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倒叙

（63.フラッシュバック/倒叙）

大约是受了刺激略大，柳清歌直到入城之后住下客栈都没有回过神来。

从来都强大到无可匹敌的柳巨巨居然会有那种略带茫然的模样，沈清秋很是享受了一番，甚至于被那小孩子死缠不放都没让他的好心情变差。但也正是如此，让柳巨巨的心情变得非常糟糕。

待得两大一小坐下来面面相觑准备讨论出一点结果的时候，柳清歌动用了他冰山脸的特技，瞪着那还扒在沈清秋小腿上的孩子，直到对方怯生生的放开手。

他正想表达算你识相的眼神，却不料那孩子往地上一坐，“哇”的一声就哭开了。

冰山脸一秒内僵化，沈清秋略好笑的用扇子抵着唇遮掩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随后弯腰将那孩子抱起来。在哄小孩方面，他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毕竟有清静峰那一大家子半大不小的徒弟在。

那小娃娃也是着实给足了面子，沈清秋抱起他的时候已经停下了哽咽，随后往沈清秋怀里一扑，抓着他的前襟抽泣了几声，算是结束了一段精彩的表演。

柳清歌看着沈清秋依旧抱着那孩子，表情异常冷漠严肃，他正要伸手抓过那小孩，却见沈清秋摇了摇头，这才怏怏的放下手，道：“他有问题。”

“我知道啊。”

沈清秋耸了耸肩，拍了拍似乎在他怀里睡着的小孩，回了一句理所当然的话。反倒是柳清歌露出讶异，问道：“你知道还收留他？”

“那要怎么办？”沈清秋挑眉问他，“丢在外面冒充师弟你的私生子？”

“他和我没关系。”柳清歌先撇清。

“嗯……”沈清秋低头看了眼几乎是缩小版柳清歌脸的小孩，点头道：“大概也就我相信了。”

这一次连柳巨巨都不得不承认，沈清秋是对的。毕竟对着一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要说和他没关系，估计也没什么人相信。

不过要说私生子，只怕苍穹山派的人也是不太敢相信的。毕竟柳清歌从来都是冰山冷漠脸，人又长得好看，就算哪家姑娘对他有好感，还没到培养出感情呢，就要被他的性子冻死或者干脆看着他的脸自卑死了吧。

沈清秋一边拍着怀里睡着的孩子的后背一边想，不知道柳巨巨小时候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这样软软的一团子的模样，见人爱撒娇。

“没有！”

坐在他对面的柳清歌突然出言打断了他的思绪，沈清秋略一惊吓，停了手上的动作，瞪大眼睛看着他。对面那位柳巨巨见他看过来，眉宇间带了点不屑，补充道：“我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会用剑了。”

“师弟……”沈清秋虽然与他已经非常相熟，但还是有点吃惊：“你知道……”

“哼！”柳清歌回了他一个你心思都写在脸上了的表情，继续扭头看着窗外。

诶呀，这是闹脾气了。

沈清秋心中好笑，又觉得这样的柳清歌难得一见也颇为可爱。他将那睡着的小团子摆在床上，又坐会桌边，慢条斯理倒了杯茶，推给柳清歌，才问道：“你怎么看？”

“……”柳清歌还略有几分抗拒，看他盯着自己，才道：“方才林子里就在。”

“你是说林子里跟着的是他？”

沈清秋知道方才在山林里有人跟踪，他为了引人出来才故意走得慢了。结果到了山脚下也没成功引蛇出洞，反倒是柳清歌拽着自己跑了之后，才察觉出后头跟踪的人的气息也有些紧张。没想到居然是个小孩子？能跟着两人翻了整整一座山也是不容易。

“这……”沈清秋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是上个镇子的时候？”

柳清歌点点头，沈清秋眼神从他的面上滑向一旁趴着睡在床上的小孩，不由得陷入了回忆。

他这次下山乃是因为听说从清丰县到赤水镇的路上出现了一点怪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所谓的怪事乃是“闹鬼”，但有的地方又说是“降神”，甚至有神迹种种，说法不一而足，自然引得沈清秋心动。

上一世的沈垣能在《狂傲仙魔途》这本烂书中将所有的魔物都记清楚了，这一世的沈九也是个魔物专业的，两厢合一自然是不会放过这种事情。他本能的觉得是一种魔物的骚扰，又觉得若是魔物断然不会这般太平无事。

好奇和出于呆在山上的闲极无聊，他去给岳清源请了个长假，借口说是要出门采风，却在下山之后穿过了双湖镇，绕过连云城，直接去了清丰县。

当然，如果这一切都在没有遇上柳巨巨的前提下进行的话可谓是顺利无比，可惜他才走出双湖镇就碰到了柳清歌。

对岳清源有用的借口，对柳清歌是没什么效果的。何况以柳巨巨对他的了解，只需要冷着脸横他一眼，沈清秋就招了。于是一人出游放风就变成了两人同行。还好柳清歌一路上都相当纵容他，又多了一个说话的伴侣，沈清秋倒也是更增添了几分兴致。

只是这一切都在清丰县的时候打上了一个句号。因为事情的复杂程度远超他们想象。

清丰县虽说是个县城，但本质上还是很小。也就两个紧邻的镇子。前头一个叫清水镇，后头一个叫丰土镇，清丰县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沈清秋在清水镇里头住了两天，才明白这事情真有些蹊跷。清水镇里头流行了一个新的神佛，叫白莲佛母，说是诚心供奉可以实现愿望。

至于这愿望到底如何，有人说实现了有人说没实现。沈清秋一路打听下来，发现实现愿望的人不多久就举家搬走了，连带着后续消息都没有了。至于没实现愿望的人，大多处境不佳，不是贫困便是宿疾缠身，而这些情况则被说成是对白莲佛母心不诚的报复。

沈清秋当时就对柳清歌说了：“哪有佛祖这般强求信徒供奉的，除非是妖邪。”

柳巨巨深以为然的结果就是两人去夜探了。

却不想那选中夜探的那家空宅子里别的没看到，唯独看到一个干干净净的白莲佛母的祭台。

哪个举家搬迁、无人居住的宅子里头会有一个干干净净的祭台的？甚至连供奉的蔬果都是新鲜的，烛火都点着在风中一动一动。

沈清秋本想查探一番，没想到刚伸手就被柳清歌拦下来。随即便看到那祭台的位置仿佛被打破的玻璃一样碎裂开来，化作了一片灰烬落于他们眼前。

想到此处，沈清秋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他一把扯过柳清歌的手，将他的箭袖解开往上一撩，果然手臂上还留着一道浅浅的伤口。

“当时为何会划伤？”

祭台碎裂分明是结界被打破，但柳清歌受伤却实实在在的是被割伤的。

“不知道。”柳清歌收回手，想了想又道：“不过不妨事，已经好了。”

沈清秋盯着他看了很久，脑海中有个莫名的念头冒了出来，吓了他一跳：“会不会和这小孩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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