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joy the day with you*1

1

大約兩個月前。

在例行的課後練習結束後，日野有些扭捏的出聲，「那個⋯⋯」

「怎麼了？」月森將琴箱最外層的安全扣扣上，轉頭看著站在約離自己兩步外的日野，「香穗子？」

日野雙頰微紅望著月森，嘴巴半張遲遲沒有出聲。

月森不解的看著日野，「有其他問題嗎？」

日野握緊手中的小提琴，深深吸了一口氣，「蓮喜歡什麼花？」

「我？花？」月森驚訝的回問。

日野用力的點了點頭，「如果有不同顏色的話，也告訴我喜歡哪種顏色！」

月森收起表情，「⋯⋯玫瑰，紅色的玫瑰。」

「咦？！」

月森雙手環在胸前，不滿地皺眉，「很奇怪？」

「不！」日野慌張的搖了搖頭，「只是有點意外⋯⋯」

「意外？」

「總覺得蓮喜歡的應該是像百合之類、或是顏色比較淡的花，」日野歪著頭說。

「是嗎？不過⋯⋯」月森環在胸前的手放下，「怎麼突然問我喜歡什麼花？」

日野雙眼眨了眨，雙頰迅速漲紅，「事、事沒啊！我、我突然問問想只是！」說完，日野迅速地收拾東西、提起琴箱，往練習室的門——撞上。

「香穗子！」

「嗚⋯⋯」

月森快步走向前，「還好嗎？」

日野捂著額頭，搖了搖，抬頭望向月森擔心的臉後，小臉整個漲紅，「今、我送今天不用了！！」迅速的拉開門把衝出了練習室。

月森愣著看未被完整掩上的門，「⋯⋯是『今天不用送我了』的意思嗎？」

自那天後，日野家花園的一角，除了用警戒線圍出一個區塊，還用塑膠帷幔搭出一個小溫室，上頭還掛著溫度計與濕度計。有時，從微開的縫隙會傳出幽幽的女聲和聽不出是男是女的聲音說著「趕快長大吧趕快長大吧趕快長大吧」的奇怪二重奏及不定時的小型爆炸聲⋯⋯

「姊姊⋯⋯香穗子最近是不是怪怪的⋯⋯」日野的母親站在花園前，擔心地看著在塑膠帷幔裡晃來晃去的酒紅色。

日野的姊姊懶懶的脫下高跟鞋，「香穗子自從參加了那個啥音樂比賽後就變得很奇怪，不要擔心啦，媽。」

「是這樣嗎？」婦人摸著下巴嘆著氣。

◇◆◇

五月十三日的晚上。

「日野香穗子，就是明天了吧！」

「嗯！」

「這兩個月的辛苦果然沒白費！沒想到在下除了將音樂的美好傳遞給人類外，還——」

「沒想到只會帶給別人麻煩的莉莉也有幫得上忙的時候，」蹲在塑膠帷幔裡的日野若無其事地說著。

原本很高興在日野身邊飛來飛去的精靈，突然停在半空中，「日野香穗子，在下剛剛沒多聽或少聽一句話吧？」

日野雙眼瞬也不瞬地看著精靈，歪頭，「當然沒有！我在誇獎莉莉啊！」

「這是要給月森蓮的吧！」莉莉瞇著眼問著日野。

「嗯！」日野點頭，邊哼著歌邊笑著看枝芽頂端待放的紅玫瑰。

「在下知道了，哼哼⋯⋯」莉莉手拿著魔法杖環在胸前，浮在半空中笑著。

◇◆◇

五月十四日，上午七點三十分。

在要轉往星奏方向的十字路口上，日野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遇到什麼好事了？這麼高興？」

日野微微地顫了一下肩膀，轉頭看站在身後的人，「土浦！」

「早安啊！」土浦露出一如平常爽朗的笑容，「有好事發生了？」

「嗯——算是吧！」日野笑著回答。

土浦看又是哼著歌又是跳著走路的日野，忍不住問，「我可以知道嗎？」

話一落，土浦發現日野的表情明顯從愉快轉換到困擾的樣子，急忙地說，「不說沒關係！我只是隨口問——」

土浦的話還沒說完，看見日野往前後左右四個路口看了一下，「日野？」

「跟我來！」

「啊？」土浦不解地跟著日野。

「這個時間應該沒有什麼人⋯⋯」日野依舊警戒地看著四周。

「日野，如果真的不想讓人知道的話，直接說好了，不用特地跑到公園裡吧！」土浦無奈的抓了抓頭。

再次確認四周後，日野放下手中的琴箱，「其實，」拉開書包的拉鍊，「只是不希望被先看到啦。」

「你要拿什——」土浦看到日野手中的紅玫瑰後，便說不出話了。

一朵複瓣玫瑰放在大小剛好且不會碰傷玫瑰的玻璃盒中，酒紅色的花瓣如絨布一般地泛著光。

「很漂亮吧！」

「是啊⋯⋯」看到玫瑰後的土浦驚訝得只能附和日野，「誰送你的？月森那傢伙嗎？」

日野搖搖頭，「是我要送給他的。」

「你？」土浦從日野手中拿起玻璃盒，仔細端詳盒中的美麗花朵，「給月森？」

「嗯！想說要謝謝蓮平常指導我練琴，而且⋯⋯」

「而且？」

「今天是⋯⋯」日野雙頰紅通通的，把鬢邊散落的頭髮塞到耳後，低頭輕聲說著。

月森站在兒童公園外，看著土浦和日野。

2

雖然說土浦不像是喜歡聽八卦的人，但對於某些人的近況還是會很在意的，例如，前些日子荼毒自己近一個月的月森蓮，和眼前這個過於脫線的女孩。

「今天？」

「十四號。」

「我知道是十四號，但有什麼特別的嗎？」土浦把手中的玻璃盒還給了日野。

「因為是五月十四號⋯⋯」日野小心的接過，「啊！你一定不知道吧！」

「知道什麼？」土浦疑惑地看著日野。

「今天是玫瑰情人節。」

「所以？」

日野和土浦兩人互看一陣子。

日野歪頭看著土浦，「土浦知道玫瑰情人節？」

「嗯。」

「嗯⋯⋯咦？！」日野睜大眼仰頭望著土浦，「土浦居然知道這麼女孩子的節日⋯⋯」

「之前查資料剛好翻到！」土浦臉微紅地轉過頭，「只是，為什要特地送玫瑰花給月森——啊⋯⋯」土浦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面向日野，「你們不是進行的很順利？幹嘛還要確認什麼的？」

「今天學校有活動。」

「活動？怎麼沒聽說？」

「因為這是天羽秘密策劃的、為期一天的活動，」日野解釋著。

聽到「天羽策劃」，土浦皺起眉，「這活動是要做什麼？」見日野將玻璃盒小心地收回書包後，土浦把放在長椅上的紅色琴箱拿給日野，「喏。」

「謝謝，」日野接過琴盒，「嗯⋯⋯我知道的是，只要向天羽登記你想送花的對象，便會有一張小卡片和一朵玫瑰花，然後在小卡上寫下想對對方說的話後，就會有人幫你送玫瑰花，而且對方不能拒絕。」

聽完日野的說明，土浦露出苦笑，「⋯⋯今天學校會變得很熱鬧。」

「是啊！」

◇◆◇

五月十四日，上午十點，販賣部前。

『各位同學，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玫瑰情人節，報導部聯合學生會舉辦第一屆「玫瑰傳情」活動！！』

天羽拿著擴音器站在椅子上大聲地說。

『想必大家一定不知道這是什麼樣的活動吧？』

原本只有稀疏幾人注意著天羽，在天羽停頓後，停下腳步的又多了幾個。

『如果以為只是送送玫瑰就大錯特錯了！』

天羽滿意地看了看逐漸變多的人潮。

『這天送出的玫瑰花，已經交往的可以增進彼此的感情、送給愛慕的對象不會被拒絕——不敢直接表白的人這是難得的機會，重點！！』

天羽清了清喉嚨，掃視安靜的販賣部。

『無論你要送的對象是誰、在哪裡，報導部和學生會會竭力為你送到他的手上！絕對會讓對方收下你的玫瑰花！！』

原本零散走在販賣部的學生們，突然以驚人的速度與氣勢衝往攤位。

『好好！大家不要擠！要選玫瑰花的請到左手邊，要寫小卡片的到中間！』

「我要一朵！」

「我也是！」

『兩樣都已經拿到的請到右手邊，需要代送的請交給代送同學並繳納每朵花八百元的服務費，無需代送的只需要五百元，當然是含稅價格！！』

土浦和日野愣愣地站在販賣部的入口。

「果然很熱鬧！」日野驚訝地說。

「沒錯⋯⋯」土浦無奈附和著。

「日野！」一頭醒目的金髮，從人潮的中心快速移動到日野的面前，「送你！」

一朵淡紅色玫瑰用薄荷色的緞帶綁著，遞至日野眼前。

「我？」日野用手指比著自己。

「當然！難不成是要給土浦嗎？」

「我、我當然沒這麼想！但⋯⋯」

「不能不收喔，剛剛天羽有這樣規定喔！」

日野為難地看著加地手中的玫瑰花，「一定⋯⋯要收下嗎？」

「嗯，」加地偏著頭笑著說，「因為我喜歡你啊！」

日野正要接過玫瑰的手僵住，臉紅得與髮色無異。

看日野窘迫的樣子，土浦出聲，「喂，加地⋯⋯」

加地收起笑容看著土浦，「這句話我經常說啊！」視線轉向日野後，又露出笑容，「日野，對不對？」

「這、這⋯⋯」

『喔喔喔！！請在場的每一位往入口看去！』

天羽透過擴音器開始說。

『從活動開始到現在，也才經過五分鐘而已，就已經有人開始表白！是普通科的加地第五百一十四次對日野表白！是單朵8淡紅玫瑰——是「對你一見鍾情」的愛的宣言嗎！已經和音樂科的月森正式交往三個月的日野，會有什麼樣的回答呢？』

「天羽！我才沒有告白這麼多次，」加地大聲地隔空對天羽說，「今天只是想跟日野說『我喜歡你』而已，又沒有說『請跟我交往』，就不要再為難她了。雖然我是很希望能日野跟我交往啦。」

『果然是愛的宣言啊！日野，你的回答呢？』

天羽的話一說完，在場的人又都把視線轉向販賣部的入口處——只剩土浦。

「⋯⋯日野離開了，」土浦尷尬地說。

「真可惜，日野還沒收下我的花呢⋯⋯」加地有些失落的看著手上的玫瑰。

◇◆◇

五月十四日，中午十二點整。

日野拎著便當盒和放著玻璃盒的袋子，衝向頂樓。

「呼——早知道不要支持天羽舉辦這個活動⋯⋯」

日野回想——上午的課堂上，「玫瑰傳情」活動的工作人員，每五分鐘就會送玫瑰花到教室，在座位與門口間來來回回，因此被老師瞪了好幾次。

蹲在頂樓稀有的陰影中，日野從口袋中拿出剛剛收到玫瑰花上的小卡，輕輕地嘆口氣。

（「致落入凡間的天使」、「給公園中的美人魚」⋯⋯加地的想像力真豐富呢⋯⋯）

喀嚓！

聽見門開啟的聲音，日野忍不住的顫了一下。

（不會又是報導部的吧⋯⋯千萬不要千萬不要！）

日野緊張地盯著正要被開啟的門。

「香穗子？」

「蓮？」日野疑惑的看著月森。

（沒有餐盒、沒有樂譜、也沒有琴箱，蓮來頂樓是⋯⋯啊，玫瑰花⋯⋯）

日野看著月森握著幾隻玫瑰的大手，帶著同病相憐的苦笑，拍了拍旁邊的地板，「要不要休息一下？」

「⋯⋯嗯⋯⋯」月森疲倦的點頭，走去，坐下。

「來避難的？」日野半開玩笑的問。

「算是吧⋯⋯」月森有氣無力的答。

看著月森手上一朵朵的玫瑰，日野小心翼翼地問，「蓮⋯⋯收了玫瑰花？」

鬆開手中的玫瑰花，月森向後靠上牆壁，「原本不收的……」

「那⋯⋯」

「天羽送過來的。」

「菜美啊⋯⋯」日野苦笑，「是不是說要嘛配合收下，要嘛代處理玫瑰、但要配合報導？」

月森沈默。

「果然！」

月森看著手上的玫瑰，嘆了口氣，「這些玫瑰不知道要怎麼處理，真想直接丟掉。」

「蓮！不可以！」日野生氣的鼓著雙頰，「那是別人的心意！」

「⋯⋯香穗子希望我留著？」

「才、才不是！是因為⋯⋯」日野把裝著玻璃盒的袋子抓在手裡，低頭，往月森的胸前推去，「這個，是我要給你的！！」

「⋯⋯給我的？」月森的語氣平平地再確認一次。

「是、是的⋯⋯」

拍打衣物的聲音讓日野抬頭。

（⋯⋯蓮？）

日野愣愣地看著起身的月森，一點表情都沒有。

「才收下土浦送地紅玫瑰，現在就急著送我黃玫瑰2？」

「黃、黃玫瑰？！」日野慌張地起身，拿過大手中的玻璃盒，「怎麼會這樣？！！應該是紅色的！！」日野緊張的抓著月森的外套，「蓮！這是誤會！」

月森轉頭撥開日野的手，卻讓日野手中的玻璃盒滑落。

喀啦！

碰——！！！

玻璃碎掉的聲音伴隨著爆炸聲，在月森與日野之間揚起黃色煙霧。

「咳！發、發生什麼回事？！」日野朝煙霧揮了揮，「蓮，你沒事——」

日野睜大眼望著在漸漸散去的煙霧中站著的人影——是擁有一頭長及腰的藍髮女孩，身上穿著過大的音樂科男生制服。

「咳、咳⋯⋯香穗子！」女孩揮了揮眼前，用著細幼的嗓音喚著日野，「你沒事吧？」

日野慌張的往後退了幾步，「蓮？！！！」

3

藍色長髮的女孩，聽見日野的聲音，反射性地回應。

「香、香穗子⋯⋯咳咳！！」

在黃色的霧完全散去後，日野呆呆地望著女孩——及腰的藍髮、雪白的膚色、金色的眼睛，典型讓許多男性為之瘋狂的女孩。

（好、好漂亮！但是、頂樓應該明明只有我和蓮而已⋯⋯她身上穿著音樂科制服，還男生的⋯⋯卻沒有看到蓮⋯⋯難道⋯⋯！）

「莉莉！」日野極為生氣的對天空大喊，「給我出來！！」

「香穗子？」女孩狐疑的看著日野，舉步要往前時，過長的西裝褲及不合腳的皮鞋絆倒了女孩，「啊！」

「蓮！你沒事吧？」日野趕緊跑到女孩的旁邊。

「沒事，」在日野的攙扶下，女孩站起，「剛剛究竟⋯⋯」女孩愣愣的看向日野，「咦，香穗子跟我一樣⋯⋯高？」

日野苦笑地拉起女孩的手腕至女孩的眼前。

女孩不能置信的看著被袖子遮住一半的小手，「怎麼⋯⋯！」話說到一半，又慌張地摸著自己的喉嚨，「我的聲音？」

精靈出現的聲音從半空中響起。

「果然不出在下所料！果然適合！！」

「「莉莉！！」」日野和女孩同時叫著。

「午安，日野香穗子，月森蓮，」飄在半空中的精靈高興又帶點狡猾的表情笑著。

「你究竟又做了什麼？！」

精靈完全不理會說話的日野，繞著女孩飛了兩圈，「在下真是天才！」

「莉莉！！」日野生氣的伸手想抓住精靈。

精靈簡單的閃過，「日野香穗子，今天早上你在拿給土浦梁太郎時，真的令在下捏了一把冷汗！」往上飛高了些，「土浦梁太郎的女孩樣⋯⋯在下實在不太能想像⋯⋯」

日野氣結看向莉莉，「快讓蓮恢復！！」

「要不是身為精靈無法使用人類的工具，在下還真想把月森蓮現在的樣子照呃——！！」

女孩用紅色領巾將空中的莉莉抓住。沒有說話，只是用力的緊收雙手，企圖勒斃一般正常人看不見的精靈。

「要、要窒息、息——了⋯⋯」莉莉的臉呈現紫色的樣子，「日野⋯⋯香、香穗子⋯⋯救⋯⋯」

「還有什麼遺言？」女孩用極為冷靜的語氣問著。

「如果⋯⋯能穿上女生的制服⋯⋯就更、更棒了⋯⋯」

「蓮⋯⋯莉莉昏過去了⋯⋯」

「它的存在是多餘的。」

一隻口吐白沫的精靈被像垃圾般被丟在花圃中。

（蓮好恐怖⋯⋯）

日野在心中想著。

「現在該怎麼辦？」日野把音樂科的制服外套折好，問著正將過長的袖子捲起的女孩。

「不知道，」彎腰，女孩捲著左腳的褲管。

「要是被人看到的話——！」

女孩稍微往日野的臉瞥了一下，發現日野臉上的紅潮，「怎麼了？」邊問，又傾身捲起另一邊的褲管。

「沒什麼！」日野揮了揮手，「只是⋯⋯」

將另外一隻腳的褲管也捲好的女孩抬頭，「『只是』怎樣？」

日野有些猶豫，「蓮現在不要彎腰比較好⋯⋯」

「為什麼？」女孩不解。

「因為——」

在日野要向女孩解釋時，通往頂樓的門被粗暴的打開。

「土浦！快點！」

「我知道啦！火原學長！」

碰！

通往天台的鐵門被用力的關上。

「這裡應該就安全了吧！」火原難得露出疲態說著。

「暫時來說是吧⋯⋯」

日野和女孩，愣愣地看著靠在門上的火原和土浦。

「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沿著鐵門滑下，坐在地板上的火原，往四周看了看，「小、小香穗？」

「午安啊⋯⋯火原學長⋯⋯」日野尷尬的回應火原。

◇◆◇

「瀟湘雖耶樹來登樓避爛嗎？今天猴顆趴⋯⋯餔倫肘到哪裡都優薛咩或失諧生輝的人給我沒龜發⋯⋯收也餔是，餔收耶餔是⋯⋯現在喔只是想猴猴的吃著五簪⋯⋯（譯：小香穗也是來頂樓避難嗎？今天好可怕⋯⋯不論我走到哪裡都有學妹或是學生會的人給我玫瑰花⋯⋯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現在我只是想好好的吃著午餐⋯⋯）」火原一邊吃著麵包，一邊說著讓人難以理解的話。

「火原學長，你究竟在說什麼⋯⋯」土浦搖搖頭，看向日野，「日野，你旁邊的是？」

土浦剛問完，日野和女孩明顯的顫了一下。

「⋯⋯來、來學校參觀的朋友？」日野的額頭流下斗大的汗滴。

（日野⋯⋯）

（香穗子⋯⋯）

土浦和女孩同時看向日野。

（（這理由也太假了吧⋯⋯））

「真的嗎？好可愛的女孩子！！」

土浦和女孩不可置信的看著火原。

（（火原學長居然相信了！））

「叫什麼名字？」火原興致勃勃的問著。

「她叫——」

「月森蓮！！你好大的膽子！！」原本昏倒的精靈突然醒過來，飛到女孩的面前，「居然企圖謀殺在下！！」

土浦和火原相望，「「月森？！！」」

「不，認錯了，」女孩冷冷的把臉轉向另一邊。

「月森蓮！在下怎麼可能——」

一個粉紅色的便當盒把精靈關在裡面。

「日野香穗子⋯⋯」精靈的聲音漸漸消失在被方巾包起來的便當盒中。

一陣詭異的沈默蔓延在頂樓的四人之間。

在沈默後，土浦鼓起勇氣問，「『她』⋯⋯是月森？」

「不是！！她是我的朋友！」日野快速、激動的說，「只是來參觀學校對不對，蓮？」

說完話的日野，動作完全固定，女孩則是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那那那——」火原驚慌、用著顫抖的手指指著女孩，「她真的是月森？！！！」

約過了五分鐘——

在日野簡略的解釋後，土浦雖然不太相信，但是還是接受了，畢竟精靈這一掛的前科實在太多、太多了。

「⋯⋯所以，月森現在這樣，是莉莉的傑作？」

「除了他以外，我想不出還有誰有能力做出這種事⋯⋯」日野雙手摀著臉沮喪的說。

確認眼前的女孩是月森後，火原天真的說著，「莉莉很喜歡對你惡作劇呢！月森！」拍著女孩的背。

突如其來的「攻擊」，女孩整個人往前傾、差點從長椅上摔下。

而日野急忙把重心不穩的女孩拉近自己，「火原學長！！蓮現在是女孩子，不能這麼用力拍啦！！」

「唔！」重心不穩的女孩，整個人跌入日野的懷中。

「啊啊！對不起！！」火原有些內疚，蹲下，「月森，對不起，我太粗魯了⋯⋯」

「哈、哈哈！！」

「土浦？」

火原和日野莫名其妙的看著大笑的土浦。

「沒事⋯⋯」土浦的肩膀抽動著，「平常那個讓人連靠近都不想靠近的月森，現在、現在⋯⋯居然⋯⋯哈哈哈！！」誇張的，土浦按著自己的肚子。

聽見土浦的笑聲，月森迅速的站起，「你這是什麼意思？土浦？」

雖然語氣一如往常，但透過女孩子的嗓音說出時，火藥味硬是少了平常的一半⋯⋯

土浦愣住，呆然看向女孩，「呃⋯⋯」

「我怎樣！」女孩雙手環在胸前，用著大概只不到平時五成銳利的雙眼瞪著土浦。

土浦臉微紅，張著口說不出話時，日野和火原在一旁笑了。

「笑、笑什麼？！」土浦對火原和日野半吼地問。

「沒記錯的話⋯⋯土浦似乎很喜歡濱井女士⋯⋯」日野把眼角的眼淚擦掉，「而且蓮原本就很像濱井女士了，現在又變成女孩子⋯⋯」

「所以幾乎是濱井女士的翻版，」火原幫日野把話說完。

「你們、不、不要亂說！！」土浦的臉比剛剛更紅了。

而女孩聽見火原和日野的話後，退了幾步，睥睨的看著土浦。

4

「不准偷看喔！！」日野再三的對土浦和火原叮嚀。

「是！」

「知、知道！！」

日野把女孩推上天台。

一直保持沈默的女孩說話，「香穗子⋯⋯」

「怎麼了？」

「一定要換嗎？」女孩低頭看拿在手上的運動服。

「總比現在一直穿著寬寬鬆鬆的制服好吧？」日野叉著腰說。

「是沒錯，但是⋯⋯」女孩表情有些為難。

看著女孩的表情，日野急忙的解釋，「前天我才剛帶回家洗過，很乾淨的！還沒穿過！」

「不是這個原因⋯⋯」女孩盯著從折得整整齊齊的運動服中露出的白色蕾絲。

「啊、那也是備用的，上完體育課會流很多汗，換上新的比較舒——」發現自己的失言，日野紅著臉說，「總之，是乾淨的。」

女孩小心地將那件有著蕾絲的襯衣拿出，雙頰略紅的遞給日野，「這個⋯⋯我⋯⋯就不用了⋯⋯」

「不行，一定要穿！」

「但是⋯⋯」

「不會穿的話我幫你！」

「等一下！香穗子！我自己脫！！」

「沒關係啦⋯⋯現在我們都是女孩子。」

「不是——啊！」

「蓮，對不起！我也是第一次幫別人穿⋯⋯」

「第一次也用不著扯我的頭髮⋯⋯啊，不要⋯⋯」

「好了！！」日野愉悅地將女孩又從天台上推下來，「咦？火原學長、土浦，你們的臉為什麼這麼紅？」

「太陽有點大，對不對？火原學長？」土浦用手肘撞了火原。

「對、對啊⋯⋯」

日野和女孩不明白地看著彼此。

◇◆◇

「午休快結束了，現在該怎麼辦？蓮根本不能回教室。」日野從化妝袋中拿出兩個髮束。

「請假或是翹課吧？」火原提議。

「只能這麼做了⋯⋯」

日野拿起梳子，「不過要如何離開頂樓？總不可能一直待在頂樓吧？」

「也是，今天到處都是報導部和學生會的人，離開頂樓不被發現的確困難，」土浦的視線刻意避開女孩。

「不過，小香穗，你在做什麼？」

「幫蓮綁頭髮啊！」繞著髮束的日野一副理所當然地回答。

「⋯⋯香穗子，你很高興？」女孩有些不滿。

「沒有，是蓮誤會了⋯⋯好，換另一邊。」

「唯一能離開這裡的時機，就是上課的時候吧？」土浦說。

「沒錯，」發現自己同意土浦說的話的女孩，懊惱的轉頭。

「啊！蓮，別動啦！」日野把女孩轉回。

「抱歉⋯⋯」

「月森，」土浦訕笑，「我看你就算沒有變回去，日野也不會介意的。」

「什麼？」女孩不滿的挑眉。

就在氣氛一觸即發時，火原突然，「啊！！」

「怎、怎麼了？火原學長？」

日野、土浦和女孩，同時看向火原。

「我下節課的教室離高中部這邊很遠⋯⋯」火原慌張地拿起豬排三明治的包裝袋，「我先離開去上課了！！再見！！」才說完，通往頂樓的門又被重重的甩上。

見火原離開，土浦也看了看腕上的手錶，從長椅上站起，「我也該走了，下一節課要小考，」轉向日野和女孩，「你們小心點。」

「小心什麼？」女孩不解望著日野。

日野理解地、擔憂的看向女孩，「要是被報導部看到的話⋯⋯尤其是菜美⋯⋯」

女孩的臉變得鐵青。

◇◆◇

五月十四日，下午一點三十分。

「很好！現在走廊上沒人！」日野小聲對身後的女孩說。

「有必要這麼小心翼翼嗎？」女孩不能理解。

「嘛、還是小心一點⋯⋯走吧！」說著，日野牽起女孩的手，躡手躡腳的走過音樂科大樓的走廊，順著樓梯，一層又一層的向下小跑著。

女孩看見日野酒紅的頭髮隨著步伐飄揚。

（正式交往已經三個月了，好像⋯⋯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牽手。是不是因為⋯⋯現在我是女生？聽說女生總是這樣毫不忌諱的牽著手⋯⋯）

日野帶著笑容，「哇⋯⋯有老師在巡堂！這邊！」

拉著，跑著。

（在這樣糟糕的情況，香穗子依舊帶著笑容⋯⋯）

女孩的藍色雙馬尾也隨著步伐揚起波浪。

「糟糕，那邊有報導部的！蓮，我們躲去練習大樓吧！」

急轉彎，緊握。

（變矮的視野，是平常香穗子所看到的景色⋯⋯）

「Lucky！還有一間是沒人預約的！」

（她所看見的世界，是不是比我更精彩、有著更多的——）

「蓮？怎麼了？」日野把手伸到女孩的面前揮了揮，「從剛剛你就沒有講過話⋯⋯」

女孩低著頭，鬆開牽在一起的手，「不，我沒事⋯⋯」

「⋯⋯真的？」日野將女孩的瀏海撥高，靠近觀察，「雖然我已經幫你把頭髮綁起來了，不過這麼長，還是會有點悶——」

女孩紅著臉踉蹌的後退幾步。

「蓮？你真的沒事？」

「沒有。」女孩輕輕的搖頭，後退。

一個前進，一個後退。

「蓮！」

女孩的雙頰被日野托住，兩人的額頭緊緊靠著。

「啊⋯⋯蓮的臉好紅⋯⋯」

「香穗子也是⋯⋯」

——可以感覺到彼此的鼻息的距離。

「呵呵！香穗子，看你往哪裡躲！！」

練習室的門被很用力的打開，快門的聲音不斷。

「居然躲在練習室裡跟月森你儂我儂——耶、不是月森？」天羽愣住地放下相機，「這位是——喂！！」

在天羽還在驚訝之餘，日野和女孩已經跑出了練習室。

「真的被土浦料到了！」

女孩繃著臉點頭。

「你還可以吧？！」

「可以，而且剛好穿的是運動服⋯⋯」

「那速度要加快些了！」日野往後看了一下。

「喂！日野！別跑！！」

日野對著女孩笑著說，「要甩掉天羽很困難呢！」

日野臉上的笑容，讓女孩不自覺地慢下腳步。

「啊！」日野緊急剎車，「現在還不能停下來啦！」再次牽起女孩的手，「別放開啊！」

（好溫暖⋯⋯）

再度跑起來的女孩，低頭看著牽在一起的手。

（想這樣一直牽著⋯⋯）

5

「呼⋯⋯明明就看見她們跑到這裡的⋯⋯」

天羽雙手插著腰，站在音樂科大樓和練習大樓間的庭園前。

「還是繞到練習大樓的後面跑走了？！」

天羽從口袋拿出手機，「⋯⋯通知其他人，要是有看見日野，或是一個綁著雙馬尾的藍髮女孩⋯⋯長到腰的頭髮還不夠顯眼嗎？！⋯⋯總之，看到要回報我！」說完，天羽往練習大樓後方小跑步。

「呼⋯⋯」躲在樹叢後面的日野撫了撫自己的胸口，「還好沒被發現⋯⋯」

「嗯⋯⋯」女孩微微點頭，「不過，似乎下課了⋯⋯」說完，透過校內的廣播系統放出的下課鈴聲剛好結束。

「是啊，現在只能待在這裡一直到上課⋯⋯」突然，日野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啊——！」

女孩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些，「怎、怎麼了？」

「不、沒事⋯⋯哈哈⋯⋯」日野乾笑，放下抓著頭髮的雙手。

雖然說是下課時間，但庭園這邊卻很少有人經過或是休息。日野和女孩也大方地走到鐘樓下方的陰影處。

「蓮，會不會擔心變不回去？」

「⋯⋯不會。」

「真的嗎？」日野驚訝的看著女孩。

女孩點頭，「莉莉的魔法沒有一次是完整成功的。」

「呃⋯⋯」

「只要他不再幫倒忙就好了，」女孩的語氣異常的肯定。

「⋯⋯是沒錯啦⋯⋯」日野無奈的苦笑。

從其他地方傳來的吵雜聲，更是突顯庭園的寂靜。

（⋯⋯沒有話題了⋯⋯）

日野攪著擺在大腿上的手指，微微的觀察坐在身旁的女孩。

（果然是很漂亮⋯⋯柔順的藍髮、長長的睫毛⋯⋯眼睛好像比我還大？皮膚⋯⋯也比我白⋯⋯）

日野從「偷偷」的觀察，轉為仔細的觀察。

（骨架比我小了一些⋯⋯體重大概也⋯⋯）

發現被日野認真地觀察，女孩有些為難的叫著日野，「香穗子？」

「有點忌妒呢⋯⋯」日野脫口說出。

「啊？」女孩充滿疑問的看著日野。

「我現在終於能理解為什麼莉莉想要看蓮變成女孩子了⋯⋯」

聽完日野這麼說，女孩皺眉，「是嗎？但我覺得很困擾……」

女孩話一結束，日野像從催眠狀態中驚醒，「啊、我只是單純的認為現在的蓮很漂亮而已，沒有其他意思！」小手在胸前慌張的揮了揮。

「今天早上⋯⋯」

發現女孩並不是很介意自己說了什麼話，日野鬆了一口氣，「嗯？」

「香穗子⋯⋯有收玫瑰花嗎？」

「有啊！」

「什麼顏色？」

「呃、紅色的吧？」日野發現女孩嘴微張，卻又馬上闔上，「為什麼這麼問？」

低頭，女孩小聲的說，「沒事⋯⋯」

日野充滿疑問地歪頭。

（果然⋯⋯收下了⋯⋯）

女孩過長的瀏海遮住了一個極度難過的表情。

「蓮？」見女孩低著頭，日野靠近，輕輕搖著女孩的肩膀，「怎麼了？不舒服嗎？」

女孩搖搖頭。

「太累？」

搖頭。

「覺得很煩？」

搖頭。

「想殺了莉莉？」

點頭，搖頭。

「那⋯⋯」日野搓著自己的下巴思考。

「⋯⋯玫瑰花，」女孩的聲音微微顫抖。

「什麼玫瑰花？」

「黃色的玫瑰花⋯⋯」女孩的聲音很輕、很小聲。

「黃色？那朵啊⋯⋯」日野把放在一旁的袋子拉了過來，從袋子中拿出玫瑰，「啊，掉了好幾瓣⋯⋯變得好醜，丟掉好了⋯⋯」

「丟掉？」女孩重複了一次，「如、如果要丟的話⋯⋯給我好了⋯⋯」

「咦？為什麼？」日野不明白地看著女孩。

「⋯⋯當作紀念⋯⋯」和剛剛顫抖的聲音相比，女孩現在的聲音，混雜著鼻音。

見女孩不尋常的反應，日野小心翼翼地問，「⋯⋯蓮？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因為⋯⋯都看見了⋯⋯」女孩的頭更低了，聲音也更明顯的顫抖著。

◇◆◇

「哈哈！！」日野按著自己的肚子，「土浦被我害慘了⋯⋯」

「⋯⋯笑什麼⋯⋯」女孩一臉不滿地看著日野。

「因為、蓮完完全全誤會了！」日野擦了擦眼角，吸了一口氣，緩和情緒，「我說我有收紅玫瑰，是加地送的紅玫瑰！」

女孩迅速地將頭抬起，「加地？」

「嗯，從活動一開始就不斷的送，一直到中午我逃到頂樓前，」看見女孩抬頭，發現眼眶略微發紅，日野不忍心的皺了一下眉，嘻笑的語氣收了不少，「而且，不覺得『土浦送我的紅玫瑰』的玻璃盒，跟我要送你的一樣？」

「唔⋯⋯」搜尋腦中的記憶，女孩的臉馬上刷紅，「但是、這朵黃玫瑰⋯⋯」女孩臉上的紅迅速消失、換上焦慮的神色。

「玫瑰應該是紅色⋯⋯」日野眼睛轉了轉，思考著要從哪邊說起。

「剛從天羽那邊聽說這個活動時，我不是有問你喜歡什麼顏色的花嗎？」日野發現女孩滿臉疑惑，又補充道，「大概兩個月前。」

終於想起的女孩，點點頭。

「本來想用買的，總覺得很沒誠意⋯⋯但是用種的，時間肯定來不及，而且又不一定能種出令我滿意的玫瑰⋯⋯」日野越說越小聲，手指不斷的攪，「所以就拜託莉莉，看看能不能用魔法縮短花的生長時間⋯⋯我只是單純請莉莉幫忙，沒想到他會……蓮，對不起啦⋯⋯」

而立場像是完全顛倒了一樣，現在帶著鼻音說話的換成是日野了。

女孩嘆了口氣，把日野的碎髮往耳後撥，「不需要跟我道歉。」

「你不生氣？」日野很沒形象的吸了吸鼻子。

「不生氣，真要說，是莉莉的問題。」

日野用力的點頭後，對上女孩的目光，「我明天再補給你好不好？」

「補？」女孩挑眉。

「因為今天沒有送成啊⋯⋯」日野揉了揉眼睛，露出傻傻的笑容，「我聽別人說，在二月十四號告白成功，在五月十四號再送一朵玫瑰確認對方的心意3⋯⋯」

聽見日野的解釋，女孩非但沒有接受，反而不滿地反問，「要確認什麼？」

「蓮就當作是女孩子的迷信嘛⋯⋯聽說這麼做，可以讓兩人的嗚——」

紅唇相疊，吸吮、交纏。

在日野漸漸要將雙眼闔上、手正要搭上女孩的雙肩時——

碰——！！

黃色的煙霧又揚起。

「咳！又發生了什麼——」日野的話還沒說完，本能的、拉開嗓子，「啊啊啊！！！」

◇◆◇

「發生了什麼事？」

「好像是在庭園那邊……」

人潮不斷的往庭園集中。

「借過！」天羽不斷的推開人潮，對著空氣說，「真的在這邊？！」

「當然！在下不惜用了方法讓你也能看見在下，怎麼可能給假情報？」頭上還有菜渣的精靈，叉著腰不斷的笑著。

（日野香穗子，居然用吃完、沒有擦過的便當盒關住在下⋯⋯加上月森蓮的暴行⋯⋯！今天就是你們的末日了！！不過重點還是月森蓮女生版的照片⋯⋯）

精靈邊擦著嘴角的口水邊飛著。

「借過借過！！我的獨家、我的獨家⋯⋯」天羽心情很好地擠到最前面。

「啊——！怎麼會？！！」精靈像是遭雷擊一般，極為失望的在天羽身邊盤旋，「居然變回來了⋯⋯」

「變回？那我的獨家不就飛了？不是保證有女生版的月森——喔，現在這種的我也接受啦⋯⋯」天羽正要向精靈抱怨時，看到日野跟月森後所有的不滿通通消失，雙眼馬上笑得如兩彎弦月，「⋯⋯香穗子⋯⋯既然你是主動解開月森的衣服，怎麼還叫得這麼大聲⋯⋯」

月森衣衫不整的坐在鐘樓下，而日野跪著用雙手拉著月森的襯衫。

「解、解開？」日野低頭看了一下，慌張地鬆開雙手，「才、才不是菜美你想的那樣！！蓮？！」

日野驚慌的向天羽解釋時，月森已經將落在一旁的外套迅速穿上，隨意扣上幾顆扣子便拉起日野的手，迅速地走向聚集成一圈又一圈的人牆。

「啊！！」還來不及按下快門的天羽大叫，「我的獨家！別走啊！！你們知不知道一直追著人很累！！」

「蓮！差、不多了，已經、沒有看到天羽了⋯⋯」日野氣息不穩的扯了扯月森的手。

兩人又往前跑了幾步才停下，氣息較穩後，一前一後走向欄杆，靠上。細細的笑聲漸大，日野清脆的笑聲混著低聲的哼笑。

「今天好累啊。」

「嗯。」

日野趴在欄杆上，側頭看著月森，「那你還笑得這麼開心？」

「你也在笑不是？」

「呵，也是。」

低著頭，月森整理著身上的衣服，「對了⋯⋯你說『確認心意』？」說完，月森走近日野，將日野圈在手臂與欄杆之間。

日野抬頭望著沒了笑意的金色雙瞳好一陣子後，才會意月森指的是什麼，「就說只是迷信而已⋯⋯不是真的要確認——」低頭，小手拉著月森的衣襬，小小聲的說著，「是『不會結束』的意思啦⋯⋯聽說戀人相互送玫瑰花可以一直維持戀情，我才⋯⋯」

月森看著已經低到不能再低、幾乎是抵在自己胸口的紅色腦袋。

「一定要互送嗎？」

小臉迅速的仰起，雙瞳中透著期待。

月森把收在外套中的黃玫瑰拿出，「可以暫時當作今天我回送的玫瑰嗎？」

「喔、好⋯⋯？等一下！」日野定眼看了看月森手中的玫瑰花，不滿的雙手叉腰，「這是我種的玫瑰耶！」

「所以我說暫時。」

「怎麼可以？！而且你不是說黃玫瑰的花語是分手嗎？那還送我！」

「一種花不是只有一種花語。」

「是沒錯，但是！」

餘暉拉長兩道打鬧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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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1&3：黃玫瑰的花語非常多，與愛情有關的，通常是嫉妒、失戀、逝去的愛，在日本，常代表再見、拒絕的愛。其中找到比較特殊的就是「享受與你在一起的日子」，因此拿來當作文章的標題。另，黃玫瑰也是金牛座的星座花：）

註釋2：一朵玫瑰有「你是我的唯一」、「一見鍾情」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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