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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ts So Good A面

[db:作者] 2025-07-09 21:28 5hhhhh 2060 ℃

給予人生最大衝擊之事,通常存在於兩個方面,一種是極度的愉悅,一種是極度的痛苦,在我的理解裡,那多半是後者。每個人都有秘密,即使克服,也不想暴露在陽光下,使其蒸騰散發。

所以今天,我想說說另一個故事,在我至今25年的生命中,它似乎輕盈沒有重量。給予人生最大衝擊之事?那差地遠了。它有如漫漫銀河中的一絲微塵、沙地中的一抹碎屑,如此微小。

即使微小,還是存在。

水嘩的從頭沖下,滑過眼角、流過鼻樑,浴室中滿是溫熱的霧氣。

我喜歡熱水澡,當滾燙的水澆下,帶走疲憊、帶走汙濁,一切又能重新開始。將濡濕的浴巾掛好,我拿起靜靜躺在桌上的手機,上了霧膜的機面沾滿指紋,深黑色的保護殼上還有上星期我摔過的痕跡。

機身震動,我用右手拇指滑過綠色接通圖示。

聲孔對準耳側,傳出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們都在等,等對方先開口,若是耐心有額度,我大概早已透支,想像自己按下掛斷鍵,卻聽見自己沉穩的一聲喂。

就這樣沉默、等待、反覆,也許這是我們之間的一場較量,忍到最後的就是贏家。我走到窗邊往下看,城市正逐漸甦醒,車和人像傾巢的野獸,在馬路上穿梭,只有我身處的空間,時間被停止了。

終於,他說話了。

「你能不能正常一點。」

一陣漫長的沉默後,我回答。

「可以。」

他說我不懂他,我說那麼你懂我嗎?我說你有事沒有告訴我,他說每個人都有秘密。他叫我說愛他,又說不用免強自己說,他其實並不在意,而他自己也從來不說。他問我,會不會覺得跟我這樣的人生活很乏味?我搖頭,想了想又補了句,我覺得挺好的,他就笑了,左臉的傷痕讓那笑容在臉上歪斜。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們之間變成這樣,劍拔弩張、窒息沉默,不,也許這才是我們真實的樣子,因為我們打從認識以來彼此都在偽裝。他一開始還會對我叫罵,但現在也什麼都不說了,看著他蜷縮起來的乾瘦身體,和恐懼的眼神,我更想打他了。

第一次打他的時候,我忘了是什麼原因,只記得他那瞬間驚愕的眼神和鼻子流出的血,讓我感到極度的性興奮,他試圖反抗,但很快地被我扳倒在地上又挨了幾巴掌,我壓制他有知覺的右半身,粗暴地脫下他那身土氣的藍色運動衣,就那麼上他。

不是沒做過愛,但他身體有疾,我也對性事不太感興趣,交往後只做過幾次,每次都是草草了事,我射了就算,每當我射進他體內,他就會用他那微弱的力量把我推開。

「好了。」

他會這麼說。

而我看向他的下體,他甚至沒有勃起。

雖然對性事興致缺缺,但我能保證我每次事先潤滑都做得極度充分,進入的時候也會反覆地確認他是否感到痛楚,所以我把他的沒有勃起理解為他可能跟我一樣對性無感。

說穿了,不就是兩具肉體互相摩擦,然後排出精液而已。

我們像兩個披著人皮的怪物,假裝自己是人類,用人類的方式生活,用人類的方式做愛,好像不這麼做,我們是怪物的真相就會被世人揭露。

所以當那天我把他扳倒在地,沒有潤滑的直接進入時,他痛得嘶叫,整個身體抽搐顫抖,我也不好受,他乾澀的通道摩擦我的,但是他痛苦的表情和呻吟,鼻子與肛門流出的血都讓我感受到興奮,我從來沒有這麼硬過,從來沒有對性感到這麼渴望。

他大聲叫罵,叫我滾開,試圖踢踹我,於是我勒住他的喉嚨直到他臉色發青像要死了,我並不想他死,我現在只想跟他做愛,所以我放開他讓他喘上幾口氣後再重新掐他,控制他的呼吸,這遊戲讓我樂此不疲。

後來想想,我也許並不是渴望性,而是渴望能透過性來更加傷害他,讓他痛苦。

可惜的是他沒有哭。

而當我對他施予的一連串暴行結束後,我把他翻過來面對我,發現他射了,兩腿間一片濕黏,他的跟我的混在一起,連綿成一道汙濁的白河。

我與間桐雁夜在醫院相識。

他是病人,我是心理醫生。

將他轉介給我的人算是我的教授,名字叫做遠坂時臣,這間醫院也是遠坂家族所開設,而間桐雁夜是他讀書時的學弟,也是他妻子的青梅竹馬,本來他想親自為間桐診療,但不知為何間桐對他十分抗拒,只好轉介於我。

第一次見到間桐雁夜時,他一瘸一拐的進入約談室,運動外套的連帽把臉整個遮住,在我的要求下才抬起頭,帽子下的是一頭枯草般的灰白色頭髮,他的左臉布滿浮凸的可怕瘀痕,左眼帶著眼罩,他對旁人的目光似乎很容易感到不自在,每次約談時只要我看向他的左臉,他就會畏縮的低下頭想重新帶起帽衫,這個習慣在約談了好多次後他才改正過來,但也只有在面對我的時候而已。

間桐雁夜罹患的是精神官能症。

「精神官能症」是最常見的精神疾病,也是輕型精神疾病的代表。國外的研究報告顯示,「精神官能症」終生盛行率約在20%~50%之間,但是實際接受臨床醫療的個案僅佔其中少數。就精神醫學的觀點而言,「精神官能症」不是單一的疾病診斷,而是涵蓋了以焦慮、緊張、情緒煩躁、鬱悶、頭痛、失眠、心悸等臨床症狀表現的許多不同種類的精神疾病之統稱。①

「精神官能症」病因是多方面的,不能單以患者人格不成熟、調適能力欠佳、或是心理不夠堅強等心理因素來解釋,包括:個人的成長背景、性格特徵、生理疾病及社會環境的壓力等因素,都可能會影響到疾病的表現。欲求完整的了解「精神官能症」全貌,需要同時針對「生理、心理、社會」等各個不同層面的因素,做整體性的通盤考量。②

「焦慮」是精神官能症的核心症狀,焦慮的症狀分為下列五種

1)恐慌症(Panic disorder)

2)特定對象畏懼症(Specific phobia)

3)社會畏懼症(Social phobia)

4)廣泛性焦慮症(Generalized anxiety disorder)

5)強迫性精神官能症(Obsessive compulsive disorder)

間桐雁夜最顯著的症狀是社會恐懼,和對特定對象的畏懼。

有幾次約談結束後剛好是下班時間,我曾偷偷尾隨間桐雁夜,左半身不遂讓他走的很慢,從觀察綜合約談中我發現,他特別害怕老人,每次遇到,明明身體不方便還是會特別繞路走開。

一般人通常害怕的會是男人,尤其是強壯的年輕男人聚集在一起,會讓弱者感到本能的畏懼,但間桐雁夜反而不怕這些,只怕老人,這點讓我覺得好奇。

間桐雁夜也害怕黑暗。

有一次是颱風天,因為只是輕颱所以沒有停班,沒想到傍晚風雨加大,診療進行到一半,電燈啪的一聲暗了,整棟醫院連附近的住家一齊大斷電,好在五分鐘左右後醫院就開起自貯電力。

斷電的瞬間我就停止問話,間桐雁夜也沒有出聲,所以當燈開,我就看見雁夜在椅子上把自己縮成一團,他臉色發白,全是冷汗,手緊緊抓住肩膀,好像剛經歷過什麼酷刑,對我的叫喚聲渾然不覺,直到我伸手輕拍他僵硬的右肩,他才大夢初醒般反應過來。

他用力抓緊我伸過去的手,手心上全是冷汗,自相識來我沒見過他有什麼太大的動作,他似乎不喜歡和人接觸,所以這是第一次他主動碰觸我,我略為驚訝的揚起眉毛,但沒有抽出手,任他握住,過了許久,他才放開我。

「抱歉……醫生,我有點緊張。」

他也感到尷尬,收回手小聲囁嚅。

除去外表,看不出這個男人還大了我兩歲。

「難得你會對一個人這麼感興趣。」

一次聚會上,吉爾伽美什嗤笑著對我說,他是我醫學院的同學,跳過級所以年紀小我一點,不過在大二時就休學飛去兩河流域那裡了,修的牙科技術據說在那裡運用到了挖掘古蹟上。

兩河流域的遺跡都應該存放在王的寶庫。他說。

王是誰?我問他。

王就是本王。他大言不慚的回答,對於這樣的他我早已習慣無視。

「感興趣?」

「你很少會跟我說病人的事情,剛剛卻說了不少。」

搖晃著手中的玻璃高腳杯,吉爾伽美什透過酒液看我。

剛剛不小心跟他說了關於間桐雁夜的觀察,其實醫生是不能透漏病人的私事的,但是我與吉爾都是沒什麼醫德的傢伙,病人是我們飯後酒席間的娛樂話題,像我們這樣的醫生在醫界其實不在少數。

「我是覺得他有些有趣。」

「讓你感興趣的人,最後下場都會很慘。」

吉爾說,然後大笑,一口飲盡紅酒。

「心理有病的人最後成為心理醫生,我也是服了。」

從小開始,我就知道自己不太正常。

說來諷刺,篤信基督的父親將我命名為綺禮,這個名字就帶有祈願美麗的意味,然而我卻無法理解美,我的內心無法像一般人一樣,視美好的事物為快樂,也無法正常的愛人。

我想理解自己究竟追尋為何,就如同我想理解愛,既然他如此為神所讚揚。

歌林多前書

13:1 我若能說人和天使的方言,卻沒有愛,我便成了鳴的鑼,響的鈸。

13:2我若有申言的賜恩,也明白一切的奧秘,和一切的知識,並有全備的信,以致能移山,卻沒有愛,我就算不得甚麼。

13:3我若將我一切所有的變為食物分給人喫,又捨己身叫我可以誇口,卻沒有愛,仍然與我無益。

因為自身的扭曲,我選擇進入醫學院研讀心理而不是父親所希望的聖堂,但七年的醫學院過去,我還是沒有找出答案。

此刻出現的間桐雁夜就像黑暗裡的一束光,在我眼前亮起,他乾枯的白髮,醜陋可怕的左臉,無不引起我的好奇,我想知道究竟什麼原因造成了他現今的扭曲。

知道後又能怎樣呢?理解間桐雁夜的扭去,會是我得到救贖的最後機會嗎?我也不知道。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間桐雁夜的存在確實吸引著我,他像一個人形空洞,讓我忍不住想一直往下探過去。

經過持續一年的治療,他好多了,還是很怕黑暗,很怕人群,但至少走在路上時不再那麼畏畏縮縮,偶爾也會對我露出笑容,一次診療後,他約我吃飯,作為感謝我這一年的照顧,再然後,我們交往了。

是的,病人跟醫生,男人跟男人。

我承認我是真的喜歡他,尤其是他身上那些殘缺的部分。

多了情人這一層身分後,他的表情反應比起診療時豐富不少,這點讓我覺得十分滿意,各種各樣的間桐雁夜呈現在我眼前。他很容易臉紅,無論是我搓弄他乾枯的白髮,還是撫弄他左臉的瘀痂,純情的27歲男人,從他生澀的反應我敢肯定我是他的第一個對象,這讓我有種詭異的滿足感。

盡管成為情人,住在同一個地方,我們的互動變的親密,我們的心卻沒有真正的靠近在一起。我們親吻,但很少談論心事,我們做愛,但他從不說愛我而我亦然,我們一同生活,但在此之前的人生,我們不曾過問彼此。

其實我問過,但他不告訴我,診療時如此,成為情人後還是如此。但沒關係,我有別的辦法。

間桐雁夜不知道,我私下找了遠坂教授和教授的妻子禪城葵好幾次,從而理解了他們三人兒時一起的時光,禪城葵給我看了他們三人的合照,年輕的間桐雁夜,20出頭,站在禪城葵的身邊開心的微笑,黑色的頭髮,臉上沒有任何醜陋的疤痕。不知道為何看著那張照片上健康的間桐雁夜我感到一絲不悅,便很快移開了視線。

我找到了間桐鶴野,雁夜的哥哥。他們關係似乎不好,我以治療為名向他探聽間桐雁夜的事,得到了一些有趣的資訊,那些繁瑣的訊息都在向我吐露雁夜扭曲的秘密。

間桐家是不亞於遠坂家的大家族,他們都有輝煌的過去,不過遠坂家至今還在醫界閃耀,而間桐家已經默默隱於黑暗中,雁夜就是出生在這麼一個家族裡,父母早亡,親屬欄上的父親那欄填上的其實是祖父的名字。

他們的祖父叫間桐藏硯,一個年紀過百還不死的老頭,致力於研究昆蟲,家裡的小孩沒有一個不怕他的,不只因為他滿是皺皮的垂老外表,還有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

雁夜從小受到他的虐待長大,有一次藏硯把他關進養蟲的地窖把門反鎖,讓裡面放養的蟲在雁夜身上爬來爬去,就那樣過了一夜。

「剛從那個蟲倉出來的時候,他整個人都不正常了。」

回想到那時候的畫面,鶴野噁心的直皺眉。

「不正常的意思是……?」

我盡量讓自己表現得像是個為了病人努力做筆記的醫生。

「就是對什麼都沒反映,不哭不笑的,藏硯叫他做什麼就做什麼,可能是被嚇怕了,大概一個禮拜他才恢復正常吧。」

「你們受到這種對待都沒有反抗嗎?」

「喔,老頭沒有弄我,他只喜歡折騰那小子,他本來還說要讓那小子繼承間桐家的。」

現任間桐家家主發出自嘲的笑聲。

「雁夜小時候逃過一次,被逮回來毒打丟進蟲倉,高中後他又逃了,這次就再也沒有回來,直到三年前。」

「三年前發生了什麼事嗎?」

「你知道遠坂時臣吧?我聽說他是你老師?」

「是的,遠坂師是我的教授,禪城葵師母我也認識,是個溫柔的人。」

「他們有兩個女兒,其中一個叫小櫻的被過繼過來,雁夜知道後大發雷霆,從外地跑回來。」

簡直是送死。鶴野哼笑。

「這次老頭把他整到半身不遂,一邊眼睛都打瞎了,你沒聽到那天在蟲倉裡傳出的慘叫,可怕到不行。」

聽到雁夜可悲的遭遇,我沒有說話,只是移動雙腳,換了個姿勢。

我勃起了。

門口的鈴聲打斷了我的回憶,我邁開步伐走去,打開鐵門,把手冰冷的觸感從指間竄進血管裡,從門縫中我看見他的臉,蒼白像鬼魅,他一直不像活人,在街上更像某種被遺棄的僵硬模特兒.臉部還毀容。

我解開門上的暗扣,讓他進來,回到久違的家(是的,我們同居。)他似乎有點不知所措。

「綺禮……」

他一臉猶豫的叫我的名字,我碰一聲關上大門,門鎖自動喀嚓扣上,他被震住了,站在門口倉皇的看向我。

激起我的虐欲。

我伸出手揪住他稻草一樣乾枯的白髮,把他往臥房拖去,他掙扎起來,想要掙脫我的手,但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用一隻手就輕易的扣住他兩腕。

「綺禮!言峰綺禮!」

他因恐懼而喘息。

「我不要這樣!你答應過我的……」

我把他推倒在床上,全身的血液在沸騰叫囂想要施虐,拉住他頭髮重重賞他一巴掌,打在完好的右臉上,他的臉很快浮起血色腫起,我不會用拳頭揍他雖然我很想,但我怕把他打死。我重重撫摸他左臉的瘀痕,睽違三個禮拜再見到,這男人似乎又變瘦了,我有點不悅,我希望他的所有痛苦都是我給予的。

我的手向上,掀開他一直帶著的眼罩,露出下面混濁發白的盲眼,眼瞼因為眼周肌肉神經壞死無法闔上,那眼睛裡面有個男人,棕髮小麥色肌膚,正露出扭曲可怕的微笑。

我彎腰,伸出舌頭舔拭他瞎掉的左眼,炙熱的舌頭反覆滑過眼球表面,而他只是發出一聲喘息著的嗚咽。

心理的空洞在叫囂著,這就是我要的。

不是這個男人就不行,不是這個悲慘的男人就不行,而我要讓他更悲慘。

我愛他的悲慘、他的扭曲、他的殘缺,他痛苦的表情,我會愛他用我的方式,而我想他也會喜歡的。

這男人讓我覺得我活著。

從那天我對他施予的暴力後,我食髓知味,做愛之於我不在是無趣的事,從暴力和他痛苦的反應叫喊,我也能感受到性的愉悅。

一次一次,變本加厲。

-tbc-

①②出自現代人的文明病:精神官能症的認識與鑑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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