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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的诱惑(天涯明月多情刀)(70-110) - 1,2

[db:作者] 2025-07-09 21:27 5hhhhh 4450 ℃

  花生壳落下来时,她的人和马都已远去。

  陈大倌似笑非笑地看着万世遗,悠然道:「其实有些话不说,也和说出来差不多,万公子你说对吗?」

  万世遗淡淡道:「不说总比说了的好。」

  陈大倌道:「为什么?」,、万世遗道:「因为多嘴的人总是讨人厌的。」

  陈大倌笑了,当然是假笑。「万世遗已从他面前走过去,推开了那扇窄门,喃喃道:」不说话没关系,不吃饭才真的受不了,为什么偏偏有人不懂这道理?「

  只听一个人悠然道:「但只要有花生,不吃饭也没关系的。」

  这人就坐在屋子里,背对着门,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大堆花生。

  他剥开一颗花生,抛起,再用嘴接住,抛得高,接得准。

  万世遗笑了,微笑着道:「你从未落空过?」

  这人没有回头,道:「绝不会落空的。」

  万世遗道:「为什么?」

  这人道:「我的手很稳,嘴也很稳。」

  万世遗道:「所以别人才会找你杀人。」

  杀人的确不但要手稳,也要嘴稳。

  这人淡淡道:「只可惜他们不是要我来杀你。」

  万世遗道:「你杀了那个人后,再来杀我好不好?」

  这人道:「好极了。」

  万世遗大笑。

  这人忽然也大笑。

  刚走来的陈大倌却怔住了。

  万世遗大笑着走过去,坐正,伸手拿起了一颗花生。

  这人的笑容突然停顿。

  他也是个年轻人,一个奇怪的年轻人,有着双奇怪的眼睛,就连笑的时候,这双眼睛都是冷冰的,就像是死人的眼睛,没有情感,也没有表情。

  他看着万世遗手里的花生,道:「放下。」

  万世遗道:「我不能吃你的花生?」

  这人冷冷道,「不能,你可以叫我杀了你,也可以杀我,但却不能吃我的花生。」

  万世遗道:「为什么?」

  这人道:「因为路小佳说的。」

  万世遗道:「谁是路小佳?」

  这人道:「我就是。」

  眼睛是死灰色的,但却在闪动着刀锋般的光芒。

  万世遗看着自己手里的花生,喃喃道:「看来这只不过是颗花生而已。」

  路小佳道:「是的。」

  万世遗道:「和别的花生有没有什么不同?」

  路小佳道:「没有。」

  万世遗道:「那么我为什么一定要吃这颗花生呢?」

  他微笑着,将花生慢慢地放回去。

  路小佳又笑了,但眼睛还是冰冷,道:「你一定就是万世遗。」

  万世遗道:「哦?」

  路小佳道:「除了万世遗外,我想不出还有你这样的人。」

  万世遗道:「这是恭维?」

  路小佳道:「有一点。」

  万世遗叹了口气,苦笑道:「只可惜十斤恭维话,也比不上一颗花生。」

  路小佳凝视着他,过了很久,才缓缓道:「你从不带刀的?」

  万世遗道:「至少还没有人看见我带刀。」

  路小佳道:「为什么?」

  万世遗道:「你猜呢?」

  路小佳道:「是因为你从不杀人?还是因为你杀人不必用刀?」

  万世遗笑了笑,但眼睛里却也没有笑意…

  他眼睛正在看着路小佳的剑。一柄很薄的剑,薄而锋利。

  没有剑鞘。

  这柄剑就斜斜的插在他腰带上。

  万世遗道:「你从不用剑鞘?」

  路小佳道:「至少没有人看过我用剑鞘。」

  万世遗道:「为什么?」

  路小佳道:「你猜呢?」

  万世遗道:「是因为你不喜欢剑鞘?还是因为这柄剑本就没有鞘?」

  路小佳道:「无论哪柄剑,炼成时都没有鞘。」

  万世遗道:「哦?」

  路小佳道:「鞘是后来才配上去的。」

  万世遗道:「这柄剑为何不配鞘?」

  路小佳道:「杀人的是剑,不是鞘。」

  万世遗道:「当然。」

  路小佳道:「别人怕的是剑,不是鞘」万世遗道:「有道理。」

  路小佳道:「所以剑鞘是多余的。」

  万世遗道:「你从来不做多余的事?」

  路小佳道:「我只杀多余的人!」

  万世遗道:「多余的人?」

  路小佳道:「有些人活在世上,本就是多余的。」

  万世遗又笑了,道:「你这道理听起来倒的确很有趣的。」

  路小佳道:「现在你也已同意?」

  万世遗微笑着,道:「我知道有两个人佩剑也从来不用鞘的。但他们却说不出如此有趣的道理。」

  路小佳::「也许他们纵然说了,你也未必能听得到。」

  万世遗道:「也许他们根本不愿说。」

  路小佳道:「哦?」。

  万世遗道:「我知道他们都不是多话的人。他们的道理只要自己知道就已足够,很少会说给别人听。」

  路小佳盯着他,说道:「你真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万世遗点点头。

  路小佳冷冷道:「那么你就知道得太多了。」

  万世遗道:「但我却不知道你。」

  路小佳道:「幸好你还不知道,否则这里第一个死的人就不是傅红雪,是你。」

  万世遗道:「现在呢?」

  路小佳道:「现在我还不必杀你。」

  万世遗笑了笑,道:「你不必杀我,也未必能杀得了他。」

  路小佳冷笑。

  万世遗道:「你见过他的武功?」

  路小佳道:「没有。」

  万世遗道:「既然没有见过。怎么能有把握?」

  路小佳道:「但我却知道他是个跛子。」

  万世遗道:「跛子也有很多种。」

  路小佳道:但跛子的武功却通常只有一种。「万世遗道:」哪一种?「

  路小佳道:「以静制动,后发制人,那意思就是说他出手一定要比别人快。」

  万世遗点点头,道:「所以他才能后发先至。」

  路小佳忽然抓起一把花生,抛起。

  突然间,他的剑已出手。

  剑光闪动,仿佛只一闪,就已回到他的腰带上。

  花生却落入他手里一剥了壳的花生,比手剥得还干净。

  花生壳竟已粉碎。

  门口突然有人大声喝彩,就连万世遗都忍不住要在心里喝彩。

  好快的剑!

  路小佳拈起颗花生,送到嘴里,冷怜道:「你看他是不是能比我快?」

  万世遗沉默着,终于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幸好我不知道。」

  路小佳道:「只可惜了这些花生。」

  万世遗道:「花生还是你吃的。」

  路小佳道:「但花生却要一颗颗的剥,一颗颗的吃才有滋味。」

  万世遗道:「我倒宁愿吃剥了壳的。」

  路小佳道:「只可惜你吃不到。」

  他的手一提,花生突然一连串飞出,竟全部像钉子般钉入柱子里。

  万世遗叹道:「你的花生宁可丢掉,也不给人吃?」

  路小佳淡淡道:「我的女人也一样,我宁可杀了她,也不会留给别人。」

  万世遗道:「只要是你喜欢的,你就绝不留给别人?」

  路小佳道:「不错。」

 

            第073章看不见的刀

  万世遗又叹了口气,苦笑道:「幸好你喜欢的只不过是花生和人。」

  路小佳道,「我也喜欢银子。」

  万世遗道:「哦?」

  路小佳道:「因为没有银子,就没有花生,更没有女人。」

  万世遗道:「有道理,世上虽然有很多东西比金钱重要,但这些东西往往也只有钱才能得到。」

  路小佳也笑了。

  他的笑冷酷而奇特,冷冷地笑着道:「你说了半天,也只有这一句才像万世遗说的话。」

  陈大倌、张老实、丁老四,当然已全都进来了,好像都在等路小佳吩咐,但路小佳仿佛一直没有发觉他们存在。

  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回头去看他们一眼,却冷冷道:「这里有没有替我忖钱的人?」

  陈大倌立刻赔笑道:「有,当然有。」

  路小佳道:「我要的你全能做到?」

  陈大倌道:「小人一定尽力。」

  路小佳冷冷道:「你最好尽力。」

  陈大倌道:「请吩咐。」

  路小佳道:「我要五斤花生,要干炒的,不太熟,也不太生。」

  陈大倌道:「是。」

  路小佳::「我还要一大桶热水,要六尺高的大木桶。」

  陈大倌道:「是。」

  路小佳道:「还得替伐准备两套全新的内衣,麻纱和府绸的都行。」

  陈大倌道:「两套?」

  路小佳道:「两套,先换一套再杀人,杀人后再换一套。」

  陈大倌道:「是。」

  路小佳道:「花生中若有一颗坏的,我就砍断你的手,有两颗就要你的命。」

  陈大倌倒抽了口凉气,道:「是。」

  万世遗忽然道,「你一定要洗过澡才杀人?」

  路小佳道:「杀人不是杀猪,杀人是件很干净痛快的事。」

  万世遗带着笑道,「被你杀的人,难道也一定要先等你洗过澡后再要他的命?」

  路小佳冷冷道:「他可以不等,我也可以先砍断他的腿,洗过澡后再要他的命。」

  万世遗叹了品气,苦笑道:「想不到你杀人之前还有这么多麻烦。」

  路小佳道:「我杀人后也有麻烦。」

  万世遗道:「什么麻烦?」

  路小佳道:「最大的麻烦。」

  万世遗道:「女人?」

  路小佳道:「这是你说的第二句聪明话。」

  万世遗笑道:「男人最大的麻烦本就是女人,这道理只怕连最笨的男人也懂的。」

  路小佳道:「所以你还得替我准备个女人,要最好的女人。」

  陈大倌迟疑着,道:「可是刚才那穿红衣服的姑娘如果又来了呢?」

  路小佳忽然又笑了,道:「你怕她吃醋?」

  陈大倌苦笑道:「我怎么不怕,我这脑袋很容易就会打碎的。」

  路小佳道:「你以为她真是来找我的?」

  陈大倌道:「难道不是?」

  路小佳道:「我根本从来就没有见过她这个人。」

  陈大倌怔了怔,道:「那么她刚才……」

  路小佳沉下了脸,道:「你难道看不出她是故意来捣乱的?」

  陈大倌怔住。

  路小佳道:「那一定是你们泄漏了风声,她知道我要来,所以就抢先来了。」

  陈大倌道:「来干什么呢?」

  路小佳冷冷道:「你为何不问她去?」

  陈大倌眼睛里忽然露出惊惧之色,但脸上还是带着假笑。

  这假笑就好像是刻在他脸上的。

  陈大倌的绸缎庄并不大,但在这种地方,已经可以算是很有气派了。

  今天绸缎庄当然不会有生意,所以店里面两个伙计也显得没精打采的样子,只希望天快黑,好赶回家去,他们在店里虽然是伙计,在家里却是老板。

  陈大倌并没有在店里停留,一回来就匆匆赶到后面去。

  穿过后面小小的一个院子,就是他住的地方。

  他永远想不到院子里竟有个人在等着他。

  院子里有棵榕树,万世遗就站在树下,微笑着,道:「想不到我在这里?」

  陈大倌一怔,也立刻勉强笑道:「万公子怎么没有在陪路小佳聊天?两位刚才岂非聊得很投机。」

  万世遗叹了口气,道:「他连颗花生都不请我吃,我却饿得可以吞下一匹马。」

  陈大倌道:「我正要赶回来起火烧水的,厨房里也还有些饭菜,万公子若不嫌弃……」

  万世遗抢着道:「听说陈大嫂烧得一手好菜,想不到我也有这口福尝到。」

  陈大倌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万公子今天来得不巧,正赶上她有病。」

  万世遗皱眉道:「有病?」

  陈大倌道:「而且病得还不轻,连床都下不了。」

  万世遗突然冷笑,道:「我不信。」

  陈大倌又怔了怔,道:「这种事在下为什么要骗万公子?」

  万世遗冷冷道:「她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忽然病了?我倒要看看她得的什么怪病。」、他沉着脸,竞好像准备往屋里闯。

  陈大倌垂下头,缓缓道:「既然如此,在下就带公子去看看也好。」

  他真的带着万世遗从客厅走到后面的卧房,悄俏推开门,掀起了帘子。

  屋里光线很暗,窗子都关得严严的,充满了药香。

  一个女人面向着墙,睡在床上,头发乱得很,还盖着床被子,果然是在生病的样子。

  万世遗叹了口气,道:「看来我倒错怪你了。」

  陈大倌赔笑道:「没关系。」

  万世遗道:「这么热的天,她怎么还盖被?没病也会热出病来的。」

  陈大倌道:「她在打摆子,昨天晚上盖了两床被还在发抖。」

  万世遗忽然笑了笑,淡淡道:「死人怎么还会发抖的呢?」

  这句话没说完,他的人已冲了进去,掀起了被。

  被里是红的,血是红的!人已僵硬冰冷。

  万世遗轻轻地盖起了被,就好像生怕将女人惊醒。

  万世遗吧息了一声,慢慢地回过头。

  陈大倌还站在那里,阴沉沉的笑容一仿佛刻在脸上的。

  万世遗叹道:「看来我已永远没有口福尝到陈大嫂做的菜了。」

  陈大倌冷冷道:「死人的确不会做菜。」

  万世遗道:「你呢?」

  陈大倌道:「我不是死人。」

  万世遗道:「但你却应该是的。」

  陈大倌道:「哦?」

  万世遗道:「因为我已在棺材里看见过你。」

  陈大倌的眼皮在跳,脸上却还是带着微笑——这笑容本就是刻在脸上的。

  万世遗说道:「要扮成陈大倌的确并不大困难,因为这人本就天天在假笑,脸上本就好像戴着个假面具。」

  陈大倌冷冷道:「所以这人本就该死。」

  万世遗道:「但你无论扮得多像,总是瞒不过他老婆的;天下还没有这么神秘的易容术。」、陈大倌道:「所以他的老婆也该死。」

  万世遗道:「我只奇怪,你们为什么不将他老婆也一起装进棺材里?」

  陈大倌道:「有个人睡在这里总好些,也免得伙计疑心。」

  万世遗道:「你想不到还是有人起疑心。」

  陈大倌道:「的确想不到。」

  万世遗道:「所以我也该死。」

  陈大倌忽然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件事根本就和你完全没有关系。」

  万世遗点点头道:「我明白,你们为的是要对付傅红雪。」

  陈大倌也点点头,道:「他才真的该死。」

  万世遗道:「为什么?」

  陈大倌冷笑道:「你不懂?」

  万世遗道:「只要是万马堂的对头都该死?」

  陈大倌的嘴闭了起来。

  万世遗道:「你们是万马堂找来的?」

  陈大倌的嘴闭得更紧。

  但是他的手却松开了,手本是空的,此刻却有一蓬寒光暴雨般射了出来。

  就在同一刹那间,窗外也射入了一点银星,突然间,又花树般散开。

  一点银星竟变成了一蓬花雨,银光闪动,亮得令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也就在这同一刹那间,一柄刀已插入「陈大倌」的咽喉。

  他至死也没有看见这柄刀是从哪里来的。

  刀看不见,暗器却看得见。

  暗器看得见,万世遗的人却已不见了。

  接着,满屋闪动的银光花雨也没有了消息。

  万世遗的人还是看不见。

  风在窗外吹,屋子里却连呼吸都没有。

  过了很久,突然有一只手轻轻地推开了窗子,一只很好看的手,手指很长,也很干净。

  但衣袖却赃得很,又脏、又油、又腻。

  这绝不是张老实的手,却是张老实的衣袖。

  一张脸悄悄地伸进来,也是张老实的脸。

  他还是没有看见万世遗,却看见陈大倌咽喉上的刀。

  他的手突然僵硬。

  然后他自己咽喉上也突然多了一把刀。

  他至死也没有看见这柄刀。

  插在别人咽喉上的刀,当然就已没有危险,他当然看得见。

  不幸的是,他只看见了刀柄。

  难道真的只有看不见的刀,才是最可怕的,万世遗轻烟般从屋梁上掠下来,先拾取了两件暗器,再拔出了他的刀。

  他凝视着他的刀,表情忽然变得非常严肃,严肃得甚至已接近尊敬。

  「我绝不会要你杀死多余的人,我保证,我杀的人都是非杀不可的!」

  宋老板张开了眼睛。

  屋子里有两个人,两个人都睡在床上。一个女人面朝着墙,睡的姿势几乎和陈大倌的妻子完全一样,只不过头发已灰白。他们夫妻年纪都已不小。他们似乎都已睡着。

  直到屋子里有了第三个人的声音时,宋老板才张开眼睛。

  他立刻看见了一只手。

  手里有两样很奇怪的东西,一样就像山野中的芒草,一样却像是水银凝结成的花朵。他再抬头,才看见万世遗。

  屋子里也很暗,万世遗的眼睛却亮得像是两盏灯,正凝视着:他道:「知道这是什么?」

  宋老板摇了摇头,目中充满了惊讶和恐惧,连脖子都似已僵硬。

  万世遗道:「这是暗器。」、万世遗道:「暗器就是一种可以在暗中杀人的武器。」

  宋老板也不知是否听懂,但总算已点了点头。

  万世遗道:「这两样暗器,一种叫『五毒如意芒』另一种叫『火树银花』,正是采花峰潘伶的独门暗器。」

  宋老板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勉强笑道:「这两位大侠的名字我从未听说过。」

  万世遗道:「他们不是大侠。」

  宋老板道:「不是?」

  万世遗道:「他们都是下五门的贼,而且是采花贼。」

  他沉下脸,接着道:「我一向将别人的性命看得很重,但他们这种人却是例外。」

  宋老板道:「我懂…没有人不恨采花贼的。」

  万世遗道:「但他们也是下五门中,最喜用暗器的五个人。」

  宋老板道:「五个人?」

  万世遗道:「这五个人就叫做江湖五毒,除了他们两个人,还有三个更毒的。」

  宋老板动容:「这五个人难道已全都来了?」

  万世遗道:「大概一个也不少。」

  宋老板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万世遗道:「前天,就是有人运棺材来的那一天。」

  宋老板道:「我怎么没看见那天有五个这样的陌生人到镇上来?」。

  万世遗道:「那天来的还不止他们五个,只不过全都是躲在棺材中来的,所以镇上没有人发现。」、一宋老板道:「那驼子运棺材来,难道就是为了要将这些人送来?」

  万世遗道:「大概是的。」

  宋老板道:「现在他们难道还躲在棺村里?」

  万世遗道:「现在棺村里已只有死人。」

  宋老板松了口气,道:「原来他们全都死了。」

  万世遗道:「只可惜死的不是他们,是别人。」

  宋老板道:「怎么会是别人?」

  万世遗道:「因为他们出来时,就换了另一批人进去了。」

  宋老板失声道:。「换了什么人进去?」

  万世遗道:「现在我只知道采花蜂换的是陈大倌,潘伶换的是张老实。」

  宋老板道:「他……他们怎么换的?」

           正文第074章可爱的女人

            第074章可爱的女人

  万世遗道:「这镇上有个人,本是天下最善于易容的人!」

  宋老板进:「谁?」

  万世遗道:「西门春。」宋老板皱眉道:「西门春又是谁呢?我怎么也从未听见过?」

  万世遗道:「我现在也很想打听出他是谁,我迟早总会找到的。」

  宋老板道:「你说他将采花蜂扮成陈大倌,将潘伶扮成了张老实?」

  万世遗点点头,道:「只可惜无论多精妙的易容术,也瞒不过自己亲人的,所以他们第一个选中的就是张老实。」

  宋老板道,「为什么?」

  万世遗道:「因为张老实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而且很少洗澡,敢接近他的人本就不多。」

  宋老板道:「所以他就算变了样子,也没有人会去注意的。」

  万世遗道:「只可惜像张老实、丁老四这样的人,镇上也没几个。」

  宋老板道:「他们为什么要选中陈大倌呢?」

  万世遗道:「因为他也是个很讨厌的人,也没有什么人愿意接近他。」

  宋老板道:「但他却有老婆。」

  时开道:「所以他的老婆也非死不可。」

  宋老板叹了口气,道:「这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了。」、他叹息着,想坐起来,但万世遗却按注他的肩,道:「我对你说了很多事,也有件事要问你。」

  宋老板道:「请指教。」

  万世遗道:「张老板既然是潘伶,陈大倌既然是采花蜂,你是谁呢?」

  宋老板怔了怔,呐呐道:「我姓宋,叫宋大极,只不过近来已很少有人叫我名字。」

  万世遗道:「那是不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你老好巨猾,没有人敢缠你?」

  宋老板勉强笑道:「幸好那些人还没有选中我作他们的替身。」

  万世遗道:「哦?」

  宋老板道:「我想,万公子总不会认为我也是冒牌的吧。」

  万世遗道:「为什么不会?」

  宋老板道:「我这黄脸婆,跟了我几十年,难道还会分不出我是真是假?」

  万世遗冷冷道:「她若已是个死人的话,就分不出真假来了。」

  宋老板失声道:「我难道还会跟死人睡在一张不成?」

  万世遗道:「你们还有什么事做下出的?莫说是死人,就算是死狗……」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睡着的老太婆突然叹息着,翻了个身。

  万世遗的话说不下去了,死人至少是不会翻身的。

  只听他老婆哺喃自语,仿佛还在说梦话……死人当然也不会说梦话。

  万世遗的手缩了回去。

  宋老板目中露出了得意之色,悠然道:「万公子要不要把她叫起来,问问她?」

  万世遗只好笑了笑,道:「不必了。」

  宋老板终于坐了起来,笑道:「那么就请万公子到厅上奉茶。」

  万世遗道:「也不必了。」

  他似乎不好意思再耽下去,已准备要走,谁知宋老板突然抓起老太婆的腕子,将她整个人向万世遗掷过来。

  这一着当然也很出入意外,万世遗正不知是该伸手去接,还是不接。

  就在这时,被窝里已突然喷出一股烟雾。

  浅紫色的烟雾,就像是晚霞般美丽。

  万世遗刚伸手托住那老太婆,送回,他自己的人已在烟雾里。

  宋老板看着他,目中带着狞笑,等着他倒下去。

  万世遗居然没有倒下去。

  烟雾消散时,宋老板就发现他的眼睛还是和刚才一样亮。

  这简直是奇迹。

  只要闻到一丝化骨瘴,铁打的人也要软成泥。

  宋老板全身都似已因恐惧而僵硬。

  万世遗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道:「果然是你。」

  宋老板道:「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万世遗道:「若不知道,我现在已倒了下去。」

  宋老板道:「你来的时候已有准备?」

  万世遗笑了笑,道:「我既然已对你说了那些话,你当然不会再让我走的,若是没有准备,我怎么还敢来?」

  宋老板咬着牙,道:「但我却想不出你怎能化解我的化骨瘴。」

  万世遗道:「你可以慢慢的去想。」

  宋老板的眼睛又亮了。

  万世遗道:「只要你说出是谁替你易容改扮的,也许还可以再想个十年二十年。」

  宋老板道:「我若不说呢?」

  万世遗淡淡道:「那么你只怕永远没时间去想了。」

  宋老板瞪着他,冷笑道:「也许我根本不必想,也许我可以要你自己说出来。」

  万世遗道:「你连一分机会也没有。」

  宋老板道:「哦?」

  万世遗道:「只要你的手一动,我就立刻叫你死在。」

  他的语调温文,但却充满了一种可怕的自信,令人也不能不信。

  宋老板看着他,长长叹了口气,道:「我连你究竟是谁都不知道,但是我却相信」。「万世遗微笑道:」我保证你绝不会后悔的。「

  宋老板道:「我若不说,你永远想不到是谁……」

  他这句话并没有说完。

  突然间,他整个人一阵痉挛,眼睛已变成死黑色,就好像是两盏灯突然熄灭。

  万世遗立刻窜过去,就发现他脖子上钉着一根针。

  惨碧色的针。

  杜婆婆又出手了!她果然没有死。

  她的人在哪里?难道就是宋老板的妻子?

  但那老太婆的人却已软瘫,呼吸也停顿,化骨瘴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像万世遗一样抵抗的。

  断肠针是从哪里打出来的呢?

  万世遗抬起头,才发现屋顶上有个小小的气窗,已开了一线。

  他并没有立刻窜上去,他很了解断肠针是种什么样的暗器。

  刚才他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现在也要从什么地方出去。

  因为他知道这是条最安全的路。

  外面也有个小小的院子。

  万世遗退出门,院子里阳光遍地,一只黑猫正懒洋洋的躺在树荫下。瞪着墙角花圃间飞舞着的蝴蝶,想去抓,又懒得动。:~屋顶上当然没有人。

  万世遗也知道屋顶上已绝不会有人了,杜婆婆当然不会还在那里等着他。

  他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自己就像这只猫一样,满心以为只要一出手,就可以抓住那蝴蝶。

  其实它就算不懒,也一样抓不到蝴蝶的,蝴蝶不是老鼠。

  蝴蝶会飞。

  蝴蝶飞得更高了。

  突然间,一双手从墙外伸进来,「啪」的一声,就将蝴蝶夹住,蝴蝶不见了,手也不见了。

  墙头上却已有个人在坐着。

  墙外是一片荒瘠的田地,也不知种的是麦子,还是梅花。

  在这种地方,无论种什么,都不会有好收成的,但却还是将种籽种下去。

  这就是生活。每个人都要活下去,每个人都得要想个法子活下去。

  荒田间,也有些破烂的小屋,他们才是这贫穷的荒地上最贫穷的人。

  在这小屋子里长大的孩子,当然一个个都面有菜色。但孩子毕竟还是孩子,总是天真的。

  现在正有七八个孩子,围在墙外,睁大了眼睛,看着树下的一个人。

  坐在墙头上的万世遗,也正在看着这个人。

  这人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皮肤,笑起来一边一个酒涡。

  她也许并不能算是个美人,但却无疑是个很可爱的女人。

  现在她穿着件轻飘飘的月白衫子,的脖子上,戴着个金圈圈,金圈圈上还挂着两枚金铃裆。

  她手上也戴着个金圈圈,上面有两枚金铃裆,风吹过的时候,全身的铃裆就「叮铃铃」

  的响。

  但刚才她并不是这种打扮的,刚才她穿着的是件大红衣裳,刚才她站在旗竿上,现在却站在树下。

  她面前摆着张破木桌子,桌上摆着一个穿红衣服的洋娃娃,一面刻着花的银牌,一块紫水晶,一条五颜六色的链子,一对绣花荷包,一个鸟笼,一个鱼缸。

  她刚抓来的那只蝴蝶,也和这些东西放在一起。谁也想不出她是从什么地方将这些东西弄到这里来的。最妙的是,鸟笼里居然有对金丝雀,鱼缸里居然也有两条金鱼。

  孩子们看着她,简直就好像在看着刚从云雾中飞下来的仙女。

  她拍着手,笑道:「好,现在」们排好队,一个个过去拿东西,但一个人只能选一样拿走,贪心的人我是要打他的。「孩子们果然很听话,第一个孩子走过,直着眼睛发了半天愣,这些东西每样都是他没看过的,他实在已看得眼花缭乱,到最后才选了那面银牌。第二个孩子选的是金丝雀。

  大眼睛的少女笑道:「好,你们都选得很好,将来一个可以去学做生意,一个可以去学做诗。」

  两个孩子都笑了,笑得很开心。

  第三个是女孩子,选的是那绣花荷包。

  第四个孩子最小,正在流着鼻涕,选了半天,竟选了那只死蝴蝶。

  少女皱了皱眉,道:「你知不知道别的东西比这死蝴蝶好?」

  孩子点了点头。

  少女道:「那么你为什么要选这只死蝴蝶呢?」

  孩子嗫嚅着,吃吃道:「因为我选别的东西,他们一定会想法子来抢走的,我又打不过他们,不好的东西才没有人抢,我才可以玩几天。」

  少女看着他,忽然笑了,嫣然道:「想不到你这孩子倒很聪明。」

  孩子红着脸,垂下头。

  少女眨着眼,又笑道:「我认得一个人,他的想法简直就跟你完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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