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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 - 5,1

[db:作者] 2025-06-18 17:46 5hhhhh 2470 ℃

  梅花从少年的手指缝中落到了地上,他毫无知觉的倒在了少女娇嫩的怀中。

  玉无双吓了一跳,她刚才的确是气急了,可是她深知少年的身法诡异莫测,不论是用躲还是靠着卸力都不至于被她一边打晕或者抽死。她顾不上遮挡自己饱满的胸部,将少年揽在怀中仔细察看。

  这不看还不要紧,一看火就更大了。少年眨着眼睛一脸坏事得逞的表情正注视着她,而她过于焦急的神态全都落入了他的眼中。

  「你……」一时之间都找不到适当的词来骂人了,不用脏话都无法表达她的激愤,用了脏话又好像有失身份。

  少年趁着她还没张嘴,左手搂着她滑腻曲线优美的玉颈向下,重重的吻在了她柔软的朱唇上。

  头脑像是被什么狠狠的击中,顿时「轰」的一声仿佛天地都被融在了一起,玉无双毫无反应的被对方侵犯着她纯洁的初吻。感觉上过了好几年,事实上也就片刻,冰冷的身体被一股暖流席卷全身,发麻僵硬的部位开始恢复了知觉,好像也不觉得那么冷了。

  经过了开始的迟钝,渐渐的她适应了这种兴奋的冲击,也开始有了回应。四瓣嘴唇紧紧地黏在一起,玉无双有些笨拙的随着对方探入自己口中灵动如蛇的舌头而动作,她的双臂收紧了对少年的搂抱。

  这一份的亲昵接触后,两人也不像开始时那样冷漠和无视。相互搀扶着坐在了大树下避风处,玉无双将那件唯一保存完好的裘皮斗篷盖住了两人的身体。

  「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玉无双突然想起对于这个刚刚夺走了自己初吻的少年,自己还是一无所知。总算鼓足勇气开了口,可是心却不争气的突突突跳个不停,而声音却像蚊子叫一样。

  「我没有名字,在完成我对师傅的誓言之前,我就是一个在路边默默无名的小鬼。」少年躺在温暖的怀中,已不记得上次这样舒服地躺着是什么时候。其实刚才那一吻并不是无力轻薄之举,而是用尽了自己好不容易才积存的一点真气,嘴对嘴输入了她的体内,防止在这严寒中冻伤。

  原本纯粹是好心,但是当一接触那对极其柔软湿润火热的嘴唇后,从未注意到的一股少女独有的幽香慢慢地占据了他从未被人进入的内心,他第一次对一个陌生的女人产生了好感。

  听得出他的话语中带着一股幽幽的悲伤,想要劝慰他,但毕竟还是一名未嫁的少女,碍于脸皮太薄。「你今年多大了?」她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过年就十五了。」少年有些奇怪,为什么会对这个女孩说实话,可是这样说心里觉得意外的很舒服。

  原来和自己同岁,玉无双红着脸小声地说:「我比你大一岁,你就当我弟弟吧。」其实她今年也是十四,不过她很想过一把当姐姐的瘾,所以就说大一岁,反正按虚岁算也没错。

  「姐姐?」少年喃喃的回味着这两个字对他的意义。

  玉无双倒是老实不客气地就此大声「唉」了一句,说完后脸倒是不自觉地更红了。

  就在两人渐渐地沉浸在浓浓的还不成熟的爱意中,谁都没有发觉危险正悄悄的降临。

  在越刮越大的寒风中,一声轻微的嘶嘶声朝着正甜蜜互视的二人破空而来。玉无双还未发觉,而少年的身体已做出了反应。他左手猛地将少女连同裹在两人身上的白色皮裘推到了一边。

  「噗——」鲜血从他左肩洞开的伤口喷涌而出,而一根黑黝黝不引人注意的针钉入了他背后的大树干中至少半寸,而针尾犹自滴滴答答着殷红的鲜血。

  「弟!」不再顾及少女的矜持和胸口的春光外泄,玉无双将少年搂在怀里,但她能明显感觉到少年的气息正在一分一毫的减弱。

  「小娘们,你以为老子真的会被这小子的区区小把戏吓走吗?老子只不过是权宜之计,打了个来回来看看这下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去而复返的古都丕阴笑着从密林隐秘处走了出来。「没了这小子,老子看你还能跑到天边去。」

  伸出肮脏的大手,露着狰狞的面目,他一步一步走向了不久之前还卿卿我我的二人。

  少女的脸上露出了神圣而庄严的表情,她紧紧将奄奄一息的少年护在怀中,丝毫不介意自己身体会有多少部位被对方看见。

  她的这种表情却阻吓不住色心大起的古都丕,但是古都丕就在接近他们的一刹那声声地停住了脚步。他的目光没有注视着眼前这具迷人的少女胴体,反而一动不动地盯着刚才少年落在地上的那朵墨玉梅花。

  玉无双也注意到了这点,随着他的视线也向那朵梅花看去。奇怪的事发生了,虽然天气很冷,但却不至于万物霜冻,可是这朵梅花上结着厚厚的一层霜,就像被完全染白了一样。而地面上却只有一小片像是下过雪一样布满了洁白的霜,这一小片的尽头是那朵梅花的话,起点就在一个人的脚下。

  一双连玉无双看了都难免怦然心动的脚,毫无瑕疵的宛若被上天精心雕饰过。而它的主人更是令万物都拜倒在她的裙下,她的美貌遮住了天上的星空,她的呼吸令寒风中充满了魅惑的香气,而她浑身所散发的肃杀气势让所有人几乎无法再呼吸。

  天阴教教主阴紫苑出乎意料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癞蛤蟆,你既然看见了我的梅花,还敢这么张狂?」她探出她那只同样完美无缺犹如玉雕的左手一招,地上的那朵梅花奇异似的缓缓腾空而起飞入了她的手心。

  「紫……紫……紫苑,你近来可好?」古都丕一点都没有刚才的狰狞,努力做出一副温柔的表情细声地问候着。

  「紫苑这个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吗?」阴紫苑不满的哼了一声。

  古都丕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十岁,他痴痴的看着对方,满是沧桑地说:「我知道这个名字只有那个人能叫你,今天我鼓足勇气叫了。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死在你的手中,我心甘情愿。」

  阴紫苑没有再发火,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十几年还是不能斩断你的痴心。算了,你走吧。」

  古都丕听话的就像一个孩子,只是这个孩子像个恋母的稚儿,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走进了浓密的密林中。

  玉无双没想到结局竟然会是这样,更没想到原来这位穷凶极恶的坏人竟然也会有如此痴情的一面,真是人不可貌相。

  阴素素缓缓地走到他们身前,优雅的蹲下,伸出左手食指搭在了少年的脉上。「嗨!竟然会为了一个承诺不惜牺牲自己,真是一个傻孩子。」

  「你认识他?」即使是近距离看这个成名已久、称霸一方的女人,即使只是看她脸的上半部分,玉无双都感到她真的很美。眼角没有一点岁月的留痕,皮肤极富光泽和弹性。尤其是那对水蓝色的双眸,让身为女人的她也不禁痴迷。

  「他和你一样,你们还在襁褓中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们。其实你们并不知道,十四年前你们就见过一面。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你能不能救救他?」

  「我已经无能为力了,他虽然被我震伤,但只要还存有最后一口真气,他就能死而复生。而现在他的真气已经消耗殆尽,看你的情形,想必他将她最后一点保命的真气全都输给了你。」

  「我?」玉无双不解地问,但很快她就从刚才两人那一吻中找到了原因。「你这傻瓜,你不这样做,我又不会死。现在你要是死了,让我的心寄托何方?」黄豆大晶莹的泪珠滴滴嗒嗒落在少年愈加苍白的脸上。

  阴紫苑左手鬼魅般的猛击一掌在少年的天灵盖,少年闷哼一声便气息全无。

  「你——」玉无双发狂似的想要和她拼命,忘记了脚上的疼痛,忘记了身上不着一缕,心里只有愤怒的咆哮。

  实力的差距令她不得不再次坐回原地,几处大穴却都被阴紫苑一招间悉数命中,毫无偏差。

  「真是个傻丫头,你仔细辨认,他虽然气息全无,可是他的心还在跳动。」

  玉无双半信半疑的试着摸了一下,果然如她所言,气息虽无,但心脉仍缓缓地跳动,只是跳动很弱,间隔时间又长,如不注意还以为已经死了呢。

  「我猛击他天灵盖让他进入假死状态,他的龟息功能让他在保持这种状态时延缓伤势。但最重要的是那根针已经开始侵入他的心脉,这样同时也能阻碍一下针的进一步入侵。」

  「什么针?」玉无双很好奇,龙燕北和阴紫苑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了「针」。

  阴紫苑微笑着摇了摇头。「一切的答案都在扶柳山庄,你去后就会明白。」

  将那朵梅花揣进了少年的怀中,这一瞬间,玉无双似乎隐隐听见了阴紫苑哀怨的声音。「你既然让他把花带给我,又何必吝于见我一面呢?」这时她那对动人的蓝眸笼罩着一层蒙蒙的雾气。

     ***    ***    ***    ***

  翠屏山,因其山势犹如一块巨大的屏风,而且树木茂密,经年常绿,故得此名称。一座足有千亩的巨大庄园背山面水雄踞于山脚下,其中亭台楼阁皆出于高人之手,美不胜收。雕梁画栋、飞檐翘角、曲桥水榭、池塘鱼跃、高墙厚瓦、青山环抱,绿水穿行,使人怎不留连忘返,乐不思蜀。

  昨日更是刚下过一场大雪,令得整座庄园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别有一番景象。

  不过有一个人却无暇欣赏这大好美景,站在大门口神色不安的翘首以望。庄园门口一座凉亭内,两个人正围着暖炉,一面悠闲的下棋,一面饮酒赏雪。

  其中一个年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捧美髯垂于胸前,头戴员外巾,身着蓝色员外袍,满面油光,眉宇间散发着闲定的神采。「我说南宫贤侄,你能不能不要在那转来转去,害得我棋都下不好。」原来棋盘上中年人的形势大糟,几乎已经被逼入了绝境之中。

  对面的那个人还是一脸的困倦,像是始终没睡好似的,身上一套新衣服估计已经洗不出本来的颜色了。傅天凡饮尽杯中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说老田,你别拉不出屎来怪茅厕。快点认输吧,好让我回屋拥着高床暖枕睡一觉。」

  快输棋的人竟然就是天下首富、此地主人——田三爷田世惊,不过世人皆知,这位田三爷虽然酷爱围棋,但就他那几下根本拿不出手去。可是他还偏偏自认当世国手,从不肯面对现实。「别催,我马上就能扭转乾坤。」这句话他今天至少说了有十几遍,只是还没赢过一局。

  「田三爷,你说表妹会不会出事了?」失去了以前那样举手投足间雍容自若的气质,南宫云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其实这皆事出有因,他们一行人三辆马车五天前就抵达了扶柳山庄。可是到后一打听,应该提前他们一天的玉无双和那少年却迟迟没见踪影。至今已近是第六天了,又怎么不让一直对表妹暗生情愫的南宫云急得火上墙。

  「贤侄,你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分几路去探查了,在我的一亩三分地上决不会有问题的。」说着,他偷偷的将棋盘上加了自己的几颗白子。

  傅天凡又好气又好笑,但是只能装做没看见。要是当面点破的话,说不定这位小孩脾气一上来,会胡赖了这盘自己胜局已定的棋。好在局势目前仍对自己有利,也就由他去吧。

  一匹快马自远处飞奔而来,南宫云又喜又惊。喜的是马上的人衣着是扶柳山庄派出去的人,既然有人回来了,想必会有什么好消息。惊的是难道表妹真的遇到了什么不测?

  「启禀庄主,我等已经发现了玉小姐和那位公子。他们现在就在十五里地之外的村庄,据玉小姐说那位公子目前还不能剧烈颠簸,以免有性命之忧。」

  田三爷点了点头。「火速派出马车去接他们。」说着,他的手在棋盘上一搅和。「今天就先放你一马,下次我一定能将你打得落花流水。」再一回头,却发现南宫云早就踪迹不见,只有远去的一点依稀还能辨认是他的背影。

     ***    ***    ***    ***

  南宫云顾不上等待田家派出的马车,甚至连让下人备马的时间他都觉得是一种浪费。区区十五里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至多只能当成是热身而已。

  一柱香的时间他就到达了那个村庄,刚进村口,离着老远就看见了一户农家门口拴着的正是表妹的那匹爱马。宝马识主,一见到他又是点头又是嘶叫,兴奋不已。

  一个熟悉而令他朝思暮想的女声从屋里传来。「是表哥吗?」

  一推门,南宫云进了屋,一眼就看见了正坐在床边的表妹玉无双。才分别六天,他几乎都快认不出来了。一身锦袍华服被粗布衣衫所替代,一直梳的云鬓发髻现在只是用一根荆钗草草的别在脑后。最重要的是表妹一向只有别人服侍她,而现在她正从一盆热水中拧着毛巾为床上的人擦抹着额头和脸。

  她的眼神中没有了以往的冰冷和孤傲,替代的是无限的温柔。只可惜这温柔的目光自他进来就始终没有在他身上停过一会儿,在她眼中自始自终的就只有床上躺着的那个少年。即使是当田家的马车到来时,他把少年抱上车,表妹的眼神都似乎吝于看他一眼,看他这个分别六天里为她几乎瘦了一圈的表哥。

  突然,一个恶毒的念头在南宫云的心底升起。「如果我在昏迷中的他的背后轻轻按上一掌,神不知鬼不觉……」

  这个念头立刻就被他的良知镇压下去了。「我这是怎么了?难道希望表妹幸福快乐不是我的梦想吗?难道我真的愿意看到表妹生活在痛苦和泪水中吗?」装着擦汗,南宫云顺手把眼中溢出的泪花抹去。「只要表妹生活的幸福,我又何必一定要和她在一起呢?远远看着她甜蜜的微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他有些奇怪的举动,玉无双并没有注意,因为她的心思全都在昏睡中的少年身上。上了马车以后,她的手还一直紧紧地握着他。

  马车平稳的驶进了扶柳山庄,一下车,躺在担架上的少年就被家人抬进了后院。而玉无双刚想跟着过去,就被守候已久的神医宋希侯拦住了。

  「玉小姐,请留步。」解开她脚上随意包着的布条,原本应该玉润光滑的脚踝现在又红又肿。她的脉象虚弱滑涩,估计是受了风寒后,未能好好调理。

  「我想去看看他。」玉无双感到有些头晕目眩,脚上强压住的伤势此时像刀割一样愈加严重。

  「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我保证你醒来后,一定先带你去看他。」南宫云怜惜的搂住了摇摇欲倒的表妹,轻声的劝慰道。

  不是他的劝慰起到了作用,而是玉无双实在无法支撑下去了。毕竟这六天来,她衣不解带,一直在少年的身边照看他。气力损耗之大,换了别人即使是身强力壮的大汉也早就趴下了。

  两名丫环一左一右搀扶着玉无双进了内堂,傅天凡看出了南宫云内心的失落,但他明白南宫云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绝对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和施舍一份感情的。拍了拍肩膀对他说:「南宫兄,随我来。」

  离开了大厅,穿过了三人宽的甬道,来到了田府招待宾客居住的厢房。推开其中一间厢房的门,示意南宫云进来时把门关好。

  南宫云对他出人意料的举动感到十分的好奇,这些年的交情让他知道傅天凡是个什么都不怕,就是怕麻烦的人。像他这样小心谨慎,除了浴血奋战的几次大战中,还从来没见过。

  一进屋,南宫云就嗅到了屋内一丝丝压抑的气氛。秦风披着长衣坐在床上,床边的两张太师椅上坐着的是此间主人田三爷田世惊和一代侠者龙燕北。傅天凡坐在了墙角的椅子上,脸正对着门。他们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凝重。

  关上了门,秦风先开口说话。「田三爷,龙大侠,还有两位贤弟。事关大局,一切我长话短说。」他看了一眼傅天凡,又看了一眼南宫云。「两位贤弟自郾城颍昌一战别后,当今皇帝不思北伐一雪国耻,以十二道金牌命岳帅撤军,所复之地皆失,我一怒便离开了军营。」

  南宫云无奈的长叹一声。「当时家父通过朝中关系已知圣上心中之意,金家几位舅舅也苦谏无效,只能作罢。」

  「这瘟生皇帝和他老子还有哥哥一个熊样,有难就求爷爷告奶奶,故意装出有道明君的德行。只要他的皇位在,连他的老子手足还有被劫掠走的子民都不管不顾了。」龙燕北鼻子里冷哼一声。

  南宫云不敢在将这话题继续下去,连忙问秦风:「秦大哥,你找我们是不是关于你被天阴教追杀的事情?」

  「没错。我无意中听说金国派特使带了一份重礼请天阴教出山协助,我无意再为这狗屁朝廷效力,可一旦天阴教协力,那我大宋子民就都要再次遭受生灵涂炭。所以我和十几位弟兄劫了这个特使,谁知发现了金国一个重大的秘密。」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油布包裹,打开一层层过的几位仔细的布,里面是一叠厚厚的丝绢,上面应该是写了很多文字。将丝绢摊开后,众人围观才看了几眼,都不禁颜色尽失,大惊失色。

  这是一套武功秘籍,里面包含了极高深的掌法、拳法,还有诸如剑法刀法等各种兵器的秘技。最后是一幅人体经络图,在正经奇脉上都有红色的箭头标示的流向。

  「据从那个特使的嘴里得知,这套图谱是当年宋辽澶州之盟,我朝赠送给辽邦的贡物。后金人兴起,这套图谱又成了金人的战利品。听说此物原本是当年华山陈抟老祖呕心沥血集合历代高人的武学绘制而成,授予我太祖皇帝,意欲令大宋国强民壮。可是太宗皇帝及其后世子孙一心修文偃武,这套聚集了陈抟老祖毕生心血的武学秘籍变成了皇宫大内的一件不起眼的摆设。」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为这一代宗师心血的付之东流而感到阵阵的惋惜。

  「后来不知为何辽人知道了大内有此宝物,便于澶州定盟时无耻索要此物。让人心寒的是真宗皇帝一口便应允了,所以此物就流落到了辽邦。后来金酋阿骨打破辽上京,开内库得到被尘封已久的这套图谱。他命数位金国武学高手研修此秘籍,希望能让金国军力更上一层楼。」

  「但是这套武学乃是陈抟老祖集当世武学之精华,金人一时之间无法完全参透。尤其是最后几幅内力行功图,高深奥妙,至今只能领悟其中这唯一的一幅。」秦风点指着那张经络图。「据开篇所描述,上面所有的武学必须依照此内功修为才能有最大的威力。而金国之所以将一直严守的秘密外泄给天阴教,除了利用它的势力外,还有就是期望天阴教高手特别是教主阴紫苑能一起加入参破其中奥秘的进程。」

  「秦老弟,你打算把这些如何处置?」一直默默在旁做听众的田世惊开口问道。

  秦风迷茫的摇了摇头。「我们一众兄弟想把此秘籍献给朝廷,但是这南朝只图偏安一隅,不求进取。给了它,只不过重新被打入大内宝库而已。若给了个人,可能是自行收藏,也有可能为了这区区秘籍而引得江湖惨遭新一番的腥风血雨。」

  龙燕北点了点头。「秦兄所虑极是。但若将它毁去,念先贤之心血,又徒感不舍。为之奈何?」

  田世惊倒是没有像他们这么悲观。「燕北与秦老弟所设想的是金国先于我普及此武学,照在下看有些过虑了。人皆有贪念,习武之人为争这天下第一的虚衔,都斗得你死我活。有此秘籍,练武者尚不能皆有突破。而得此有突破者为防止旁人超越自身,一定会像别派的秘学一样决不外传。所以我说金酋想的太乐观而两位贤弟所想的又太悲观。」

  龙燕北恍然大悟。「难怪世人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等真的是杞人忧天了。」

  田世惊接着说:「我有一建议,何不将此托予一正直淡泊名利之人。让此人找寻武林中同样胸怀正义、满腔热血的后辈,细心探查其人品,而后将其中武学穿授与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龙燕北的身上,当然除了他本人之外。「我想大家心中都有了人选了吧?」田世惊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弟恐怕想退隐都退隐不成了。」

  就在大家一片轻松的时候,傅天凡问了个大家都忽略的问题。「秦大哥,金朝内由谁来主持秘籍的研发?」

  秦风沉默了一会儿,他的面色流露出痛苦的表情。「金国御林军统领,完颜长福。」

     ***    ***    ***    ***

  金国上京会宁府此时已是大雪封城,连街上巡逻的兵卒都被夹杂着雪花的刺骨寒风吹得几乎血液都快凝结住了,就更不用提寻常百姓了。

  整座都城就只有金国皇宫西北角的一所宫舍院落里,在北风呜呜的映衬下,传出了右为细气的人喊撕闹声。数十个精赤着上身的二十多岁小伙子正三个一群两个一群相互赤手对打着,金人本好武,尤其擅长角力相扑。可是这群人他们个个用的都是中原武术,拳、掌、指、腿皆有精妙神奇之处。

  如此寒冷的天气,他们不是感觉不到。但他们比害怕这天气更恐惧的是站在房舍台阶下的那个人,他们的首领。他们其中有的还是金国贵族子弟,在家都是说一不二,出门都是横着走。可是在这里,就在一边角落里正躺着两个刚才还稍有怨言的同伴。他们已经死了,是被这位首领一人一掌击中头顶,七窍流血而亡。

  他已经快六十岁了,但常年精研内家修为,皮肤上没有一点的皱纹,看上去最多像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双目深陷于眼眶,两道精光能直射人的心底,鹰钩鼻,满脸都是精干枭谋之色。只是一道伤疤自左侧眉角划破了整个左半脸直到脸颊,却增添了一份戾气。

  他本不是金国宗室,但因拥立太宗继皇帝位有功,被赐姓完颜,更被委与御林军统领这一保卫皇帝的重任。他的武学修养在现在的金国可以说是第一人,而当太宗皇帝将那套被称为龙霸秘籍的图谱交给他时,他知道自己已经离朝思暮想的国师的位置又进了一步。

  所以他甘心埋首在这张张玄机深妙的图谱中长达二十年,当他将精心挑选、悉心调教的千余士兵当朝展现时,虽然太宗皇帝已不在了,现今皇帝同样对他委以重任,并以当年曹魏精兵之名赐名虎豹骑,调派至前线。

  一切来得都是那么完美,就在他做着率领着这群虎狼之师攻城略地、大展宏图的美梦时,却发现这只是南柯一梦。

  那时正是今年七月,右都元帅沈王完颜宗弼刚刚因为轻率贸然攻击宋将岳飞本阵郾城而遭到大败。连沈王本人都承认:「自海上起兵,皆以此胜,今已亦。」

  就是在这样全军士气大挫的情况下,他,新任军前都护,完颜长福率领了刚组建成军的虎豹骑意气风发的来到了前线。

  这一天,探马突报有一哨宋军骑兵与前军在小商桥相遇,元帅宗弼已出动全军将其团团围住。完颜长福一听,嘴都快撇到耳根了。知道的是认为主帅用兵谨慎,不知道得还以为主帅仅军前小挫,就畏敌如虎。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带了五十虎豹骑来到疆场,只见东北高坡之上一面大旗迎风飘扬,上面绣着錾金的大字「金」,右下角一行小字「大金右都元帅完颜」,左右各绣着两条翱翔九天的飞龙。旗下一匹赤炭火龙驹,马上端坐一人,平地身高九尺,眼若铜铃,炯炯有神。颌下络腮虎须显得如此的生猛,古铜色的皮肤,常年风吹雨打人已略显苍老。头戴金盔,两挂狐狸尾垂于两肩,脑后雉鸡翎。身着赭黄袍,内衬黄金锁子甲,肋下悬刀。身前身后有百步的威风,千重的杀气。

  此人正是沈王四狼主完颜宗弼,也就是人常说的金兀术。左右大小狼主、平章、章京呼呼啦啦四五十人众星捧月一般将其围在当中。

  坡下就是战场,黑压压十万大军将几百人的宋军轻骑兵包的如铁桶一般,料想宋军就是插翅也难飞。完颜长福看局势这队宋军仍然在做困兽犹斗,一时竟还无法将其全歼。尤其是那位为首的宋将,银盔银甲,白马长枪,有万夫不挡之勇。挥舞着狼牙棒的本方重骑兵几乎没有人是他一合之将,一招之内不是滚鞍落马,就是被他生生的挑飞了。

  而主帅的脸上却是一脸惋惜之色,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道:「可惜,可惜。即使如吕布重生,子龙转世,杨南蛮也怕要累死在这千军万马中。」

  「王爷,卑职愿请令率麾下一彪人马前去生擒这个南蛮。」想要在众人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本事和自己人马的实力,于是完颜长福自告奋勇提出请缨下阵。

  得到许可后,完颜长福催马率身后五十骑从大军让开的一条缝隙中来到战场之中。按照他心中的构想,他训练的这千人不但擅长拳脚等近身肉搏,刀枪等兵器还有骑射都样样精通。每人都能以一敌十,这样他身后的五十骑对两三百宋兵是绰绰有余。

  但是当真正上了战场,他就发觉他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训练场永远比不了战场。他精心打造的雄师与面前这些伤痕累累血染征袍的宋兵相比,就是一群披着虎皮的壮牛与一群瘦骨嶙峋但眼露凶光、闻见血腥就发狂的狼。

  一名虎豹骑成员砍掉一名宋兵的胳膊,而这名宋兵眼都未眨,反手一刀将把那名虎豹骑的脑袋削去半个,转手一刀刺入了另一个虎豹骑的胸膛。依此类推,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虽然宋兵只剩下不到百骑,可是自己带来的这些虎豹骑成员已经伤亡殆尽了。

  完颜长福胸中一阵发闷,他花了十年精研,十年培养的这些精英,第一次上战场就阵亡了。但他的手脚并没有因此而有半点差错,相反他更打起十二倍的精神以免被人贻笑大方。

  一拳将身前的一名宋兵的胸骨击碎,而这名宋兵在气绝身亡之后仍然双臂搅住他的胳膊。他几次想甩,但都无法甩开。

  一股冲破血脉、刺穿骨髓的枪风迎面袭来,他一扭身躲过直刺。可是那条枪使得神出鬼没,刺空后,变化拦腰奔他的腰部扫来。完颜长福一提起,想要凌空跃起,但他臂上还被那个死去的宋兵牢牢地抓住。他只能一个侧身,枪尖堪堪的从他的腰部蹭过,将他的衣甲划开。

  这还不算完,刚才中了他连牛都能踢死的一脚的宋兵咳着鲜血于地跃起,死死的抱着他的双腿。完颜长福只能用空着的右手掰碎缠着自己的两名宋兵的指骨,就在他忙于解套之时,刚才那条枪以更加猛烈之势当胸刺来。

  完颜长福都快气疯了,他的武功即使放在中原武林也是数一数二的,可是今天却被几十名只有匹夫之勇的兵卒弄得手忙脚乱。他宁可拼着受点小伤,也要将所有宋兵杀得一个不剩。

  气聚丹田,由心而发,汇于双臂,向当胸而来的长枪朝外磕去。「嘡啷」一声,变的如金属般坚硬的双臂硬是将来势汹汹的长枪崩的半天高,似乎还将宋将的虎口都给震裂了。美中不足的就是旁边已没有一人能摇旗呐喊,拍手叫好了。

  宋将一见情势不妙,左手拽枪尾,倒拖长枪,拨马奔西南方而走。这时已是下午未时,阳光将宋将一人一马的影子照射在地上,而枪尖正闪耀着嗜血的光芒。

  完颜长福哪里还来得及考虑敌将是否有诈,他现在一门心思的就只想将这南蛮生擒活捉,献于四狼主驾前,以雪今天之耻。

  宋将的马跑着跑着,忽然双腿一软,一个马失前蹄,整个马身几乎都快趴到了地上。他心中暗喜,毕竟从天未明时交锋到现在五个多时辰,人困马乏,出现这种情形一点也不稀奇。他紧追两步,脚尖一点地,大鹏展翅腾空而起,姿势之优美和舒展,自然是不言而喻的。连他自己都感觉到一旦这一招使出,宋将的人头他是十拿十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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