于他们这平日里连基本温饱都不能保证的人群,这就意味着这个女孩距离死亡并不遥远了。

  可是现在不同了,白衣少年正蹲在火堆边照看着扑扑冒着热气的小瓦罐。里面是他从几里地外的山上找到挖来的药草,他本一尘不染的白衣上已有了几道烟熏后的污痕。

  病重的女孩嫌药太难闻,死活不肯喝。不知那少年在女孩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什么话,女孩开心地笑了起来,喝下了药。少年也笑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别人眼中露出笑容,笑得非常非常的迷人。

  画面四:夜深人静,所有的孩子们都沉沉的睡去了。破庙外,少女当着少年的面缓缓褪下了衣衫,在皎洁的月光下露出了被照耀得异常雪白的青涩胴体。她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有的只有这具差点被那个肥猪似的人口贩子欺骗占有的并不丰满的肉体。

  少年把头扭了过去,他弯下腰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披在了她光滑的身体上。「我救你,我帮你,是因为你很像我。你完全能一个人好好的活下去,可是你肩负了这么沉重的负担,毫无怨言的苟活,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你也有负担?」少女试探着问到,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眼中流露出有些无奈的伤感。

  「是责任,一个我必须自己扛起的责任。」

  脑海中这些画面一幕幕飞快的闪过,方晴停止了剧烈的挣扎抵抗,身子也放松了下来,捂着嘴的手也松开了。「真的是你?」

  那人从她的身上爬起,离开了点距离,方晴看得一清二楚,果然是他。还来不及再有什么小别的叙旧,就被他硬是塞进了墙角的稻草堆中。

  这都是一瞬间发生的,当自己很少失手的暗器落空,又被自己亲妹妹讥讽性的嘲笑,那少年一向心高气傲又怎能下得了这个台。他连连挥手,一片繁星朝着那边隆起的稻草堆射了过去。

  「心肠好歹毒的娃儿!」一声怒吼,点点繁星化作了纷纷尘埃。

  与此同时,在方晴的面前矗立了三座看上去能顶天的巍峨高山。

  在这声怒喝的强大威逼下,不但将那对少年男女生生的喝退了三四步,连铜铁二老都不得不被迫虚晃一招跳出圈外,放过已然呈现不支的南宫云。三个人,三个原本一直簌簌发抖躲在一边连看都不敢正视一眼的马车夫,现在却如金刚附身一般。

  特别是那个为首的老燕,衣着还是原来的那车夫打扮,但是他已不再是那个被人呼前喝后肆意驱使的车把式了,他的身上弥漫着只有高手中的高手才独有的让人不敢直视的气势。

  铜龟突然想起一个早已退隐江湖的人,相貌已和记忆中的这人完全不一样,但是这气势,这能阻挡千军万马的气势,是无法磨灭的。「敢问阁下可是天刀龙燕北?」

  天刀龙燕北,好大的名气。即使是退出江湖的十年后,再提起这个名字,也会令人肃然起敬。十余年前,武林中有北刀南剑之称。南剑就是神剑门的天剑李观雨,北刀就是他,天刀龙燕北。北刀名位于南剑之前,就可想而知,当时两人在江湖上的声誉高低了。

  南剑虽然击败了一代魔人花行间,但是仅此而已,李观雨所能取得的也就只有武学上的成就。但是龙燕北不同,他一贯忧国忧民,所以宁可只是担任了一个八十万禁军教头的职务,也要将自己的抱负付诸实施。因此在京城中原。老弱妇孺皆知有文玉武龙之称。

  恨只恨徽钦二帝宁信江湖术士,也不愿把应敌抗金的重任交给一干忠臣宿将,才落得靖康之耻城破被掳。而龙燕北更是早在徽宗宣和六年,也就是徽宗禅位前一年得罪权相蔡京高俅被免职回乡。自此他一度隐声匿迹,直到靖康二年汴梁城破之日,他一人一刀怀揣着挚友孤女在数十万金兵中杀出一条血路,并将这幼女送返金陵。然后便彻底无了一点音讯踪迹,直至今日此刻。

  不过对于他这么大的名声,偏偏有人不信邪。「没有刀的刀客只不过是没有牙的老虎而已。」少女冷笑一声。

  对于她的冷嘲,老燕,应该是龙燕北知道该如何解决眼前的事态发展,当然也知道如何该让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学会尊敬前辈。

  「唰,唰」两声,在场的众人几乎连眼都还没来得及眨一下,少女头上别着发髻的玉簪被临空劈为两截,一头乌黑的秀发应声飘散下来。而事主直到一根被整齐切断的青丝落在她俏翘的鼻尖,她的脸顿时变得惨白,再也发不出什么声音了。

  看见龙燕北袖子高挽的左臂上隐隐的闪烁着淡淡的金光。「黄金刀气?!」铜铁二老倒吸一口冷气。「想不到竟然有人能练成一直只存于传说中的黄金刀气。」

  黄金刀气据说是练刀者梦寐追求的最高境界,一旦到达此境界,练者就不须再使用任何刀了。因为他就是刀,一柄无坚不摧、能百步之外取人性命的宝刀。

  「我想几位可以先行回去了,有什么事你们另行择日吧。」要是这句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一点份量都没有。但是单凭那一手漂亮的黄金刀气就震撼住了全场,天阴教众人连一句说不的话都吐不出口。

  没人说不并不意味着没人愿意心甘情愿的去放弃,那对少年男女脸臭臭的,四只眼睛始终盯着还在盘膝调气的秦风身上。铜铁二老虽然脸上看不出他们一点表情,但是他们长而缓的呼吸表明了他们随时准备第二次的发难。

  他们不是没有自知之明,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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