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le of my eye*1

——該回送什麼呢？

這個問題一直纏繞著日野。

自從天羽的逼問後，月森與日野一起度過情人節的事很快就出現在學院內的各個公告欄上。一些好奇的人，除了想知道那天兩人送出的禮物是什麼外，甚至都會八卦地問著日野要回送什麼禮物。

日野從未鬆口，只是還是有一個知情人——志水貴一。

想起自己跑去跟志水提出說要在兩個星期內作曲和完整演奏出，平時一付愛睏的臉上明顯皺眉的樣子，日野輕輕笑著。

（這半個月真是辛苦志水了，不但要教我作曲還要指導練習。沒想到自己過個情人節還要麻煩學弟妹，改天得好好的向他們道謝⋯⋯）

『抱歉，我不確定明天是否有空。』

前一天中午月森拒絕的語句還在日野的耳邊迴響。停下腳步，低頭看著手上提著的琴箱，目光黯下。

（蓮⋯⋯是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自從情人節之後，一起練習的時間減少好多，不、是幾乎是沒有一起練習過⋯⋯）

日野晃了晃腦袋。

（大概是因為要跟志水一起討論作曲佔掉跟蓮練習的時間，但是⋯⋯蓮好像也不在意？還是他也很忙？或者我⋯⋯會錯意了？要求交情好一點的朋友互稱名字其實很合理⋯⋯像衛藤不論誰也都只叫名字⋯⋯）

酒紅色的腦袋仰起，點點星光佈滿夜空。

（但、不管如何⋯⋯至少，要讓蓮知道⋯⋯收到他的禮物，我真的、真的⋯⋯很高興⋯⋯）

日野握緊琴箱的提把。

（⋯⋯再傳電子郵件問一次！）

◇◆◇

（不過，這麼晚了，土浦找我有什麼事呢？）

日野坐在公園長椅上四處張望著。

（說到土浦⋯⋯）

日野回想起最近校園內的小道消息——

水火不容的土浦跟月森，卻天天有人看見這兩位同時出現在學校的某一角，中午大多在天台，放學後就不一定，像是圖書館、學生餐廳、保健室等等，而且總是看見月森拿一盒東西給土浦，之後，兩人就會消失不見。

『香穗子，你⋯⋯該不會是煙霧彈吧？』

突然跳出森的結論，日野驚慌、用力地搖搖頭。

（才不可能是⋯⋯那樣⋯⋯）

日野手肘頂著膝蓋，雙手拖著下巴。

（應該是蓮和土浦兩人的感情變好——唔、這樣說也好怪！）

日野輕輕的皺眉。

（總之，才不會是森說的那樣！蓮他、有送我小熊，不可能！）

日野小幅度的點頭。

（可是⋯⋯突然沒有一起練習、又拒絕今天出來見面⋯⋯）

日野雙手放開、垂下頭，大大嘆了一口氣。

「要嘆氣的人是我吧！」

日野抬頭連忙抬頭，「土浦？」

「喲！」土浦用著和平日一樣的方式跟日野打招呼，但聲音卻有氣無力的，「怎麼一臉快哭的表情？」

「才、才沒有！」日野原本要反駁些什麼，卻看見站在土浦身後的月森，「耶⋯⋯蓮？」

土浦側著身，「喂，月森！」

日野起身愣愣地看著月森，月森也靜靜地看向日野。

看著兩人都沒有動作，土浦略顯煩躁的抓了抓頭，「日野，月森有東西要給你。」

「⋯⋯呃⋯⋯」日野還有些反應不過，「什麼？」

「我說，月森要給——」

「⋯⋯土浦。」

土浦原本還想說些什麼，看了一眼突然出聲的月森表情明顯透著不耐，「總之，月森真的是個『奇才』⋯⋯」伸手拍了拍日野的肩膀，「以我吃了一個月的蘋果做保證，」揮了揮手，離開。

「蘋果？吃一個月？」

日野疑惑的來回看著月森跟土浦的背影。

◇◆◇

日野悄悄地看坐在長椅另一端的月森及大手中拿著的小小餐盒。

（現在⋯⋯是？）

月森坐挺身子，深吸一口氣，面向日野，「香穗子。」

「是！」聽見月森慎重叫著自己名字的日野，日野不自覺的也挺胸坐正。

「情人節的回禮。」

「咦？」

月森將小餐盒放在日野的手上，「很普通的東西，」說完，順便將餐盒掀開。

「兔子⋯⋯蘋果？」日野看著餐盒裡大小一致、左右均等擺放的兔子蘋果，「你削的？」

月森點了點頭，遞了一支叉子給香穗子。

「⋯⋯現在吃？咦！你的手？！」日野發現遞著叉子的大手——拇指的指根貼著一張膠布——便將手中的餐盒放在腿上，拉起月森的右手看，其他的手指上也有一些已經快癒合、呈淡粉紅色的痕跡，「怎麼都是傷！」

「別看了，我好不容易才學會的兔子蘋果，不吃看看？」

「是很漂亮很可愛，但終究只是蘋果而已啊！」日野把想趁機抽走的大手緊緊拉著，「看到你的手指這樣，我怎麼還捨得吃⋯⋯」日野心疼的撫著月森的拇指指根，「還會痛嗎？」

月森輕輕地搖頭。

「你總是跟我說『拉小提琴的手指要好好保護』，結果現在卻滿手是傷⋯⋯」

「所以我用左手削蘋果。」

「即使右手，也是會影響運弓不是？！」

「情人節的禮物⋯⋯也是香穗子親手做給我的不是？」

「但沒像你傷痕累累⋯⋯啊！」驚覺到自己說漏了什麼，日野抿了抿嘴。

被拉住的大手往下翻，捧起小手，壓著手掌外側，「有痕跡。」

「這、這⋯⋯」日野不知道怎麼回答月森，只好抽回自己的手，「什麼時候被發現的⋯⋯」小聲的碎念邊插起一個兔子蘋果，雙頰微紅的一口一口地慢慢啃著。

月森面帶笑容看著日野。

感覺到月森的視線，小臉顯得更紅，「幹麻一直盯著我⋯⋯」

「⋯⋯跟蘋果一樣。」

「蘋果？」日野歪著頭，摸了摸頭髮，「顏色嗎？因為我的頭髮是紅色嗎？」

月森笑著搖搖頭，「我有沒有？」

「嗯？」日野疑惑的看著突然換了話題的月森。

月森指了指長椅旁的琴箱，「回禮。」

「你、怎麼知道？！」日野紅著臉看著月森。

月森的眼神更加柔和地看著日野，「猜的。」

聽不出月森說的是真還是假的日野，慢吞吞的架起小提琴，準備運弓前，雙頰帶著紅暈看向月森，「不、不準笑喔！」

「嗯。」

簡單的旋律，在寂靜的公園中飄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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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1：“apple of one's eye”這一詞最早出現於聖經裡。詩篇17:8：Keep me as the apple of the eye, hide me under the shadow of the wings；《申命記》32:10：In a desert land he found him, in a barren and howling waste. He shielded him and cared for him; he guarded him as theapple of his eye。所以"apple of one's eye"就是指「珍貴的東西」，也常被引申為「珍愛的人或物」。所以“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意思為「你是我的摯愛」，或同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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